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君恩—— by骑猪上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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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与沈云鹤只有同僚之谊。”
“同僚?先前怎么不见你们有这份情谊。”
“陛下把心思放在我这,不如多想想谢家。”
“谢家之事急不得,如今璩古虎视眈眈,朕还用得到他们。”闻景晔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倒是岐舌,沉寂了这么久,最近倒是有些动作,其旧主病重,恐怕又要变天了。”
他揽着薛琅,把玩着那几根细嫩的手指,指尖在其手腕上暧昧地如同滑蛇般游移着,轻轻扒开那段黄绸,就如同解开了薛琅身上的衣衫。
薛琅抬起眼,撞进闻景晔深沉的双目中。
他静了静,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却被闻景晔按住。
“朕待会儿早朝。”他凑过去吻了吻薛琅的眉目,“你身体不适,就别去了,乖乖等着。”
薛琅却烦他将自己当做寻常男宠,“我要去。”
“你未着朝服,一来一回的拿早误了时辰,朕摸着你出了身汗,待会儿叫宫人给你打热水来,你沐浴一番,别着了风寒。”
小剧场:
假如薛琅当了皇帝
登基后册封端正温和的竹马闻景礼为皇后
忽一日,闻景晔悄悄爬上龙床被封侧妃
再一日,大楚兵强马壮,璩古国不堪其扰,派公主前去和亲,“公主”膀大腰圆好生养,封强妃
又一日,陛下遇一清冷禁欲美人,强娶回宫中,封冷妃
据传璩古国要来和亲的原是谢承誉,被谢承弼主动且兴奋的顶替
据传陛下每每来强妃宫中,次日都要扶着腰出门
据传陛下十分宠爱冷妃,引的皇后和两位侧妃十分不快,认为其狐媚非常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御兽之术
四十年前,岐舌与大楚一战,歧舌不敌战败,于是签下降书,答应割让土地赔偿粮草战马,每三年进贡一次。
如今歧舌与大楚交界处便是当初歧舌的国土,那里的人仍旧讲着晦涩难懂的歧舌语。
歧舌女帝亡故,长公主容乔登基,先帝原本更属意容乔的妹妹容嬿,这是这容乔不知从何处笼络了一位从不露面的神秘国师,行事十分有手段,竟一直将储君的位子牢牢攥在手里。容乔登基后不过两日,宫中便传来二公主容嬿暴毙的消息。追随二公主的臣子众多,一时间将矛头都指向了容乔,容乔对这些包藏祸心的臣子并不容忍,顺者昌,逆者亡。金殿上染了数位臣子的血,其九族亦不曾幸免,容乔就这样将皇权牢牢攥在了手里。
这样的魄力和决心连闻景晔都佩服,当日他就算逼宫,也没有踩过如此多尸骨上位。
他偏过头,隔着层层纱幔看向床上衣衫不整的薛琅。
里衣解了大半,床帐挂在金钩之上,薛琅正捧着奏折,借着窗外泄进来的更亮的光去看。
那折子他看过,不过是禹州又闹了灾荒,这些日子也在琢磨拨赈灾款,并派个朝中大臣前去安抚。
初年开春之时,又到了同岐舌国约定好的上供之日。大楚十分看重这次进贡,宫中上下谨慎做事,早在数月前便备下了宴会所需。
城门大开,长街清人,铃声悠扬,自城门上可见歧舌兵队缓缓而来。
中间有一道高高的仪仗十分惹眼,赤色纱幔四合而围,清风拂过,依稀可见端坐其中的瑰丽身影。
路上有官兵将看热闹的百姓与岐舌国隔开,岐舌虽为四国中实力最弱的,但疆土却一直安稳,一是岐舌地处偏僻,穷山恶水的打下来也是空耗,二便是其出名的御兽之术。攻打岐舌时敌方兴许不是人,而是不知何处掉下来的蛇,庞大傲然的象,凌空而降的飞鹰等,十分难缠。久而久之,其余三国摩擦不断,反倒是相对弱小的岐舌偏安一隅。
百姓们扒着墙头看,在他们眼中,这些岐舌之人各个都会巫术,引的他们好奇不已。
外头喧闹不已,一阵阵的盖过了铮铮琴音,沈云鹤不得不停下来,双手按住尚在嗡鸣的细弦。
被他叫来听琴的薛琅无所事事,兴致缺缺。这些日子闻景晔公务繁忙,顾不上他,他大半时间都跟沈云鹤腻在一起,带着清风霁月沈大人逛花楼吃花酒,沈云鹤一开始不自在,后面来的多了,便反客为主,见薛琅总往这跑,索性将花楼采光最好的屋子盘了下来,平日里也不许薛琅叫姑娘们,只在这屋子里同薛琅下棋弹琴,边上屋子风花雪月,他们这里琴棋书画。
日子久了,便有人说沈云鹤在花楼包了名妓,真真假假说什么的都有。
薛琅带他来,只是想敲碎沈云鹤那点文人风骨,启料对方没几日便适应了,还拉着他学琴学书,偶尔薛琅觉得烦,想让沈云鹤闭嘴,便顺手将人压到床上——沈云鹤喋喋不休的时候,这个法子最管用。他们没叫姑娘,屋子里却传出与其他屋里一样的声音。
此刻二人刚赴完云雨,沈云鹤衣衫整齐,薛琅却不拘这些,只随意披了件外裳,听见外头热闹的很,便将窗子打开来。
尚带着寒意的风吹进来,薛琅坐在桌子边,侧目便能看清街上所有人。
他捏着杯中玉盏,瞧着外头队列走过的岐舌人,观察他们身上与大楚截然不同的服饰和样貌。
“这位岐舌国师,倒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呢,若没有他,岐舌皇室如今是个什么模样都说不准。”
薛琅托着下巴,去看那尊贵仪仗中的人,只是纱幔掩映,他看不清。
“这些岐舌人都带着如此怪异的面具,难怪坊间流传他们精通巫术。”
话音刚落,纱幔被风掀开一条缝隙,薛琅得以看清那人,墨发平铺而泻,身体端正,着一身月白华服,上面绣着过于繁复而显得略微有些诡异的纹路,即便带着面具,亦能看出其明艳动人的气质。
窗子被关上了,沈云鹤将自己衣裳也给薛琅披上,道,“风凉。”
薛琅偏过头,望着他清清冷冷的侧脸,忽然问,“沈云鹤,你可喜欢我?”
沈云鹤一怔,却也是不加犹豫地点了头。
薛琅按住他的手,挑逗般往上摸,“那你还要娶妻?”
“家母之意,非我能改,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另娶他人。”
沈云鹤是否婚娶,薛琅半点都不在意,他只想看他迟疑纠结的模样。
“既如此,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我二人的事告知长辈?”
沈父沈母年纪都大了,若是叫他们知道沈云鹤同薛琅的关系,恐怕会急出病来。
薛琅站起身,盯着他道,“怎么,很难回吗。”
“兰玉,家母身体不好,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
薛琅偏偏道,“你若不说,便是不在意我,那不如就此断了,也省的你家长辈担忧。”
他话音刚落,手腕便被攥住了,一抬眼,见沈云鹤神色都变了,他瞧着瞧着,忍不住拊掌笑出了声。
“说笑的,这事我瞒着还来不及,若是叫陛下知道了,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摘的。”
他说着挠了挠沈云鹤的下巴。
见他如此说,沈云鹤这才松一口气。二人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如一根绷紧的发丝,任何风吹草动可能都会让这根弦彻底断裂。
他同薛琅行方便,允薛琅那诸多暗事,所作所为皆与他自小所受的教诲背道而驰,他一面厌恶这样的自己,另一面却又舍不下薛琅,日日沉沦在这段情事中,无法抽身。
他只能将自己前二十余年坚守的为人处世之道压在心底,不愿再去回首半分。
“沈大人,”薛琅揽着他的脖颈,上挑的眼尾横生艳气,“若我有一日犯了滔天罪行,十恶不赦,你可会杀我?”
沈云鹤望着他的眼神温和,“有我在,不会让你做出这些事。”
为迎岐舌而设置的宫宴异常热闹,皇宫贵族,达官显赫尽在其列。
相比之下,官阶不高亦无实权的薛琅便显得有些泯然众人,他兀自坐在角落中,看着闻景晔忙于交涉而无暇顾及自己。
“岐舌国师到——!”
随着太监一声吆喝,一月白华影步入宴会。她戴着面具,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眼睛,娉婷窈窕。
薛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只等着听岐舌会送些什么稀罕玩意来,到时挑一两个好的放到地宫里。他的陵寝也算修缮完了,只是每每去,他都不会待太长时间,兴许是又冷又压抑,即便富丽堂皇,辉煌奢靡,他仍旧不大满意。
他只盼着能往里面丢的金银财宝多一些,再多一些,这样到了下头也好傍身。重生过这一遭更让他觉得是老天爷一时疏忽,终有一天还是要去阴曹地府的,他得把自己死后的日子也安排妥当。
“久闻国师大名,还望日后两国可以永修盟好。”
国师微微颔首,接着坐在了闻景晔右手下的位置。
大楚以男子为尊,坐在宴席上的都是男子,只有跪坐于贵人身边伺候的宫人才是女子,而岐舌则恰恰相反,她们来大楚的所有使者皆为女子,这令向来看女子不起的大楚人感到不自在。
毕竟在他们根深蒂固的念头里,这样的国宴,女子是不配上桌的。
“国师远道而来,我大楚亦有待客之道,这场宴会说到底也是为国师接风洗尘的,国师不妨让其余人撤下休息便了。”
薛琅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位“勇士”。
国师先饮一杯酒,继而放下酒盏,素白的手缩回了繁复厚重的华服当中。
“我岐舌女子为尊,大楚若是瞧不上女子,我看这盟约也不必履行了。”
那官员没料到这位岐舌国师说话如此直白,半分情面都不留,当场被架在高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跟在国师身边的几个岐舌人都十分壮阔,单看身形完全辨不出是男是女,应当是自小训练有素而成。
岐舌地方小,又贫瘠,且没有野心,永远龟缩在那一小片地方,两国若是交战,只有弊没有利,薛琅知道闻景晔也不愿开战,适时开口道,“陛下,崔侍郎酒后失言,臣看不如让他出去醒醒酒。”
闻景晔似是瞥了他一眼,隔着厚重的冕旒,神色并不分明,亦无人注意到。
闻景晔摆摆手,崔侍郎连忙下跪领罪出去了,宴会照旧。
岐舌人带来了舞男,其穿着艳丽金纹红绸,面带薄纱,青丝微卷,身体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既不夸张,也不瘦弱,腹部大腿和胳膊尽数露着,挂着欲盖弥彰的镂空带子,脚腕上挂着铃铛,随着岐舌乐器的节奏一步一响,。即便没有龙阳之好的人,也忍不住投去了目光。
舞毕,他们又拿来几条浑身色彩斑斓,一看便是剧毒之蛇。
人群一时有些慌乱,岐舌国师淡声道,“陛下莫慌。”
几位岐舌服饰的女子徒手将蛇放在面前,同时在嘴边吹起了一种奇怪的器物,这些蛇霎时乖顺下来,甚至随着器物的声音有节奏地晃动身体。
“御蛇之术,这就是岐舌的御蛇之术,太神奇了!”
薛琅有些怕蛇,趁人不注意便溜了出去,在宫中四处走着。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了,慢步而行之时,身后忽然多了脚步声,他站住脚,笑着转过身。
沈云鹤就在他面前,“不尽兴吗?”
“我对他们的表演不感兴趣,不过岐舌的进贡之物倒颇为稀奇,你刚刚听到没有,礼品名单长的曲嘉文都拿不下。”
他压低声音道,“咱们去瞧瞧?”
沈云鹤摇摇头,“内库重地,外臣进不去的,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薛琅从怀里勾出一块令牌,轻轻在沈云鹤面前晃了晃。
对方果然眸色动了动,“圣上连这个都给你。”
“见此令牌如见陛下,”薛琅吊起眼角眉梢,“沈大人不该同我下跪行礼吗?”
沈云鹤欺身一步,将人完完全全笼罩于自己的阴影之下,垂眸,在光线昏暗的柳树下,眼底盛着化不开的墨色。
薛琅下意识往后退,被拦腰抱住,接着一道吻落了下来,带着不符沈云鹤的强势和桎梏。
唇舌交接,牙齿都磕碰在了一块,薛琅的舌头被吸在对方口腔里,仿佛要被吃了一般。
直到呼吸微弱,喘不上气之时,沈云鹤才将人松开,薛琅捂住嘴,愤愤用袖子去擦嘴角留下的涎水。
他刚要一巴掌抽上去,沈云鹤便后撤一步,下跪行礼,“微臣参见圣上。”
骤然被叫圣上令薛琅心底升起了十分奇怪的感觉,他攥着手上的令牌,一脚踹在了沈云鹤肩头,用了七八分力,沈云鹤却岿然不动,除了肩上多了道鞋印。
“你这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皇宫!”
最让薛琅生气的,还是刚刚对方强势吻住自己时流露出的不可控之态,他一直觉得沈云鹤脖子上套了个绳,绳的另一端就在自己手里,而在刚刚,那条绳仿佛断了。
他还想再踹,却忽而察觉到了什么,抬眼去看,却只看到几株随风飘动的柳枝。
宴会结束后,薛琅便回了府,刚到门口,便有支箭羽擦着他耳边钉在了门前的柱子上,他悚然一惊,身边的薛重唤则反应更快,他将薛琅护在身后,定定望着箭射来的方向,只是深夜漆黑,他只看到树叶婆娑,屋檐上有什么一闪而过。
薛琅回过神来,见那箭上扎着一封信,他用了些力气才将箭从柱子上拔下来。
上面的字体苍劲潇洒,力透纸背。
阔别多日,云儿可想夫君?先前的信怎么都不回我?你夫君我可是日日都在想你,尤其到了夜里,便更想云儿的冰肌玉体,难以自抑……
后面尽是些露骨之言,薛琅看了两行就变了脸色,信纸在他手中被攥在一起,接着又被撕成无数碎片。
见他神色不对,薛重唤忧心道,“可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威吓大人?”
薛琅自不可能对他提起谢承弼的事情,他将箭丢给薛重唤,面色格外难看,“去查,不论是谁,敢送这种东西给我,命也不必留了。”
“是。”
薛琅复又转头看了眼空空荡荡而显得格外森寒的屋檐之上,眼底愈发的冷。
自边关回来后,谢承弼时常会送信来,有时是叫小童塞进门缝里,有时是假借其他官员之名送到下人手中,花样百出,薛琅不厌其烦,又怕叫人瞧见落人口实,便看也不看地都烧了。
夜风习习,沈云鹤将披风解下来递给下人。
“公子,岐舌使者来访,说是要见公子一面,有事相商,奴才已经将人安置在厢房中了。”
沈云鹤步子一顿,“岐舌使者?”
他同岐舌并无交道,不知对方来是何用意。
他转道去了厢房,下人替他将门推开,桌前端坐一人,那人穿着岐舌服饰,带着岐舌面具,应当是岐舌国师带来的人。
烛火微晃,面具上诡异的图案和造型被渲染成浓墨重彩的标志,二人视线轻轻一撞,不知为何,沈云鹤心中陡然升起似曾相识的怪异感。
“不知使者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使者慢慢站起身来,右手扯着衣角抖了两抖,沈云鹤看着他这番动作,猛然怔住。
“一别多年,我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沈云鹤的视线自下而上,慢慢定在他的脸上,眼底是复杂又隐隐期许的神情。
“当年在百庭学宫,你说想登苍天而历山日,观江河以举四海,不知如今,可曾去过了。”
沈云鹤死死望着他,眼尾泛着几不可查的红,在昏暗的光线中无法察觉。
“不曾,”他轻声道,“说好一同前去,独留我一人,如何能去。”
使者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将面具慢慢摘下,露出那一贯温和的俊美脸孔,“之清,你还是如此死脑筋。”
“殿下。”
万千言语哽在喉咙中,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袖手行礼,膝盖还没弯便被闻景礼抬着胳膊拉了起来。
“不必多礼,大楚易君,山河易主,我如今不过是已死之人罢了。”
“殿下如今还活着,便是最好了。”
当日逼宫,闻景晔篡位,闻景礼被流放,后传来身死的消息,愧疚便就此埋在沈云鹤心中,在潮湿的阴暗处生根发芽,永不能忘,几乎已成了他从不与人提及的心病。
明明多年未见,时过境迁,可他二人却无半分生疏之意,言谈融洽,意趣相投,正如当年。听到闻景礼如今为国师护卫时,沈云鹤心中不免酸涩。
若无当年篡位逼宫一事,如今受万民敬仰的便该是闻景礼,莫说岐舌国师,便是岐舌女君来了都要碍着强国势力礼让三分,如今却只能屈居人下做个护卫。
“岐舌男子地位卑贱,殿下既活着,不如……”
“之清,”闻景礼轻轻打断他,“我知你意思,只是大楚国事稳定,我在岐舌尚能性命无忧,若是在大楚,可就说不准了。”
冷静下来,沈云鹤也明白他说的并没有错。如今国泰民安,已故的废太子尚存,确实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
“我来寻你这一遭,只是全了我们的情谊,还望你不要走漏风声,莫要让人知晓我还活着,就让他们都当我死了吧。”
曾经心怀百姓,万人推崇的太子殿下,如今却早已无人记得,说到底他们需要的只是位贤明良德的君主,至于这位君主是谁,是如何上位的,没有人会在意。
“那兰玉可知晓此事。”
闻景礼看了他好一会儿,在沈云鹤察觉不对的前一刻,他轻声开口,“只你一人。”
沈云鹤默然,片刻后怔怔点头。
当日逼宫,薛琅倒戈极快,甚至在闻景礼入狱流放时,他平步青云,仕途坦荡。虽说为求活命,情有可原,可终究是断了君臣之情。
“我原先因你二人不对付还颇觉头疼,如今瞧着你们关系亲近,倒是不必担心了。”闻景礼道,“兰玉如今是天子近臣,我也不便同他说此事,免得他为难。”
似是看出闻景礼语气中藏着的失意,沈云鹤道,“兰玉也是记挂你的。”
“哦?”闻景礼追问,“如何记挂?”
“他时常提起你。”
沈云鹤自小被教养的极好,为人耿直,看事透澈,连谎言都不会说。闻景礼将这些看在心里,却并未拆穿。
宴会过后,闻景晔果然赏赐了许多东西给他,薛琅挑挑拣拣,把最尊贵最稀罕的物件摆在了正厅。
翌日下朝,曲嘉文叫住他,“薛大人,陛下传你。”
以往休沐的第二日都是闻景晔最忙的时候,他一般不会传薛琅见面,今日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去奉銮宫的路上,连曲嘉文都格外沉默,薛琅心中有些不安,便问,“陛下今日召我,是为公事?”
曲嘉文目不斜视,“薛大人去了便知道了。”
奉銮宫内亦无宫人伺候,偌大宫中竟显得格外冷清,进门前他迟疑半晌,直到屋内传来喜怒不明的两个字。
“进来。”
薛琅只得抬脚进去。
门在身后被关上,屋内拉了帘子,因此在青天白日也显得有些昏暗,自昏暗中他能看到闻景晔负手而立的身影。
“过来。”
薛琅走到他面前,“参见陛下。”
闻景晔并未立刻叫他起来,只静静盯着他,明明边上就燃了炭火,跪伏在地的薛琅却感觉到自脚底腾升而起的冷意,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犹如实质。
“平身。”
“谢陛下。”
“脱。”
薛琅一怔,“什……”
对上闻景晔冷淡的面孔,他消了声音,迟疑道,“陛下,臣今日身体不适,明日……”
“怎么?你不愿。”
昨日同沈云鹤欢好的印子尚未下去,原以为今日闻景晔必定不会召自己侍寝,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要朕亲自动手吗。”
“陛下,臣今日身体实在不适,若陛下想找人,不如传皇后娘娘来……”
尾音未落,闻景晔猛地握住他手腕将人拽的更近一些。
“你只是朕的男宠,朕宠你才愿意多纵容你些,莫要得寸进尺。”
他攥住薛琅的衣领,猛地往下一扯,即便薛琅用手去挡,闻景晔也仍旧看清了对方锁骨下方那一连串的,仿佛昨夜新留下的红痕。
薛琅一时情急,声音都高了些许,“陛下——!”
闻景晔松了手上的力道,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薛琅得了空,从他的桎梏中脱身出来,“昨日臣,臣吃错了东西,身上起了疹子,实在不便侍寝。”
“是么。”闻景晔语气冰冷,眼神都仿佛淬了寒意,“昨日朕的侍卫来报,说是你薛大人从沈家大门出来。”
“我是去同沈大人商量公务的。”
闻景晔点点头,“好。”
他猛地拽着薛琅的衣领,一路将人拖到床边甩了上去。床帐轻轻落了下来,布帛撕裂声陡起,闻景晔将扯下来的布条塞进了薛琅嘴里,脸上几近癫狂的神色令薛琅浑身发颤,他摇着头,想开口辩解,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朕不想听你巧言令色。”
又来一更,家人们,我骑猪直接站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意折辱
闻景晔解开自己的衣裳,将薛琅整个翻过去,从后面扯开他的衣裳,单手压住他所有的挣扎。
嘴里塞着的床帐堵住了薛琅所有的呜咽和惊叫,闻景晔按住他的头,将人牢牢控在身下,红着眼继续往里进。
“陛下,沈大人求见。”
薛琅的挣扎骤然僵住。
闻景晔掐着他的腰身,将人顶到了床头,温热的鲜血自二人相连处汩汩流出,湮湿了被褥,将被褥上用金线绣着的龙纹染成深色。
薛琅惊恐地摇着头,即便沈云鹤知道他与闻景晔的关系,但让人亲眼瞧见自己被压在男子身下蹂躏无异于对他的侮辱。
然而闻景晔早已气疯了,此番叫沈云鹤来,便是故意折辱。
“让他进来。”
原本沈云鹤都已出宫坐上了马车,忽然有太监叫住他,说是陛下传召,他便给了马夫银钱,让他去东城铺子买些桃子煎送到薛府。
前臣不得入后宫,陛下今日召他,竟是在奉銮宫,这让他心中不由生出疑窦。
推开门,沈云鹤低着头,只能瞧见自己脚边的地方。
“臣参见陛下。”
四周死寂。
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床帐后似乎有身影晃动,他上前两步,行礼道,“不知陛下召微臣来,是为何事。”
长久的静默后,床帐后似乎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沈云鹤眼眸颤了颤。
“陛下?”
向来不会直视圣颜的沈云鹤头一遭死死盯住床帐,细看之下他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陛下,另一个,会是谁?
闻景晔虽未大开大合的动作,但却用了刻意折辱的手段,身下人竟一声都没吭,他捏住薛琅的下巴,生生将人掰过来。
薛琅疼的面色有些发白,眉头死死皱着,下颚绷紧,那是咬紧牙后才会呈现的状态,嘴里的床帐几乎被咬断,而那截布料上有血慢慢渗透出来。
他用力捏着薛琅的面颊,迫使他合不上唇,也无法再伤到自己,同时下面动作更加凶狠,仿佛要将人钉死在床上。
跪在不远处的沈云鹤自然听得清楚,“微臣不敢打扰陛下兴致,这就在外候着。”
阴沉的声音将他整个人压在地上。
“你留下。”
不知弄到何处,薛琅骤然出声,又被他生生压抑回去。
即便那声音极其短促隐忍,沈云鹤仍旧辨认出了是谁发出。
“陛下!”
“怎么?”
闻景晔抓着薛琅的头发,猛地将人往被褥深处按,薛琅挣扎间,床上的腰带便掉了下去。
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可落在沈云鹤耳中却是如雷贯耳,他遽然站起了身。
“朕还没叫你起来呢,沈爱卿,你是要造反吗!”
“陛下,”沈云鹤复又跪在地上,“一切都是微臣过错,同他无关,请陛下高抬贵手,放过他。”
“朕倒不知,沈爱卿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又是为了什么人,这般的求朕。”
“陛下……”
闻景晔冰冷地偏过头,隔着床帐去看地上那道模糊的身影,“你若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朕现在就要了你们的命,叫你们下去做对亡命鸳鸯,也算全了你们的情意。”
“我没有,”眼泪和冷汗沾湿了薛琅的衣襟,他竭力摇头,“我没有,我同沈云鹤,没有半分干系。”
闻景晔倏而笑开,语调森寒,“当日你弃闻景礼时,也是这般的快,朕都不知该不该信你了。”
他忽而提了声调,“来人,将沈云鹤带下去,沈卿这几日身体不适,不必来上朝了。”
沈云鹤深深望了眼帐子里,转头踏出宫门。
出宫的一道上都如行尸走肉般,走了多久也分辨不清。
他身后是沈家,盘根错节牵动着朝中诸多势力,皇帝即便有心动他,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成功的。
可薛琅有什么。
今日闻景晔叫他过去,无非就是敲个警钟。即便薛琅无名无分,那也不是他能动得了的人。他早知皇帝对薛琅心思,却仍为了一己私欲一意孤行,拉薛琅下水却又无法保全他。
“之清。”
沈云鹤站住脚步。
面前的人麻布青衫,带了掩人耳目的斗笠,神情仍旧如多年前一般温和。
他走上前来,瞧见沈云鹤掐出了血的手心,面色微变,“你这是怎么了,遇着什么事了。”
在奉銮宫,沈云鹤恨得咬出了血,却也无能为力,这手上的伤更是不知何时留下的,他反手抓住闻景礼的袖子,连伤口被粗布划得更加出血也毫不在意。
“殿下,兰玉出事了。”
有什么在体内耸动着,撑得薛琅浑身难受,他想睁开疲惫不堪的眼,只是眼珠稍稍滚动一点,眼眶便酸涩地令他流下了泪。
沈云鹤的声音和闻景晔的声音同时在脑海中回荡起来,他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猛的睁开了眼,眼底尽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