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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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保成能?背三百千了,宫里人都夸他聪明。
有一次,三姐姐赖在?荣娘娘怀中撒娇,笑着说她有一个额娘,大哥哥有两个额娘,为什么太子弟弟一个额娘也没有?
他跑去问小姨,小姨将他领到小礼堂,指着画像对他说:“保成忘了,你?的额娘在?这儿呢。”
他知道?自?己有额娘,可为什么别人的额娘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他的额娘只是一幅画。
小姨闻言唇是笑着的,眼中却流下泪来:“保成的额娘去了天上,化成了星星,每个夜晚都照着保成,看?着保成睡觉。”
见小姨哭了,他有些慌,再不敢问别人的额娘为什么没有化成星星。
直到此时,站在?额娘灵前,听完长?篇累牍的祭文,他才知道?,原来额娘死了,就躺在?眼前这座冰冷的坟墓里。
与冰冷的坟墓,和永远逝去的人相比,他宁愿相信小姨的话,他的额娘是一幅画,或者天上的星星。
想着他哭起来:“汗阿玛,保成的额娘没有死,她是一幅画,她是满天星!”
康熙可没有郝如月那样柔软细腻的心肠,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有什么画什么星。
太子是大清未来的继承人,面对生死是必修课:“保成,你?的额娘在?生你?的时候没了。她为了你?确实吃了很多苦,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命。你?要好好活着,这样才对得起她的付出!”
太子到底只是一个才满三岁的孩子,真真切切地听说他的额娘死了,顿时压抑地哭起来。
小姨告诉过他,他是太子,回?到慈仁宫想怎么笑怎么笑,想怎么哭怎么哭,可在?外面,尤其在?很多人面前,他要收着笑,也要收着哭。
还?记得小姨说过,额娘在?天上看?着他呢,要多让额娘看?见他笑。
小声哭了一会儿,太子扬起头,等汗阿玛把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这才仰头望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额娘,你?看?,保成在?笑呢。
之后听汗阿玛对他说:“保成,汗阿玛给你?找个新额娘好不好?”
太子摇头:“保成有额娘,有小姨就够了,不要新额娘。”
汗阿玛笑起来:“让你?小姨做你?的新额娘,好不好?”
太子陷入沉思,半天才道?:“小姨说过,小姨就是小姨,额娘就是额娘。”
康熙摸了摸太子的发顶,抬眸看?向仁孝皇后的陵墓,轻声说:“皇后,如月把太子照顾得很好,他们都没有忘了你?,朕也不会忘。”
“今日三年之期已过,朕决定兑现当初给如月的承诺,你?不会怪朕吧?”
话音才落,深浓的铅云忽然被骄阳撕开一道?口子,光芒倾泻而下,照亮了整座山。
康熙领着太子下山的时候,天都晴了。
在?返程的路上,太子坐在?康熙腿上,奶声奶气问:“汗阿玛要立新皇后了吗?”
康熙将太子搂进怀中:“你?听谁说的?”
太子认真回?忆了一下:“松佳嬷嬷、芍药、丁香、惠娘娘、荣娘娘和小姨她们都说过,说汗阿玛这次回?去便要立新皇后了。”
人还?不少。
康熙并不关心别人的想法,只问郝如月怎么说,太子想了想:“小姨带我去给额娘的画像上香,小姨对额娘说这个新皇后她……她……”忽然想不起来最后那个词了。
“她势不两立!”最近正?在?跟着小姨学?成语,刚好学?到势不两立,跟小姨说过的那个成语很像,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康熙:“……”
“是不是势在?必得?”他提醒。
太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是了,势在?必得。”
康熙朝着太子的小屁股打了一巴掌,心说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美满姻缘,差点?被臭小子的一个成语给说没了。
“你?觉得可行吗?”康熙问,眼睛盯着太子。
太子不卑不亢:“小姨说这事谁说了也不算,还?得听汗阿玛的。”
小姨说,小姨说,看?着眼前的姨宝男,康熙正?了颜色:“朕在?问你?,不是在?问你?小姨。”
太子也郑重起来:“天下都是汗阿玛的,后宫之事当然要听汗阿玛的。”
这句话也是小姨教他的,并且叮嘱他,若皇上问起什么他不懂的事,就说这个金句。
果?然汗阿玛脸色缓和下来,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这句也是你?小姨教的吧。”
太子才三岁,还?不懂皇后是什么,只听大人说了一嘴……是他心急了。
“朕确实有意立你?小姨为皇后,到时候你?便不能?喊她小姨,而是要喊皇额娘,你?可愿意?”康熙换了一种问法。
小姨说过小姨就是小姨,额娘就是额娘。可小姨还?说过,天下的事都是汗阿玛一人说了算,让他听汗阿玛的话。
为难了一会儿,太子还?是道?:“保成愿意。”
他虽然不是很懂汗阿玛说的话,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小姨想当皇后。大不了以后当着汗阿玛的面喊皇额娘,私下仍旧喊小姨好了。
对于普通三岁小孩来说,话都听不懂,很难做到察言观色。可对于太子而言,察言观色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太子的察言观色,不仅仅只是看?脸色,而是要听其言,观其行,综合做出判断。
且太子的判断每次都出奇的准,这一次也不例外。
别看?汗阿玛是在?问话,其实意思已经传达得很清楚了,他已经决定立小姨为皇后。今日问他,不过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便是他回?答不愿意,除了让汗阿玛不高兴之外,并不会改变什么。
果?然汗阿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欣慰地看?向自?己,又?道?:“不过这事还?有些麻烦,事先你?得帮忙保密,能?做到吗?”
太子本能?地感觉到,又?是一个必须给出肯定答复的问题,于是点?头说能?。
然后汗阿玛又?加了一条:“对你?小姨也要保密,能?做到吗?”
太子这回?也感受到了,却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拿一双墨丸似的大眼睛看?着康熙。
康熙莞尔:“不是让你?骗她,她不问你?不说就好。”
别像刚才似的主动传话,还?顺手卖了一长?串的人。
太子这才点?头。
就像郝如月教太子的那样,康熙想立谁为皇后,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并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便是太皇太后那边,他也早有应对之策。
今日之所以要询问太子,不过是受了如月的影响。
在?慈仁宫,但凡太子能?听懂的事,如月从来不会替太子拿主意。
只不过太子是储君,哪怕还?是个孩子,也要承受许多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东西。
这时候如月才会出面,能?挡的挡,能?教的教。
其实很多时候,由大人替小孩子拿主意最省事。如月却说,大人不能?图省事,有些事小孩子可以自?己拿主意。
想想也对,太子是储君,从小便要做一个有主见的人,将来才不至于被朝臣摆弄。
刚刚太子主动问起册立新后之事,康熙便对他说了,并且要求他保密。
郝如月并不知道?皇上给太子上了如此重要的人生一课,只知道?太子回?宫之后,心事重重,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
“今天是晴天,晚上有星星,要不要去外面数星星?”每到夏天的晚上,太子最爱做的事,便是在?院中铺了席子,躺着数星星。
还?会追问,哪颗是他的额娘。
谁知今日郝如月提议去数星星,太子始终恹恹的,在?她的追问下,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汗阿玛说、说额娘死了,躺在?土里了!”
郝如月心累,太子才三岁,用得着这么早就给他灌输生死吗,赶紧将人抱起来哄:“人有身?体和灵魂,身?体埋进土里,灵魂很轻飘到天上变成星星。”
怀中的小人儿半天才止住哭,擦干眼泪拉着郝如月去院中数星星了。
康熙回?宫之后,先去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之后往坤宁宫走了一趟。去过坤宁宫又?去正?在?修缮的毓庆宫,亲自?催了进度。
当初仁孝皇后病逝,转过年太皇太后劝康熙册立继后,康熙不肯,执意为仁孝皇后守制三年。
如今三年过去,已知继后人选一死一伤一病。
先前的钮祜禄氏“病死”,贵妃佟佳氏因御下不严被降了位份,伤了心气,后来的僖妃病重,能?活到哪一日都是未知。
再看?上三旗几大家?族,赫舍里氏已有两女入宫,名额占满,不可能?再送,佟佳氏这一辈没有适龄的姑娘,无人可送,钮祜禄家?姑娘不少,却是送一个悲剧一个,吓得不敢送了。
三年转眼过,继后的人影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一日皇上下朝没有按从前的规矩,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而是先来了慈仁宫这边。
给太后请过安,到后殿领走了太子,说要带着太子一起去慈宁宫请安。
彼时太子刚起还?没用早膳,郝如月瞧着时辰尚早,笑着留皇上一起用早膳。皇上说他不饿,太子也说不饿,还?说回?来吃也是一样的,然后心事重重地被皇上领走了。
昨天从乾清宫回?来,太子便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也不说,用膳也用得少,晚上睡觉跟烙烧饼似的,直接导致起晚了。
起床之后着急忙慌梳洗更衣,嫌宫女动作慢,自?己上手系脖领的盘扣,堪堪准备好皇上就到了。
皇上和太子刚走,太后也匆匆起驾去了慈宁宫。
一早上慈仁宫因为皇上的到来鸡飞狗跳,两路大军同?时出发,祖孙三代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看?那严肃赶路的架势不像请安,倒像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没一会儿到慈仁宫来给太后请安,顺便开早会的妃嫔们陆续来点?卯,却被告知太后临时有事去慈宁宫了。
别看?太后平时最爱和稀泥,真正?做起事来还?是颇有章法的,代管六宫之后,事情不怎么管,规矩却半点?不乱。
若有事,都会提前告知,从来不折腾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
惠嫔和荣嫔顶着一脑门子问号到后殿来问郝如月,却见郝如月比她们还?懵呢,就又?说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我们来的路上,刚好看?见慎刑司的主事也带人往慈宁宫那边去了。”
当时离得远,并看?不真切,□□嫔眼神好,还?是认出有一个宫女是从前在?德贵人身?边服侍的,后来被萨满扛走,再没送回?来。
“当初不过是德贵人求到咱们,咱们怜惜她帮忙做了一个局,没想到那宫女被萨满带走之后,居然被送去了慎刑司。”惠嫔提起,还?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慎刑司那种地方可不是人呆的。
预感到今日会有大事发生,荣嫔派人往住处送信,不许保姆带着荣宪公主过来。同?时也给布贵人通了消息,免得五格格过来没有玩伴。
荣嫔派出去的人才走出慈仁宫,承乾宫送信的人就到了,送来的还?是一个噩耗——僖妃殁了。
荣嫔捂着心口,惠嫔瞪圆眼睛,郝如月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昨天僖妃还?强撑着去给太后请安,说自?己的病快好了,让太后不要挂心,今天人就没了?
消息是贵妃派人送过来的,不可能?像上次的钮祜禄氏一样诈死出宫,这回?太皇太后属意的继后人选真死了。
惠嫔和荣嫔最近都在?帮着贵妃处理宫务,如今僖妃去世?,她们也要忙起来了。
于是纷纷告辞离开,准备去一趟承乾宫听贵妃的安排。
结果?人还?没走出屋子,贵妃那边又?派人来说,僖妃被追封为僖贵妃,葬礼的排场比从前大,让惠嫔和荣嫔赶紧过去商量。
普通妃位和贵妃葬礼的规格自?然不同?,惠嫔和荣嫔闻言现场摘了身?上鲜亮的首饰,打算先回?住处换一套素净的衣裳,再去承乾宫领各自?的差事。
谁知第二遍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太子带着保姆匆匆赶回?,对郝如月道?:“小姨小姨,汗阿玛和老祖宗吵架了,他说他离不开你?,要立你?为皇后!”
“……”
惠嫔和荣嫔相视一笑,齐齐坐下了,未来继后就在?这里,还?去什么承乾宫啊。
不过第一次听见皇上说肉麻话,还?真是振聋发聩,两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郝如月被惠嫔和荣嫔看?得全身?发毛,只想掐人中,都什么跟什么啊!
年后坤宁宫修完,皇上让修毓庆宫,也就是未来太子的东宫。太子还?这样小,搬到毓庆宫去住,她肯定要跟过去。
当时她以为皇上这样安排,相当于委婉地告诉她,皇后之位另有人选。
五月初祭拜仁孝皇后,郝如月也想跟去,皇上却只带了太子。在?郝如月看?来,也是同?样的暗示。
之前她想争这个继后之位,不过是因为自?己与钮祜禄家?有梁子,再加上僖妃心狠手辣,很怕僖妃当上皇后对太子不利。
其实只要不是僖妃,随便换一个正?常人做皇后,郝如月都没意见。
历史上,康熙活着的时候有三位皇后,分别是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和孝懿仁皇后佟佳氏。
康熙死后,雍正?亲妈乌雅氏很快跟着去了,母凭子贵,乌雅氏被雍正?帝追封为孝恭仁皇后,与康熙皇帝合葬景陵。
所以康熙命硬克妻一辈子,在?地下有四位皇后陪伴,并不孤单。
哪怕这辈子康熙的后宫被郝如月这只小蝴蝶扇得有些青黄不接,哪怕原主命格够硬,郝如月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跟康熙对磕。
毕竟历史上康熙的第二任皇后孝昭仁皇后,从当上皇后到薨逝,只用了半年时间。
如今僖妃死了,谁做继后都一样,她不想接这个班。
一点?都不想。
奈何有些事,不是谁想就能?得到,也不是谁不想就能?推掉的。
僖妃死后追封贵妃,以皇贵妃之礼下葬,皇上辍朝三日,朝臣素服十日,百日不许剃头。停灵期间每日祭奠三次,安排内外命妇哭灵。
僖妃生前不得宠,死后极尽哀荣,便是钮祜禄家?心里苦,也说不出什么,只得打掉牙和血吞,还?得在?外人面称颂皇恩浩荡。
在?僖贵妃的葬礼上,巴雅图氏哭得死去活来,几次要去找太皇太后问个明白,都被家?人合力?按下。
最后还?是儿子阿灵阿的话让她彻底冷静下来:“额娘,绿云和天香还?在?慎刑司关着呢!她们是什么人,儿子不知道?,额娘不会不知吧。”
绿云还?好,不过是姐姐买通的棋子,没来得及用上就被关进了慎刑司。可天香是扬州瘦马,便是没有破身?,那也是经过男人调教的娼妓。
将娼妓带进宫献给皇上,仅这一条,就够姐姐和钮祜禄家?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今姐姐病逝,皇上非但没有追究,还?破格给了死后的哀荣,已经是最好的了局。
若谁敢在?这个当口闹起来,到时候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巴雅图氏恨得咬牙:“就这样算了不成?”
“不算又?能?如何?”阿灵阿深深吸气,“除了关在?慎刑司那两个,还?有一个活把柄在?盛京老家?呢,额娘消停点?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赫舍里家?那位再嚣张几日。
等到除服,已经是八月初了,正?是秋风送爽的好时节。
随着秋风而来的,还?有册封皇后的圣旨。
在此之前,郝如月找钦天监算过一次命,得到了让她?满意的?答案。
她?命硬,很硬很硬的?那种,当时她问:“跟皇上比呢?”
钦天监法师直抹汗:“与、与皇上十分般配。”
册封圣旨颁下当日,皇上又带她爬了一回堆绣山。上回是在夜里,所见只有乌漆嘛黑,这回在午后,景色格外明丽恢弘。
穿越前郝如月去过故宫,也见过御花园这座堆绣山。不过那时候底下小门是锁着的?,花钱买票都不让爬,只能站在山脚下往上看。
“在想什么?”两?人凭栏远眺,康熙转头问她?。
在想今天不用买票就能爬山,还有康熙大帝作陪,郝如月当然不敢这么说。
她?还没斟酌好措辞,男人又开口了:“像不像那天的?情景?”
郝如月下意识想问哪天,脑中立刻浮现出她?刚穿来时那个梦中的?情景。只不过梦中是仲春,眼下已经快到中秋了。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郝如月忽然想起南唐后主李煜的?这句词,感觉贴切极了。
景色还是那个景色,可?惜原主香魂已去,站在他旁边的?人,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男人把后半阙补齐,郝如月只觉眼圈发烫,好一句“别?时容易见时难”。
当初是你轻易许诺,让她?为?你的?年少轻狂买单,沦为?世人笑柄。
如此本该一别?两?宽,相忘于江湖,你却想尽办法?毁她?姻缘,用一座盛心庵将她?牢牢锁住,直到玉殒香消。
别?时容易见时难,便是你与她?这段孽缘最后的?注脚。爱你的?小姑娘走了,我?不过是那个误穿过来混日子的?罢了。
“你别?哭。”男人拉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动容,“从前是朕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
说着倾身过来,郝如月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让男人扑了一个空。
可?男人并没放弃,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墙角,低头吻下来。
郝如月挣扎,他就将她?的?手反锁在身后。
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他是皇帝,你是皇后。皇后不能咬皇帝,损伤龙体是大罪,便是皇帝不追究,还有太?后和太?皇太?后呢。
为?了太?子,忍一忍吧。
她?可?以跟他滚床单,还滚了不知多?少回,彼此都很享受对方的?身体。
却无?法?在他与原主定情的?地方,替原主原谅什么,更不可?能接受他的?道歉和亲吻。
咬不能咬,躲没地方躲,等男人尽兴之后,她?的?嘴唇都肿了,听男人附在她?耳边说:“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朕的?皇后了。这辈子,咱们生?同衾,死同穴。”
说着扶她?起来,靠墙站好,便要拂袖而去。郝如月暴脾气也上来了,追过去,点起脚。
耳边响起男人倒抽气的?声音,口中泛起腥甜,郝如月站直身体,满意地欣赏了一下康熙皇帝的?战损妆,含笑说:“她?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说完转身便走。
回到慈仁宫,郝如月才缓过来,她?刚刚急公好义?了,她?刚刚路见不平一声吼了,她?刚刚好像把皇上给咬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朕的?皇后了。这辈子,咱们生?同衾,死同穴。”
皇上说的?没错,不管她?是否愿意,她?都已经是皇后了,注定与皇上生?同衾,死同穴。
他只想要一个皇后。
仅此而已。
睡也睡了,亲也亲了,她?已经是皇后了,所以自己?为?什么要傻到得罪皇上?
据她?所知,清朝只有一个敢得罪皇上的?皇后,那就是乾隆的?继后乌拉那拉氏,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断发皇后。
且不论她?断发时的?精神状态,单说最后的?结局,都是郝如月无?法?承受的?。
说到断发,原主也曾断发,不是断一绺头发,而是剪断了满头墨发。
之后被要求带发修行,养了好多?年,直到去年才够梳成旗头。
旗人风俗,家中除非大丧,父母或者丈夫身死,女人是不可?以断发的?。
也许在那时候,原主便已经断去了与皇上之间的?情意。
原主情丝已断,魂归西天,而她?的?日子还要继续,太?子的?日子还要继续,就更不必得罪皇上了。
这时太?子走进来,并不让人跟着,只一个人走到郝如月面?前,仰头看她?:“皇、皇额娘,以后没有人的?时候,我?还能叫小姨吗?”
其实在太?子心里,小姨比额娘更亲。他习惯喊小姨,感觉喊皇额娘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似的?。
太?子是仁孝皇后的?儿子,永远都是,郝如月弯下腰与太?子平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当着你汗阿玛的?面?,要叫皇额娘。私下里,按你习惯的?叫。”
太?子一下扑到郝如月怀里,轻轻喊了一声小姨。郝如月应了一声,两?人这才含着眼泪笑起来。
被太?子一声小姨喊得彻底回神,郝如月这才发现屋里的?东西都快搬空了。
问过松佳嬷嬷才知道,册封圣旨颁下之后没多?久,内务府就来人了,催着搬家呢。
在郝如月陪着皇上爬山的?时候,慈仁宫后殿已经开始搬了,这会儿都搬了一多?半。
“这么急?”郝如月蹙眉,圣旨不是今天才颁下的?吗。
松佳嬷嬷累得直冒汗,脸上的?笑容却比平时更盛:“正是呢。内务府来人说搬家是皇上特意交代的?,让今天一天就搬完。还说搬不完也让皇后娘娘和太?子今夜就去坤宁宫住。”
丁香笑中带泪:“真?没想到,咱们还有搬回坤宁宫的?一天!”
“大喜的?日子,哭啥?”芍药本来没哭,才说了丁香一句也跟着红了眼圈,不过眼睛和唇角都是笑着的?,“皇上看中咱们姑娘,看中太?子,咱们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松佳嬷嬷佯装不满地瞪着两?人:“什么咱们,哪里还有姑娘,你们的?规矩呢?”
丁香和芍药这才反应过来,领着慈仁宫后殿所有人,给郝如月行跪拜大礼:“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郝如月受了这一礼,让众人平身,吩咐丁香给赏。
赏过众人,郝如月领着太?子去前殿,向太?后辞别?。
太?后抱着太?子,仍旧笑呵呵的?:“三年前你搬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常住,早晚要搬回去。”
“皇玛姆,小姨……皇额娘说我?就是在坤宁宫出生?的??”太?子扬起脸问太?后。
太?后笑着点头,又摇头:“现在的?坤宁宫啊重新修缮过了,比你出生?时好看多?了!”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太?后不愿提起伤心往事。
郝如月又坐了一会儿,这才领着太?子告辞离开。
搬家的?事自有松佳嬷嬷她?们料理。回到后殿,郝如月带着太?子去了小礼堂,亲手将挂在墙上的?仁孝皇后画像取下,轻轻卷好。让太?子抱着香炉,两?人并肩往坤宁宫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宫人,众人纷纷跪拜给郝如月行礼,都有赏赐。
有人掂了掂继后赏赐的?荷包,感觉有些轻,翻出来一看竟然都是金叶子,有好几片。
“皇后娘娘真?大方,一上来就赏金子。”有人奇道。
有知情人立刻接话:“听说赫舍里家长房分家之后发了大财,跟从前不一样了。”
重回坤宁宫,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又陌生?的?,熟悉的?房间布局,陌生?的?家具陈设。
坤宁宫还在修葺的?时候,皇上带她?来过一回。不过那一回话不投机,只在院子里转了转,并没进屋。
进到屋中才发现,除了房子没拆,里面?所有陈设都换了一个遍,连门扇和门槛都是新的?。
不是老黄瓜刷绿漆那种,是重装换新。
仁孝皇后在时崇尚节俭,坤宁宫从外?面?看殿宇恢弘,进到屋中却是朴实无?华的?,很多?东西一看就是老物件。
这回修缮过后,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处处透露着康熙皇帝的?审美,精巧又不失典雅。
坤宁宫面?阔九间,东西各有一个穿堂。可?供生?活起居的?有七间,西边两?间先帝在时划给萨满祭祀用了,留给皇后使用的?只有东边五间。
皇后的?寝室是最靠东边的?两?间暖阁,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红,玄关上贴着大红喜字。
绕过玄关,视线一下开朗。地面?也是一片红,通铺龙凤吉纹地毯。北面?并排放着睡觉用的?拔步床和日常起居用的?罗汉床,东侧是宽大古朴的?梳妆台,南面?和西面?都是大炕。
拔步床上挂着大红的?百子帐,其他床上用品也都是与百子帐配套的?绣品,令人眼花缭乱。
还是并排放着的?罗汉床顺眼些,虽然也是一团的?红,所用却是万字不断头的?暗纹,至少看起来不闹心。
两?边大炕上都铺着大红带喜字的?毡毯,整间暖阁真?是要多?喜庆有多?喜庆。郝如月转了一圈很快退出去,抬头看正殿的?匾额:“是坤宁宫啊,谁要在这里办喜事吗?”
此时搬家工作基本进入尾声,松佳嬷嬷已经过来了,闻言笑道:“奴婢过来时,东暖阁就是这样了。”
芍药和丁香是跟着仁孝皇后进宫的?,自然见识过类似的?喜庆陈设,芍药道:“当年帝后大婚也没有今日的?隆重。”
丁香也道:“是啊,痰盂都是铜胎珐琅彩的?。”
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别?的?屋子典雅精致,只这两?间极尽奢华。
恰在此时,有两?个女官模样的?贵妇朝这边走过来,双双给郝如月行礼。郝如月叫起,问她?们是谁,两?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苹果脸略丰腴的?那一个,是内务府总管噶禄的?福晋兆佳氏。站在她?旁边明显更年轻更漂亮的?那一个,是一等侍卫纳兰性?德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清宫里没有专职的?女官,所有女官都是由皇帝近臣的?嫡福晋担任,比如内务府官员的?福晋,或者御前侍卫的?福晋,体面?又安全?,还不必养太?多?闲人。
噶禄是内务府总管,他的?福晋肯定要兼职女官,不想干都不成。
而纳兰性?德是御前侍卫,又是皇上的?表弟,听说他的?福晋还是太?后娘家的?姑娘,也很有体面?。
兆佳氏见郝如月几个都在外?面?站着,小心翼翼问:“是暖阁里有什么不妥吗,皇后娘娘为?何不进去坐着?”
终于逮到一个知晓内情的?,郝如月也没客气:“我?的?住处内务府是怎样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