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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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轻岫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她确实需要点私人空间来安静一下。
朝轻岫瞥一眼刚才的两条提示,又握了握拳,十分遗憾这个自从穿越没多久就陪在自己身边,见证了她许多重要经历并被寄托了深厚情感的系统竟然没有实体。
就在许白?水离开后,过?了一小会,被用户记挂在心头的系统消息再次刷新——
[系统:经检测,用户达成成就[阴影中的侦探],获得奖励[指真伪针]。]
[指真伪针:可以不?经调查,直接判定?推理结果的正确性,检测成功率为100%,冷却时间为6×30天。
备注:当前道具的启动?条件为‘在未经调查的情况下,直接推理出某个事件的真相’,侦探对相关?事件的调查度必须低于5%,真实性必须超过?80%。使用者说错三次后,该物品自动?销毁。]
大?部分都缺乏存在感的系统偶尔也能给出点貌似挺有价值的道具。朝轻岫读着上面的文字,目光微凝。
在看到“在未经调查的情况下,直接推理出某个事件的真相”,朝轻岫有理由?怀疑,自己系统对于安乐椅侦探存在偏爱。
朝轻岫想了想,觉得手头上没经过?调查的事件还挺多。
比如?赵清商母亲被害之谜——这个案子她对答案有信心,却觉得前期掺和得有点多,调查度未必低于5%。
此外?还有应山长那边的事,以及简云明家中的情况。
对这两件事朝轻岫心中一直隐有所觉,可对答案只能说了解一个大?概的范围,作出的回答或许不?够准确。
再然后,就是许家那边的某件事……
朝轻岫垂下目光,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将奖励道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又扔回系统空间中。
她想,自己不?必急于一时。
久坐并不?利于养伤,尤其是在面对着系统提示的情况下。
朝轻岫站起来,也不?走远,就在思齐斋周围散步。
四周僻静无人,她顺路走到前门主的石室前,运力于掌,慢慢移开堵门的巨石,然后看到了一副能让诸自飞热泪盈眶的场景:李归弦正待在自己房间内翻看佛经。
——翻看佛经当然显得挺不?务正业,但人好歹是待在问?悲门总舵当中,在不?务正业之余,又显出了一点有限的责任心。
朝轻岫直接坐到李归弦对面的蒲团上,后者看她一眼,将佛经读出声来。
李归弦不?愧是曾在寺庙中进修过?的专业选手,读起经典来声如?扣玉,隐有禅意,朝轻岫在旁听?着,随后慢慢垂下眼皮。
带着韵律的读经声始终没有停下,朝轻岫睁开眼,又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已?在蒲团上睡了一觉。
……幸亏李归弦的住处蒲团多,堆在一块,能给她凑出一张床铺来。
朝轻岫进入休息状态后,内息会自然开始流转,所以醒来时便觉得精神为之一清。
她看李归弦一眼,后者终于合上书卷,倒了两杯热茶。
朝轻岫:“李少侠这边有棋盘吗?”
李归弦:“我不?常与人对弈,房中只有一副旧的。”
朝轻岫笑:“新旧都无妨。闲来无事,我且与少侠对弈一局如?何?”
李归弦想了想,觉得适当动?脑并不?耽误养伤,于是取了棋盘棋子出来,放在两人当中。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微弱但清脆的声响,两人一直对弈到傍晚,隔着石壁,听?见外?面雨声渐重,晚风吹得树木枝丫一阵乱响。
同样发现天气不?好的查四玉提着灯过?来接人。
她进门的时候,两人刚好一局终了。李归弦负了一子,见到天色已?晚,就将棋局收起,叮嘱:“今日朝姑娘早些休息,莫要过?分劳神。”
朝轻岫微微一笑,随着查四玉离开。
石室与思齐斋相距不?远。
朝轻岫走在青石道上,查四玉撑着伞跟在身后。
雨丝落在花树、假山、草丛中,变成了一片濛濛的水雾。
朝轻岫声音从前方?响起,比园中的雨意更加柔和:“四玉,你明日早些起身,替我去外?面跑个腿。”
虽然门主看不?见,查四玉还是微微躬身:“请门主吩咐。”
朝轻岫缓声道:“陆公子乃是朝廷官吏,当日被人击杀于府门之前,事后总得有个说法。”
查四玉:“门主是要请燕捕头或云捕头去调查此事吗?”
朝轻岫:“不?,你去知?会伍大?人,劳烦他去通判府内问?一问?此事。”又道,“等他去了之后,你再到韦通判那里,问?一问?可有新的棋谱,顺便为我带一句话给通判……”
查四玉听?着朝轻岫的话,虽然暂时不?明白?个中原因,还是将门主的嘱咐一字字记在心中。
朝轻岫回到思齐斋中,换下外?袍后,查四玉又送来熬好的疗伤汤药——药方?就是上次李归弦写下的那个,许白?水闲来无事,干脆亲自去帮上司看着火。
白?色的水汽徐徐腾起,疗伤的汤药很是苦涩,一半是因为明相大?师开方?子时的只注意了药效,一半也是因为许白?水觉得火势不?够猛,一直在旁扇风。
朝轻岫喝了一勺后,身形微微一凝,同时沉默地闭上了眼,随后她放下汤勺,端起药盏一饮而尽。
朝轻岫平静地放下手中药碗, 然后推开了思齐斋的?窗户,呼吸窗外的?空气。
这碗药味道苦得很有层次感,前调发涩,中调发酸, 后调则带着一股焦糊味, 能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要不是药效没问题, 朝轻岫简直得怀疑碗里的东西是陆月楼回魂时给自己熬的?。
可能是感觉到上司正在经受着何?种煎熬,查四玉及时倒了杯清水来?让朝轻岫漱口。
朝轻岫缓了一会, 然后道:“辛苦你了, 明日还?有差事?, 先回去休息罢。”
查四玉拱手告退,等她走后,朝轻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坐了一会, 又唤了一声:“简兄弟。”
话音散落在风中, 桌上的?灯火忽然暗了一瞬,下?一刻, 简云明已经站在了思齐斋中。
他的?身形很稳, 好?似一直就在此?处,一步都未曾离开过。
朝轻岫:“这几日我精神不济,你去问问非曲, 近来?闵兄弟的?动?向如何?。”
简云明沉寂的?目光动?了一下?:“老七?”
朝轻岫缓声道:“我其实在猜测, 闵兄弟可能与宿姑娘一样, 曾跟陆公?子?存在来?往。”
“……”
简云明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依旧带着一种石头般的?冷硬感,看不出丝毫情绪, 似乎正在消化新得到的?消息。
虽然下?属没有将疑问说出口,朝轻岫还?是体贴地为对方讲解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她先描述了一番当日税银失窃案的?情况,然后道:“当时护送税银的?队伍中说得上话的?人物包括柯向戎、唐驰光、已经被问斩的?寿县令,然后就是负责管理?江湖人士的?闵兄弟了。我还?记得,当日柯大人发现税银变成了石头,焦急万分,不断翻开箱子?检查,然后就被闵兄弟扶住,劝她莫要过于忧虑。”
简云明:“门主是因为老七出手阻拦柯大人检查箱子?,才觉得他不对劲?”
并非铁证,毕竟那天?柯向戎身边还?有一位小连大夫,闵绣梦可能只是在连红榴预备让柯向戎发病前,碰巧扶了这位倒霉的?权转运使大人一把?。
朝轻岫笑?:“当时只是有些猜测,但后来?咱们已经知道宿姑娘是陆公?子?的?人,情况自然有所不同。”
简云明沉默,显然不是很能跟得上朝轻岫的?思路。
朝轻岫:“当日陆公?子?想要窃取税银,所以必定会尽量在队伍中安插自己的?人手,确保流程万无一失。既然宿姑娘是他大的?人,那么他为什么不索性让宿姑娘代替闵兄弟充当江湖人的?代表,护送税银进京,如此?一来?,窃取税银的?行动?岂非更有把?握?”
说到这一步,简云明已然彻底明白。
陆月楼不这么做,当然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闵绣梦也是他的?人。
朝轻岫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枚黑色的?棋子?,她微微笑?道:“原本在下?想着,咱们与陆公?子?关系不错,留着闵兄弟在旁,遇事?也好?传话。”
她语调温和,话的?内容也挺平和,但简云明一听就明白了朝轻岫的?意思——朝轻岫留着闵绣梦在旁,多半是将人作为一着备用棋子?留着的?,日后若是遇上了什么需要忽悠陆月楼的?机会,可以通过把?假消息告诉闵绣梦,再经由闵绣梦之口传递给陆月楼。
朝轻岫轻叹:“可惜陆公?子?如今已然身故,闵兄弟失去主君后,心中一定很不好?受。”
简云明从朝轻岫的?声音里听出了真切的?遗憾。
他想,在面对陆月楼时,朝轻岫必然伏了不止一处暗子?。
朝轻岫下?棋的?风格变幻莫测,有时迅若雷霆,有时含蓄委婉,在樟湾时她没有立刻揭破闵绣梦的?身份,就是想留着看看此?人能否另有它用。
如今王家老宅的?计划成功,闵绣梦这条线自然变得无关紧要。
朝轻岫拈着棋子?沉吟片刻,道:“也罢。闵兄弟出身武林名?门,又被陆公?子?所倚重,定有独到之处,咱们先瞧瞧他的?反应,再考虑怎么安排他后面的?工作。”
她说着,随意将指间的?黑子?放在了手边的?棋盘上。
简云明收回目光,退到屋角的?阴影当中。
他眼中微弱的?好?奇之色已经沉寂下?去,重新变得古井不波。
近来?天?气正逐渐变暖,陆府门前的?血迹也彻底不见了痕迹。
在朝轻岫养伤的?这段时间中,通判府正在忙着为当日长街火拼一事?善后。
在此?期间,韦念安始终留意朝轻岫那边的?情况,打听到的?消息却是对方一直闭门不出,显得特别安静。
——陆月楼死后,问悲门没有想着趁乱插手通判府之事?,的?确让韦念安放心了不少。
等陆月楼死亡的?动?荡初步过去后,韦念安开始迅速调查事?件相?关人员,想要尽早弄清楚让她迷惑的?一些细节。
陆月楼生前的?旧部有些正处于持续性的?软禁当中,比如宿霜行。但可能因为她平日的?存在感不如荀慎静等人高?,除了不许出门外,别的?行动?倒是没受到丝毫阻拦,一开始还?险些被看守者遗漏。
今日,益天?节又往陆府跑了一趟。
用物理?方式排除掉竞争对手后,益天?节如今已经是通判府中最要紧的?下?属,而韦念安为了表示自己对益天?节的?信任,也依旧将收拾善后的?事?情交给他。
双方间的?矛盾似乎正在逐渐缓和。
没了陆月楼分担工作,益天?节的?忙碌程度直接翻倍,他前几天?曾就让下?属去问过宿霜行的?话,可惜没能获得什么重要内容,今日只好?抽空亲来?询问。
宿霜行靠在木榻上,手边放着酒坛,看着有些不耐烦,她皱着眉,神色冷淡:“能说的?我都已说过,益大人还?要问些什么?”
益天?节皮笑?肉不笑?道:“说了一遍,也不妨再说第二遍——你们到王家老宅后,都做过什么?”
宿霜行再度将经历的?事?情一一说出。
好?在她一直在假装断腿,经历过的?内容不多。
她从头说起,当然前面的?事?情都不要紧,韦念安最想知道的?其实是宿霜行陪着陆月楼区山上挖兵书的?经过。
益天?节越听神情越是认真,还?不是提问:“你们当时是怎么知道东西在山上的??”
宿霜行:“根据王家兄弟死前留下?的?线索进行了一些推测,至于具体地点,是我根据天?象算出的?。”
益天?节目光一动?:“是你算出来?的?,不是朝门主的?人?”
宿霜行:“是我算出来?的?。”
益天?节:“谁叫你算的??”
宿霜行:“自然是公?子?。”
益天?节:“最后东西挖到了吗?”
宿霜行:“挖到了。”
益天?节:“是谁挖到的??”
宿霜行:“是我。因为事?关重大,我不敢打开,然后直接交给了公?子?,”
益天?节:“当时朝门主怎么说?”
宿霜行露出回忆的?神色,然后道:“没怎么说。山上地方大,众人并不待在一处,或许朝门主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益天?节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觉得宿霜行的?瞎话编得过于敷衍。
朝轻岫自己武功就不低,何?况出行时还?有高?手护卫,想要她无法发现,挖东西那点距离显然不够保险。
益天?节心中早有定论,再加上在挖东西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都是陆月楼的?下?属,立刻觉得此?事?必然是陆月楼布置的?阴谋,至于宿霜行,全?程都在阳奉阴违,导致朝轻岫那边的?说法出了岔子?。
可无论陆月楼何?等苛刻多疑,都是宿霜行的?主君,所以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有谋害陆月楼的?想法。
益天?节在心中冷笑?,觉得还?好?自己不算愚蠢,可以从对方的?回答中慢慢推断事?情原本的?模样。
除此?之外,整件事?还?存在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益天?节想,韦念安找了那么久都没结果的?东西,怎么可能陆月楼刚到地方就有所发现?一无所获才是最符合逻辑的?情况。
出于对竞争对手能力与人品的?了解,益天?节笃定陆月楼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才走上了造假的?作死之路。
陆月楼知道朝轻岫眼光厉害,善于从细枝末节出发现问题,自然不敢将伪造的?兵书给对方看,事?后更是借王家兄弟被害之事?,将朝轻岫打发到了怀宜城那边,自己趁机带着兵书返回永宁府。
益天?节猜测,宿霜行一定是假称自己曾在问悲门中做事?,有办法说服朝轻岫配合陆月楼行事?。
一念至此?,益天?节面上顿时浮出冷笑?——自己那个竞争对手大约从未想过,一直听命行事?的?宿霜行会选在此?时摆他一道。
想通前因后果后,益天?节带点轻蔑地看着宿霜行,敷衍地一点头:“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通判知晓。”
宿霜行起身拱手相?送,然后熟练地从袖中摸出五粒拇指大小毫无瑕疵的?滚圆明珠塞了过去:“大家今后都在通判麾下?做事?,些许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益天?节有些惊讶地眯起眼:“你……”
宿霜行垂下?头,没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神情:“益大人今日问的?都是王家老宅的?事?,后面也可以问问公?子?都有哪些势力,平时与什么人交好?,在下?定会一一作答。”
益天节闻言, 露出了一点矜持神色:“这些事情,我也?可以询问文公子。”
宿霜行:“多个人帮手?,也?可免得文公子过于辛苦。”
益天节当即心领神会。
文博知是韦念安派在陆月楼身边的人,很了解陆府的势力?构成, 可要?是只由文博知一人负责此事, 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多个人提供消息, 彼此参照,可以大大降低前?者弄虚作假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 益天节又放缓了语气:“如此甚好。我也?曾经听说过, 陆公子平日待姑娘甚是苛刻, 好在通判宽宏,一定不?会让姑娘重蹈覆辙。”
宿霜行目光并不?与益天节对视,只淡淡道:“公子没?有待我不?好, 是我无能, 屡次拖累了公子。”
益天节心领神会地一笑。
他从?来不?服气陆月楼,宿霜行冷淡下隐约透出的不?忿, 难免让他有些愉快。
两个时辰后, 韦念安收到了益天节整理后的报告。
益天节写得很详细,根据他调查得到的信息,韦念安可以清楚了解到众人口供的差异。
首先是荀慎静, 她一力?主张陆月楼确实有所发现, 可陆月楼一共挖了两次, 荀慎静只有第一次时是跟在旁边的,而那次陆月楼根本一无所获。
至于到所谓“挖出盒子”的时候,荀慎静虽然一直强调陆月楼绝无反叛之意, 却无法证明东西当真是被他们从?山里挖出来的。
至于宿霜行,不?止承认东西是她挖出的, 甚至表示方位也?是她算出来的。
韦念安仔细看过所有供述,心中的想法与益天节基本一致。
她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你觉得月楼与荀姑娘之间?……”
益天节:“从?当日的情形看,荀姑娘似是有心为陆公子效忠,但陆公子却像是防着荀姑娘一手?似的。”
韦念安点点头——这就能解释在挖东西时,陆月楼为什么要?留荀慎静去看守老宅。
宿霜行虽然同样在为陆月楼说谎,态度却敷衍得多,并不?介意其他人发现真相,可见怀恨已?久。
调查到现在,基本可以认为,此事的确是陆月楼一手?谋划。
韦念安感叹:“那位宿姑娘好深的心思。”
益天节:“宿霜行之前?能在问悲门中潜伏多年不?露行迹,显然是个善于谋划之人。”又道,“我看她的意思,是想要?为通判效命。”
韦念安并不?反对:“她本是月楼的下属,如今月楼去世,来我这边,也?是应有之义。”
再谈起陆月楼时,韦念安的情绪颇为复杂,有庆幸也?有遗憾。
庆幸在于自己早早防了陆月楼一手?,没?告诉他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直接试探出了陆月楼的忠诚与否。
遗憾则是陆月楼到底算个颇有才能的人,平时也?为自己分忧不?少,一朝身故,犹如斩断了她一条臂膀。
韦念安想,经此一事后,那些由陆月楼笼络而来的江湖势力?不?知还有多少愿意继续为通判府效力?。
还有陆月楼养在府邸中的护卫,那些人原本也?可以算作韦念安的下属,有什么危险的任务,都能让他们去办。
现在却不?行了。
那些人变成了半下属半俘虏的身份,想要?妥善安置,就得比平时要?花上更多的心力?。
韦念安越是计算,越是为自己的损失叹息。
一个人的生命并不?多值得在意,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结义弟弟。然而人马、权势、地盘上的减少,却无论如何不?能不?让她觉得遗憾。
韦念安是官府中人,想要?直接统辖江湖豪强终归有些不?便?,她一直利用陆月楼来做这件事,却忘了给陆月楼准备一个合适的备份。
文博知或者可以接替陆月楼的工作,但忠于陆月楼的那些人肯定会对为韦念安效命的文博知感到不?甘,应当如何调节这之间?的关系,确实很让人头疼。
想着后面需要?处置的事务,韦念安顿觉头疼,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怜惜陆月楼的生命,对益天节的不?满反而越发浓郁。
就如朝轻岫所言,当初发现陆月楼态度不?对时,益天节首先还是应该选择安抚,就算仍然觉得陆月楼有反意,也?应该徐徐图之,怎能当街击杀。
韦念安回忆当初的话,忍不?住想,难怪朝轻岫武功在年轻一辈里不?算第一梯队,却能成为问悲门主。
起码这个小姑娘的大局观很好,而且遇事沉着冷静,总能在恰当的时间?给出正?确意见。她的优点,恰恰是许多只懂得用武力?说话的江湖人所欠缺的。
韦念安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与姿态恭谨的下属相对沉默,她看着房中的书卷,一时想起了以前?上学时的岁月。
以前?上学时,韦念安曾听一个喜欢偷懒的同窗说过,人只要?开始考虑问题,就有数不?尽的问题需要?解决。
出仕后,韦念安一次又一次验证了那位同窗理论的正?确性。
比如今天,她才在想着陆月楼身故的问题,问题之一就主动?找上了门。
一位因忙碌而显得憔悴的侍卫前?来回禀:“六扇门的伍大人过来拜见通判。”
韦念安皱眉:“他来做什么?”
这些日子,不?愉快的神情越来越常出现在她的面孔之上。
益天节低声:“多半是来查前?几日的陆府前?斗殴之事。”
韦念安面色愈发凝重。
她当然不?是想不?明白伍识道的来意,只是不?希望这么早就去跟花鸟使打?交道。
陆月楼在交战中被益天节所杀,而且杀得还特别不?加掩饰,连找人顶罪都做不?到,完全满足花鸟使的干涉条件。
韦念安之前?刻意将案子压在手?中,就是不?想让燕雪客等人插手?。
至于伍识道,他乃是孙相的门人,性格圆滑,一般不?肯得罪别人。
所以听说来的人是伍识道时,韦念安就有些怀疑,觉得对方会来见自己,说不?定是得到了京中的授意。
韦念安:“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见,就就请伍大人过来。”
在韦念安对伍识道前?来之事感到不?满的时候,伍识道本人也?略觉不?安。
……他当然不?愿意来触韦念安的霉头,可谁能告诉他,今天早晨,朝轻岫身边的护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提醒他别忘了履行自己花鸟使的职责?
被迫进入工作状态的伍识道只好跑到了韦念安府上,见到那位通判大人后,他先叹息了几句城中治安,然后道:“听说陆公子去世当日,有通判府的人在陆府附近出没??”
韦念安端起茶盏,微微笑着,不?答反问:“此事伍大人是听谁说的?”
伍识道也?是一张笑脸,话更是说得滴水不?漏:“永宁府一向?安泰,难得发生点意外,自然举城皆知。如今茶楼酒肆中传得沸沸扬扬,通判不?曾收到消息么?”
韦念安尚未回复,就在此时,又有一名护卫前?来叩门,直接在堂外跪下,道:“大人。”
这次对方没?说什么事,然而府内护卫训练有素,等闲不?会打?搅主人说话,韦念安立刻放下茶盏的,面上带了些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些事情,请伍大人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伍识道躬身:“通判请便?,要?是不?方便?,下官就明日再来拜访。”
韦念安匆匆返回内堂,然后遇见了等候在此的查四玉。
查四玉欠身:“韦通判。”
韦念安:“朝门主近来如何?是她有什么事情相商吗?”
查四玉道:“今日伍大人前?来通判府……”
韦念安笑:“朝门主好灵通的消息。”
查四玉:“并非如此。我们收到信,说燕大人那边有意插手?,于是门主便?遣人鼓动?了一下伍大人,让他先来问,如此一来,燕大人他们就不?好插手?同僚的案子了。”
——燕大人有意插手?之事其实半真半假,既然陆月楼死在永宁府内,燕雪客与云维舟等人肯定已?经开始收集信息,只是未必想要?立刻插手?,但考虑到韦念安并不?会找燕雪客确认,这个理由的可信度就显得相当不?低起来。
韦念安了然,点了点头,面露赞许之色:“朝门主想得很周到。”
比起燕雪客,伍识道虽然是孙相的门人,却没?清流那么难缠,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打?发。
查四玉低着头:“门主还要?属下劝一劝大人,当日通判为着王氏兄弟的命案召陆公子搭话,本是想着宽宥一二,可他暴力?拒捕,还令府兵反抗,虽然通判顾念旧情,如今也?莫要?太过伤怀。”
韦念安扬起一边眉毛,随后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不?错,我当时召他,就是为了问王家的命案。”
被查四玉提点了这么一句,韦念安已?经想到了该如何为陆月楼的案子收尾。
伍识道看韦念安忽然离开,本以为对方是找个借口将自己晾在堂上,没?想到等了一段时间?后,韦念安竟当真回来,还连声致歉,说自己耽误太久。
与此同时,一个腰悬长剑,眉宇间?带着些许冷意的年轻女孩子跟在韦念安身后,看着十分面熟,仿佛是问悲门中的护卫做了乔装后又悄悄跟了过来
韦念安致歉后,立刻开门见山道:“伍大人方才问我月楼的事情……”
伍识道一脸秉公执法的肃然:“通判若肯指点,下官感激不?尽。”
韦念安叹息:“其实我也?在头疼此事。正?月里月楼一时兴起,出门游逛,去别人家里投宿,结果?与主人家起了口角……”
她将经过润色的王家老宅事件转告给了伍识道,接着道:“本来我也?没?有怀疑月楼,只是召他来问问经过,他却抵死不?肯过来,甚至当街动?手?。”
伍识道也?反应了过来:“如此看来,王家那两兄弟莫非都是陆公子下的手??”
在大夏捕快的朴素观念中,暴力?拒捕跟心中有鬼可以画等号。
——起码孙侞近等人就靠着这一点,定下了不?少案件的真凶。
第271章
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后, 韦念安露出满意的微笑:“我非六扇门中人?,此事?如何断决,还要请教伍大人。”
伍识道赶忙道:“通判哪里的话,您掌管寿州诉讼事?, 自然?比下官老道些。”
韦念安:“自从月楼不幸去世后, 这些天我一直在?调查他的案子, 倒是有了些证据,伍大人?可?要一观?”
说话间?, 早已经有侍卫捧了一只箱子上来, 伍识道略略揭开箱盖, 瞧见里面金光灿灿,晃人?眼目,又掂了下重?量, 不由面露微笑:“此案情?节清楚, 下官回去写好卷宗,到时候再呈上来请通判过目。”
韦念安端起茶盏:“伍大人?辛苦。”
她?了解伍识道的性格, 知道此人?就算不看在?金子的份上, 也多半会抹平此案。不过比起权势压迫,韦念安觉得依靠利诱更?能叫人?心甘情?愿微自己办事?。
而且这箱金子也不用韦念安自己出钱——陆月楼身故后,他藏在?府邸的许多钱财, 自然?便被文博知用各种理由送向了通判府。
伍识道微微低头:“下官心中明?白, 大人?一切放心。”
目送伍识道离开通判府, 韦念安越发觉得问悲门那边给的计策不错,所以在?沟通时也投桃报李,不该提的绝不提起, 讲述案情?的时候,全程都小心规避朝轻岫的名?字, 没让问悲门主?的身影也一起出现?在?卷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