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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黑化男二的炮灰妹妹by夕阳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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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绮元见他这一套动作,顿时明白过?来?什么,忙谢拒道?:“我自己来?就好。”
周怀安轻然一笑,也没勉强,将手巾递给她。
周绮元往自己脸上心不在焉地擦了两?把,心里琢磨着如何开口询问今日发生?的事。
“怎么了?”
周怀安坐回原来?的位置,关怀地看着她,关心问道?,“你看起来?,似是心情?有些沮丧?可是因为今日被?你娘数落了,不开心?”
“不是,”周绮元小声解释,“不是因为这个?,”
完了借这个?开口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她捏了下手指,闷闷不乐地问,“我娘今日都同你说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来?这里之前,周绮元已经将所有难听的词汇都想了一遍。
周怀安迟疑了一下,之后,神色低落道?:“她让我,离你远一点。”
“还有吗?”周绮元急切地问。
“还有就是,”他顿了顿,掀起眼皮,眸中藏着一丝阴郁,平心静气道?,“夫人说我命犯七煞,克人克己,接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周绮元立时反驳道?:“不是的。都是那些江湖术士胡说八道?的。你千万不要信。”
周怀安故作微讶之色,轻声询问:“你不信吗?”
她连连摇头:“我不信,一点也不信。”
她的目光炙热又坦荡,语气急切,神色认真又坚定,然后又重复一遍,“你也不要信好不好?”
周怀安一愣,似是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
旋即又问:“你就不怕吗?万一那算命的术士所言,是真的呢?”
周绮元胸口堵着一口气,呼吸急促:“真的又如何,那也不是你的错!”
她看不惯谣言,见不得有人被?恶意?冤枉污蔑。以为周怀安被?这些谣言左右了意?志,于是努力纠正他的想法,“哥哥,旁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一定会顺遂一生?的。”
周怀安人如芝兰玉树,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双眼干净剔透,表情?认真,很明显是在担忧自己。
周怀安与她无声对望片刻,淡雅如雾的眸子里似有月色流淌,星光摇曳。
下一刻,他抬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道?:“好。哥哥不信。”
一副答应的口吻,同时又有承诺的意?味。
说到这里,他眼里染了几丝惭愧的笑意?,又道?,“只是,你往后不必再为了替我出头,和你家人闹僵了。我只是被?说两?句,没关系的。但让你们母女间生?了嫌隙,我心里实?在自责。”
周绮元打消他的顾虑道?:“你太善良了。先不说我娘做的不对,思想极端,就说你也是我的家人,我帮着你,那也是应该的。”
“家人?”
周怀安语气不明地轻声念了一遍。
对于这个?词,似是有些陌生?。
“是啊。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哥哥。”
周绮元弯眼一笑,试图趁此机会,让他感受到被?关爱的温暖,于是又甜甜地朝他喊了一声,“哥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她眨着一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满脸真切地看着他。
似乎在期待得到认可。
周怀安染着笑意?道?:“你说的是。”
少年眉间常年氤氲着一丝病气,这一笑,竟云开雾散般明朗起来?。
周绮元羽睫轻颤了一下:“你以后可以叫我绮元,元元,阿元,都行的。”
“好,”
他略微一顿,柔声唤了她一声,“阿元。”
小姑娘闻声立时开心地笑起来?,而被?寒气浸过?的脸颊透着薄粉,好似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周绮元笑过?以后,忽然想到什么,又语气失落道?,“对了,从明日起,我娘要派人盯着我,我近期内可能没办法过?来?找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劝说服她的。等得到她的同意?后,我再来?找你看书学习。”
“好,”
周怀安温声回应,“我等你。”
两?日后,陈氏举办生?辰宴。
周宜三年未归,近来?事多劳神,陈氏也无心操办自己的生?辰宴,只命人简单弄了几桌席,请了平素交好的贵妇小姐们来?府中作客。
与此同时,周绮元被?临时解了禁足,总算可以出来?透口气。
当日府中人数不多,不过?却也忙碌不歇,迎来?送往,不失热闹。
贵妇们向陈氏献祝词,赠贺礼,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胭脂香粉等等,无一不是大手笔。
周怀安则亲手绘制了一幅海棠图,差欢喜送去。
当日生?辰宴散场后,陈氏让管事得拆开画轴来?看,却见画布之上,海棠轻吐花蕊,仙鹤直上云空,白鹭独立花丛,运笔流畅,颇见功底,每个?细节之处无不勾勒得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用?心之作。
周绮元知?道?陈氏喜好收藏字画,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的反应,希望她能看在周怀安良苦用?心的份上,消除芥蒂。
结果陈氏并未多做评价,只淡淡道?了一句“用?心了,”然后命人收起画作。
周绮元略感失望。
她依偎在陈氏膝前为其捶腿,嗓音软乎乎地道?:“女儿没读过?什么书,但看了半天,就瞧着二哥哥送的贺礼最是用?心,其他人不过?是花钱随便买来?应付事的。”
陈氏轻嗤了一声:“不过?是讨好我的手段罢了。”
周绮元张了张嘴,适时又闭上了。
周绮元明白,陈氏作为永定侯府的女主人,自带威信,而世间之人大多趋炎附势,见风使舵。想要消除旁人对周怀安的轻视和诋毁,只有先改变陈氏对周怀安的偏见才行。
而周绮元一次受挫也不气馁,反倒是越挫越勇。一有机会便卖力讨她欢心,又是捶背又是捏腿,毫不掩饰对周怀安的欣赏之意?,诸如心地纯善,风光霁月,安守本分等赞美之词轮番夸耀,不求一次见效,只希望日积月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能让母亲慢慢被?洗脑,消除偏见。
足也禁了,该说的重话也都说了。陈氏没想到她如此执拗。
而次数一多,陈氏不免被?磨得脑仁疼,却又舍不得真的重罚她。每次拿她无可奈何后,只罚她抄写诗文,以示惩戒。
如此又过?了几日,直到这日中午,官府来?人了。
彼时周绮元与周承光兄妹二人正陪陈氏在房中用?膳,那衙役恭恭敬敬地朝陈氏行了一礼:“见过?侯夫人。”
陈氏不知?对方何故到访,问其原因。
对方如实?禀报道?:“回禀夫人,小人不耽误您的时间,便长话短说了。有人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山林中,发现了一名死者。那死者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我们在附近找到一封盖有贵府印章的信件。劳烦您过?目之后,随我们前往衙门一趟,辨认尸身。”
陈氏听后,整个?人怔了许久。
似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她反应迟钝了半晌,方才艰涩开口,命人呈上前。
下一刻,当她打开信纸,看到上面正是自己亲笔所写,几日前放到送给紫菱的妆奁中,将来?方便她找人投奔的那封信件时,双手不由一颤
她看着上面带血的字迹,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周承光一脸莫名地出声提醒,她才缓慢抬起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六神无主道?:“我随你们去。”
陈氏前往衙门后,确认了死者不是别人,正是紫菱。
听验尸官说,紫菱被?发现的时候,衣衫凌乱,身上的财物?尽数不见,怀疑是被?人谋财害命,先奸后杀。而官老?爷怀疑是两?个?马夫所为,承诺会尽力将凶手抓捕归案。
午后,陈氏魂不守舍地回到屋中时,脚下被?门槛险些绊倒,幸而被?寅春及时扶住。
周绮元见状立时迎上去,忙一道?搀扶,完了见母亲一脸失神,几乎猜到了什么。
陈氏被?扶到雕花木椅前坐下,她闭了闭眼,一脸沉痛自责道?:“是我害死了她。”
倘若她没有给紫菱那些嫁妆,紫菱也不会被?那两?个?奴仆害了性?命。
紫菱被?送回苏州一事,陈氏对外宣称是因病回家疗养。周绮元不好多说什么,只宽慰她道?:“娘,您无须自责,错不在你,是那些见钱眼开的人生?了歹意?。您对紫菱仁至义尽,不必愧疚。”
陈氏泪眼婆娑地看向女儿,握住她的手:“可她被?我养在身边十年了,好端端的,就这么没了……”说到此处,不禁微微哽咽。
周绮元明白,陈氏心痛乃是人之常情?。就算是一条狗被?养在身边十年,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朝夕相处的人。
周绮元反握住陈氏的手,安抚地拍了拍,轻声开导道?:“娘,人各有命。她没跟着您之前,在家中只是个?整日挨打受骂不受宠的庶女,朝不保夕,是您把她接到身边,培养她,给了她关怀和温暖。而倘若不是您接她逃离苦海,兴许她也活不到今天。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她已经赚到了?”
陈氏闻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绮元趁机又道?:“您不要觉得对她有亏欠,这次是个?意?外,我们谁都无法预料。您千万要珍重身体,节哀顺变。”
陈氏悲痛地看着自家女儿,片刻之后,心结稍有缓解。
她调整了下情?绪,之后叹了口气:“罢了,是这丫头命苦。年关到了,过?两?日,我打算带你和承光去趟云隐山的寺庙,一来?为紫菱这孩子超度,二来?,为你远在赤峰的父兄祈福。”
周绮元一听,顿时一愣。
云隐山?
那不是……
“娘,我们要去哪座寺庙祈福?”周绮元状似随意?地问。
陈氏回道?:“普寿寺。”
周绮元:“!”
普寿寺与贞妃修行的白云庵比邻,相隔不过?三里地。如此说来?,可以有机会见到那位贞妃?
宫人皆知?,贞妃当年生?下了一只血肉模糊的狸猫,被?视为不详,遭到了圣上的冷落。而她生?性?淡然,本就向往宫外生?活,自知?失去宠爱无力回天后,于是自请削发为尼,入白云庵修行。皇帝允了。
原文中,皇后一直嫉妒贞妃,当周怀安的身世被?公之于众后,果断派人杀了贞妃,使得母子二人至死都未曾相见过?一面。
这件事,不仅是周绮元的意?难平之一,也是周怀安的人生?遗憾。
此时,周绮元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了却彼此的心愿。
“只有我和三哥陪您去吗?”
周绮元问,双眸明亮,隐隐带了些许期待。
陈氏:“……”
陈氏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想让那个?小畜生?也一道?去?”
这几日周绮元听她一口一个?“小畜生?”已经听得麻木,起初她还会为其反驳几句,此时没空理会,直接忽略过?去,苦口婆心地劝道?:“娘,他好歹也是我们的家人,我父兄应当也希望这种场合他能出现。再者,这种事关起门来?便就算了,可在外面难免遇到熟人,届时独独他不在场,众口铄金,指不定要被?传得多难听。万一人多嘴杂,咬定您虐待他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周绮元戳戳手指,露出一副为她担忧的表情?,“您也不希望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毁于一旦吧?”
陈氏何其精明,自然看出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直言道?:“行了,你说了这么一堆,无非是想要他和我们一起去。”
周绮元吐了吐舌。
陈氏略一沉吟,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她神色不屑道?:“腿长他身上,我又没拦着他,他想去就去,我还能让人把他关起来?不成?”
周绮元一听没有反对,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瞬,陈氏又冷漠无情?地继续道?,“只是山高?路远,保不齐会有豺狼猛兽出没,我可没有精力照看他。他若是去的话,一路上的吃穿用?度,包括车驾,都需他自行准备,途中如果出了任何意?外,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周绮元没空想那么多,只要陈氏不反对,一切都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她来?办了。
陈氏瞧她一脸雀跃,提醒她:“别忘了你还在禁足中,我可没准许你去见他。”
周绮元犹自开心地点点头:“我知?道?。”
陈氏:“?”
什么意?思?
她怎么没听懂?
还有,女儿到底在开心什么?
事后,陈氏很快就懂了。
原来?周绮元钻了个?空子,虽然她没有亲自出面,但派了屋里的丫鬟携着自己的书信前往西院,向周怀安传递消息。
彼时周怀安打开纸张来?看,当看完纸上的内容后,陷入了沉思。
周绮元邀他一同前往普寿寺。
可是,普寿寺附近就是白云庵,是贞妃,确切地说是他的娘亲,修行之地。
周怀安望着窗外,心道?:娘亲,您一定想不到,您的孩子,还活在这世上吧。
他前世至死都没有见过?母亲,不晓得对方长什么样子,自然是有一些好奇的。
周怀安思索片刻后,命小桃回复周绮元,自称届时会去。
小桃正要告辞回去复命,忽然被?他轻声拦了一下:“你稍等片刻再走?。”
小桃微微一愣,静候在旁,等他指令。
只见少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走?到桌前。
他取了纸笔,完了敛起袖口,不知?在纸上写了什么。
直到他神态专注地写完,将纸轻轻折好,交给了小桃,然后道?:“回去交给你家小姐。”
玉锦苑,周绮元正等小桃消息,见人回来?了,连忙起身询问。
小桃禀报说,对方已经答应了一道?前往普寿寺的事。完了又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交给了周绮元。
周绮元没想到会收到对方回信,有些意?外。
她好奇地打开来?看,完了扑哧一笑。
屋内丫鬟忍不住朝她看去,皆露出一脸好奇。
而除了周绮元外,谁也不知?道?,上面竟是写着:“字迹潦草,需加练习。”
且说字如其人,周怀安的字体苍劲清隽,无人能仿,跟他人一样干净漂亮。
周绮元看着那洋洋洒洒的八个?大字,挑了挑眉,在心里回复一句:那就要看你这位老?师教的水平如何喽~

第26章 或许
普寿寺建在深山中, 距离永定侯府约莫三十里地。上香祈福、中途休息用饭等所有需要花费的时间全?部算下来,早出晚归,一日往返足矣。
年底不太平, 陈氏不想大张旗鼓, 惊动外?人, 遂除去贴身丫鬟之外, 只带了十多个护卫,低调出行。
清晨,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车马行走在山林中,空气格外?清新。
这个时代的山林没有过多修葺的痕迹,大多野生野长,尤其下过几场雪后, 山海树林白茫茫一片,难得一见的瑰丽景象。
周绮元将此行当做自驾游, 一路时不时探出窗外?欣赏风景, 一脸新奇, 兴致昂扬。
同一马车中,周承光倚坐在对面的车窗前, 抱着手,懒懒觑了她一眼, 语气嫌弃道:“大冬天的,外?面树都秃了,有什么好看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周绮元懒得理他,随口道:“你不懂。”
“你懂, 全?家就数你最懂
,”周承光做样?子搓了搓手, “冻死我了,把帘子给我合上。”
车内四面封闭,中间烧着炭盆,母子三人又各抱一只暖手炉,遂保暖到位,并不寒冷。
周绮元掀帘只露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寒气几近忽略。
不过闻言她还是放下了帘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娇气。”
周承光一听,登时跳起?身:“你说什么呢?”
他最听不得别人说这种?话,简直是在侮辱他,“谁娇气了,我哪里娇气了?老?子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竟敢说他娇气,真是岂有此理!
“娘,”周绮元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去?陈氏身边,寻求庇护。
陈氏抚了抚她后背,肃着脸提醒周承光:“不许欺负你妹妹。”
周绮元冲他吐了吐舌。
周承光见状不服气地指着对方道:“娘您看她,她在笑话我。”
“行了,你俩都别闹了。行了半天了,咱们稍作整顿一下,”
陈氏说到这里,拾帘吩咐带头的护卫停车休息。
下一刻,车队缓缓停下。
周承光当先跳下马车,欲要去?林中方便,不料被陈氏叫住,“先别走,把你妹妹抱下车。”
“她作何下车?”周承光有点不乐意抱。
陈氏道:“等下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在车里窝了半天了,让她也下车活动活动腿脚。”
周承光撇撇嘴:“真是个麻烦精,”
他急着撒尿,遂没再多说,上前招呼周绮元,“快,我内急。”
少年长得快,个头不矮,脸上正慢慢卸去?稚气。
虽说知道周承光是自己的亲哥哥,可周绮元活了两辈子,上一世好歹也是个心?智成熟的少女,一听要被他抱下马车,顿时感到别扭起?来。
“我不要你抱,我自己能下车。”周绮元说着,径自扶着车辕跃下去?。
好在车厢与地面距离不是很?高,她勉强稳稳落地,没有摔倒。
周承光乐得轻松自在,扭头就走。
陈氏摇头一叹,接着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在附近活动腿脚。
周绮元趁此空隙,探头探脑地看向后方。
车队身后,隔着约莫百米,欢喜正从马车上下来,似乎与周怀安说了句什么,完了往树林深处走去?。
周怀安则拢着雪白的狐裘,长身玉立在车旁。
北风袭过,吹起?他的衣角,他静静立于?冰天雪地之中,眉目如画,神色平和。
周承光就近方便,转眼间跑回来,乍然见周绮元一动不动的看着车队后方,吊儿郎当地问:“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嘴上这般说着,眼睛已经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紧接他脸色徒然一变,惊怒道:“他怎么也来了?谁允许他来的?”
周绮元早将目光移向别处,装出不知情?的样?子:“谁啊?谁来了?”
周承光咬了咬后槽牙:“还能是谁。小?杂种?。”
说完,一副要干架的样?子,气冲冲朝周怀安走了过去?。
周绮元见状,忙要跟上,结果恰在这个时候,耳畔传来陈氏远远呼唤的声音:“元元,过来陪我走走。”
出门之前,因为陈氏默许了周怀安随行,周绮元也答应过陈氏,不会同他讲话。于?是没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朝陈氏慢吞吞走去?。
这边,周承光将手腕掰得咯吱直响,周怀安闻声看向他。
“谁允许你来的?”
周承光停在他面前,一脸傲慢地问。
“没人允许,”周怀安温和一笑,语气平和地回他,“但也没人阻止。”
周承光抱起?胳膊,一脸揶揄地看着他:“这么说来,是不请自来,”说到这里冷嗤一声,“脸皮倒是够厚的。”
周怀安淡淡一笑:“我如何来不得?”
他平心?静气地看着对方,脸上笑意不减,继续又道,“我没听说过,这条路是你修的,普寿寺,是你建的。”
周承光一噎,恼火地一把拽过他的衣领,逼近他冷白的脸:“胆子肥了,都学会顶嘴了。”
周承光身强体?健,练了一身功夫,力气不小?。周怀安被他钳制,脸上不见半点慌乱,只是不紧不慢地出声提醒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动手?”
周承光没细辨这句的确切含义。愣了片刻,旋即一把推开他。
周承光有把柄在周绮元手上,况且等下还有正事要做,他还不至于?犯蠢。
他轻嗤一声,一脸不屑道:“谁要动你。一股子文生气,弱不禁风的跟个姑娘家似的,我打?你都觉得恃强凌弱,让人见了笑话。”
周承光一面说着一面上下审视着他,完了又紧跟着嘲讽道,“即便被我那个傻妹妹近来关照得不错又如何,将来还不是一样?没出息,一脸吃软饭的命。”
“或许吧,”
周怀安不恼不怒,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继而惭愧道,“怕就怕是,遇不到这样?一个愿意让我吃软饭的好心?女子。”
周承光再次一噎。
他有心?羞辱周怀安,紧接着道:“放心?好了,你找不到,届时我这个做弟弟的一定帮你。”
“弟弟对为兄真是仗义,”周怀安笑着对他拱手言谢,“届时,那就有劳弟弟你多费心?了。”
周承光:“?”
“谁是你弟弟?!”
周承光自觉入了他的套,脸色难看地变了变,最后丢下一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一甩衣袖,没好气地转身走开了。
而他一边往回走去?,还一边径自嘀咕着,“长成这样?,一看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怨不得我说你。”
欢喜远远看到周承光时,连忙理了下裤头赶了过来。
“主子,他没对您怎么样?吧?”欢喜匆忙跑上前道。
周怀安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早已消失无踪,他默了少顷,淡声道:“没有。”
车队启程后,周绮元一脸怨气地坐在车厢内,瞪着周承光。
周承光忍了她的眼神半天了,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你那是什么表情??瞪我作甚?”
周绮元胸口堵着一口气,此时也顾不得母亲在场,索性问道:“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
周承光一听这话,差点气笑了:“你这叫什么话?我能对他做什么?说得好像我轻薄了他一样?。”
“不许你这么说他。”周绮元顿时喝他道。
周承光起?身捏了捏她的脸,火上浇油道:“我何止侮.辱他,我刚刚还差点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呢。”
周绮元刚刚一直为周怀安担心?得不行,当下听到这话,眼睛忽然一红。
她生得雪白,五官精致,好似一个瓷娃娃一样?。而她红着眼睛,眼眶湿漉漉的,樱唇则被贝齿咬得紧紧的,一副忍泪欲哭的样?子。
周承光看愣了。
他娘的,感觉有点可爱想过去?揉揉安抚是怎么回事?
周承光见不得小?姑娘哭,不由心?软下来,忙哄她道:“行行行,我直接告诉你好了,我什么也没做,就是过去?问候了一下。这下总行了吧?”
“你发誓。”周绮元仍旧一副可怜兮兮的道。
“我发誓,我顶多拽了一下他的衣领,完了便放了他。”周承光两指向上举道。
周绮元慢慢收了眼泪,变得松弛下来。
周承光如何也想不到,她刚刚是装哭的。
而周绮元也没想到,周承光居然这么轻易就服软了。
陈氏没精力理她们两个,闭上眼睛,自行小?憩。
车队临近中午到达普寿寺,马车停在寺庙门口,但见红砖青瓦的殿宇连绵一片,随处可见袅袅青烟。
几人陆续下了马车,陈氏吩咐寅春先去?找寺中主持咨询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寮房,然后命其余人等自行去?解决温饱,一个时辰后在此处集合。
交代完毕后,陈氏携一双儿女,在丫鬟仆妇的随侍下踏上台阶,步向寺门。
到了年关,寺中人来人往,祈福之人很?多,分外?热闹。一入佛殿,金身佛像巍峨矗立在大殿中央,慈眉善目地俯视着身下香客,香案上摆满了瓜果香火。
跪在佛像前,燃香祷告,一脸虔诚。周绮元与周承光分别跪于?两侧,亦跟着她的动作跪拜祈福。
周绮元仰头望着金佛,在心?里默默祷告,保佑父亲和大哥平安无事,完了又祈祷周怀安一生平安喜乐,周府的悲剧永远不要发生。
上过香后,陈氏以及周绮元被仆妇接连搀起?身,从里面出来。恰时寅春刚刚问房回来,向陈氏柔声回禀道:“夫人,奴婢已经打?听好了寮房,我们完事可到那边歇脚。”
“好,”陈氏应了一声,旋即道,“已经中午了,承光和元元正长身体?,不能饿着肚子,咱们现在就过去?,先用过饭再说。”完了让寅春带路。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一处位置较为偏僻的房间。
陈氏出门前让人备了许多好吃的,顾及此处是佛门圣地,遂带的都是素食。她命人拿去?简单热过后,众人开始用饭。
用饭期间,寅春随口提到了方才遇到了相府的人,离此处不远,也在歇脚,猜测应是和她们一样?来这里进香祈福的。
彼时周承光一听,吃饭速度忽然加快起?来,完了向陈氏随便找了个理由后,眨眼功夫带着小?厮跑出去?了。
陈氏放下木著,面露不虞:“这孩子,整日竟想着玩,一点正经都没有。”
周承光没吃多少,是以桌上饭菜剩了许多,更有几乎没怎么碰过筷子的。
周绮元心?里记挂着周怀安,不知道他出门带饭没有,等下要如何解决果腹问题,现在又在做什么。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接下来,要如何让母子二人见面。
周绮元方才来这里之前留意过了,知道周怀安就在隔壁院落,几步路就到。
于?是趁母亲用完午饭后到附近消食之际,她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包好,让小?桃给周怀安送过去?。完了又摘下手腕上的玉串,塞到她手上道:“你用此物,托位前来进香的,看着靠谱的女施主去?趟白云庵,让她想办法帮我把贞妃带到这里来,就说我有事,需要见她一面。”
小?桃听后不由纳闷起?来,不知道小?姐为何事要见贞妃。
“可是夫人交代过奴婢……”
小?桃苦着脸说到一半,转念一想,托人办事不过一句话的事。而周怀安人就在隔壁院子,她一来一回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加之此处僻静人少,小?姐必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迟疑了下,便应声提着食盒离开了。
小?桃关好房门出去?后,不过转眼,这时,开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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