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君恩—— by骑猪上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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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唤冷哼一声,“真是些难看的嘴脸。”
想当初这些人围着薛琅转的的时候,连给薛琅提鞋都不配。
“墙头草罢了,”薛琅道,“将这盒子收好,这可是给沈太仆的贵重东西。”
“是。”
第一百零四章 沈家择妻
沈家小厮毕恭毕敬地领他到了位子上,出乎薛琅意料,沈云鹤并未打压于他。薛琅掀袍而坐,默默望着宴会上的人鞠躬谄媚。
原想着皇帝对薛琅定然十分宠信,不然不会以身涉险去边境接人回来,只是陛下回京后,竟在朝上隐隐有打压薛琅权势的架势,这些人便明白,不论陛下对薛琅如何,世间没有一个帝王愿意将自己的皇权分给他人。
薛琅支着下颚,“你说他会喜欢我这东西吗。”
立在一旁的薛重唤见他兴致寥寥,神色更软了几分,道,“听闻沈夫人已有意为沈云鹤择妻了。”
“是吗?谁家的女儿。”
“杨家嫡女。”
“杨家?”薛琅轻轻眯了眸,“世代簪缨,清流世家,倒是会挑儿媳妇。”
喧闹的宴会终止在闻景晔到来之时,所有人下跪叩拜,恭迎皇帝到来,闻景晔大步走去,路过薛琅时脚步顿了顿,但很快便拾阶而上,坐在了主位上。
“平身吧。”
等官员都立起来了,他又道,“今日并非朝堂,而是沈爱卿的烧尾宴,各位不必因朕而拘束,各自随心些就是。”
薛琅重新坐下,一抹白影入了视线,高挑身影缓缓而来,继而端正笔直地坐在了边上的位置上。
薛琅挑了挑眉,自他的角度可以瞧见沈云鹤清冷的侧脸。
今日他是主人,觥筹交错必是少不得的,薛琅坐在他边上无人问津,瞧着无端有些可怜。
皇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样明目张胆,薛琅不可能意识不到,只是有意回避着罢了,兴许这位皇帝就爱看自己如今这落魄样子呢。
他越发不懂闻景晔了。
薛琅拿了筷子,夹了桌上的藕粉圆子吃,腮边轻微鼓起一个弧度,薛重唤静静望着。
即便大人心思阴毒下手狠辣,与可爱沾不上半点关系,可他仍觉得大人此举真是软到了人心坎上。
薛琅将桌上的甜食吃了个遍,饭菜倒是半点没动,薛重唤忽然反应过来,他桌上的东西甜食过多,不太合规矩,于是左右看了看,发觉其他官员桌上的菜都是按严谨的规格来的,只薛琅这一桌特殊。
他复又看向沈云鹤,那人在一众官员的吹捧中游刃有余,清淡疏离。
“薛重唤。”
薛琅的声音将他全部注意力拉了回去,“奴才在。”
只见薛琅从怀中掏出个小包来攥在掌心中,朝他勾了勾手,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塞进他袖子里,一边低声耳语道,“你去找个机会,把这个放在沈云鹤的茶水里。”
他脸上挂着并不明显的狡黠笑意。
宴会嘈杂,无数双眼睛盯着,又有闻景晔在场,一旦被发现便是死罪,然而薛重唤没有半分犹豫,悄悄握紧了袖子道,“奴才这就去办。”
一向得体的沈大公子若是当众失态,那可太有意思了。
薛琅转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弯了嘴角。
位于高座的闻景晔看着,也不免跟着笑了起来,他的兰玉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又过两个时辰,沈云鹤仍旧面不改色,他偏过头,眼底浮现出阴郁的不满,低声问,“你得手了吗。”
薛重唤道,“奴才在丫鬟送茶水的路上将药倒了进去,亲眼瞧见他喝下去了。”
举杯相敬时,沈云鹤忽然晃了晃身体,只是他放下茶杯,很快便站住了脚,只是这对他沈大公子来说,也仍旧算是失礼了,薛琅复又高兴起来。
原来是个能忍的。
他端起酒,站起身走到沈云鹤桌前,还伸手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沈家门生,那门生本就饮了酒,这会儿被人一推,一个趔趄差点载倒,他陡然升起一阵羞耻的恼怒来,“你——!”
“沈大人,”薛琅向他举了举酒杯,“薛某恭祝大人高升。”
说罢一饮而尽。
他今日穿了紫色衣衫,仅次于明黄的尊贵,穿在他身上更显脖颈的皮肤白皙,沈云鹤的视线在他仰头时滚动的喉头上定了定,只是那目光实在太过浅淡,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看了何处。
沈云鹤端起茶杯,被薛琅伸手按住,“今日是个好日子,我都饮了酒,沈大人不会不给面子吧。”
刚刚的门生怒气冲冲,却碍着皇帝生生压下了嗓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公子饮酒。”
薛琅冷冷瞥他一眼,眸色深深,“我同沈大人说话,哪有狗插嘴的份。”
那门生当即火冒三丈,被沈云鹤轻声呵止了,“庞之,你先回去。”
待门生走后,薛琅从他桌上捏了只酒杯,又从酒壶亲自踢他倒了满满一杯递过来,“沈大人。”
他捏着酒杯的手细白纤长,碧玉似的,沈云鹤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接了过来。
见他喝完,薛琅抚掌笑道,“沈大人真是豪气。”
他接过沈云鹤的酒杯,又往里倒了杯。周遭官员纳罕,这沈公子向来不爱饮酒,怎么今日倒是一杯接着一杯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故意刁难,闻景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未出声阻止。
先前他二人同为闻景礼麾下时便多有嫌隙,如今沈云鹤在朝中权势正盛,兰玉心中定然不忿了,借着宴会耍些小脾气也好,免得回去气坏了自己身体。
朝中事务繁忙,闻景晔来此也只是为了瞧薛琅两眼,见时辰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走时不动声色往薛琅那看了眼。
薛琅垂下眼,片刻后,他将手中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离开。
冬日冷风肆意,但总归比边境要温柔许多,只是远行一趟,薛琅的身子也垮了些,如今更加畏寒,他袖着手在石子路上走着,没一会儿就见树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陛下。”薛琅敷衍地行了礼。
闻景晔转过身来,见他离自己那么远,略微蹙着眉头,伸手抓着他的袖子将人拽到怀里,这才稍稍舒展了眉目。
酒香混杂着荼芜花的香气扑面而来,闻景晔故意道,“这是喝了多少,真臭。”
“臭便松开。”
闻景晔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将人里外尝了个透,直把人吻地喘不上起来,用手指按住那因自己而泛红发亮的唇,哑声道,“朕怎么舍得松开兰玉。”
一吻不够,他将人推在冰冷的砖墙上,去扯拿荣华富贵的衣衫,薛琅大惊失色,攥着自己的领子不撒,“你疯魔了!”
“谁允你穿这件来的。”闻景晔从那雪白的皮肤上挪开眼,对上薛琅的视线,“你不知有多人瞧着你吗?”
薛琅又惊又怒,“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闻景晔轻笑一声,凑上前去舔了舔薛琅的唇角,“我们兰玉有多招人,自己竟全然不知。”
又是好一阵磋磨,薛琅恐有人来,一直提心吊胆,闻景晔被他挡了多次,也觉不尽兴,“朕要回宫了,你……”
薛琅眼皮一翻,冷冷盯着他,脖子被吮出痕迹,唇上亮如珠露,他勉强满意了些,开恩道,“你可明日再来奉銮宫。”
薛琅垂下眼,执拗地系上衣带,赌气般咬着牙鼓着腮边。
先前这人在闻景礼那边一手遮天,他一笑便是春天,皱个眉就是雷霆,闻景晔那时畏惧是多于喜爱的。可如今自己处在高位,再回头来看薛琅,只觉得他的不高兴也是可爱,生气也是可爱,再没了以前的威势,从毒蛇变成了只能拿在手里随便揉捏的小猫,即便伸伸爪子,却也没什么攻击性。
他后退半步,强势道,“臣恭送陛下。”
闻景晔有些不悦,“怎么自边境回来,便不大习惯朕碰了,莫不是记挂着别的什么人。”
自回宫后,闻景晔仿佛心中就自己扎了根刺,动不动就提边境的事,一开始薛琅好歹还有些耐心,渐渐地也就没了,有些话日日解释,也是很叫人厌烦的。
见他不语,闻景晔拽住他的手,“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陛下多虑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喊声。
“薛大人——!”
那人望着院子里根根分明的竹林直犯嘀咕,“公子说要我来这偏僻之地找薛大人,找什么薛大人,连只狗儿啊猫的都不乐意从这过,严寒风霜的,分明连个人影都……啊!”
绕过一处,角落晃动的阴影和树枝子令他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蹑了两步,等看清眼前的人才松了口气,“薛大人怎么在此处?”
他顿了顿,瞧见薛琅发丝有些乱了,疑虑道,“薛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方才饮酒有些多了,这便回去吧。”
下人带着薛琅往回走,只是绕过几处院子,薛琅觉得有些陌生,“这边不是宴会?”
那人明显有些急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左右道,“快些啊,他要跑了!”
薛琅一顿,立刻转身跑开,却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这些都是人高马大的,绑一个薛琅信手拈来。
“你们是谁!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刚刚不是挺跋扈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怂了?”
这声音自身后传来,薛琅当即意识到是那沈家门生,他回过头,阴鸷的眼中恶相毕露,叫那原本挺得意的门生吓得站住了脚。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见薛琅被绑着手分明是动弹不得了,便又踱步过来,抬脚往薛琅心坎踹了一脚。
那一脚带着自个儿的恨意,力道毫不留情。即便薛琅官阶比他高,可背后无世家荫庇,又无皇帝宠信,手中权势也可有可无,自然谁都能踩他一脚。
心窝的疼令薛琅两眼发黑,呼吸都牵动着要了命。
“就你也配让沈公子与你喝酒。”
薛琅倒在地上几乎无法动弹的模样令他快意不少,他整了整衣袖,吩咐道,“带去沈公子那吧,这样的人,便是死在沈府都无人问津。”
于是薛琅又被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往院落深处拖去。
沈云鹤所居之处是专门找大师算过的,大师说他不宜与亲人住的太近,于是沈云鹤自小便是独自住在此处,曲径通幽,庭院深深,光秃秃的竹子随风而动。
下人叩开了沈云鹤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门生心想沈公子许是尚未回来,便命人将人丢在地上。
待沈公子回来见到他,定然解气。
门吱呀一声关上,薛琅抬起头,散落的发丝垂在脸侧,他喘了口气,眼底郁色如墨画般越淹越深。
他薛琅竟在一个贱奴身上栽了个跟头。
咣当一声。
有什么掉在了地上,薛琅偏头看去,之间一双手扒在了屏风上,那手浸了水,骨节分明,用力时手背突起青筋来,颜色不深,可是在那被冻的青白的皮肤山便显得十分扎眼,水滴滴顺着往下落,嗒的一下落在地板上。
下一刻,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他光着脚,面颊泛红,薄唇却被冻的青紫,身上尽是淋漓的水,顷刻便将脚下的地板沾湿一片。他身上只披了件里衣,甚至没有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浸了水的里衣站在皮肤上,隐约露出沈云鹤工整到近乎刻板的身体肌理,这人平日瞧着瘦,身上的肉倒是不少。
他发丝也全湿了,零零碎碎贴在后背前胸,他摇摇头,“你怎会,在此处。”
薛琅眼皮一动,上下打量他这副模样,反倒不急了,语气刻薄道,“这不是沈大公子,怎么冬日里这样冷还要用凉水沐浴。”
他下的药剂量如此大,这人就算再能端,也绝对会露出破绽,瞧,这不就是了。
沈云鹤得扶着屏风才能站稳,他勉力维持着神志,离开了凉水体内那股灼热的火气似乎又有将他席卷吞没的趋势,他眯起眼,“是你。”
“如何,沈大人可体会到这奇淫合欢散的妙处了。”
沈云鹤闭了闭眼,低下头喘了两口气,“你何必如此恨我,我从未想过对你……不利。”
薛琅神色渐渐变得轻视起来,他坐在地上,一腿曲起,“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奇淫合欢散药性烈得很,光靠泡冷水可没用,你若还想保住你日后的子嗣,就快些让奴才给你找个女子来。”
情欲如潮,一波波奔涌而来,将沈云鹤仅存的理智冲的七零八碎,他手上用了力,几乎将屏风抠破,“你,这种事怎能随口而来,若要一个女子,须得三书六礼……”
薛琅发出不耐烦的一声,“妓女,妓女知道吗?再不济你府上安排的那些通风丫鬟呢?”
沈云鹤默然。
“哈,”薛琅盯住他,“沈大人活这么大,不会连女子都没有碰过吧。”
沈云鹤偏过头,捂住胸口,嘴里眼睛里全是滚烫的热意。
可他还有一事要问。
“当日太子与你亲近,我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我只问你,你既心许太子,又为何要投靠闻景晔。”
“谁告诉你我心许太子。”
“你若非心许他,又为何要追随他。”
薛琅轻轻笑出声来,他望着屋内照进来的光亮,低声道,“我追随的从来只是太子,而非闻景礼,如今亦然。”
他偏过头,一字一顿道,“不论今日谁为帝,我都会站在这个位置,闻景礼被算计是他仁心泛滥之故,我提醒过他,是他执意如此。你心中也清楚,若是他登基,做的不会比闻景晔更好,不是吗。”
沈云鹤神色怔松,夹杂着几缕隐忍的痛苦和挣扎。
薛琅自己挣着起身,走到沈云鹤身侧,有意思地观察他,看他这清冷矜贵的面容上流露出不属于他的情绪。
“你……你是为了权势。”
薛琅仰起头来,垂下眼睫时有种蔑视的错觉,“你这样的人,会因何而痛苦。”
沈云鹤已经反应迟钝了,“痛苦?”
“科举失利,友人分别,长辈批判,刻薄的规矩,浅薄的情爱?”他忽然笑起来,“你不明白吧。食不果腹,任人欺辱,天灾人祸,性命攸关。”
他笑的越大越大声,几乎挤出泪水来,“真可笑,沈云鹤,你那般眼神,好似我为了权势做这些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你不该……”
他忽然逼近一步,神色凌厉癫狂,“我不该什么!少用你那些大道理指责我,你生来什么都有,如今更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若易地而处,你不会比我做得更好。”
二人挨的极近,沈云鹤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扑面而来的凉意,淡淡的荼芜香飘过来,令人迷醉爱恋,他望着薛琅的脸,想让他不要皱眉,不要疾言厉色,那张红唇启启合合,可他已听不清了。
他那如一叶扁舟漂泊在海浪中的理智终于在下一波热浪到来之际被掀翻了,他神色恍惚,伸手好像压住了什么人,那人挣扎的厉害,于是他用了些力气。
薛琅骤然被人抱住腰,尚有些反应不能,他对这些自小锦衣玉食出身的贵族公子的厌恨还未全部诉之于口,难不成这人便恼火了?
可如今他双手被缚,半点挣扎不得,“沈云鹤!你松开我!”
这人全听不见似的,将自己整个儿扣在怀里,他也因此能感觉到沈云鹤身上那令人心惊的烫意。
第一百零六章 容后再议
意识到他被春药折磨地失去理智,薛琅看了眼门口,可惜空无一人,自己完全处于被动之下。
沈云鹤将人抱起,轻柔地放到床上。
“沈云鹤!”薛琅急的去咬他肩膀,对方被疼痛唤醒了一丝神志,他见状连忙道,“松开我,我叫你松开我!你看清我是谁!”
沈云鹤果然看向他,细细端详一番后,他忽而闭上眼,闭眼之前,薛琅仿佛从中看到了些许痛苦,他险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春猎那日,我以为你死了。”
薛琅轻笑一声,“我命大得很,你们都死了我也不见得能死。”
沈云鹤复又睁开眼,澄澈静谧的眼底涌动着薛琅看不清的情绪,“若你未与任何人交换心意,那我如何。”
薛琅一怔,这一刻他甚至无法确信自己面对着的是沈云鹤,那个前世要至自己于死地的人。
“陛下如今不肯交付与你半分权势,若你想要,何不来找我,”沈云鹤面上恍惚一瞬,继续道,“陛下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
上一世诛杀自己的三个人,如今全都抱着自己倾诉衷肠,薛琅不由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可沈云鹤并未给他时间细想,药性猛烈,他能忍到现在已是不易,薛琅犹豫的模样便权当是默认。
眼见这人红着眼要来撕自己的衣衫,薛琅叫道,“你等等,我被绑着不舒服,你替我松开。”
沈云鹤将人抱在怀里,喷洒在薛琅脖颈间的呼吸尽是炙热的热气,烫的薛琅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接着在手腕一松的同时,他感觉到一片温热印在了自己肌肤上。
沈云鹤将绳子丢去床下,被春药折磨的声音低哑,“你可愿意?”
一番折腾后,沈云鹤身上本就宽松随意的衣裳尽是大敞开来,薛琅自个儿也散了青丝,被压在极力秉持理智的沈云鹤身下轻轻喘着气,如今箭在弦上,要说不愿,也是无用。
薛琅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
“只要我有。”
“那你直起身来。”
那同为男人的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薛琅的大腿根,当初卖药那人跟他拍板保证,不论什么人,只要中了这药,保管叫人不到一炷香就变成只知交合的野兽。即便有夸口之嫌,可也是实打实的春药,沈云鹤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他如今的神志恐怕比发丝还细,每一处呼吸和触碰于他而言都是折磨,哪怕他这会儿撕了薛琅的衣服横冲直撞进去,薛琅都不奇怪,毕竟这会儿他是唯一的解药。
可沈云鹤缓了半晌,竟真的撑起了身子,他偏过头,兀自隐忍着。
不论是闻景晔还是谢承弼,他们自大惯了,一个以爱之名行强迫之事,另一个以恨之名,对薛琅而言他们并无分别。原以为沈云鹤会是高高在上,自始至终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个,可如今高岭之花走下高台,自愿踩进泥潭里,与他一同沦陷。
薛琅心底竟隐隐有些兴奋。
他抬脚踩在沈云鹤那物件上,隔着细薄衣衫,脚心能清晰的感觉到巨大和粗壮,甚至青筋也在慢慢跳动着。
这人……
薛琅不由愣神。
瞧着沈云鹤隐忍的侧脸,潮湿的发丝虚虚沾了几捋在脸上,清冷仿佛天上月,眉眼几可入画,可底下生的竟这般骇人。
他轻咳一声,微微扬起了下颚,仿佛又回到前世那高高在上,独揽皇权的宦官,可如今他下面只沈云鹤一人罢了。
“你若要为我薛琅的人,便要事事以我为尊,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
沈云鹤有些踌躇,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恶事,不可。”
都这时候了还这么冥顽不灵,薛琅神色挂上些鄙夷,退一步道,“不会让你做坏事,但我要做的事,你也莫要阻拦。”
沈云鹤轻轻颔首。
“你沈家所有的东西,我想拿便拿。”
沈云鹤又犹豫起来。
薛琅便只能再退一步,“除了你的,别人的我不会动,还有你名下的田产铺子,真金白银亦得分我一半。”
“好,都依你。”
“在朝堂上不准与我意见相左。”
“也依你。”
薛琅思忖半天,“还有……”
面前白影忽然凑近,将他实实在在的压在了身下,沈云鹤额头渗出汗水,那双较常人较浅的眼眸也幽深几许,眼底尽是血丝,艰难道,“兰玉,我们容后再议。”
薛琅终于松了抵抗的力道,沈云鹤一喜,动手去拆他的衣衫。
白皙的肌肤显露于空气中,沈云鹤没让人点炭火,屋里冷的像个冰窖,薛琅不由得打了个抖。沈云鹤便将人抱在怀里,又用被子罩住了二人。
即便对方动作温润如水,可进入的时候薛琅还是疼的骂了人,他将气撒在了沈云鹤身上,这人并未如前世般无视或憎恶他,反倒将人抱起来,轻轻吻着额头,恍若抚慰。
因为过于疼痛,薛琅身上也起了层薄薄的冷汗,察觉到对方细密小心的亲吻,他睁开眼,瞧见沈云鹤那张仙人般的面孔时仍旧恍惚一瞬。
面前这望着自己如同看着珍宝似的人竟是沈云鹤。
竟是那个上辈子要杀他的沈云鹤。
“沈大人,”薛琅喘着气笑,他一露出这样的笑,便是要讥讽人了,沈云鹤即便熟知,却也有耐心地看向了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薛琅扒着他的肩膀,覆在他耳边轻声道,“沈大人竟有两幅面孔,真是叫人意外,沈大人想不想瞧瞧自己现在的模样,那边桌上就有铜镜。这模样若是叫京中知道了,不知有多少女子要为沈大人哭断了肠,怕是要排着队上门来找你……唔!”
薛琅被这突然的一下撞得破了音,他略有些惊愕地望着沈云鹤,似乎不敢相信这人竟起这样坏的心思,“沈云鹤,我,我命你啊——!”
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沈云鹤压根不给他机会,轻柔地捂住他的嘴,轻吻那颤抖的眼皮,与之相反的却是身下越发重的冲撞。
二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最后一层薄衫褪去,床下堆叠起花瓣似的逶迤在一起的衣衫,床上他们肌肤相贴,沈云鹤望着几乎失神的薛琅,神台略微有丝清明。
原来想叫他闭上嘴,不需与他争辩,也不必视若无睹,只需要像这样动一动。
“啊!沈……”薛琅凶狠地看向他,却又因为下面那物被撞得支离破碎,想说出的话尽数变成呜咽。
沈云鹤轻轻笑了。
原来不光会说些尖酸刻薄之语,还能发出如此悦耳的声音。
第一百零七章 想嫁之人
沈云鹤瞧着文文弱弱,既不如闻景晔城府深,又不及谢承弼力气大,在床上更是贴心极了,每一处都顾及着薛琅,生怕他受不住,但架不住他那玩意大,再怎么柔情也不顶事。
薛琅又一惯是会挑软柿子捏的,见沈云鹤面露歉意,他便变本加厉,将你情我愿的交易全都栽在他头上,沈云鹤也不恼,对他的坏脾气照单全收。
窗子半支起来,风雪自窗口飘来,他这院里只有一个葛不为在伺候,前些日子恰逢葛不为母亲病重,沈云鹤让他回去侍奉,这院子里便一人都不剩了。
薛琅披着床上唯一的厚被子,见沈云鹤药性解了大半,抬脚按着他肩头将人往床下踹,“去生炭火。”
若是闻谢之流,早压着他再来一回了。
沈云鹤当真撤了出来,捡了地上湿淋淋的冰冷的衣裳,再穿外套时被薛琅扯了下来。
“都这时候了,沈大人还端着自己那套雅正做派,”他催促道,“快去。”
沈云鹤无奈,只得自个儿穿着里衣去生炭火,他蹲下身来时,薛琅得以看到他宽阔的背肌,隆起的流畅线条在薄衫下若隐若现。
此人果真表里不一。
瞧着瘦弱,衣裳一脱,又是另一番模样。
若说是弹琴调香,沈云鹤或许游刃有余,可生炭火便有些生疏了,足足捣鼓了一刻钟才好,让将炭火盆推到床边,用被烤热了手去拉薛琅脚踝,“如此可好?”
薛琅见他越靠越近,心道不好,“你做什么?你起开。”
他挺身想躲,被沈云鹤轻轻揽住腰身,分明温柔似水的动作,薛琅却分毫都动弹不得,被褥被掀开,沈云鹤的手也顺着薛琅未穿裤子的下摆钻了进去。
“沈云鹤,你药性已除,你——!”
那东西骤然进入,薛琅攀着他肩膀的手猛地一紧,将那片轻薄布料攥的皱皱巴巴,他仰起头来,小声地喘着气,喉结细细的动,“你……你混账!”
沈云鹤浅淡的眸子深了深,拖着他的后脑凑过去吻住,又轻轻咬了咬。
这一回又到了深夜,院里竹柏影影绰绰,入夜时下了雪,映的地上白晃晃一片,薛琅身心俱疲,精神却极好,坐在窗前的卧榻上看雪。
沈云鹤穿戴得体,没人换热水,他便用凉水沐浴,这会儿坐在卧榻边替薛琅揉他发酸发痛的腿根。
薛琅伸手去抓沈云鹤尚湿的发尾,笑道,“你何时喜欢的我,我怎么从来不知。”
沈云鹤这人,若非自己喜欢,断不会做这些事出来。
捏腿的动作一顿,沈云鹤垂眸望他,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倘若没见到他方才失控模样,薛琅还真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
“听闻你在为自己修建墓道。”
薛琅修墓极近豪奢,几乎到了劳民伤财的地步,闻景晔在这方面极度纵容,以至对墓内有些不符礼制的规格也视而不见。
“怎么,”薛琅收回手,眉目冷下来,“沈大人又要说教我不成?”
“只是一问罢了。”沈云鹤摇摇头,将锦被替他拉高了些,“窗边易招风寒,还是去床上吧。”
薛琅存了心思想羞辱他,知道沈云鹤不亲近人,便抱着他的脖子让他抱自己过去。
发红的眼尾上挑,沈云鹤那双眼中看出不加掩饰的恶意和试探,他摇摇头,将人抱了起来。
放到床上时,薛琅收了戏弄之意。
若是这件事无法羞辱到沈云鹤,他便不再费心思去做了。
翌日早,薛琅醒的时候,沈云鹤就在桌案上下棋,见他醒了,便喊他,“兰玉,陪我手谈一局。”
薛琅不爱在棋局上琢磨,随意摸了几个黑子下,沈云鹤有意让着他,两人也有模有样地下了几个来回。
“不去上朝吗?沈大人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了。”
“若我离开,有负心之嫌。”
薛琅哼笑,“我又不是女子,难不成还要逼着你娶我不成。”
沈云鹤默然,似乎真的在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