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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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倒是讲了?,但讲的不是秦穆公拿羊皮换百里奚的故事?,而是秦穆公后人的香艳野史?,比如秦宣太后和秦始皇亲妈赵姬。
往事?不堪回首,勉强回首也说不出口。
至于百里奚被?秦穆公换回去之后,向秦穆公推荐了?什么人,恕她才疏学浅,真不知道。
郝如月只得?轻咳一声,小声提醒太子:“食不言。”
大?阿哥也想问什么来着,闻言闭了?嘴,与太子一起飞快把早膳用完。等漱过口擦过嘴,才继续问:“皇额娘,昨天?汗阿玛讲到打仗了?吗?我?想听大?将?军的故事?。”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算吗,郝如月腹诽之后,含笑说:“昨儿皇上累了?,什么都没讲就睡了?,不过今日会抽空过来给你们讲故事?。”
太子和大?阿哥一起欢呼起来,看样子早把纳兰师傅忘到九霄云外了?。
送大?阿哥出门的时候,郝如月故意背着太子问他:“等会儿见了?师傅怎么说?”
大?阿哥低了?头:“给师傅赔礼。”
郝如月摸摸他的头:“尊敬师长,认真听课,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
大?阿哥点头离开。
伺候好大?的,又安顿好两个小的,郝如月这才扶着芍药的手,去主殿打卡上班。
抬眼就看见贵妃白着一张脸,显然是昨晚没睡好,郝如月对?她道:“腰伤了?且养着,昨儿个不是免了?你的请安,怎么又过来?”
贵妃扶着腰,示意邢嬷嬷将?一本奏折样的小册子交给芍药。芍药接了?呈给郝如月,郝如月翻看之后颇为意外:“大?封六宫的章程这么快拟好了??”
贵妃不敢居功:“娘娘带着咱们把一切都梳理好了?,臣妾不过是依着昔年旧例拟个章程罢了?,都是现成的。”
“昨儿个受了?伤,晚上还?熬夜,你也是个实心眼儿。”贵妃不敢居功,郝如月偏要给她这个体面。
贵妃识趣道:“皇后娘娘交给臣妾的差事?,臣妾自当尽心竭力,只有往前赶的,没有拖延的道理。”
贵妃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赫舍里家已然出过一个皇后,紧接着又出一个。虽然皇上颁下的圣旨十分给力,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前朝和后宫反对?的声音不算多,但还?是有。
新官上任三把火,郝如月这个新皇后也是要烧一烧的,不烧很难在众妃嫔当中树立起足够的威信。
按照穿越前的管理经验,新官上任这头一把火,必定要烧比自己只低一点的下属。
烧得?太低,显low不说,还?会被?诟病仗势欺人。
所以眼下这第一把火,必须要烧贵妃。
这两日她也在想,这把火该如何烧,哪知今日便得?了?机会。
她烧了?,贵妃也接了?,还?接得?滴水不漏。
贵妃出身高贵,又是皇上嫡亲的表妹,没有继后之前,位份一直是后宫里最高的。
贵妃都带头向皇后臣服了?,还?有谁敢不服。
第一把火烧成功了?,郝如月含笑朝贵妃点头:“贵妃通透能?干,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宜贵人,打算烧第二把火,皇上的新宠。
而此时皇上新宠的脸色却比贵妃还难看,苍白不说,好像还有点?想吐。
难道?怀上了?德贵人提前一年怀上了四阿哥,宜贵人的五阿哥还远吗?
“宜贵人,你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郝如月例行关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宜贵人只说昨夜没睡好,她旁边的宫女跪下道:“皇后娘娘,今儿一早萨满太太在储秀宫做法,早早把小主吵醒了,之后就传出……”
宫女说到这里也干呕了一下,缓半天才说:“传出煮肉的味道?,实在太臭。小主早膳都没用。”
郝如月:原来萨满太太搬到储秀宫去了。
郝如月这几日都没听见萨满太太赶猪进宫的声音,想来是改道?从神?武门进,经过御花园,直接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紧挨着御花园,倒是便宜,也减少了萨满太太做法事对后宫诸人的影响。
毕竟皇上大多数的妃嫔都住在东六宫。
偏偏宜贵人就住在翊坤宫,储秀宫前面。秋日北风多,萨满太太做法事杀猪的动静,和煮肉的味道?,可不是随着北风飘到翊坤宫去了。
其实杀猪的动静还好,不过手起刀落的事。只那煮肉的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因是法事,讲究很多,萨满太太煮肉的水与皇上日常饮用的水一样,都是玉泉山上的泉水。
本朝崇尚节俭,凡事能省就省。宫里每日从玉泉山运水都是有定数的,不光皇上要?喝,皇上还让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让本就可丁可卯的泉水变得珍贵起来。
人用的水多了,难免挤了神?的分例,直接导致萨满太太煮肉用水紧张。每日煮肉,半个多月才能换一回水。
以至于煮肉的味道?,没有一点?香味不说,还臭不可闻。
等宫女说完,宜贵人才白着脸喝止她:“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在皇后面前说,还不退下!”
不等郝如月接话,惠嫔已然道?:“从前萨满太太在坤宁宫做法,咱们也闻见过那味道?,并?不见仁孝皇后说什么,怎么到了宜贵人这里就忍不得了?”
显然还记得昨日宜贵人拿大阿哥说事,以彰显自己善解人意?的仇。
仁孝皇后在时,宜贵人还没入宫,自然不知有这事。她也不反驳,就静静听着。
“萨满通神?,这会儿神?选了储秀宫做法事,说不定宜贵人以后还能沾光呢,实在不应该嫌弃。”荣嫔很快接话。
惠嫔有儿子,她也有。
昨天宜贵人敢拿大阿哥当垫脚石,说不定以后就敢算计三阿哥,荣嫔这回很是同仇敌忾。
宜贵人:这样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宜贵人时刻记着皇上给自己的定位,不敢不做,却也不敢闹得太大,成为众矢之的。
可这回萨满太太挪地方,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起居,宜贵人再谨慎也不得不争取一下了。
她并?不理会惠嫔和荣嫔的联手攻击,只看向坐在主位的皇后,轻声说:“皇后娘娘,萨满太太选在哪里做法都是神?的旨意?,嫔妾不敢置喙。可那煮肉的味道?实在难闻,嫔妾不值什么,只怕熏着皇上。”
皇上给了她定位又如何,在外人眼中?,她就是皇上的新?宠。莫说妃嫔,便是皇后也得高看她一眼。
谁知皇后还没开?口?,贵妃已然道?:“萨满太太只在早晨做法,一整天味道?也散了,习惯就好。”
宜贵人敢拿大阿哥慷慨,就别怪自己拿她慷慨。
话音未落,荣嫔跟着凉飕飕说:“宜贵人多虑了,皇上召幸妃嫔都在乾清宫,一年到头能去几次翊坤宫。”
宜贵人闻言深深吸气,在心里念了一声:皇上,这盛世如您所愿。
可若当真如皇上所愿,后宫一团和气,众妃嫔唯继后马首是瞻,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这个出头椽子没用了?
若她当真没用了,皇上会怎样安置呢?
忽然想起从前的那些同行,比如自己的亲姐姐,比如出身名门的僖妃,宜贵人惶惶不安。
又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大着肚子,安静如鸡的德贵人,和其他?嫔位以下,面目模糊的庶妃们,宜贵人不甘心。
其实除了这两条路,她还有第三条可走,那就是效忠皇后。
看贵妃,还有即将?封妃的惠嫔和荣嫔就知道?,哪怕不得宠,只要?跟着皇后,也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可宜贵人生来聪慧,待字闺中?时便是女中?诸葛,很有些自命不凡,自不甘久居人下。
况且继后还不是皇后的时候,就被她的亲姐姐狠狠得罪过。便是自己巴巴凑过去,想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还未必愿意?让她贴呢。
再说她先给皇上当了棋子,成了宠妾,整天找皇后的不痛快。皇上知道?这是为了安抚太皇太后的情绪,可皇后不知道?啊。
自己得宠时百般作妖,不得宠又贴上去,皇后心里指不定多膈应呢。
很多事就是这样,不是康庄大道?不能走,而是从前积怨太深,根本无法转圜。
看今日这事就知道?了,自己向皇后求助,皇后眼睁睁看着贵妃、惠嫔和荣嫔轮番羞辱她,一言不发?。
思及此,宜贵人不由?想起了赫舍里家三房朝自己抛来的橄榄枝。
郝如月并?不知道?,萨满太太的一次搬家,竟然促成了宠妃+权臣的全新?组合,一场风波正在悄悄酝酿,她只知道?自己对宜贵人没什么好感?。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聪明,进宫没多久就把皇上给迷住了,同时被她迷住的还有太皇太后。
借着这两股好风,宜贵人青云直上,成功挤掉生下公?主的布贵人,与怀有男胎的德贵人一起,占了六嫔中?的两个席位。
僖妃还活着的时候,宜贵人十分懂得趋利避害,每天都安安静静的,看着僖妃和有子女的妃嫔们斗法。
等僖妃没了,她一边讨好皇上,一边在太皇太后身上下功夫,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损人利己的。
后宫女人多,总是要?争,郝如月能理解。可争宠也是门技术活,如德贵人那样的争,一心铺在皇上和子嗣身上,并?不让人反感?。
可如宜贵人这样四处撒网,挑拨是非,就让人很烦。
如果郝如月没猜错,此前太皇太后在鸿门宴上给她列的那三宗罪,即阻拦妃嫔侍寝、不生嫡子和迷惑帝王白日宣……背后恐怕都有宜贵人的影子。
就连太子之前被人挑拨,郝如月都怀疑与宜贵人有关。只是过去了太长时间,想查清楚并?不容易。
所以今日宜贵人向自己求助,郝如月根本不想管。
若不是贵妃、惠嫔和荣嫔一个个都太给力?,她们对宜贵人说的那些话,原本都是她的台词。
如今台词全被抢了也好,省得她这个皇后直接跟个小贵人对线,自降身份。
请安结束,众人离开?。郝如月让贵妃回去养伤,只留下惠嫔和荣嫔一起核对账目,梳理宫务。
其实荣嫔也是打酱油的,从仁孝皇后薨逝,宫中?庶务基本是惠嫔在管。之所以留下荣嫔,不过因为两人都有儿子,又是在大封之前,郝如月想一碗水端平,也想给儿女双全的荣嫔更多体面。
荣嫔从前爱躲懒,凡事不肯出力?,只推了惠嫔在前头顶着,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
见皇后如此看重自己,什么体面的事都带着自己,荣嫔心中?感?激。别的事帮不上忙,对账的时候格外卖力?。
生怕自己手慢,跟不上皇后心算的速度。
荣嫔名义上协理六宫多年,实际事情都是自己在做,可皇后梳理宫务的时候也带着荣嫔,故意?在大封之前给荣嫔体面,惠嫔瞧在眼中?,心里却没有抱怨。
且不说荣嫔与她交情颇深,之前这样分工也是她点?了头的,便是荣嫔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也配得上皇后的抬举。
况且皇后对大阿哥极好。别的不说,只看昨日大阿哥晕倒,谁都不敢去扶,皇后第一个冲过去抱了大阿哥,就值得惠嫔为她鞍前马后。
后来,皇后更是支走了乾清宫大总管顾问行,顶着无视圣谕的压力?,让她将?大阿哥直接抱回坤宁宫。
不是承乾宫,也不是延禧宫。
一人抗下所有责任,将?她和贵妃择得干干净净。
想来这也是贵妃今早愿意?配合皇后,烧这头一把火的原因。
而且看昨日顾问行的龟速反应,以及他?与皇后的神?配合,惠嫔也明白,人家并?不是为了她,而是还皇后娘娘的人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些年相?处下来,什么好东西但凡太子有的,皇后都会给大阿哥准备一份。
就连皇上的宠爱都不例外。
昨天下午大阿哥犯驴忤逆了皇上,气得皇上拿脚踹他?,晚上便和太子一起听皇上讲故事,还有幸在坤宁宫睡了一晚。
今天她不放心,一早便在坤宁宫门外蹲守。看见大阿哥笑着从里面走出来,毛也顺了,暴脾气也没了。
惠嫔没敢让坤宁宫的人发?现,只跟着大阿哥走了一小段,听他?对身边的保姆说:“等会儿差人回去,跟额娘说一声,中?午不必送饭菜过来,我去坤宁宫用膳。”
说完又补了一句:“告诉额娘,我会好好上课,下午再回去给她磕头赔罪。”
“还有惠娘娘那边也要?差人去说一声。”
保姆明显有些诧异:“昨日已然叨扰了皇后娘娘一日,阿哥中?午还要?过去?”
大阿哥斜眼看她:“你没听见皇额娘说中?午请了汗阿玛过来吗?”
保姆净顾着伺候大阿哥梳洗,还真没听见,这会儿听见更急了:“皇后请了皇上,多半有要?紧事说,阿哥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大阿哥气呼呼:“皇额娘还说,只要?我好好读书,孝亲敬长,给弟弟们做榜样,我什么时候想去坤宁宫玩都可以!”
这话保姆显然听到过,等大阿哥说完便闭了嘴。
仁孝皇后薨逝,太子几乎就是皇后的儿子了。而大阿哥是皇长子,换成任何一个皇后,哪怕惠嫔自己是皇后,也会有所忌惮。
可如月没有。
想到这里,惠嫔眼圈都红了,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跟着皇后,永远站在皇后身边。
于是荣嫔卖力?翻找,惠嫔努力?解释,两人配合默契勉强追上了郝如月的进度。
直到皇上领着太子和大阿哥走进来,三人才茫然抬头,齐齐起身行礼。
郝如月一拍脑门,歉意?地看向皇上:“对不住,对不住,忙忘了。”
正准备离开?的惠嫔和荣嫔:皇后娘娘说什么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皇上呀!便是真忘了也不能宣之于口?啊!
跟着皇上走进来的梁九功也快疯了。
宜主刚刚在皇上面前告了状,说贵妃、惠嫔和荣嫔合伙为难她,皇后娘娘看着不管。这会儿除了贵妃,全都在呢。
他?记得自己把这事告诉顾问行了,顾问行好像也派人来知会了皇后。皇后不想着如何描补,怎么还在看账本,还看得把皇上都忘了!
就在众人都为郝如月捏把汗的时候,皇上仿佛没听见似的,笑着问皇后看账本都看出什么来了。
然后,让众人捏把汗的对象就出现了分歧。
梁九功这把汗仍旧是捏给皇后的。看吧,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皇上开?始考察皇后处理庶务的能力?了。
据他?所知,仁孝皇后是长女,在家时就已经帮着大福晋算账管家了。而这位二姑娘从小娇生惯养,恐怕连算盘都没摸过。
二姑娘进宫这些年,一直在照顾太子。虽然把太子养得极好,却不一定能担起后宫繁重的庶务。
内务府的账从来只有皇上能查,皇后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查。这回皇后要?看,皇上还是破例让她看了。梁九功却觉得内务府账目繁多,便是只看今年恐怕也够皇后看上几个月了。
而皇上破例,一般都不会白破,这回多半是要?考察皇后处理庶务的能力?。
在他?看来,皇后查内务府的账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若查不出什么,皇上会觉得皇后徒有其表,没有实际能力?。
皇上极其厌蠢,皇后给皇上留下这样一个印象,并?不聪明。
若误打误撞当真查出点?什么,内务府一直是皇上管着,岂不是打了皇上的龙脸。
即便没查出大事,却要?小题大做的话,倒不会得罪皇上,可得罪了噶禄也有些得不偿失,还可能会落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总之,皇后这样做,在梁九功看来很坑,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去。
惠嫔和荣嫔已经陪着皇后查了两天账,并?不怀疑皇后的能力?,也知道?皇后查出了一些纰漏,很为内务府总管噶禄捏了一把汗。
郝如月见问,就把自己查到的问题都说了,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最后道?:“不过是些小纰漏,谁来做都难免。臣妾可不是户部查账,一定要?查出什么问题来。臣妾看内务府的账不过是想通过账簿,了解一些平时用眼睛看不到,却又极其重要?的东西,然后才能将?宫里的庶务全部梳理清楚。”
梁九功:好吧,是他?想太多。皇后威武。
当初皇后说要?看内务府的账,康熙就猜到皇后并?不是查账,而是想厘清一些暗藏着的庶务。
果然让他?猜对了。
此时此刻,很有一种君心似我心的满足感?。
“汗阿玛,午膳的时辰到了,该用膳了。”大阿哥被昨夜的故事迷住了,怀里揣着一个将?军梦,恨不得跳过午膳的环节,直接听故事。
皇上在与皇后说正事,太子比大阿哥年纪小都没说饿,就大阿哥嚷着要?吃饭,真是太不懂事了。
惠嫔拼命朝大阿哥使眼色,大阿哥接收到信号,转头看太子。太子朝他?笑笑,捂着肚子说:“汗阿玛,额娘,保成肚子饿了。”
郝如月笑着吩咐摆膳,并?没留惠嫔和荣嫔。因为她们是妾室,若留下也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只能站在旁边端饭布菜,怪辛苦的。
御膳很快摆上桌,太子还好,不是第一次陪皇上用午膳,大阿哥却是头一回,看着满桌的御膳,眼睛都直了。
他?平时在承乾宫跟着贵妃吃。贵妃脾胃弱,很少吃肉,单独给大阿哥准备通常也只有两三样。
偶尔在延禧宫用膳,伙食还不如承乾宫的好。
看大阿哥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康熙微微蹙眉。郝如月亲自给大阿哥布菜:“贵妃茹素,惠嫔又一直在节食,可苦了咱们保清了。”
太子笑嘻嘻说:“我和额娘都爱吃肉,哥哥也爱吃肉,以后来这边吃好了。”
郝如月看皇上,皇上没有接太子的话,而是吩咐梁九功:“以后每天从御膳里头拨两个肉菜给承乾宫送去。”
显然是不想让大阿哥常来的意?思。
太子是储君,大阿哥是臣子,君臣有别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郝如月明白皇上的想法,虽然觉得有些早,却也没有接话。
用完午膳,给孩子们讲了两个故事,皇上就让大阿哥的保姆将?大阿哥送回了承乾宫。郝如月猜皇上有话要?说,便也让保姆将?太子抱回去哄睡。
果然皇上遣了屋里服侍的,坐没坐相?地歪在炕上,挑眉问:“听说宜贵人今日请安的时候被人挤兑了,你看着没管?”
小报告打得倒快,郝如月心中?腹诽,却仍旧气定神?闲地把上午请安时发?生的事说了。
最后不客气道?:“臣妾觉得贵妃她们的话没说错,是宜贵人矫情了。”
想着自己给宜贵人的定位,康熙心里对宜贵人还是满意?的,闻言轻笑一声:“她年纪小,你们就让着她些。”
郝如月瞬间原主上身,别开?眼,不看皇上了:“贵妃与她一般年纪,也不见这样矫情。”
康熙被怼了并?不生气,反而想笑:“朕看你现在比她更矫情。”
然后就见他?的小皇后把狐狸眼都瞪圆了:“是,臣妾一直这样矫情,皇上第一天知道?吗。”
康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将?人拉过来:“朕最爱你的矫情,特?别真实,特?别可爱。”
郝如月:“……”
不过皇上说过情话,还是给出了一个偏向宜贵人的解决办法:“这事你不用管了,朕会跟噶禄说,以后多从玉泉山运些泉水过来,分给萨满太太。”
将?坤宁宫最西边的两间屋子留给萨满太太做法,是先帝提出来的,并?且坚定不移地执行了好多年。
虽说萨满通神?,做法事的地点?都是神?的旨意?,可康熙总觉得,先帝这样做多半是为了为难当时的皇后。
第一任皇后是多尔衮和太皇太后一起定下的,并?非先帝所愿,而且接受无能,才有了这样的闹剧。
第二任皇后,便是现在的太后,也很不得宠。两年后,董鄂妃进宫,几乎是专房之宠,再没其他?人什么事了。太后跟着堂姑妈静妃吃了挂落,也只能忍着。
及至先帝薨逝,康熙继位。他?虽不信鬼神?,却也因为“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的圣人之言,将?就到了现在。
先帝在时,并?不敢忤逆太皇太后,只能以这种暗戳戳的方式反抗,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如今他?手握天下,终于抱得美人归,当然不舍得让自己的小皇后再受苦楚。这才叫来萨满太太,请神?明挪个地方。
宫里的萨满都是一家子,萨满之前换了,太太自然也换了。
且这位萨满太太比从前那一个好说话多了。只见她扎扎实实做完全套法事,顺利请神?明上身,然而神?明并?没有自己选地方,而是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康熙。
康熙当时没多想,随手指了最靠近御花园的储秀宫,还告诉神?明,以后别从前门走,后门更近便。
这才将?坤宁宫从神?明手中?拯救出来。
大约他?对神?明说的话有些多,萨满太太需要?消化一下。或者萨满太太进宫的路线变了,内务府和侍卫处也要?时间安排,这几日宫里的法事暂停。
康熙没想到新?萨满好像跟内务府的关系处得不好,直接导致内务府一个月没给萨满太太煮肉的锅里换水。
所以今天早晨煮肉的味道?格外销魂。
也不怪宜贵人有怨言。
难得寻到一根好用又听话的椽子,可不能让萨满太太煮的臭肉给熏没了。
郝如月天然与宜贵人气场不合,很不喜欢她这个人,自然不肯为她出头。
这会儿见皇上聪明的脑袋想出了主意?,且并?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便也没有异议。
毕竟萨满太太从坤宁宫搬走是好事,她喜提正房两间,终于可以将?太子从起居室挪出来,单独给他?布置了儿童房。
给两个孩子讲故事耽误了一些时间,皇上靠在迎枕上小睡一会儿便走了,下午还有朝臣要?见。
送走皇上,郝如月也累了,刚想去躺一躺,兆佳氏、博尔济吉特?氏,还有一个看起来面生的妇人求见。
婚礼吉服已定,便是兆佳氏她们不来,郝如月也打算找她们过来说一说的。
三人进屋行礼毕,兆佳氏出面给郝如月介绍那个面生的妇人,郝如月这才知道?,纳兰被外放了,到江南做官。博尔济吉特?氏随行,故不能继续在宫里当差,转而由?曹寅的福晋顾氏接替。
“纳兰大人是有才之人,江南也是富庶之地,才俊辈出,能外放很好。”
见博尔济吉特?氏眼睛都是肿的,郝如月猜她多半不想去。毕竟博尔济吉特?氏出身蒙古,不管是娘家人还是能庇护她的堂姑母太后娘娘都在北边。
博尔济吉特?氏果然不想去,为此还专门挑了几个妾室塞给纳兰,让他?带去江南任上。可博尔济吉特?氏成亲几年肚子都没动静,不管是太后还是她的公?婆,都不许她任性独居京城。
“江南好是好,夫君很多好友都在那边,可臣妇从小在草原长大,很怕住不习惯。”更怕江南花红柳绿,迷了夫君的眼,看自己越发?不像。
博尔济吉特?氏虽然决定要?去,还是忧心忡忡。
成亲这么多年,便是她再迟钝也看得出,夫君心里有人。
哪怕时间过去很久了,仍然让他?难以忘怀,所以写?出的诗词总是哀伤凄婉的。
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索性公?公?位高权重,婆母出身高贵,又是个闲不住的,每次出去赴宴都将?她带在身边。
因大清始终保持着与蒙古通婚的习惯,即便皇上对蒙古姑娘不感?兴趣,后宫的蒙古妃嫔少得可怜,却要?求王公?贝勒与蒙古频繁通婚,因此京城里的蒙古命妇并?不少。
再加上博尔济吉特?氏本身也是个爽朗爱交际的,参加过几次宴会便有了自己的圈子和要?好的手帕交。
知道?的自然比之前多。
嫁过来之后不得夫君宠爱,博尔济吉特?氏心里很不痛快。后来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也渐渐地适应了平衡了。
大约是夫君命格不好的缘故,也可能是忌惮她的出身,公?婆对她都很和气。便是她成亲多年没有子嗣,也并?不肯催她,更不像别人家的公?婆那样,磋磨无宠无子的媳妇,拼命往儿子屋里塞小妾。
府中?上下也对她极为尊重。
再看她的夫君,十八岁中?举人,二十一岁中?进士,是京城出了名的大才子,还因才名被皇上选中?做了御前侍卫。
之前在马房做主事,半年后便被公?公?托人调进了翰林院,还给皇长子成亲王做了启蒙的师傅。
更为难得的是,她的夫君少有才名,前途光明,人也生得高大英俊。除了对她冷淡些,简直挑不出半点?毛病。
所以每回博尔济吉特?氏因为夫君的冷淡向闺中?密友抱怨时,都会收获一片嘘声。
在别人看来,她的抱怨根本不是抱怨,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炫耀。
更有人当着她的面大胆表白:“我愿折寿十年,只求与纳兰容若春风一度。”
京城贵女如狼似虎,自家夫君又花名在外,吓得博尔济吉特?氏有委屈都不敢跟外人说了。
嫁到京城的生活,其实还不错,博尔济吉特?氏很快适应了。
哪知道?夫君才给成亲王当了小半年的启蒙师傅,便被皇上叫到御前,问他?想不想去江南做官。
江南富庶,又有很多至交好友,夫君却犹豫了,并?没当面回复皇上。
直到回家与公?婆说起,公?婆一听就急了,吩咐人立刻给夫君收拾行装,随时准备去江南赴任。
这回也不用夫君去回复皇上了,公?公?都替他?办完了,以翰林院编修侍讲授学政,外放扬州。
学政主管一省科考和教育工作,不是地方官,倒像是皇上派到地方抓教育的钦差大臣。
听博尔济吉特?氏说完,郝如月真心觉得皇上给纳兰这个外放的差事非常不错。
纳兰为人纯善,热衷文学,留在藏污纳垢的官场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