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侦探系统穿武侠—— by天泽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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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公子在惊鹭湾处钓鱼,钓的还是芙蓉屿所独有的朱色鲤鱼,记得耿公子曾跟王采尔王公子打过赌,赌注还很严重?,他不能承受失败的后果,所以打算剑走偏锋,直接游到芙蓉屿去捉一只鱼过来。
“他拉着齐捕头一块去钓鱼,其实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人证证明他没有作弊,期间?大约是只是将自己的衣服留在原地支撑起来,安置在河边,假装成一个人影,我猜耿公子应该跟齐捕头说过,自己要专心垂钓,没事不要跟他说话,免得惊走鲤鱼。”
傅和之?闻言恍然。
他明白齐如酌的不在场证明是怎么回事,也完全能明白事后询问时,耿百重?跟齐如酌为什么不仔细说明下午的情况——命案牵扯皇子,天子已经?动了雷霆之?怒,连身为指挥使独女的程清英都被捉拿下狱,哪个不要命人会刻意?提起对自己不利的证言?
朝轻岫:“既然耿公子钓鱼时偷偷去了?芙蓉屿, 齐捕头自然就没有不在?场证明。”
华步光忍不住:“可我听齐……齐捕头说过,期间不是有杂役弟子过来送酒么?”
朝轻岫:“这就是齐捕头能?得手?的原因——当时七皇子可是特地穿上了?杂役的服装。”
七皇子换上杂役服装,虽然不方便接近程清英,却很方便在?山庄中行?动?, 还能?借着送酒的机会, 与齐如酌碰面。
朝轻岫:“我没有调查过两人之间的交流, 只能?简单猜测——也许两人事先约好了?要做些什么,只是齐捕头忽然改变了?想?法, 而且痛下杀手?。
“之后齐捕头将七皇子带去十里同光亭, 并将人藏在?草丛里, 自己回到惊鹭湾附近,假装从未离开过。”
傅和之忽然:“这些都是朝姑娘的推测,并无证据。”
郑贵人竟也点?头:“虽说条例分明, 总不能?以此定罪。”
皇帝听闻, 心?中深觉爱妃深明大义。
毕竟按照他的想?法,只要逻辑能?说得通, 案子就算是定了?, 就算嫌犯不肯交代,六扇门总有一万种法子问出需要的口供。
此刻朝轻岫明明已经将事情的逻辑梳理得通顺无比,郑贵人依旧强调证据的必要性, 实在?很让皇帝觉得欣慰。
朝轻岫想?了?想?, 笑道:“若说证据, 多半也是有的。齐捕头将七皇子一路带到十里同光亭,途中肯定担心?被人发现,所?以他当时多半也是乔装成了?杂役弟子的模样, 别人就算注意到有人经过,看到的就是两个杂役弟子待在?一起。
“齐捕头去时需要扮成杂役, 回来时当然也需要办成杂役,所?以等他重新出现在?惊鹭湾时,所?穿的杂役服饰应该还在?身?上,但命案发生后,还穿着这件衣服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么齐捕头之后会将杂役服饰留在?何处?若是留在?惊鹭湾附近,事后被找到,就能?确定齐他跟七皇子的案子有关?,所?以齐捕头应该会将物证丢得更远一些。
“依照在?下的猜测,他杀害七皇子时,可?以顺手?将杂役服饰丢到边上的池子里,若是现在?将东西找回来仔细查查,那些衣服上应该还留有齐捕头穿过的痕迹。”
听到这里,皇帝已经忍不住夸赞出声:“王卿、郑卿,你们看这孩子,行?动?间是不是颇有几分卓卿家的风采。”
王贵人笑道:“官家所?言极是,依照我看,卓卿家年少时,只怕还没有她?的机灵。”又向朝轻岫招了?下手?,唤了?一声,“你过来,叫我看看。”
朝轻岫站起身?走?了?过去,老老实实地垂首行?礼,问候道:“请贵人安。”
王贵人拉住朝轻岫的手?,将人上上下下仔细看过一遍,赞叹道:“好孩子,多谢你替老七查清了?凶手?,我心?中很是感激。”
她?本想?借此机会打击郑贵人的势力,如今计划告破,却没有丝毫愠色,言语神?态都格外?慈祥温和,对朝轻岫的态度,比郑贵人还要和气。
朝轻岫:“贵人言重。方才所?说不过是些个人拙见,未必与真相相符,若是说错了?,还请贵人莫要生气。”
王贵人转头看着郑贵人,柔声道:“这孩子好生谦逊,我觉得她?说得不错,比旁人讲得都要清楚。”
郑贵人抿嘴一笑:“姊姊这样说,自然就这样是了?。”也向朝轻岫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皇帝点?头:“今日你替那不幸的孩儿查出凶手?,朕心?甚慰。”又道,“我朝从不亏待肯效力的忠臣义士,如今你为了?这桩案子,竟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足见心?意甚是真诚,朕必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他这样说,显然是有封赏之意。
朝轻岫闻言退开两步,再?度深施一礼:“草民今日得效微劳,皆是六扇门诸大人之力,岂敢居功。”
皇帝不再?接话,反而问道:“你难得来定康一趟,觉得这里景况如何?”
朝轻岫:“我久居江南,从未见过如此盛世气象,过两日回家后,定要与家里人说一说都城的风光。”
听见朝轻岫说自己过两日就要回家时,王贵人深深瞧了?她?一眼,摇头:“你小孩子难得进京一次,正该多在?外?面顽顽逛逛,何必着急回江南去。”
皇帝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对郑王二人道:“既然案子已经问清楚了?,后面的事情就叫傅卿家去查,咱们走?罢。”
众人闻言,连忙垂手?恭送,皇帝路过傅和之时,又补充了?一句:“待会且去大内监牢处打个招呼,将程家的孩子放出来,再?安慰她?几句,让人将她?送回家里。”
傅和之忙跪下,替程白展向天子道谢:“多谢陛下,陛下圣明。”
直到皇帝身?影彻底消失,堂内的气氛才变得松快了?起来,唐立元向朝轻岫笑笑,拱手?:“恭喜朝姑娘,今后必然平步青云,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听见唐立元说话,朝轻岫漫不经心?地侧首看了?过去,四目相对间,唐立元忽觉身?上微微升起些许寒意。
朝轻岫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唐立元缺觉得,自己从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一丝阴沉沉的晦暗之意。
不过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几乎在?刹那间,对方的眼睛就重新变得澄净又天真。
朝轻岫唇角微翘,声音柔和:“在?下不过江湖草莽而已,捕头何出此言,实在?是折煞在?下。”
唐立元忽略掉心?中的古怪感,强笑两声,拱手?离开,原宜俭则笑嘻嘻地跟朝轻岫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也要去向上司复命。
原宜俭:“咱们也算贫贱之交,将来门主青云直上时,千万莫忘了?在?下。”
朝轻岫:“原大人何出此言,我在?定康小住的日子,还得靠大人看顾,若是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担待。”
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唯有燕雪客还在?原地,他带朝轻岫进京,当然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燕雪客深知六扇门不是个安宁的所?在?,所?以等皇帝一走?,就吩咐下属准备车马,要送朝轻岫离开。
他一路将人送出门,又亲自给朝轻岫驾车,等到了?暂住的华家别院后,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于证据之事,朝门主可?有把握?”
今□□轻岫的推测中有许多都是猜测之言,虽然合理,却未必完全符合事实。
如今皇帝与两位贵人都表示相信朝轻岫的说法,事后调查时,若是有细节合不上,只怕会让天子不快。
朝轻岫漫不经心?道:“二三分把握总是有的。”
燕雪客很了?解朝轻岫“二三分把握”的含金量,闻言颔首:“朝门主素来料事如神?,今次必然不会例外?。”
朝轻岫笑:“是啊,我若猜得对了?,郑贵人也就不用另外?派人往十里同光亭旁的池子里丢旧衣服了?。”
燕雪客闻言,心?中顿时一凛。
今天皇帝已经信了?朝轻岫的话,王贵人也是果断的性子,既然输了?这一局,便不打算继续纠缠,索性将后面的事情全都丢给六扇门,随便花鸟使们处置。
在?皇帝等人心?中有了?结论的情况下,无论十里同光亭附近有没有证据,最后都一定能?找到证据。
燕雪客轻声:“门主果然思虑周密。”
朝轻岫已经详细说明了?能?在?什么样的地方发现什么样的证据,但凡郑贵人那边想?要动?手?脚,完全能?做到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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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轻岫看一眼燕雪客的脸色,笑道:“燕大人放心?,虽然在?下对找到证据的把握不够大,对凶手?身?份的把握却不算小。”
燕雪客想?到了?什么,问:“因为李姑娘的事?”
朝轻岫点?头:“我从韦通判那得到的信息是,事发当日,齐如酌带人去找李横溪时,是直接踢开的大门——燕大人看过卷宗,应该知道,李横溪的住处毒蛇很多,齐捕头踢开门时,为什么不担心?自己被蛇攻击?”
同样的问题,换了?许白水来回答,可?能?会给出“此人胆识甚高”或者“此人混乱中忙忘了?”的答案,不过燕雪客因为跟朝轻岫没那么熟,回答时也就再?三斟酌。
他微微沉吟,道:“莫非齐捕头提前知道屋子里的毒蛇已然毙命?”
朝轻岫点?头:“李姑娘去找程姑娘时,为了?避免毒蛇伤人,肯定将屋子里的蛇都关?了?起来,齐捕头或者他的同伙趁机潜入,将蛇通通砍成两段,等李姑娘回来后,才趁机暗算,之后再?从李姑娘身?上取来钥匙,将蛇尸丢得到处都是,模糊毒蛇的被害时间。齐捕头常去松友山庄,不至于不晓得此事,所?以他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是凶手?的同谋。”
说到这里,朝轻岫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也就是她?当时跟韦念安说,如今事发时自己能?在?现场调查,就能?立刻结案的原因。
——李横溪是程清英分别后才遇害的,而毒蛇死亡时间会更早一些,只要调查一下两者的死亡时间,许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第297章
弄清楚案子的详情后, 燕雪客预备告辞,又问了一句:“案子告破后,门主有何打算,是否想要返回永宁?”
朝轻岫:“不着急, 我还要等?一等?, 瞧瞧那位程姑娘能否安然脱身。”
燕雪客微一颔首, 向朝轻岫道别而去。
一日后。
在大内监牢中过了许多?天囚禁生活的程清英总算被父亲接回家中,随后程白展不及安慰女?儿, 匆匆入宫谢恩请罪, 表示都是自己管教无?方, 才让女儿与七殿下起了冲突。
皇帝现在已经知道他父女?二人无?辜,然而程清英到底被卷进了这个案子当中,此时虽然没有额外降罪, 也罚了程白展半年俸禄, 将?他降级留用?。
程白展再度拜谢过天子后,才行礼退下。
他走到宫门附近, 遇见一队看着十?分眼熟的宫人, 为首者?正是郑贵人信赖的一位内官。
内官特意等?在此地,明显是要跟程白展说?话。
她先很客气地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达上司的好意:“贵人吩咐, 说?程姑娘这回实在受了委屈, 派我们送些东西过去。”
程白展就垂了下头:“多?谢贵人。”
皇帝没有安抚程白展, 郑贵人却?遣人致意,这件事?无?疑释放了一个信号,就是事?后她一定会在皇帝面前?替程白展说?好话, 同时也会尽量帮忙,替程白展出?一出?这口女?儿被人栽赃陷害的恶气。
其实最开始, 程白展并不想主动站到某个阵营当中,然而天子实在算不上一个太好相处的主君,等?程白展惊悟过来时,他已经在郑贵人的荫蔽下,一步步成为了指挥使。
受人恩义,当然应该报答。
可登高易跌重,在孙侞近一党已经表露出?敌意的情况下,除非程白展直接辞官,否则他的家人还会遭到各种陷害,可若是辞官,前?期投资打了水漂的郑贵人,也必定会想办法从程白展身上收回这一笔债。
程白展想,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只?剩下一条路走到黑这样的选择。
今日皇帝没有安抚程白展是因为他还有些生气,不过皇帝并不介意郑贵人安抚一下对方,这是因为他生气的原因跟程白展其实没有太大干系。
他生气的时候,不是很愿意与后宫内眷接触,王贵人赵良人那边的宫人几次来送茶水点?心,都吃了个闭门羹,不得不怏怏返回。
秋水殿内,郑贵人神情温柔地站在窗前?,朝着女?使姿态轻柔地摆了下手?,让她们迟些时候再将?做好的羹汤送去给皇帝。
女?使大着胆子道:“再过一会,羹汤便要凉了。”
郑贵人柔声:“那就先将?汤放在炉子上煨着。”随后又是一笑,“官家现在心理?烦恼,咱们不要拿饮食小事?去打搅官家。”
作为深受皇帝喜爱信赖的内眷,郑贵人对天子情绪的判断十?分精准。
此刻正坐在修德宫中的皇帝的确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被送到自己案头的卷宗上,他每看一回,面上的严霜就更重一分。
案卷上记录,齐如酌被抓捕后,经过花鸟使们极具专业性的询问,终于交待了作案事?实,表示殷七之?所以会乔装成杂役弟子,目的正是潜到东院那边,看一看药房内的情况。
齐如酌心知此事?有些奇怪,本来不肯答允,只?是觉得殷七乃是皇子,才没有出?言拒绝,可等?事?到临头,又忽然清醒过来,觉得七殿下此举大是奇怪,心下踌躇。殷七见齐如酌不肯听命行事?,便推搡起来,冲突间,齐如酌不慎失手?杀害了七殿下,之?后又动了恶念,打算将?罪名栽赃到程清英头上。
这些话显然充满了想要脱罪的敷衍意味——如果齐如酌当日真的是不慎失手?,又怎么会先将?殷七点?倒,然后把人藏到十?里同光亭附近,最后再痛下杀手??
皇帝一目十?行看过案卷,心中对齐如酌如何杀人之?事?并不好奇,却?对殷七的行为大觉震惊。
宫中少有人知道,松友山庄那边炼的不止是紫参保元丹,还包括另一味药物。
一直看了卷宗许久后,皇帝才略有些疲惫地对身边假装了大半天背景板的内侍道:“你去叫孙卿家……”说?到这里,有些犹豫,随后低头瞧了眼更漏,摇首,“罢了,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宣他过来。”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禀告,说?秋水殿的女?使过来送羹汤。
为公事?苦恼大半日的皇帝的确饿了,他随手?端起瓷盏,将?温度不冷不热刚好入口的羹汤饮下,随后想到细心体贴的郑贵人,干脆起驾去瞧她,顺便散一散心中的郁气。
因为七皇子遭人杀害的缘故,皇帝已经有些日子没跟郑贵人好好说?话,如今案件查明,确定了凶手?并非程清英,皇帝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歉疚,意识到自己应该好生安慰郑贵人几句。
秋水殿中,郑贵人穿着家常衣衫,她抬眼看着突然过来的丈夫,似乎没想过天子会在此刻驾临,身上毫无?打扮后的痕迹。
皇帝看郑贵人穿得清素,心中反而甚是感慨。
郑贵人行事?向来极有分寸,见面后,半个字都不提之?前?的冷待,依旧言笑如常,又让宫人将?自己的孩子带来,跟皇帝一块逗了一会,又说?了些顽童淘气,一日不看着,就会上房揭瓦的话。
小孩子睡觉比较早,过不多?时,保母就将?已经发困的十?九殿下带走,留皇帝与郑贵人单独在殿内说?话。
郑贵人:“十?九娘这样的性子,总也改不过来,明明都七岁了,每天只?有二三个时辰肯坐下来念书。”
皇帝微微笑着:“小孩子能这样已算不错,我看十?九娘倒是很好,近来功课也大有进益。”末了忽然道,“你可知老七那孩子……”说?到一半,微露迟疑之?色,似乎不晓得该不该继续。
郑贵人柔声:“可是有人说?了老七什?么不好的话?此案涉及皇子,人犯为了脱罪,多?半会出?言推诿,将?错全部归到旁人头上,我虽不知那姓齐的说?了老七什?么,想来不过些许攀诬之?言,官家不必当真。”
皇帝叹息:“你有这样的心胸,当初应该让你去养老七才是。”
他心中并不相信郑贵人的劝慰之?语——就算别的事?情可以攀诬,乔装成杂役弟子之?事?,总不能是齐如酌陷害殷七的。此事?的源头,就是殷七有意窥探松友山庄的秘密。
皇帝这话隐隐含了点?对王贵人的不满之?意,郑贵人温柔一笑,继续劝道:“咱们家的孩子,本都是好的,只?是吃亏在历练不够,所以被外面人挑唆几句,就犯了傻。”
她劝说?皇帝时,依旧一句不肯说?王贵人的坏话,还将?话题轻飘飘带到了宫外。
皇帝每次与郑贵人说?话,都觉得心胸舒展,所以也愿意多?讲几句心事?:“你记得,大妈妈今年已许久没露面了。”
他口中的“大妈妈”就是“天妈妈”春大姑,数年之?前?,春大姑就常以练功为理?由,独自闭关,很少掺和宫苑中的事?情。
郑贵人:“大妈妈近来可好?我还想带十?九娘去瞧她。”
皇帝:“大妈妈练功时出?了点?岔子,只?好闭关静养。”
天下间高手?如云,天子居于庙堂之?上,自己功夫低微,要是没有足够的好手?保护,决计无?法安心坐在龙位之?上。皇帝信赖春大姑,对方练功出?岔子之?事?,便叫他为难至极。
皇帝:“朕本来想借丹药之?力,帮大妈妈度过这一关,却?不愿外面有什?么传闻。”
郑贵人心中一片清明——皇帝本人虽然相信孙侞近那干人的吹捧,觉得自己与古之?圣主相比也不遑多?让,却?同样清楚,自己在外面的名声不算太好,说?不准就有那位武功高强且判断力与丞相一党不同的豪杰,打算潜进宫城,找机会取自己性命。
之?前?有春大姑等?人坐镇,皇帝尚有些疑神疑鬼,如今自家阵营的高手?出?了岔子,就更加坐立难安。
郑贵人:“我听说?丞相笼络了许多?豪杰,或者?可以替大妈妈分忧。”
皇帝原本也这样想,可他隐隐知道,这次杀害殷七的齐捕头,就是孙侞近门人的门人。
孙侞近在朝已久,随便拎一个官吏出?来,说?不定都能七拐八拐地与他车上许多?关系,皇帝本也不觉得疑心,只?是前?些日子,丞相一党与郑贵人的党羽针锋相对得太明显,终于给皇帝留下了“齐如酌跟丞相府的关系可能比自己想象得更密切”的正确印象。
此时此刻,郑贵人特地提到孙侞近麾下党羽极多?,皇帝并未像以往那样觉得安心,反而有了些不悦之?感。
仿佛锋芒在背,让人很是不安。
郑贵人的目光在皇帝略显阴沉的面孔上一扫而过,没有继续趁热打铁,反而柔声道:“夜色已深,请官家早些就寝,免得龙体生恙。”
皇帝点?了下头道:“也罢,我也确实有些累了。”又对郑贵人道,“你也早些安置。”
服侍天子睡下后,郑贵人自己却?迟迟未能睡着。
听皇帝提起春大姑后,郑贵人现在有很多?问题,需要好好思考清楚。
第298章
郑贵人清楚记得, 定康内的高手固然不少,近年来,却一个接一个地闭关,连算是老成厚道的黄羊公公都许久不在天子身侧。
她行事谨慎, 没有直接去问?皇帝, 而是不着痕迹地旁敲侧击, 总算得到了一些?线索。
据说大夏皇室曾经曾经得到过天侯武库的藏品,藏品中有一种?功法, 可以快速提高修习者的实?力, 只是这种?功法有着无?法忽视的副作用?, 所以皇室自身并不肯修习的,只在身边挑选一些忠心且自愿的亲随传授。
依照眼下的情况看,春大姑等高手, 多半就是此类功法的修习者。
功法修习得越久, 身体?上的问?题就会更严重,这也直接导致了禁中高手陆续闭关, 无?法在天子身侧侍奉。
根据郑贵人的调查, 据说正是因?此,皇帝才一直派人寻找一样极为?要紧的事物。
程白展领罪后,回到家, 发?现朝轻岫身边的护卫正等着他。
查四玉:“我奉命前来, 问?指挥使一声, 打算如何安置令爱?”
程白展博然片刻,道:“请朝门?主放心,在下打算将英儿送到清正宫一段时间。”
查四玉问?完话后, 就拱手告辞,程白展看了她的背影许久, 转身回府。
就在程清英出狱的第三?天,程白展便马不停蹄地将女儿送去清正宫,他的职位太关键,很容易受到旁人的威逼利诱。在孙侞近一党展露敌意的此时,程白展自保已经勉强,遑论保护家人,干脆充分发?挥名门?正派的作用?,将女儿交给他们保护。
清正宫当然不会拒绝。
在接到消息时,诸位长老还为?此简单商议了一次,最后修兵库的长老广半宜主动开口?:“我那里清静,不如就让程家孩子去我那里住着如何?”
秦予启冷笑:“住哪里都好,若是姓孙的敢派人上山掳人,咱们就替那位丞相大人教训一下他那些?不成器的属下们。”
因?为?七皇子一事,清正宫对孙侞近产生了极其强烈的负面情感,哪怕秦予启话说得直白,一时间竟然也无?人开口?劝阻。
广半宜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此我就去带程家的小孩子过来了,稍后再去药园子里拔两?棵草,下一下火。”
解决完案子后,朝轻岫依旧借助在华家的院子里,此刻华家已经知道包括“霍姑娘”在内的那群人的身份,很客气提出要不要换一个更舒适的住处,不过在被拒绝后也没有坚持,将双方间的社交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
考虑到同伴的武功修为?高低不一,安为?了全?起见,师思玄干脆挑了一间大屋,将除了李归弦跟燕雪客外的所有人都归拢在一块居住,免得给外面的宵小可乘之机。
很快,师思玄就发?现,自己这样安排,确实?能保证居住者的安全?,就是不太能保证大家的心理健康——朝轻岫闲时,除了下棋外,就是调配各类奇奇怪怪的药材,让人一见就觉得跟她住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主意……
师思玄:“汁液类的毒物不易长久保存,莫非你近来想对谁下手?”
朝轻岫:“也许要下手,也许不下手,定康城内高手多入牛毫,难免有几个愿意替人排忧解难的豪杰。”
师思玄觉得朝轻岫说得有理,也就不管友人继续实?验新药。
今日燕雪客返回师门?复命,不在别院中。朝轻岫无?事要办,拿了卷李归弦带来的佛经慢慢看,师思玄则坐在窗前写?功课,偶尔与徐非曲讨论几句。
她看一眼徐非曲,忽然问?:“你这些?日子总有些?神思不属,是否有什么心事。”
——其实?徐非曲日常问?答应对都没有问?题,只是师思玄到底跟她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而且心思机敏,加上徐非曲在同伴面前总是比较放松,所以看出少许不对。
徐非曲顿了一下,摇头:“心事说不上,只是来到定康后,始终有些?不安。”
师思玄平静道:“你想得事情太多,难免会心绪不平。”又指了下朝轻岫,“实?在不行,就去找你家门?主借一卷佛经来读。”
徐非曲闻言,视线就往朝轻岫那扫了一扫,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门?主读经书的缘故,或许与自己一样。
师思玄并不知道,令徐非曲深觉忧心的并非眼下的事,而是朝轻岫从?王家老宅中得到的一样东西。
徐非曲跟在朝轻岫身边许久,很了解后者的经历,知道门?主曾经见过一位叫做赵清商的天衣山庄弟子。
在见过赵清商之后,朝轻岫就怀疑当今天子得位不正。
先帝是襄帝的独女,膝下共有两?个孩子,其中老大殷宣明?素有贤名,可惜在十五岁时,遭了北臷那边的毒手,后面身体?就一直不算太好,虽然无?碍日常生活,却时不时就会犯些?小毛病,让人十分为?她的寿数担忧。
建阳末年十二年,有传言说殷大身体?情况变得严重,前往别苑中养病,过不多久后便被宣告薨逝,随后朝廷便顺理成章地册立老二为?储君。
朝轻岫结合从?赵清商处得来的秘辛,怀疑在建阳十一年末到十二年初这个时间段,先帝其实?已经是打算立殷大为?皇储,甚至让绣工们准备好了相应的礼服。只是突然发?生了某种?意外,导致原先的计划被迫搁浅。
考虑到那些?绣工最终被逐一灭口?,朝轻岫心中已有五六成把握,觉得所谓的“意外”一旦宣扬出去,可能会对殷二,也就是当今天子不利,动摇其统治的根基。
可惜她穿越到大夏时,皇帝已经登基了二十多年,时间过去太久,无?论原先发?生了何等惊心动魄的事情,也都已经超过了可以折腾的时效。所以朝轻岫原本只是抱着了解一桩皇家秘辛来看待殷二夺位一事,结果亓碧山忽然辞世,赵清商又紧急被送去贝藏居,种?种?迹象又让她升起些?疑心。
亓碧山如此安排,显然是觉得当初的风波并没有完全?过去,可她当年能从?定康安然返回天衣山庄,证明?她已然暂时从?事件当中脱身,事后天衣山庄甚至还跟朝廷一直合作良好,依旧管理着宫中的纺织等事务,所有迹象愈发?让朝轻岫觉得古怪。
朝轻岫想,皇帝总不能是担心亓碧山突然爆出某些?对他不利的消息——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舆论挺重要,但考虑当今天子从?来不以名声见长,而且江湖中每年都会有闲人编点跟朝廷有关的野史,仅仅“谋夺皇位”一事,似乎不值得亓碧山如此慎重对待。
因?为?以上种?种?痕迹,朝轻岫几乎立刻就有了一种?猜测,怀疑对皇帝来说,当日谋夺储君之位带来的影响并未消失。
——她心中升起一些?猜测,或许是因?为?当初不正常的继位流程,导致皇帝在某些?事情上一直有所“缺憾”,而且这种?缺憾会随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严重,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才开始集中式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