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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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一听话头不对,忙拉着博尔济吉特氏跪下回话:“皇后娘娘说笑了,娘娘的?住处哪里是内务府能定的?,都是皇上的?意思。”
博尔济吉特氏也很惶恐:“皇后娘娘住在坤宁宫东暖阁,里面?的?陈设都是皇上亲自定的?,奴才们不敢僭越!”
那可?就奇了,郝如月指着东暖阁:“我?记得我?是继后,里面?怎么布置得跟洞房似的??”
这个……兆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对视一眼,心说皇后娘娘明鉴。按宫规继后确实只有册封典礼,没有婚礼,可?皇上想再成一次亲,谁还敢拦着不成?
当初布置婚房的?时候,她?们都以为?这婚房是继后的?意思。是继后为?了自己?的?体面?,仗着皇上的?宠爱,硬给自己?要出来的?。
谁知继后竟然不知情!
所以这些都是皇上的?一厢情愿吗?
这么大一个皇室秘瓜砸到脸上,兆佳氏只敢看不敢吃:“皇后娘娘管过六宫事,自然知晓宫规,可?这些都是皇上定的?,奴才们只能照办。”
宫规也管不了皇上啊,皇上为?了您也不是第一回 破坏宫规了。
比如先帝爷定下的?规矩,宫女不设专职女官,由王公大臣家的?命妇兼职。可?遇上您,皇上给改了。
从此皇宫有了专职女官,还是正一品的?女高官。
还有些不成文却一直在执行的?规矩,比如皇后各家轮流做,比如姐妹同在后宫,只能有一个是主位。
结果才没了一个赫舍里元后,又来了一个赫舍里继后,两?人是亲姐妹,只差一岁。
太?皇太?后忙活了一溜圈,熬没了钮祜禄家两?姐妹,熬残了皇上的?亲表妹佟佳贵妃,都没能阻止皇上。
她?们何德何能啊!
原来都是皇上的?意思,郝如月以手扶额:“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皇后娘娘,奴才今日是送吉服过来的?,请娘娘试穿。”兆佳氏一上来就被问懵了,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博尔济吉特氏忙命人上前,将托盘里叠放的?吉服呈上,一共有两?套。
一套是大红色的?龙凤同和袍,是帝后大婚当日举行仪式时穿的?,就像后世的?婚纱。
还有一套是石青色的?八团龙凤褂,是进洞房之后穿的?,有点像后世的?敬酒服。
看着眼前两?套吉服,郝如月这个古代婚礼小白脑中自动浮现出相关简介,好像她?从前研究过,或者亲眼见证过一样。
是了,当年皇上对原主许下承诺,要将坤宁宫留给原主,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就此定下。
保不齐就是那时候,原主研究过这些,并且深深地镌刻在脑海中。以至于她?看见这两?套吉服,属于原主的?记忆忽然被激发出来了。
三年过去,郝如月身上属于原主的?印记越来越浅。这一次的?激发,更像是某种回光返照。
进屋试穿,龙凤同和袍很合身,好似量身定做,倒是八团龙凤褂有些肥大,需要拿回去修改。
兆佳氏见状笑道:“原有两?套的?,没想到还是原先那套更合身,倒是不用改了。”
龙凤同和袍是从前做的?那一套,而八团龙凤褂是后来赶工赶出来的?,都是皇上交代做的?,都没有量身。
只是从前那套皇上让做得宽大一些,怕到时候皇后长高了,穿着不合体。
没想到今日穿上这样合适。
当年那一套都是一个尺寸,龙凤同和袍穿着合适,八团龙凤褂也一定合身。
圣旨今日才颁下,让她?今日搬家已经够赶了,没想到坤宁宫这边更着急,洞房和吉服都准备好了。
郝如月无?语望天。
洞房好说,按规矩提前布置就是,可?这吉服都不用量体就已经做出来了吗,还一下做了两?套。
宫里每年应时按季做衣裳,她?的?尺寸在针工局有记录,可?吉服和常服不一样,真?不用再仔细量一量吗。
“可?原先那套都是八九年前做的?了。”博尔济吉特氏的?话将郝如月拉回现实。
兆佳氏莞尔:“你年轻不晓事,现在的?料子怎么能跟过去的?比呢。这两?年江南那边进贡上来的?料子又薄又轻,做大婚吉服还是原来厚重浓密的?料子更气派。”
八九年前,不正是皇上承诺原主的?时候吗。
原来那时候皇上并非口头说说,而是连大婚的?吉服都做好了。
那一次慌里慌张,这一次也是兵荒马乱,很不像皇上端严持重的?作风。
因为?吉服的?问题,兆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兆佳氏认为?原来的?东西比现在的?成色好,稍微熨烫一下,跟新的?一样,很没必要修改现在这套。
理由是皇上催得急,怕时间赶不上。
博尔济吉特氏则认为?女人一辈子就成一次亲,当然要做新吉服,这套不合身或修改,或量身另做一套。
便是时间紧,任务重,也不能委屈新嫁娘穿旧衣。
最后两?人征求郝如月的?意见,郝如月怕麻烦,就道:“本朝力行节俭,仁孝皇后在时便是这样,我?这个继后也不好自作主张。原来那套很合身,没必要再做新的?。”
想了想又补充:“吉服如此,头面?首饰亦如此,有现成的?便用现成的?,很不必铺张浪费。”
兆佳氏拍手称赞:“皇后娘娘节俭至此,当真?是朝廷之幸,天下之幸!”
仁孝皇后在时,是出了名?的?节俭,除了年节很少穿华服,佩戴名?贵首饰。
一件旗装能穿好几年,耳朵上的?坠子也是半新不旧,常戴的?手镯听说还是初见太?皇太?后时,太?皇太?后赏的?。
宫里宫外?谁提到仁孝皇后不得说一句,当真?贤德。
皇上也曾称赞仁孝皇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后来仁孝皇后薨逝,关于继后的?人选,宫里宫外?猜了很多?轮,上赶着掺和的?人家也不少,比如钮祜禄家和佟家。谁能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让赫舍里家梅开二度。
今日圣旨颁下,尘埃落定,所有人的?反应是:怎么又是赫舍里家!
不知内情的?感叹又是赫舍里家,知道点内情的?还要再加一句:居然是她?!
赫舍里家这位二姑娘当年也是京城数得着的?美人,到了适婚年纪经常跟着赫舍里家的?大福晋参加各种宴会,惦记她?的?人委实不少。
兆佳氏还记得,这位二姑娘与仁孝皇后虽然是亲姐妹,年纪相差也不大,性?格却大相径庭。
仁孝皇后稳重,二姑娘活泼,仁孝皇后朴素,二姑娘却爱豪奢。每回参加宴会,二姑娘的?衣裳首饰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且从不重样。
所以当宫里传出,太?皇太?后有意在赫舍里家两?姐妹中选一个做皇后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会是姐姐。
后来传出,皇上相中了妹妹,且赫舍里家已经开始为?二姑娘准备嫁妆了。
半年之后,风向又变,皇后由妹妹变成了姐姐,众人不禁感叹,太?皇太?后英明。
谁也没想到仁孝皇后会英年早逝,而被关进尼姑庵的?二姑娘忽然进宫,过五关斩六将成为?继后。
此时再看坤宁宫低调而奢华的?装潢,简直就是为?它的?新主人量身定做的?。
不过让兆佳氏意外?的?是,这位爱豪奢爱新鲜的?二姑娘一朝受挫,居然洗尽铅华,越来越像她?的?姐姐仁孝皇后了。
所以她?拍马屁的?恭维话从假意变成了真?心,真?心觉得二姑娘向仁孝皇后看齐,是朝廷之福,也是天下之福。
从坤宁宫出来,两?人直奔乾清宫向皇上复命。
皇上听说继后厉行节俭,打算穿八九年前的?旧衣佩戴旧首饰大婚,一句赞许的?话都没有。反而蹙起眉头,训斥两?人不会办差。
博尔济吉特氏还好,她?是第一次进宫当差,办不好也正常。兆佳氏直接懵了,皇上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仁孝皇后在时,南边还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战事,仁孝皇后穿旧衣佩戴旧首饰,皇上在宫宴上夸她?贤德,堪为?天下女子表率。
如今南边战事打得如火如荼,尽管前年耿精忠投降,收复福建,今年尚之信投降,收复广东,三藩之乱已平两?藩,只剩吴三桂一藩苦苦支撑,可?战事仍未结束。
又听说台湾的?郑经趁着三藩之乱,北上与叛军汇合,企图侵占东南沿海,皇上在今年恢复了福建水师的?建制。
战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她?这个后宅妇人都知道往后朝廷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继后愿意节俭是好事。
可?皇上为?了迎娶继后,不但大兴土木翻新坤宁宫,还要给继后比元后更大的?体面?,搁谁谁不懵。
从前的?吉服确实算不得新衣,可?那两?套吉服用料考究,光上面?刺绣的?金线就能有两?轴,根本没人穿过。
当年皇上让内务府好生?保管,噶禄那叫一个上心,到现在别?说虫洞,便是一个多?出来的?褶子都没有。
皇上不说,内务府不说,谁知道是旧衣?
她?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内务府省钱,给国库省钱。原以为?皇上知道以后会相当欣慰,没想到直接把皇上给惹毛了。
反倒是初来乍到的?博尔济吉特氏把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儿里,越过她?接下了这一次的?差事。
回到家,兆佳氏忍不住跟噶禄抱怨,结果噶禄的?眉头比皇上拧得还紧:“皇上对继后的?心思不一样,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偏不听。这下可?好,直接把差事丢了!”
兆佳氏气得心口疼:“皇上也忒偏心,再这样偏下去,都快成昏君了!”
噶禄忙去握兆佳氏的?嘴:“浑说什么!你忘了仁孝皇后的?山陵是谁出钱修的??从无?到有,那得花多?少钱!”
这回兆佳氏不说话了。
赫舍里家长房当初分家时有多?难,别?人不知道,噶禄却门儿清。
皇上吩咐噶禄盯着呢,说必要时让皇商分点生?意过去。谁知噶禄这边还没动手,赫舍里家长房靠着羊绒成衣自己?支棱起来了。
噶禄派人打听过,羊绒成衣便是宫里这位继后想出来的?生?财之道。
后来战事吃紧,国库空虚,皇上不得不停了皇后山陵的?修建,导致皇后的?梓宫一直停在景山无?法?安葬。
这时候赫舍里家长房站出来,自掏腰包为?仁孝皇后续建山陵,这才让仁孝皇后入土为?安。
具体花费的?银两?不得而知,但随便估算一下也能得出,绝非一笔小数目。
与之相比,修缮坤宁宫,做两?套簇新的?大婚吉服,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另一边,博尔济吉特氏正在跟纳兰性?德显摆,说自己?第一次进宫当差就参透了皇上的?心意,领了这么体面?的?一个差事。
“皇上是第二回 娶妻,继后却是第一次嫁人,一辈子就一次的?事,谁不想风风光光的?呢?”
彼时用过晚膳,纳兰正在书房练字,博尔济吉特氏送了甜汤进来。与纳兰说起时,脸上带着堪破人心的?自得笑容:“别?看继后嘴上说着厉行节俭,心中未必是这样想的?。”
博尔济吉特氏早习惯了夫君的?沉默,见他不理,仍旧继续说:“明日我?直接带绣娘去坤宁宫给继后量体裁衣,讨了这个好去。”
想着明日的?差事,博尔济吉特氏放下甜汤便走。才走到门边,忽然听见身后的?人说:“她?不是那样口是心非的?人。”
“谁?”博尔济吉特氏回过头才把自己刚才说的,和夫君现在说的,联系在一起。
只见纳兰手上没停,却把字的最后一笔写得歪歪扭扭,然后扔下毛笔,抬眸看?她:“继后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她想要什么会自己争取,不想要的谁也别想强加给她。”
想起她才嫁到纳兰府上听到的那些传言,博尔济吉特氏当时并不相信,如今看?来竟是有几分真:“谁强加给谁了?纳兰容若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明白,别总是拐弯抹角地骂人!”
就知道是对牛弹琴。
博尔济吉特识字不多,却总能曲解他的意思,好心提醒她,对?方反倒觉得自己在骂人。
纳兰苦笑,不得不把话?说白:“继后为人坦荡,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仁孝皇后厉行节俭,为世人称颂。珠玉在前,继后接班很难不被人拿来与仁孝皇后做比较。所以?继后说要厉行节俭,必然发自真心。你顺着她的意来就好,没必要借题发挥,替她做决定。”
最后盖棺定论?:“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
与预料中一样?,博尔济吉特氏果然是个不听劝的:“做新吉服是我的决定吗,那是皇上的决定。皇上的话?便是圣旨,谁敢不听!”
纳兰朝她摆摆手,示意随便她怎么办,请她离开。
博尔济吉特氏心里又酸又涩,平时自己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今日一提继后,他倒来了精神?,还把自己数落了一顿。
彼时,郝如月正在布置刚刚分到?的那五间房。
其实坤宁宫房子?不少,只不过能让皇后费心布置的不多。至于库房、浴房、茶水房、小厨房还有值房之类,都有专人负责,不必郝如月操心。
搬到?新家让她操心的只有几件事,她住哪儿,太子?住哪儿,仁孝皇后的画像住哪儿。
由于东暖阁那两间过于花哨,小孩子?又爱鲜亮,郝如月怕太子?住进去过于兴奋睡不好,决定把卧房搬到?隔壁去。
隔壁是个套间,看?陈设应该是日常起居用?的,外间是客厅,里间是餐厅。
与红彤彤的东暖阁相比,这两间明显素净许多。不管是大件家具,还是小件的摆设,都是奢华而低调的,看?上去格外舒服。
郝如月让人把餐桌搬走,换上拔步床。铺的盖的包括床帐原样?照搬从前,就连屋里的布置都与在慈仁宫后殿时一般无二。
只不过这里的屋子?更加宽敞明亮。
郝如月让人在靠墙的位置,给太子?布置了一个私人游乐区。通铺毡毯,搭起了小小的蒙古包,其他布置都听太子?的,她乐得清闲。
太子?在里屋布置他的乐园,郝如月溜达到?外间。
外间就是很典型的满族民?居了,南北西三面都是炕,通铺姜黄色薄棉垫,阳光照在上面,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西边炕不坐人摆东西,南北两边的炕上各摆了两张填漆戗金炕桌,将原来的大炕自然分成了三个座位,两边就是六个座位。
每个座位后都有靠垫,颜色与炕垫一致。
每张填漆戗金炕桌上都放着一套青花五彩的茶具,让整间起居室看?起来大气而雅致,有点?现代客厅的雏形了。
这间基本?不用?动,郝如月在炕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隔壁间,也就是坤宁宫可以?供她支配的最后一间屋子?。
这一间是仁孝皇后从前的佛堂,原来供奉的佛祖已经被请出去了。此时供桌上摆着鲜果点?心,满室都是线香的味道,原本?供奉佛祖的地方挂着仁孝皇后的画像。
郝如月也不叫人跟着,一个人给仁孝皇后上香,一个人虔诚地跪在画像前双手合十?。
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在心中默念:求姐姐保佑太子?平安长大,一生?顺遂。
走出这间屋子?,太子?兴冲冲跑过来说他的蒙古包布置好了,郝如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便由他领着过去看?。
不得不说,太子?从小就是个有审美的,很像康熙。
钻进蒙古包,里面的玩具摆得不算很整齐,却格外温馨。各种鲜亮的颜色交织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显拥挤,反而错落有致,令人赏心悦目。
欣赏完蒙古包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原来的餐厅变成了太子?的寝室,郝如月就让人将餐桌摆放在宽敞明亮的起居室。
“小姨,今天午膳的菜可真多!”膳食摆上桌,太子?净手的时候小小地感叹了一句。
太子?这一声?小姨,立刻把松佳嬷嬷的职业病勾了出来,她赶紧笑着提醒:“太子?该叫皇后娘娘皇额娘。”
太子?莞尔:“皇额娘说了,私下可以?喊小姨。”
郝如月亲自给太子?夹菜,含笑对?松佳嬷嬷她们说:“太子?这是没把你们当外人呢。”
太子?是谁,国之储君,未来的皇帝。太子?不把她们当外人,那可是天大的恩典,谁还敢再挑太子?的错处。
用?过午膳,照例哄太子?睡觉。太子?不想睡床,趁着大人没留神?一溜烟跑进了蒙古包。
保姆不放心,想哄着太子?出来,到?最后反被太子?给哄了进去。
丁香怨保姆不懂事:“地龙还没烧起来,地上铺了厚绒毯也凉。你不说把太子?抱出来,自己怎么还钻进去了?”
保姆要出去,太子?不让,笑嘻嘻探出小脑袋对?丁香道:“小姨说我早晚要跟着汗阿玛去蒙古睡真的蒙古包,没有地龙,就铺着毡毯睡地上。丁香你来试试,里面多铺了一层厚垫子?,躺上去可舒服了。”
丁香不信,也钻进了蒙古包,试着躺一躺,当真挺舒服。
松佳嬷嬷走进来看?见丁香也钻进了蒙古包,当场便想喊她出来,却被郝如月阻止了:“嬷嬷可别劝,再劝嬷嬷也得进去试试,这个蒙古包最多能盛三人。”
太子?审美像他的汗阿玛,脾气也像。他想做的事,从不听劝,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谁敢劝他,很快会被策反,不管是否情愿,连哄带骗都得按照他的意志来。
不过有一点?太子?说得没错,康熙皇帝是个闲不住的,不可能老老实实困在紫禁城当皇帝。在他心中还有诗和远方。
其中南巡就有六次,蒙古更是不出意外年年都去。
太子?这边才睡下,坤宁宫还没安顿好,太后就派人来请她了。
“你从前在坤宁宫住过,搬回去也容易适应。太子?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太后例行关心太子?。
郝如月点?头?:“太子?用?过膳睡下了,看?着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看?了郝如月一眼,没绕弯子?直奔主题,“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宫务的处置。”
郝如月垂眸:“太后摄六宫事,宫务全凭太后处置。”
“仁孝皇后薨了,皇上要为皇后守制三年。宫里三年没有皇后,皇上才求了我出面代管六宫庶务,由贵妃协理,惠嫔和荣嫔辅助。”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册立圣旨都颁下大半天了,这位继位半点?要烧火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显得她火烧火燎急于甩锅。
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都没怎么管过宫务,当上太后就更不想管了。每天早起不说,还要看?着一群宫妃勾心斗角,心累得很。
如今宫里有了皇后,便是皇上不说,皇后自己不着急,她也得赶紧交权了:“今天册封新后的圣旨颁下,你和太子?家也搬了,全都安顿好了,宫务这一块也该交给你了。”
郝如月闻言赶紧起身推辞,说圣旨虽然颁下,册封典礼还未举行,天地祖宗都不知,名不正言不顺,请太后多容几日。
没接手宫务之前,太后头?上一根白发都没有,这才管了多久,鬓角都能看?见花白了。
可见康熙的后宫不好管。
这还是仁孝皇后过世冰封了三年,三年没有大封,三年没有大选。一旦解禁,各路人马齐齐动起来,工作量可想而知。
从前她想过要争继后之位,却没想到?这样?快就落到?自己头?上,她需要时间准备。
然而太后似乎不打算给她这个时间,当场就病了,又是揉额角,又是捂心口:“哀家老了,再也受不住累。当初没有皇后,皇上求了哀家,哀家才答应代管。如今宫里有了皇后,还让哀家管,没有这个道理!”
说着看?向郝如月,哎呦哎呦地给她出主意:“反正哀家病了,一日也管不得了。皇后若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就去问问皇上,让皇上拿个主意吧。”
太后还不到?四十?岁,在后世正是做女高管的黄金年龄,却在她面前一口一个老了,一口一个哀家。
如今郝如月是皇后,太后的儿媳,头?顶一个孝字压着,也不好再推拒。只说让太后好生?养病,有事她去问皇上,便告退了。
回到?坤宁宫,郝如月才将各处的管事认全,就见贵妃、惠嫔和荣嫔联袂而来。
三人齐齐给郝如月行礼,郝如月让她们不必多礼,吩咐看?座。
等三人坐好,郝如月问起她们的来意。三人见坤宁宫院中还有东西没收拾完,就知道皇后这边忙着搬家的事,也没绕弯子?。
贵妃位份最高,自然由她先说:“刚刚皇上召见臣妾等三人说起了大封六宫之事,这回大封涉及的妃嫔不少,让臣妾等拟一个章程出来。”
说到?这里,贵妃忽然咳嗽起来。惠嫔看?她一眼,无奈接话?:“贵妃娘娘协理六宫,臣妾等辅助,都不是能做主的人,便问皇上章程拟定出来交给谁审阅。”
惠嫔说到?此处也卡了一下。
不过她与郝如月交情最深,深知她的为人,只卡了一下便继续道:“大约册立新后的圣旨今日才颁下,怕皇后娘娘劳累,皇上让臣妾等去与太后娘娘禀报,拟定的章程先交由太后娘娘过目,没问题再呈给皇上。”
郝如月刚从慈仁宫回来没多久,她明白太后的意思,不难猜到?贵妃三人过去禀报此事的结果。
不等惠嫔再开口,她已然笑道:“太后娘娘病了,管不得六宫事。你们先回去按照皇上的意思拟定章程,之后的事,我去与皇上商议。”
话?音未落,就见对?面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荣嫔转头?对?贵妃和惠嫔笑道:“过来之前我说什么来着,皇后娘娘最是通情达理不过的,绝不会为难咱们。”
贵妃垂着眼不说话?,惠嫔看?荣嫔一眼,轻笑着说:“马后炮谁不会!刚刚我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抢着说?”
今日册立新后的圣旨才下,皇上就着急忙慌地找她们说大封六宫的事,简直就是没事找事,故意触皇后的霉头?。
然而这还没完。
宫里没有皇后的时候,太后摄六宫事,贵妃协理,她和荣嫔辅助。如今宫里有了皇后,大封六宫的章程还向太后禀报,不是在打新后的脸吗?
幸亏太后病得及时,甩手不管了,不然让她们以?后还怎么在新后手底下讨生?活。
也就是如月人好,不会计较这些。但凡遇到?一个心缝窄的,都要记在心里,以?后找机会一一发落。
荣嫔尴尬一笑,却不肯示弱:“还不是你嘴快,抢了我的话?去!”
惠嫔指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这回把贵妃都给逗笑了,抬眸看?向两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郝如月感觉贵妃好似歇下一身重担,人都变得比从前轻松,也比从前活泼了。
算起来,贵妃今年也才十?九岁,正应该是爱说爱笑的年纪。
知道皇后今天搬家很忙,三人没敢逗留,完正事便走了。
协理六宫三人组才走,郝如月才喝了一口茶,就见芍药走进来说:“娘娘,兆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大婚吉服的事不是都说清楚了吗?就穿之前那套,省时省力又省钱,还合身。
再说大婚的时间都没定,这俩人也太着急了。
可人都到?了,忙活的还是她成亲的事,也不好不见。
于是两人很快被领进来,人还是上午她见过的那两个人,不一样?的是站位变了。
上午过来的时候,兆佳氏走得略靠前一些,很像个主事人的样?子?,博尔济吉特氏落后一步,像是助理。
现在两人走进来明显互换了位置。
博尔济吉特氏略靠前,兆佳氏落后。显然这次差事的主理人变了,前浪兆佳氏被后浪博尔济吉特氏拍在了沙滩上。
这个有点?意思。
寒暄过后,不等郝如月问,博尔济吉特氏已然开口了:“上午给娘娘禀报过后,奴才等便去向皇上复命。皇上当面斥责奴才不会办事,拿旧衣给皇后娘娘试穿。”
兆佳氏闻言赶紧跪下请罪:“赫舍里家为朝廷出钱出力,是奴才猪油蒙了心,还请娘娘治罪!”
郝如月让她起来,含笑说:“你是内务府总管的福晋,就该有这个觉悟。后宫的开销都是内务府管着,该花钱的地方花钱,该省钱的地方省钱,里头?的门道多着呢。如今南边还有战事,国库不丰,能省则省。你做得很好,不但不该罚,反而该赏。”
兆佳氏以?为是皇后的谦辞,并不敢起身。
毕竟赫舍里家二姑娘从前是奢侈惯了的,再加上赫舍里家长房早已今非昔比,能出钱给皇后修山陵,如何出不起两套吉服的银子?。
很不必穿八九年前的旧衣。
不过很快她就抛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皇后娘娘夸完她,又道:“之前做的吉服还很新,也很合身,就穿那个吧。”
懒得折腾了。
兆佳氏被芍药扶了一下才起身,心中对?继后肃然起敬。
仁孝皇后勤俭节约是夫唱妇随,且那时候赫舍里家长房还没发达,不让皇后倒贴就不错了。
如今皇上把继后放在了心尖上,恐怕她受委屈。又是大兴土木修缮坤宁宫,又是亲自布置洞房,打算风风光光再成一次亲。
她这边的准备工作只是冰山一角,看?内务府的动作,皇上这回大婚,恐怕比上一回还要隆重。
而赫舍里家长房早已鸟枪换炮,别说准备两套嫁衣,便是十?里红妆也出得起。
从皇上到?赫舍里家长房,所有人都对?继后掏心掏肺,生?怕她受半点?委屈。继后却不为所动,仍然能体会朝廷的艰难,民?生?的疾苦,一改本?性,不愿铺张,甚至愿意穿从前的旧衣出嫁。
就这份心胸,怎能不让人敬佩。
在兆佳氏心潮起伏的时候,旁边的博尔济吉特氏也很起伏。
让纳兰猜对?了,继后当真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她说大婚穿旧衣,并非在装贤德,而是真想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