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有盛世美颜—— by明明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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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殷清钰是一见钟情。
五年前?的花朝节,她?贪图热闹,无意中和府中下人走?散,不曾想,被?一群不怀好意的混混盯上。
她?吓得瑟瑟发抖,却仍清晰记得那日盛况,周遭暖色的灯光映在他脸上,男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他在谈笑间打退不怀好意的流氓,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如天神下凡,向来娇纵的大小姐脸上惊惶未褪,一双眼睛却睁得滚圆,死死盯着他,似要将他的模样,永远镌刻心底。
他怜惜她?的遭遇,送她?回去?的途中,人群摩肩接踵,拥挤不堪,是他将她?死死护在身侧,温润如玉,让人倾心。
沈如意仰着头,眼中只剩下他的模样,胸腔里的东西忽然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有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就是他。
你?要爱的人就是他。
之后时时关注,听闻他才?华横溢,博学多才?,一颗心更是彻底沦陷。
为了配得上他,沈如意苦练琴棋书画,学做大家闺秀,终于?嫁给他,她?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自己心心念念的一切!
显然,白?皎就是沈小姐眼里那块碍眼的绊脚石,她?根本不配伺候殷清钰。
面对她?的威胁,白?皎淡然一笑,毫不在乎,她?叫小桃,揉了揉太阳穴:“小桃,我累了,送客吧。”
小桃战战兢兢:“世、世子妃请。”
沈如意脸色阴沉不定,她?做不出死皮赖脸的举动,径直起身离开。
不出白?皎预料,当天晚上,殷清钰就来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下午的聊天只有她?们两人在场,殷清钰只知道她?们聊了一会儿,完全不知内容。
白?皎抬眸看他,男人步步紧逼,目光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焦灼、紧绷。
她?忽然有点儿想笑,牵起红唇,眉眼弯弯:“她?啊,她?说让我走?。”
刹那间,殷清钰周身溢出遏制不住的低压,以他为中心,冷意弥漫开来。
白?皎微微一笑,把问题抛给他:“不过我走?,你?肯答应吗?”
殷清钰攥住她?的手腕,不置一词,眼神却直勾勾地透出一个信息:他绝不答应。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世子,是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一批人,没?有人会拒绝他,直到,他在白?皎这里折戟沉沙。
殷清钰沉声警告,眼中满是浓稠的化不开的暗色:“白?皎,你?给我记住,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白?皎黛眉微蹙,挣开他的手掌:“你?弄疼我了。”
殷清钰一怔,扭头看向门前?:“阿浩。”
“把之前?陛下御赐上好的药膏送来。”
玉白?瓷瓶精致无比,他将之放在桌面上:“药给你?拿过来,你?可以随便用?。”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中阴云密布,烦躁、愤怒,以及几分近乎变态的掌控欲,在他看来,她?就是自己的笼中雀,根本逃不掉。
他来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在沈如意身边安插了人手,他对白?皎的话半信半疑,直到真在内应那边得到证实。
次日晚上,他便来到主院。
夫妻俩刚成亲,住在一处院落里,外人看来甜甜蜜蜜,只有沈如意知道其中滋味,除去?新婚洞房花烛夜,他一直找借口?,宿在书房。
这样的情况,沈如意就算有再多心思,也无计可施。
直到今晚,早早就有侍从?传讯,世子爷要在主院宿下。
沈如意十分欣喜,着实梳妆打扮了一翻,她?本就生得不差,此时更显明艳照人,只是,这番功夫注定要做给瞎子看。
殷清钰踏入房间,整个人便冷了下来,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冷酷无情:“谁允许你?去?月露院?”
沈如意脸上笑容霎时僵住:“夫君。”
殷清钰简直像块冰石,又冷又硬,出口?就是一片飞箭,根根戳进她?心窝里:“我告诉过你?,我会敬你?,让你?做我唯一的世子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皎那边,你?以后别再去?找她?了。”
沈如意抿紧唇瓣,差点儿心性不稳,一口?血都喷出来,难道这就是她?勉强的代价?
视野里,只剩下一道模糊不清的背影。
她?狠狠擦掉眼泪,她?不后悔,绝不后悔!
女人眼中溢出刻骨铭心的偏执,让人看得心惊。
窗外树影婆娑,渐渐浮出一道身影。
司命锦玉掐着指尖,开始推算,刹那间,脸上铺满惊讶。
他在天界感?知到命簿发生变化,急急忙忙查看,发现属于?曦光帝姬的剧情有所改变,这可是大事,轻易疏漏不得,于?是司命才?特地下凡查探,结果,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司命满脸疑惑,命簿上虽然写着虐恋情深,可看现在这样子,哪有半点后来能恩爱相许的迹象啊。
他心里泛起嘀咕。
思来想去?,司命想到了引发争吵的源头,那个命簿上一笔带过的炮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人……这人……”见到改变命簿的白?皎后,司命彻底傻眼,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这人生得竟与?曦光帝姬的本相如此之像!
他像是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稀罕地打量白?皎一圈,很是有恃无恐。
盖因身上的隐身术。
司命直勾勾地盯着白?皎瞧,小声惊叹:“原来应验在这儿了。”
“没?关系,我算过帝姬和殷清钰是天定姻缘,他们俩迟早会在一起。”
他思索着,眉毛抖动起来,并未注意到,白?皎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什么人,竟敢这么大胆!
旋即,她?像是想到什么,咽下嘴里的惊呼,和平常一样,坐在梳妆镜前?看了会儿书,不是四书五经,就是放松解闷的游记,又或者?是医经。
只是这回,她?根本无心看书,坐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梳妆台上镶嵌着一面大镜子。
在她?眼前?,镜子里的男人气质文雅,嘀嘀咕咕地又说了几句话,白?皎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人!
她?心中隐约有种预感?,微垂眼睫,敛去?眼底的惊讶,没?一会儿,她?放下书,拿起桌面上的木梳,准备卸妆。
司命还在念叨,眼睛滴溜溜地在白?皎身上打转,仗着凡人看不到自己,大胆道:“奇哉怪哉,怎么那么像曦光帝姬,难怪辰夜太子对她?那么特殊,原来是把她?当成帝姬的替身了。”
白?皎捏着梳子的手指骤然攥紧,心里止不住地呵呵冷笑,原来是真的,这次,她?真成别人的替身了!
司命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眼中的凡人,其实早就发现了他,默不作声将他所说一切记在心里。
司命斟酌片刻,说道:“不行,我得看看命簿上帝姬和辰夜太子关系改变在什么时候,以防出什么意外。”
毕竟,已经有前?车之鉴。
司命在天界职位不低,却也不算高,虽然掌管命簿,神仙下界历劫都要由他安排,却也没?有多大的权利,有时反而受人指使。
不过他生性豁达,并不在意这些?。
反倒因此,与?曦光、幽水两位帝姬十分投缘,是两位帝姬的好友,故此,他才?会对曦光如此关注。
言归正传。
“至于?这个替身……”司命摇摇头,不需要过问。他更忧心的是另一件事,“当初帝姬曾在战场将辰夜重创,如今帝姬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为了偿还当初造下的孽果。”
司命叹息一声,为好友心酸,却也无可奈何,命簿一旦写出,便不可更改,除非局中人亲自转圜。
显然,司命这个局外人是没?什么办法?了。
他转身离去?,眨眼间,身形彻底消散。
他走?后,白?皎放下梳子站起身,垂落的长发如一倾瀑布,灯光下,映照出白?皙娇美的面容,长且浓密的眼睫轻轻垂落,隐约露出一点寒芒。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古代世界,刚才?那个男人,应该是上界神仙。
她?好像天生就是工具人的命,这次更是成了人家正主的替身,听刚才?那人说的,殷清钰和沈如意的身份,大有来头。
不过那又怎么样。
她?可不是个好人,睚眦必报!
忽然,白?皎停下动作,目光落在地板上,似乎是刚才?那人留下的东西,是本薄薄的簿子。
白?皎拾了起来,视线一扫,不禁眉头微挑,这是什么,命簿?!
片刻后, 白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正是沈如?意的?命簿,她前世是天?界帝姬曦光,因为与魔族太子辰夜有夙世姻缘, 才会下凡历劫。
还?是个虐恋情深的故事。
沈如意自小爱慕殷清钰, 殷清钰却并不爱她, 为了能够和殷清钰在一起, 她央求爷爷沈太傅向皇帝请旨, 可惜,她嫁给殷清钰之后并未如?意。
因为殷清钰并不爱她, 甚至冷落她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 她坚持不懈的?努力, 又陪同殷清钰一起渡过种种波折, 对?方终于爱上她。
拿的?还?是先婚后爱的?剧本。
白皎则是俩人爱情里的?绊脚石, 是殷清钰前期宠爱的?女人。
白皎撇撇嘴,对?这话十分存疑,这也算宠爱?无名无分的?待在惠王府,笑死了, 可别侮辱宠爱这俩字了。
命簿里, 殷清钰她们兜兜转转,终于和美?的?在一起, 而她,因为骤然失宠,竟与其他人勾结在一起, 企图陷害女主,结果自然是身败名裂。
数九寒天?, 白皎被沈如?意下令打断四肢赶出王府,最后苟延残喘, 活活饿死在大雪纷飞的?街头。
殷清钰还?感叹了一番妻子心软,当初就该将她处以极刑。
白皎喉咙一哽,难怪这人是魔族太?子,果然是魔族风格!不过,打断四肢扔在街头,这是心软?还?是自己看不懂心软这俩字了?
她捏着命簿,眼底勾勒出一抹冷笑。
当初明明是殷清钰强掳她入府,又是他把她丢在一边,到?头来,竟然还?要杀了她!
好好好,恩将仇报是吧!
她啪地一声合上命簿,越看越觉得心烦,甩手?扔回地上。
这东西看得人心烦,却也不能藏着,因为刚才那人发现命簿不见,肯定会回来寻找,而且,她已经?看完了,于她再没什么用处。
夜半,白皎躺在床上,怔怔盯着上方的?翠色床帐,感觉颇为棘手?。
因为刚才她试了试,自己没有?修仙的?资质,也就是说?,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不,不对?,怎么能这么说?呢。
白皎微微勾唇,眼中狡黠一闪而逝。
什么帝姬太?子,他们可是在历劫,都是普通人,她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谁能笑到?最后,各凭本事!
转眼便是月夕节,这一日晚上,京都的?夜晚便格外繁华,赏花灯,观明月的?人流络绎不绝,还?有?各式时兴点心,摆摊的?小贩热情地叫卖声,汇聚成一条喧闹是十里长?街。
惠王府大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府门。
白皎坐在后面那辆稍小些的?马车里,身边是战战兢兢的?小桃,自打被她迷昏之后,小桃便对?她十分畏惧。
白皎轻轻瞥了眼,她就像炸了毛的?猫:“小、小姐,您要用点心吗?”
白皎点了点头。
小桃拿出点心的?时候,白皎好奇地掀开帘子,四周都是守着她的?人,这是生怕她跑了啊。
她轻轻勾起唇角,想起来之前殷清钰高高在上的?模样,眼底满是嘲讽。
他说?她表现乖巧,因此放她出去赏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依白皎看,赏灯是假,试探是真。
看看她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学乖,若是乖驯还?好,要是不乖,怕是还?会关禁闭。
她拧紧眉头,因为对?方傲慢的?打算而恶心。
转眼间,马车已到?十里长?街外,车夫解释:“小姐,前面就是咱们京都最繁华想长?街,里面不能进车,您的?下来了。”
白皎应了一声,走下马车,入眼便是络绎不绝的?人流,殷清钰站在人群里,长?身玉立,温和地看着她。
白皎眉头一挑,没问他沈如?意在哪儿,心知肚明,肯定是他故意支走了。
她以为自己起码会有?一段自由的?时间,没想到?,对?方比她想的?还?要迫切。
殷清钰屏退其他人,领着白皎来到?围绕都城的?曲水河边,曲水河形如?其名,如?玉带环绕都城,时值佳节,沉寂水面上漂浮起一盏盏精致花灯,宛若无数繁星点缀在夜空中,它们搭载着人们的?祈愿,随水漂流向远方。
河岸边到?处都是人,还?有?一些人,举着精致花灯,准备在水边送出,烛光映着一张张雀跃年轻的?脸蛋。
月夕节有?个流传许久的?传说?,居住在曲水河边的?一户人家,有?个如?花似玉心地善良的?女儿,及笄之年,她在月夕节当晚,捧着花灯到?曲水河边许愿,不久后,便觅得如?意郎君。
未出阁的?闺秀小姐,便会在这一天?送出花灯,祈求月神?送她们一个如?意郎君。
白皎以前也随大流,放过几盏花灯,结果——这要是她的?正缘,她宁愿终身不嫁!
可见传说?就是传说?,骗人的?东西,谁信谁天?真。
她正沉思,殷清钰突然出声,眸色温柔:“你还?记得吗?”
白皎瞥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又发什么神?经?。
殷清钰微微一笑,眼中露出怅惘和怀念:“这是我们初见的?水边啊。”
那时他被仇家追杀,落水后便昏死过去,幸而得天?庇佑,被住在曲水河下游的?白皎救了起来。
殷清钰真挚地看着白皎,温柔地说?:“皎皎,这是我们的?缘分。”
如?果不是意外,他不会遇到?白皎。
他找了多少人,只有?她生得最像梦中女子,如?果她的?性子柔顺些,就更好了。
可惜,她终究不是自己梦中见到?的?仙子。
白皎听他这么说?,眼底流露出几分惊恐,瞧他说?的?,好像他们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似的?。
实?际上,白皎当时在捕鱼,曲水河是冷水河,水质清澈,里面有?种很难捕捉却肉质极其鲜美?的?明鱼,深得她心。
结果,她打算收网时发现渔网破了个大洞,明鱼全跑了,只剩一个臭男人,缠在她的?渔网上。
当时她要气死了。
正准备把人踢回去,翻身看见他长?着一张和前世恋人极其相似的?脸,才把他给拖回家!
哪知道……
白皎眉心微蹙,死死抿住嘴唇,她不敢张嘴,怕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什么缘分,在她看来,明明是孽缘!
果然,小说?写的?对?,路边的?男人不能捡!不能捡!
瞧,她就捡到?个垃圾!
还?顶着自家恋人前世的?脸,真是恶心!
她费了半天?才勉强控制住表情,低垂着头不看他,却让殷清钰误以为,她的?沉默是被自己感动了,热切地邀请她去看花灯。
他心情很好,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偏头看向身侧,一眼瞥见她眉目如?画的?容颜,也许氛围太?好,这张太?过相似的?脸,令他再也克制不住胸中喷涌而出的?情意。
他长?久以来的?愿望,便是和他梦中倾慕的?女子,手?牵着手?,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白皎:大胆!
她飞快抬手?,正好让他动作落了个空,嗫嚅道:“我好像看见世子妃了。”
殷清钰脸色一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沈如?意,想到?先前特地派人支开她,没想到?……真是不中用。
他刚要说?些什么,人群忽然一阵熙攘,密集的?人流仿佛受到?什么影响,忽然挤压起来,本就稀少的?空间此时更是压缩到?极致。
十里长?街之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快看,放祈愿灯了!”四面都是兴致勃勃的?议论声。
“听说?是陛下特意派人放出的?祈愿天?灯,庇佑我离国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陛下可真是好人,如?果不是他免除了三年税收,我们怎么还?能好好待在这里。”
“是啊,听说?西南那边好像出现了灾情,我看这些天?,咱们京都流民都多了不少。”
“我也看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只是听说?好像发了洪灾。”
“别说?这个了,快看天?上的?祈愿灯,可真好看啊。”
白皎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无数明灯飘摇在夜空中,微风徐徐托举,在如?墨的?夜色里,灯光如?点点繁星,缀满整片天?空,与夜色融成一副璀璨画卷。
霎时间,明灯满城。
她察觉一丝不对?劲儿,扭头看向身侧,早已经?不见殷清钰的?身影,四周都是嘈杂声,人群如?波浪滚滚袭来。
白皎绷紧身体,立刻提起警惕,朝空地走去。
忽然,她被人抓住手?腕,白皎反射性挣扎,看到?对?方后,眼睛不由睁大,动作也停了下来。
男人一袭墨色对?襟缀绣暗色竹纹大氅,骨节分明的?大手?拉着她,穿过人群。
虫鸣阵阵,清风徐来,幽暗的?树林深埋黑暗之中。
明明不远处便是喧哗热闹的?长?街,此处却安静得只能听见虫鸣,人影更是一个都无。
白皎瞥了眼男人,更觉得是眼前人提前清场了,不过,这并不重要。
她淡声同他打招呼:“真巧。”
语气意味深长?,殷九黎知道她很聪明,没想过能瞒住她,他淡然一笑:“好久不见。”
白皎眉头一挑,后者极其自然地越过这个浅白话题,黑色衣衫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那张脸更是俊美?逼人,此时,正眼眸深邃地望她,目光幽幽,暗涌翻滚。
殷九黎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急切的?贪婪。
他真是疯了。
即使得知她是殷清钰的?妾室,本该斩断联系,还?是遏制不住地设计这些,与她见面。
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女人下蛊了。
男人浑身散发出凛冽气压,尽是上位者的?威势和冷酷,他薄唇微抿,漆黑眼眸未曾有?一刻转移:“你——”
白皎打断他的?话,眼珠微动:“我们做个交易吧。”
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中,她浅浅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肯定比殷清钰要高,我想让你帮我离开惠王府,我知道的?东西很多。”
她语气急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实?际上,白皎并不急切,但?以她现在的?身份,一个被人强迫的?农家女,无依无靠,身处险境,她好不容易看到?一抹希望,肯定会竭尽所能抓住它。
所以——
白皎眨了眨眼,遮去眼底狡黠。
殷九黎饶有?兴趣地问:“你能帮我做什么?”
白皎一怔,缓缓道:“京都最近出现了不少西南流民,你应该看见了。再过不久,肯定会有?更多的?灾民涌入,届时也许连官府都难以控制,我有?办法能帮你。”
“怎么做?”
白皎:“你先答应我的?条件。”
她抿紧下唇,目光透出些许慌乱和犹疑,还?没忘了这人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万一他是故意骗她的?好点子呢。
白皎脑袋里存储着很多知识,可以说?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虽然很多对?于后世人来说?,都很平常,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东西的?价值在现在,对?于封建朝代来说?,拥有?着无法估量的?价值。
对?于灾情,她可以随手?提出不下三条解决办法。
殷九黎看她怀疑的?模样,不禁一阵错愕,旋即,他轻笑出声:“如?果你能帮我解决灾情,我答应你。”
最后一句,他下意识放软声音。
其实?不论她提不提合作,他都是要帮她的?,如?果说?刚开始得知她的?身份时,还?有?一丝被骗的?恼怒,现在,他只剩下怜惜。
天?底下没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她被强掳进惠王府,至今连妾室身份都没有?,是殷清钰骗了他,也许,他还?沉浸在惠王府鼎盛时期的?辉煌中,不可自拔。
殷九黎眼中掠过一丝锋芒,看向白皎时,眉眼仿佛含着一团云,柔软无比。
“如?果你不信我,我们可以击掌为誓。”
白皎舔了舔唇,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既然他这么有?诚意,她有?什么可拒绝。
“好啊。”
她伸出右手?,男人同样如?此,此时一阵清风徐徐吹来,湖边垂柳垂下万条丝绦,柔嫩的?柳枝在水中轻轻浮动。
月光洒下,为大地披上一层柔美?至极的?白色轻纱。
“啪!”
清脆掌声突兀响起。
白皎跟他轻轻击掌,一触即分。
她弯起眉眼,似一轮皎皎明月,灼目耀眼,令人着迷,语气也比方才轻快了不少:“我们已经?击掌了,你可不能食言!”
“自然。”殷九黎目光深暗,不由自主地追逐她,从未有?人如?她一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对?他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方才击过的?掌心正微微发烫。
似一泵一泵的?热流涌入心房,令他微垂眼眸,落在女生纤细柔软的?手?掌上,她的?掌心似一团羊脂软玉,如?陌上轻柔春风,细腻柔软的?触感轻轻荡入他的?心扉。
白皎忽然抬眸,似是想起什么:“我叫白皎,你叫什么?”
“皎皎!”人群里忽然响起急切呼唤,白皎看向人头攒动的?长?街,隐隐看到?殷清钰的?踪迹。
她没打算离开。
至少是现在,没有?打算。
“白皎。”他轻声叙述,简洁的?名字在舌尖辗转一圈,勾带上些许缠绵意味,男人深邃的?眼眸望着她,隐晦情愫掩盖在暗流之下。
白皎:“嗯?”
她扭头要走,忽地被他握住手?腕,他的?声音深沉且极富磁性,仿佛海上凉爽的?风,岸边柔和的?沙砾,温柔又醉人:“我叫……殷九。”
他温吞垂眸,宛若黑暗丛林中餍足的?食肉者,优雅且慵懒。
白皎浅浅一笑:“好,我记住了,我叫你阿九可以吗?”她顿了顿,似乎想起某些不悦的?事,皱了皱鼻尖:“我先走了。”
说?完,白皎转身走进人群。
在她有?心暴露下,殷清钰很快就找到?她,男人看见他之后,阴鸷眉眼越发暗沉,毫不犹豫地带她离开这里。
泱泱人流攒动不息,殷九黎看着她随男人离开,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阿九。”他低低重复一句,眉梢微弯,笑意自眼底涌起,一瞬融化了那些浮冰。
“暗一,保护好她。”
“是。”暗处忽然出现穿着夜行服的?暗卫,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那是,杀人的?眼。
先帝驾崩后留下的?暗卫由殷九黎完全接手?,和仁慈到?有?些软弱的?先帝相比,他更像自己的?母亲,将门出神?的?王皇后,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先帝手?下闲置的?暗衣卫,在他手?里重新启用,时刻掌控各位大臣的?动向,这也是他第一次,吩咐暗衣卫保护一个人。
几日后的?夜晚,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看守宅院的?小厮脑袋一点一点,竟然打起了瞌睡。
一道身影出现在月露院中,对?方行动敏捷,已经?瞌睡上头的?小厮自然没发现,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打晕守在外间的?侍女。
走进内室,温香扑面,白烟冉冉升腾,里间隐约传出清脆水声,隔着屏风,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轮廓。
男人动作一顿,分神?下竟弄出一声轻响。
“小桃?过来帮我擦背。”白皎柔声呼唤,半伏在浴桶上,漆黑的?长?发垂落一侧。
灯光下,雪白细腻的?肌肤泛起莹润如?玉的?光泽,背后一双蝴蝶骨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水汽氤氲得泛起一层薄粉色的?肌肤包裹下,是完美?至极的?骨骼线条。
白皎水眸微眯,舒适的?温水有?点儿让人昏昏欲睡。
怎么还?没回应?
白皎有?些好奇,难道她睡着了?
她不是那么娇弱的?人,打算自己动手?。
“哗啦——”
水声淋漓,白皎忽然从浴桶里站起身,窈窕纤细的?身姿映照在半透明的?屏风上,线条完美?丰润,竟然比全(晋江)裸还?要诱人。
也是这一声,唤回他的?神?智。
白皎扭头,蓦地睁大双眼,透过屏风,看到?不同于侍女的?高大身影,竟然有?男人!
她下意识捂住身体,飞速擦干身体,穿上衣裙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朝外间看去——
“阿九?”
男人的?出现本该是惊喜,然而碰上这种情况,再多的?惊喜也变成惊吓。
她说?着,绾起鬓边一缕湿发,漆黑的?长?发还?没擦干,淋淋漓漓地滚落水珠,微微卷曲,垂在身后宛若海中飘摇的?海藻,衬出白皙如?玉的?肌肤。
她的?脸颊,鼻尖,皆被水汽晕上一层薄粉色,秾艳美?丽。
殷九黎视线微垂,从她璀璨诱人的?星眸,到?艳润饱满的?红唇,令他无法遏制地想起方才看见的?画面。
影影绰绰的?屏风后,黑白无色的?线条勾勒出她窈窕挺拔的?身姿,越朦胧,越是拥有?无穷诱惑,喉间骤升一股无法形容的?渴意。
“是我。”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已然变得低沉喑哑,好似粗糙磨损的?砂纸。
男人俊美?逼人的?脸庞上,深邃的?眼眸宛若黑曜石一般,一眼望不到?底,又似神?秘的?黑洞,拥有?着无穷魔力。
他正深深凝视白皎,一刻也不曾转移。
似群星围绕太?阳。
白皎坐在椅子上,红唇微抿,这才去看他,她眼里一片平静:“你来干什么?”
殷九黎正欲开口,白皎又抛出下一句:“是不是因为灾民的?事?之前走的?匆忙,我还?没告诉你我的?方法。”
她的?话又多又密,眼神?闪烁,显然,连她自己都发觉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