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白月光坐牢后by山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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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赵谒贤只说了这一句,就已情绪激动。
现?如今这个年?代,能孕育自己后代的人少之又少,他就算成为了华国的首脑人物?又如何?没有后代、情人分离,这都是他心中的隐痛!
这对他这样一生都顺风顺水的人来说,就是无上酷刑了。
可老天毕竟待他不薄,他找回了女儿,现?在,只要再找回爱人,那?么他的人生将再无遗憾。
万幼荷的脸上挤不出?一点笑容来:“赵先生,我?不明白,你今天来访,是什?么意?思。”
赵谒贤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小荷,我?已经?知道?了,小光是我?的女儿。”
施夷光发光的眸子也看着她,期待她的反应。
灰色的日光下,秀丽出?尘的女人几乎固成石像一座,木木地说:“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小光是我?们的女儿!你难道?不承认吗?”赵谒贤有了女儿,父凭女贵,底气格外?足,恳求道?:“小荷,和施正伟离婚,和我?一起回华国吧!”
施夷光迫不及待地看向绿得发光的施正伟,一双眼忙得差点抽筋。
当我?爹开始光明正大撬墙角,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第三者做到这份儿上,亲爹的心理素质着实?过硬。
施正伟的眼神?简直是在喷射硫酸,可突然,他又低下头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妈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傻子……”
万幼荷咬牙呵斥他:“你闭嘴!”
“难道?你还准备继续隐瞒下去吗?”
施夷光趁机插嘴:“隐瞒了什?么,说来听?听?呀?”
施正伟像是被鼓励了一样,咬牙切齿地瞪着妻子:“千万别告诉我?,你真的想跟他回去!否则……”
“施正伟,你忘记了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吗?”望着他这副失智的模样,万幼荷一脸急怒,“你清醒一点!”
施夷光眼珠子转转,转向赵谒贤:“爸爸,我?觉得这个叔叔在阻挠你。你能杀了他吗?”
还不等赵谒贤说话,万幼荷已经?大喝道?:“施夷光,把你的坏心思给我?收起来!”
施夷光假装瑟缩,愁蹙蹙的,看起来比她柔弱的“母亲”更柔弱:“唉,您怎么这么说,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是看到您在采访中那?么悔恨,以为您真的很希望我?回来呢。”话一顿,她漆黑的目盯着万幼荷,“难道?说,都是装的吗?难道?说,根本不希望我?是您的女儿嘛?”
“施夷光,你……”
万幼荷还没说完,施正伟已然明白了,他沉重的语调打断了妻子的话:“小荷,她是故意?的。我?想,她今天会?来,就是因为已经?知道?真相了。”
这话说完,万幼荷的表情又变得和石像一样僵硬了。
唯有不明所以的赵谒贤看着他们,问到:“你们在说什?么!”
“……”万幼荷望着眼前?女孩,没错,她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唇边还带着邪恶的笑。
她哪是来寻亲,分明是来寻仇!
恍惚间,万幼荷觉得眼前?美如天使的女孩像极了一个恶种?。
当年?为什?么会?留她一条命呢……
只隐约记得原因是复杂的,也许是为了她是个美人胚子、可以作为控制的工具,也许是为了吊着赵谒贤悔恨,也许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万青荷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解恨……不管是哪个理由,都是美妙的,可以让她充分享受复仇的快乐。
可现?在,她脊背发凉。
眼前?这个女孩有些什?么手段,她可太清楚了!
当年?施夷光住在奥金郊外?,她特意?派了四个欺软怕硬、心术不正的仆人去伺候,结果直接给自己的房子变成了凶宅,彻底荒废了。
四个里死得最惨的一个,被狼拖走了,连根完整的手指头都没留下。
也是那?件事之后,万幼荷才意?识到这个女孩有点古怪。
这些年?,她和施正伟是怎么对这个孩子的,他们俩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如果不是有亲生父母这张护身符,他俩可能早就死得精彩纷呈了。
她和施正伟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死灰般的绝望。
偏巧不巧,一个新来的仆人端茶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气氛太过诡异冷凝,她竟然不小心自己绊了自己一跤,满满一杯滚烫的基隆珍宝茶全浇在了施正伟的小腿上!
“啊!”施正伟蹦了起来,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一定是他的厄运开始了!
恐惧、疼痛、愤怒……他毫不迟疑地迁怒,抬手扇了仆人一巴掌!
“什?么东西!管家呢!这种?东西怎么放进来的!”
仆人捂着脸,没动身,却死死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混账东西!”施正伟一下子怒从心头起,随便在手环上点了一下。
“啊——!”仆人惨叫一声,抽搐着倒地。
“够了!”赵谒贤看不下去了,豁然站起身,“你适可而止,一会?儿她失禁了,受罪的是我?们。”
他可不想闻别人的尿骚气!
因为他这样说,施正伟反而又故意?等了两秒,才解除了对仆人的惩罚。
管家已经?走了上来,示意?其他仆人将她拖了下去。
屋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却又焦灼,好似木炭在烈火中烤着,无声无息,偶尔的“哔啵”声却暗示着滚烫的温度。
万幼荷望着施夷光,眼中憎恶已经?无法掩藏,“所以,你想要来报复我?们,对吗?”
“小荷,你怎么jsg会?这么说,女儿在监狱里受了那?么多苦,她最想见的人一定是你……”赵谒贤不明白为什?么母女间的气氛突然如此剑拔弩张。
“呵呵,女儿?你让她叫一声妈妈试试?”万幼荷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赵谒贤觉得有了希望,转向身边的女孩:“小光,你快叫妈妈啊……”
他的声音生生卡住——
施夷光的脸上早就没有了笑意?。
她的表情寒得像是她生来就不知道?笑为何物?。
“万夫人,施先生,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大概是在后悔原本有一百个机会?可以杀了我?,却没有下手吧。”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其实?,也不必后悔的,就算我?还是一个婴孩,你们也杀不了我?。只要你们产生这样的念头,就会?有无数合理的念头阻止你们。”
施正伟和万幼荷感觉脖子上好像有一只巨手摁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连抬头都做不到。
额头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施先生,你总是说,我?身带厄运。你的预言,我?怎么能不为你实?现?呢?其实?你也感觉到了吧,从刚才那?一刻开始,你的厄运就已经?启动了;
至于万夫人,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身边这个男人就算是活着,也和废人无异了。你啊,最好尽快做好准备,不然你失去了这个政坛盟友,多年?的努力,不就成了笑话了?”
脖子上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夫妻两人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她面前?,又被迫匍匐。
他们的舌头也好像也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连尖叫和怒吼都无法发出?声音。
赵谒贤是感受不到这种?压力的,正诧异,施夷光已经?转向了他:“爸爸,如果,我?怀里的这个娃娃才是我?的亲生母亲,你要怎么选?选择万幼荷,还是我?。”
他茫然地吞了吞口水。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绝不是她的随口一问,他还隐约感觉到,他的生死,也就在这一个问题上。
“我?……我?当然是选你啊……小光,我?的孩子……”他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他感觉自己在女儿面前?变得极其渺小且卑微。
仿佛他根本不是什?么帝国首脑,只是一只蝼蚁。
刺骨寒冰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几秒后,她终于嘴角一勾,似乎确认了他说的是实?话。
“真不错啊,现?在,我?有爸爸了。感谢你的诚实?。”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高兴。
她上前?一步,躬身,在施家夫妇头顶上小声说道?:“还是庆幸吧,感谢神?的宽容吧……如果没有施梦琅,你们的惩罚会?比现?在残忍很多很多倍……”
说完,她拍了拍施正伟的头,像在拍一只牲畜:“现?在,二位应该恭敬地送我?离开了。”
从星光塔出?来,华国训练有素的保镖正在楼下严阵以待。
她目光扫视,问到:“他们都戴着芯片吗?”
赵谒贤愣了一下,半天才意?识到这冰冷的话是在问他,赶紧上前?道?:“是的,小光,我?的护卫军总是需要戴着芯片,这样才能更好地……”
施夷光懒得听?他废话,一摆手:“都摘了,扔掉。”
“……”赵谒贤嘴巴张了张,正迟疑着预备下达命令,所有的护卫军已经?齐刷刷地摘下头盔,取下芯片扔在地上。
本该只忠心于他一人的军队,一下子好像换了主人。
“诶?小光?是你吗?”清亮的女声响起,一个窈窕的身影迟疑着向这边走了过来。
施夷光侧头,眼睛一眯,“施雅娜?”
来人正是她的便宜姐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头上的墨镜连价签都没摘,一看就是刚刚购物?回来。
“小光!?真的是你!”施雅娜一脸惊喜,“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回这里了!”她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妹妹。
热气腾腾的脸庞和身子,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将施夷光脸上的寒冰一点点融化了,眉目间凌厉的线条软化成了轻盈的弧线。
真是奇怪,她其实?一直也没有给这位养姐什?么好脸色,养姐却真的挺喜欢她。
让人讨厌的热情,灵魂也太干净,和费迪南德一样,纯粹得令她想狂翻白眼。
“你真的很烦诶。”施夷光微微用力,没好气地推开她,一脸嫌弃,又忍住了吐槽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施雅娜这样说着,又扑上去抱住了她。
施夷光顺势轻轻攥住她脑后的头发,在发香中,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叮嘱:“不要呆在这里了,立刻去找费迪南德,尽量不要离开他身边!”
“嗯?可是,我?才刚回来。而且,我?去找他做什?么……”
施夷光的声音更低了,表情严峻,“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去。”
“……”施雅娜松开了她,只余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走了。”理了理夏娃脸侧被挤乱的蕾丝,施夷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星光塔。
她身旁的赵谒贤犹不死心,不舍地回头看向万幼荷。
万幼荷执着地站在施正伟身边,没有跟上去。她的眉眼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他不敢久等,怕女儿有意?见,也只好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施雅娜仍惊魂未定。
妹妹才刚从监狱里出?来,她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儿?!
她最近确实?频繁去找费迪南德,但是尚且不敢太过嚣张,尤其现?在,施家夫妇还在这里,她就像是被一根细绳绑住的大象,一步也不敢迈开。
目光转向施家夫妇,她心虚了。
“雅娜,那?个混蛋和你说了什?么?”施正伟逼近了她。
“没……没说什?么……”
这个家里,她害怕施正伟胜过万幼荷。
“连你也要瞒着爸爸吗?你快说啊!她是不是诅咒了你!”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无措地说着,突然惊恐地看向了施正伟的身后!
察觉到了什?么,施正伟也回头看去——
一柄餐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眼睛!
“啊——————!”施正伟惨叫的同时,看清楚了行凶者的面目——
正是刚才那?个被他电击到昏厥的女仆!
她仿佛已经?失去理智了,一双眼睛血红,可她又好像仍保有理智,因为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机器,冰冷,残忍。
“我?要杀了你,贱种?。”
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也如此冷静。
“啊啊啊——!”施正伟惨叫。
餐刀拔出,牵连出了眼球,连带出后面长长黏黏的一坨神经和组织……
施雅娜捂着嘴连连后退,几乎要吐出来。
“来人啊!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制止她!”万幼荷惊恐地大叫着,惊呆的众人这才扑上去摁住了凶残的女仆,又赶紧报警,叫救护车。
施正伟捂着脸在血泊中满地打滚,场面可怖至极。
但女仆即便被摁住,仍然在冷静地咒骂着,宛如一个坏掉的脏话机器。
施雅娜缩在一旁,眼看着乱早早的一群人将施正伟抬上一个简易的担架,又拥拥簇簇向着电梯而去?。
没有人注意?她。
她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她逃跑的绝佳时机。
脚下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那根细细的绳子好像在这一刻断了。
她不再犹豫,扔下手里所有的购物?袋,跑向了自己的车。
黑色的悬浮车一路风驰电掣,飞速驶出了星光塔的庄园。
星光塔外的主路拐出去?一公里,就是奥金最?繁华的中心街大道。车到?了一半,就已经寸步难行了——前面堵得水泄不通,隐约还可以?见到?警车的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施雅娜焦躁地等着,前前后后都夹满了车,一眼望不到?头。她的手环也在这时闪烁了起来,是万幼荷的电话。
她瞥了一眼,果?断地拆下手环,点了一键自毁,随手向窗外一扔。
仿佛扔掉了一个枷锁,心中的郁气?都随之一扫而光。
她喃喃道:“我?是自由的,我?要自由了。”
手抚上小腹,她感觉自己不但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还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不管未来是不是与费迪南德在一起,不管以?后在哪里生活,她都将为了自己活,不用成为养父母的棋子和傀儡,不用消耗去?世的父母的声誉……
只不过,她不知道眼下这里还要堵车多久。望着旁边的应急车道,她有点跃跃欲试。
如果?被万幼荷派人追上……
她不安地又回头看去?,却看到?一辆警车顺着应急车道开了进来。
警车在她的车旁边停了,身?着警服的英俊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金发璀璨生辉,碧目色如淡玉,仿佛周身?都在发光,什么都不必做就能夺去?所有人的注意jsg?力。
“老费?”她惊喜,打开车门跑下车,冲他?招手,“费迪南德!”
清湖一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涟漪乍起,“雅娜?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管不顾的,跑过去?抱住他?,他?便稳稳接住,温柔笑着:“别跑,小心摔着。”
“我?靠,我?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她捧着他?的脸,着迷地端详着。
为什么每次再见到?他?,都会觉得他?更帅了呢?
要不是身?体现在不允许,真想立刻将他?扑倒……
妈的,她可真肤浅……
旁边的警员心照不宣,笑道:“sir,我?们先过去?。”
“好,我?马上也会过去?。”他?点头,又看向施雅娜,“你是来购物?吗?街上出事了,你可能去?不了。”
“我?不去?逛街,我?是来找你的,我?决定了,我?要和你私奔!”她热烈地说道。
费迪南德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只当她在逗自己。他?把腰上的指纹器拿下来,录了她的指纹在自己的安保系统里,“先回我?的公寓吧,今天实在太忙了,我?可能会很晚回去?。”
“发生什么事了?”
“有好几起伤人的事件,这起最?严重?,是袭警,所以?我?得过来看看。”他?半搂着她送她回到?车边,指着不远处,“人行侧路一分钟后会开启,作为临时车道,你先回去?。”
她上车,又摁下车窗:“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吧!”
“不是。”他?说得笃定。
但她仍仰着头看着他?。
此?时左右前后人满为患,他?犹豫一下,还是俯身?,侧头,飞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吻完,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敢看她,只是看着手环上的信息:“侧路开了,你注意?安全。对了,帮我?喂一下赫尔墨斯好吗。”
“不喂,你的破狗该减肥了。”她不客气?地关?上了车窗,语气?里又有点甜蜜的娇嗔。
车流又开始蠕动?起来,并且逐渐加快。
进入侧路的时候,施雅娜看到?了一个衣着寒酸的男孩站在侧路的路口。
枣核似的脸,容貌挺英俊,就是看着呆呆的。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正盯着自己的车?
施雅娜不安地回头几次,她已经开出去?很远了,那个男孩的目光仍然追随着她的车。
明明经过这条小巷的豪车那么多……
该不会……
该不会他?觉得她的车格外好看吧!?
施雅娜再次感慨于自己卓越的审美?,美?滋滋起来。
中心街,费迪南德拨开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看到?地上是两个被夺走?枪后被击毙的警察,身?上盖着白色的单子。
凶手是街上的老清洁工,本来正和其他?的人一样在觉醒之牢的虚拟屏下祷告,却被警察推搡了一下,于是发了狠。
枪击案发生后,他?根本没逃,反而爬上了路灯的台子,接受周围人狂热的膜拜!
“好啊,杀了这群黑皮狗!”
“只会欺压我?们!”
“他?们就是权贵们的狗!”
在疯狂的追随中,清洁工越发受到?鼓舞,大声道:“不做金字塔的底层!不做权贵的垫脚石!”
“不做垫脚石!不要做奴隶!”
他?一呼百应。
费迪南德顺着防暴警察分开的道路走?进来时,这个有点疯狂的罪犯已经被四五个警察摁了下来,狂热的人群也被逼退到?了五米开外。
头发花白的老头紧闭着双眼,脑袋被迫贴着地,动?弹不得。
费迪南德俯身?,从他?的头上摘下来了一枚芯片。
白色的、最?廉价的芯片。
“好了,你们不要这样压着他?,”他?皱眉,示意?警察们松开他?,“我?可以?应对。”
几个年轻警察仍不肯松手,他?只得肃起脸,语气?严厉地又说了一遍。
“Sir,这个人很危险,你小心!”
警察们纷纷让开,但是那个老头仍然一动?不动?。
费迪南德心头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一把捞起老头,而他?的脑袋只是软软垂了下去?。
手底下的脉搏平静如死水。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警察杀人了!”
星星点点的手环光亮了起来,每个人都在举手拍摄着,嗡嗡的声音在重?复着:“警察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人潮不安地涌动?着,与防暴警察之间像是潮汐一般涌上又退下……
负责压着脑袋的警察一脸惊恐,“Sir,我?没有用力压他?的脑袋,我?发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急,先把人运回去?!”话音刚落,费迪南德就感到?头疼欲裂,眩晕好几秒。
他?在天旋地转里,看到?整个中心街变成了人间修罗场,到?处都是火光,层叠的死尸,血流成河……
就连呼吸之间都是血腥气?,夹杂着□□和□□的呛人气?息。
“让开!让开!”他?猛然清醒,大吼,“都上车,有序撤离!你们听到?了没有!撤离!”
警察们不明所以?,赶紧将老头的尸体抬上担架。
“警察要逃了,杀人凶手!”
“杀人了,平民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做错了什么,是警察先动?手的!”
“你们想掩盖自己的恶行吗?”
群体的情绪变得激动?,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好似感染病毒一样,双眼发红,青筋隆起,愤怒到?了极致。
费迪南德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其中恶意?地挑拨着。
更奇怪的是,明明说着蛊惑人心的激愤之语,那些人的表情却一点不激动?,反而平静得像假人。
防暴警察快扛不住了!
费迪南德把着车门,眼看着所有警察都上了车开始离开。
“不许走?!杀人凶手!”
“让他?们走?了的话,那个人就白死了!”
也不知道是谁,远远地抛了一个酒瓶子过来,在费迪南德脚边炸开!
“砰!”防爆警察鸣枪了,吓得所有人都缩起了脖子。
“后退!听到?没有!”坚固的防爆盾顶着他?们的脑袋,“立刻后退!”
人群是在后退了,但是又像是潮水,后退是为了卷来更大的浪花。
鸣枪警告再次响起!
“不要开枪……”费迪南德的声音一下子被淹没在了民众愤怒的吼叫声里。
所有的人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冲了上来,激烈的枪声响起,数十人应声倒地,可后面的人更加不要命的向前冲!
“等一下,等……”费迪南德的话音还未落,身?边警车上的老刑警已经一把把他?抓上了车,又大喝:“快开车!”
“你这是干什么!”车辆骤然启动?,费迪南德在东倒西歪中大喝,“我?得控制现场!”
“警督!你清醒一点!”老刑警揪住他?的领子,“我?遇到?过这种事,一旦开始了,那些人就不会停下来!你身?在其中也会有危险!你马上就要做副部长了,你别死在这里!”
费迪南德还要说什么,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了车后。
火光冲天里,即便车已经驶远,枪声和尖叫声仍然能够听到?。
老刑警也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先回警局!”
“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得尽快查清楚那个老头的死因,给民众一个胶带。”
“不。”老刑警眼神悲哀地看向他?,“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想为那个老头寻求正义嘛?”
费迪南德哑口无言。
他?感受到?了很多激烈的情绪,全部是负面的。
不甘、愤怒、压抑、仇恨、恐惧、疯狂……这其中并没有追求正义这种正面的情绪在。
这些人,只是在借这件事宣泄心中的不满,并且这样的不满积压已久,突然被触动?,便宛如火山喷发。
警车一路驶回警局,局长早已接收到?消息,召开了紧急会议。
费迪南德拿出了自己从老者头上摘下的芯片。
原本,在施雅娜告诉他?瑞芯公司的行为时,他?就已经开始暗中搜证,现在,虽然证据不够充分,但是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将自己的收获一一摆了出来。
“……局长,根据这些证据,我?认为很有可能是芯片产生了鼓掌,控制了人们大脑愤怒的区域。今天我?看到?有几个人表情古怪,像是机械重?复话语一样。我?认为,这样的事不会是个例,我?们必须立刻对瑞芯公司开展调查!”
“费迪……”局长怪异地看着他?,“瑞芯公司是奥金的支柱,就凭你手里的这点材料和不知道是谁的三言两语,就要我?们去?搜查?我?连搜查证都开不出来。”
“搜查证我?可以?想办法,一定会批下来。可是,局长,如果?真的是芯片的问题,那么还会有更多人失去?理智。”
“是吗……”局长向后一靠,看jsg着他?似笑非笑,“你可以?想办法?一定会批下来?”
费迪南德被他?的态度搞得有点发怔。
“妈的,升职了了不起啊,你还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嘛?”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的警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局长在发什么疯。
毕竟,升职的指令下达的时候,局长是第一个说要为费迪南德庆祝的,还说以?后要他?多多关?照。
“乳臭未干,你凭什么做副部长,就凭你这张脸吗?是不是伺候了哪个女高官啊!”局长仍在骂骂咧咧的。
“局长,你冷静点。”旁边的警察赶紧劝道,“当务之急,我?们应该……”
“当务之急?!”局长打断他?的话,“吉米,你也他?妈的巴结他?是不是?”
“不,我?只是说……”
“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局长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乌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吉米。
“局长!”
“别冲动?!”
桌席碰撞,众人慌乱起身?躲避。费迪南德意?识到?了什么,举起枪来:“局长,你别冲动?,你听我?说,先把芯片取出来。”
突然,局长的枪口转向了他?,激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静,甚至带着机械一样的冷漠。
“费迪南德,”他?冷冷地笑了,笑得不像一个真人,“神使可以?被枪打死吗?”
“你……说什么?”
“神使不是可以?控制人的思维吗?你怎么不试试呢?!”
电光火石之间,费迪南德抓起自己的包,猛地跃出了窗子。
“砰——划拉——!”
子弹击打在窗楞上,整片玻璃跟着碎裂。
费迪南德的体力不好,这一直是他?的软肋,会议室在二?楼,有点高,但他?记得警局的大型牢车停在正下方。
他?的脚稳稳落在了高大的牢车的顶部,随即一个滚身?,从车上落了下来。
子弹几乎是追着他?的身?形边缘扫过。
“我?杀了你!还有你们这些叛徒!”楼上传来了激烈的枪击声。
费迪南德很快在周遭凌乱的意?识流中发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被控制了!
等一下,如果?警局和中央街都已经这样了……
脑中的弦一瞬间绷紧了,极度的惊恐下,他?的意?识像是震荡的湖水一样席卷了周遭十公里的范畴。
这样不管不顾地使用意?识的能量,对他?而言无异于自杀,但是他?注意?力高度集中,所有的虫鸣、风声、所有的人的反应,都落入了他?的脑海里。
发狂的现象就像是传染病一样,所有的人都已然成了定时炸弹;脆弱的情绪仿佛只要稍微被撩拨,就会变成一个狂躁的杀人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