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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西施难为/吴宫妃by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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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你听说了么,文种大夫来吴国了!”郑旦一早,便来了璋台宫见我。
我与文种未曾谋面,也不甚熟悉,郑旦在范府上待了三年,想必定是见过面的。
“恩,大王正在景阳宫召见文种大夫。”我点头,对着郑旦回道。
“听说越国发生了大灾荒,文种大夫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向大王借粮。”郑旦一副焦急的模样,“也不知苎萝村的乡亲们有没有受牵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王欲攻齐,这借粮可是大事,此事大王未必会应。”我轻叹,摇了摇头。
“可是,你我终究是越人,难道就这样看着越国的百姓受苦受难而不管么!”郑旦一脸急色。
“我们又能做什么了?”我长叹一声。
“大王最是宠爱你了,只要你去求求大王,大王必定会答应的。”郑旦一脸希冀的望着我,眼中带有一丝恳求。
“郑旦,我们一入了吴国,便不能再想越国之事,虽然大王宠爱,可是不代表他对我们没有猜忌之心,这些年,我们一直小心翼翼,从未有过越矩之事,才让大王信任,又何必……”我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说到底我心中向着夫差,对越国的情感并没有郑旦如此这般深。
“西施,你何时变得这般……无情,越国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母国,现在越国的百姓正在遭受苦难,你真的能这样视而不见么!”郑旦望着我,对于我对越国的冷漠有些难以置信。
“是越国先放弃的我们!”我望着郑旦,深深吐了一口气,“他们将我们送来吴国取悦夫差,却又背地里对吴国有着不臣之心,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可有想过我们的处境?”
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这一日的到来,若勾践真的攻吴,夫差可还会如今这般对我,或是直接将我与郑旦赐死。
郑旦一愣,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
“总之,我不会放任不管,我虽人微言轻,可我也要去求大王!”过了许久,郑旦才开了口,转身便离开了璋台宫。
我看着郑旦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夜间,夫差来了璋台宫留宿。
我为夫差解开发髻,又替他换下衣裳,夫差最近总是有些头痛,我便轻轻抹了精油为他按起了头穴,试图让他缓解一些。
夫差闭上了眼,静静地享受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今日,郑旦去景阳宫为越国求情借粮之事,寡人想着今夜你也该与寡人提及此事,寡人等了半晌,你却怎么一言不发?”
我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许久才道,“那大王答应了郑旦么?”
却只听夫差轻笑了一声,转过了身子,将我的手握住,一双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却是盯着我瞧,似是要瞧进我的心底。
“没有。”他如是回道。
我与他眸子对视着,听着他说完就低头笑了笑,又回道:“大王说过,后宫不能干政,这借粮之事事关国本,一切当由大王自己做主。”
夫差又低头看了我许久,方才道:“可是,刚刚,寡人改主意了。”
我闻言抬头,只见夫差的眸子染了笑意,握着我的手也紧了一分,“越国是你生养之国,寡人知道,你心里定是希望寡人借粮的。”
“大王……”我望向他,眸中已染了一丝雾气,我该如何告诉他我并不在意越国,我在意的,始终只有他一人。
夫差看着我这副模样,将我拥入怀中,叹道:“勾践割爱将你送了吴国,寡人就当是还礼于他。明日,寡人就将十万石粮食借与文种,让他满载归越。”
我红着眼眶望着他,却终究说不出一字来,只能紧紧回抱着他,我该如何才能帮到他,不让他走向那命定的结局,我究竟该怎么办?

第90章 越王来吴
听说夫差借粮于越国后,第二日在朝堂之上,伍子胥与夫差又发生了剧烈的争执,这伍子胥或许是对夫差一片忠心,只是一昧的劝诫却丝毫不顾君王颜面,终究有一日会出事吧。
过了不久,又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越王勾践带着谋臣文种亲自前来吴国拜谢夫差。
勾践竟亲自来了!他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夫差借粮一事前来?
我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他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般深沉,一眼望不到底,教人不敢与他对视,这样的人若不是至真至纯,便是心机至深。
想到吴国最终会灭在他的手中,我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我一介女子,终究无能也无力改变这最终的结局,我若去和夫差说勾践的复国野心,他又可会信我?我摇了摇头,终究是不能说,不敢说,我怕历史会改变,更怕我与夫差的情分到了尽头。
“西施!听说越王来了吴国!”郑旦听了消息,便来了璋台宫。
我看着郑旦又谨慎又有些激动的模样,点了点头。
“越王怎么会亲自来了吴国!”郑旦又道,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想必是为了借粮一事。”我叹道,又或许是我想多了,勾践真的是满怀感激才来亲自向夫差道谢,不然承受了那三年马奴的屈辱,想必在成功之前并不愿再见这吴国的人吧。
“借粮。”郑旦小声念叨着:“我上次为了借粮之事去求大王,大王婉拒了我,却不想第二日又借了粮与文种大人,大王的心思还真是难测。”
我看着郑旦的模样,轻叹了一声,希望这借粮之事不会对吴国造成影响。
夜间,夫差设盛宴款待勾践与众臣,后宫各位夫人也都出席参宴。
在我进了殿中,景阳宫中已陆陆续续坐了不少臣子与嫔妃,相国伍子胥与太宰伯嚭已经落座,只是两人虽然相对而坐,在旁人眼中却是一眼便看出气场不合,各自喝着案前的酒,彼此横眉冷对,不甚搭理。
不一会儿,各宫的夫人们盛装一番都到齐了,吕夫人坐在我们对面,对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亦是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越王勾践到!”不一会儿,只听殿外传来寺人的传唤声。
我闻言猝然抬头,只见勾践穿着一身灰衣长袍,并不显眼,周身也并无配饰,只是这样缓缓踱步至殿中,虽然这般故意掩饰,却仍旧掩盖不了他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他身后跟着的想必是文种大夫,身穿一身朴素的青袍,跟在勾践之后,一双眸子如曜石般幽深,微微眯着,流光中不知在想着什么心思。
文种率先看到我,与我对视了一眼,竟朝我点头笑了笑。
我一愣,西施在范府待了三年,而史书上范蠡与文种又是好朋友,想来这西施前身与文种定是见过面的,而我却是第一次见到文种,想到他这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我有些难以想象那灭吴九策是他提出来的,还是说这外表只是他的表象。
我只能朝文种亦是点了点头,算作不失礼貌的回应。
却不料方收回眸子,却正对上勾践打量的眸子,我与他两相对视一眼,便很快低下头去,他的眸子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探究,而我依旧不是太敢与他对视。
这种敏感的场合,我离他们还是远些更好。
“大王到,王后到!”只听殿外传来寺人渠的声音。
只见夫差一身玄衣进了殿中,玄色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
同样是王,两人的衣着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勾践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一瞬间便被夫差的霸道肆意压了下去。
“大王,王后。”众人见夫差进了殿,纷纷起身,向夫差与王后行礼。
只瞧勾践亦是低了头,那头低的却是比吴国的臣子还要恭敬,他这表面作秀的功夫还真是逼真的紧,也难怪夫差被他表象所惑,一直以为他待在越国安分守己,俯首称臣,不敢有半分越轨的心思。
“都起来吧!”夫差似是多看了勾践一眼,又挥了挥衣袖,放荡不羁道。
“谢大王。”众人对夫差又行了一礼,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今日,越王亲自来吴国带领众臣朝拜,寡人特设此宴,为越王接风洗尘!”只见夫差向勾践举杯道。
“不敢。”只见勾践惶恐的起了身,向夫差拜道:“越国大荒,大王慷慨解囊,借粮石十万解越国燃眉之急,勾践痛哭流涕感大王恩德,此生唯大王马首是瞻,莫有不从。”
只听夫差听了,仰天大笑一声,“越国已是我吴国藩属,越国的百姓,便是我吴国的百姓,此番借粮,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大王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又有雄心之志,文武大才,必能横扫天下,成为当世霸主!”只见勾践又对夫差行了一大礼,语气诚实恳切恭维道。
听了勾践这番话,夫差笑得更为开怀,果然只要一说霸主的事情夫差就难以控制的得意之色。
“哼。”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冷哼声又传来,正是伍子胥。
只见勾践瞧了伍子胥一眼,眸中有过一闪而过的恨意迸发却又很快湮灭了下去。
勾践又换了一副讨好的笑意,对夫差道:“等待明年稻熟,越国定当如数将粮归还大王。”
夫差亦是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伍子胥一眼,却是没有发作,对勾践点了点头,颇为慷慨道:“此事,不急。”
“谢大王。”勾践拱手对着夫差谢道。
“前些日子鲁国相国子贡大人来了越国,听闻大王欲亲征攻打齐国?”勾践又对着夫差拱手询道。
子贡竟然又去了越国,他为了救鲁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夫差竟然想要亲征攻齐,他从未和我提及此事,这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凶险万分,他竟然为了逐鹿中原要亲征齐国,路上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正是。”夫差却是丝毫没有犹豫,对着勾践豪言壮语道:“寡人要让那齐国看看,寡人是如何将他们打的永远不能翻身!”
勾践看夫差如此决心,上前一步,对着夫差又拱手道:“越国不才,虽然国弱,却也愿出兵马为大王效劳,提前祝大王旗开得胜,一路凯旋!”
“好!”只听夫差大笑一声,对着勾践举杯道:“来,勾践,寡人敬你!”
只见勾践亦是将酒樽倒满,端起酒樽对着夫差恭敬道:“大王先请。”
夫差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时歌舞升平,乐师们吹奏出威严庄重的宫廷音乐,舞者们身着华美的舞衣翩跹起舞。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一副盛宴欢乐之景。
过了一会儿,侍从们陆陆续续又奉上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珍馐佳肴到了案前,佛跳墙,黄焖鱼翅,百鸟朝凤,清炖肥鸭,数不胜数的美味,菜肴颜色鲜艳,香气扑鼻。
眼角余光间,只见勾践看着这些菜肴,许久却未动筷。
“寡人听闻越王一日不吃二道菜肴,可否当真?”夫差看着勾践,笑道,眸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勾践一听,忙放下筷,拱手恭敬道:“当年承蒙大王恩德得以归越,只是在吴国三年一日一餐已然习惯,回越之后民不聊生,勾践又想着当与百姓同甘共苦,这才……”
夫差听他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勾践,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想当初听羲禾夫人曾说勾践还为了给夫差侍疾亲尝粪便,想必定是忍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屈辱,他回了越国日日卧薪尝胆,这案上这样的美味佳肴他迟迟未动筷,可能也确实是尝不出味来,又或许是让自己不再贪恋口舌之欲。
我长叹一声,吴越之争,也不知这究竟是谁的对与错?

越王走后,在夫差第一次攻齐的四年后,夫差终于下定决心亲征攻齐。
听说,伍子胥再次直谏虽能战胜齐国,却好比石头田地并无用处,若再不攻越悔之晚矣,夫差一怒之下,竟派了伍子胥去齐国下问罪之书。
夫差亲征的前一夜,宿在了璋台宫。
“大王此去,可一定要平安归来。”我背对夫差为他脱下外袍,眸中已染了泪意。
“放心。”夫差转过身子,摸了摸我的脸,轻哄道:“寡人向夫人保证,定毫发无损回来。”
我拭了拭眼角的泪痕,走向柜中拿出我缝制许久的衣袍,递给了夫差。
夫差一愣,接了过去。
“想不到夫人还真为寡人绣了一件衣袍。”夫差嘴角含笑,细细摸着衣裳上的刺绣纹路,对着我惊喜道。
“西施针法粗略,只会绣这如意纹,期盼大王事事顺心,事事如意,还望大王不要嫌弃。”我又福身道。
“夫人的一片心意,寡人求之不得。”夫差靠得我近了一分,那一双眼眸如同黑曜石般闪亮,里面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和含情脉脉,让人只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我羞涩的低了头,又道:“大王试试,看衣裳是否合身?”
夫差顺着将衣袍展开,我替他将衣裳穿好,袖长还算是合适。
“还好,还算合身。”我看着夫差点了点头,笑道。
“西施,寡人很高兴。”夫差握着我的手,眉目含情望着我,又叹了一声,“想到第一次与你分别这般久,寡人心中又觉得空落的紧。”
我亦是恋恋不舍的靠在他的怀中,动情道:“西施在宫中会日日为大王祈福,大王定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西施……”夫差望着我,将身子探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我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缭绕在我鼻息间,他呢喃着,一遍遍重复着我的名字,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大王。”我亦是动情的唤了他一声,不知这一别,相见又会是几时,我的心只觉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人间最苦是相思,这番还未离别,我便已是尝到这相思之苦了。
夫差听我动情呢喃,眼底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一猛然间,他温热的气息呵在我耳畔,还没反应过来,他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了下来,不自觉用手臂环住了我的腰身,他的神情依旧平静,环住我的腰的那只手掌,却泄露出滚烫的占有欲。
“大王……”
我抱着他宽阔的背脊,动情的回吻着他,身体瞬间便被束缚进一个更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我与他。
他的呼吸愈发沉重,忽然一弯腰,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还未反应,便被他按倒在榻上,他伸出手圈住我,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慢慢地凑到我耳边道:“西施,寡人想你了。”
我面上一热,刚要开口,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我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七月,夫差亲自挂帅,率领十万吴军从鲁国境内经过,直达齐国。
齐国此次应战的主帅为国书,加上齐国丞相陈桓派出其弟陈逆增援的大军,正好也是十万之数。吴齐双方人数相当,却不知最终谁胜谁负。
夏风拂过,竹叶婆娑。烛光闪烁,苔痕斑驳。
我闲来无事,与郑旦在屋中对弈起来,我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棋子,手指在棋盘上轻点着,与郑旦你来我往中黑白渐渐将棋盘填满。
横竖线条交错交织,格点坐落有致,棋子在周围散落着。黑子将棋盘包围,白子已是瓮中之鳖,孤立无援,黑棋相互联接,像一条环环相扣的铁索,步步紧逼,将战场封锁。
“哎呀,不下了,西施你赢了!”郑旦将手中的棋子丢了回去,咕嚷道。
我笑了笑,亦是将手中的棋子放下。
“怎么明明我都要胜了,却又一个不注意被你釜底抽薪,一下子就将棋局盘活了。”郑旦撑着下颌叹道。
我笑了笑,摇头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了,你怎么能这般轻易就认输。”
“我这已是穷途末路,还能如何再赢?”郑旦叹道。
月光洒下淡淡清辉,覆在枝叶上。徐徐凉风送来一份清凉,吹落轻盈灯花。
“你再看看这里。”我点着棋盘边缘,对郑旦提醒道。
“找到了!”郑旦顺着我的目光往下看,手抬起一子,径直伸向棋盘中的一个角落,轻声落下,原本那死气沉沉的白棋又焕发出一种新的活力。
我拍手道:“这一步走得好啊!”
郑旦望着我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正在这时,青筝踱着步伐小跑了过来,还有些气喘。
“怎么了?”我蹙了眉头,向青筝询道。
“前边传来军报,大王败了。”
“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闻言心惊,又向青筝继续询道。
“传来消息,吴兵入侵齐境以后接连攻克城池,深入了齐国内部,齐军将领为了守护齐国,三军阵前只有击鼓进攻,没有鸣金收兵,此战抱着必死的决心,最终首战大捷。”青筝又继续细说道。
“那大王可有事!”郑旦在旁,急切道。
青筝摇了摇头,“听说大王未在阵前,想必定是没事。”
“那便好。”郑旦轻吐了一口气,又向我望来,“大王对齐国势在必得,怎料初战便败了。”
“听说齐军大胜后,听闻吴军的头发短,居然就让齐国的将士们准备好七尺长绳,目的是将击杀的吴国士兵头颅绑起来挂在战车上以示威风,这也太欺辱人了些!”青筝又忿忿道。
“还真是欺人太甚!”郑旦拍着棋桌,附和青筝道。
“不必如此悲观,两军交战,局势如这棋局,瞬息万变,齐国拼死反抗是意料之中,或许大王还有后手也未可知。”我又看了棋盘一眼,相信夫差定是有计策破这一局。
“但愿如此。”郑旦点了点头。
我望着天上的圆月,已圆了一轮又一轮,我闭上眼默默祈祷,祈祷他平安无事的归来。

第93章 艾陵之战(二)
听闻夫差战败,宫内开始人心惶惶,尤其是王后,还和姬夫人专门去了姑苏城外的道观为夫差祈福。
这一日,我与郑旦正在屋中说着话,许久未见的虞良人来了璋台宫中,又为我送来了爱吃的糕点。
“多谢虞姐姐了。”我笑着向虞良人谢道。
“你我之间,还客气些什么。”虞良人笑了笑,握住了我的手。
“今天真是来对了,不然怎么有口福尝到虞姐姐的糕点。”郑旦一脸笑意在旁打趣道。
我与虞良人相视一眼,皆笑了起来。
郑旦尝完糕点,又打开了话匣,叹道:“这般久了,也不知前方的战事如何?”
“是啊,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虞良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正欲饮下,只听青筝极为激动兴奋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胜了!胜了!”
我猛得站起身子,迎向青筝,“什么胜了!”
“大王胜了,大王一举歼灭十万齐军,大胜了!”青筝握住我的手,望着我兴奋道。
“砰”的一声,只听瓷杯清脆的破碎声传来,我转过身子,只见虞良人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地,虞良人的眸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一瞬而逝的复杂情绪。
“我……我太激动了。”虞良人回过神来,猛得起身,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惊慌失措。
“良人莫动,奴婢处理就好。”青筝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将地上的碎瓷片很快就处理干净,又重新打扫了一番,一切恢复如常。
“虞姐姐平日里虽然不说,看来也是想大王的紧。”郑旦在旁笑道。
虞良人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
“青筝,你可打听仔细了,大王是怎么反败为胜的?”郑旦又向青筝询道夫差之事。
“听说后来决战之际,双方将士都十分骁勇,阵前士兵死伤无数,吴兵处于下风,大王却是在帐中喝酒吃肉,就在精疲力尽之时,吴军突然鸣金收兵。”青筝继续道。
“后来如何了?”听着青筝说夫差气定神闲在帐中喝酒吃肉的场面,我不禁笑了笑,他这是假作正经,还是真的无所畏惧。
“后来,在齐军放下戒备的时候,吴军退到两边,从中间冲出来一支精神饱满的军队,齐军一看哪里来的援兵!原来正是大王带着三万的预备军,挥兵出战,齐军直接被打得溃不成军,主帅身死,最后全军覆没。吴国缴获齐国战车战甲数量无数!”青筝说的天花乱坠,我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大王竟然亲自带兵上阵了!”郑旦又在旁担忧道:“大王可受了伤!”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此刻大王大胜,已班师回朝,想必并无大碍。”青筝又道。
“大王这就回来了,为何不顺势一举灭了齐国!”郑旦有些疑惑,却见虞良人脸色已是惨白,站起身来对着我道:“西施,我突然有些头晕,便先回毓秀宫了。”
“姐姐慢点,青筝,送虞姐姐回去!”我看着虞良人这般模样,对青筝吩咐道。
“是。”青筝点头,搀扶着虞良人离开了璋台宫。
“虞姐姐这是怎么了?”郑旦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疑惑道:“怎么突然就身体不适了。”我亦是觉得虞良人今日举止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多想。
好在夫差终于要回来了,他终于离他的称霸梦想更近了一步,想到这,我心中又替他高兴不已,希望此刻能飞过去与他抱在一处,分享此刻的喜悦。

第94章 艾陵之战(三)
秋风乍起,凉意袭来,颜色斑驳的树叶挂在扶疏的枝头,在秋风中瑟瑟抖动,飒然有声,空中飘飞的落叶,令人目不暇接。
这一日是夫差班师回朝的日子,王公大臣与后宫妃嫔纷纷站在宫门口,盛情迎接着夫差凯旋。
远远望去,姑苏城主街道旁行人来来往往,人口攒动,连带起细沙尘土,熙熙攘攘地往宫门口簇拥,街道上的高楼都被各形各色的人物占满,只求一睹大王凯旋之威武阵容。
“来了来了!是大王回来了!”人群中传来高呼的声音。
战马踩踏地面的哒哒声和步兵训练有素的踏步声传来,骑兵开路,步兵垫后,马蹄人腿争相踩踏,一时间街道烟尘缭绕,沙尘迷蒙着双眼,旌旗猎猎,尽显三军之雄风。
瞬息变化间,班师回朝的军队已到达宫门口,两列骑兵队伍快速地分成两拨。
只见队伍最前,夫差威武的骑在乌驹上,一身银色耀甲,长发当束,冰冷的眉眼带着几分杀伐中的狠厉,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和力量。
是他,他终于回来了。
我不禁泪流满面,望着他有些晒黑的面庞目不转晴,这些日子在外,他定是过得很是艰苦。
“恭喜大王凯旋!”太宰伯嚭率先上前一步,对着夫差恭贺道。
而相国伍子胥却是撇过头去,见到夫差凯旋面上并无半分欢喜,只有一脸的沉重与抑郁。
只见夫差对着伯嚭大笑一声,利落的抖袍下了马。
“恭贺大王!”王后亦是上了前,向夫差行了一大礼,笑着向夫差恭贺道。
“好。”夫差点了点头,眸子逡巡了一周,终于是看到了我,我雾眼朦胧崇拜的看着他,心中已是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眸中含笑得望着我,那是胜利过后的得意之色,也有许久未见的相思之情,我们只是互相对视着,心中便是一阵欢喜,似乎再也看不见旁人。
“大王,宫中早已设宴迎接大王凯旋,还请大王移步至景阳宫。”王后提醒的声音传来,夫差这才转开了视线,和王后一道向景阳宫走去。
缓缓步入景阳宫,早已为夫差凯旋准备好了美味佳肴,佳酿美酒。
“恭贺大王凯旋,得成霸业!”众人又纷纷举杯,向夫差祝贺。
“好,寡人今日与众爱卿,不醉不归!”夫差大笑道,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给寡人倒上!”夫差对身边的侍女道。
“大王已将齐国打服,缓缓可与晋国争锋,那中原诸国定会承认大王乃当世霸主!”伯嚭又讨好的敬了夫差一杯,又道。
夫差听了伯嚭之言,面上得意之色更甚,大笑道:“此言甚合寡人心意,来,伯嚭,再来一杯!”
“大王,请!”伯嚭恭敬的又与夫差互饮一杯。
一时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景阳宫中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云衫侍女,频倾寿酒,琼瑰千字已盈怀,消得津头一醉,一片奢靡欢娱之景。

第95章 艾陵之战(四)
月落梧桐枝,宫门将将下钥,钟声从吴宫四角传来,寂落之音,如覆一层霜。
待寺人渠将醉气熏熏的夫差扶到璋台宫,已是深夜。
“大王,怎么醉成这样了。”我搀扶住夫差,叹道。
“大王今日高兴,喝的尽兴了些。”寺人渠无奈道,“回了寝宫,刚喝了醒酒汤,又闹着要来西施夫人这里。”
我听了,想象着夫差如孩童般耍赖的模样,又觉得他实在可爱得紧。
“大王交给我了,寺人渠,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将夫差扶着靠在榻上,又对寺人渠道。
“那老奴先回景阳宫了。”寺人渠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便很快离开了璋台宫。
“夏荷,去打盆热水来。”我又对夏荷吩咐道。
“是,夫人。”夏荷应了一声,离开了殿中。
我看着夫差他此时歪着脑袋,脸色薄红,额前几缕碎发微微遮盖住紧闭的眼睛,两道眉峰挺直,单薄的唇瓣棱角异常分明,嘴角有些微微上扬,隐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美。
“大王……”我轻轻唤了他一声。
夫差线条流畅的轮廓隐在昏暗的光线中,听我呼唤的声音,惺忪的睁开眼眸看着我,一双眼睛沉静如星,又凝着令人胆寒的锋凛锐利,又有一丝惊人到妖异的美。
“西施,寡人想你……”他靠在榻上,似是清醒了几分,笑笑地叫我,这一声被酒意浸染,带着些微的沙哑与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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