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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她有盛世美颜—— by明明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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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娘总觉得,昌国公的态度过?于热络,国公夫人又过?分疏离,可她毕竟才认亲不久,只能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疑惑。
白?明?珠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求助地望向男人,声音怯怯道:“晏临哥哥。”
白?晏临目光清明?,神色平淡,显然早就知道她的事,低声应了一句。
白?明?珠心头一跳,抿了抿唇,那一分笃定忽然无端端动摇起来,很快又被她飞快驱散。
不可能的。
她知道晏临哥哥最?喜欢她了。
“晏临哥哥。”她再度重复,怯怯地看他,眼?里蓄满了委屈晶莹的眼?泪。
不等?白?晏临出声,方才犹豫不决的白?英奇忽然做下决断:“夫人,明?珠到底被我们抚养了这么多年,不如先让她待在府里,待日后再行?定夺。”
说着,他隐隐看向身?侧,正是白?晏临所在方向。
国公夫人皱紧眉头,还没?出声,已经有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我不同意!”
说话人正是苏三娘。
作为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她本该显露出自己的温柔体贴,争得分离多年的父母好感。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隐忍不发,她要眼?睁睁看着占她身?份吃尽好处的假千金继续待在这里!
看到她,苏三娘就想到自己的以前的日子,那么苦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白?明?珠动作一顿,忽然朝她下跪:“对不起。”
苏三娘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她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表现自己的大度,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她早就忍够了。
白?明?珠若是真如现在这样,就该马上回去,尝尝她曾经受过?什么苦。
她就是自私!
苏三娘轻觑她:“怎么,你要离开吗?”
白?明?珠神色骤僵。
苏三娘眉头微挑,笑吟吟地看着她,并未就此?放弃,而?是继续道:“对了,你要是走了,别忘了脱掉身?上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属于国公府的东西,你一件也别想带走。”
这样的话本该显得她很贪婪,但她微抬下颌,天然一副骄矜姿态,反倒显得格外鲜活动人。
一侧,国公夫人因为话语里的苛刻而?越发揪心。
她半点?也不觉得女儿?小?家子气,设身?处地去想,只会比三娘做得更绝。
况且,她真正的女儿?是三娘,不是白?明?珠。
白?明?珠死死掐紧掌心,最?清楚那是个什么家庭,和国公府简直是天壤之别,她绝对不愿意回去,只有待在这里,她才有机会!
她野心勃勃的目光落在一双玄色锦靴上,抿紧嘴唇。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真的重生了!
是的,白?明?珠重生了。
这样天大的机缘突然落在她身?上,叫她重活一世。
夜半,她便做起噩梦,醒来后梦中的一切清晰无比,开头便是真假千金事件。
在被爆出自己假千金身?份之后,她如今日一般不肯离开,然而?,当时的她太年轻,太直白?又急切地表现出贪恋,让父母因为过?去情谊留下她的同时,也失了父母的心。
后来苏三娘因为过?往一直针对她,她拼尽全力也抵不过?她,私心里,白?明?珠并不觉得自己比她差。
可她命好,养父母偏向她。
看清真相后,她借着国公的势力草草嫁人,对方是她千挑万选的侯爵之子,她以为她终于能压她一头,一转头,她比她嫁的更好。
因为嫉妒,她针对对方反被养父母发现,惩治过?后,眼?睁睁看着她风光一辈子。
因为她不止有父母倚仗,还有身?为皇帝的兄长。
她嫁的丈夫站队宗室世子,中途杀出个白?晏临,谁也不知道,膝下无子的皇帝早就藏了一手,将皇后诞下的孩子送于白?英奇抱养,便是白?晏临。
即便国公夫人因此?怨恨,白?英奇也未曾吐露半分真相!
后来国公府因新?皇登基风光无限。
只有白?明?珠,日日夜夜都在后悔,后悔自己错过?了那样一个机遇。
她曾经与?未来的天子那么近。
只要抓住他的心,什么真千金、国公府,一切都不再重要!
白?明?珠很可惜,为什么直到今天才重生,以至于她根本没?有防备!
没?关系,她已经占尽先机。
只要接下来努力经营,白?晏临迟早会被她拿下。
思?及此?,她勾了勾唇,再度抬头,脸上泪如雨下:“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
字字句句都是忏悔,却绝口不提要走。
最?后还是昌国公发话,让她暂时留在国公府。
白?明?珠好似知道自己处境尴尬,自请离开。
实际上,脱离众人视线后,她便快步朝白?晏临追去:“晏临哥哥。”
女子眼?神殷切,嗓音甜柔。
“主子,小?姐在喊您。”小?厮见状忍不住出声提醒。
男人闻言星眸微抬,深黑的眼?宛若不透光的黑曜石,毫无波澜,又太过?冷清,一刹那,似是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
白?明?珠心头一颤,抿着唇角取出一枚荷包赠予他,随后才怯生生说道:“哥哥,我害怕,我不想离开母亲……”
她沮丧地低着头,露出一截软白?颈子,浑身?散发出可怜可爱的气息,小?厮看得一怔,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评判。
明?珠小?姐活泼娇俏,待下人温和是真的,可她不是国公府的血脉,也是真的。
好在很快他就不用纠结,他收到主子示意,忙不迭开口:“主子,楚少爷约您待会儿?去聚春楼见面。”
白?明?珠“啊”地讶然一声,脸颊微红,怯怯道:“哥哥,我不知道……”
白?晏临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落在她耳垂上,一颗小?小?红痣映入眼?底,他轻声道:“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白?明?珠破涕为笑,仰头诚恳地望着他:“哥哥,你待我真好。”
她展露笑颜,眼?眸晶亮,方才的泪痕还未干涸,此?时挂在可爱的脸颊上,愈显娇憨漂亮。
白?晏临深深看她一眼?,眼?眸黑沉。
白?明?珠险些控制不住脸上表情,柔顺的笑颜僵硬一瞬。
再回神,他已转过?身?,迈步离开。
白?明?珠轻轻松了口气,暗自嘀咕,自己刚才的表现,应该还不错吧?
行?至无人的长廊,白?晏临忽地停下。
叶书想起方才晃神,忍不住说:明?珠小?姐她……变了很多。”
白?晏临瞥他一眼?。
叶书误以为自己说到主子心坎上,毕竟,主子当初得知明?珠小?姐出事,可是急切得很。
叶书大肆夸赞,却不知道,白?晏临对她宽容大度,不过?因为她不甚聪明?。
一眼?就能望得到底。
只是这事过?后,她似乎连娇憨天真,烂漫无邪的优点?都褪尽了。
心机拙陋,浅显粗略,若不是耳垂上的红痣,他以为她被人掉包了。
至于担心,不过?出于好奇。
“三娘。”国公夫人声音一顿,丈夫做下的决定,她无法更改,心中愧疚得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哪知三娘格外体谅她,乖巧地应答,她去看女儿?,相似的眉眼?令她生出无限欢喜。
她温柔地搂着女儿?,提议要为她取个新?名字。
白?皎一怔。
她已经兴冲冲地抛出数个寓意极好的名字,末了,很是愉悦地拍板:“就叫白?皎吧。”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她笑着看向少女,声音轻柔动听:“愿我的皎皎就像云间的明?月一样皎洁光明?。”
愿明?月拂去之前的阴霾,让我的女儿?,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新?生。
苏三娘,不,应该是白?皎默然点?头。
国公夫人直接褪下腕上的羊脂玉镯,这是她母亲传下来的传家宝,当年先祖领兵征战一边境小?国得来的战利品,据说乃是小?国王后所戴。
时间太久,真假不知。
可她这玉镯温润通透,细腻无比,放在阳光下,更是光华照人。
她的动作快得白?皎都没?来得及反应,回过?神,玉镯已经轻轻套上纤细手腕。
白?皎眼?睫微垂,心头一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抬头,对上她慈爱温软的目光。
半晌,她温吞道:“这太贵重了。”
“不过?是只玉镯子,以后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国公夫人财大气粗道。
忘了说,国公夫人名叫王姝,乃是本朝武将之女,容貌娇艳妩媚却是实打实的性情中人。
她说完看向身?边的大丫鬟:“南风,小?姐的房间布置好了吗?”
南风喜笑颜开:“回夫人,早就布置好了,只等?小?姐入住呢。”
王姝满意点?头,一面指了指身?边两个小?丫鬟:“晴云,晴雨,你们就去长乐阁照顾小?姐。”
临走时,白?皎一步三回头,王姝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前,临别时,她温婉一笑:“乖女儿?,你快回去好好休息罢。”
见人离开了,王姝脸上笑意瞬间收敛,神色冷然地瞥向南风:“人抓到了吗?”
南风作为心腹,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点?头道:“已经抓到了,正等?夫人吩咐。”
“那就好。”
“我换身?衣服,备车,去大理寺。”
原来,早先派人调查时,她便做下两手准备,一边调查当年真相,一面派人控住苏家人。
此?时,手下已经将人押往大理寺受审。
至于她,她要去状告苏家换女!
以至她和女儿?骨肉分离十八载,又为仇人养女儿?!
国公夫人抿紧嘴唇,美艳面容怒意勃发,顷刻间,冷意压过?了柔媚,多年来养尊处优,蕴养出的上位者气势与?身?上怒意叠加,若日月煌煌,叫人不可直视。
南风见状心头一凛,忙快步走去。
长乐阁。
白?皎打算先洗个澡,点?名要些袖子叶。
侍女惊讶一瞬,却见她已经闭目养神,随即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白?皎没?打算解释。
自己要柚子叶,准备去去身?上的晦气!
雾气散去,白?皎披着绮罗衣服,站在镜子前绞干头发,一边细细打量镜中的自己。
粗糙的肌肤能养回来,容貌亦是不差,身?体更是健康得有些过?头,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差了什么。
她不喜欢弱柳扶风。
千人千好,她喜欢健健康康能跑能跳的自己。
白?皎以为换了环境,自己会惴惴不安,难以安眠,直至躺在床上,床榻坚实,锦被柔软,淡淡的馨香弥散开来。
她闭上眼?睛,困意如排山倒海汹涌而?至。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已是第二日清晨。

第196章
水红色刺绣蝶绕百花一团锦绣的帐幔映入眼帘, 失焦的视野逐渐凝聚,柔软锦被簇拥着身体?,舒适温暖的氛围令她骤然清醒。
刹那警惕之后, 白皎猛地想起, 自己认亲成功了。
她在国公府的院子里, 不是京郊拥挤的小屋。
“小姐, 你醒了。”晴雨细声细语, 一边上前,似乎要殷切伺候, 被白皎生疏地格挡。
女子?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垂敛, 声音柔和, 沁着一股苏醒后的慵懒:“什么时候了?”
她问丫鬟, 一边干脆利落地起身。
“辰时三刻。”
白皎露出了然的神色, 醒得不算太晚,但也不早了。
她垂眸,摸着腕上的玉镯,经过一夜的安眠, 微凉的镯身泛着一股温热, 异物感十分清晰,白皎知道?这是自己不习惯, 以?后戴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就好?了。
白皎:“我……娘亲吃了吗?”
晴雨笑着摇头:“小姐是想去找夫人吗?此时正是时候呢,若是夫人知道?小姐要来?, 定然开心得很。”
白皎抿了抿唇,没有再说。
经过昨天的事, 她心中格外清楚,偌大的国公府, 除了生她的娘亲态度清晰,其他人甚至包括她的生父,都模棱两可。
那她又何必去讨好?他们。
前十八年她不受对?方?照拂,照样活了下来?,现在摆脱了可恨的苏家人,难道?还会活不下来?吗!
白皎很快收拾好?心情,梳妆打扮后去找娘亲。
王姝还在担忧白皎,冷不丁听见丫鬟通报,“夫人,小姐来?了。”
她一怔,下意识问:“哪个小姐?”
伺候她的丫鬟笑脸盈盈:“是白皎小姐”
王姝反应过来?,眉眼间拢满了笑意,是了,昌国公府除了白皎,哪还有第二个小姐。
她吩咐下人:“你?记住,以?后昌国公府,只有一个小姐。”
丫鬟郑重应答:“是,夫人。”
王姝欢喜地出去迎接,不忘摸了摸鬓角,身侧的大丫鬟南风一霎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夸赞道?:“夫人,您今天光彩照人,十分漂亮呢。”
王姝抿了抿唇:“就你?多嘴。”
话音轻巧,显然并未责怪。
此刻,她满心都是自己的女儿,跨出门槛后直勾勾地看向昳丽少女,到了跟前,反而说不出一句话,只怔怔地张了张嘴。
“娘亲。”白皎柔声说道?。
“诶。”这一声回应,王姝答得又快又稳,脸上绽开笑容,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多休息会儿?”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她打心底里疼爱。
白皎:“睡不着,就想来?看看娘亲,顺便?……”她顿了顿,双颊微红:“来?娘亲这儿蹭顿饭,娘亲不会怪我吧?”
她的眼睛水汪汪,清澈灵秀地浸出点点亲近,王姝看得心头一酸,险些流下泪来?,至于她说的怪罪,她心疼还来?不及!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和对?待白明珠不一样,她一见面就心生好?感,恨不得再亲近些。
握着女儿的手,王姝几乎说不出话,她向来?不是舌灿莲花的人,却?也称不上笨嘴拙舌,此刻心情激荡,语言也贫瘠下来?:“不怪不怪,娘怎么会怪你?,娘开心还来?不及。”
她越说越心酸,怕自己哭出来?败坏气氛,马上转移话题:“你?快跟娘过来?,屋子?里的菜刚上来?,一桌子?能?,娘亲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她边说边看白皎,发觉她神色意动,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笑着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菜,快过来?陪我吃饭。”
白皎刚进去,便?闻见饭香扑鼻。
一开始她仗着胆大,冒冒失失地过来?,现在才有点后悔,可是对?上王姝慈爱的目光,那点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她思索着,身体?已经信奉本能?夹起一块半透明状的粉蒸肉,入口后眼前一亮。
“好?吃!”
发觉她喜欢这道?菜,王姝几乎要笑出声,忙拿起公筷为她夹菜:“好?吃就多吃点,瞧瞧你?瘦的,多吃肉补补。”
她是武将之女,以?前也很喜欢吃肉,做了当家主母,日渐操劳,也不再习武,胃口稍减。
发觉女儿喜欢这道?菜,她还细细解释:“这是粉蒸肉,用红薯淀粉包裹之后,在大米上蒸熟,油脂被米粒吸饱,上面的粉蒸肉肥而不腻,你?若喜欢,以?后我让大厨天天给你?做。”
白皎摇头:“还是算了吧。”
王姝脸上笑意微滞,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
昨日处理?苏家人,不同于之前粗浅的调查,她真正直面对?方?,忙到很晚,才算真正知道?苏家人是怎样恶毒地磋磨白皎。
明明是她的女儿,该是昌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却?过得连乡下农女都不如,瞧瞧这纤细的身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白皎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她顺着女儿的态度不提,心中记得极深。
所以?,但凡她有丁点儿不舒服,她都紧张不已,生怕怠慢了她。
白皎见状不得不解释:“娘亲你?在想什么?”
她笑了笑:“我觉得这里每道?菜都很好?吃,要是眉头重复,那多……多没意思呀。“她说道?最后,脸颊为红,仿佛不好?意思般低垂下头。
王姝听见愣了下,下一刻,脸上笑意灿烂:“你?这只小馋猫。”
“刘大厨是我高价聘请来?的,手艺在京都都是数一数二的,叫你?一尝,就入了眼,果然是我的女儿,你?要喜欢,以?后让他做什么都送你?那一份儿。”
白皎皱了皱鼻尖。
王姝:“这还不满意吗?”
却?不想,她亮晶晶的一对?大眼看着她,只将她看得心软,才听见少女轻声说:“那多麻烦呀,以?后我每天都来?娘亲这儿,陪娘亲吃饭,就不用他来?了。”
王姝一怔,对?上她清澈透亮的眼眸,竟是半晌说不出话。
“皎皎,你?——”
白皎:“娘亲,你?不会是嫌弃我吃的多吧?”
王姝:“当然不是!”
她满口答应,眼底的笑意明晃晃的,几乎要灼伤人眼。
一侧,南风将一切映入眼帘,心头暗暗惊叹,小姐刚来?没两天,就把?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偏偏不见丝毫刻意做作?,一举一动自然娇憨,让人禁不住心生好?感。
母女俩浓情蜜意之时,一道?声音打破宁静氛围。
“夫人,明珠小姐在门外求见。”丫鬟不安地说道?。
王姝一改慈爱神色,眉心微皱,说道?:“府里只有一个小姐,就是我的皎皎。”她眉眼温柔地看向白皎,提及厌恶之人,不禁语气微沉:“让她——”
白皎打断她的话:“娘亲。”
迎上王姝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既然她这样虔诚,不如就让她进来?吧。”
对?她的话,王姝惊讶一瞬,私心里,她并不想见对?方?,可这既然是女儿提议,她自然要答应。
心中愈发觉得,女儿真是心善。
白皎若是知道?她的想法,怕是要笑出来?,什么心善,她比谁都不待见白明珠,白明珠占了她的身份,父母又磋磨她,如果不是她机智,怎么会有如今的一切。
她让白明珠进来?,不过是想报仇。
一朝跌落枝头,巨大的落差会给她造成什么影响,白皎期待得很。
屋外白明珠听到夫人让她进来?,眉眼微松,脸上扬起抹天真烂漫的笑容,如果没有觉醒前世记忆,她到现在还是活泼开朗的大小姐。
可她重生了。
尽管心冷于母亲漠然置之的态度,她还想再努力一把?,她们一起生活十多年,就算她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她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除了身上的血脉不同,其他又和亲生的有什么区别。
她注定要失望了。
王姝连个眼神都没投过来?,专心看着白皎,母女俩母慈女孝,满怀信心的白明珠垂眸,看着脚尖,心头一阵怒意翻腾。
“母亲。”她可怜兮兮地出声。
王姝慢悠悠地放下公筷:“皎皎,你?慢慢吃。”
她像是才看见她,神色平淡,不见慈爱也不见恨意,可这才让白明珠心慌,因为她的态度,分明是根本不在乎自己。
她慌得来?时准备的话都说不出口,脑子?里空白一片。
重生了,不代表她就换了一个人,即便?有了金手指开挂,本质上,她还是原来?的她。
况且,她似乎因为重生忘记了,即便?是之前身份未曾暴露,她与王姝也天然隔着一层隔阂。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俗语虽然不全对?,但大部分说得不错,她继承了苏家父母的习性,偷懒耍滑,爱耍小性子?,偶尔冒出天马行空的想法,让底下人苦不堪言。
王姝一度想出面教养。
可她仗着父亲纵然,躲了过去,她不耐烦王姝的苦口婆心,慢慢的,后者?心灰意冷,再也不教她。
因此,后来?发觉白明珠根本不是她的女儿,王姝竟有种理?所当然的念头。
“你?有何事?”王姝说道?。
半晌,白明珠张了张嘴,将来?时想好?的话说出来?,她试图以?往日亲情打动她,直将自己说得声泪涕下,一抬头,猛地对?上女人冷冷的目光。
白明珠整个人如同木偶僵在原地。
她是什么眼神?
王姝慢悠悠道?:“你?既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如现在去大理?寺走一趟。”
白明珠惊愕:“什么?”
王姝:“你?的亲生父母就关押在大理?寺里,如果你?想见他们最后一面,就尽快去吧。”
几句话,令她顷刻间无地自容。
白明珠脸色忽青忽白,像极了打翻的调色盘,磕磕绊绊地找个借口,逃也似的走了。
去大理?寺见她亲生父母?怎么可能?!
她死?活赖在昌国公府,自然不会为了亲生父母冒险,可她很快脸色阴沉,遭了!
王姝说她父母在大理?寺,岂不是代表她的身份暴露,或许,在整个京都贵族圈子?里都不是什么隐秘!
她怎么能?这样!
她无意识地啃咬指甲,阴沉的神色让身侧的丫鬟战战兢兢,压着步子?不敢靠近,不是她胆怯,实在是小姐这副模样,让人又惧又怕。
她生怕被小姐注意,当了无辜殃及的池鱼。
这事不是没发生过。
小姐被人惹怒,将怒气撒在伺候她的丫鬟身上,虽然事后小姐担忧关心了几句,可也紧紧只是几句话,就连治疗那婢女伤势的金疮药,都是其他人看不过,凑钱买来?的。
小姐从始至终只说了两句话,连可碎银子?都没有。人家都说打一巴掌送一个甜枣,小姐是打一巴掌画一张大饼。
谁信谁天真。
白皎吃完饭,婢女撤下席面,她没在意,全副心神被王姝吸引,后者?笑容灿烂,拉着她的手往一侧的书房走。
漆红书桌上,放置着七八张画卷。
白皎疑惑地看了眼:“这是?”
王姝屏退其余下人,直留下心腹南风,闻言笑道?:“南风,展开画卷给小姐看看。”
她脸上笑容十分神秘,勾得白皎也跟着好?奇起来?,直到——
她瞥见画卷上的男子?。
王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皎皎,你?觉着王公子?怎样?刚及弱冠之年,文?辞斐然,整个京都都颇有名气……”
接下来?的话白皎再没入耳,惊愕地看着王姝嘴唇一张一合,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选夫!
这也太快了!
她不明白,前脚刚吃完饭,怎么后脚就突然跟婚事扯上了关系,她捏着衣角,心乱如麻。
王姝见状,不禁拧眉,示意南风退下,此时,紧闭的书房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她再不掩饰面上的担忧,说道?:“你?、你?是不是还在想之前那事?”
白皎疑惑一瞬,旋即明悟,是她被迫嫁给刘员外做小妾的事。
不等她回答,王姝轻轻抚摸她的发顶,心疼道?:“我的乖女儿。”
“我晓得你?心里有多苦。苏家夫妇不是好?人,强行把?你?留到十八岁,蹉跎年岁,不过你?不要怕,如今你?是昌国公府的小姐,你?看上谁了,母亲就算拼了命也要成全你?。”
白皎听得大惊失色:“不不不,我没有!”
什么强嫁,她不觉得自己嫁不出去,就是一时接受不了。
目光在展开的画卷上辗转一圈,反倒很快想开了。
白皎:“这些我都不喜欢。”
王姝紧张地看着她:“那、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婿?母亲马上派人照着你?的要求去打听。”
昌国公府算得上京都数一数二的勋贵,昌国公更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不知多少人想与昌国公府结亲。
王姝作?为国公夫人,自然要爱惜羽毛,因此一直到如今,不过,她作?为当家主母,手里随时掌握这适龄男子?的消息。
她不觉得白皎配不上那些大家公子?,反而担心她因为之前那事的影响,从此抗拒婚姻。
她只是个凡人,不可能?一直庇护女儿,待她死?了,又有谁能?保护她呢?
王姝心思百转至极,忽地听见白皎兴致勃勃的声音。
“娘亲,有没有那种体?虚病弱家世富贵的公子??”
王姝听得惊愕又震惊,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什、什么?”
旁人都要仪表堂堂,英武不凡的夫君,怎么轮到她的女儿,就变成这样的要求。
她一时想歪,抱着她说道?:“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母亲也愿意为你?摘下,何苦要这种,这种人。”
按照白皎的要求,岂不是刚嫁过去就要守寡。
不成不成!
王姝摇头,却?不知道?,白皎正是这样的想法。
嫁过去就能?享受万贯家财,当寡妇,没有丈夫孩子?要伺候,人生岂不是舒坦极了,当然,如果能?一直待在家里更好?。
她许是在苏家长歪了,竟然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如手里的钱财重要!
男人会变心,钱不会!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全说出来?,只稍稍透露一点,就足够王姝消化半天,半晌,她才出声:“皎皎,你?、你?还年轻呢,你?不知道?这些利害关系,婚事不能?只看钱财。”
她沉吟一瞬:“若是你?担忧其他,娘亲便?为你?择一寒门子?弟,待他功成名就,自然也会为你?争得诰命。”
白皎眨一眨眼睛,平静道?:“可是娘亲,我不想倒贴。”
王姝:“……”
她顿时一噎,可不就是倒贴吗,寒门学子?没什么家产,一心苦读圣贤书,她的女儿下嫁过去,带着嫁妆供养一家人,自然是倒贴。
可她说要嫁给那些体?弱多病的世家公子?,又有娘家撑腰,就算对?方?不幸去世,本朝律法表明,夫死?妻子?可继承所有遗产,只是,如他们这种勋贵,自然不可能?为了钱财委屈自己。
因此,白皎一番话让她又惊又急,只是随着她的叙说,且王姝心里清楚,女儿身世隐瞒不住,那些大家公子?心高气傲,若是强行娶了女儿,怕是也会心生不满。
如果嫁个体?弱多病的……
王姝下意识发散思维,好?像真是这样,不用伺候夫君,也不用照顾莺莺燕燕,生活无忧,只除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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