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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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如月:?
对上郝如月探寻的目光,纳兰才恢复白皙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他伸手接过二十七,忙解释:“她的阿玛与我同龄,长相也有些类似,刚离开家人时她总是哭闹,之后发了热,退热之后便将我错当成了她的阿玛。”
还没成亲便被人喊阿玛,纳兰果然人美心善,郝如月朝他拱了拱手,表示钦佩。
转头又问二十七:“阿玛对你好吗?”
二十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害羞般地将脸埋在了纳兰的颈窝里。
纳兰苦笑:“二十七脸皮薄,你别逗她了。”
二十七脸皮薄,却也有那脸皮厚的,两人从后院走到前院的时候,就有一个皮猴子似的小男孩跳出来挡住去路,仰起头问纳兰:“阿玛,这位是?”
郝如月再次看向纳兰,纳兰再次苦笑:“自从二十七这样喊我,其他小孩子都跟着这样喊了。”
人美心善,脾气好到没朋友。
皮猴子似的小男孩看看纳兰,又看看郝如月,忽然咧嘴一笑,“噗通”跪下,学着大人的样子说:“儿子纳兰一给阿玛额娘请安。”
让他这一带动,前院的小皮猴子们都跑来凑热闹了,一时间阿玛额娘喊成一片,郝如月:“……”
可见小孩子们被纳兰养的很好,半点胆怯自卑都没有,想象力也比一般人丰富。
现场闹哄哄的,好像捅了猴子窝,郝如月无力解释,瞧见落在最后的小男孩险些被扫把绊倒,忙几步上前将他抱起。
空间积分+10。
今日郝如月外出带的人并不多,车夫和几个护卫都在院外候着,她身边只有阿进一人。
听见善堂里的小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喊姑娘额娘,阿进险些晕倒,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她家十族怕都要在地府团聚了。
“你们、你们浑说什么!”阿进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嚷不过小孩子,阿进转头看向“罪魁”:“纳兰公子,姑娘家的名节比命都重要,你怎么不管管!”
纳兰才张嘴要呵斥,就听郝如月对阿进道:“又没有别人,随他们怎么喊好了。”何苦跟小孩子较劲儿。
怎么没有别人,管事不是别人吗,纳兰公子不是别人吗,万一传出去,等不到皇上诛她十族,大福晋就得先揭了她的皮。
阿进真的要晕倒了,纳兰从郝如月身上收回目光,唇角勾了勾,什么都没说。
一上午怒赚五百积分,眼看到中午,郝如月不敢久留,她得赶着回去陪大福晋吃中午那顿点心水果。
太晚怕大福晋下回不让她出来了。
谢绝了管事的热情挽留,郝如月还是让阿进将随身带着的那一百两银子交给管事,叮嘱道:“老大,老二和老三他们都到了年纪,不能总在前院胡混,也该找个先生给他们启蒙了。这笔钱算是给先生的束脩吧。善堂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总要教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管事抱着沉甸甸的银子,热泪盈眶,心说副堂主就是副堂主,站得高看得远,财大气粗。
纳兰的目光一直落在郝如月身上,若有所思,亲自将她送上马车,护送回城。
在回城的路上,郝如月听说善堂也不完全是善堂,仍然保留着以文会友的功能,再过几天便是纳兰与友人们相聚的日子。
“我虽然不会作诗,但我会照顾小孩子。”郝如月实话实说,要不是为了赚积分,她对文人聚会半点不感兴趣。
纳兰一怔,笑开:“姑娘家出城不安全,五日后,我在城门口等你。”
这是要护送她的意思么,郝如月恭敬不如从命:“好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阿进听到纳兰公子最后说的那句“不见不散”,又是一阵眩晕,决定今夜写密信呈上去,只希望皇上能饶过她十族。
作者有话要说:
郝如月:纳兰人挺好。
阿进:皇上,奴婢尽力了!
第9章 想通
回到家里,郝如月踩着饭点儿陪大福晋吃了中午的加餐,然后美美睡了一觉,睡醒便跑去大嫂房中蹭娃赚积分。
“听说你今日出城去了?”郝如月用拨浪鼓逗小侄子玩的时候,大嫂笑着问她。
就知道瞒不住,毕竟那么多人跟着呢,不过郝如月早把说辞想好了:“本来想在城里的铺子转转,后来听说丰台有人在暖房里种花,冬天也有花看,一时兴起便出了城。”
出城不是重点,纳兰公子才是,佟佳氏轻笑:“然后呢?遇见谁了?”
对方给出的提示太明显,郝如月苦笑:“然后走岔了路,没走到花房,倒是看见了一处善堂。大嫂你知道,我喜欢小孩子……走进去正好遇见纳兰公子,才晓得那处善堂是他的产业。”
小侄子玩累了有些犯困,郝如月将他抱起哄睡,佟佳氏抿了嘴笑:“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就该嫁人自己生一个。”
郝如月一心都放在了做任务赚积分上,嫁人的事还真没想过,这时候被佟佳氏提起来,她觉得有必要认真想一想了。
原主今年十九岁,在现代社会可能还在上大学,可在清朝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
在这个时代,做女人难,做个想搞事业的女人更难。
郝如月没有白手起家的经验,也不知道在清朝女人如何搞事业,所以嫁人可能是一条出路。
按说以原主的家世背景,当不至于被剩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皇上当年的一句承诺。
原主当了真。
即便不是很了解清朝的历史,郝如月也知道,康熙亲政的路上荆棘丛生,鳌拜只是荆棘丛中最粗壮的一根,除了鳌拜还有其他辅政大臣,还有太皇太后。
权力就像春药,谁用久了都不愿放手,不分男女,不分老少,想要抢到手,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说当年皇上还没完全亲政,在大事上做不得主,无法兑现给原主的承诺,郝如月完全能理解。
穿越前,她为了抢班夺权,也曾受制于人,也曾身不由己。
可事到如今,皇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儿皇帝了,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群臣拜服,连太皇太后都退居二线。
哪怕已有皇后,没办法完全兑现当年的承诺,也可以将原主接进宫,给她一个位份。
然而并没有。
可能早忘了还有原主这么个人,可能还记得,却因为时过境迁不喜欢了。
不过郝如月觉得,在当时那个背景下,原主的存在,很可能只是一种象征。
象征着十四岁的少年天子拒绝被安排,拒绝被摆布,渴望一言九鼎,乾纲独断。
就像沙皇俄国彼得三世不爱叶卡捷琳娜大帝,却与身边的跛脚宫女通奸,就像英国的查尔斯王子不爱戴安娜王妃,却与老女人卡米拉藕断丝连。
不是他们没眼光,也不是对方不够好,而是他们不想受人摆布做提线木偶。
不一样的是,外国那两个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康熙却是个狠人,只用了几年时间便手握天下,得偿所愿。
皇上得偿所愿,原主这个象征自然而然就失去了意义。
也就是说在这段爱恨情仇中,皇上早已转身,只有原主还留在原地,甚至为此香消玉殒。
死者为大,郝如月不想再评论原主什么,当然也不会继续留在原地,死守着一句承诺等待皇帝良心发现。
如果她可以嫁人,如果嫁人是一条出路,那么别怪她世俗,门当户对是必须的,人品才能也要出类拔萃。
如果有的选,她是颜控,还想嫁个美男子。
“睡沉了,放在炕上吧。”大嫂佟佳氏的一句话,将郝如月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郝如月将小侄子放在炕上,自有乳母照顾,佟佳氏便拉了她到外间说话:“说起嫁人,你觉着纳兰公子如何?”
纳兰性德么?郝如月眼前一亮,他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家世背景合格,人品才能更是没的说,还是个大帅哥,只是……郝如月迟疑地问佟佳氏:“我命硬克夫到底是真的,还是谣传?”
托妈妈的福,她知道历史上纳兰性德的原配英年早逝,她可不想步这个后尘。
佟佳氏眨眨眼,并没有正面回答:“怕什么,纳兰公子也是出了名的命硬。”
也就是说她命硬克夫并非谣传。
郝如月终于放下心,两个人都命硬的话,那就互相伤害吧:“大嫂,纳兰公子可以,就他了。”
佟佳氏:“……”
这事本该大福晋跟如月提,可大福晋嘴笨,怕自己说不好把如月给惹毛了又寻死觅活,这才派她来旁敲侧击。
毕竟如月痴恋皇上,心里还有一个皇后梦,六年来因为这个皇后梦,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公爹差点被削成白板。
大福晋害怕,她又何尝不怕,听说今日如月出城与纳兰公子偶遇,两人相处融洽,这才敢在如月面前提起。
即便如此,佟佳氏仍是准备了一肚子劝慰的话,甚至打算陪着小姑子抱头痛哭一场。
谁知如月闻言脸色都没变一下,既没有急赤白脸,也没有伤心欲绝,连小姑娘家该有的羞怯都没有,而是痛快地当场拍板,就他了。
还不等佟佳氏反应过来,却见站在如月身边的阿进炸了毛:“姑娘,使不得!”
佟佳氏挑眉,如月便替她问了出来:“为何使不得?”
阿进:“……”皇上不让说!
可急死她了!
“姑娘住在盛心庵,是奉旨出家的居士,怎能随便嫁人?”还好她脑子反应快。
郝如月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做了许多离谱的事,皇上罚我,我认。现在我长大了,想通了,皇上大人大量,想必不会跟一个小女子计较。”
佟佳氏欣慰点头,如月真是长大了,阿进则垮下脸:“……”那可未必。
佟佳氏想了想,对郝如月道:“这个好办,明日我去与额娘说,让额娘想办法进宫见一见皇后娘娘。皇上素来爱重皇后娘娘,娘娘又怀着身孕,这事由皇后娘娘出面多半不是问题。”
郝如月并不想打扰孕妇,可这事除了皇后娘娘,基本无人能解,于是点点头,全凭佟佳氏和大福晋做主。
三日后,大福晋进宫,把如月和纳兰议亲的事说与皇后知道,求皇后在皇上面前美言,收回盛心庵,许如月出嫁。
皇后闻言泪目,声音都比平时轻快几分:“六年了,如月终于过了这一关。”
晚上见到皇上,皇后把大福晋所请说了,皇上眉眼不动说好,直到离开坤宁宫都没再提起这事。
翌日早朝,康熙认命了新的云南布政使,彻底拉开了撤藩的帷幕。
索额图与明珠之争也终于见了分晓,明珠官职没变,却因为力主撤藩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
不少官员变换队形,聚集在明珠身边,隐隐形成了一股可以与索额图抗衡的力量。
索额图输了也不生气,面对明珠的冷嘲热讽只报以微笑,静等皇上出手治他。
明珠笑意不达眼底,总觉得索额图没憋什么好屁,却又一时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直到下了早朝皇上叫他到御书房说话。
皇上叫明珠的时候,索额图心里乐开了花,叫你狂,乐极生悲了吧,下一秒他也被点了名:“索额图,你也过来。”
索额图:“……”这里边没他的事啊!
于是索额图和明珠提心吊胆地走进御书房,康熙命人看座,明珠要坐,余光瞥见索额图沉着脸没动,他也不敢坐了。
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见两个人谁都不敢坐,康熙也没勉强,转而说起正题:“是这样,昨儿皇后对朕说纳兰家要与赫舍里家结亲,可有此事啊?”
也不知是在问谁。
作者有话要说:
索额图:“臣不知情。”
明珠:“臣、臣不同意!”
郝如月:……
第10章 退亲
听见皇上问话,也不知是在问谁,明珠看向索额图,索额图表情严肃地摇头:“回皇上的话,臣不知情。”
康熙挑眉:“你是赫舍里家的族长,长房要嫁闺女,你不知情?”
索额图心中冷笑,面上不显:“皇上,前段时间臣确实想与纳兰家结亲,奈何纳兰家的大公子眼界儿高,瞧不上臣的女儿,便作罢了。至于……长房要嫁闺女,臣确实不知情。”
“哦,还有这事。”康熙面无表情,“那可能是背着你,怕你心里不痛快。”
又看明珠:“明珠,你不会也不知情吧?”
在索额图回话的时候,明珠已然汗流浃背,他自己的儿子结亲,他当然知道。
这事之所以一直停留在相看阶段,没有往下推进,正是因为他心里没底,吃不准皇上对赫舍里家二姑娘的态度。
若说皇上对二姑娘无意,那座盛心庵是怎么回事,若说有意,这么多年也不见皇上将人接进宫。
今日皇上主动提起,他要还不明白他就是个棒槌了,明珠低眉垂首道:“皇上,臣知情,但臣不同意。”
康熙哼笑:“多好的一桩亲事,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你为何不同意?”
这事要说索额图不知情,打死他都不信,索额图这是给他下套呢,亏得他警觉才没往里跳,明珠磨牙:“皇上,犬子落草之时曾求了高僧算命,说他不宜早婚,臣怕耽误人家姑娘,所以不同意。”
康熙又问索额图:“明珠的儿子不宜早婚,赫舍里家的姑娘能等等吗?皇后难得开一次口,朕本来还想着给一对新人赐婚呢。”
明珠果然是个老狐狸,又把球踢到他这边来了,索额图一个头两个大。
说能等吧,犯了皇上的忌讳,说不能等,同样犯忌讳,进退维谷啊!
索额图鼻尖都见了汗,康熙哈地一声笑出来:“那就再等等吧,以后再说。”
索额图和明珠双双谢恩。
等两人离开,康熙怅然若失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问梁九功:“她比朕小一岁,今年十九了吧?”
也不等梁九功回答,又自顾自道:“十九岁,早该嫁人生子,到底是朕耽搁了她。”
皇上忽然自责,梁九功哪里敢接话,继续躬着身子装家具,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才好。
根据梁九功的经验,但凡由赫舍里家二姑娘引发的负面情绪,通常都不会很快过去,果然听皇上又道:“明珠的长子说起来还是朕的表弟,朕见过他,个子高,人也精神,少时便有才名,这回殿试的名单里也有他。”
“皇后向朕提起的时候,朕真的很想成全她,甚至想给他们赐婚。”
说到这里,皇上的声音陡然一变,又很快恢复正常:“可是不行。索额图势力渐大,朕必须找一个人来牵制他,放眼整个朝廷,只有明珠可堪大用。”
“朕不可能让纳兰家和赫舍里家联起手来。”皇上睁开眼,看向梁九功,“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梁九功装不成家具,只得硬着头皮回话:“皇上也是为了天下,为了祖宗的基业。”
康熙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朕真的想成全她,成全了她,朕也解脱了。可是不行!做皇上怎么就这么难呢!”
明珠下朝回到家,便将福晋叫来表明了态度,他不同意与赫舍里家结亲。
觉罗氏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时间没接上话,听明珠又道:“从今日起,容若禁足深柳堂,对外称病,闭门谢客。”
五日很快过去,这五日郝如月天天泡在大嫂房中蹭娃,早晨打卡,中午打卡,晚上打卡,敬业程度令人咋舌。
佟佳氏对大福晋笑道:“如月一日不来,小家伙吃不下睡不着,就是找她。真不知来日她嫁出去,我该怎么办了。”
提起如月的亲事,大福晋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佟佳氏看出不对,忙问:“出了什么事?”
大福晋还没说活,先叹了口气:“纳兰公子忽然病重,这门亲事怕不成了。”
佟佳氏蹙眉:“可派人打听过,是真是假啊?”
从前给如月议亲的时候,有的人家畏惧赫舍里家的权势不敢明说,却也不想娶个命硬克夫的女人回家,便让自家的儿子装病。
大福晋点点头:“派人打听过了,确实病重。你三叔说纳兰家向礼部告了假,说纳兰公子病重,今年的殿试都参加不了。”
要不是病得爬不起来,谁会拿儿子的仕途开玩笑,可见纳兰公子病得有多严重。
内室传来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声,佟佳氏却叹了口气,心说多好的一个姑娘,姻缘怎会如此不顺,老天爷不开眼啊!
在约定的那一日,赫舍里家的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纳兰公子如约前来。
郝如月可没有“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雅兴,当即吩咐:“走吧。”
到了善堂才知道,纳兰病重,已然下不了床,搞得郝如月都有点迷信了。
原主这命格到底是有多硬啊!
倒不是郝如月自怨自艾,而是她听大嫂说起过从前的一些故事,严格来说不是故事,而是事故。
但凡有意与原主结亲的人家,就没有一个准新郎能顺顺当当熬到订亲,不是坠马就是坠河,就连在街上闲逛都能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得头破血流。
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原主那就是黑寡妇一般的存在。
“额娘,阿玛呢,阿玛为什么没来?”自称纳兰一的那个男孩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吓了郝如月一跳。
郝如月怀里抱着二十八,温声给纳兰一解释:“我还没出嫁呢,我不是你们的额娘。”
上一回他们叫她额娘的时候乱糟糟的,她懒得费口舌解释,这一回纳兰病重,不管是否与命格有关,古人迷信肯定会往这方面想。
两家议亲多半告吹。
还是早点解释清楚的好。
然后才回答纳兰一的问题:“纳兰公子病了,这段时间你们归我管。”
二十几个孩子当中纳兰一年龄最大,虽然还未启蒙,却也懂些人情世故了,他“哦”了一声,又问:“你既不是我们的额娘,我们怎样称呼你?”
郝如月想了想说:“你们就喊我姑姑吧,如月姑姑。”
反正她厚着脸皮喊了纳兰兄长,让孩儿们叫她一声姑姑没毛病。
阿进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终于尘埃落定,脑袋保住了,十族也保住了。
不过她也拿不准皇上对二姑娘的意思,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年前,纳兰家果然来了消息,亲事告吹,直接导致长房的年都没过好。大福晋闷闷不乐,佟佳氏强颜欢笑,偏生三福晋和五姑娘还要落井下石。
“哎呦,如月这胃口是真好,倒是大嫂和侄儿媳妇瘦了一大圈。”家宴上郝如月才给自己夹了一个鸡腿,就听见了三福晋甩的风凉话。
郝如月本不想理,奈何对面的五姑娘又道:“可不是嘛,换做是我哪里吃得下。”
郝如月看了五姑娘一眼,咽下嘴里细嫩的鸡肉:“上次被拒婚,也没见你瘦。”
这回亲事告吹,并非纳兰家提出,而是觉罗氏亲自登门说明情况,大福晋无奈作罢,给足了女方面子。
上回五姑娘与纳兰议亲,搞得大张旗鼓,后来被拒委实丢脸。
三福晋和五姑娘说话夹枪带棒,专捡人痛脚踩,佟佳氏怕如月受刺激,还想帮腔来着,结果一个回合旁观下来,发现自己多虑了。
大病一场之后,如月像是睡醒了,又像重生了,好像又恢复到了六年前没进宫时的样子。
敢爱敢恨,敢说敢做,只不过那时候是伶牙俐齿,现如今人狠话不多。
五姑娘被怼得满脸通红,怒道:“二姐姐,当初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的亲事又怎会蹉跎到今日!”
三福晋也说:“连带着府里的姑娘都跟着吃挂落。”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她命硬克夫风评不好,连累了后头的妹妹们。
郝如月才不在乎,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定定看着五姑娘,看得五姑娘全身发毛:“我哪里说错了?你、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郝如月轻轻摇头,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说:“你没说错,你说得很对,我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不但克夫,还想克谁就克谁。五妹妹,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少来惹我。”
五姑娘闻言通红的一张脸顿时失了血色,她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似的,求助般地看向三福晋。
三福晋虽然不全信,脸色也很难看,她嘴唇动了动,到底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于是五姑娘更害怕了。
好巧不巧,也不知谁在街上点了个炮仗,发出“嘭”的一声响,五姑娘身子一抖,吓出冷汗来。
接下来的整个家宴,五姑娘都是蔫蔫的,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家宴一结束,便被三福晋借口有事带走了,并不曾留下守岁。
是夜,五姑娘发起了高热,除夕夜请大夫不吉利,再加上年节休沐太医院人手也不够,只得偷偷从街上请了郎中过来诊治。
那郎中来之前饮了酒,一时手抖开错了方子,药喝下去高热未退,更添了腹泻。折腾一夜五姑娘几乎搭上半条命,把三福晋心口疼的老毛病也给勾了出来。
大年初一,别人都在忙着拜年,赫舍里家的三房忙着熬药,索额图觉得自己得晦气一年,对上妻女也没什么好脸色。
三福晋有心在索额图面前告如月的状,又怕如月报复,嘴唇咬破了都没敢吱声。
饶是三房这边安静如鸡,除夕家宴上三福晋和五姑娘落井下石的话,还是刺激到了大福晋。
上元节一过,大福晋又开始给如月张罗亲事,佟佳氏也很快加入到这个行列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这个也不行!
郝如月:……
第11章 无缘
过年家中事多,迎来送往,车马比较紧张,根本轮不到郝如月使用,这些天的积分来源,全靠刚刚会翻身的小侄子。
好在小侄子安静又乖巧,被小姑姑又抱又亲又折腾,也不哭不闹,就是爱困,一睡便是半个多时辰。
郝如月不忍心打扰,便只能坐视积分龟速上涨。
好容易熬过上元节,车马终于闲下来,大福晋和佟佳氏又开始频繁带她出席各种聚会,一坐就是小半天。
郝如月能推就推,推不掉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去,这一日是富察家老太太的寿辰,大福晋和佟佳氏带着郝如月早早到了。
富察氏家老太太年轻时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儿,英雄惜英雄,美人也爱美人,尤其是长辈对晚辈。
老太太一看见郝如月,眼睛就挪不开了,一个劲儿地夸她漂亮,还特意把她叫到跟前,褪下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套在她腕上。
长辈赐不敢辞,郝如月也没忸怩,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收了。
老太太又夸她教养好,不卑不亢,更难得的是嘴甜会说话,郝如月眨眨眼,心说这里面绝对有事。
果然见过老太太,又给富察家的大太太行礼过后,大太太便叫来自己的女儿,对大福晋说:“咱们在这儿说咱们的,莫要拘束了姑娘家,正好园子里的迎春开了,让她们玩去吧。”
大福晋说好,温声叮嘱了郝如月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临走时,郝如月看向坐在大福晋下首的佟佳氏,佟佳氏提示般地朝她挤了下眼睛,郝如月:“……”相亲石锤了。
富察氏是满洲八大姓之一,又是上三旗贵族,在清朝可以说能人辈出,比如乾隆皇帝的元后,比如位极人臣配享太庙的傅恒和福康安,当然还有名不见经传的清朝政坛常青树富察马齐。
不过富察氏家大业大也分好几支,今日她做客的这一支似乎很普通。
可郝如月知道,即便是很普通的富察旁□□也是大福晋和佟佳氏努力求来的。
毕竟纳兰这一病就是好几个月,虽然纳兰家很给面子,仍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关于她命硬克夫的事迹再次被拎出来议论,一时间谈她色变。
索性三叔索额图很给力,哪怕因为撤藩一事引得康熙不满,还是想办法在别的地方找补了回来,令赫舍里家越发显赫。
再加上皇后胎像稳固,两个月后便要临盆,极有可能产下皇上的嫡长子,而这位嫡长子十有八九会被立为太子。抱住了赫舍里家,相当于抱住了未来皇帝的一条大腿。
这时候跑来烧热灶的人多如牛毛。
富察氏也不能免俗。
“二哥,你怎么跑到后院来了?”富察家陪她赏花的这位姑娘实在眼尖,郝如月走进花园只见一片金黄,她却一眼看见了背靠大树读书的兄长。
这会儿刚进三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富察家这位公子不在书房用功,却跑到花园里读书,也是稀罕。
年轻男子的演技不错,被人发现了,便施施然转出来说:“屋里地龙烧得太热,脑子发沉,出来透透气。”
目光自然而然挪到郝如月身上,似乎是怔了一下,而后自然而然地问他妹妹:“这位是?”
听他妹妹介绍:“这位是赫舍里家的二姑娘。”
不等郝如月做出反应,年轻男子已然拱手道:“富察马齐,见过二姑娘。”
郝如月:“……”
好吧,是她低估了赫舍里家的实力,同样低估了大福晋和佟佳氏的能力。
如果她没记错,清朝只有一个富察马齐。
此人在康熙朝中晚期迅速崛起,官至武英殿大学士,走上仕途巅峰。九龙夺嫡时,他是铁杆八爷党,却在康熙去世的第二天,被尚未继位的雍正帝认命为总理事务王大臣,并且一直受到重用。
雍正五年,马齐四弟的女儿嫁给了当时的无冕太子宝亲王,成了宝亲王嫡福晋,也就是后来的孝贤纯皇后。
这人八十八岁病逝,累计做了三十多年大学士,乾隆帝对他的评价甚高,在他死后又是赏赐治丧费用,又是赠太傅,数年后入祀贤良祠,乾隆十五年加封号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