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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里的老实人罢工了by满地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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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哥今年都十八了,这在乡下,不少人都娶了媳妇,当了父亲了,你说你不帮他就算了,怎么还能拖他的后腿呢?”
“秦溪,就在这点上,我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你这太不懂事了,也太自私了,我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家里家外都操持的好好的,地里的活也没落下,谁见了不说一声好啊!”
“我也不是说要你像我以前那么勤劳能干,毕竟时代不同了,可你至少要懂事一点啊!别给哥哥们增加负担啊!”
像秦江这种情况,没钱没本事,想要娶媳妇很难的,除非跟人换亲,但是能跟人换亲的,哪会是什么好人家。
当然,这事她顶多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去,这秦江娶不娶媳妇,关她屁事啊!自己这把老骨头都没人管,哪有心思去担心其他人,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看着老太太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说教的那个嘴脸,秦溪是真的没忍住,回怼道:“关你屁事,我哥出事后,你关心过他?照顾过他吗?”
“现在知道我拖他们后腿,生活艰难了,怎么,你那养老金愿意拿一个子出来给我们三兄妹花吗?”
“一点实际付出都没有,每天就会张着一张嘴说这个可怜那个不好,假惺惺的很,你真要是关心我们,就给点实际的,无论是钱还是票,都行,我都不嫌弃。”
一听这话,李春花反射性的捂紧了右侧衣服口袋,她兜里有两毛钱,这可不能让秦溪弄去了。
这段时间,她的存款不增反减,导致她对钱财看的更重了,秦溪想要钱,那是想都别想。
家里的几个小的,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来的,就知道找她要钱,她又没有工作,孩子也不孝顺,她一个老太太,哪来的钱啊!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选择性的忽略了以前秦山给她的钱,毕竟在她心中,进了她口袋的,那就是她的钱了,什么秦山的刘琴的,通通都是她的。
可最近这段时间,秦山的兜比他的脸都干净,一毛都没有,哪来的钱给她,这就很让人郁闷了。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到了刘琴身上,婆媳关系比之以往,更紧张了,几乎到了开口就刺的地步,两个都是老阴阳人了,一天天的,连吃个饭都没个消停。
“想都别想,我一个老婆子,哪来的钱。”
“你们兄妹要是实在穷,连饭都吃不起了的话,就去找刘琴,她手里拿着你们兄妹三个的下乡补贴,有一百多块呢!”
当时她的要求是见面分一半,可是被刘琴无情拒绝了,这会子想起了这茬,就想要这个不是善茬的秦溪去给刘琴找麻烦。
要她说,刘琴就没这个发财的命,当初糊柴火盒糊的好好的,每个月都能有几块钱的额外收入,可她硬是为了手上脚上那微不足道的几块小疤痕,把这挣外快的事给弄丢了。
而且,她为了那几道疤痕,可没少花钱,至少花了几十块,真是个败家娘们。
不过,她吞了秦溪他们下乡的补贴,现在的存款肯定有三百多块了,比她存了十多年的存款多多了。
“你觉得我妈那人会把钱还给我吗?”
“现在我们三个,在乡下,连稀粥都快喝不上了,我们一到地方,就跟大队借了三十斤粮食,可过去这么久,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奶你借点钱的,你放心,规矩我懂,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总之,等我们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秦溪觉得她已经掌握了对付她奶的基本诀窍了,还有什么能比跟一个吝啬鬼借钱更能刺激她的事。
借钱成功这个事,她至始至终就没想过,铁公鸡身上,能拔下来毛吗?
其实也不是不行,可关键他们没达到那个条件啊!
“我没钱,我一老太婆,哪来的钱借给你。”
“家里还煮了饭,我要回去看看了,不然烧糊了,你妈肯定要教训我。”说完,李春花扭头就走,压根就没管这条路是不是回家的路。
借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更何况,她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兄妹三人,她可不觉得秦溪他们能还得起借她的钱,还五年十年,她都不敢肯定自己能活那么久。
再说了,乡下的日子多苦了啊!就他们这样的组合,在地里忙活一年,不把自己饿死就算不错了,存钱啥的,还是不要想为好,不适合,也不切实际。
秦溪看着李春花越走越快的身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今天她妈要上班,中午是在厂里食堂吃的,压根就不会跑回来,骂她把饭烧糊了。
秦溪直接去了黑市,现在摆摊的人比早上少了很多,但还是有十几个摊位摆在街道两边,位置最好的是黑市的管理人员自个的摊位,交了钱的散摊也有,不过只有零星几个。
她最先看上的是一个散摊上摆的腊鱼和腊肉,这人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不然过年熏好的肉,谁舍得拿到黑市来卖。
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看他打满补丁的衣服鞋子,就知道,他的家庭条件可能会不太好。
“叔,这腊鱼腊肉咋卖啊?”秦溪指着那色泽金黄诱人的腊鱼腊肉问道。
她是真的心动了,别的不说,在这个没有冰箱的年代,这玩意很耐放,这是其中一个不可忽视的优点。
“腊肉三块五一斤,腊鱼两块一斤。”有人问价,他肯定是往高了报,不过也没有太离谱。
黑市的猪肉都一块五一斤了,他这熏的腊肉,一斤猪肉只能出七两腊肉。
这鱼这肉都是过年时候熏的,一家七口人一整年的肉食都在这里了,如果不是他老娘生了病,需要看病吃药,他是怎么也不会把这肉给卖了的。

第101章 腊鱼腊肉
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不说话,中年汉子有些急了,他今天坐车到县城的时间已经晚了,这黑市的人也不多了,他的东西好,可价格太贵了,少有人问津,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开张呢!
如果不是现在还没到发车的时间,他早就收拾东西走了,这小姑娘可能是他今天唯一的顾客了,绝对不能就这么错过她。
“要是嫌太贵了的话,少一些也是可以的,腊肉三块二,腊鱼一块七,怎么样?”
“这价钱绝对不算贵,我这都是好东西,猪肉是自己村里过年杀的年猪,鱼也是鲜活肥嫩的草鱼,好吃的很。”
他今天早上坐车已经花了五分钱的车费了,回也要五分钱,再加上这地方的摊位费,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不少,他要是一无所获,又带着全部东西回去了,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今天的工分没挣着不说,还要倒赔一毛五进去,这可亏大发了。
现在村里正忙着春耕,大队长能让他请假,已经是看在他家庭困难的情况上了,今天回去了,下次再来县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关键是他能等,可他老娘的病等不得啊!
“再少点,现在黑市的猪肉虽然也贵,但也才一块五一斤,你这直接就是三块二,太贵了,腊鱼也是,这鱼可没有肉值钱啊!平时买斤草鱼,五毛一斤就到顶了。”
秦溪虽然已经在乡下待了一个多月了,可这并不代表她对城里的物价一无所知,之前在这黑市买了二两猪肉,她就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
就鱼这种东西,价格完全比不上肉,一条草鱼,不过是四五毛一斤,就算是黑市,也不过是六七毛一斤,一块七一斤的草鱼,太贵了。
“那你说多少合适?”只要不是太夸张的数字,他都能接受。
而且他对面是个年轻小姑娘,脸皮子都薄,从她前面说出口的话就知道,这人并不小气,也不斤斤计较,这样的买家才是最令人舒服的。
他不是专门倒买倒卖腊鱼腊肉的小贩,跟人讲价杀价也不是他的特长,遇到那胡搅蛮缠的,只能是放弃这门生意,要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开张,毕竟鱼肉啥的,都是稀缺货,看到了,总归会有人来问价的。
“腊肉三块一斤,腊鱼一块四一斤怎么样?”
这个价格,她是算过的,也是自认为比较合适的。
别的不说,腊鱼腊肉光是熏制就要花不少时间,她认为那手工费就值这个价。
“可以,你要多少?”中年汉子手里拿着一把老式称杆,紧张的手心都快要出汗了。
这个价格对他来说,已经很是惊喜了,早上有一个老人来他这杀价,腊肉说是两块,腊鱼说是八毛,看他不同意,就一点点往上磨,最后咬死了腊肉二块二一斤,腊鱼一块钱一斤,就这价格,他是一点挣头都没有,如果是这个价,他随随便便就能在老家卖掉,何苦来这永兴县城里的黑市呢!
“全部给我装起来吧!”秦溪不由得庆幸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了二十多块钱,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把这摊位上的东西全部拿下。
一想到腊肉闷饭的美味,她觉得自己已经馋了,对了,还得买点酱油回去,没有酱油的腊肉焖饭是没有灵魂的。
她虽然没有带酱油瓶子,可带了一个装水喝的竹筒,到时候把水喝了,就用那竹筒来装酱油,小心一点,不会洒的。
在供销社买酱油要酱油票,不知道黑市有没有酱油买,应该有吧!这地方东西那么全,就跟百货超市似的,酱油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啊!
“大哥,你哪的人啊?”
“我是隔壁红河县的,特意来的,这个地方安全可靠可是出了名的,我这东西也不便宜,还是找个稳妥的地方出手最为妥当。”也许是东西全部卖出去了,他卸下了压力,也打开了话匣。
谁不知道这永新县的黑市操控者牛啊!上面有人,自打上面开始实行计划经济,用票买东西后,这黑市就存在了,都十几年了,一点事没有,有口皆碑,你好我好大家好,风也一直没吹到这里来,安全的很。
“腊肉三斤二两,你看看。”
秦溪虽然看不懂这老式秤杆,但还是装做很懂行的样子,看过了后,点了点头。
“腊鱼是五斤三两,你看看,我可一点称都没压,尾杆都翘的高高的。”
“这腊肉三斤二两,一斤三块,三斤也就是...”
“九块。”秦溪看他掰着手指头,算的那叫一个慢,直接开口帮了他一把。
“对...对,就是九块,那二两就是...”
“二两是六毛,三块一斤,一两三毛,二两就是六毛。”
“对对对。”他虽然是家里唯一识数的,可他没上过学,就这几个数,还是家里母亲掰着手指头,手把手教给他的。
刚开始看称的时候,有多麻利,现在就有多磕巴,只能说各有所长。
“我先把这腊肉的九块六毛钱给你,免得到时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你弄不清楚。”秦溪的手从衣服底下伸进内兜,把自个缝制的小钱包掏了出来。
“给,数数。”
“好。”中年汉子紧张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心,接过了钱,当着秦溪的面一张张点了起来。
这时候,都是当面交易,钱货两讫,等人走了,就算发现什么不对劲,都是没有用的,因为说不清楚了,所以,交易双方都是当着对方的面把钱点好,免得后面生出纠纷来。
接下来的腊鱼如法炮制,一斤腊鱼一块四,五斤三两就是七块四毛二,这次由于数字复杂,秦溪陪着他算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终于能走了。
这次来县城,她光是买肉就花了十七块零两分钱,剩下的钱,秦溪买了两个馒头后,全都买了粮食,大米十斤,玉米十斤,红薯十六斤,酱油也打了一斤,这些东西一买,她身上就只剩下一毛二分钱了。

一共四十多斤东西,这已经快到她的极限了,再多,她就要背不动了。
到了车上,秦溪占了个靠近车门的位置,因为她要在银盆镇下车,算是最早下车的那拨人,坐在车门边上,到时候下车会更方便一些。
早上来的时候,这辆车就挤满了人,回的时候也一样,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等到快要发车的时候,车上都站了十几个人了。
也就是现在天冷,如果是夏天,这车里的味道早就不能闻了。
秦溪是坐在外侧靠近过道的位置上的,她的背篓就放在她的脚边,现在就有一个烦恼,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靠在她座椅边上,一直往她这边挤,半个身子都挤到她后背的木制靠椅上来了。
她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她哪好意思靠过去,所以,她的上半身只能往前倾,这个姿势保持住,很难受的。
“婶子,你这能不能站好一点,现在还没发车呢?”
“放心,这车稳当的很。”
如果是车子开动了,她站不稳,往她这挤,想要稳住身形,那可以理解,可现在车还没来呢!她这么用力挤干什么。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买了车票后,就只剩下八分钱了,她肯定会以为这人对她的钱包有所企图,毕竟她这挨的也太近了。
“我爱怎么站就怎么站,你管得着吗?”
“你个小年轻,身体好的很,我老太婆一个,就站在你旁边,挨了你一下,就要受你的嫌弃,咋的,这是要欺负人啊!”
“我跟你说,我可不怕你。”陈穗插着腰,一脸无畏的说道。
这小女娃子,竟然敢怎么跟她说话,看来她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自己找死来了。
秦溪看着这个戏特别多,还喜欢给强行自己加戏的老太太,一脸的无语。
“老太太,我只是让你别挤了,你这挤的我都没地方靠了,没嫌弃你,也没欺负你。”
“怎么?你这是嫌这位置坐的不舒服啊!”陈穗直接曲解了她的意思,说实话,她看上她这座位了。
这次她在城里伺候老闺女坐完了月子,还帮她带了两个月的孩子,等亲家母腾出手来,她自然就要滚蛋,回乡下老家去了。
因为出门的时间有些迟了,这就导致她没有占到座位,这趟车她经常坐,自然是知道这条路有多颠簸的,所以,她就想给自己“找”个位置。
整辆车上,也就这小姑娘看着很好欺负,个子虽然比她高出半个头,可看着瘦不拉几的,最主要是年轻,脸皮薄,这种人的位置最好要。
而且,她旁边还没有别的人陪同,像这种小丫头,以往都是任她拿捏的。
“这位置你要是坐的不舒服,就让给我吧!”
“我这年纪大了,稍微走动一下,站了一会儿,这双腿就开始疼了,那大夫说我这是什么风湿关节痛,总之,是个无法根治的病,麻烦的不行。”
“小姑娘,我知道你心善,就把位置让给我吧!我会在心里好好谢谢你的。”
秦溪眉眼一挑:“你也有风湿关节炎?”
“这么巧,我也有,我去看的那个大夫也告诉我,说不能久站,不然腿脚会疼。”
秦溪轻叹一口气,说道:“婶子,你咋不早点来呢!这车上的位置都被人占完了。”
“我就跟你不一样了,十二点都还没到,就到了这里,买票坐上位置了,毕竟这来晚了,没位置,那也是自个活该,没人会给你让位置的。”
“看到你这样,我也很心痛啊!”
“不过还好,我有位置坐,老太太,你要是实在疼的厉害,就直接一屁股坐地下吧!总归不会那么难受,也许能好点,缓解一下你的疼痛。”
看到这女娃子那无耻的嘴脸,陈穗抽了抽嘴角,她知道,自己今天是碰到硬茬子了,就她这不要脸的劲,可比她年轻时候强多了。
“算了,既然你不想让,我也不勉强,就这样吧!”
等到车子开动,老太太直接被甩成了软面条,如果不是手里死死别着秦溪身后的座椅,早就不知道摔哪边去了,这车上站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她这样式的。
当然,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陈穗她也是陈惠村的,人还是村支书的老娘,在陈惠村那一亩三分地,也算是个人物。
秦溪看到老太太跟她一起下车后,有那么点惊讶。
“女娃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陈穗选择性的忽略了之前在车上发生的事情,一脸微笑的朝着秦溪问道。
“回村啊!”
“大娘,你是哪个村的人啊?”秦溪率先问道。
“陈惠村,我大儿子可是村支书,村支书你知道吗?整个村里官最大的人就是他,都要听他的话。”说到这的时候,陈穗昂首挺胸,一脸自豪。
她选择性的忘记了村里另一个领导,大队长,反正在她心中,她儿子就是最厉害的。
“陈惠村?”
“我也在陈惠村,我是今年下乡的知青,我叫秦溪,大娘,你好啊!”
“没想到咱们还是一个村子的,这就是缘分啊!”秦溪笑嘻嘻的说道,车上的事提都没提。
她对这老太太无所求,自然是不需要特意去讨好她,说几句好话,是想把之前车上的事翻篇的意思,免得这老太太让儿子给她两个哥哥使绊子。
“确实是挺有缘的,你带这么多东西,腿疼不疼啊?”陈穗调笑道。
之前在车上的事也没打算跟她计较,真算起来,还是她先使手段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她就不是个小气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她今天会这么大气的原因是,她发现银盆镇根本没人来接她,明明前天就捎了口信回去了,可家里那么多人,一个来接她的都没有。
这趟去城里,她带回来的东西可不少啊!大包小包全部加起来,有四个,之前是女婿用自行车把她连人带包袱送到了车站,之前说的,她腿脚不适,那绝对不算谎话,只是没严重到那个地步罢了。

“老太太,你家里人呢?”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不好带吧?”死贫道不死道友,为了防止这老太婆记仇,还是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为好。
秦溪的话一出,瞬间点燃了陈穗的怒火:“哼,家里哪还有我站的位置啊!”
“都是些不肖子孙,明明我前天就捎了口信回去,结果没一个人来镇上接我。”
秦溪故作惊讶的捂嘴道:“不会吧!我看村支书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陈穗老脸一横,眉眼一挑:“误会?”
“这能有什么误会,我都亲口让隔壁左岭村的表妹给我捎了口信回去,这能有错吗?”
“他们既然不来,那肯定是嫌弃老婆子我了呗!嫌我在家待着,碍他们的眼了呗!”
她这一生,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可到头来,只有老大和老闺女活了下来,原本以为老大是个好的,她可以放心的把她的后半辈子交给他,现在看来,她放心的还是太早了。
有的东西,该自己抓着的,还是要抓牢,她才五十八,脑子还没有糊涂,给一家人派事管钱的事还是能干的,她得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因为她发现,自从她不管事后,家里人是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秦溪背篓里装了四十多斤重的东西,这对她来说,太重了,基本上是每走两三分钟,就要歇上十来分钟,才会再次背起背篓。
她自个都顾不过来了,就更别说帮老太太了,如果她没带啥东西,可以搭一把手,毕竟是个老太太,现在嘛,还是各顾各的。
陈穗带的包袱虽然多,但是大多都是一些布料衣服,并不重。
其中就有在供销社上班的亲家母给她买的瑕疵布,这可是好东西,她全都带回来了。
秦溪从老太太口中得到了村里不少消息,原本十多分钟的路程,两人硬生生走了一个小时,等她们走到陈惠村的时候,都四点多了。
两人一走到村口的松柏树下,陈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搭建而成的四方围凳上。
“秦溪,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坐着了。”
她要老大一家亲自来把她请回去,不然她就一直在这坐着了。
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自认为作为家里老太君一样存在的她,竟然自己拎着四个包袱从银盆镇走了回来,以前都是老大架着牛车亲自去镇上接她的,现在是翅膀硬了,抖起来了啊!
“这地方坐着多凉啊!对身体不好,还是拿个不重要的包袱坐着吧!”这样坐的久一点,别早早就撑不住,回去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太太这次不把全家人都折腾一遍,是不会消气的。
“你说的对,我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绝对不能让那些不孝子孙称心如意。”
与此同时,正和云晴陈月有说有笑,一起在地里扔种子的曾柔,弯腰的动作突然就僵住了,在原地保持了好一会儿这个动作,才脸色苍白的直起了身子。
“曾柔,怎么了?你没事吧?”陈月是最先发现曾柔神色不太对劲的。
“小月,你还记得前天发生的事吗?”
“那天,我在村口遇到了隔壁左岭村的表姨婆,当时她说奶奶要从城里回来了,时间是哪天来着?我有点记不清了。”曾柔粗哑着嗓子说道。
她其实也不是记不清了,而是不敢确认自己心中的那个日期,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好像就是今天,陈良宇奶奶今天就要从城里回来了。
可如果真的是今天,那她这个唯一知情,但是又忘了这件事的人,会是个什么后果,她有些不敢想了。
都怪云晴和陈月,那天如果不是她俩拉着她坐村口聊天说话,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奶奶不是今天回来的了,不然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毕竟那老太太,能把她那个恶婆婆压下来,让她毕恭毕敬的伺候她,想来也不是个善茬。
也许,她今天就要好好领教领教,她到底是不是个善茬了。
“好像...好像日期就是今天吧!”
“曾柔,你不会把这个事给忘了吧!”陈月一脸惊讶的看着曾柔说道。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那天她跟云晴两个故意拉着她说了那么多话,给她脑子里灌了那么多消息进去,未必没有这个意思,两人的默契让她们不约而同的行动了起来,现在这是出结果了。
有好戏看了,她倒要看看曾柔要怎么躲过这一关,让她老在她们面前炫耀自己现在的日子过的有多好,现在遭报应了吧!
“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啊!”
“这下死定了,这都四五点了,老太太还不知道在镇上等多久了,到时候,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曾柔用尖锐刺耳的嗓音哭诉道。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自己柔柔弱弱的清纯小白花形象了,压力和慌张这两种情绪险些将她压垮。
“你又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个事,我们都以为你以后跟家里人说过了,怎么可能会提。”
“而且,如果不是你刚刚提了这个事,我都快要忘记这个事了。”云晴为自己辩解道。
这事本来就是曾柔自己记性不好的错,她可不会沾上哪怕一丁点的腥味。
“都怪你们,那天要不是你们一直拉着我说话,我早就回去把这个事跟婆家人说了。”曾柔扯着嗓子,对着两人指责道。
这一刻,她们的塑料姐妹情,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事怎么能怪我们啊!明明是你自己记性不好。”
“是啊!这事跟我们哪有什么关系啊!”
“曾柔,你可别冤枉人。”
“我们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一有事,你竟然这么想我们,我对你很失望...”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情一样,曾柔觉得委屈又难过,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无论是云晴还是陈月,都无语了,这都啥时候了,还哭呢!
不想着感觉去镇上找人,在老太太面前表现表现,弥补一二,反而在这里哭,哭有什么用,晦气。
不过曾柔越错她们越是乐的看戏,自然不会提点她,所以两人直接靠在一起,看着曾柔哭,眼睛里满是看戏的戏谑。
她们这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附近的人过来,看热闹是人的天性,特别是在娱乐匮乏的农村。
“云晴陈月,你们怎么欺负曾柔了,这都哭了,还哭的那么伤心。”有村民问道。
对比起云晴和陈月这两个破罐子破摔,特别嘴碎的搅屎棍,很显然,还是一直以柔弱无辜形象示人的曾柔更得村民的心。
现在曾柔一个人哭着,另外两个人在一边双手抱胸看戏,很显然,村民认为是这两人合起伙来欺负了曾柔。
“你们可别乱说,冤枉我们。”
“曾柔哭是因为她把奶奶今天从城里回来的事给忘记了,现在老太太说不定还在镇上等着儿孙去接呢!”
“也是可怜,这都多大年纪了,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镇上等着,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我听说陈良宇他奶腿脚不好,不知道迫于无奈,老太太会不会自己走回来。”云晴一脸担忧的说道。
说的正开心的她,完全没看到曾柔看她那阴恻恻的眼神。
陈月就聪明多了,这恶人有云晴担了,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出去了,她还是清清白白、不染尘埃的一个人,再没有比这个结局更让人满意的了。
“这...这肖老婆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是被她知道了,这...”这人嘴上说的话,跟她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符。
“要不要去通知支书,老太太说不定还在镇上等着呢!”
这话一出,就有那急于表现的人,直接冲着村支书陈宗泽干活的方向直奔而去。
“曾柔啊!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都知道,你这不是故意的。”
那心善的婶子安慰的话一出,另一个刺耳的声音就冒出来了:“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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