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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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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哥口吃,四阿哥贪玩,五阿哥……不?提也罢,康熙听见这三?个就头疼,抬眸问皇后:“三?百千背都熟了吗?会写了吗?能?默写吗?”
原来入学还有考试啊,当初太子和大阿哥确实是默写过三?百千,才被皇上拎出去读书的。
如果用这个标准来衡量,三?阿哥应该可以默写,四阿哥恐怕够呛,五阿哥……好像被忽略了,还没启蒙。
“太子和大阿哥天生记性好,又?有皇上亲自教导,后面那几个……只?有三?阿哥能?默写。”郝如月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她?生的是女儿?,不?必如皇子们一样拼命,就想当然地把鸡娃这事推给了皇上。
谁知皇上忙起来也没管,直接导致三?个孩子当中,只?有一个勉强过关?,能?顺利上学。
很快三?阿哥不?负众望通过了皇上的考校,除了最开始背书时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越到后面越顺畅。
“胤祉的字还是不?错的,有些天赋。”最后皇上给出一句评价,允许三?阿哥进入南庑房读书,并?且把所需人员全给配齐了。
因为三?阿哥的字好看,挑选侍讲学士的时候,皇上特意挑了一个在书画方面极有造诣的师傅给三?阿哥。
荣妃虽然舍不?得三?阿哥搬到阿哥所去住,却对皇上的安排满意极了。
“三?阿哥着?急的时候有些口吃,臣妾还担心皇上会嫌弃,托娘娘的福,总算能?去上学了。”皇子读书自然是皇上安排,可皇后若是不?管,让荣妃自己去说,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在三?阿哥读书这件事上,荣妃非常感谢皇后。
几家欢喜几家愁,荣妃母子心满意足,德嫔却是愁到连胎都养不?好了。
德嫔愁四阿哥,郝如月却在愁德嫔的肚子:“你这肚子我瞧着?养得有些大了,太医怎么说?”
提起肚子,德嫔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太医诊过脉说没事。”
郝如月生养过,知道女人生孩子这事,光靠太医诊脉是不?行的,还得让女医瞧瞧。
寡大夫在皇后身上动过刀,皇上都不?知道,赫舍里家长房却是知道的。事后没敢放寡大夫走,留她?在赫舍里家长房的一处庄子上生活。
赫舍里家长房有钱,只?要寡大夫肯留下,不?把动刀的事情说出去,她?想要什么,长房都尽量满足。
与寡大夫做邻居的,还有那天在坤宁宫给皇后接生的那几个稳婆。
寡大夫本来就是一个人过活,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在哪儿?过不?是过。得了一笔天价诊金,还有人给她?养老,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那几个稳婆都是拖家带口的,家里的男人在赫舍里家长房做事,可以说是利益共同体了,知道什么也只?会烂在肚子里。
这会儿?接到宫里的传唤,寡大夫并?其中一个稳婆很快进宫,只?看了一眼德嫔的肚子,就知道又?来大活儿?了。
“皇后娘娘,民女斗胆问一句,德嫔娘娘这是几个月了?”寡大夫没敢上手摸,只?目测一下,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郝如月看向德嫔,德嫔自己开口回答:“按照太医的估算,至多一个半月就要生了。”
与她?料想的差不?多,节食加运动已然来不?及了,寡大夫闭了闭眼,在心里斟酌着?措辞。
就这空儿?,跟在她?身边的稳婆已然开口:“皇后娘娘,德嫔娘娘这胎看着?与皇后娘娘生六公主和七公主那会儿?差不?多,会不?会也是双胎?”
之前皇后怀双胎的时候,她?盼着?是单胎,可现在看见德嫔的肚子,忽然觉得还是双胎好,孩子个头小,更?好生。
若是单胎的话……稳婆觉得这活儿?太大了,她?可能?接不?了。
“会是双胎吗?这个诊脉诊不?出来。”德嫔此?时并?没听出稳婆话里的凶险,反而被双胎吸引了注意力,脸上全是惊喜。
郝如月是穿越者,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德嫔虽然能?生,却从未生过双胎。
单胎的肚子跟双胎差不?多,郝如月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对德嫔说:“让寡大夫手诊一下就知道了。”
德嫔点头。
因她?都快生了,并?不?用摸得那样深就能?摸出来,寡大夫摸完,斟酌着?措辞:“不?是双胎。”
话音未落,就见站在她?身边的稳婆脚下就是一个不?稳,若不?是她?扶了一下,差点坐在地上。
“皇后娘娘,民妇老了,眼神?不?好使了!求皇后娘娘开恩,放民妇回去养老吧!”
稳婆脸色很白,说话的声音止不?住在颤:“民妇家中上有八十公婆,下有吃奶的孙子孙女,民妇……”不?想死?啊!
从前宫里有小皇子或小格格夭折,产房里的人能?不?能?活,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直到皇后入主中宫,宫里的生育变少,且皇后心善,能?影响皇上的决定,稳婆们的生存环境才逐渐好转。
可若是一尸两命,皇上发起脾气来,皇后也未必能?拦得住。
况且家中的男人们都在赫舍里家长房干活,赚得不?少,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不?想平白折在宫里。
这宫里的富贵和体面,不?要也罢。
“住口!”松佳嬷嬷见德嫔听稳婆说完吓得脸都白了,忍不?住呵斥。
郝如月让人把那稳婆带出去,只?留下寡大夫给德嫔继续手诊,包括胎儿?大小,骨盆情况等等。
寡大夫越摸眉头拧得越紧,最后停手,看向郝如月:“皇后娘娘,恐怕又?要用那个法子了。”
绕是有心理?准备,郝如月还是忍不?住提醒:“德嫔这是第三?胎。”是经产妇。
寡大夫摇头:“德嫔娘娘的骨盆比娘娘的大些,又?是经产妇,生育条件更?好,但胎儿?实在养得太大了,到时候撕裂是一定的,万不?得已也要考虑那个法子。”

第119章 信任
听?见寡大夫说撕裂,德嫔已经开始疼了。她生六阿哥的时候撕裂过一次,疼得她在月子里只能趴着睡,还因此多喝了不少苦药汤。
那种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也正是因?为六阿哥落地便夭折了,德嫔才格外重视这一胎,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贴在龙胎身上。
从前她怀孕会注意在孕期节食,时刻保持身材,以备日后能早些侍寝。自从皇上不再雨露均沾,德嫔也死心?了,把这一胎当成了自己的最后一胎。
再加上这一胎怀相好,前三个月没?有?孕吐,除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好吃好睡。
孕中期的时候,皇后曾经提醒过她,胎儿太大不好生,可她没?当回事。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心?里有?数。
如今听?女医和稳婆这样说,德嫔后悔了,奈何现在后悔已然晚了。
听?说还有?一个法子,德嫔问是什么,郝如月没?让寡大夫说:“放心?吧,不一定用得上,有?备无患罢了。”
德嫔相信皇后,心?下稍安,也是被撕裂疼怕了:“如果还有?别的法子,能不撕裂还是不要撕裂吧。太疼了,坐月子也不安生。”
郝如月安慰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等?德嫔一走,面色才凝重起来,对寡大夫说:“看情况,不行就用那个法子。”
寡大夫有?点?担心?,见皇后遣了屋里服侍的,才开?口:“上回在娘娘身上用,还能保守住秘密,一个是皇上刚好不在,再一个是娘娘身边的人嘴严,凡事肯为娘娘着想,最后便是赫舍里家长房收容了民女等?人,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全占。”
说着看一眼窗外:“轮到德嫔娘娘未必有?这样好的运气。”
身边人和后续安置都是后话,只皇上这一关就过不去。
郝如月深深吸气:“这回不瞒了,摊开?说。”
寡大夫顿时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下意识朝后退一步:“皇后娘娘,民女年纪也大了……”
郝如月气吐到一半,笑了:“手上有?这么好的技术,你舍得?”
寡大夫苦笑:“有?命赚也要有?命花。”
郝如月安慰她:“皇上没?你想的那样昏聩,关键时刻孰轻孰重自然拎得清。”
寡大夫跪下:“民女不敢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损,是多么根深蒂固的观念,没?人比寡大夫更清楚了。
不知有?多少次,她拿着救命的刀片被人架出产房,耳边响起男主人的话:“能保两个保两个,保不住两个,保孩子。”
产妇的命不是命吗?年轻的时候还敢问出口,得到过太多冠冕堂皇的答案,后来索性不问了。
当今不昏聩,非但不昏聩,还可能是圣主明君,可那又如何?
圣主明君也是男人。
“一根百年人参。”
“民女不想死!”
“两根。”
“皇后娘娘……饶命。”
“三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在德嫔孕晚期亡羊补牢节食的当口,还不忘跑来求郝如月帮帮四阿哥,郝如月问她:“我倒是有?一个立竿见影的办法,只不过有?些激烈,你可舍得?”
德嫔捧着肚子:“有?舍才有?得。”
于是等?四阿哥仰着头,带着同款昂首挺胸的小黑过来坤宁宫给郝如月请安的时候,郝如月让人捉住了小黑。
四阿哥一怔:“皇额娘也喜欢小黑么?”
在四阿哥眼中,他的小黑是全宇宙最好的小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郝如月点?头,顺着他的话说:“小黑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狗。”
四阿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当时就亮了:“儿臣也是这样想的!”
等?人给小黑清理过,郝如月将?它抱在怀中,问四阿哥:“能把小黑借给我养一段时间?吗?”
四阿哥有?些犹豫,抽冷子听?坐在炕上跟五阿哥一起数钱的小七说:“五哥,你说四哥能同意吗?”
五阿哥将?数好的金豆子装进荷包里:“会吧,四哥能养小黑,还是皇额娘在汗阿玛面前说了情的。”
四阿哥竖起耳朵,又看了小黑一眼,这才点?点?头:“皇额娘打算养多久?”
皇额娘还没?回话,又听?七妹嘻嘻笑,学着皇额娘的语气说:“等?你通过皇上的考校,读书之后再说。”
这个鬼灵精,又学她说话。郝如月分?神盯了小七一下,化?身恶毒后妈:“小五也六岁了,该进学堂读书了!”
小七这才有?些慌:“五哥说要跟我一起读书。”
郝如月摇头:“不行,等?你读书的时候,五阿哥都多大了。”
五阿哥看看小七,又看看郝如月:“皇额娘,儿臣等?着七妹也是一样的。”
这时小六成功破解了九连环,抽冷子插话:“五哥连三百千都不会背,想读书也没?法通过汗阿玛的考校。”
小七感激地拉了拉小六的手,小六看她:“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和五哥,到时候咱们一起上学。”
小七和五阿哥:……并没?有?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郝如月倒是有?些惊喜,当场考校小六,发现小六已经把三百千背得滚瓜烂熟。
又让人拿来纸笔,小六提着笔说:“《三字经》和《百家姓》太简单了,字也少,我默写《千字文?》吧。”
“……”
等?她写完,不光小七和五阿哥,连四阿哥脑门上都见了汗。
他盯着小黑看了一会儿,咬咬牙:“皇额娘喜欢小黑就养着,等?儿臣进了学堂再来领它!”
郝如月走过去,摸摸四阿哥的头:“小四很聪明,相信过几天就能来领小黑了。”
送走四阿哥,郝如月转头看五阿哥:“小五,小四回去发愤图强了,你怎么说?”
小五看小七,小七原地撒娇:“额娘,就让五哥跟我一起读书吧,好不好?”
说着还推了一袋金豆子,推到郝如月手边,试图贿赂她。
郝如月不看小七,看小六。小六被看得莫名其妙,对小五和小七说:“你们想学吗?你们想学,我就教。”
康熙听?郝如月说起小六已经能默写《千字文?》了,半点?不意外:“朕教的。不过小六对儒家经典不感兴趣,她只喜欢算术。”
太子出阁读书之前,陪在皇上身边的是太子。好像是从去年开?始,小六经常被皇上抱去南书房,原来是去学习了吗。
大约是双胞胎的缘故,小六学习好,小七也不差。只不过两人都不喜欢儒家经典,小六痴迷算术,小七热衷外语。
只是苦了五阿哥,成了小姐妹俩的对照组。虽然学习进度只比四阿哥慢一点?,但跟两个妹妹比可差太远了。
于是在德嫔生产之前,不但四阿哥通过皇上的考校去乾清宫南庑房读书了,连五阿哥也勉强通过了。
五阿哥去读书了,小七没?了玩伴就去缠小六。之后被皇上抱走的孩子,不止小六,还有?小七。
反倒是郝如月落得一身轻松。
颁金节前一个平常的午后,德嫔发动了。彼时郝如月正在御花园赏菊,听?到禀报便扶着芍药的手去了永和宫。
郝如月赶到时,寡大夫已经在了。除了寡大夫,产房里一干稳婆全都是她生双胎时的班底。
太医被请去偏殿歇着,生孩子有?女医和稳婆就够了,除非寡大夫搞不定,才会向太医请教。
听?见产房里呼痛的声音,郝如月在温水中兑了一点?无色无味的止疼灵药,交给芍药,芍药会意端进去喂给德嫔喝下。
一起经历过风雨,德嫔愿意将?后背托付给皇后,所?以才发动就差人去禀报。此时皇后都到了,皇上那边还不知道呢。
德嫔正疼着,见芍药走进来,悬起的一颗心?才放下:“皇后娘娘到了是吗?”
芍药点?头:“皇后娘娘听?见报信就来了,正在外间?坐着呢。”
见芍药手上托着一只白瓷小碗,德嫔问:“这是什么?”
芍药笑笑:“皇后娘娘说娘娘肚子里的龙胎大,生产时恐怕要受罪,特意让奴婢端了止疼的汤药进来。方?子是赫舍里家寻来的,皇后娘娘生六公主和七公主时用过,能镇痛,却并不妨碍生产。”
刚想问问要不要请太医看看,便见德嫔挣扎着坐起来,就着她的手喝了,竟是丝毫对皇后娘娘不设防。
芍药端着空碗出去的时候,屋中呼痛的声音果然减弱不少,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寡大夫。
郝如月看见寡大夫,就问她:“开?指了吗?还要多久?”
寡大夫摇头:“先破水了,还没?开?指,早着呢。”
郝如月吩咐人去乾清宫禀报皇上,盼着皇上现在过来,坐一会儿就走,到时候侧切什么的就好办了。
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皇上却没?来。郝如月问是怎么回事,派出去的人回说,皇上正在南书房召见朝臣,没?时间?过来,让皇后娘娘看着办。
那也……不是不行。
郝如月看了寡大夫一眼,寡大夫会意进产房准备去了。
德嫔是经产妇,生的还是第三胎,哪怕胎儿较大,产程也比第一次生孩子时短很多。
黄昏时分?,终于要生了,寡大夫顶着满头大汗出来禀报:“胎儿太大,卡住了,头出不来。”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郝如月扶着芍药的手走进产房。德嫔此时喝下灵药都疼得浑身发抖,她虚弱地抓住郝如月的手:“皇后娘娘,救救臣妾的孩子。”
郝如月点?点?头,挨着床边坐下了,抬眸对屋中的人说:“除了寡大夫和几个稳婆,所?有?人都出去。”
此时屋中的人不少,除了寡大夫和稳婆,还有?德嫔身边的嬷嬷和心?腹宫女。
永和宫这边的人闻言面面相觑,见德嫔没?吭声,只得匆匆退下。
等?人走了,郝如月握着德嫔的手,让寡大夫把侧切术的事说了,最后她自己补充:“别担心?,我生六公主和七公主的时候也用了的。”
德嫔刚听?说要动刀和针线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额上冷汗涔涔。
郝如月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寡大夫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侧切一下能加速产程,降低撕裂和难产的风险。”
德嫔又看寡大夫,寡大夫点?头:“巨大儿也接生过,从未失手,娘娘请放心?。”
德嫔愿意相信皇后,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根深蒂固。平时她连剪指甲都要算日子,现在却要在产房里损伤身体?,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她忍着疼痛环顾产房,除了皇后和她自己,感觉每个人都不靠谱,都有?可能把这事说出去。
而且不是正常出生的孩子,动了刀才生下来,是否会被认为不祥。
德嫔本来就是个没?注意的,此时越发六神无主了。
这时有?个稳婆叫起来:“羊水很少了,孩子有?危险,娘娘快些决定吧!”
德嫔求助般地看向郝如月,郝如月转头看寡大夫:“去准备。”
话音未落,外头有?人通传,皇上来了。
听?见皇上到了,德嫔小小地瑟缩了一下,郝如月拍拍德嫔的手:“别怕,有?本宫在呢。”
说着起身与寡大夫耳语几句,郝如月走出产房。
康熙看见她便来拉她的手:“德嫔也不是第一次生了,你看着点?太医和稳婆就行,怎么还进去了?”
郝如月把德嫔现在的情况说了,有?些紧张地盯着皇上的眼睛:“臣妾有?个法子,不知能不能用。”
产房里都是她的人,其实不说也行。可郝如月就是觉得康熙很开?明,只要能把道理说明白,他和那些大男子主义都不一样。
之前的牛痘,多么匪夷所?思,他都能接受,而侧切比种牛痘简单多了。
寡大夫在屋里听?见皇后这样说,拿着刀片在烛火上消毒的手都是一颤,心?说要完。
圣主明君也是男人,在男人心?里女人生孩子是本能,跟吃饭喝水差不多。别的女人都能生,他的女人为什么不行。
别跟他说胎儿大,生不出来,是谁把胎儿养大的,不是他吧。
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让他承受女人犯错的结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他不懂吗,万一动了刀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再说非正常生下来的孩子不吉利,会给家中带来祸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这个女人不会生孩子,他可以换一个女人来生,没?必要拉上全家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寡大夫在行医过程中,听?过太多太多类似的话,所?以她不管别人怎样议论,她这辈子都不想嫁人,更不会生孩子。
康熙听?说德嫔难产,眉头下意识拧紧,这会儿听?皇后说有?法子,又将?眉头舒展开?:“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郝如月朝左右看看,用眼神示意康熙靠近。康熙倾身过去,听?皇后跟他咬耳朵,分?享秘密。
说完见对方?的眉头又拧紧了,郝如月失望地别开?眼:“要么一尸两命,要么用这个法子,皇上选吧。”
康熙沉吟片刻,脑中天人交战:“有?几成把握?”
郝如月抬眼看他:“寡大夫说从未失手,只是敢用的人不多。”
“激将?法没?用。”康熙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半天才叹口气,“人命要紧,用吧。”
寡大夫此时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了,只等?皇上的决定,用还是不用。
说实话,她心?里没?底,甚至有?点?埋怨皇后,为什么在这时候告诉皇上,节外生枝。
现在产房里的人,都是皇后生产时的旧班底,只要德嫔不说,没?人敢作死往外说。
德嫔自己身上动了刀,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会往外说。
她们不说,德嫔不说,皇上根本不知道。到时候把孩子往外一抱,她给德嫔缝好伤口,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
只要注意术后护理,保持伤口干燥,勤换药,与正常生产并无分?别。
况且以德嫔这个情况,不侧切也要撕裂。同样有?伤口,还是不规则的伤口,更难愈合,恐怕连月子都做不好。
“看见孩子的头了,出不来,用还是不用啊?”稳婆急得团团转,生怕赶上难产加大出血。
寡大夫也是一头汗:“再等?等?。”
皇上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没?有?皇上示下,她可不敢在德嫔身上动刀。
恰在此时,芍药走进来说:“用吧,皇上同意了,只是别说出去。”
寡大夫:皇上圣明!皇后千岁千千岁!
又等?了一会儿,屋中传出婴儿洪亮的啼哭声,郝如月霍然起身,又被皇上拉着坐下了:“产房里血腥气重,你还想进去不成?”
血水端出来的时候,康熙起身挡住了郝如月的视线,郝如月笑着仰头看他:“皇上忘了,臣妾早生育过了,还是双胎。”
她可是经产妇,产房里什么阵仗没?见过。
刚刚听?见德嫔那样痛苦地呻吟,到最后几乎是哭嚎了,康熙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这会儿又听?皇后说起自己生产之事,康熙觉得还好他当时不在,若在恐怕早就乱了心?神。
可一想到,皇后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身边,哪怕时隔三年,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德嫔只一胎就生得这样艰难,皇后生双胎还不知疼成什么样。想着康熙忍不住靠近,轻轻拥住皇后:“不生了,咱们以后不生了,咱们有?保成和小六小七就够了!”
芍药一直跟在皇后身边,也不是第一次见证皇上对皇后突如其来的温存。她早习惯了,非常淡定地带人退下。
外间?的人退下了,里间?还有?人呢。稳婆抱着大红襁褓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她掉头就往回走。
产房里的人看着她喜气洋洋地出去,才走到门口又诚惶诚恐地回来,都是一脸莫名。
寡大夫已经为德嫔将?侧切的伤口缝合,并且上了药,回头看见稳婆老?脸涨红地退回来,就问她:”抱给皇上看过了?”
稳婆摇头,一脸欲言又止。寡大夫走过去接过孩子,快步走到门边,也很快红着老?脸退了回来。
郝如月没?看见最先走出来的那个稳婆,却是看见了抱着大红襁褓的寡大夫,忙推开?康熙:“皇上看看孩子吧,也不知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
听?见皇后这样说,寡大夫才敢抱着襁褓走出去:“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阿哥!”
康熙见寡大夫面生,问是谁,郝如月答了,他忽然问:“皇后生产的时候也是你接生的?”
寡大夫心?里一咯噔,赶紧应是。
康熙注视着她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问:“这个法子皇后是不是也用过了?”
寡大夫看皇后,连这个也告诉皇上了吗。见皇后摇头又点?头,寡大夫秒懂,没?告诉皇上,但皇上还是知道了。
还好皇后刚才说了,争取了主动,这要是让皇上查出来,她这颗脑袋怕是要捐了。
“是。皇后娘娘怀着双胎,虽然孕期养得很好,胎儿都不大,但生产的时候骨缝开?得特别快,稳妥起见便……便用了这个法子。”
说到最后,寡大夫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
瞒了皇上整整三年,不会判她一个斩立决吧。不要杖杀,也不要火刑,非要死的话,只求给她一个痛快。
就在寡大夫把死法都想好了的时候,皇上只说了一个赏字,便带着皇后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十?阿哥洗三礼的时候,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德嫔难产,并且动用了侧切术的消息。
寡大夫都奇了:“侧切术在民间?是邪术,民女会用,但绝不会往外说。娘娘不信可以派人去查,除了用过的那些人家,没?人知道民女看家的本事其实是这个。”
当然,那些人家被问到也不会说实话。
不必去问,郝如月也相信寡大夫没?有?暴露。因?为当初找女医的时候赫舍里家长房非常重视,早早做了背调。
宫里的稳婆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人在皇宫当差,胆子只会比外头来的寡大夫更小。
打死她们也不会说。
那到底是谁告诉了皇上呢?又是谁把这事搞得满城风雨?既然三年前已经知道她用过了,为什么不在那时候闹,非要等?到德嫔生产后才闹出来?
郝如月百思不解。
在心?里排除了一个又一个可能性,始终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这人藏得挺深啊。
算了,直接问皇上吧,皇上肯定知道。

第120章 妙用
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郝如月这样想了就这样问了,然后从皇上?口中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怎么会是太子?”
不等皇上?回答,松佳嬷嬷就?跪了,把郝如月生产当?日她给太子通风报信的事说了:“奴婢看见寡大夫在产房里烤刀片吓死了,当?时?皇上?不在,奴婢就跑去禀报了太子。”
之后太子不动声色地派人调查了寡大?夫。
太子知道一些线索,他的调查比赫舍里家长房更有针对?性,很快便摸清了寡大夫真正的看家本领。
调查确实有些困难,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银子给够,也没有撬不开的嘴。
太子调查清楚之后,怕有人借此生事,便将调查结果一五一十都禀报给了皇上?。
有关太子的调查,都是皇上?告诉郝如月的:“太子办事很利索,女医给你接生完便被赫舍里家长房接到?了庄子上?去住,几个稳婆和她们的家人也全都安置好了,连那女医在宫里的记档都被抹除,一点痕迹没留下。”
稳婆的安置郝如月真不知道,稳婆都是宫里的,想活命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不担心。
寡大?夫的去处却是郝如月安排的,只不过她才想好怎样安置,还没来?得及通知娘家,娘家就?已经来?接人了。
至于宫里的记档,她想过,却没敢动,怕动了反而显得心虚,容易暴露。
她知道太子格外重?视她这一胎,却没想到?太子还能为她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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