水中月—— by飞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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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舒淮抬手揉揉她的发,笑得纵容,他弯腰捡起她的帽子?牵住她说:“去我办公室。”
他知道会?有人在?隔壁茶水间偷听?。
他一说完这话,梁雨薇赶紧拉着?崔琦走出了茶水间。
江泠月慢悠悠戴好帽子?和墨镜才肯跟他出门,她现?在?因?为事业的成功,多少也算是小红了,可不能这么早就?传出不必要的绯闻。
孟舒淮的办公室延用了孟舒澜当初的设计和摆设,还?带休息室和衣帽间。
他一进门就?按下了墙边的开关,整间办公室的玻璃立马转为雾化状态,极为隐私。
江泠月被他抱上了办公桌,她还?没来得及摘帽子?就?被孟舒淮扣着?后颈吻了下来。
帽子?匆匆坠落,她下意识闭眼的同时,墨镜也紧跟着?被他摘下,双膝被迫分?开,他强势贴近,让她感受到那昭彰的存在?。
她心慌慌扶住他手臂,既怕被人听?到动静,又怕他动了欲,难以收场。
可她的理智仅仅保持了三秒,僵硬的腰肢便?在?他滚烫的掌心里柔软,他的吻太热烈,一勾一缠皆深刻,像是久旱的沙漠初逢雨,极度渴求,万分?贪婪。
放弃抵抗之后,她的身体骤然变得很轻盈,意志漂浮在?身体之外,像雾无形。
暧昧的吮啧声在?这正经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却又更激发了埋藏在?孟舒淮身体的欲。
她的舌尖被孟舒淮吮得阵阵发麻,而他试探的磨更让这气氛危险。
她扭着?腰肢表达拒绝,差点失控的男人这才放过她已经红透的唇,俯身埋在?她颈窝,私享她的香。
江泠月受了欺负,双手拽着?他衬衫愤懑不已,“流氓!”
她的高跟鞋早已在?热吻中被蹬掉,她一下又一下轻踹在?孟舒淮腿上,持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谁料孟舒淮忽地往老板椅上一坐,双手圈住她脚踝放在?两腿间,那染了欲色的眸一抬,要她:“往这儿踩。”
室内明明恒温, 江泠月鬓间却微微潮润,她的足尖就抵在他那里,那特殊的触感让她不敢乱动, 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真的踩了下去。
她忸怩不安,孟舒淮却气定?神闲,还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看她独自紧张。
她绷紧了脚尖往回缩, 却又被?一个灼热的掌心圈住脚踝。
江泠月本就生得雪白,那纤细的脚踝被他单手这么一掐,淡青色脉络微微鼓起, 足尖泛着血气的红,莫名很?欲。
她动弹不得,蹙着眉命令他放手。
孟舒淮倒是很?听话松了手,那掌心却又轻抚过?她脚背, 带着她踩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那踩这里。”
江泠月红着脸抬眸, 正对上孟舒淮调戏意味十?足的一双眼, 她干脆抬脚踩在他肩膀上,不满道:“在公司也没?个正经?!你?也不怕让人?听见。”
孟舒淮看她这般气恼, 反倒是笑得轻松:“没?人?会听见。”
微微一侧,他的唇就贴在了江泠月的小腿上, 一个不怎么清白的吻, 激得江泠月拿脚踹他。
胡闹过?后?,孟舒淮往她身前挪了挪椅子, 任由江泠月踩在了他腿上。
“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孟舒淮看着她问:“今日是有?兴致, 还是有?事?”
江泠月想起来乔依的事情,转身拎过?办公桌上的蛋糕打开, 利落用?勺子挖了一角蛋糕往孟舒淮嘴边凑。
孟舒淮的视线就没?从江泠月的脸上离开过?,江泠月往他唇边递什么他都张嘴。
眼看孟舒淮吃了蛋糕, 江泠月这才开口问:“你?知道那个F1比赛吗?”
“你?想去玩?”
江泠月端着蛋糕,又挖了一勺往他嘴边送。
“嗯。”她重重点?头,说:“你?帮我弄两张门票。”
“两张?”孟舒淮蹙着眉问:“你?要门票做什么?”
江泠月觉得奇怪:“去看比赛不得要门票吗?”
她来之前可是专门上网查过?,一张单人?单日围场门票就要三万八,虽然孟舒淮很?有?钱,但总得要卖个人?情,再多要就不礼貌了。
反正她的目的是为了见乔依,只要乔依能带着男朋友来,那她自己去不去都无所谓。
“......你?打算跟谁去看?”
孟舒淮思忖了片刻才问出这个问题。
江泠月不假思索:“乔依。”
听到是乔依,孟舒淮这才缓了神色,要是那个温澄,那想都别想!
他起了身,拿掉了江泠月手里的蛋糕,双手撑在办公桌将人?圈进怀里,故意说:“Paddock Club的门票可是限量的,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江泠月在他怀中乖顺得像只小白兔,知道眼前人?贪心,她又主动凑上前吻住了他唇角。
柔软的唇瓣上还残留奶油的香气,她软滑的舌尖匆匆一勾,又迅速退开。
被?勾起了兴致的男人?显然不满足,“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
又是送蛋糕又是献吻,还不满足?
孟舒淮抬手勾她下巴,与她水盈盈的眸一对视,笑得散漫又不羁。
他说:“今晚有?个晚宴,你?陪我去。”
江泠月愣了一下,合着她这是送上门来了?
她盯着孟舒淮那双漂亮的眼,瞳仁漆黑,眼光明亮,她分明从中看到了狡猾!
老狐狸!
像是看穿了江泠月的心思,孟舒淮又补充道:“我刚来接手这边的工作,有?很?多关?系和?人?脉需要维护,今晚的晚宴有?许多长辈在,我不得不去,你?就当帮我个忙,帮我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好么?”
江泠月感觉很?奇怪。
明明她现在和?孟舒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她听着这话,竟然有?种“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的责任感。
她究竟是哪儿来的这责任?!
她沉着张脸不说话,默默生自己的闷气。
“怎么了?”
孟舒淮曲着手指刮她鼻尖,似有?几分妥协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就算了,我送你?回家?。”
江泠月真是讨厌自己耳根子这么软,但孟舒淮也没?好到哪里去!
又是诱又是哄还会适时示弱服软,说话做事能到这种份儿上,怪不得他做什么都能成功!
“那......那我就穿这样?去?”
她真的很?难拒绝。
听她松了口,孟舒淮在她身前屈膝,捡着地毯上的高跟鞋帮她穿好。
“我们回家?。”
江泠月跟着他回家?的这一路都在纳闷儿,回家?干嘛?
直到跟着他回了院子,上了楼,他一打开另一侧卧室的门,江泠月一眼就看到柜子里陈列的那些珠宝,再一仔细看,当时背过?的包,穿过?的鞋,用?过?的配饰都整齐摆放在两侧的柜子里,恍惚间,还以为走进了哪家?精品店。
她转身看他,“你?这是把瑶台搬空了?”
孟舒淮牵着她走进这超大的衣帽间,笑着说:“兴许回去还有?更新更好看的。”
江泠月翘着个嘴:“我才不要回去。”
她现在在家?哪哪都好,可不想远离家?人?再受他欺负。
孟舒淮将她之前没?穿过?的礼服都带了过?来,还有?些没?见过?的,应该是今年新一季的成衣。
能把这么个千万衣橱搬到这里,“......你?是怕我没?衣服穿吗?买这么多干嘛?”
她虽然不太舍得在穿着打扮上投资,但她平时的穿着看上去也不给他跌份吧?至于么?
她站在首饰柜前挑选今晚要戴的珠宝,孟舒淮闻声上前,从背后?拥住了她。
他轻轻吻她肩膀,靠在她耳边说:“那时候很?想你?,每日每夜都想你?,所以看到好看的,你?可能会喜欢的,我都会买,目的......自然是希望你?能再穿上它?们。”
他说的那时候,自然是分手的时候。
骤然听他这么说,江泠月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生出几分愧疚来,毕竟是她甩了人?,他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太大的过?错。
她别扭推开他,我得重新化妆了,你?也去洗澡换衣服吧。
“一起洗?”
她转身威胁:“你?再这样?我不去了。”
孟舒淮根本就不是外人?眼中高高在上冷漠不易亲近的贵公子!
分明是贪心又狡猾的狐狸精!
晚宴在南城一家?老牌的私人?俱乐部,叫槐苑。
孟舒淮说今晚有?长辈,江泠月便挑了一条裁剪利落,材质挺阔的小黑裙,配珍珠太过?优雅,配宝格丽的蛇头刚刚好。
临出门时,她给自己加了条黑丝,孟舒淮非要替她穿,这么一闹,差点?又出不了门。
下了车,孟舒淮主动来牵她,她故意冷着脸抽回手,还避嫌道:“我现在不能传出与《伶人?》无关?的绯闻。”
孟舒淮掌心一空,心头猛地泛酸,霎时间,他突然懂得他当初说那两句“你?说呢”时,江泠月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得不到回应的爱,真酸。
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影响江泠月的事业,那就......忍着吧。
槐苑听起来像是一座山间别院,但它?其实就在市中心的一处历史街区内,是一栋隐在国?槐林里的花园洋楼。
槐苑内部的装潢偏复古,颇有?艺术底蕴,还保留着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那短暂又华丽的韵味。
正如孟舒淮所说,今夜在场不少人?看上去都是他的长辈,但他这些长辈身边跟的一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她和?孟舒淮刚走进去就有?人?认出了她,孟舒淮称呼对方秦伯,她便也跟着叫了一声。
这位秦伯说他前两天刚托人?买到了《伶人?》下周演出的票,没?想到今晚能与她见面,他颇感惊喜。
孟舒淮一来就是全场的焦点?,他们与秦伯说两句话的时间,就有?不少人?上前与孟舒淮搭话。
这位秦伯看起来十?分低调,身边也没?跟着人?,江泠月干脆留下来与秦伯聊戏,也省得别人?总要问孟舒淮和?她是什么关?系。
孟舒淮放心不下江泠月,只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时不时还要侧目看她。
但江泠月明显没?有?这么重的挂念之心,她与这位秦伯因戏结缘,两人?一直相谈甚欢,孟舒淮在哪她都不知道。
孟舒淮与在场众位长辈匆匆打过?招呼,寻了空隙就来找江泠月,秦伯自然能看出来孟舒淮的心思,寒暄几句便将相处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江泠月正好站在二楼阳台的玻璃门前,她莫名觉得室内很?闷,便开了门往阳台上去。
孟舒淮放下手中酒杯紧随其后?,生怕自己忙于应酬冷落了她,再惹了她不高兴。
谁知江泠月听见他接近的脚步声,却说:“你?跟着我出来干嘛?你?不要应酬吗?”
江泠月双手交叠靠在阳台栏杆上,软腰微微塌陷,自然凹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孟舒淮上前,从她身后?单手搂住了细腰,略带酒香的气息骤然在她颈项间铺开,激得她一颤。
“更想陪着你?。”他说。
江泠月心慌慌地看了眼四周,没?看见其他人?才没?拒绝孟舒淮的拥抱。
她问孟舒淮:“这位秦伯是搞艺术的么?怎么他什么都懂?”
孟舒淮靠近她耳边低声说:“秦伯是爷爷的好友,现在是军区的领导,他平时喜好这些。”
军区的领导?
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那怎么秦伯还要托人?买门票?”
孟舒淮轻声说:“这世上的确存在一些拥有?特权的人?物,但他们拥有?,并不代表可以随意使用?。就像你?对姐姐说的那样?,‘权力不是生来就有?的’,他们的权力也是上面赋予的,况且这样?的小事,也犯不着去托一个人?情。”
江泠月惊讶,微微侧过?脸问:“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她指孟舒澜。
孟舒淮出神望住她眼眸,忽地软了语气说:“因为她觉得她对不起你?。”
江泠月收回视线,望着不远处茂密的树林笑道:“都过?去了。”
以前多少心酸,如今都凝成了心上的痣,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不会消失,却也不痛不痒。
“所以你?们......是怎么和?好的?”
之前她问孟舒澜,孟舒澜不肯说,孟舒淮来她身边这么久也没?提过?,她还真不知道她离开北城之后?这姐弟俩究竟发生过?什么。
孟舒淮正要开口,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
“你?看见跟在远扬孟总身边那女的了么?”
室内有?另一人?接话:“看起来挺眼熟的。”
话题里的两位主人?公本在阳台角落说悄悄话,江泠月闻声回头,又忽地抬眸盯着孟舒淮。
里头的人?说:“最近不是有?一戏,叫《伶人?》?那女的是主演。”
她忽地轻嗤一声:“没?什么本事的花瓶,路子还挺多,人?刚到南城没?多久就贴了上去,怪不得这戏最近这么火,铺天盖地都是营销,看来这位孟总真是没?少为她花钱。”
她同伴接话:“可她长得确实很?漂亮,受人?关?注也正常吧。”
那人?嘲讽一笑:“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玩完就扔。”
江泠月忽地收回视线,挣开孟舒淮的怀抱就走了出去。
两位路人?的闲言碎语她本无需在意,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是什么委屈都愿意受。
两人?看她突然从阳台走出来,虽是一惊,却并没?有?收敛唇边那嘲讽的笑意,甚至因江泠月看似气急的脚步更觉爽快。
好端端的氛围突然被?打扰,孟舒淮心生不满,一看江泠月生了气,他赶紧跟着绕出阳台冲着她离开的背影喊了声:“老婆,等我。”
愣在原地的两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其中一人?不满道:“叫你?嘴贱!”
晚宴尚未结束,江泠月已经?顺着楼梯往下走到了室外的花园里。
刚好今晚送她来的人?是周耀,她踩着高跟鞋一路往停车场走,根本不管紧追上来的人?。
孟舒淮上前牵住她的手,想要哄,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哄起。
那话也不是他说的,他更没?有?那样?的意思,他倒是想主动公开他们俩的关?系,但她又不肯。
更别提什么“贴上来”,“玩完就扔”这一之类的话。
从头到尾被?甩的人?都是他,他哪有?资格让她主动来贴?
她要是真能主动一点?,他今晚做梦都能笑醒。
饶是他聪明一世,到底还是在这犄角旮旯里挨了顿毒打。
“宝贝。”他轻轻喊。
江泠月想甩甩不开,憋着一肚子气道:“你?跟出来干嘛?你?不是还要应酬吗?你?回去吧,我回家?了。”
孟舒淮不肯放开她,“我们一起回家?。”
江泠月的脾气莫名上了头,轻蹙着眉气恼道:“你?别跟着我,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要遭受非议,以前忍忍也就算了,现在我努力工作倒成了你?的功劳!我不想再因为你?影响到我的事业,以后?你?也别再让我跟你?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了,我玻璃心,听不得这些闲言碎语。”
她撇开孟舒淮的手,几步走到停车场上了车,拉上车门就让周耀走,根本不给孟舒淮再跟上来的机会。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受委屈,不在一起还要受委屈,她又不是海绵,任谁都能来扎一下,扎完还若无其事。
反正她和?孟舒淮也没?什么关?系,更不需要对他负什么责任,这委屈谁爱受谁受。
回家路上, 突然天降大雨,洁净的车窗被密集的雨点霸占,雨水很快连成线往下流。
江泠月本就?心烦意乱, 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她竟然还担心雨下大了孟舒淮要怎么回家!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心烦了。
他是无所不能的孟舒淮,难不成还会淋着雨回来??
她收回思绪, 深吸了口气不愿再去想。
这周末在虞城有个书?画展,家中?二老都受邀参加,正好江女士也休息, 今日中?午便开车带着二老去了虞城,得要两日后才会回来?。
周耀撑着伞送江泠月到家,家里只有小樱花在等她。
隔壁院里的周姨和赵阿姨早就?下了班离开,偌大的一个院子此?时只有江泠月一个人。
今夜的雨下得很大, 天边不时有惊雷炸响, 江泠月在楼下安抚好缩在小床上瑟瑟发抖的小樱花, 起身关好门窗上了楼。
她将身上的珠宝摘下来?放在桌上,礼服也挂放在一旁, 等着明早周姨过来?取。
她进浴室卸妆洗脸,正埋头?冲水的时候窗外突然一声巨雷炸响, 惊得她一抖, 心脏重重跳了几下。
她赶紧关了水睁眼,一转头?看屋后, 夜色里的香樟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仿若鬼魅争先恐后出炼狱,叫人不敢直视。
她匆匆拉上窗帘, 回身抽了张洗脸巾将脸擦干。
窗外风雨大作,她担心会停电, 赶紧进了淋浴间洗澡。
但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刚囫囵冲了一遍身体,外头?又是一声巨响,她手上一滑,花洒“砰”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浴室灯快速闪了两下直接熄灭。
周围陷入黑暗,花洒掉在地上不断向上喷着水,江泠月看不见花洒的位置,忍着害怕蹲下身寻摸。
就?在此?时,楼下的小樱花突然叫了起来?,江泠月脑海中?骤然浮现那些悬疑电影里暴雨天入室杀人的可怕画面,她手上动作猛地一顿,抱着膝盖缩在墙边不敢乱动。
窗外风大雨大,有太多声音充斥着江泠月的耳朵,小樱花在楼下狂吠不止,她小心翼翼往淋浴间玻璃门的位置挪了挪,刚一抬眼看阳台,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窗上赫然印出一个漆黑的人影。
“啊——————————”
江泠月的尖叫声刺破黑夜,门外的孟舒淮直接闯了进来?,“泠泠,你怎么了?”
江泠月本就?精神紧张,再被这么一吓,直接跌坐在地砖上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骂:“你干嘛啊你,干嘛要吓我,谁让你来?的?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听她这么说,孟舒淮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刚才从阳台经过吓到了她,他单膝跪在江泠月身前,展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泠泠,我回来?发现停电了,担心你,这才想来?看看你。”
他一下又一下抚着江泠月的发,抱歉道:“对不起宝贝,我没想到会吓到你,对不起。”
知道是孟舒淮,江泠月在一瞬间安了心,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那脆弱的情绪也需要安抚。
她就?任由孟舒淮这么抱着,眼泪悉数浸入他冰冷的外套,身后的花洒还在向上喷着水,她的后背一片湿热,身前潮湿冰冷。
想问?他怎么浑身都湿了,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今晚还在跟他闹别扭,她又憋着不肯说话。
紧张的情绪稍缓,她退开推了推他。
“你走吧,我洗澡。”
“看得见吗?”孟舒淮问?:“要我陪着你吗?”
江泠月回头?继续摸着地上的花洒,说:“你走吧,我没事。”
孟舒淮没在这样的情境下继续坚持,他掏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放在了身后的洗漱台上。
他自?觉背过身对江泠月说:“我把手机放在这里,等你洗完我再走,好么?”
江泠月抬眸,瞧见孟舒淮挺阔的背影。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确实?有点害怕,但她不说。
有了光亮和他,江泠月也安了心,迅速捡起花洒冲洗了全身。
水声停止,她快速拿浴巾将自?己裹住,走出淋浴间说:“我好了,你可以?走了。”
孟舒淮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瞧见她泛红的一双眼,心头?顿时内疚与疼惜丛生?。
想要拥她入怀,自?己又满身冰冷,他拿过洗漱台上平放的手机,跟着她出了浴室。
突然的停电让江泠月行动不便,她出了浴室走到窗边的书?桌,借着孟舒淮手机的光亮从抽屉里翻出了香薰蜡烛点燃,又转身从衣柜里取了干净的睡裙。
一回头?,孟舒淮还站在浴室门口,已经湿透的刘海被他向后随意一抓,露着平整光洁的额头?。
她微愣一瞬,忍着自?己呼之?欲出的关心说:“我要睡了,你也赶紧回去洗漱睡觉吧。”
“宝贝,我......”
“你别说了。”
江泠月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今晚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太敏感了,归根结底是我不够自?信,别人轻易两句话就?能?戳伤我。”
“我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平衡我的事业和你,就?先这样吧,我需要冷静一下,你回去吧。”
孟舒淮平时可以?缠着江泠月胡闹很久,唯独她正儿八经谈感情、谈以?后的时候他不敢。
他怕自?己的强势会再一次吓到她,怕她再一次离开自?己,他没有办法再去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他顿觉无措。
“好。”
他垂眸妥协,“你好好休息,蜡烛一定要记得灭,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来?。”
江泠月移开视线,算是默认。
门一开,大风卷着暴雨淋湿阳台,孟舒淮走进大雨中?,快速替她关好了门。
下雨的天气室内总是潮闷,孟舒淮一走,她松懈了情绪的同时,也被乌云笼罩了满身。
她深吸了一口气,摘下浴巾换好了睡裙,擦了擦湿润的发梢,找了把扇子拿着躺上了床。
天边还有雷声隆隆作响,室内烛火不安跳动,她靠坐在床头?,手持团扇一悠一摇。
她今夜的气,主要是气自?己。
明明她早就?坚定了要为自?己而?活,努力工作也是为了实?现自?我。
怎么他一靠近,她总是忍不住要去想如何才能?与他相配?如何才能?担得了“孟舒淮妻子”的身份?
她没有办法忽视孟舒淮对她人生?的改变,他像这窗外的暴雨,也像雨后的彩虹,让她心上一片狼藉,也让她精彩纷呈。
她始终割舍不断这份情,也很难真?正潇洒做自?己,她在好强与懦弱之?间反复挣扎,像一片孤零零的树叶飘在这雨夜里,找不到出路。
突然的脆弱将她包围,她扔了扇子趴在床上无助地抽泣,怎么她就?这么无能??总是处理不好和孟舒淮的关系。
窗外的雨冰冷地下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声音,没想到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大风猛地灌入房间,她怔怔抬眸,瞧见浑身湿透的孟舒淮。
他迅速关上门来?到她床边,想要靠近,却又浑身是雨。
“泠泠。”
江泠月从未见过孟舒淮这般狼狈的样子,大雨浇湿了他的全身,本就?冷白的一张脸上满是水珠,长睫凝结成簇,一双眼因雨水浸入而?泛红,凌乱的发被他胡乱往后抓,发梢上的雨水正啪嗒啪嗒往下滴。
他屈膝在她床边蹲下,既想要靠近,又怕弄湿了她的床,看到他迟疑的动作,江泠月忘记了哭,怔怔地问?:“你怎么没走?”
孟舒淮也知道自?己狼狈,他微垂眼睫,应声回:“担心你,想等你睡着我再走。”
他从江泠月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擦去了手上的雨水,这才轻轻地牵起江泠月的手,满眼心疼地问?:“是我惹你哭了么?”
江泠月别开视线,闷着不说话。
“都是我不好泠泠。”他低声说:“是我还顾着孟家的体面,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制止那两个人。是我不好,总让你为我受委屈。”
“别哭好么?”
他把自?己的手臂往前伸,“你掐我撒撒气,别哭,好不好?”
江泠月迅速抬手擦了擦泪痕,闷着声音说:“才没有哭,谁有那个力气掐你。”
孟舒淮的手在室内的温度里逐渐回暖,她再看他,又催他:“你回去吧,别在外面站着。”
他却说:“我不会走的,我没有办法在知道你因为我哭的时候安稳入睡。”
“你若是不想看见我,我就?在门外守着你。”
“你傻吗?!”江泠月的心猛地一酸,心头?的情绪疯狂向上涌,她又在一瞬间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抑制不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不管不顾扑进了他怀里。
眼泪往下流,她边哭边骂他:“你是不是傻?你又在对我用什么苦肉计?非要惹我心疼,惹我哭你才会满意吗?!”
“我又没有怪你,你为什么要惹我哭?为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
孟舒淮因她的眼泪而?慌乱,此?时的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她激动的情绪,只好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都是他的错。
可他越是这么说,江泠月就?越觉得委屈。
“为什么?”
她再一次问?:“为什么别人总觉得我配不上你?明明我已经收获了很多掌声和肯定,明明有那么多人都喜欢我追捧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还是要承受这么多世?俗的偏见,遭受那么多莫须有的非议?难道没有与你相匹配的家世?和社会地位,我就?不配与你相爱吗?为什么?为什么?”
这些疑问?从这段关系的一开始就?在她的心底深种,从前她清楚她与孟舒淮的差距,也总是克制自?己不要妄想,可当她收获了他坚定的一份爱,以?为自?己已经与他站在同一台阶时,竟换来?了更加恶意的揣测。
她该如何才能?不在意?
窗外风雨大作,摧折了花木,也零碎了她的心。
而?孟舒淮听着这样的话更是感觉心上钝痛,每一个字都在冲撞他的心,让他紧揪着一颗心,迟迟无法放松。
“是我配不上你。”
他紧抱着江泠月,在她近乎崩溃的哭声里说:“是我先爱你,是我更爱你,可我却没有你对爱的那份坚定和勇敢,反而?像个缩头?乌龟踌躇不前,只会被动地等着你来?爱我,让你在这段感情里受尽委屈。”
“是我错了,泠泠。是我太自?私,是我太狭隘,是我辜负了你的爱。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江泠月,是孟舒淮这辈子最爱的人,什么家世?地位,什么权力利益,我都可以?不要,可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