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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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早逝,全家最悲痛的只有爷爷。
因为大哥是他早早定下的集团继承人,大嫂是爷爷精心为大哥挑选的妻子,也是另一个大集团的千金,而大嫂肚里怀着的不仅仅是个孩子,还是两大集团强强联手的纽带。
了解完这一切,她拨通了爸爸在国内助理的电话,起初助理并不敢说,在她的哭求下才勉强给了一点暗示。
前年,也发生过一场几车连撞的重大车祸,死者是六商集团的总裁和她怀着二胎的妻子。简单办过葬礼,六商集团便被总裁的两个哥哥瓜分,总裁幸存的女儿则被两个伯伯送去国外,去年跳楼结束了生命。
望着眼前陌生的异国街景,郝如月并不想步别人的后尘。
她以学业繁忙为由,拒绝回国参加父母和哥嫂的葬礼,半年后在伯克利办了退学,转而去哈佛读商科。
本科毕业之后在华尔街做了两年风投镀金,然后带着光鲜的履历回到建山集团工作,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
如果没有穿越,她此时应该已是建山集团的当家人了,而二叔、三叔和小姑他们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在某个异国他乡。
她不信命,她只相信事在人为,郝如月迅速调整好这具身体的呼吸,果断放下车帘:“回府。”
回府之后,便宜爹短暂的假期结束已然上衙去了,没过一会儿宫里来了消息,传赫舍里家长房女眷入宫侍疾。
都知道皇后这几日生产,都知道皇后生产不需要娘家人陪伴,这当口传出这样的消息,大福晋当时就急了,可她不敢忘了入宫的礼仪,急急喊人取她的头冠和霞帔来。
救人如救火,郝如月才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在丫鬟们一片声的惊呼中,拉起大福晋便走。
马车动起来又听见了佟佳氏的呼喊,车没停稳,佟佳氏便跳了上来,她身上穿着家常衣裙,脑袋上却顶着头冠,看起来有点滑稽。
可这时候谁都笑不出来,佟佳氏将头冠摘下,气喘吁吁道:“可算赶上了!”
马车驶出角门,一路上都有官兵开道,跑得飞快,郝如月抱紧食盒,生怕加了鸡血草浓缩液的药膳洒出来。
姐姐挺住,妹妹救你来了!
行到宫门口下车本该步行,可三顶软轿已然在等了,上轿之前,郝如月看了一眼宫门,没有挂白。
软轿走得也飞快,郝如月一路上留心观察,后宫挂着的仍然是红灯笼,姐姐还活着。
然而软轿才抬到坤宁宫大门口,就听见里面隐隐有哭声,有哭声也不怕,许是刚刚见了大红。
姐姐,我来了,你不会有事!
软轿还没停稳,郝如月便当下跑了下来,也不用人领路,抱着救命的小食盒闷头往院子里冲。
哪儿人多往哪儿跑,哪儿哭声大往哪儿跑,哪儿有小婴儿的啼哭往哪儿跑,跑进院子,跑进厅堂,正当她要跑进产房的时候,不期然撞进一个明晃晃的怀抱。
腰被人抱住,挣不开,耳边响起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皇后,薨了。”
郝如月刚才像是完全被原主的身体左右,这时候才拿回控制权,腿一软顺着男人的怀抱往下滑,被人拦腰抱起轻轻放在椅子上。
抬眸,便对上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内眼角尖尖,外眼角自然上扬,单眼皮,瞳仁黑如墨玉,将雍容与疏离完美融合在一起,漂亮归漂亮,却让人不敢直视。
郝如月垂眸,不用问也知道,眼前这个穿龙袍的男人,便是原主的心上人,也是她的姐夫,康熙皇帝了。
“皇上,求皇上让臣女见姐姐最后一面!”郝如月避嫌似的朝后靠了靠,拉开与康熙之间的距离。
康熙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她,眼中含泪:“老老实实坐着,别进去添乱。”
药膳她都带来了,怎么也要试一试,郝如月把心一横,眼泪汪汪看着康熙,央求般地喊了一声“姐夫”。
康熙以手扶额,只能看见一颗泪珠滚到薄唇边,他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郝如月如蒙大赦,抱着食盒冲进产房。
此时产房已经收拾干净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几个宫女正小声抽泣着帮嬷嬷们给死去的皇后梳妆,皇后身上穿着明黄色龙纹吉服,头戴朝冠,显然不是刚刚死去。
郝如月泪目,姐姐,我来晚了。
鸡血草可以拯救濒死之人,却不是仙药,没办法起死回生。
正在忙碌的几个人听见脚步声,齐齐回头看向郝如月,其中一个嬷嬷快步走到郝如月面前,拉着她的手来到产床边,“噗通”跪下,大哭着对皇后说:“娘娘,您睁开眼看看吧,二姑娘来了!”
让她这一说,几个小声抽泣的宫女再次哭出了声,有人哭道:“娘娘,那几个大橘子还在青花瓷大盘里放着呢,您自己舍不得吃,说要等二姑娘来,给二姑娘吃!现在二姑娘来了,奴婢还等着您的吩咐呢!”
皇后走得太突然,谁都没想到第一胎顺利生产的皇后,会在产下第二胎之后忽然薨逝。
宫人们忙活了大半天,好容易盼着小皇子平安落生,脸上喜悦的笑容还未散去,转头就听见稳婆喊了一声:“不好,下大红了!”
偏巧这一胎延迟了几日,皇上出宫到丰台大营检阅去了,等皇上回来,皇后身上的血几乎流干,太医都拉出去砍了一个,仍旧无力回天。
先是大喜,而后大悲,情绪转换太快,所有人累到极致,心态全崩了。
不然绝对没有宫人敢在皇后小殓的时候大放悲声。
郝如月拥有原主十四岁之前的全部回忆,所有回忆里都是姐姐对原主的好,哪怕铁石心肠,也要被感动。
这一回郝如月哭得真情实感,撕心裂肺,好像要把穿越前没能参加父母和兄嫂葬礼的眼泪一并哭干,哭到最后几近晕厥。
她这边的哭声才弱下去,紧接着门外响起了大福晋和佟佳氏的哭声。原来大福晋才走进坤宁宫,才看见有宫女拿了白灯笼出来,人便晕了过去,这会儿才被太医用银针扎醒。
佟佳氏作为儿媳,自然要在婆母身边伺候,便也没进产房,只陪着刚醒来的婆母痛哭流涕。
隔壁的小婴儿似乎被哭声惊醒,也跟着放声大哭,任凭乳母怎样哄都哄不好。
刚刚安静下来的坤宁宫,再次哭声震天,而后在一片哭声中,有人喊了一声“皇上”,所有哭声戛然而止。
郝如月被人搀扶着走出产房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年轻的帝王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坐在交椅上流泪,交椅前面跪着两个小太监正在擦拭血迹,帝王腾出手来抹了一下唇角,低头看去,掌心满是鲜红。
乳母见状,忙接过襁褓,就见才停止哭泣的小婴儿再次高声啼哭起来。
这个乳母哄不好,又唤了一个乳母哄,仍是哄不好,只一会儿嗓子都哭哑了。
眼瞧着小家伙一张脸哭得紫涨,郝如月实在心疼,便虚弱道:“抱过来,我试试。”
第15章 打赌
郝如月想抱抱太子,乳母见她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怕她经验不足帮倒忙,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
皇后娘娘拼死生下的嫡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们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郝如月知道乳母做不得主,便没有为难,转而戚惶地看向康熙,戚惶地喊了一声姐夫。
康熙心中一痛,再次呕出一口血来,顿时脸白如纸,把龙袍都弄脏了。
梁九功吓得魂飞天外,心说,姑奶奶,小祖宗,你再喊姐夫扎皇上的心,皇上怕都要追着皇后去了。
“大胆!”梁九功将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对着郝如月虚张声势,“君臣有别,姑娘请仔细着言行,御前失仪和大不敬都是重罪!”
别逼我跪下求你!
康熙接过梁九功递来的手帕擦了嘴,又就着宫女的手漱过口,才瞪了梁九功一眼,话却是对着乳母说的:“把太子抱给她。”
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皇上这就打算立太子了吗?
于是所有人都朝郝如月怀中的小太子投去欢喜的目光,只有郝如月知道,小家伙的悲剧人生就此拉开序幕。
她伸手接过襁褓,抱着太子谢恩,站起身却道:“可怜你才失了额娘,又要背上储君的重担,今后还不知有多少风雨等着,你可要快快长大,听见了吗?”
乳母小心翼翼将襁褓递过去,眼珠不错地盯着郝如月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未及笄,抱孩子的动作却相当娴熟。
最最神奇的是,太子被她抱在怀中,好像认出什么似的,只哭了两声,便一个劲儿往她怀里扎,还一边扎一边小声哼哼。
郝如月给佟佳氏看过孩子,自然知道小家伙这副表情是要做什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想将襁褓还给乳母喂奶,又怕小家伙哭出毛病,不还吧,她还未出嫁,就被小婴儿在胸前这样拱来拱去实在尴尬。
正尴尬着,眼前明黄一闪,手上一轻,襁褓再次回到了皇上怀中。小家伙瘪了瘪嘴,又瘪了瘪嘴,到底没哭出来,只将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吮着,一会儿就把自己哄睡了。
乖巧到令人心疼。
可能是最近跟小孩子打交道比较多,郝如月的心越来越软,这会儿见了没娘的孩子更是心疼到不行:“皇上,太子想是饿了,还是将他抱给乳母吧,等他睡醒了吃饱了就不会哭了。”
刚刚更像是在闹觉。
皇上吐了血,可把梁九功吓够呛,忙叫人去传胡院政过来。
此时胡院政也到了。
康熙有些不舍地将太子交给乳母,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看向郝如月:“你的食盒呢?里面装了什么?”
郝如月这才想起食盒,忙走进产房去找,刚刚她被嬷嬷拉到皇后床边的时候,随手将食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了。
左右这鸡血草也救不了皇后的命,倒不如送给康熙当补药,毕竟他刚才也吐了几口血。
太子已经没了额娘,阿玛要是再出什么问题,也太可怜了。
“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女亲手给姐姐做的药膳。”说着说着泪意再次上涌,原主这眼窝也太浅了。
郝如月抬手抹了一把眼角:“这药膳最是补血,里面的药材极为难得,扔了可惜,不如皇上用了吧。”
扔了可惜?梁九功眼睛都瞪圆了,他十三岁跟在皇上身边,别说皇上御极之后,便是做皇子的时候也没用过别人要扔的东西啊!
然后就见皇上点点头,如月姑娘将食盒打开,取出碗递给皇上,皇上一饮而尽,梁九功:“……”坏了,还没试毒呢!
康熙仰头将凉掉的药膳饮下,却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原本冰凉的手心渐渐发热,连头脑都变得清明起来。
这赫舍里家的二姑娘从前一直恨着皇上,又是上吊又是铰头发的,性格比较偏激,梁九功怕这药膳有问题,赶紧让胡院政进来给皇上诊脉。
二姑娘不怕掉脑袋,他还怕呢。
胡院政诊脉过后,长出一口气:“皇上脉象平稳,气血充足,并无大碍。”
梁九功:“……”
其实不光梁九功纳闷,胡太医也是百思不解。
来的路上,小太监都跟他说了,皇后骤然薨逝,皇上急火攻心连吐了几口血,用了足足三桶水才把血迹冲洗干净。
是个人连吐几口血,才经历过大喜大悲也不可能脉象平稳,更不可能气血充足。
可皇上的脉象确实如此,胡院政自认医术精湛,不可能出错。
见梁九功一脸错愕,胡院政一脸懵,康熙转头对郝如月道:“你的药膳很管用,朕觉得好多了。”
胡院政不愧是院政,听话听音很快找到了重点:“药膳?”
什么样的药膳能有如此显著的补血功效,胡院政看向郝如月虚心请教,郝如月也没藏着掖着:“其他食材倒也普通,只一味鸡血草有补血的功效。”
其实那只是一碗加了鸡血草浓缩液的红枣枸杞汤。
胡院政竟没听过:“敢问姑娘,这味叫鸡血草的药材产自何处?”
这个郝如月可不能说,说出来怕吓着他们,便胡诌道:“偶然得来,出处我也不是很清楚。”
胡院政是个出了名的药材迷,府上收藏的名贵药材比太医院还多,闻言道:“这味药材补血有奇效,老夫很感兴趣,姑娘若能再得,可卖与老夫,价钱随姑娘开。”
胡院政祖上贩卖过药材,家底十分丰厚。
从坤宁宫出来,胡院政便被慈宁宫的人请去了,太皇太后见到他劈面就问:“皇上怎么样了?”
胡院政照实说了,然后化身药材发烧友,大夸特夸了一番鸡血草的立时补血功效,最后遗憾道:“若这如月姑娘早来一步,皇后娘娘兴许有救。”
太皇太后对什么鸡血草半点不感兴趣,只对它的主人感兴趣:“你是说这碗药膳是赫舍里家的二姑娘带进宫,拿给皇上喝的?”
胡太医点头:“皇上喜得嫡子而后丧妻,先是大喜继而大悲,急火攻心以致吐血,若不是如月姑娘肯拿出鸡血草相救,医治起来恐怕有些麻烦。”
怎么也要卧床调养半月。
原来是这样,太皇太后沉吟了一会儿,到底什么都没说。
等胡院政离开,苏麻喇姑给太皇太后剥了一个橘子,才试探着道:“太皇太后常说太后惯着皇上,奴婢冷眼瞧着,最心疼皇上的还是太皇太后。皇后新丧,皇上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太皇太后不如随了皇上的愿,把如月姑娘留在宫里吧。”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你以为那个二姑娘不能进宫,都是因为我吗?”
见苏麻喇姑一脸的“难道不是吗”的表情,太皇太后摇摇头:“咱们的皇上啊,主意正着呢,不信我跟你打个赌,便是我提了将人留下,皇上还不一定答应呢。”
苏麻喇姑伺候了太皇太后这么多年,有时候都猜不透她老人家的心思,就更不要说八岁御极,十四岁擒鳌拜,二十岁就手握天下的皇上了。
这两位打起哑谜来,她就是那个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着头脑,不过见太皇太后在皇后薨逝之后,终于展颜,苏麻喇姑也不好扫了她老人家的兴致,凑趣儿道:“这一把奴婢还真愿意跟太皇太后赌,太皇太后且说赌什么?”
太皇太后想了想说:“就赌抄经书吧,整卷地藏经,谁输了谁抄,为早逝的皇后超度。”
果然午后皇上过来请安了,太皇太后安慰了皇上一番,见他气色尚好,心下稍安,又想起自己与苏麻喇姑的赌注,便问:“我听说赫舍里家的长房来人了?”
见康熙应是,又问:“二姑娘也来了?”
康熙只是点头,垂着眼睑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半句额外的话也没有。
太皇太后看了苏麻喇姑一眼,才道:“皇后新丧,我知道皇上心里苦,太子身边也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照顾。皇上不好开口,就由我来说,把赫舍里如月留在宫中。”
话音未落,原本八风不动的的帝王诧异抬眸,不等他接话,太皇太后又说:“此女年纪尚轻,资历不足,又没生养过,骤然封了高位,恐怕人心不服,也跟钮祜禄氏一样,从贵人做起吧。”
康熙就说太皇太后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直听到钮祜禄氏,才想起这番话好像是当初太皇太后将钮祜禄氏硬塞给他时,他对太皇太后说的。
没想到今日竟然用在了如月身上。
如果只是一个贵人的话,还是算了吧,康熙垂下眼睫:“多谢皇祖母的好意,只是皇后刚刚过世,孙儿没心思想这些。”
太皇太后再次看向苏麻喇姑,苏麻喇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太皇太后说将人留下的时候,皇上明显是愿意的,怎么听到后半句就蔫了。
且不说后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上三旗贵族每家最多有一个女子身居高位,若再送女进宫,位份都不会高。
赫舍里家已然出了一个皇后,二姑娘再进宫的话,贵人已经是能给的最高位份了。
当初先帝爷给皇上留下四大辅臣,苏克沙哈和鳌拜都死了,索尼家出过一个皇后,如今皇后薨逝,轮也该轮到遏必隆家出头了。
毕竟遏必隆在皇上清算鳌拜一党的时候,也算出过力。
可钮祜禄氏的初封只是一个贵人。
贵人是庶妃,算不得一宫主位,见到高位妃嫔要行礼,搞不好还会被刁难,可皇上的后宫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
宫里只有一个皇后,皇后之下四妃空缺,六嫔空缺,如今皇后没了,所有人都是庶妃,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除非……苏麻喇姑忽然想起当年皇上对赫舍里家二姑娘的承诺,便觉得皇上只是看起来比先帝正常些,其实那心也是偏到胳肢窝里去的。
得,又输了,她还是回屋抄地藏经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郝如月:什么,你没听错吧,皇后当真留了这样的遗言给我?
第16章 遗言
送走皇上,太皇太后老神在在地自己给自己剥了一个橘子,对苏麻喇姑说:“你们都只知道一味地顺着皇上,却不知皇上心中所想。罢了,皇上不能当坏人,这个坏人还是我来当吧。”
太皇太后剥橘子吃的时候,郝如月也在吃橘子,一边吃一边哭。
爷爷说她心硬如铁,二叔他们骂她斩尽杀绝,双方斗法多年,他们一直都在找她的软肋,却谁都没能找到。
她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只有工作,孤狼一条。
可她却会因为深夜加班胃疼,助理冒雨送来胃药,哭了半个晚上。
也会因为应酬醉酒,在街边呕吐时,被流浪狗陪伴,出资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建了第一家流浪动物救助舍。
其实她的软肋一直都在,还很明显,只是那些所谓的家人没机会发现罢了。
就如现在,她吃着皇后给她留了好几日,都有些干瘪的大橘子,再看睡在旁边的奶团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特别这时候还有人在旁边拼命煽情:“姑娘,上一回大福晋进宫,姑娘没来,娘娘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
丁香人如其名,长得很惆怅,声音更惆怅:“娘娘临走前,让奴婢给姑娘带话……”
此时屋中并无第三个人,丁香还是凑在郝如月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娘娘说,她要走了,请二姑娘替她照顾皇上。”
郝如月收住眼泪,怀疑自己听错了:“照顾谁?”
丁香当时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并没有,皇后娘娘就是这样说的,还说了两遍:“是……照顾皇上。”
丁香十分笃定。
郝如月:“……”
好容易收住的眼泪再次脱缰,哭到快要脱水的时候,郝如月才停下来,顶着满脸泪痕道:“姐姐放心,我定会替你照顾好太子。”
丁香纠正:“……是皇上。”
郝如月定定看她:“是太子!”
丁香被吓了一跳,忙跪下:“是!是太子!”
松佳嬷嬷站在门外的阴影里,满是泪痕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表情,她转身看向乾清宫的方向,此时此刻皇后娘娘的梓宫正停放在那里。
娘娘,二姑娘长大了。
皇后薨逝,松佳嬷嬷本来打算自请出宫养老,这会儿见二姑娘要留下照顾太子,心中又有些犹豫。
都说宫门深似海,松佳嬷嬷陪皇后在宫里生活了好些年,自然很有体会。
别看后宫的主位娘娘不多,庶妃却并不少。皇上登基十三年,前前后后一共有十个孩子,到如今活着的只剩下三个,这三个孩子中只有大阿哥一个皇子。
先帝也是幼年登基,子女的存活率同样不高,可也有五成立住了,而当今的孩子十不存三,要说这后宫里没有什么猫腻,反正松佳嬷嬷不信。
可能太皇太后也看出点什么,大阿哥才满月便叫人抱出宫外,养在大臣家中。
皇长子尚且如此,皇太子就更危险了。
松佳嬷嬷只是一个奴才,主子没了也想着明哲保身,不愿留在宫里继续趟浑水。
可这会儿见二姑娘要留下照顾太子,她老人家也跟打了鸡血似的,顿时改了主意。
主子都不怕,她一个老婆子怕什么,总不能让二姑娘带着太子在宫里两眼一抹黑吧!
听见屋中传出啼哭声,松佳嬷嬷忙忙走进去:“二姑娘,太子想是饿了。”
郝如月认出她便是在产房里将自己拉到皇后床边的那个嬷嬷,奇怪的是,从那之后再没见她出现过。
所以郝如月只当她是个稳婆。
没想到她此时又现身了,还能出现在太子住的暖阁里,郝如月不由诧异,转头问丁香:“这位是?”
不等丁香张嘴,松佳嬷嬷自我介绍道:“二姑娘,奴婢松佳氏是坤宁宫的掌事嬷嬷,今日与二姑娘在产房……见过。”
说到产房,松佳嬷嬷眼中再次泛起泪光,郝如月看得真切,不似作伪:“那之后嬷嬷在忙什么?”
既是坤宁宫的掌事嬷嬷,为何只在产房见过一面,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这位嬷嬷的眼泪是真的,可行为郝如月不敢苟同。
在其位谋其政,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当年皇后进宫,只带了丁香和芍药两个贴身的丫鬟,太皇太后不放心,便从慈宁宫拨了松佳氏过去伺候。
最初松佳氏只是个教习嬷嬷,专门负责教皇后宫廷礼仪,后来才被晋升为坤宁宫掌事嬷嬷。
从教习嬷嬷到掌事嬷嬷,别看只是换了一个头衔,品阶可是从五品直接飙升到三品,年俸也翻了好几番。
又是皇后面前的红人,里子面子都有。
从那时起松佳氏便死心塌地跟着皇后,事事为皇后筹谋,这才没让皇后着了某些人的道儿。
多年相处下来,松佳嬷嬷早就超越丁香和芍药,成了皇后最信任的人。
其实皇后留给二姑娘的那些话,是当着丁香和她一起说的,皇后指定的带话人也是她。
可她未战先怯,害怕皇后没了,自己跟着太子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才对丁香说她要出宫养老,让丁香将那些话转告二姑娘。
二姑娘慧眼如炬,是她的错,她认。
松佳氏被质问,内心反而安稳下来。
赫舍里家的这位二姑娘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骄傲纵任性,人也不糊涂。
相反她很精明,脾气比皇后泼辣,像是个能成事的。
既然选择留下与二姑娘共进退,她就该实话实说,博取信任:“不敢欺瞒二姑娘,皇后娘娘薨逝,坤宁宫没了主子,奴婢年纪也大了便想求个恩典出宫养老,确实有些懈怠了。”
“树倒猢狲散,怨不得谁。”
郝如月打算留下,自然希望皇后身边的人不要散,留下帮自己:“松佳嬷嬷想要告老,也是人之常情。皇后薨逝,太子尚在襁褓,以后的路有多难走,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目光扫过松佳氏和丁香,声音坚定:“不过富贵险中求,若有人愿意留下侍奉太子,陪太子闯过难关,以后的泼天富贵不难想见。”
“反正我会想办法留下,你们何去何从,也希望你们能想清楚。”
太子睡得不是很安稳,郝如月轻轻拍了拍,太子再次睡沉,郝如月放轻声音:“毕竟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芍药这时候走进来,正好听见郝如月的话,当先跪下说:“奴婢和丁香是家生子,全家都在赫舍里府上当差,奴婢与丁香愿意留下侍奉太子!”
丁香仿佛被芍药点醒,忙跟着跪下表态:“二姑娘,奴婢愿意!”
松佳嬷嬷是慈宁宫的人,她老了可以求恩典出宫,她们可是家生子,全家的性命都捏在大福晋手上,除了留下,她和芍药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哪知道她们跪下之后,松佳嬷嬷也给二姑娘跪下了:“若二姑娘不嫌奴婢老迈,奴婢也想要那泼天的富贵!”
郝如月做过集团的执行总裁,知道如何给底下员工画大饼,可大饼好画,也得有人肯吃才行。
舍赫里皇后人虽然走了,却给她留下了一个不错的班底。
夕阳挂在天边,眼看宫门便要落匙,即便皇后是她姐姐,郝如月也没有夜宿皇宫的道理。
明日进宫哭丧,今日也要回家。
她之所以能留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大福晋伤心过度,几次哭到晕厥,皇上有话让赫舍里家女眷在偏殿歇息。
郝如月站起身将松佳氏三人扶起,没时间客套,直接抛出了第一个难题:“松佳嬷嬷,我如何才能留在宫中?”
留不下来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这个好办,去求皇上不就行了。二姑娘不是别人,她可是住在盛心庵的人啊,松佳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她想起了太皇太后。
帝后大婚的时候,她还在慈宁宫当差。
洞房花烛夜皇上撇下皇后,独自在御花园坐到后半夜,第二天整个皇宫都传遍了。
太皇太后听说了只当没听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却把太后和苏麻喇姑心疼坏了,纷纷劝说太皇太后随了皇上的心意,将赫舍里家的二姑娘一并抬进宫。
那时候太皇太后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赫舍里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不可能再抬进另一个姑娘,皇上想要娥皇女英,索尼答应,鳌拜和遏必隆会答应吗?
之后倒是抬进来一个姑娘,不过不是赫舍里家的,却是钮祜禄家遏必隆的女儿。
“二姑娘想要留下,必须得过太皇太后那一关。”不然求了皇上也没用,松佳氏只能给出方向,至于如何过关,她也想不出好办法。
一上来就要面对孝庄太后,贴脸开大吗,郝如月头冷。
恰在此时,有人不请自来,让她看到了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要猪一样的队友!
第17章 帮手
安贵人、敬贵人和贵人钮祜禄氏联袂而来,事先都没人给坤宁宫打声招呼,三人一进来就往太子身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