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南洋明珠by小胖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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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嘉鸿带着叶应澜进了起居室,见叶应澜郁郁不言,他?拉着她坐在沙发上,问:“不要去管二婶那些话?。这事还得看嘉鹏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阿公不是一个完全讲求门第的?人,其实他?也是为了讨生活才来?南洋的?,只要人品好就行了。”
又是这种话??叶应澜实在忍不住,问“你凭什?么?认为那个姑娘喜欢嘉鹏或是说想嫁进咱们家?”
余嘉鸿愕然,上辈子秀玉是嘉鹏的?妻子,所有人都?说秀玉和嘉鹏鹣鲽情深,他?就没想过秀玉不喜欢嘉鹏,这从何说起?
叶应澜仰头看他?:“那个姑娘说了几遍,她不想嫁嘉鹏。你们都?认为她说的?是假的??你在阿公面?前说那个姑娘的?好话?。你也赞成嘉鹏对于女孩子是被绑走的?不关她的?事,我觉得都?没错,就是……就是……觉得不对劲。”
余嘉鸿仔细回想刚才的?场面?,好像秀玉确实不想嫁嘉鹏,这怎么?可能??
他?仔细回忆,上辈子他?回到南洋,和秀玉一起重振余家,他?对她是敬重,是信赖,她对嘉鹏一往情深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毕竟嘉鹏为了娶她,顶住了多少压力?她也是为了嘉鹏,护住了余家的?血脉。
在他?心里,嘉鹏是堂弟,秀玉何尝不是妹妹?所以这辈子,他?希望嘉鹏和秀玉也能?白头偕老。
现在应澜却提出了这个问题。
叶应澜想着还是说清楚:“成亲那天?,我本来?只想取消婚礼,并未想过要和你成婚……我刚才是推己及人,我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咱们家,而是想要帮秀玉。”
余嘉鸿从回来?那一刻,心都?是滚烫的?,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这辈子要跟她在一起,他?要和她成亲,从未想过叶应澜不想嫁给自己。
然而现实是,没有上辈子记忆的?叶应澜,为什?么?想要嫁给自己?
余嘉鸿正色问叶应澜:“应澜,你不想嫁给我吗?”
叶应澜见他?脸色变了。不好好说说他?,他?哪里明白?
“我揭开?头巾的?时候,是想取消婚礼的?,哪怕爷爷、姑父决定了,我也想取消。你说要娶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妥协了,但是我知道这样不对。”
余嘉鸿听见这话?,脸上血色褪尽,难道真的?是他?一厢情愿。明明才几天?,他?们的?感情进展很顺利,他?握住她的?手:“应澜。”
被他?这么?看着,就像拜堂那天?,初见他?就进了自己心里。
他?的?表情让她心疼,叶应澜说:“可能?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你跟我说‘我娶你!’我就心动了。我喜欢你和我被安排了,是两回事,不是吗?”
余嘉鸿轻轻呼出一口气,幸亏她对他?一见钟情了。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应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能?男人真的?很难完全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去想问题。以后如果我没想到,你要像今天?这样及时提醒我。你说得很对,我们一直在枉顾那个姑娘的?想法?,哪怕她一再提出不想嫁嘉鹏,也没当一回事。”
“嗯!所以刚才我找了家宅安宁的?理?由,让那个姑娘去车行做事。”
余嘉鸿抱着她说:“所以早上,我也找了为国内买车需要你的?帮助,而让阿公答应让你出去做事……”
叶应澜听他?说要怎么?走余家挂米字旗的?航运船队,将筹得的?款项,给国内买物资,尤其是车子。
她兴奋地?一双眼晶晶亮:“可以的?,我们车行销售非常不错,跟美国和意大利的?两家车厂都?关系很好,我去联系厂商,跟踪跟催。”
“嗯,我们一起。”余嘉鸿捏了捏她的?鼻子。
叶应澜摇头:“当务之急是……”
“是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午饭听你们说话?,我气得吃不下了,现在饿了。”
“行,我受伤了,要补补。你替我去厨房,让他?们给我做点吃的?来?。”
余嘉鸿看着她走出起居室,他?靠在沙发上,想着上辈子回来?之后的?情形。
他?妈死了之后,他?妈身边霞姨带着嘉鹄跟着二婶和秀玉,直到他?回来?。
霞姨劳苦功高,他?把霞姨当成长辈来?看待,不过做了一辈子佣人的?霞姨闲不住,他?就让她管他?的?饮食起居。
霞姨年纪大了,时常回忆往事,他?也喜欢听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过往的?那些人和事,家人就好似还活在他?们的?回忆里。
霞姨讲了很多他?不在家的?时候,那些纷纷扰扰,其中就有应澜的?死讯传回来?之后,嘉鹏的?反应。
霞姨跟他?说:“我跟太太私下说,这嘉鹏少爷是像极了二太太,脑子不太好使,搞不清楚状况。人家在的?时候不好好对待人家,都?跟他?离婚了,早就恩断义绝了。人死了,他?倒是想把叶家大小姐的?神主牌位接回来?,把叶家大小姐安葬在余家祖坟,要是真能?把叶家大小姐的?魂给招回来?,叶大小姐能?气得活过来?。他?这么?做不是存心把现在的?少奶奶气死吗?你说,现在的?秀玉少奶奶图嘉鹏少爷什?么??太太跟我说,无论是叶家大小姐还是秀玉少奶奶,都?是好姑娘。给嘉鹏少爷,那都?是委屈了。”
当时他?听见这些话?,心中恼怒嘉鹏居然想要接应澜入余家祖坟,应澜就是要入余家祖坟,也只能?是以他?余嘉鸿妻子的?身份入,哪儿轮得到他??他?也认可霞姨的?话?,嘉鹏也是在糟蹋秀玉的?一片真心。
现在想想秀玉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这是应该的?,如果不是嘉鹏,如果不是大哥,我们姐弟早就没命了。”
“我能?护住的?孩子们,等到您回来?,我到地?下也无愧余家的?列祖列宗了。”
“我唯一有愧的?就是叶大小姐了,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如果……”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跟她说:“你不用愧疚,她是个豁达的?人,她跟我说过,她不怪你,她也愧疚自己年轻没想明白,把气撒在你身上。还说等回到南洋,要跟你道歉,可惜没这个机会了。”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欠她。我要是能?坚持不答应嘉鹏就好了。”
“……”
她确实对嘉鹏没有那种刻骨的?情意,都?是他?们以为秀玉对嘉鹏一往情深而已。
叶应澜拉开?了门,拉回了余嘉鸿的?思绪。
小梅端着盘进来?,放下一碗猪肝面?线,叶应澜说:“妈说吃猪肝补血。”
小梅拉上了门,余嘉鸿看见就一碗面?线,对叶应澜说,“借着我的?名头,也不多要一碗?而且一定要吃面?线吗?不能?吃其他??”
“没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说要给你吃,霞姨立马下面?线了,我也没办法?要其他?。你们家怎么?就一直吃面?线?”叶应澜问。
“我们家就是有事没事都?吃面?线。”余嘉鸿摇头,“你先?吃,剩下的?我来?。”
吃了两次面?线,她已经总结出了经验,吃面?线一定要快,她大口地?吃。
大太太身边的?霞姨敲门进来?,她手里拿着盘子:“太太让人去买了西点,给小姐们压压惊,也给少奶奶送一份过来?。”
正在吃面?线的?叶应澜停下了筷子,霞姨把盘子放下,盘子是一黑一白两块奶油蛋糕。
“谢谢霞姨。”
霞姨离开?,叶应澜看着还剩下半碗的?面?线,吃下去的?面?线还在她的?肚子里继续扩张,她懊悔吃那么?多了。
余嘉鸿过来?端过面?线:“我来?吃面?线,你吃蛋糕。”
叶应澜有些幽怨地?看向余嘉鸿,她吃不下了!
他穿上衬衣和裤子,与?之配套的背带,一条手臂受伤了不太好弄。
叶应澜替他勾好了背带的扣子,再把领带交到他的手上。
人家不接,说:“我手不方便,给我戴。”
叶应澜给他打领带,余嘉鸿低头,手搂着她的腰:“以后,你?给我打领带,我给你?画眉。”
叶应澜仰头问:“你?会?吗?”
余嘉鸿低头快要贴上叶应澜了:“我多练练总能学会?。”
说完他往下?,眼见唇要落下?,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叶应澜推开他,门口霞姨说:“大少爷,林先生已经到了。”
“我马上来?。”余嘉鸿应了霞姨,跟叶应澜说,“晚上要喝酒,这种场合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别等?我,早点睡。”
叶应澜剜了他一眼:“谁等?你?呀?”
余嘉鸿笑着走了出去,叶应澜追出去:“你?走慢点儿,当心扯着伤口。”
余嘉鸿回头看她,他脸上有着止不住的笑意,叶应澜懒得理他,关上门。
看着她关上门,余嘉鸿下?楼去。
楼下?,林先生和他的助手姜先生刚好到了,他也顾不得自己腿上有伤,快步到门口迎接。
林先生是余嘉鸿敬仰的长者,是南洋华侨的领袖之一,一直为?抗击日?本侵略而奔走,为?国内筹集捐款而努力。
日?军后来?对新加坡大屠杀的一个原因就?是以华侨领袖陈先生为?首,林先生这些华侨领袖为?骨干的南洋华侨筹赈总会?,为?国内筹得了三分之一的抗战军费,为?国内源源不断地输入了所需的物资和紧缺的人员。
上辈子余嘉鸿和林先生见的最后一面是林先生跟谁南洋华侨回国慰劳视察团来?滇缅公路上,回到南洋后,他才得知林先生被日?本人暗杀在?爪哇的丛林里?。
隔世再见,余嘉鸿走上前,余老太爷介绍:“这是我的长孙嘉鸿,刚刚从美国归来?,想让他进轮船公司专管给国内的物资运输。”
“林先生好!”
“小?余先生好。”
“先生叫我嘉鸿就?行了。”
“修礼、嘉鸿,你?们在?这里?等?黄爷,我陪林先生和姜先生进去喝茶。”余老太爷吩咐,留了父子俩在?门口。
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进来?,余嘉鸿上前一步拉开车门,穿着长衫马褂的黄世方下?车:“黄世伯。”
“嘉鸿啊!”黄世方应了他。
余家大爷上前抱拳:“世方兄。”
“修礼老弟!”
车子另一边走下?来?一个年轻人,比余嘉鸿看上去长几岁,走到了黄爷身边。
又是隔世的故人,这个故人让余嘉鸿眼睛泛酸,那是跟他一起?唱着《告别南洋》漂洋过海回到母国,和他一起?日?夜兼程,翻山越岭穿梭在?滇缅公路,唯一知道他心事,跟他一起?翻看家人照片,约定要一起?回家,却未能如愿的黄少呈。
余嘉鸿让自己镇定,眼前是没有前世记忆的黄少呈。
余嘉鸿走上前:“少呈兄。”
“呦,这真是小?时候追了我三里?地,把我按在?田里?打的余嘉鸿?”黄少呈过来?勾着他的肩。
黄少呈的这一句迅速把两人关系拉近了。余嘉鸿也知道,这样刻意的亲近必然是黄爷嘱咐的,那又怎么样呢?对他来?说只要能跟上辈子的好兄弟亲近,是求之不得。
余嘉鸿说:“我怕你?不好意思不想提,你?倒是先提起?了?”
“我爸说你?以一打四,可真够勇猛的。”黄少呈拍了拍余嘉鸿的肩,“今天晚上,我们哥俩好好喝两杯。”
“那是当然,跟哥哥这么多年没见,肯定要一醉方休。”余嘉鸿也立马转变了称呼。
“这俩孩子。”余家大爷说,“世方兄,请!”
“请。”
余家是正经商人,黄家走的是另外一条道。
自从洋人来?到南洋,这里?的种植园和矿场需要大量劳工,战乱贫穷而有众多人口的中国就?成了南洋劳工的主要来?源地。
来?自广东和福建的劳工多了之后,这些人自然而然抱团,一两百年过去,这些从一开始的同乡宗族起?来?的党会?规模已经相当大了,甚至到了随时能拉出几千人的队伍来?。
殖民者来?这片土地要的是财富,对于这片土地的治理,就?像是羊圈一样管理,一大群羊,用几条牧羊犬就?行。
华商们懂洋文?又能和这些社团沟通,自然就?成了英国人和荷兰人来?治理地方的助手。
又因为?本地会?党颇多,常有恩怨,大华商被殖民者任命为?甲必丹,负责本地的华人侨民事务,这些人会?出来?调停会?党之间的矛盾,团结华人,维护华人利益,协调与?巫人、土酋之间的纷争,维护社会?稳定,当然主要维护的还是殖民者的利益。
所以南洋的华商不是跟这些会?党有交情?,就?是本身就?是会?党的成员或者领袖,里?面关系错综复杂。
余家和黄家就?是如此,余家不沾江湖上的事,但是跟黄家交好,黄家与?洋人之间的关系一般,洋人那里?自然要余家多照应,是各取所需。
看见黄爷,余老太爷迎了出来?:“世方,昨日?劳烦你?了。”
“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哪敢居功?嘉鸿好身手。”黄世方对着老太爷拱手
老太爷横了自家孙子一眼:“这个年纪了还不长脑子,争强好胜,不顾自己的安危。”
余嘉鸿任由阿公说的,他在?边上装孙子。
黄爷说道:“他这是顾了那群王八犊子的安危,那几个一个都没死,每个都受了伤,既让人震慑了那帮人,又没要人性命。既有本事又仁义啊!”
上辈子余嘉鸿回来?进入家里?的轮船公司,负责筹赈会?的物资运输,港口装卸扛麻袋的那些人都是这些会?党的人把持着。
他们见他是个年轻公子哥儿,想要到他身上刮油水,给一个馒头做一点事,钱倒是花得不多,但是太耽误事了。
他总不能有事就?找亲爹和阿公,所以刚开始做事很累。
余嘉鸿那天这么做,除了要达到让那群人把秀玉那个烂赌鬼的爹给砍了手,又让那群人知道秀玉是余家护着的,另外就?是能让黄爷记在?心上。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林先生和黄世方之前就?认识,只是没有深厚的交情?,这次老太爷做东请大家来?家里?吃饭,是为?了加深彼此的交情?。
落座之后,作为?小?辈,余嘉鸿站起?来?,接过女佣手里?的酒壶,挨个倒酒。
在?南洋,无论是摊贩、劳工还是如黄爷这样震慑一方的江湖大哥或是余家老太爷这样富甲一方的大华商,也无论是从明朝郑和下?西洋已经落脚在?南洋已经有数百年的土生华人家族,还是才来?了两三代的新客家族,众多的南洋华人都有一颗对母国的赤子之心。
即便是乾隆年间,荷兰人在?爪哇岛红溪河边屠杀了上万华人,传到清廷,清廷将南洋华人视为?“贪恋无归,自弃化外”的叛民,母国依然是他们心中不能熄灭一盏灯火。
如今每天报纸上都是日?本人轰炸的新闻,到处都是孩童的尸体,到处都是炮火下?的废墟。
这些新闻,每一条都让人揪心,谁不愤慨。
几杯酒下?肚,黄世方拍板让儿子全力配合余嘉鸿,能与?前世的生死兄弟共事,余嘉鸿心里?高兴。
推杯换盏之间,大家已经熟络,姜先生说:“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刚好小?余先生也在?,不知道能不能请大少奶奶跟车行说一声,给我们筹赈会?行个方便?”
“车行?”
“是,叶家车行价格比其他两家都便宜。价格上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能拿到车子?我们现在?只能几家车行都买,洋人那里?我们催不动,不知道叶家车行能不能快点。”姜先生说。
余嘉鸿点头:“这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本就?跟内子说,让她继续去车行。您那里?谁在?负责汽车采购,我明天带她过去,面对面商谈?”
姜先生听见这话大喜,举杯和余嘉鸿干了两杯,约了明天下?午见面。
推杯换盏到了深夜,直到将客人送走,余嘉鸿往回走,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头重脚轻,明显刚回来?的他高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酒量。
送了老太爷回主楼,父子二人一起?回东楼,他们刚刚踏入东楼,大太太等?在?那里?,皱眉看着满身酒气的父子二人,埋怨男人:“怎么喝得这么晚?嘉鸿还受伤了,你?也没个度,不拉着他点。”
“你?儿子喝得凶,我又拉不住。”
“明明是你?自己想喝。”
“……”
母亲埋怨,父亲解释,余嘉鸿跟在?两人后头一起?上了楼。
到了二楼,大太太进房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快上去,刚刚新婚就?喝成这样,也不怕被媳妇嫌弃。”
刚才叫应澜别等?,这会?儿看见他妈等?他爸了,余嘉鸿心里?又有些失落。
他拉着扶手一步一步上去,门还是关着的,他站直了身躯,按在?门把手上,最终推开了门,里?面亮着灯,她不在?床上?
他踉踉跄跄地进屋,仔细找每个角落,甚至连衣帽间的柜子都打开了,应澜呢?
转了一圈没发现叶应澜,半醉不醒的余嘉鸿心头一痛,脑子里?满是自己任务完成回来?,得知她沉入怒江时候的绝望。
烈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他醉得更?深了。
人醉了,放大了心底的情?绪。
余嘉鸿糊涂了,他看着房间,确认这是在?南洋。
他记得她早就?死了,她死了几年之后,他才回到南洋,他回南洋之后时刻谨记,如果自己对她的心意被人知道,别人还以为?他们在?国内曾经有过什么,会?给她添上污点,所以自己不能把对她的情?意让任何人知道。
他要克制自己,又觉得哪里?不对?心里?的难受无法?发泄,转头对着墙,额头撞墙,咬着牙,让自己别叫出她的名字来?。
“嘉鸿,你?在?干什么?”
叶应澜的声音让余嘉鸿回神?,他转头看着叶应澜。
叶应澜吃过晚饭就?回了楼上,小?梅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告诉她,昨天他的内裤沾染了血迹扔了,今天整理他的衣服的时候,小?梅发现余嘉鸿内衣裤不多了,要是天气不好,未必够换。
叶应澜才想起?,因为?内衣裤大多是自家佣人做的,所以唐叔没拿来?,自己也没在?意。
刚好余嘉鸿在?应酬喝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房,她从箱子里?拿了嫁妆布料出来?,给他裁剪一堆内裤出来?。
她以为?余嘉鸿看见起?居室的灯亮着,还有缝纫机发出的响声,必然是能听见,会?来?找她的。
哪里?知道等?她把内裤都做完了,他都没上来?。她走出起?居室见房间的灯亮着,推门进来?,看见的是他在?脑袋撞墙。这是怎么了?
余嘉鸿听见叶应澜叫他,他眯起?眼仔细看,脑子里?越发混乱,这好像是应澜,但是好像又比应澜漂亮很多。不是!他的应澜就?是这么漂亮,这就?是他的应澜。
他走过去,犹犹豫豫问:“你?是应澜?”
听见这个问题?叶应澜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醉鬼怎么能连老婆都不认得?
“我不是你?老婆叶应澜,我能是谁?”叶应澜知道他不清醒,依旧没有好口气。
“我老婆?”余嘉鸿脑子里?出现了他和叶应澜拜堂的片段,还有他给叶应澜挑下?红盖头的片段。他笑了,伸手把叶应澜给紧紧地抱住,笑着笑着又哭了:“对,你?是我老婆。”
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叶应澜无语了,她见过车行的伙计喝醉酒发酒疯的样子,那是又哭又笑。等?那个伙计清醒后,她就?让他走人了,这种人放在?车行里?不是误事?现在?自己男人是个醉鬼?
她的脸被他捧了起?来?,他的眼红了,脸也因为?酒醉而红了,眼泪挂在?脸颊,嘴角却带着笑容,他说:“真的是应澜,真的是我的应澜。”
这话说完,他低头亲了上来?,他的唇滚烫,不像早上那样温柔,他咬着她的嘴唇,嘴唇上的刺痛,让叶应澜轻呼:“你?……”
他的舌头侵入,让她的声音消失。
温热的唇舌带着咸咸的泪水让叶应澜没来?由地心底升起?了那种让她不太明白的情?绪,似乎被他感染了,也似乎就?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这一刻被揭开了而已,她的手放在?他背上,很想安抚他,告诉她自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不舍得他难受,情?绪到了这里?,叶应澜只觉得眼睛湿润,热意涌了上来?,忍不住落泪。
终于他放开了她,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说:“应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跟个醉鬼怎么才能说清楚?叶应澜舔着嘴唇,嘴唇上刺痛,都被他咬破了,她哽咽:“你?这么大一个人,我能把你?丢哪儿去?”
“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笑得开心。
叶应澜伸手给他解西装背带的扣子,余嘉鸿伸手捂住:“应澜,你?做什么?”
他们应该还没到这一步吧?她怎么可以?
叶应澜被他气笑了:“脱衣服,给你?擦身,擦好身,你?可以睡觉了。”
她这么说,余嘉鸿又想起?她给他擦身的片段,好似就?在?昨天。她怎么就?给他擦身了?哦!他们拜过堂了。他笑呵呵:“好,你?给我擦身。”
叶应澜受不了这个醉鬼,给取下?西装背带,解开领带:“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打水。”
余嘉鸿在?沙发上坐下?,沾上了沙发,他就?睁不开眼了。
叶应澜进卫生间打了水出来?,余嘉鸿已经睡着了,她绞了一把毛巾,给他擦脸。
说是睡着了,这会?儿又醒了,给他擦脸,他还避开。男人喝醉了可真麻烦,他以后能不能别喝了?
“别动!”叶应澜叫。
余嘉鸿不动了,闭着眼睛任由她擦。
给他解开扣子,胡乱擦了几下?,这么大一个人,该怎么弄?她都一身汗了,后背还没擦,别说还有下?面呢!不为?难自己了,让他去床上睡了,不弄了!
“就?这样,你?去睡了。”叶应澜伸手拉他。
“没擦好呢!”余嘉鸿说。
“不擦了。你?去床上睡!”
余嘉鸿满脸失望,却也没说什么,他应:“哦!”
叶应澜把他拖上了床,自己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她出来?到床边,他已经有轻微的鼾声了。
叶应澜揭开毯子睡了下?去,天已经不早了,她闭上眼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他的声音:“应澜。”
“嗯!”她有些不耐烦地回。
她的手被他握住,听他说:“摸摸我。”
他这是清醒了?又要让她适应了?喝酒喝成这样,她不想理他:“不摸。”
“摸一摸吗?”这个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柔软。
他这是在?撒娇?叶应澜断然拒绝:“不想摸,你?睡过去点。”
“应澜,求你?!”他不仅没有睡过去还贴得更?近了,说出了这样的话。
叶应澜看着他,跟他平时正正经经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笑得风情?万种,这个做派不像正经人。
他没清醒,叶应澜开始怀疑那天晚上他说让她适应,难道不是要让她适应?而是……她轻轻咳嗽一声:“为?什么要让我摸你??”
“舒服。”
果然!叶应澜发现自己被骗了。
“应澜……”声音绵长,温柔得快出水了。
叶应澜妥协了,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揉了两下?。
不再听见他的声音,叶应澜见他又睡着了。
她伸手关掉了灯,侧躺着想,其实他偶尔喝醉也不是不可以……
第19章
余嘉鸿睁开了眼,光线透过窗帘照进了室内,天已?经亮了。昨天晚上?的种种钻进他的脑子,他猛地坐起?来,扯痛了伤口,倒抽一口气。
他转头看?身边,叶应澜已经不在了。
宿醉之后,头疼找上?了他,他抚着?额头,回忆自己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衬衫敞开着?,西裤还在身上?,袜子都没脱。
这个?装束对上?昨晚他那些疯癫的举动,他撑着?额头,暗自庆幸的是,自己没透露什?么不该透露的。但是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丢脸真的丢到家了。还怎么见她?
这时门被推开了,叶应澜端着?盘子进来:“醒了?我给你煮了点粥,你喝两口?”
余嘉鸿不想面对她,说:“你放起?居室吧!我等下?过来吃。”
“行啊!”叶应澜端着?盘要出门,走到门口回头,放下?托盘:“昨天我搬不动你,就直接让你睡床上?了,我现在陪你去擦身,换个?衣服。”
她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满脑子都是昨晚混样,他脸侧着?不看?她,说:“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擦。”
“真不要我陪你?”
他现在没脸见人,余嘉鸿摇头:“我伤口的肿已?经退下?去了,能自己动,你走吧!”
叶应澜见他故意躲避的样子,笑着?出门。
余嘉鸿真想抽自己,昨晚这般,让她怎么看?他?
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漱了一番,在镜子前横看?竖看?,下?定决心走出去。
走出门,听见一阵机器的声音。昨夜似乎也有这样的声音?
余嘉鸿走到起?居室门口,推开门,见叶应澜正在踩着?缝纫机,他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昨天小梅说你内衣裤不多了,我就找了块布料出来,裁了几条内裤,顺带给你裁了一套睡衣裤,睡衣裤昨夜没完成。”
“这种事情,让佣人去做就好。”
“你的内裤是真不够了,大概妈也没想到,或者说她认为你都娶媳妇了,这事自然是媳妇操心了。刚好不是等你吗?我就做了几条,又不是手缝的,有缝纫机很快的。还以为你上?来听见声音会过来找我,”
叶应澜拿了剪子剪掉了线头,站起?来,到圆桌边,打开粉彩瓷罐,拿起?勺子给他舀了一碗粥。
余嘉鸿坐下?接过碗,说:“你也喝一口?”
“不喝了,我吃过了。”叶应澜把一碟小菜推到他面前,“别光喝粥,配小菜吃。妈做的菜脯,我炒了鸡蛋。”
他加了点菜脯炒蛋在粥上?,低头吃一口。
上?辈子在滇缅公路上?,没有什?么吃的,炒点萝卜干,夹在饼里,吃两口。跟这个?蛋多过于菜脯的菜脯炒蛋可不一样,他愣是吃出了上?辈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