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南洋明珠by小胖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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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六看着他,余嘉鸿声音颤抖:“你别看国内有四万万人口,会开车的有多?少人?难道到时候赶着驴车拉东西?这条路上,要车,要司机,要修理?工。你叔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八月份就提出要修建滇缅公路。余家在南洋,铺开了地图,我们也是对着地图,看形势如果越来越差,还?能有几条出路。我们与?你叔叔不谋而合,想到了这里。”
余嘉鹏连忙出声:“当时物?资都往香港跑,我哥新婚就去了香港,协调物?资从香港转海防港。我阿公决定在重庆和昆明建橡胶厂,以后修轮胎,我就来了。家里大嫂一边给国内购买新车,一边收购旧车,修理?之后卖给国内,也是为了增加国内的运力。就像你说的,台儿庄丢了,徐州丢了,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拿人命去填吗?只要时间拉长,我们不会输。在等来天亮之前,我们得?熬过漫长的黑夜。我那?么认为国内不可?能有这么多?司机和修理?工,势必会向华侨求援,肯定会有南洋华侨会来支援,你大约也知道,空军中大半都是海外华侨,中央军里大部分的司机兵也都是华侨。我们认为,国内物?资已经很紧张了,到时候不能给国内添负担,所以我们决定趁着滇越铁路量还?没完全饱和,运米粮进来,屯着。到时候,万一几条线路都断了,我们还?能接济一下南洋来的华侨。”
正在搬的人都停了手,何六说:“这么多?米粮也存不到那?个时候。”
“里面大半是没有脱壳的稻谷,陈稻保存得?当可?以存三五年。我们打算吃陈屯新。”余嘉鸿摇头苦笑,“只要你们打鬼子,能挪的,能给的,我们难道不愿意倾尽全力?可?这些都是我们的救命物?资,你拿走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何六的手下全部都停在那?里,不再动了。谁还?有脸拿这些粮食,但是这些粮食诱惑又太大了。
何六被余嘉鸿看着,继续被他看着,她突然笑出声来:“王八羔子,就知道说话兜圈子。你的意思不就是,从海防港运到边境,你全没问题。但是进了云南,一路被人惦记着?只要你不被惦记,你就可?以想办法再运粮进来。”
“现在滇越铁路也已经开始积压了,不好运。但是主要还?是往里运,沿途风险高,损耗高。”
“你的东西在云南境内我要是护不住,我就不是何六。”何六看着他,“这下满意?”
余嘉鸿退一步:“你搬,这一批按照成本价给你。”
“这一批?下一批,每一批,都按成本价给我,除了这些,我还?要药品,布料这些,据我所知,你老婆家里可?是做这个生意的。”何六笑着说。
“但是,你得?让我仓库里有存粮。”余嘉鸿说。
“行?。”何六承诺了,发?现余嘉鸿脸上还?带着不太相?信的表情,她说,“你什么意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认为我真的那?么没品吧?”
余嘉鸿笑了一声:“算了,到时候再说。”
何六走上前一步,揪住余嘉鸿的领子:“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算了?’,我给你写保证书,按手印。”
余嘉鸿伸手:“请!”
“你真让我按手印?”
余嘉鸿点?头:“你不是真心的?”
“我……”何六咬牙,“余嘉鸿,你可?真是……”
何六跟着他上楼,余嘉鹏和钱劲松也跟着一起来了。
余嘉鸿拿了纸一式两份,他写的内容是何六会护卫兴泰,保证兴泰在云南境内的生意,他抬头:“索性一次都写了,鸿安也烦劳你了。”
这还?要有买有送?何六憋着一口气?,等他写完,按上了她的手指印,她问:“这下放心了。”
余嘉鸿转身,伸手:“嘉鹏把小仓库的钥匙给我。”
余嘉鹏出去拿了钥匙进来,余嘉鸿接过,跟何六说:“跟我来。”
何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跟着他出去。
余嘉鸿打开了二楼的一间小仓库,他推开:“这些也是成本价给你。”
何六走进去,看着几大箱的阿司匹林,还?有金鸡纳霜……何六看见一个箱子,她想一定不是她想的东西,只能用?了这个箱子来装吧?当她打开这个箱子,看到的就是卫生巾。
何六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现在这种东西,可?以止血,在国内都成了紧俏物?资。。
“给我老婆准备的。你也拿走吧!”余嘉鸿看似很不好意思地说。
“给你老婆准备的?”何六皱眉,“我说余嘉鸿,这里这么乱,你哪怕是这里找个女人,也比让你老婆来这里伺候你的好吧?”
“何荔凛,你想什么呢?你能上战场,我太太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她跟我结婚前就在车行?做事?,婚后一直经营着车行?,还?开了修理?厂。我们不是说过,假如武汉和广州沦陷,到时候滇缅公路开了,车子、司机和修理?工都成问题,我太太的修车本事?很高,她又是修理?厂的老板,到时候她肯定会带队过来。”余嘉鸿口气?不好。
何六为自己的以己度人羞愧:“抱歉,我不该这么想。”
“没事?。”余嘉鸿说,“就这些了,清点?数量之后,你拿走,采购价格,路上运输,打点?的费用?,我算个账给你。”
“好,我让人上来搬。”何六深吸一口气?,笑,“大恩不言谢。”
“哪里有恩,不过是互相?帮忙而已。”余嘉鸿低头笑了一下,问,“能帮我做件事?情吗?”
“什么事??”何六看他,“只要我能做到。”
“找个机会,揍陈明远一顿。”余嘉鸿说道。
何六大笑:“你也是睚眦必报啊!”
“你就说帮不帮?”
“帮,帮!”何六说,“你就说,要他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
余嘉鸿说道:“别瞎来,你挑事?揍他一顿,就好了。要是真派人暗中下手,还?以为是那?家人做的,那?家人,儿子媳妇已经死了,他要是残了,只怕要把账算到那?家人头上。”
“你想得?可?真多?。”
“还?行?。”余嘉鸿说,“下楼去。”
“走。”
下楼后,余嘉鸿让人和何六的人点?数,双方确认。
余嘉鸿说:“要什么就派人来跟我说,余家用?的是英国人的商船,只要不是英美商船不能运的,我尽量给你买。”
“知道了!”何六拱手道别。
看着车队出了工厂,余嘉鸿把两张纸撕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哥,你既然让她签了,为什么还?要撕掉?”余嘉鹏问。
“走了,上楼吃晚饭了。”余嘉鸿说。
兄弟俩和钱劲松、朱耀福两位管事?一起上楼,餐厅里已经摆上了三菜一汤。
“在乱世,还?是你是否有利用?价值。这种承诺,就是废纸。”余嘉鸿说道。
“既然没用?,签了做什么?”朱耀福问。
“你认为,我给未来南洋来的司机和修理?工备下的,她会信吗?印度粮食多?便宜,这里粮食多?贵?哪怕是从印度海运过来,价格要相?差五倍。商人重利,她只会以为我们是为了高价转卖,获得?暴利。我逼着她按下手印,纵然我说是为以后南洋来的司机和修理?工准备的东西,你认为她会全信吗?当时她既气?我认为她不守信用?,还?认为我想要打着她的幌子运输粮食,但是又急需这批粮食,所以无可?奈何,然后我带着她去看药品,让她看到了我给应澜备下用?品,她知道我真的是在为司机和修理?工做准备。还?有,这会子,何六恐怕已经知道我撕掉那?张纸了。”
“啊?”余嘉鹏微微张嘴。
“傻子,她那?天能及时赶来,你以为是凑巧,是她想要英雄救美。”余嘉鸿看着余嘉鹏,“你就是那?个美人。”
余嘉鹏给堂兄夹了一块鸭腿,气?鼓鼓的说:“吃东西。”
余嘉鸿被鸭腿堵上了嘴,朱耀福问:“嘉鸿少爷,刚才何六小姐拿走的物?资,你觉得?我们该开多?少价格合适?”
“一物?一价,暹罗的大米给成本价,这里跟越南接壤,跟暹罗也近,大部分的米都是从这两个地方进口的,我们不可?能有多?大的价格优势,印度的稻谷外头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印度被英国人殖民,哪怕灾害饥荒不断,棉花和粮食依旧大量出口,而且价格极低,我们利润空间高,药品五分之一,比较合适。”
“不是全成本价?”余嘉鹏问。
“筹赈会捐过来的物?品少部分被高价转卖,大部分都是紧着中央军的。这些军阀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个时候能弄到物?资已经不错了,尤其是药品有钱也买不到。我们这样低的价格,她上哪儿弄去?已经是极其厚道了。”余嘉鸿说道,“而且接下去肯定会让我们代为购买更多?的药品,她信我们是成本价,你认为其他人信吗?应澜给筹赈会的车子,都是贴钱的,最后不也是被认为是在做生意?贴钱是不能持久的,薄利多?销,互相?得?益才行?。所以,轮胎翻新,我们也是这个宗旨。因为时间还?很长,我们要经营下去,熬到抗战胜利。”
余嘉鹏点?头:“我知道了。”
晚饭后,余嘉鸿和余嘉鹏、朱耀福一起把给何六的清单给整理?了出来。
何六果然是个急性子,两天后她就把种植园的契约给送了过来,同时带来了一份药品采购清单,看着这个量,余嘉鸿认为,不仅仅是她的那?点?人马要。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想要大量进口药品不被抢夺,必须得?要靠山,接下去的日子,通路都在云南,他得?找地头蛇做靠山。
在重庆有更困难那?一支军队找上了他,希望能帮忙买物?资,他们比那?些草鞋军都难……
又过了三日,昆明城再送滇军出征,余嘉鸿和余嘉鹏也去送,何六的部队后是云南妇女战地服务团,姑娘们穿着军装唱着六十?军军歌,往前去:
“我们来自云南起义伟大的地方,
横穿过贵州、湖南,开赴抗敌的战场。
弟兄们,用?血肉争取民族的解放!
保卫蔡松坡留给我们的荣光。
不能让敌人横行?在我们的国土,
不能等敌机轰炸我们的澜沧江……”
第139章
镇守兰封的守将弃城而逃,镇守商丘国军也不战而逃,驻守开封的国军141师又跑了,开封就这么沦陷了。
眼见中原落入日军之手,在大雨中,河南花园口溃堤,浩浩荡荡的黄河水奔腾而下,将中下游变成了水乡泽国。
这次决堤,确实起到了阻挡日军的作用,让国军有?机会阻击日军,也让武汉滞留的人员和物资有?了撤离的时间?。
到底死了多少人,受害的有?多少耕田,这里的报纸只字不提。
报纸上说这是天灾,日本宣传说这是国民政府的人祸。
余嘉鸿知道答案,却也张嘴不得,只?能烂在心里。
四个月后武汉失守,广州失守,战场上连续失利,丢了重镇武汉,又丢了通商口岸香港,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是在重庆,也分成了两?派。
马来亚华侨对国党的这位跟随中山先?生?的汪副总裁是有?天然的好感。
不仅仅是中山先?生?与南洋有?着渊源,也是因为汪副总裁的太太是马来亚富商陈家的小?姐。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位元老级的人物,这位马来亚华侨女婿,居然接连透过外国记者,表示了要跟日本人和谈。
他接见英国路透社记者,表示愿与日本谈判实现“和平”,谓:如日本提出议和条件,不妨害中国国家之生?存,吾人可接受之,为讨论之基础,一切视日方所提出之条件而定。
他这样?高级别人物的影响下,本来国民政府中就有?很多意志不坚定的人,一时间?寻求和平解决的呼声喧嚣尘上。
“凡是说要投降的人,都该送他们去印度,看看印度人过得是什么日子。接连饥荒,英国人有?当回事吗?那些富商也不过是英国人手底下,去咬同族的狗。”余嘉鹏激动地说,“其实我们不也是英国人的……”
“谁想?做咬人的狗?”余嘉鸿到了火车站,他再次嘱咐,“我走了,你在这里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凡事多跟耀福叔商量。”
“知道了。”
余嘉鸿走进了火车站,坐上了昆明到海防港的火车,昆明虽然被说成是春城,不过云南依旧有?四季,火车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霜叶绚烂,若是没有?战火,他倒是想?和应澜一起坐着火车慢慢欣赏沿途的风景。
滇越铁路已经三十多年了,沿途有?车站就有?小?镇,到了越南地界,一个个小?镇充满了浪漫的法式风情。
在星洲,英国人总是吹嘘,他们把荒岛变成了繁荣的港口,他们把文?明和现代带给了殖民地,然而这些看似光鲜的表象都掩盖不了掠夺的本质。
现在所谓的谋求和平,不过是将整个中国变成日本的殖民地。
南洋华侨总会主席陈先?生?在七次公开劝诫这位汪某人不成之后,又向国民参政会发了主题内容为“日寇未退出我国土之前?凡公务员对任何?人谈和平条件概以汉奸国贼论”的提案,刊登在报纸上。
火车到达海防港,广州和武汉沦陷了,香港那里的物资已经运不进去了,现在海防港已经成主力,兴泰轮船在海防港的公司规模早已不亚于香港公司,轮船忙碌地卸货,在送往火车站,或者直接通过中越公路去往桂林。
他选这个时间?点过来,也正是因为有?一批药物要到港,他翻看了药物清单,跟接下去送货进国内的那位管事沟通了细节。
后来何?六那里又来人添了两?批物资,一批比一批量大,刚好趁着机会可以帮北边运东西进去。
海防港的最后一个晚上,他在酒店里请兴泰轮船的管事们吃了一顿饭,感谢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的忙碌,吃过晚饭,他回到房间?,房间?里有?一张英文?,一张法文?的报纸。
他翻开英文?报纸,赫然入眼的是,长沙大火。
南京失守,来不及搬走的物资,沦落到敌人之手,现在的长沙有?从武汉那里转移过来的物资,而且长沙本身?就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也是一个经济发达大城。来不及转移的物资和长沙固有?物资落入敌手,对西南地区是极大的威胁。
国民政府做了一个决定,烧了长沙城。
三千年的长沙城,就这样?付之一炬,余嘉鸿眼睛有?些模糊。
他憎恨求和派,他也一直坚持抵抗到底,也为了抵抗到底而做准备,但是看到花园口决堤和长沙城被烧这样?的消息。用这样?的措施来抵抗?余嘉鸿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终于熬到天亮,他第一时间?去码头边的一个杂货铺,把自己的一支金笔交给了铺子的老板,说:“你们拿着这支笔去昆明找余嘉鹏,让他安排人进兴泰行。”
兴泰商行是余嘉鸿和何?六合作成立的贸易商行,余嘉鸿委派了管事来管理。
本来七月就打算回南洋的他,拖延到这个时候,就是为了把物资采购这块弄顺畅了。他帮陕北采购过两?批物资,陕北也提过想?要有?人在兴泰行,他拒绝了,他愿意帮忙,却不想?牵扯太深,他们只?是南洋华人,只?是想?要为母国出自己的一份力,不想?牵扯进政治,然而?
能多帮,就多帮一点吧!上辈子,陈先?生?后来也对重庆失望,带着人去了陕北,和陕北建立了联系。
余嘉鸿上了自家的货轮,货轮开往回家的路,这些日子以来心头一直闷得慌。
他总是开解自己,最终日本会战败,无论是中国还是南洋都会迎来曙光,星洲也会独立建国,不再成为殖民地。
轮船停靠在码头,余嘉鸿走出船舱,下了码头,抬头上去,看见了她?。
叶应澜看见余嘉鸿,奔跑下来,余嘉鸿放下手提行李箱,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他。
抱住她?的一瞬间?,余嘉鸿心头的石头暂时卸下,他轻声唤:“应澜,我想?你。”
这一声,让叶应澜带着鼻音埋怨:“说好去两?三个月,最后却走了大半年。”
余嘉鸿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不是回来了吗?”
他搭的是货轮,这个时候装卸工开始进轮船了,卸货了,一个个往他们这里看来。
叶应澜推了推他:“走了,回家了。家里人都等着了,向好知道你要回来,天刚刚亮就催着爷爷奶奶带她?过来。”
“爷爷奶奶也来了?”
“来了,爷爷跟阿公在喝茶。”叶应澜挽着他,两?人上了岸,叶应澜上了驾驶座,转头看他:“瘦了,黑了,还有?黑眼圈了。”
“有?吗?”
叶应澜伸手到他的鬓角上:“都有?白头发了。”
“哪有??”
叶应澜捏住白发给他拔了下来,放到他手里:“看看,这是老了。”
“我怎么老了?叶应澜你……”余嘉鸿见她?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他探头过去亲上了她?的脸颊,“开车。”
叶应澜开车回家,余家花园的大门?早就打开了,她?把车停下,两?人一起下车。
嘉鹄和向好往他们这里飞奔而来,余嘉鸿蹲下,搂住两?个孩子。
“哥哥!”
“哥哥!”
虽然向好被叶家收养,宝如已经改叫叶应澜“姐姐”,叫余嘉鸿“姐夫”,向好只?肯叫“哥哥”。
余嘉鸿亲一口嘉鹄,再亲一口向好,他站起来说:“半年没见,向好已经变成白白嫩嫩了。”
“你瘦了,还黑了好多。”余老太太和叶老太太一起过来,后头跟着蔡月娥。
“可不是吗?出去的时候,孩子还是白白嫩嫩。”叶老太太也心疼。
反倒是蔡月娥安慰两?位长辈:“国内在打仗,他又一直在忙,又不是去享福的,瘦点黑点也正常,孩子吗?吃点苦也应该的。”
看到嘉鸿这样?,余老太太不禁想?:“不知道嘉鹏怎么样?了?”
“嘉鹏?”余嘉鸿眨眨眼,“他被一个姑娘看上了。”
“真的,快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有?了这个话题嫲嫲立马兴奋起来。
余嘉鸿搀着嫲嫲一起往里走:“那位小?姐是何?家的六小?姐,从小?习武,练得一手好枪法,英勇善战。听闻武汉会战……”
蔡月娥听了问:“这个姑娘去战场了?”
“在说什么呢?”余老太爷问。
余老太太皱眉跟老男人说:“嘉鸿说,有?个姑娘看上了嘉鹏,但是那个姑娘是个上战场杀敌的花木兰。”
余老太爷问:“你说那个姑娘是不是跟你爷爷合作开种植园的何?六小?姐。”
“啊?那个有?些……”余老太太还没出口。
余老太爷大笑:“你就别想?得美了,你想?这么一个花木兰,怎么可能看得上嘉鹏这么个别扭脾气?的?”
“什么叫我想?得美,嘉鹏怎么别扭了?嘉鹏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余老太太眼里,自家孙子都好。
叶老太爷应喝:“可不是吗?嘉鹏也是顶顶好的孩子。”
一家人欢欢喜喜进屋去,蔡月娥说:“长途跋涉也累了,吃饭还早,先?上楼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再下来。”
还是自家妈最懂他,余嘉鸿拉着叶应澜说:“走了,我们回房去。”
小?夫妻俩刚想?要往东楼走,余修礼走了过来:“嘉鸿,林先?生?知道你回来,让我和你一起去筹赈会,他们想?听听国内的情况,走吧!”
叶应澜笑着推了推他:“快去。”
余嘉鸿无奈地往外走。
余嘉鸿走出筹赈总会的时候,太阳西斜了。
他在国内待了七八个月,余家的船运一直在帮筹赈会运输物资,陈先生和林先生也想从各方面了解国内情况,余嘉鸿就从他的角度讲述了国内的情况,主要是西南的情况。
其实两?位也知道,黄河决堤时间太过于巧合,而后面文夕大火,火烧长沙城,三万多?长沙人丧生火海,则是明明白白政府干的。
和派投敌,战派不顾百姓死活。物资进国内层层盘剥,开?工厂又是吃拿卡要。
他们?这些在海外的华侨最多?能说两?句,又不能起大作用。
余修礼上车,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余嘉鸿说:“爸,不管怎么?说,还有那么?多?誓死守卫国土的人。”
“嗯!”
回到家,余嘉鸿和等了他一整天的家人吃饭。
吃过晚饭,小夫妻俩去书房跟余老太爷和叶老太爷一起说话?。
叶应澜泡茶,给?别人喝大红袍,给?余嘉鸿喝罗汉果茶,在筹赈会说了一整天,他的声音都变了。
没?聊几句,余老太太和叶老太太到门口,叶老太太跟老男人说:“嘉鸿这次在家要待几个月,孩子一路奔波,又去筹赈会说了一整天,让他早点睡。”
余老太太也看着?老头子不舒服:“我们?老姐俩商量好了,明天中午小夫妻俩在家吃饭,晚上去爷爷奶奶家。有什么?事非得今天就说清楚吗?”
余老太爷跟叶老太爷说:“真是我们?俩老糊涂了,让孩子回去补觉,有什么?明天再?说。”
说要走,向好一直转着?头,看着?余嘉鸿,蔡月娥见了不忍说:“向好,你今晚就住这里,跟弟弟睡?明天跟哥哥一起回家?”
听见这话?,向好仰头看叶老太太,老太太知道她的心思,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留下。”
向好开?心地?奔跑过来,牵住了余嘉鸿的手。
等叶家的车子出了大门,老太爷说:“你们?也快回去吧!”
“嘉鸿,明天别急着?陪我们?吃早饭,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起。在家了补补觉。”老太太叮嘱。
“知道了。”
一家子回东楼,向好跟余嘉鸿和叶应澜摆手:“哥哥、嫂嫂晚安!”
嘉鹄也摆手。
“晚安。”余嘉鸿伸手揉两?个小家伙的头,“等明天,哥哥和嫂嫂陪你们?玩。”
“嗯。”向好仰头开?心地?笑。
小夫妻俩回到房里,叶应澜伸手给?他拉开?领带,解开?扣子:“快去洗澡,好好睡一觉。”
“一起。”余嘉鸿问。
“你就这么?着?急吗?”叶应澜推开?他。
余嘉鸿抱着?她,在她耳边问:“你不想我?”
叶应澜半推半就和他进了浴室,大半年不见哪有不想,和他痴缠了一回,两?人一起到了床上。
知道他要回来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码头接到了人,回来就被?人接走了,这会他才属于自己,叶应澜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说话?,叶应澜想起嫲嫲琢磨了一下午,既欢喜,又烦恼的事,问:“嘉鹏真跟那个何小姐在……”
“没?有。”余嘉鸿低头,“何小姐只是一时?兴起,嘉鹏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再?说何小姐六月初就去了前?线,至今未回,两?人也没?多?交往。”
“那你还跟嫲嫲说那些,让嫲嫲为了这件不存在的事瞎操心?”叶应澜问男人。
“傻,她担心这些总归比担心我俩的安危要强,这种事,又烦恼又期望。”
有道理,嫲嫲最近这些日子在佛堂的时?间越来越长,求完了菩萨还要去祠堂求祖宗,烦恼这个确实比担心他们?兄弟俩的安危强。
不对啊!叶应澜看着?余嘉鸿:“你这样说,虽然何小姐在国内,我们?在南洋,可万一嫲嫲跟她那帮子老姐妹说漏嘴呢?那不是连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名声?何六最不在乎的就是那么?点名声。”余嘉鸿把?何六那些混账事情说给?她听,“她喜欢美?少年,而且没?多?少长性?”
“啊?”叶应澜微微张开?了嘴巴,只听说过浪荡公子,可没?听说还有大家姑娘这样的。
“不对啊!你比嘉鹏有魅力多?了,那她有没?有?”叶应澜的手捏紧了余嘉鸿的胳膊。
莫说她爸是个花花公子,就是上海和南洋,有钱男人大多?数都是妻妾成?群,余家这样的是极其少数,就算是有这样的家规在,爷爷当时?也不敢选留洋的余嘉鸿,说是留洋的男孩子心思活络。
可自从跟余嘉鸿成?亲,他给?了自己满满的信心,哪怕分?隔两?地?她也从未担心过。
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吃干醋,叶应澜撑起来,凶巴巴地?问:“她有没?有?”
老婆鼓起腮帮子吃醋的样子,把?余嘉鸿逗乐了,他笑着?把?她抱住:“她有原则,不碰有妇之夫。我不在她选美?范围,她深表遗憾,却无?可奈何。”
“这人?也太……”
“这只是她的一面,不过我保证,你若是见了她,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你倒是不怕我学坏?”
“你不会。”余嘉鸿低头亲吻了叶应澜的额头,“睡吧?睡饱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补。”
“补什么??”刚问出声,叶应澜一下子反应过来,张口就咬,余嘉鸿捏住她的鼻子,“小狗松口。”
叶应澜松了口,转身过去睡觉,余嘉鸿侧身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叶应澜很快进入梦乡,这些日子她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做梦,梦里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相似又不完全相似,他也是如此,总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
这次自己和一个女子在蒸腾的汤池里泡着?。
那个女子,搭在她的肩上:“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你是一身的雪肌玉肤,我看了都要垂涎三尺。”
自己拍开?了她的手,离她远一些:“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自己躲,她过来靠在池壁仰头:“你啊!就是被?那些破规矩给?禁锢了。你说你都成?过婚了,怎么?就能忍住不想那些的?”
“这种事有什么?乐子?”自己嫌弃地?说道,她又不能说自己跟前?夫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了。是你那个前?夫不懂吧?是不是你跟他做的时?候很疼?”
自己羞恼地?要过去捂住她的嘴,被?她掰开?了手,这人就是没?脸没?皮,她说:“这种事情做得好,是极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