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爱意—— by慕思在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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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池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嘀咕着:“今天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傅霁清笑了笑,又不自觉的望一眼窗外。
午后雨停了,有出太阳的迹象,咖啡馆陆陆续续来了顾客。
林映池送完一桌的食物,经过他身边时停下来,微微弯腰看向电脑屏幕,惊奇道:“你怎么看西城的项目?不是周家的吗?”
“周家还没有购入。”
林映池皱了皱眉:“你抢周家的盘,是想进地产行业?”
傅霁清笑道:“深城的公司,没有谁不想分这块蛋糕。”
“说的也是。”林映池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再多看,转言问:“我记得你爱拜佛,有听过玄元寺吗?”
他想到那串佛珠,轻轻颔首。
“我在网上查到它周末有大师坐镇,可以解签,怎么样,灵验吗?”
傅霁清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才想起来回答她的问题,漫声道:“求姻缘很灵,但你用不着了。”
林映池恨不得一盘子砸到他头上:“滚蛋!”
他笑笑,继续看西城的项目。
不久后,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年轻的女生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停在吧台前,“您好,我是许洛枝的助理。”
傅霁清侧目望过去。
女生将手中黑色的伞放在台上,“她让我把雨伞还回来。”
许洛枝在公司食堂吃完午餐,开始准备访谈节目《面对面》最新一期的录制。
她大三签约和尘影视后,公司给了两档不错的节目,一档是季播综艺,另一档就是《面对面》。
这档节目每周末在网络平台播出,访谈对象涉及学术、商业、娱乐圈等等,各行各业出类拔萃的名人,通过主持人与嘉宾的交谈,全方面展现行业的魅力,以及嘉宾的性格与形象。
许洛枝是凭借《面对面》节目出名的,如今算是公司的“新一姐”,线下主持的价格都是五位数起步。
等节目录制结束,许洛枝礼貌性的与嘉宾寒暄两句,笑着送他们离开演播厅。
“洛枝姐。”台下的虞迟跑过来。
“伞还了吗?”
“还了。”虞迟随口应声,正准备讲其他事,听见许洛枝又不冷不淡地问:“他有说什么吗?”
“说......什么?”
还伞而已需要说什么嘛?
虞迟忽然反应过来:“啊对,昨天帮我们倒车的男人也在咖啡馆,老板说伞是他的,让我直接给他。”
她讲完这句后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但也懂事的没有多八卦,只如实道:“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笑了下......笑得还挺好看的。”
许洛枝轻嗯一声。
虞迟见周围有其他工作人员,倾身贴在耳旁道:“梁向荣又给你打电话了,约你出去吃饭。”
许洛枝神情冷淡:“不用理。”
虞迟猜到会是这样,这两年追求许洛枝的公子哥不少,她全都冷漠的回绝了。
“行,他如果再打我就说你有工作。”虞迟从包包里翻出佛珠,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洛枝姐你的佛珠,我用袋子包着呢,没有碰到。”
许洛枝接过,随意的戴上手腕,“没事,我不信这些。”
“啊,不信为什么会戴佛珠?不过你皮肤白,当装饰品戴着也挺好看的,是在哪里求的呀?”
“玄元寺。”
虞迟没有听过这个寺庙,只“哦”了一声。
许洛枝拿起桌上的稿件,问她:“星期六早上有工作吗?”
“早上没有,下午两点要去参加彦弘车展的排练。”
“嗯,知道了。”
玄元寺在关外龙元山的半山腰,唐初时将这里称为夹山,取两山夹道而行之义,宋代后改名为龙元山。
山间绿树成荫,郁郁葱葱,显得神秘而庄重。
这边来往的客人很少,清晨更加冷清,傅霁清将车停在山下的路边,前面已经有辆白色轿车,有些眼熟。
到玄元寺只有一条路,需要爬过955层阶梯,寺庙红砖灰瓦,带着历史痕迹的陈旧,里面环境清幽,静的让人不由自主放轻脚步。
傅霁清绕过放生池,听见阵阵诵经声,再往前走是罗汉堂,他每次来都会求签。
跨过门槛,眼帘里忽然闯入一道窈窕的身影,眉眼清冷而沉静,淡然地望着佛像。
不同于前两次的明艳精致,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和球鞋,长发扎了起来,巴掌大的脸庞清秀干净。
相视的瞬间,她似乎有些诧异,怔了两秒后微微颔首,转身往里面走。
许洛枝按照要求,记下面前罗汉的号码,到大殿外买签,工作人员将牌子递给她,主动介绍:“右边可以找大师解签。”
“谢谢。”
“您好,三百五十五号。”
低沉而轻缓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许洛枝偏头望过去,男人扬唇笑笑,如沐春风的柔和。
许洛枝极快的收回视线,捏紧牌子,去找大师解签。
大师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接过牌子,高深莫测的看她一眼:“施主想求什么?”
许洛枝不假思索,轻声道:“姻缘。”
大师仔细观察她的面相,问了生辰和生肖,而后说:“施主桃花运旺盛,身边不乏优秀的人,只是目前还未遇见真正的有缘人。”
“您的意思是,我身边的人,都不是良缘?”
“非也非也,一生所遇之人千万,有善人,也有小人,有的倾慕于你,有的为你所爱,任凭你最舍选择。施主顺其自然,便能得偿所愿。”大师轻念一声“阿弥陀佛”,将牌子递还给她。
许洛枝道谢,转身看见傅霁清,手中拿着牌子,也是来解签的。
她目不斜视地从他身侧走过,等走远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的背影。
他回国不久,公司有许多棘手的业务需要处理,今天应该是来求事业顺利的。
只是不知道大师会怎么说。
思量间,许洛枝突然与大师的目光相触,带着高深莫测的笑。
顺其自然,便能得偿所愿吗。
她微微抿唇,收起思绪,继续往前面走。
在大殿里祈福完,许洛枝再次见到傅霁清,他的手腕处多了一串茶色佛珠,是刚刚求来的。
她的视线停留一瞬,转身离开大殿。
大殿外有几棵树,郁郁葱葱的绿叶间,挂满了红绳和红色许愿牌。
许洛枝想到自己的大学室友,跟男朋友在热恋期时蜜里调油,去任何地方都会写许愿牌挂同心锁,觉得这样他们的爱情就是坚定不移的。
大学还没有毕业,两人就分手了。
他们也来过玄元寺,这些树上大概就挂着他们共同写下的爱情誓言。
“想求姻缘,不写一张许愿牌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悦耳,在她出神时走到了旁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许洛枝静默片刻后才出声:“是该写一张。”
她下台阶,走到许愿树前,找工作人员买了姻缘绳和许愿牌,拿笔在上面写字。
余光中,男人也买了许愿牌,修长的手指落在红牌上,右手随意的转着笔,似乎正在思量着该写什么。
许洛枝什么心愿都没有写,只写下自己的名字,挂在最近的大树上。
有说法是,挂的越高,心愿越容易实现。
她踮脚想挂在里面的树枝,差一点点距离,半天都没有系到绳子。
“需要帮忙吗?”他站在旁边问。
“不用。”许洛枝转而挂到下面的树枝,往后退开两步。
傅霁清微微抬手,轻而易举的将许愿牌挂在她没有够到的树枝上,像是想证明什么。
这举动莫名带着孩子气,许洛枝忍不住笑了笑,忽然一阵风吹过,红牌摇晃间,她看见上面只有三个字。
他同样只留了名字。
等傅霁清回头时,许洛枝已经慢悠悠地往门口方向走,准备下山了。
山中景色优美,许洛枝走的不快,偶尔有清风拂过树木,树叶摇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途中有座长亭,她忽然停住脚步,坐到亭内休息,抬眼看见傅霁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见状也转弯进了长亭。
“经常来吗?”
温润的嗓音伴随着微风徐徐吹来,许洛枝的声音都放轻了:“第二次。”
“怎么会想到来这边?”
许洛枝不由看他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反问,你不一样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来玄元寺,随意道:“听说很灵验。”
“求姻缘很灵验?”他的嗓音里含着笑。
许洛枝没有再接话。
“傅霁清。”男人的声音携着林间微风散在耳畔,显得格外温柔动听。
她侧了侧脸,与他的目光撞上,轻声道:“许洛枝。”
傅霁清礼貌的伸出手,抿了一下唇,笑了:“久闻大名,许小姐。”
许洛枝低眸望了望他的手,掌心相触,带着些许温热,轻轻握住。
只是一瞬。
许洛枝及时收回手,微微朝他点头,下山回到车上。
等坐进车里,胡乱跳动的心才稍微平复,她慢慢张开五指,禁不住勾唇笑了,发动车子往关内开。
傅霁清的车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直到进关内才在十字路口分开,许洛枝直接去到活动彩排的场地。
虞迟是提前到的,已经和工作人员对接完了,看见她先问:“洛枝姐今天求签怎么样?是不是上上签?”
许洛枝想了想,弯唇点头:“嗯。”
能遇见就是上上签。
和尘影视签的演员居多,公司时间比较自由,许洛枝不需要每天打卡坐班,抽空把节目方案写完了,直接越级发给总经理。
《面对面》新一期录制结束,虞迟跑过来说:“洛枝姐,张总让你有空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他现在在吗?”
“在的。”
许洛枝把手中的资料交给虞迟,去到总经理办公室。
进入公司以来,总经理格外偏爱她,凡是许洛枝提出的要求,他通常都会答应。但前段时间开会时,总经理对她提议的新节目,并没有很大的感兴趣。
许洛枝敲三下门后进入办公室:“张总。”
“洛枝,你发来的方案我看了,定位和内容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可以修改。”
许洛枝第一次写方案,不会自信到觉得能够直接变现。
“你不当节目主持?”总经理又问。
许洛枝颔首:“我想全权负责幕后工作。”
总经理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他不紧不慢的打开保温杯喝水,而后搁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转言道:“你最近有和周景衍联系吗?”
周景衍是安浦集团的小少爷,两年前他在宴会上主动搭讪许洛枝,送过花,请过饭,被拒绝后也喜欢捧她的场,《面对面》节目就是他家出资赞助的。
许洛枝默了默回答:“最近工作很忙,没有联系。”
“工作是忙不完的,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紧。难得周景衍能和你谈得来,平时没事可以多聚聚。”总经理意有所指道。
许洛枝应声:“好。”
“方案我再看看,你先去忙吧。”
她明白话里的意思,转身离开办公室,刚走出去,脸上笑容就淡了,轻轻地合上门。
虞迟看表情就知道事没谈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回到演播厅。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家吧。”
“有事......”
许洛枝偏头看她,虞迟支支吾吾半天,小声道:“周景衍晚上组了个局,问你要不要去。”
她的业务能力很强,不然当初也进不来公司,但总经理现在更看重的是她能给节目拉到资源,周景衍这些公子哥就代表资源。
许洛枝耐着性子问:“有哪些人?”
虞迟报出一串熟悉的名字,周景衍组的局,无非是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和他们的新女伴。
“梁向荣也在?”
“嗯。”
许洛枝垂着眼眸,整理桌上的资料,淡淡道:“不去。”
梁向荣被她拒绝过,不知道会在现场发什么疯,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虞迟不清楚她和周景衍,以及公子哥们之间具体的关系,但她知道周景衍很包容许洛枝,每次邀约都是询问的语气,态度好的不行,从不勉强。
“行。”虞迟拿出手机,边打字回消息边说:“还有一位叫傅霁清,周少特意提到他也会到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洛枝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急切的开口:“等等。”
虞迟疑惑的看过去。
她低着脑袋,继续整理文档,不紧不慢道:“告诉周景衍,我会准时到场。”
周景衍定的是老位置,他家集团旗下的高端酒店,包了后.庭院的露天花园。
许洛枝到场时,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见到她都没反应,压根不当回事。
“哟,我们周少家的许美人来了啊!”有男人扬声调笑。
大家的目光这才落在许洛枝身上,素雅的白色旗袍,衣摆印着淡淡的小花朵,温柔的珍珠扣点缀,蕾丝镶边,薄纱微透,冷白玉似的肌肤隐隐可见,映着夜晚皎洁的月光,美艳而不失高洁。
讲话的男人是梁向荣,不学无术的小少爷,前不久起兴骚扰许洛枝,主动邀约三次,都被她拒绝了。
他正大咧咧的抱着新女伴靠在沙发上,那一桌全是眼熟的纨绔子弟,周景衍也在其中,勾着唇角朝她扬扬下巴。
许洛枝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心底止不住的失望,冷着脸走过去。
梁向荣见她走近,又叫喊着:“今天刮的什么风啊,把许美人都给吹来了。”
“当然是我的风啊。”周景衍自然而然的接过话,收回揽着女伴肩膀的手,她朝大家笑笑,懂事的去到其他桌。
梁向荣故意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是其他男人的风。”
周景衍瞥他一眼,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语气吊儿郎当的:“过来。”
许洛枝弯弯唇:“我可不敢。”
随即落座他们对面的空位,丝毫不把周景衍的举动放眼里。
周景衍见状也不生气,懒洋洋的起身道:“行,你不敢,我敢。”
他特意绕半圈,坐到许洛枝旁边,其他人发出起哄的笑声,打趣着:“果然,周少最宠的还是许美人。”
“当然啊,你没看见许美人一来,其他美人都得让座。”
“瞧瞧,周少的手都有别的用处了。”
周景衍正在给许洛枝倒酒,闻言笑骂:“滚蛋。”
许洛枝看见他的动作,红唇微启:“我今天不想喝酒。”
周景衍侧目望她两秒,不悦的道了声“麻烦”,推开倒好的酒杯,招手示意服务员上果汁。
耳畔响起啧啧声,对面的梁向荣又说:“也就许美人能这样使小性子,让咱们周少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许洛枝眉头微蹙,撩眼望过去。
周景衍是天之骄子,从小衣食无忧,家里宠着惯着,人长得不错,脑子也好,没有遭遇过挫折。
这种出身和成长经历,自然是有些傲气的,梁向荣的话语里带着暧昧,但同样有讥讽的意味,想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
“怎么,你羡慕啊?”周景衍语调懒散,不以为然的往后靠,长臂搭在许洛枝身后,明显的保护姿态,“梁少如果愿意撒撒娇,我也能考虑下给你倒杯酒啊。”
话落,一圈人都笑起来,识趣的不再多言。
服务员端来果汁,周景衍亲自递给许洛枝,勾唇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她接过玻璃杯,“你开口了,我能不给面子?”
周景衍轻笑:“你们主持人就是话说的好听,上次喊你不就没来。”
许洛枝抿了一口果汁,清冷冷的回答:“上次有工作。”
他把玩着打火机,忽然想到什么,倾身靠得极近,低声在耳畔问:“我的许美人,你该不会真是为傅霁清来的吧?”
语气里有试探的意思,又透着明显的不悦。
许洛枝偏头直视他的眼睛,神色平静:“这是你特意提他的原因?”
周景衍盯了几秒,见她坦坦荡荡的模样,才重新靠回去,不耐烦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毛病,偏偏喜欢有桃花眼和泪痣的男人。”
许洛枝还算了解周景衍,他肯这样“惯着”自己,是因为享受和得意自己对他的独特。
他不至于为她吃醋,但两次提起傅霁清都是故意的。
许洛枝直白地问:“有过节?”
“他最近在跟我老子抢生意,烦的很。”
傅霁清二十二岁担任昭泽集团分部总经理,当时就拿下几个大项目,名声鹊起。后来出国留学也在处理集团业务,又拿到英国UCK文学与商科双学位,再回来直接坐上一把手的位置。
周景衍和她同岁,毕业后在自家公司挂了个副总裁的名头,平时都不管事。
许洛枝淡声道:“跟你又没关系。”
因为傅霁清的年少有为,周景衍被自家老爹训了两天,这话正巧刺到他,脸色一沉:“你为傅霁清讲话?”
许洛枝握杯的手紧了紧,声音冷淡:“无理取闹。”
周景衍更不爽了,口吻十分强硬:“你是我的人,不许因为他长着双桃花眼就偏向他。”
“我不是你的人。”
“你别转移话题。”
“你别占便宜。”
周景衍被这态度给气笑了,又拿她没办法:“我不管你养几个桃花眼的哥哥弟弟,反正傅霁清不行。”
许洛枝微垂了垂美眸,没有应声。
今天叫的人只有傅霁清还未到场,趁他不在,桌上又八卦起了他的花边消息。
“他回国之后有权有势的,会不找女人?”
“这才两个月,估计快了。”
“听说傅霁清的眼光高着呢,一般人都不能入眼。”
“可别表面装着眼光高,私底下偷偷养一群。”
最后这句话落下,在场的视线有意无意扫向许洛枝,意味深长。
周景衍晃着酒杯不接话,也没有出头的意思,梁向荣那几个男人便越来越放肆,就差指着她骂。
半晌都得不到回应,他们又感到无趣,各自散开。
许洛枝搁杯说:“我去洗手间。”
“不高兴了?”
周景衍斜靠在座椅上,手肘抵着扶手懒洋洋的支着脑袋,缓声道:“把那两个嘴欠的叫回来,我帮你收拾。”
“刚刚有嘴欠的吗?”许洛枝冷静的反问。
周景衍盯着她片刻,笑了:“你是一点都不愿意欠我的啊。”
“如果要细算,已经欠不少。”
没有周景衍,她根本踏不进这个圈子,更别提来参加聚会。
“所以再多点也没关系。”周景衍随意的摆摆手,“去叫他们吧,我有分寸。”
许洛枝从洗手间出来后,感觉胸口闷闷的,想去露台透会儿气,到门口时突然听见里面有交谈声。
刚刚“嘴欠”的两个男人都喝了不少酒,抽着烟,说话肆无忌惮,音量也够大。
“怎么,撩不到许洛枝,在这里黯然伤神啊?”那人的语气里带着笑,颇有打趣的意味。
“她也配?”梁向荣不屑的嗤声:“就她许洛枝喜欢装清高呗,爬到这个位置的女人能有干净的吗。”
“除了周景衍,倒没听说过傍上谁。她不是喜欢大学生,私下养着两个吗?”
“她不是喜欢大学生,是喜欢有桃花眼和泪痣的男人。”梁向荣讲到这里,恶劣的笑起来:“说不定今天就是为傅霁清来的。”
“周家和傅家最近在抢西城的盘,如果真是冲着傅霁清来的,那今晚有热闹看了。”
梁向荣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又道:“周景衍这么乐意惯着她,估计是还没有睡到,如果被傅霁清捷足先登,以他那脾气,能弄出不少好戏。”
许洛枝面色沉稳,对于他们的话语全然不放在心上,低眸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袖,见他们骂的差不多了,准备进去。
抬头的瞬间,突然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薄薄眼皮下,诱人的桃花眼微扬着,眼底漾起层层叠叠的笑,温情又透着别样的苏感。
男人不知站了多久,斜靠在墙边,正饶有兴味地望着她。
目光相触,傅霁清勾唇颔首,和她打招呼,许洛枝悄然的握紧手机,点一下脑袋算是回应,匆忙收回视线,踩着高跟鞋进入小露台。
“梁少,陈少。”
两人见到许洛枝都是一怔,很快又恢复成自如的神情,丝毫没有才在背后议论过她的心虚。
“哟,是许小姐啊。”梁向荣夹着烟,毫无顾忌的调戏:“我就说吧,吹吹风,养养劲,自然会有识趣的美人来找我们。”
许洛枝只当听不懂:“想找你们的是阿衍。”
他故意扬起音调,咄咄逼人:“许小姐这是不愿意跟我们玩?”
许洛枝弯唇淡笑:“你们都不说请客,我哪敢说来。”
“啧,美人在埋怨我们太冷淡啊。”
“都怪周少,先下手为强,害我错失机会。”
梁向荣边说边热情的搂住她肩膀,大手顺势摸了摸肩膀,眼神中带着肆无忌惮的挑衅。
许洛枝一没有家世二没有背景,尤其是周景衍不在场,都没个能护着她的人,就跟其他普通女生一样,只能忍下来。
清高自傲的许小姐强忍不适的模样,肯定很有趣。
“啪。”
手突然被拍下去,两人都愣住了。
许洛枝的嘴角依旧挂着笑,不以为然道:“不好意思,有点脏。”
梁向荣率先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恼火的指着她:“许洛枝你少他妈蹬鼻子上脸,真以为周景衍能护着你?他女人多的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确实不算什么。”许洛枝直视着他,声音冷淡:“麻烦梁少以后别再打电话。”
身边的朋友侧目看向他,梁向荣又气又急,咬牙切齿的提高音量:“你节目是不是不想要了?”
明晃晃的威胁,许洛枝却笑了:“梁少什么时候把安浦集团收购了?阿衍知道吗。”
梁家需要仰仗周家的生意,要不然梁向荣也不会只敢私下联系许洛枝,听到这话脸噌的涨红,扔掉手中的烟,瞪着眼逼近。
“挺热闹啊。”
一道含笑的嗓音打断他的动作。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神情透着些许漫不经心,像是无意间晃到这里的。
他扬扬眼尾,笑起来:“都在这里透气?”
梁向荣被身边的朋友扯住,偏头见到来人,甩开手,语气夹枪带棒的:“原来是傅总啊,您工作这么忙还能赏脸过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傅霁清笑笑,压根不接茬,仿佛是在默认他的话。
梁向荣一拳打在棉花上,越发觉得烦躁,见傅霁清的视线落在许洛枝身上,又阴阳怪气:“傅总一来就赶着为美人出头啊?可惜了,这位是我们周少的挚爱。”
“说笑了。”他淡声道,不知是在反驳为人出头,还是后面的挚爱。
梁向荣不依不饶,有心搅扰今天的局,扬声道:“傅总抢了周少的项目还不够,连女人都不打算放过?”
傅霁清眯了眯眼,目光逐渐幽然深邃,紧紧地注视着他,透出的气势几乎让人无所遁形。
他声音依旧清冽:“梁少喝多了,送他回去。”
平静无澜的一句话,却带着命令的口吻,强势的无法拒绝。
梁向荣的朋友赔笑两声,拉着他离开,等许洛枝反应过来时,指甲都掐进肉里,她连忙舒展五指,缓缓呼口气。
这些纨绔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梁向荣惹过的事不少,刚刚如果没有被打断,可能真的会动手。
他又一次帮了她。
是第三次。
许洛枝抱着些许期待地看向他,傅霁清眸底带着浅淡的笑,神情随意,好像只是顺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知道自己又是妄想了,心底浮起些燥意,转身往外走。
“这次连谢谢都没有?”傅霁清散漫的跟在旁边。
许洛枝礼貌而生疏的反问:“傅先生喜欢听谢谢?”
“或许吧。”
“谢谢。”极为敷衍的声音。
傅霁清轻笑一声,保持距离的走在身侧,漫不经心地问:“常来玩?”
许洛枝不喜欢这些富二代,更不喜欢喝酒,大多时候都是和周景衍单独吃饭。
不过,他们偶尔会提到傅霁清。
她淡淡道:“有空会来。”
“安浦上个月换了执行董事,现在做主的是周景衍哥哥,他们兄弟的关系不太好。”
许洛枝闻言偏头看过去,他面容沉静温润,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仿佛只是随口说说。
安浦集团是《面对面》的独家冠名商,但这档节目并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大家都觉得是靠许洛枝和周景衍的关系才拉到赞助的。
他在提醒她,安浦集团变天了,她节目的赞助可能会因此丢掉。
“我知道。”许洛枝不在意的回道。
赞助平台网播第一的节目,安浦只赚不亏,如果周景衍哥哥撤资,也会有其他公司愿意赞助,不过是价格高低的问题。
周景衍出钱,她出力,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涉及利益的合作关系。
等走回到花园入口,许洛枝停住脚步,看他一眼。
听周景衍的口吻,现在正烦他,如果看见他们肩并肩走进去,今天这个场子都得砸了。
见面的次数不多,彼此也不算了解,但傅霁清偏偏懂了她的意思,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这么嫌弃吗。
他无奈的笑笑,侧开身子,低声道:“我有点急事,许小姐先请。”
许洛枝略微颔首,回到先前的座位,周景衍正在催梁向荣喝酒。
“快喝啊,我看你嘴巴不能闲着。”
“周少,你说的什么话......”
“人话。”周景衍直接打断,抬抬下巴,目下无尘的一字一字问:“你是喝,还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