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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她有盛世美颜—— by明明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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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酿酒技术自然是很好的,毕竟师承流风,之前?因?为丛云,一直埋在桃花树下,这?次索性全挖出来喝了。
白皎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郁闷地直瞪天边明月。
一个念头跳出脑海。
白皎拍上?石桌,站起身?来,反正修为已经提升够了,不如去报仇!
她已经拖延了太长?时间。
想起上?次见面时的情况,白皎恶劣地挑起一抹笑容,没了她的心脏,绫华还能?健康快乐的活着吗?
凭什么他们?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白皎猛地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狠狠掷下,她才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豪言壮志刚发完,身?体就开始摇晃起来,她的理智被酒水浸透,不禁眯起一双醉眼,翘起的眼尾染上?一片飞红,双颊泛粉,软化了眉眼间的清冷。
几缕风情,将?清冷与妩媚杂糅在一起。
直至一道影子覆盖在她脸上?。
白皎懒散抬眸,径直对上?一双浓墨似的眼眸,她舔了舔唇,疑惑自己是不是醉透了,怎么产生?了幻觉,一直躲着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下意识抓了抓,一把勾住男人腰带。
丛云猛地一怔,眼中透出几分莫名的茫然,竟是低声唤她:“皎皎?”
声音仿佛在舌尖辗转许久,浸透了缠绵意味。
圆月高?悬,月华如水倾泻一地。
他认真地注视着白皎,目光一寸一寸辗转,在她冷清眉眼,嫣红唇瓣流连忘返,遏制不住的情愫仿佛被月潮牵引,跌宕起伏地翻涌。
丛云下意识觉得,这?是一场旖旎的梦境。
他又开始做梦了。
一开始,白皎并没发觉什么不对,直到他骤然俯身?,狭长?漆黑的眼眸映出她的轮廓,指尖轻抚。
“皎皎。”
一声接着一声,低沉喑哑的嗓音似醇香的酒液在杯中摇曳,目光透露出浓郁的占有?欲,脊背微垂,似黑暗中起伏跌宕的群山,伏延千里。
白皎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略微挣扎一下,强劲有?力的大手直接箍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坐在石座上?。
炙热的吻接踵而来。
只是唇瓣紧贴,研磨,他似乎连怎么接吻都不知道,白皎差点儿笑出声,反应过来后立刻投入其中,纤细的手腕勾住他的脖颈,轻轻摩挲,立刻感觉到他拔高?的体温,僵硬的脊背。
属于?他的影子密密匝匝的将?她全然包裹。
如同接到她暗示,忽然开了窍,化身?蛮兽的男人。
白皎居高?临下地看他,呼吸有?些不稳,手掌撑着桌面,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
不,她才不会让自己倒下去。
挑衅地看了眼状态不对的男人,问他:“师父,还要再来吗?”
只是幻境,只是幻境罢了。
丛云目光闪烁,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塑,如果忽略他炙热目光的话。
白皎眨了下眼睛,红唇勾起一抹笑弧:“师父?”
下一刻,她骤然吐出一声惊呼,又尽数被他吞吃入腹。
他的臂膀宽阔而有?力,只用一只手便?将?她环抱起来,置于?腿上?。
他知道,自己正在不可遏制的清醒沉沦。
可那又怎样?
强势且浸满占有?欲的吻再度落下,将?她完全禁锢在怀里,一阵风吹过,落花如雨纷纷扬扬飘落。
白皎刚醒,床边的人立刻察觉到动静,浓黑色的眼睛与她在半空交汇,男人俊美的面庞上?浮出一丝温柔:“你醒了。”
白皎眨了下眼睛:“嗯。”
昨天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她正想着这?算不算阴差阳错,刚要说话,听见他冷静自持的声音:“我们?下午出发,去王都。”
白皎微怔,仰头探究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一圈,皱起眉头来:“还有?吗?”
“你好好休息。”丛云避开她的目光,心头乱如丝麻。
白皎一瞬笑了起来:“好啊。”
真是好样的!
亲完抱完就不想认账了!

今日的王都格外热闹。
王都大道?两边, 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民众,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如雪花纷至沓来,下一刻, 哒哒的足音掠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令他们不约而同地朝前方看去——
那是一辆精巧绝伦的马车, 车架由两头金睛兽拉动, 碧青色的毛发飘逸柔和?, 走动间,光泽如流水滚动。
它们仿佛知道自己拉的是谁, 骄傲地昂首挺胸。
这一刻, 所有声音尽皆湮灭。
无数双炙热视线, 如聚光灯汇聚一处, 车厢四处透光, 垂下的珠帘隐约可见男人精美?绝伦的侧颜。
虔诚的妖族微怔一瞬,下一刻,默契的纷纷俯身,恭敬地垂下头, 只有胸膛里飞快跳动的心脏, 照示着他们喜悦的心情。
“大神官。”
“是大神官!”
有第一声呼唤,下一声下下一声便似风中摇曳的麦浪, 跌宕起?伏。
正如之前所说,大神官在妖族地位尊崇,甚至连妖君都有所不如, 因?此,狂热的民众一早便收到消息, 早早在两侧等候。
能见到大神官侧颜,已?是三生有幸。
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下, 便是白皎也受到些许感染,双颊维红,让她忍不住去看丛云,后者脸色平静,毫无波澜。
显然,他早已?习惯这样的迎接。
白皎甚至听到几声关于自己的讨论。
初时的惊愕褪去,她忽然笑了起?来,眉眼溢出几分愉悦,印泽妖君和?蘅芜,还有绫华恐怕至死都想不到,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风风光光地回来!
她的目光越过珠帘,落在远处巍峨的皇城上?。
白皎不觉得自己是小人得意,她又不是无情道?修士,为什么要禁锢自己的欲望,克制自己的情绪?
金睛兽脚程很?快,不久后,那座巍峨宏达的宫殿,已?近至眼前。
乌泱泱的臣子站了几排,格外突出前方?两人。
白皎定睛一看,正是妖君印泽和?蘅芜。
她的仇人。
回神,白皎已?经随他下车,印泽妖君领着妻子并一众臣子前来迎接,神色并不如何谄媚,他有着身为妖君的自傲。
直到他瞥见白色衣袍的丛云,神色骤然凝重。
他竟然,探不到对方?的修为,对面站着的,仿佛并不是人,而是深不见底的海洋。
但他很?快告诉自己,他统御龙鸟一族,更是整个?妖族的妖君,即使大神官地位尊贵,他也只有一个?人,隐居在外,不问世事?。
“大神官。”印泽僵硬出声,微微俯身,想到此次邀请对方?的原因?。
为了他的女?儿,绫华公主。
紧接着,便想到当初被白皎捏碎的心脏,眼底染上?一抹狠厉,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那么自私,他给了她生命,又让她享受妖宫的生活,关键时刻,竟然连一条命都舍不了!
可怜他的女?儿。
失去菩提心之后,便一直病恹恹地,她的病情一直拖到今日,药王彻底无计可施,他只得求助大神官。
若非如此,他不会请大神官来。
印泽身为妖君,统御整个?妖族,可啊神官,对于妖族而言,更像是另一个?无冕之王。
但凡为君者,怎会不在意自己大权旁落。
因?此,他对大神官很?是忌惮,这是龙鸟一族的妖君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箴言,一代一代的国君死去,只有那位大神官仍安然待在神殿,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年岁,只知?道?他实力?强大,无人撼动。
幸而大神官性情淡泊,宁静致远,并不贪恋权柄。
印泽定了定心神,看向丛云身边的女?子,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又如潮水飞快褪去。
连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自然瞒不过妖君耳目,他早就调查过,这是大神官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徒弟。
他笑了笑,问道?:“这位神女?,不知?如何称呼?”
出乎意料,回答他的并非白皎本人,而是丛云:“她唤白皎。”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印泽妖君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想找个?由头,缓和?下疏冷的氛围,因?此,笑着说道?:“大神官,白皎神女?,请往里走。”
白皎微点下颌,一袭素衣白裳,黑发如墨,清冷绝艳的面容似如雪中明月,山巅霜雪,散发出冷冷的霜华气息。
她淡扫一眼妖君的背影,几乎压不住心头的恶意,忽然,又觉得很?好笑。
当初被他喊打喊杀的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他竟是半分也认不出来,甚至恭敬地亲自迎接。
白皎此世容貌更多偏向于自己的本相,唯有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遗传自她此世的母亲。
不过,如今这个?结果她也并不意外。
印泽怕是早就忘了玉夫人。
毕竟,他从未将其放在心上?,不过是打杀的一个?不听话?的妾室罢了。
虽然这样想,白皎攥紧指尖,拳头被垂下的宽大衣袖遮掩,只有愈发浓郁的冷意弥散而出。
丛云朝她看去。
旁人不清楚,只以为她生性冷清,可丛云最清楚也最熟悉她,她的神情有异,情绪很?不稳定,时而高涨时而低落,而这一切,都在他们来到王都之后,在她见到妖君之后。
模糊的念头在心底升起?,仿佛隔着一层雾蒙蒙的薄纸,这念头快到一闪而逝,丛云抓不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气氛不知?为何,忽然凝滞起?来。
身为君后的蘅芜与印泽夫妻一天,自然要跟着出声打圆场,笑着说道?:“大神官一路舟车劳顿,定然辛苦不已?,我与君上?已?经备好宴席,为大神官接风洗尘。”
她正要招呼,却听丛云出声:“不必了。”
“一路舟车劳顿,我更喜希望早日回到自己的神殿。”
拒绝得十分随心。
话?落,蘅芜挂着笑的脸骤然僵硬,胸中怒气翻涌,她僵着脸,本句缓和?的话?都不想说。
为了今日这场宴会,她特意精心准备了许久,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她面子。
蘅芜脾气并不算好。
她这辈子,受过最大的气也许就是这一次了。
然而恼怒过后,她却无计可施,甚至还要陪上?笑脸恭送。
从始至终,丛云神色淡淡,他的关注点落在白皎身上?,方?才的拒绝,一大部分原因?也是也是因?为她。
白皎面无表情。
但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个?地方?让她不舒服。
丛云忽然有些后悔,只是现在人已?经到了,再后悔也回不到之前。
朱红的大门自发打开,发出嘎吱一声。
一瞬间,无数色彩斑斓的光点漾起?,叽叽喳喳的欢呼声陡然响起?,却在触及来人后,一瞬噤声。
这里居住了很?多开了灵智的妖精,因?此,王都的神殿虽然久无人住,却一直有人打理。
那些光点就是妖精的化身,只是现在的丛云无暇顾及,与她来到正典,纤尘不染的青石板映出模糊的影廓,丛云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
“皎皎,你想离开这里吗?”
白皎愣怔一瞬,果断回答:“不想!”
开什么玩笑,走了她还怎么报复印泽那些人,她还怎么为母亲和?彩环复仇!
出乎意料的答案。
丛云眉头微凝,隐约也猜到几分,应该有什么她不得不来的原因?,他试着问她:“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吗?”
白皎骤然起?身,神色不定地看着他,半晌,他才听她说:“我有点累了。”
丛云神色凝滞,白皎已?经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下纤细挺拔的背影。
他绷紧下颌,薄唇抿紧,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场,整个?人已?然成了风暴中心。
他攥紧拳头,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是这种态度,疏离冷漠,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已?经隔开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他不喜欢这样。
丛云低垂眼眸,至于他喜欢什么,不待他深思,白皎忽然出声,说道?:“师父,你也好好休息。”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周身气质瞬间昂扬,她在关心自己,证明她并非之前那样冷漠。
等丛云回过神,白皎早已?消失不见,他却久久不能移开目光,眸色深暗,那一晚的纠缠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心脏也因?她不可遏制地跳动。
闭上?眼,都是她的模样,狭窄的心室里,也全都装满了她。
认命吧。
你喜欢她,你对她动心。
摇摆不定中,丛云忍不住想起?作为神官的职责,明明一开始,他是拿她当徒弟,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几乎看着长?大的徒弟呢。
倘若白皎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笑死。
当初亲她抱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他徒弟?
因?为他是自己的恋人,所以白皎愿意为了他付出,也甘心付出,可总不能是她一直付出吧!
说她娇纵也好计较也罢,当初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热烈炙热的爱,她享受这种爱情里的唯一特权。
所以现在她很?不满意。
犹豫什么,她都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了!
蘅芜脸色难看地回到昭元殿,因?为方?才发生的是心情抑郁,瞥见软榻上?躺着的女?子后,她的眉眼霎时软和?下来。
蘅芜快步走到跟前,柔声道?:“绫华,你怎么在这里,不去好好修养。”
绫华抬眼,露出一张苍白羸弱的脸颊,眉眼郁郁,唇色微白,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公主此时柔弱如白莲,但凡多说两句话?,都要咳嗽得喘不过气。
绫华细细打量,发现她神色不太好,而且……
她懵懂地问她:“娘,不是说今日大神官到来,父君要为他接风洗尘,大摆宴席,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到大神官,蘅芜神色骤然冰冷,却又在触及女?儿是,骤然软下心肠。
这些事?她不愿意说出来,让女?儿烦心,便含糊道?:“出了一些事?,大神官回去了。”
“倒是你。”她俯下身,细细整理女?儿的衣襟:“怎么又乱跑出来,你的身子你又不是……”
她顿了顿,蓦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轻觑女?儿神色。
绫华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脸上?却挂起?笑容,柔软苍白,眼神忧郁,她失去了健康,便是笑也携裹着一丝病态。
蘅芜的话?很?小心很?呵护,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是个?病秧子,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
心里再如何发狂,在宠溺自己的母亲面前,她也不敢表露半分,绫华露出温柔笑容,宽慰道?:“我就是病弱了一点,又不是见风就倒,而且,我想娘亲了。”
蘅芜笑着抚摸她的发丝:“娘的乖女?儿。”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那天没有发生意外,她的女?儿,是不是早就康复了。
恰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印泽妖君一眼瞥见相拥的母女?俩,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去:“在说什么话?,怎么这么高兴。”
他一来,就坐在妻子身边,本就不大的软榻立刻变得挨挨挤挤,蘅芜嗔怪地瞪他一眼,印泽不以为意。
他看向绫华,眉眼映着几分开心:“你母亲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今日我请大神官过来,就是为了治疗你身上?的顽疾。”
话?落,气氛便沉寂下去。
印泽知?道?女?儿的事?,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止一次懊恼自己的大意,谁能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那么狠辣,连玉石俱焚都招数都使得出来。
她死便死了,可怜他的女?儿。
蘅芜气他不知?道?委婉说话?,狠狠瞪他一眼,主动缓和?气氛:“绫华,你相信我们,大神官的实力?很?强,药王连他十分之一都比不过,这次,大神官一定能治好你!”
绫华满眼希冀地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母亲何时骗过你。”
印泽妖君适时插话?,宠溺道?:“等你好了,不,等过段时间,爹爹就送你一份礼物,我的绫华是天生的公主,合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
“父君,你说什么啊。”绫华羞怯地垂下头,惹来两人善意的笑声。
实际上?,她低垂的脸上?,映满一片怨恨和?愤懑。
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她的病能治好。
碧云宫内。
离开父母视线,方?才羞怯温柔的女?子仿佛瞬间换了一张脸,绫华神色阴沉,眼底覆盖着一层冷意,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使得其余宫人愈发提心吊胆。
她扫了眼木头桩子似的侍从,心头仿佛藏着一团火,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来,不禁冷声呵斥:“杵在这儿干什么,全都给我滚出去!”
“碍眼的东西!”
侍从们闻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飞速退离内殿,瞧见晴朗的蓝天,才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逃过一劫的庆幸。
绫华公主自从出事?之后,性情大变,外人不知?道?,她们这些伺候的宫人还不知?道?吗。
每隔几天,碧云宫内便有伺候的宫人被换下去,说是怠慢公主,重新送回去调(晋江)教。
实际上?,那些送走的宫人,都被她打得起?不了身。
沉寂中,胆大些的圆脸侍女?忍不住看向秀丽女?子,从她们身上?的衣着服饰可以看出,圆脸宫女?不如秀丽女?子。
圆脸女?子是殿外洒扫的宫人,秀丽女?子却是绫华的贴身侍女?,在别的宫,贴身侍女?地位超然,宫人捧着还差不多,在碧云宫,却是人人退避三舍的职位。
圆脸女?子:“云星姐姐,你还好吗?”
云星眸色黯淡,摇了摇头,神色麻木道?:“熬过一天是一天。”
不怪她如此绝望。
在她之前,绫华公主的贴身侍女?名唤云珠,一次无意中撞到枪口上?,竟然被暴怒的公主用沾了毒的竹条鞭打,云珠不能躲开,硬生生抽成个?血人。
最后,她是气息奄奄地被人抬出来的。
然而这些折损的侍女?里,她竟然还算幸运的,有一位原身乃是白鹭,不知?为何碍了公主的眼,竟被公主生生扯下来翅膀,不久后便死去了。
一群人好不容易得到片刻放松,讨论着,怎么度过接下来是日子。
每每想到绫华公主,便叫他们心惊胆战,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害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她们并未发现,其中一人一直都很?沉默,低着头,从不插手一句话?,连其他宫人,都对她没有多大印象。
碧云宫大殿,房门紧闭,窗棂洒落,露出些许微光,黑暗里,隐约可见浓墨般的人形轮廓,正是绫华坐在那里,细微的光落在她脸上?,露出阴沉不定的表情。
枯坐半晌后,她忽然开口:“你说,大神官能把我的病治好吗?”
若是旁人看见,定然惊愕不已?。
此时殿内只有她一个?人,绫华公主莫不是疯了,竟然自言自语。
只有绫华知?道?真相。
那日她唯一的希望破碎,性命危在旦夕之际,之前消失的机械音忽然出现,它?告诉她,只要她能献出一半灵魂,它?就能救她。
对于濒死的绫华来说,不啻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况且,当初菩提心的消息便是对方?提供,这位大人已?经帮了她一回。
因?此,它?一出声,绫华毫不犹豫地相信,只要让她活下去,让她献出什么都可以!
答应后,那声音果然信守诺言,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从此,绫华便能听见它?的声音。
只是,它?并不怎么搭理她,偶尔才会说几句,绫华开始新奇,后来兴致缺缺,有时情绪起?伏,直接将它?当成倾诉是垃圾桶,将自己的抱怨、恨意统统发泄到给对方?。
比如现在。
她做梦都想拥有一副健康的躯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为一个?废物!
她咬着指甲问它?:“大人,大神官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吗?”
所谓的大人,也就是主系统闻言不禁沉默,这事?它?如何知?道??
当初它?耗尽能量,直到如今才苏醒,之前知?道?菩提心是因?为白皎在妖宫范围内,它?能覆盖的范围也只有妖宫,再多的根本探查不到。
至于大神官,主系统一直待在绫华身上?,和?她知?道?的差不多,它?的能力?被限制了,为了防止自己被人发现,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主系统模棱两可道?:“也许吧。”
这话?落在绫华耳中,宛如天籁,她不愿意去想失败的可能,满心激动地想,大人都这样说了,大神官肯定能把她治好!
绫华激动地两眼放光,兴奋地恨不得现在就是第二?天。
主系统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屑,若不是它?在这个?世界的锚点是她,它?管她去死。
废物一个?,连能量都提供不了多少?。
它?不再多想,为了节省能量,果断陷入沉睡。
关机前主系统总有些不安,随即,又被自己打消,它?为绫华提供了这么优越的条件,她总不能再失败了吧?
绫华并不知?道?它?的想法,满心都是明天,躺在榻上?,几乎一夜都没合上?眼。
翌日清晨,天光晴朗。
白皎随着丛云来到妖宫。
白皎身为大神官最器重也是唯一的徒弟,自如重要的场合,怎么少?得了她。
踏入妖宫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期待。
回来了。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法反抗的弱者,关于仇人的结局,白皎早就在心里盘算过千百遍。
思索间,他们已?经进入昭元殿。
绫华微微行礼,小声道?:“大神官。”
白皎抬眸看去,眼底掠过一丝惊讶。
她竟然还活着。
不是说当初危在旦夕吗?白皎抿紧嘴唇,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涌入,紧皱的眉悄然松开。
绫华立在一边,脸色苍白,似弱柳扶风般,连站起?身,都要依靠身旁搀扶的婢女?,你就算是瞎子,都能感觉到她的苟延残喘。
白皎隐晦地勾起?唇角。
下一刻,心疼女?儿的印泽和?蘅芜便忍不住让她坐回软榻上?,一家三口齐齐看向大神官,目露祈求之色,最后,还是印泽妖君出声:“我就这一个?女?儿,求大神官垂怜,为我的绫华诊治一番。”
丛云淡淡垂眸:“那便先让我为公主诊治。”
一侧,白皎沉浸在喜悦中久久回不过神,她攥紧拳头,眼睛发亮。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之前的计划太简单了,目光悄悄掠过三人,而后低垂眼眸,敛去眼底嘲弄和?讥讽。
这怎么不算是报应呢。
片刻之后,丛云收回视线,淡声道?:“绫华公主的灵魂和?身体并不匹配,强大的身体有时候反倒是种拖累。”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妖君竭力?隐藏的东西全部剖开。
听到这话?的妖君神色略微有些,但很?快,他就恢复了,经历过药王之后,他已?经练成处变不惊的本领,其实就是厚脸皮。
此时竟然问他:“大神官,您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丛云目光微动。
他看得出绫华的问题所在,自然也有办法。
丛云:“有两种办法,其一:各归其位。绫华公主回到自己原来的躯体。”
印泽眉头抖动,他不是傻子,丛云已?经讲得这么浅显易懂,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办法。
只是这样一来,绫华就要从天才龙鸟,变成资质低劣的狐狸。
印泽眉头紧拧,不死心地追问:“另一种是什么办法?”
丛云深深看他一眼:“其二?,拿到月华之精——帝流浆。”
但凡妖族,几乎是听着帝流浆的传说长?大的,那是妖修梦寐以求的至宝,乃是月华之精,服用后修炼一夜,可增长?数千年修为。
同时,它?也作用于灵魂,可增强元神,丛云的办法就是将帝流浆充当粘合剂,使她的灵魂与身体逐渐融合。
但同样的,这样举世罕有的宝物也有一个?缺点。
它?早已?失传。
已?经成为传说中的物品。
身为妖君的印泽更清楚,拿到帝流浆,无异于痴人做梦,预感到事?情的棘手,让他愈发纠结起?来,到底要选哪一种。
一侧,蘅芜牵着女?儿的手,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
气氛凝滞时,殿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第二?种,我选第二?种!”
正是苍白病态的绫华。
她坚持又恳切地看向妖君:“父君,我是你的女?儿,是龙鸟一族的公主,我要当你的骄傲,我不要做一辈子的废物。”
妖君印泽感动极了,摸着她的头发,忧心忡忡地解释:“可帝流浆失传已?久,又是传说中的宝物,根本没有人见过。”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在劝她放弃。
印泽并不觉得她是废物,在他心里,绫华是他和?妻子呵护还来不及的珍宝。
“我不要!”绫华断然拒绝他的提议,如果让她变成一只弱小的狐狸,她宁愿去死!况且,也许她的运气很?好,就是能找到帝流浆呢?
不到最后一刻,她根本不想放弃。
她还没忘了父君说过的话?,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如果成为一只狐狸,她又怎么能继承妖君之位!
绫华忍不住哭求起?来:“父君,我选第二?种,我要选第二?种!”
颤抖的哭腔缠得印泽和?蘅芜齐刷刷软下心肠,见父母心软,深谙人性的绫华直接退让一步,说道?:“父君,你就答应我吧。”
“如果帝流浆真的寻不到,我也愿意接受第一种。”
印泽定定看她一眼,终是无奈叹息一声:“好,父君便随你的心意。”
为了绫华,他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攻打桫椤一族,杀掉无关紧要的血脉,寻找帝流浆,也不过是再添一桩罢了。
印泽有自信可以为她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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