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前向男二倾情表白by夜饮三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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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雾下意识想摇头?,修行之所又不止苍陵仙府一处,既然他们歧视被污染的修士,去那儿岂不是没事?找事??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听顾无琢含笑道:“自然,在下久仰仙府之名,不日必将拜会?。”
林曦雾愣了愣,反应过来,拧眉去拽顾无琢袖角:“去那儿干嘛?”
“苍陵仙府不止是仙门,亦是有名的游学之所,内有数万卷经文,远超乾元门所藏之书。”顾无琢耐心地与她解释,“我有些问题,也许能在仙府内得到答案。”
说不定,能寻到有关林曦雾背后之物的记载。他现在保护不了她,未必到死都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既然如此……”顾无琢态度如此坚决,林曦雾也不好抗议,“我们要和?钱洛清师徒一同前往么?”
顾无琢摇摇头?,遮眼的布绫微微一颤,声音轻柔而坚定:“我想,过些时间再?去仙府拜访。”
“好啊。”林曦雾顺了他的意,回答之后,忍不住又有些疑惑,“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顾无琢的手无意识触及前胸:“我在十二日约了友人,算着时日过去,刚刚好。到那时,我会?有一整日不在。”
说话间,对引魂幡做最后处理的两人收起灵力,回归折返。
守道真?人面色凝重,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来到顾无琢面前,执手行礼:“多谢道友相助。具体情况我都听洛清说过,若非道友及时发现,事?态发展不堪设想。”
“贫道俗名陆芝山,不知二位尊姓大名。”陆芝山风度翩翩,带着一丝不羁的微笑。
正经名号,更?方便入仙府游学,顾无琢自报家门:“乾元门,顾无琢。”
“原来是顾道友,久仰大名,实?在失敬。”陆芝山听说过三年前乾元门的变动,自然知道顾无琢的大名,当下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那这位姑娘是……”陆芝山看?向林曦雾。
顾无琢的谎话信手拈来:“她是乾元门一名弟子,此次随我外出游历。尚未拜入哪位长老门下,算是我的旁门师妹。”
林曦雾在他们聊到自己时,机灵地走上前,朝修士行礼。
陆芝山不做他想,朝林曦雾点头?致意,一并答礼。
陆芝山道:“邪修之事?,确实?该由修真?界接受,但涉事?人终究是凡夫俗子,不便以修士刑罚处置。我已让弟子去接此地的知县与太守,稍迟便至,待处理完毕后,不知顾道友是否有兴致,前往苍陵仙府为客?”
“仙府声名远扬,在下早就想一饱眼福,自是愿往,不过……”顾无琢缓声应答。
接下来的事?,便是顾无琢递上名帖,简短约定择日拜访,一系列客套又不失和?气的对话。
林曦雾插不上话,与钱洛清站在一旁,观察四周动静。
钱洛清自从邪祟被清除后,便一直无比紧张,一会?儿望向府邸正门,一会?儿望向密不透风的结界,脸色发白。她一句话没说,焦急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震动传来,一架大而精巧的云舟从天边缓缓降落。它?像雪白绵软的面团,轻飘飘落至钱府内。
最先从云舟中?走出的,是两名明黄色修士服的弟子,他们的衣服和?陆芝山的服饰相似,看?样?子是苍陵仙府统一的弟子服。
弟子神色轻松,看?到钱府清缴邪祟后的模样?时,眉宇间不约而同浮现凝重之色。两人回身放下甲板,这才又有一胖一瘦两名官员拘谨地走下云舟。
官员身后跟了一串差役,大家都是普通百姓,平日里碰上妖邪作祟的机会?少之又少,一见钱府因为地脉中?爆发邪物,大半座宅院齐齐坍塌,顿时瞠目结舌。
太守见多识广一些,先一步恢复镇定,朝陆芝山连连作揖:“多谢仙长,若非仙长出手,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此劫难。”
他体态丰盈富贵,行礼鞠躬时动作略显笨重。笑起来时眼睛鼻子挤在一起,像只新出炉的白面包子。行礼过后,回身吩咐那些同样?震惊的差役:
“还不快封锁府邸,禁止闲杂人等靠近看?热闹。危险已被仙长清除,每个屋子都要细细查看?,看?是否有未发现的人或物。”
陆芝山轻轻摇着浮尘,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与我无关,全靠我的弟子,与那边的二位道友发现异样?,才能力挽狂澜。要谢,谢他们好了。”
两名官员又朝几位年轻人道谢。
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若是出现鬼神作乱,免不了人心惶惶。且不提有人乘势作乱,光是安抚和?救济,便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
林曦雾在系统提供的各种凡俗动作间纠结一番,最终依照乾元门的修士礼进行回复。她与顾无琢答礼后不再?开?口,发现身边的小姑娘也迟迟不说话,探出手肘,捅了捅钱洛清。
钱洛清不明所以,朝林曦雾投去疑惑的目光。
林曦雾向她使眼色:你?不是想给你?阿母求情吗?现在不去,等人被带走判决了,就来不及了。
钱洛清恍然大悟,往前一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郑重地行拱手之礼:“二位大人,勾结邪修之人已被擒拿,敢问依照律法,她将被如何判处?”
在前来的途中?,胖太守已经通过那两名弟子的介绍,对整个事?件的始末有了全面的了解。
“钱府之主李氏慧心,涉嫌与邪修勾结、非法拘禁、预谋伤害他人生命、擅自施加私刑等重罪,应先行拘押候审。待侦查终结,证据确凿无误,再?行定夺。”太守秉公直言。
正说着,瘦县令凑到他身边,朝他耳语几句。
另一边,差役拿着陆芝山给的护身显形镜,挨个房间搜查钱府,详细记录下情况后,来到院中?,一五一十禀报给太守。
“咳咳,当然,事?情还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要是李慧心只是从犯,并未真?正残害人命,且能取得被害女?……额,女?妖,的谅解,尚有从轻发落的可?能。”
太守总算意识到,眼前这位一脸焦急等消息的人,正是钱府那位修仙的小姐,看?着搜索的结果,委婉措辞。
按理来说,这种大事?,应该将证人和?犯人一并带到府衙,再?进行进一步审问。但他们是坐云舟过来,且不说太守府离这儿有一日的路程,难不成要将这一群超脱凡俗的仙人带去衙门吗?
无论男女?长少,他一个个都惹不起,唯一名正言顺能带走的,还是修士的生母。
“至于如何判处……”太守一脸难色,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陆芝山,“不如由仙长您……”
“修士修行,本?应断绝俗世,我看?她们母女?感情亲密,才允许洛清回家探望,不曾想险些酿出祸患。判决之权,应由地方父母官来定夺,我等修士,仅能提供绵薄之力。”陆芝山轻摇浮尘,拒绝了太守的求助,姿态轻松,却又不容抗拒地示意太守按规矩办事?。
“太守放心,无论你?如何判决,苍陵府弟子皆不会?插手。”说着,陆芝山走到钱洛清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钱洛清双目通红,求助般望向师尊。
陆芝山朝她眨眨眼:“但我尚未见过那名夫人,具体情况无法判定,若是真?的有心咒控制,她所作所为,还算情有可?原。”
“如此,把李慧心带……不,我们去见见李慧心和?女?妖母女?。”太守看?向结界,把“把李慧心带上来”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难得遇到修士结界,他也想去近距离参观一下。就算看?不到什么好东西,那可?是灵力凝成的结界,一进一出,回去也能吹嘘半天。
关押李夫人的房间,内外的环境并无不同。结界如同守护之盾,将一切潜在的危机隔绝于外,确保了室内的绝对安全与宁静。
李夫人的双手背在身后,结结实?实?地反绑在椅子上,乌发凌乱,脑袋低垂,满目的绝望和?不甘。
钱洛清跟在陆芝山身后,小声地唤了句:“阿母。”
李夫人扬起脑袋,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陆芝山大踏步上前,张开?手掌覆在李夫人头?顶,纯净灵力注入,一枚法印浮现在空中?。
“确实?是心咒,沾染邪气,出自苍凌府。”他拧眉,“恐怕是仙府中?出现叛徒,或是哪位叛逃者因一己私欲,为祸人间。”
陆芝山迅速翻指结印,却去不掉心咒,他还以为是李慧心刻意抗拒,扬声庄严喝令:“李氏,还不醒来。”
他只收获一声冷笑,心咒纹丝不动,如同焊死在其上。
“为什么?”椅子上的夫人低声开?口。
“为什么那些修士诞下的子女?,就能轻而易举地享受父母之爱,从出生起便被铺好康庄大道。而凡人子女?拥有灵根,却只能骨肉分离。”
她咬着牙,恨恨道:“让洛清脱离凡俗,再?不与我相见,怎么不让那些修真?世家子被父母抛弃,先经历一番生离死别。”
林曦雾进屋时,刚好听到这句话,她脚步一顿,轻轻拽住顾无琢的衣袖。
“怎么了?”
“李夫人乱说的,你?别听她的。”林曦雾同样?小声回应,“别生气。”
父母皆为修士,却在年少时双双陨落,李夫人口中?说的人,与顾无琢不要太契合。或许言者无心,但林曦雾害怕听者有意。
顾无琢微怔,过了片刻,低下头?,在她耳边发出声几不可?闻的:“嗯。”
“阿雾想要救她吗?”他问。
冷冽的气息萦绕在耳廓,林曦雾发丝微颤,恨不能像只猫儿般颤动耳朵。
“是钱小姐的母亲,能帮,肯定就帮一下吧……”林曦雾小声。
“好。”
顾无琢的气息如浮冰碎雪,一触即散,他迈步跨过门槛,大步走向李夫人。大手抬起,朝她伸去。
李夫人不明所以,拧紧双眉:“你?要做什么?”
钱洛清惊慌失措地叫出声:“仙长!”
顾无琢勾过一缕满溢而出的灵力,将其作为墨笔,重新绘出一个精细的符文,融进陆芝山的法阵中?。
符文甫一绘制完成,心咒崩坏,洋洋洒洒的齑粉中?,浮出一缕金色丝线,悬在半空。
顾无琢长指探出,捏住金线,用两指捻着。墨发从鬓间落下,细碎地贴在耳畔,静默地垂着。
陆芝山疑惑:“这是什么?”
顾无琢眼盲,似乎又耗费过多灵力,无论是走路、还是画符,都动作稍慢,摸索着找准位置。唯有那根金丝,几乎甫一出现,便被他捏在手里。
对它?的灵力波动,仿佛了解得一清二楚。
“此物,我称之为垂丝。”顾无琢道,“少许一根,搭配心咒,可?影响常人的行为举止。如若大量使用,足以彻底控制修士。”
“现在,她应该能好好说话了。”顾无琢收起金丝,低下双眉道。
陆芝山重新看?向李慧心:“李氏,你?可?知错?”
“我有何错?”李夫人依然昏昏沉沉,“为女?儿谋划,有错吗?”
钱洛清在陆芝山身后,听母亲毫无悔意,甚至开?口讥讽,心中?不祥预感腾升,声音颤抖:“阿母,我保证过,我会?常来看?你?的。你?想想,怎么可?能有人如此好心,会?主动做替换灵根这类的肮脏事??”
“我问过师尊,那名邪修在钱府的地脉下安插离魂阵,阵法一旦启动,邪祟扩散。别说替换灵根,整座府邸的人,都会?被连皮带肉吃得一干二净,被人收集残魂。如果不及时控制,明盘镇的镇民也无法躲过此劫,你?我自然也逃脱不得。”
李夫人的眼底清明片刻,看?向钱洛清。
“是这样?吗?”
钱洛清似是看?到唤回母亲理智的希望,拼命点头?。
李夫人眸光晦暗:“原是如此……我险些害了你?……”
她再?度低下头?,不声不响。
“李氏。”太守轻咳两声,“你?罪无可?赦,本?应判死,若及时交代主谋是谁,告知仙长,本?官还能从轻发落。趁还未将你?拘走,你?考虑考虑吧。”
“至于那边的,女?郎?”他看?向女?妖,“女?郎对自己的遭遇,有何诉求,若能办到,我会?着手去做。”
都说妖邪天真?又残忍,睚眦必报。就算他轻判,让李夫人免于死罪,也不保证女?妖寻仇,把她的脑袋拆下来当球踢。
进屋时,女?妖抱着钱嫣儿,一眼不发。她容貌温婉恬静,但脸上翻出片片金鳞,以及细长的瞳孔,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听到太守喊她,女?妖金灿灿的瞳孔睁大,眸光轻飘飘扫过去:“不必担心我,是我主动来寻夫人的。”
她从地上起身,满身的血窟窿,牵着三岁女?孩的手。含笑站立,没有半分伤重的模样?。
“她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夫人没有杀过人,除我之外,亦不曾对其余人施过刑罚。钱壑被囚,也不曾死亡,我虽不懂凡俗律法,但她既不是主谋,应当给她一条生路。”
太守长叹一声:“本?官就知道——啊?”
他没听错吧,哪有受害者为凶手求情,甚至还做无罪辩护的?
不只是他,连李夫人也迷惑地扭头?。目光落在女?妖怀中?的稚子身上,露出哀怜之色,神色疲惫地朝浑身是血的女?妖看?去。
“女?郎少年时,救过一条小蛇。”女?妖转身,看?向满脸茫然,与她四目相对的女?郎,“它?一直记着您的恩惠,入江之后,也对此念念不忘,思索是否有机会?进行报答。”
她朝李夫人福身,端端行了个人类的礼节,身上不住有血水淌下,连带身形也在慢慢溶解。如一摊晶莹又粘稠的液体,落在钱嫣儿身上。
小丫头?呆滞的神情变化,眼底逐渐变作金灿灿一片。
“她修为尚浅,拦不住邪修,也拦不住女?郎一门心思寻找女?妖作妖妾,繁衍后代,只能捏出人形,尽力减小夫人的业障。如此,也算是还了夫人过去的恩惠。我的身躯是江底红土捏出,算不得真?正受伤。”
钱嫣儿迅速由孩童的模样?,变化做年轻貌美?的女?子形态,身上的伤口不见,在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惊叹下,悠然调转天地灵力。
“大人,我可?以走了吗?”她扭头?朝太守道。
太守和?知县双双呆滞,面对大变活人的场景,彻底开?眼了。好半天,太守结结巴巴地开?口:“若、若是仙长没有别的想问的,自然是可?以走。”
女?妖看?向陆芝山。
陆芝山笑眯眯的:“你?说,李氏的一举一动,你?都看?在眼里,你?可?知和?她勾结的女?修是谁?”
女?妖含笑看?他,刚欲作答,李夫人开?口。她的目光下落,盯着地上红木板之间的缝隙:“她说她姓方,名叫方依然,穿明黄色道服,与仙长的衣着有些相似。”
陆芝山:“方依然……么,果然是她。”
他像是听到一个不祥的名字,神色凝重起来:“多谢,其余的事?,我没有要问的。若是姑娘无事?,离开?便可?。”
女?妖点头?,朝李夫人再?度行礼:“那小妖在此作别,祝女?郎长命无忧。”
她转身,朝外走去,看?到林曦雾,含笑朝她施力:“此前多谢姑娘照顾,要是姑娘想来明盘江玩,我可?为你?介绍江中?美?景。”
林曦雾长臂一张,挡住女?妖的去路。
“你?别走。”
林曦雾终于知道早餐铺的那位女?郎像谁了,活脱脱一个长大后的钱嫣儿。因为小女?娃实?在太小,林曦雾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女?妖疑惑:“姑娘寻我?”
林曦雾很想指着女?妖,对顾无琢喊一嗓子:就是她,快让她哭,你?的眼睛就有救了。
为避免血溅当场,她选择先拿出态度,好声好气地商量,软的不行再?来硬的。
“我想问你?求一件东西。”林曦雾道。
她从储物囊中?掏出了大蒜。
又掏出了一只大号瓷瓶。
女郎停步,看向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女。目光掠过她手上物品,露出?了然神?情。
“你在?江心停留那么久,是为了找我?”江蛟声音轻浅,犹如?涛声。
林曦雾一时间哭笑不得:“您、您知道啊?”
“听闻鲛人眼泪所化蛟珠,乃是天?地灵物,不知能否予我一颗?”林曦雾毕恭毕敬,把姿态放低,希望江蛟能痛快地哭一场,“若有机缘,必会报答恩情。”
手中已经开始捏大蒜,准备只要听到拒绝,就掐碎糊到江蛟脸上。
天?地灵物,说白了也是动物,是动物就能被催泪。
江蛟脸上泛起笑容:“鲛人珠虽是泪水化成,但鲛人落泪时,泪水化作珍珠,不过是普通的珍珠罢了。想要获得鲛人珠,至少需十年淬炼。”
十年……
林曦雾一愣,旋即,巨大的失落将她笼罩。
她又有些庆幸,还好没有提前和顾无琢说,要是他?有复明?的希望,又骤然落空,该多失望。
“喏,给。”
江蛟递出?一只图案鲜艳的花皮球,圆球迅速缩小,一道白光闪过,化作晶莹剔透的圆珠。
她出?手过于痛快,林曦雾往后退一步,似是受到惊吓:“啊!那个,要多少钱,我可?以赊账吗?以工代偿的话,得等过段时间,我现?在?比较忙。”
话虽如?此,她迅速把圆珠拿在?手中,两?只手都用上,生怕江蛟反悔。
“我自然知道鲛人珠的珍贵,不会不备下一些。”空明?的声音飘荡,徐徐落下,“你在?来钱府的第一晚,救过钱嫣儿这具身?体,算是谢礼。”
天?道的宠物,说白了,也是妖物,记恩记仇,爱憎分明?。她自有一套衡量价值的方法?,至于人世间的规矩,与她无关。
江蛟转头,看向顾无琢,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说有关的话。
林曦雾:“多、多谢……”
她抱紧了珠子,识海中与系统同时开始吱哇乱叫:【好、好大一颗!!】
原本还觉得,江蛟处理事情的态度不对。李慧心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一系列害人的事的确出?自她手,怎么可?能说无罪就无罪。但她那么干脆送她礼物,林曦雾对她的态度只剩赞美与褒扬。
憋屈了那么久,总算遇到能让她开心的事。
“顾无琢,顾无琢,你看,鲛人珠哎。”她献宝似的,把鲛人珠塞进顾无琢手上。
他?没有动用神?识,探手摸了摸,眉宇间同样含笑:“原来你一直在?找的是此物,真是恭喜了。”
他?关切问道:“你寻鲛人珠,可?是为了什么事?”
林曦雾东西拿到手,人也快乐起来。听到顾无琢问话,少女笑眯了双眼,她拽了拽顾无琢的袖角,让他?俯身?。
踮脚凑到他?耳边,像是要说天?大的秘密。
直到青年神?情严肃,以为有难以启齿的重要大事,屏息凝神?等她宣布。
清甜的气息呵在?他?耳边,少女唇舌间蹦出?两?个字:“保密。”
她要给顾无琢一个惊喜,等她把药材配齐,可?以上手的时候,再来告诉他?。哪怕真的得目送他?去死,林曦雾也要尽可?能让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顾无琢当林曦雾遇到困难,或是有大事要宣布,悬着心思等候半晌,蓦地被没头没脑地两?个字砸中。
他?先是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而后立刻直起身?:“如?此也可?。”
耳畔挂有红痕,嗓音稍显喑哑,话也说得有些急。
此后数日,阳光灿烂。
伴随江蛟离开,富裕硕大的钱府,也如?同枯死的巨树,静悄悄地失去声息。
灵脉被邪修利用,又因邪祟喷涌而出?受创,天?道在?修复中,换了位置。钱府大半坍塌,只剩下几?处的小院还能住人。
钱府的下人及其?余家属被牵出?原地,由苍陵仙府与人间官府合作,重新?安排住处。涉事仆役,关押的关押,流放的流放。
钱壑恢复主人的身?份,却压根不愿意?搭理府内事务。
看账一类的事,一向由他?夫人一手完成,他?一个整日沉迷花柳巷的男人,哪里看得懂。干脆一甩手,交给未曾卷入事端的小妾去做。
至于李慧心,她受了黥刑,被软禁在?郊外小间中。穿着囚服,披头散发,戴着枷锁与镣铐。除去每日送饭的老妈妈外,无人与她接触。
要是几?年后,她还活着,还没有疯癫,或许还有机会再见一次钱洛清。
林曦雾得到了五两?银子作赏银。
钱财虽少,确实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明?盘镇的几?日内,林曦雾根据系统的指导,活成了一只捣药的兔子。
购置处理灵植的器材,确认配比后,将药物研磨、捣碎,做成一个双层药包,调节装药包的布袋形状后,放入蛟珠粉末。
施术掐诀,让粉末融入水中。
听系统说,顾无琢眼底的邪气虽然只有极小一点,却也需要几?日时间才能洗去。邪气去除后,又须得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逐渐看清楚。
等药包开始浸泡后,林曦雾小跑着离开房间,从顾无琢送的手环处取出?法?器一片叶,往港口飞去。
先前与顾无琢讨论中,她提议走水路,沿途可?以多看风景,还能就近钓鱼捞虾,一路从淡水吃到咸水。顾无琢欣然同意?,让她给他?一天?时间去准备。
前往东海做所乘坐的船只,是顾无琢根据凡间的设计修改的浮舟。林曦雾原有些不好意?思,想到顾无琢都没付她诊费,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一片叶是机关修士的得意?法?器,自带各类常见术法?,即使是凡人也能随性使用。林曦雾只需按下其?上机关,就能调整一片叶或显或隐,甚是便利。
为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顾无琢还特地修正其?中灵阵,林曦雾启用术法?时,连他?也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他?也真不怕她跑了,林曦雾想。
乘坐一片叶,林曦雾在?靠海的码头处,寻到在?人群中尤为显眼的顾无琢,牵回自己的房间,拉过躺椅,扶他?坐好。
她弯下腰,将遮挡双眼的白绫取下。
顾无琢闭着眼,伴着光线照在?眼皮上,过长的睫羽止不住颤动。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接布绫,林曦雾率先放到一旁:“我过会儿给你。”
她从水盆中取出?浸泡的药包,用符纸去除绑带上的水分,快速朝顾无琢接近。
探出?细指,对准顾无琢垂落的睫羽,轻挑一下。
“猜猜我想对你做什么?”
“阿雾?”他?轻蹙长眉,似是意?识到什么,“我的眼睛……”
“我想试试看。”林曦雾小声打?断,“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就来这儿闯荡的,虽然不是十拿九稳,但我想试试,能不能改善你的眼疾。”
“那颗鲛人珠……”猜测在?顾无琢脑海中形成,他?心头一跳。
林曦雾尾音上扬,轻轻笑着:“试试吧,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如?何?”
她弯腰,仔细地把药包贴上那双闭合的眸子,绕到顾无琢身?后系紧,确保它不会滑落。
“你就这样躺会儿,需要的时间有点久,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她把布带在?他?耳后系紧,顺便试着用浸泡后的水擦了遍顾无琢手臂。
之后,林曦雾守在?他?身?边,终于找到机会聊闲话:“林芷柔怎么样了?”
“林师妹通过了内院大试,已被云月真人收作弟子。她很努力,早在?两?年前便已完成筑基。”顾无琢温声回答。
“你还记得钱洛清曾经说过,她认识了一个同样是五灵根,但已经筑基的朋友吗?临走前,我找她确认了一下,发现?真的是芷柔姑娘。她听上去开朗不少,果然是乾元门的风水养人。”
听到林芷柔过得很好,林曦雾放松地舒了口气。她想到顾无琢从李夫人身?体内抽出?的丝线,问道:
“顾无琢,你拿走的垂丝……是什么东西?”
“是垂丝阁的物什,我不知道如?何称呼,便以垂丝叫它。”顾无琢低声道,“它需要人真心接受,才会附着在?修士或凡人体内,我从很早前就接触过它,但尚不知它究竟是如?何制成。”
林曦雾心中一凛。
当初被一剑穿心时,身?为杀人凶手的女二号流下的血泪。越轻轻或是洛雲尘,他?们中的一个,定然也和垂丝阁有关。
她想要细问,但顾无琢的三年中,显然没花多少时间在?调查垂丝上,勉强答了几?句,便只是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更详细的信息。
刚巧,系统在?此刻发出?提醒,告知她一刻钟的时间已至。林曦雾利落地起身?,解开顾无琢脑后绑带。
她站在?木椅之后,弯腰低头,顾无琢放松身?体,靠着椅背,俊秀的面庞落在?朦胧眼底,如?冰封泉水下的一汪倒影。
伴随药包取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睁开,依然没有神?采,却因为长时间浸润在?湿气中,两?颗剔透的眼珠水漉漉的。
“你睁眼试试。”林曦雾提议。
顾无琢长睫轻抬,捕捉到光源,朝更亮的地方看去。
“如?何,有效果吗?”林曦雾紧张地问。
顾无琢缓缓眨眼,眼球转动一圈:“我……”
“看不见。”他?闭上眼,“抱歉,我看不到你。”
林曦雾蹙眉,语气发嗔:“你道什么歉。”
一时没忍住,抬手轻弹他?的头冠。
“你别急,我观察过,你识海中的邪气很重,哪怕是附着在?眼底的部分,去除也需要一段时间。耐心一点,说不定过几?日就会好转。”
“鲛人珠是有效果的。”林曦雾摸着下巴,装腔作势地给顾无琢描述,“手上盘旋的黑气虽然还在?,但可?以看得出?淡了些。侵蚀你眼底的邪气,应该也消退许多,只是依然残留,所以感觉不出?变化。”
少女挺直腰板,竖起手指,说得煞有介事,仿佛是举世无双的神?医。她搀顾无琢起来,神?气地为他?开门:“明?日主动来找我,我继续给你敷眼睛。”
她观察过他?,还是极为细致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