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南洋明珠by小胖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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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人对余老太爷笑了笑,余老太爷点头。
车子开了出去,星洲的?街道上,星洲的?几个?主要街区,华人像是被赶鸭子一样,驱赶着,排着长龙,一个?人过去,套着黑头套的?人,向右指,这个?人就可以离开了,向左脸上就被敲上了三角形的?印章。
他们被推了下来,余老太爷仰头再看一次高高的?椰子树,他看向那个?年轻的?巫人,听着喇叭里?,用华语和?马来语在喊,让人来看这两人就是反日的?下场。
日军攻入马来半岛,不费吹灰之力,唯独有?两场战争遇到了抵抗,一个?是在鸦片山上以巫人为主军队死守,守鸦片山的?巫人官兵全?部牺牲。
另外在城区外围古莱河一带有?华侨义勇军参战的?澳军第27旅,两百名名华侨义勇军誓死不退,坚持与日军死战到底,全?部战死沙场。
巫人和?华人平日有?矛盾,但是外敌入侵,拿起枪跟人干的?,也就他们两族。
广播停止了,他们前面的?日本人举起了枪,接连几声枪响,老太爷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他想的?是:“老太婆一定要记得,让曾孙给我嗑几个?头。”
马来亚华商领袖之一的?余敬堂被杀了,这样的?震慑,并没有?让检证的?速度加快,套着黑头套的?英国军官、印度警察和?华人汉奸们,一个?下午认出来没多少人。
日军作战处主任参谋辻政信大为光火,“你?还在磨蹭什么?我是要全?新加坡一半人!”
从这一刻开始,不需要这些人来甄别,戴眼?镜的?,胖的?,有?钱的?,身上有?纹身的?,什么理由都可以,日军觉得看着谁像,就往车上塞。
一辆接着一辆载满人的?卡车开走,有?去无回。榜鹅、樟宜、圣淘沙这些美丽的?海滩都被鲜血染红……
整个?星洲,犹如地狱一般,日本人终于逼着一个?年逾古稀的?华商出任了南洋华侨协会的?会长,华商协会组织开会,筹集五千万“奉纳金”给日军最高指挥官山下奉文。
这些消息传到国内,余嘉鸿和?叶应澜对着星洲的?方向跪下叩拜,两人站起来看一眼?车上,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他们穿着破烂宽大的?军装,脚上是草鞋,他们是中国远征军,他们即将进入缅甸与英军一起作战。
第203章
就像自己跟阿公说了无数次,一旦日军进攻南洋,星洲必然沦陷,阿公哪怕跟爷爷一起跑,他也能有机会活下来,他依旧等到了?最后。
余嘉鸿经历过一回缅甸沦陷,他也依旧接了?车队给腊戌的前方部队运用军火的任务。
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这?次,车队开到腊戌郊区,看到了被炸成废墟的村庄。
他立马命令车队掉头往回,在炮火中,他们生?死时速撤离。
腊戌沦陷,滇缅公路此刻无重兵把守,日军沿着滇缅公路长驱直入,若是云南沦陷,下一步就是重庆。
炸断怒江上的惠通桥是唯一的选择,而怒江对?岸还有?三百多辆尚未过来?的运输车辆,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了?。
重生?只是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知道战争终将结束,但?是重来?一次,他们依旧踏上了?回来?的路,很多时候就是上辈子的痛苦再重来?。
惠通桥一断,机工们面临失业的窘境。
虽然之前的那点工资也不够养活自己,大多数靠着南洋家人救济,现在南洋也沦陷了?,原本给他们汇款的亲人,不知生?死,汇款通道早就断了?,这?点工资就成?了?他们活命的钱。
西南运输通道切断,西南运输处缩编,运输处要遣散南侨机工。
把机工们安置在昆明的运输处训练所,发霉的米加上烂菜叶子是机工们最日常的食物,就是这?种的食物都?不能得到保障。
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的余嘉鸿,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依旧很难做得面面俱到。
余家的橡胶厂,自从滇缅公路切断,基本处于半停工状态,能接收的人有?限,叶家的两个种植园可以容纳七八百人,叶应澜自己车行的人,还有?余家叶家出来?的那些机工、跟着黄少呈过来?的人,上门来?的老家福建的……
自己有?口饭吃,总不能看战友们潦倒。在接济同仁的同事?,余嘉鸿和领队们一次次地找上面。
兵荒马乱的年代,加上支持抗战的南洋华商领袖陈先?生?亲共,上头对?机工的安置也不上心。
陈先?生?虽然远在南洋,心却一直关心着他招募组织起来?的南侨机工,他委托挚友侯先?生?想办法帮忙一起解决机工困境。
国内这?里,机工们知道求人不如求己,他们组成?了?帮助小组,小梅和范大姐被指派联络和同仁,帮助生?活上有?困难的同仁。
侯先?生?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来?到昆明,解决机工生?存问题。
叶应澜也找到了?乔家父子,这?些年淘汰下来?卡车这?么多,原本她想重操旧业,乔家父子俩指出,现在国内汽油要靠驼峰线,航空飞进来?才能补给。国内出现了?大量烧木柴的汽车,他们建议叶应澜开厂改装烧木柴的卡车。
刚好橡胶厂现在没那么多活,她从南洋带过来?的修理设备,从两个站点可以拿出大部分来?,就是拿不全,还有?谢德元在。
经过多方的努力,机工们的境况总算是得到了?改善。
从1938年年头回国,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很多年轻的机工在这?里娶妻生?子,邹家兴也终于等到了?迎娶小梅的日子。
小梅的父母将小梅卖给叶家,早就断了?来?往。在小梅婚礼前,余嘉鸿和叶应澜带着小梅一起去了?圆通寺,拜了?菩萨,请了?大师将小梅的名字改成?叶应梅,以叶家小姐的名分出嫁。
叶应澜和余嘉鸿在昆明买了?两栋洋楼,一栋自己住,一栋给小梅作嫁妆,两家隔开一条街道,也能有?个照应。
小梅和邹家兴的婚礼办在下关的种植园,主?要考虑到,邹家兴所在的车队、余嘉鸿的车队和兴裕行的同事?大多都?安排在了?下关种植园。
在这?样的日子里,大家也可以借着这?个喜事?热闹热闹。
大家闹着新郎新娘,叶应澜弯腰抱起一个小娃娃,逗着她吃糕糕。
“应澜,如今也没事?做了?,你和嘉鸿也该考虑要孩子了?。”娃娃的妈妈跟她说。
叶应澜这?下倒是不好应,人忙的时候不会多想,一旦闲下来?就会想些有?的没的。他们俩成?婚好几年了?,虽然一直说忙,一直说不想要孩子,一直也尽可能避免,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以前怕意?外,现在怀疑没有?意?外,是不是有?问题?
加上之前叶应澜太?累,月经时来?时不来?,叶应澜歇下来?就找了?个老大夫看了?一下,老大夫就说她气虚,调养一下就好了?,吃了?半个月的汤药,月经准了?,现在她就希望能早日怀上。作为大家族的长房长媳,叶应澜也希望能为余家开枝散叶。
想要孩子了?两个月,月信按时到来?,她倒是心里吃不准了?。
“再等等。”她给孩子擦嘴。
“不要等了?,仗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们总归不能一直不生?吧?”
叶应澜只能含糊其?辞,先?避过去,高高兴兴把小梅的婚礼给办了?。
婚礼结束,新人回房间,那帮子兄弟们欢乐地冲上去,要去闹洞房听墙角。
“还不给我睡觉去,就知道起哄。”叶应澜拧着小天的耳朵找宋师傅,“宋师傅,这?小子给你了?!”
宋师傅笑着把小天给拉走。
余嘉鸿拍了?拍小溪的脑袋:“你也回去睡觉了?。”
“我想看。”
“等你娶媳妇了?,你就懂了?。”
其?他人,就随便他们吵吧!
两人回到房间,隔着房门都?能听见吵闹声。
余嘉鸿把插销插上,一把抱起叶应澜,叶应澜叫:“他们洞房花烛,你干什么呀?”
“老夫老妻就不要了??”余嘉鸿轻笑,“老夫老妻更懂其?中乐趣。”
确实乐在其?中,尤其?是自从停下来?之后,就算是为大家奔忙,到底不是像以前那样日以继夜。吃睡都?规律了?,身??.??上肉也有?了?,体力也上来?了?。
叶应澜汗涔涔地趴在余嘉鸿的胸口:“嘉鸿,我会不会不能生?啊?你说……”
“想什么呢?吴大夫给你调理了?,才吃了?半个月,你不就好了?吗?不要着急。”余嘉鸿安慰她。
也是啊!叶应澜翻身过去睡,余嘉鸿翻过来?翻过去两回之后说:“要不在等两个月看看,要是还没有?,我去找吴大夫把把脉?兴许问题出在我身上?”
他也担心?
小梅的婚礼结束,叶应澜拿了?橡胶厂的一个车间,把修理厂开了?起来?,有?张叔,还有?宋师傅,还有?兴裕行原来?的修理工,她开始干起了?老本行,收旧车,改旧车。
这?个生?意?一开始没那么兴旺,也不可能那么兴旺,毕竟没有?油,靠烧柴,一路开一路冒黑烟,还问题多,量总归不会太?多。
日军把重心放到了?南洋,对?国内只有?零星轰炸,昆明的生?活倒是安定了?起来?。
自从认识了?西南联大的教授,以前要送货没有?时间,现在时间充裕了?,叶应澜时常去西南联大听课,她甚至怕余嘉鸿闲出毛病,刚好西南联大开办了?中学,缺英语老师,推荐他去应聘英语老师了?。
两人上学的上学,教书的教书,有?空就去工厂里看看,偶尔驾车回种植园看看已?经进入榨季而忙着收甘蔗的同仁。
上课过程中,有?些同学对?某些结构理解困难,叶应澜提出去她的汽车修理厂看。
她一个老修理工,一个老司机,对?汽油和润滑油的味道一直很适应,今天闻着味道特别?重,整个人有?些发闷。
叶应澜送走老师和同学,回办公室想喝口水缓缓,一口水喝进去,胃里翻江倒海,她去卫生?间吐了?,整个算是有?些清爽了?,但?是还是没那么清爽。
叶应澜提早出了?工厂,叫了?黄包车回家,如今有?钱也买不到汽油,车子就别?想开了?。
黄包车有?些颠,让她越发难受,回到家,叶应澜洗了?澡,上床躺着,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听见脚步声,她睁开眼,余嘉鸿开了?灯,过来?坐下,低头问:“听刘婶说你今天早就回来?了?,脸色不好?”
这?一年人都?轻松了?,他们俩身上肉都?回来?了?,皮肤也白了?回来?。
叶应澜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你不用去吴大夫那里看了?,我应该是有?了?。”
“啊?”余嘉鸿撑在她身侧。
“月经过了?半个月没来?,我还吐了?,应该不会错。”
余嘉鸿低头亲她:“真的。”
“再过些日子应该能确定吧?”刚开始她挺有?信心的,他这?么一问自己又不确定了?。
“要不你去让吴大夫把把脉?”
还以为他不太?在意?呢!原来?心里也着急,经过吴大夫把脉确认,确实有?了?。
余嘉鸿也给余嘉鹏去信告诉他们夫妇这?个好消息,余嘉鹏也回信,说何六已?经四个月了?已?经显怀了?。这?么一算两个孩子就差两个月?
叶应澜扯了?布料,做起了?婴孩的衣服来?。她做男女各一套,余嘉鸿说:“不用这?么早做吧?”
“你想什么呢?是做给六姐姐的,她从小舞枪弄棒,针线不会。纵然那里有?钱买得到,总归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叶应澜踩着缝纫机说。
余嘉鸿坐沙发上:“说起这?个做衣服,霞姨跟我说过,当年我妈跟你干过同样的事?。我和嘉鹏也就差了?半年,当时我妈怀我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做了?两套,我妈做好送二?婶了?,二?婶说我妈巴着她生?女儿?。”
“为什么?”
“说我妈做男孩的衣服是不得已?,真心想做女孩的衣服。”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叶应澜剪断了?线头说,“六姐姐才不会呢!”
“何六自然不会,我就看见你在做衣服。”
叶应澜转念:“不过二?婶婶看见了?六姐姐,你说会怎么样?”
“你担心什么?何六一个眼神,我估计二?婶婶就不敢说话了?。”
“也是。”
叶应澜又给孩子买了?些用品,买了?个黄金长命锁,也买了?些云南的特产,尤其?是给何六拿了?一堆的各种蘑菇干,鲜货吃不到,吃干货,生?完孩子炖母鸡吃。
余嘉鸿也许久没见余嘉鹏,现在叶应澜月份不大,他还能离开,去跑一趟,等何六生?的时候,他不可能离开一个多月。
四个月后何六生?下了?个男孩,刚好谢德元有?货要送这?里,余嘉鹏让他送了?东西过来?,里面虎头帽虎头鞋,拨浪鼓,黄金小木鱼,很是可爱,另外给她补身体用的干益母草、红枣和核桃,也放了?一大堆,还有?余嘉鹏给娃娃拍的一张照片满月照。宝贝大名余见德,取自成?语见德思齐,小名球球。
叶应澜也到了?快生?产的时节,小梅过来?陪她,小梅摸着她的肚子说:“求菩萨保佑,让大姐一举得男。”
叶应澜敲她的脑袋:“男女都?好,我生?个姑娘,嘉鹏家的小子也能带着妹妹玩。”
一语成?谶,叶应澜果然生?了?个姑娘。既然哥哥叫见德,他们这?个就叫思齐了?。跟哥哥一样是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小名就叫圆圆了?。
孩子的出生?,让夫妻俩忙碌起来?,秉承余家家训,不能请乳母,叶应澜自己喂养宝宝,晚上小娃娃哭,余嘉鸿先?醒,去绞了?热毛巾,给叶应澜擦过,叶应澜再起来?喂孩子。
看着小宝宝从软嫩嫩到可以抬头,到床上爬,再到坐起来?,圆圆七个月大,1944年4月,欧洲战场战局转变,盟军进攻德国,日本也已?经到了?强虏之末,中国军队强渡怒江,开始了?滇西大反攻。
军队号召南侨机工支援,给前线运送枪支弹药,余嘉鸿告别?妻子和对?着他咯咯笑的女儿?,再次带队出发。
昆明汽车修理厂的宋师傅和张叔也带着修理工们跟着车队去了?。
第204章
机工们驾驶着几百辆美式卡车把军火源源不断地往龙陵运,到了龙陵,山地崎岖,补给?卸下车,骡驮马背着送上去。
机工们帮着一起装车,送着官兵和老百姓拖拉着货物上?战场。
六月云南雨季来临,怒江水暴涨,远征军的官兵们在滚滚江水中架起了简易桥梁,让车子?得以通过。
小溪把伤员塞上?车,小天?和?宋师傅一起修理机炮,赶走?日本?鬼子?,是他们从回国到至今都未变的信念。
一枚炮弹落下,宋师傅扑倒小天?,把小天?紧紧地护在身下,宋师傅为了救小天?炸断了一条腿。
余嘉鸿送走?了黄少呈,他先一步回南洋,做什么他没说,余嘉鸿知道,盟军培训了部分南侨机工,让他们回到熟悉的家乡收集情?报。
余嘉鸿抱住黄少呈:“少呈哥,我们在星洲汇合。”
“一定。”
松山战役打得异常艰难,最终在九月,让日本?第一次喊出?了“玉碎”,命令重伤员自杀,杀死了松山的部分朝鲜籍慰安妇,几个慰安妇逃了出?来,日军慰安妇这才被国际社?会广泛报道。
松山战役赢了,他们将中国军队、补给?送到腾冲,送到龙陵,追着溃逃的日军到芒市,最终中国军队赢得滇西缅北会战的胜利。
余嘉鸿碰到了惠通桥炸断后没能过桥的同仁,他们当中有人加入了中国远征军。
1945年1月,中印公路终于通车了,2月第一批从?印度出?发的国际援助到了昆明,叶应澜和?余嘉鸿抱着圆圆一起去欢迎运送国际援助车辆。
这条路通了,同时贯通的还有从?加尔各答到昆明的输油管道,汽油的问题可以解决了。
他们也收到了加尔各答的来信,时隔三年郑安顺再?次看到了女儿?的照片,郑安顺抱着祖孙三代的照片,无法抑制地恸哭起来。
盟军对日本?开始持续的轰炸,从?三月九日的东京大轰炸,这个时候日本?防空能力已经消耗干净,美?军的飞机投下□□后扬长?而却,东京陷入一片火海,这一场轰炸死了将近十万人,另有十万人受伤,百万人无家可归。
隔日盟军又轰炸了名古屋炸掉了日本?的飞机制造中心,又过了两天?大阪也被炸了,大阪市中心付之一炬,接下去神户……
消息传到中国,人们争相庆贺。
这样惨烈的轰炸,叶应澜不觉得残酷,只觉得这是报应。
日本?败局已定,但是据不投降,这样的轰炸在接下去几个月里成了家常便饭。
余嘉鸿和?叶应澜商量后决定,提前变卖国内的资产,等日本?投降了尽快回家。
叶家的种植园叶应澜可以做主,余家的橡胶厂余嘉鸿还是要跟余嘉鹏一起商量。
圆圆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她?叔叔婶婶和?球球哥哥,中印公路开了,输油管也连接了,车子?又有油了,路上?也好走?了很多。
夫妻俩带着孩子?去十里铺,出?了火车站就看见嘉鹏夫妇带着孩子?等着。
余嘉鹏见到他们,把手里的胖小子?放下来,他蹲下来指着他们跟孩子?说了两句,孩子?跑了过来。
余嘉鸿放下自家小丫头?:“这是哥哥。”
圆圆跑过去,球球要牵她?的手,圆圆转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叶应澜,叶应澜从?包里找了两颗糖出?来,她?拿了一颗:“哥哥。”
“第一次出?远门,怕她?闹,又不敢给?她?多吃糖。只能哄她?,见到哥哥才能吃。”叶应澜勾住何六说。
一起上?了车,叶应澜和?何六带着孩子?们坐后座,弟兄俩坐前排,余嘉鸿跟堂弟聊要结束这里的生意和?他的打算。
“哥,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来这里赚钱,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余嘉鹏说,“十里铺这里的厂房设备都转给?老赵他们,这个我和?谢大哥私下都商量过,他们也派了人来我们这里做学徒。”
“那是最好不过。”
从?火车站出?来,一路上?都是厂房,日军占领了沿海工业城市,工厂往里搬在西北开辟了这样一个工业重镇。
车子?进了家门,两个小东西争先恐后从?车上?下来,哥哥要带妹妹去看狗狗。
叶应澜和?何六跟着两个娃娃去看狗,家里拴着一条大狼狗,球球小短腿跑过去,抱住狼狗的脖子?。
叶应澜抱着圆圆:“我还担心圆圆回去遇到大蜥蜴会吓哭,球球看来完全不用担心。”
“我把跟着我的几个手脚残了的兄弟都带在了身边。他们一个个都宠着球球,球球野得,真的是……”
“姐,把他们都带上?,一起去星洲吧!”
宋师傅也没家人了,一条腿也没了,小天?认了宋师傅做干爹,以后给?宋师傅养老,余嘉鸿那里也有几个,他们打算带上?一起回星洲。
“带上?,他们也只能跟我吃饭了。”
晚上?,余嘉鹏除了请了谢德元之外,还请了余嘉鸿相熟的几位。
这些年余家俩兄弟,为陕北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几位也希望兄弟俩能留下,看到这个国家和?平统一的到来。
余嘉鸿以茶代酒:“海外华人的血脉来自中国,中国是我们的母国,然?当我们祖辈走?出?国门,我们在异国出?生,那里是我们的故乡。马来亚被日本?占领这么几年,也是百废待兴。而且经过这次,我们也看到了,殖民者是不会为了那片土地拼命的。我们要回家,回到生我们养我们地方。”
“也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日再?见。”
“无论?我们在哪里,我们都知道我们的根在这里。和?平之日,我们回来做生意?”
“欢迎。”
接下去的几天?夫妻俩跟余嘉鹏和?谢德元商量了接下去的安排。
余嘉鹏的意思,不折腾运设备回去了,星洲是港口城市,战后买设备也比较方便。十里铺的工厂转给?陕北这里。谢德元也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多少钱,拿着这些本?金,回到星洲再?重头?来过。
他感慨:“嘉鸿,若非认识你,若非你安排琳琅去美?国,我也不会来这里,原以为是回来支持母国,现在想想倒是阴差阳错,反而倒是保全了我们父女。回家,我已经五年多没见到我家琳琅了。”
夫妻俩从?十里铺回到昆明,就开始着手处理两家橡胶厂和?两个种植园的股份。
输油管道通了,汽油还是紧张,总归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两家橡胶厂生意好了,叶应澜在昆明开的汽车修理厂生意也好了。
橡胶厂转给?了合作方,修理厂是乔老先生介绍的朋友盘了下来。
两个种植园,原本?何六的股份是朱勇刚他们军中的资产,朱勇刚找了人来接手。
这么一算倒是手里有不少钱,他们离开之前,余家和?叶家已经存了部分资产进美?资银行,两家在香港还买了不少千年契约的土地。
就这些本?金,也够他们重新来过了。
国内这些钱,余嘉鸿给?余嘉鹏发了电报,说了一下他们夫妻俩的安排,。
像上?辈子?一样,好多战友已经在这里娶妻生子?,也购置了房产,中国本?就是华人的家,他们不打算回南洋了。
他们打算捐一部分钱给?互助会和?华子?弟学校。南洋被日军蹂躏,就像自己?上?辈子?回家的时候,早已家破人亡,大家要重新生活,他也留了一部分给?决定回去的同仁用作安家费。人总归有亲疏远近,惠及大家的事要做,当初跟着他们来国内余家和?叶家的职员,另外有一份安家费。
余嘉鹏回信,完全支持。
德国投降了,日本?还在负隅顽抗,轰炸一直在继续,东京经过几次轰炸,已经成了废墟。
7月26日,美?国、英国和?中华民国发表了《波茨坦公告》,敦促日本?投降。日本?政府依旧拒绝接受《波茨坦公告》。
终于,8月6日,美?军飞机携带着一颗名为“小男孩”的新型炸弹,飞临广岛上?空……
8月9日,又一颗可以毁天?灭地的新型炸弹在长?崎爆炸。
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终于,黑暗过去了,迎来了黎明。
机工们,面临着人生的又一次抉择,留下还是回家,有人办好了手续,因为妻儿?又决定留下,也有人得知南洋亲人已经无人活着而放弃。
余嘉鸿和?叶应澜帮着一起做了初步的协调,他们决定先回星洲,在那里迎接大家回来。
余修礼发来电报,兴泰轮船恢复停靠海防港,一家三口从?昆明飞到河内,机场出?来,余修礼夫妇站在那里,几年不见,才四十多的夫妻俩已经满头?白发。
余嘉鸿难忍心头?酸楚,跑到父母跟前,屈膝跪下:“爸、妈……”
蔡月娥抱住儿?子?痛哭,叶应澜牵着圆圆的小手:“圆圆,这是阿公,嫲嫲!”
“阿公,嫲嫲!”
余修礼擦了眼泪,弯腰抱起孩子?,亲了亲她?:“圆圆,我们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