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by蒹葭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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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分诧异抬眸,半晌才算消化?掉这个?猜测:“什么叫跟我一样,你不是?么?”
阿尔吉善咯咯笑起来:“我不一样,我都吃。”
想起某些画面,格尔分不适地?拧起眉头:“太子是?不是?同道中人,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若真让他们试出来,不管太子对他们的晋升是?否有帮助,反正够皇后喝上一壶的。
仁孝皇后薨逝,皇上放心把太子交给继后,继后也因此成为继后。结果?太子还未成年,便有了断袖之癖,也不知皇上知晓以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格尔分并不清楚他的阿玛和额娘都做过什么,只知道阿玛当年助皇上扳倒鳌拜,有从?龙之功,却因继后的枕边风莫名其妙被皇上踢出京城,踢到南边去打仗。
人是?活着回来了,可也废了。
而他的额娘辛苦操持家业,殚精竭虑,就因为与?长?房分家得罪了继后,从?此就没个?好。
额娘是?怎么死的,别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并不是?急病,而是?宫里赏的毒酒。
一杯毒酒害死他的额娘,一纸调令让他的阿玛生不如死,他恨皇上的寡恩,更恨继后的恶毒。
可他太弱小了,弱小到想报仇都见不到正主的面。
现在机会来了。
不管太子是?不是?同道中人,他都要想办法把太子拉下水。只有毁了太子,才能让皇上和继后同时感觉到疼。
格尔分与?阿尔吉善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简单分工一下,等到换班便各自行事去了。
“纳兰一,你最近是?不是?有相好的了?”太子饶有兴趣地?问。
万寿节放假三?日,太子得空跑去坤宁宫带娃,因纳兰一和阿林身?份特殊,便带了两人一起过去给皇后请安。
平时不让纳兰一跟着,太子还未察觉,这回倒是?敏锐地?感受到了有人暗中关注纳兰一,并且向他暗送秋波。
太子留了心眼,派人去查,发现那日对着纳兰一暗送秋波的,并不是?坤宁宫的宫女,而是?在四?执库当差。
纳兰一简直莫名其妙:“太子为何这样问?”
太子笑起来:“有人想办法偶遇你,给你暗送秋波,我都看?出来了,你竟不知?”
那么明显的示好,除非是?个?木头人,很难毫无觉察吧:“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无媒苟合,臣不感兴趣。”
太子拍拍他肩膀:“你今年都十九了吧,回头我跟额娘说说,赶紧给你娶个?媳妇,省得总被人惦记。”
纳兰一比他大六岁,生得高大英俊,且年纪轻轻已经是?二?等侍卫了,也难怪有宫女惦记。
另一边的四?执库大门口,阿尔吉善又跟人换了班,与?格尔分一起当值。
“纳兰一那小子正派得很,蓝珠子这么漂亮的妞儿主动勾搭,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蓝珠子是?四?执库最漂亮也是?最风骚的宫女,当年一次就把阿尔吉善给勾搭上了,没想到竟然在纳兰一身?上遭遇了滑铁卢。
看?来利用纳兰一的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太子身?边倒是?还有个?阿林,可阿林是?常泰的儿子,被常泰和纶布看?得很严,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想着格尔分看?向阿尔吉善:“不然你上吧,反正太子也合你胃口。”
阿尔吉善挑眉:“你觉得太子能在我上面?”
半晌,他勾唇:“好像也不是?不行。”
过了万寿节,四?阿哥带着小狗给郝如月请安的时候,对郝如月说:“皇额娘,太子哥哥身?边的哈哈珠子是?不是?换人了?”
“没有啊。”事关太子,郝如月总是?愿意多上一份心,“怎么了?小四?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放学的时候没看?见阿林。”四?阿哥喜欢小狗,阿林也喜欢,两人在一处读书,倒是?没少交流养狗的经验。
这时小黑汪汪叫了两声,郝如月看?向小黑。这只小狗从?木兰围场开始就一直跟在四?阿哥身?边,被四?阿哥驯养得很好,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都没怎么听过它叫。
“小黑这是?怎么了?”郝如月招呼四?阿哥靠近一些,这才注意到小黑走路腿有些瘸。
四?阿哥心疼地?抱起小黑:“小黑放学的时候认错了人,被太子哥哥身?边的人踢了一脚,伤到了腿。”
太子身?边的人都认识小黑,也很喜欢它,又怎么会踢它?
四?阿哥说放学没看?见阿林,郝如月猜阿林可能有事告假了。太子身?边还有谁?小黑是?纳兰一在木兰围场救下的,与?他亲着呢,踢小黑的那一个?也不可能是?纳兰一。
难带是?张廷玉?不可能。
郝如月很快否定,张廷玉是?太子的伴读,比四?阿哥还早进南庑房读书。
若真是?他,四?阿哥直接说名字就好,没必要用太子身?边的人指代?。
想起四?阿哥刚进门时问的那句话,郝如月留了个?心眼儿,派人去盯着太子那边。
这一盯,又盯到了赫舍里家三?房的人,郝如月:“……”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郝如月做了一个?梦,梦见历史?中的太子搞基被康熙撞见,然后基友集体被杀,太子颜面扫地?,从?此怀恨在心。
而太子那些基友里面,就有索额图最小的那两个?儿子,郝如月梦中惊坐起:“美?男计!”
大约是?岁月静好的日子过久了,太子也长?大了,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为她遮风挡雨了,让郝如月几乎忘了太子在青春期还有一道坎儿。
被人掰弯。
这都是?什么事啊!
郝如月刚想重新躺下,抬眼便与?皇上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莫名火花四?溅,然后就有了那么一点点旖旎的味道。
大约怕吵醒他,皇上并没让人伺候,自己动手除去外衣。
天气有些闷热,只穿中衣也热,男人索性连把中衣也脱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
常年伏案工作,只让皇上的皮肤稍显冷白,骑射并不曾放下,所以被冷白皮包裹的身?体,格外健硕。
尤其让烛光从?侧面一照,身?上肌肉纹理分明,胸肌腹肌人鱼线一样不少。
这样的美?男计谁扛得住啊!
郝如月艰难挪开视线,老夫老妻了,他身?上哪处自己没摸过,没必要这样心潮澎湃吧。
确实摸过,但还没仔细看?过。
正想着,男人已然走到近前,弯腰坐在了床沿上,用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将视线重新转回到自己身?上:“什么美?男计?嗯?”
就是?这样婶儿的!
郝如月闭上眼睛,男色在前,她不想当场犯花痴。
事实证明,郝如月根本?扛不住美?男计。干柴烈火各种折腾,闹到三?更累到哭,还要被人掐着腰问,美?男在哪儿。
郝如月低低喘息着,捋了一下鬓边汗湿的头发,才算找回自己早已破碎的声音:“美?男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臣妾的床上。”
断袖在古代?到底算不得光彩,在她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不打算让皇上知道。
翌日用过午膳,郝如月挑了个?机灵的小内侍,让他去乾清宫南庑房盯梢太子。
太子正值青春期,面皮薄,这种事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直接问。
如果?不问,可能还没什么。若是?赶上叛逆发作,问出来反而会适得其反。
郝如月也是?从?青春期走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个?时期的朦胧情?愫,真是?要多拧巴有多拧巴,要多矫情?有多矫情?。
个?人心里也是?脆弱得不行,玻璃心严重,还点火就着。
结果?盯梢的小内侍还没回来,阿林先过来给郝如月请安了,郝如月问他:“听说太子这段时间?和阿尔吉善走得很近,前几日还将人带回了毓庆宫,你可知道?”
阿林正要说这事,闻言点头。郝如月当场急了:“那个?阿尔吉善的品行怎样,太子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为何不提醒太子?”
阿林是?阿尔吉善的堂侄,长?房和三?房没分家的时候,阿林就听大人们说起过格尔分和阿尔吉善在外面鬼混的事。
小时候只是?朦朦胧胧有些印象,长?大之后才知道格尔分和阿尔吉善原来都是?断袖。
格尔分是?纯断,阿尔吉善却是?个?生冷不忌男女通吃的主儿。
格尔分还算收敛,只在戏班养了一个?戏子。阿尔吉善则是?处处留情?,玩得又花又烂,还因为得过花柳病被三?叔打过。
当然三?房对外是?不会说阿尔吉善得了花柳病,阿林也是?无意间?偷听到额娘和阿玛说话才知道的。
他清楚阿尔吉善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在阿尔吉善主动接近太子的时候便提醒过了:“娘娘别急,太子知道阿尔吉善的底细,这段时间?与?他接触不过是?想确定一下三?房还有谁掺和进来了。”
这个?谁很明显是?指索额图。
原来是?这样,吃了阿林给的定心丸,郝如月这才叫太子过来问话。太子就说得比较直白了:“儿臣想探探索额图的态度。”
从?前三?房闹事,都已经查清楚了,最脏的部分全是?三?福晋指使的,很多索额图并不知情?。
这不是?郝如月的臆断,而是?皇上派人查实的。正因如此,皇上才没赶尽杀绝,而是?给了索额图在战场上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赏了三?福晋一杯鸩酒。
皇上给了索额图机会,自然也不会为难他那几个?儿子。
索额图回京之后,一直在家养病,又因为伊桑阿和芙蓉的死,中风了,说话和行动都受限制。
郝如月向人打听过索额图的继室,都说是?个?老实人。
“想试探索额图的态度,不一定要通过阿尔吉善。”
听阿林说过阿尔吉善近乎糜烂的私生活,一想到太子最近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郝如月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这事我来想办法,你不必管了。今后不许再跟这样的人来往!”
说到最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此时小六和小七从?外面走进来,本?来小六走在前头,小七听见郝如月说话,“嗖”一下就蹿到了小六前面,嘴快问:“额娘,太子哥哥也不听话了吗?”
小六走路四?平八稳,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太子哥哥说话做事一向最是?稳妥,额娘常把这话挂在嘴边,今日是?怎么了?”
小姐妹俩你一句我一句,半句不提给太子求情?,意思?却已经全部到位了。
两个?小人精,郝如月刚想说什么,被太子抢了先:“确实是?我毛躁了,让额娘跟着担心了。”
他想试探索额图,却选错了方法。如果?阿尔吉善真如阿林所说的那样不堪,自己与?他混在一起,只会带累自己的名声。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初衷,可别人不知道啊,也许就会以为他跟人搞断袖。
若他是?普通人还好,可他不是?。他是?太子,一国的储君,名声对储君来说可太重要了。
从?他呱呱坠地?,便养在额娘身?边,由额娘带大,额娘为他付出良多。现在他长?大了,可以反过来为额娘遮风挡雨了。但凡能自己解决的事,他都习惯自己处理,不想再让这些事来烦扰额娘。
特别是?两个?小妹妹出生之后,额娘更忙了,他又怎么忍心再给额娘增加负担。
自己带大的娃,自己还能不了解。从?她怀孕开始,保护角色在她与?太子之间?就互换了。太子主动承担起了保护她的责任,而她也乐得被太子保护。
互换之后,郝如月感觉肩上的担子确实轻了许多,但她与?太子之间?的交流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虽然太子经常过来,可他们谈论的内容几乎全是?日常琐事。轻松归轻松,对太子的成长?其实没有任何帮助。
事到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太子居然瞒着她以身?犯险,甚至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名声。
太子进入青春期,很多事她都要考虑起来了。哪怕太子不想让她操心,她也不得不为他多考虑一些:“你把那边断了吧,剩下的交给我。你是?太子,大清的储君,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转过天,郝如月传了索额图的继室进宫说话。没心情?与?她寒暄,直接把格尔分和阿尔吉善做过的事与?那继室说了,然后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那继室听完如遭雷击,当场跪下请罪,说她家老爷中风之后瘫痪在床,话都说不利索,根本?管不了格尔分和阿尔吉善。
“既然你们都管不了,那就由我来管吧。”郝如月道,总不能由着这样的货色继续留在皇宫。
那继室求之不得,生怕沾上一点:“但凭皇后娘娘处置。”
格尔分和阿尔吉善都在四?执库当差,归内务府管,郝如月没惊动皇上,先把噶禄叫来安排下去。
噶禄这些年都被皇后使唤惯了,哪里敢有二?话,当即领命而去。
第122章 南巡
另一边,正在四执库看大门的阿尔吉善也是百思不解:“你说太子明明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怎么忽然就不理人了?”
格尔分哪儿知?道啊,就瞎猜:“若太子真是同道中人?,大约也看不上你。不说纳兰一,就是阿林都比你好太多了,至少干净。”
阿尔吉善之前玩得太花,很多时候格尔分都接受不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把太子拉下水才重要。
这种事一旦上瘾,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格尔分自己就是断袖,并不觉得断袖有?什么,可太子是一国?储君,传出去意义就不一样了。
且太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孩子最难管,阿尔吉便是那时候学?坏的。
不是说太子文武双全,是完美储君吗,不是说皇后会带孩子,把太子养得极好吗,格尔分只恨自己在四执库当差,没机会亲眼?看见皇上和皇后知?道太子断袖以?后脸上或愤怒或绝望的表情。
阿尔吉善被人?明晃晃地嫌弃了,也不生气:“他看不上我?,我?还不想在下?面呢。他愿意祸害身边的人?也好,这样更容易被发现。”
见阿尔吉善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格尔分拍拍他肩膀:“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好戏很快来了,不过不是太子的好戏,而是阿尔吉善的。
宫里有?个小内侍病死了,一个奴才而已死了就死了,本也不值什么,可内务府揪着不放,硬是攀扯到了阿尔吉善身上。
“那个小内侍也是你相好?”格尔分知?道阿尔吉善玩得花,却没想到能花成这样。
阿尔吉善只觉晦气:“闲来无事解闷的玩意儿罢了,也值得内务府这样较真。”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病死就病死了。
哪知?道这回内务府不是较真,而是较了大真,居然派人?验尸,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肠穿感染而死。
阿尔吉善为人?放荡,噶禄又?怎会不知?。只不过内侍多为汉人?,而阿尔吉善是旗人?,还是上三旗的贵族子弟,便是赫舍里家?长房与三房分了家?,到底是骨肉至亲,所?以?噶禄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没必要为了一个内侍去招惹赫舍里家?三房。
可这回不一样,这回皇后特意交代过,要查格尔分和阿尔吉善兄弟俩,务必发现点什么。
噶禄本想翻旧账,谁知?还没等他找到旧账,阿尔吉善就将把柄自己递到他手上了。
噶禄不知?赫舍里家?三房又?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皇后,但阿尔吉善其?人?恶贯满盈,早该收拾。
验尸过后,阿尔吉善按宫规被带去了慎刑司,一翻拷问之后,把什么都招了。
郝如?月拿到供状就呈了上去,康熙看完额上青筋都鼓了起来:“这事索额图可曾参与?”
供状上说没有?,康熙不信,郝如?月却是信的:“三房那两个从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哪里受得住慎刑司的酷刑,两人?分开刑讯,都说没有?,应该是实话。”
索额图都那样了,便是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就算索额图真想做点什么,以?他的城府,也绝不会蠢到让自己的两个嫡子上。
有?意思的是,郝如?月都把这事说给索额图那继室知?道了,也不见有?人?出面约束阿尔吉善。如?今兄弟俩双双被抓,也不见三房过来求情。
脑中划到一道闪电,郝如?月勾唇:“出了这样大的事,便是没有?连坐,家?里人?恐怕也不会好受。”
康熙读懂了郝如?月话里的意思,半晌才点头:“罢了,算是朕给索额图最后的体面吧。”
几?日后,阿尔吉善和格尔分背着人?命官司惨遭流放,索额图本人?则被皇上派去的天使当面申斥,并带话给他,皇上念在他从前的功劳,只流放了他两个儿子,并不会连坐他的家?人?。
索额图骤然得知?两个小儿子被流放,气血直往上涌。勉强听完天使的申斥,在病榻上谢过皇恩,便一头扎在床上,人?事不省。
熬到月底,人?就没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郝如?月感叹一句,转头就向皇上建言,把索额图仅剩的那几?个儿子,不论嫡庶全都调到地方去任职。
连女婿也不放过。
有?野史传说,康熙杀了索额图的六个儿子,原因是带坏太子,其?中便有?搞基之说。
不管野史是否为真,反正在这个世界确实有?发生,只不过没得逞罢了。
这一世索额图病死在家?中,有?妻儿举哀,还有?体面的葬礼,比历史上饿死在宗人?府的结局,不知?好了多少。
从前阿尔吉善在宫里作乱,郝如?月隐约听到过一点风声,却因为分身乏术并没顾上。
这回着意去查,才知?道阿尔吉善顶着赫舍里家?的名头造了多少孽。
皇上清楚赫舍里家?长房和三房早就分了家?,也知?道分家?之后两房之间势同?水火,旁人?未必知?道。
阿尔吉善和格尔分这样胡搞乱搞,败坏的不光是三房的名声,连长房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
如?今索额图病死,阿尔吉善和格尔分在流放途中也没了,三房其?他人?被踢出京城,分而治之。对郝如?月来说,算是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索额图当年除鳌拜的时候有?大功,后来在平三藩的战场上也出过力。皇上若动?他,必须师出有?名,否则会寒了上三旗贵族的心,背上寡恩的恶名。
但有?人?勾引太子搞基这事不好明说,况且太子确实与阿尔吉善有?过交集,这事传出去同?样好说不好听。
历史上,是康熙皇帝出面摆平此事,不可避免地被人?扣上了寡恩的大帽子。
这一世阿尔吉善和格尔分罪有?应得,索额图被两个不肖子气死。不管别人?怎样想,反正赫舍里家?三房对外口径是一致的,任谁也找不到康熙和太子身上来。
反而是郝如?月,身上的标签从此又?多了一个“大义灭亲”和“铁面无私”。
平三藩,收台湾,天下?一统。驱逐沙俄,签订《尼布楚条约》,回收大面积土地,划定边界线,实力外扩。驱准保藏,册封六世活佛,蒙古三部归顺,实现内部稳定。
在历史中,康熙皇帝终其?一生都没有?真正完成驱准保藏,他薨逝在畅春园时,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还在西?藏打仗没回来呢。
“如?月,朕下?一步该做点什么好呢?”康熙并不知?道自己在历史上的所?有?政绩,都在他三十?五岁之前做完了,他只是有?些不适应当下?的角色转换,故而有?此一问。
从前都是事情推着他走,鳌拜专权,他擒鳌拜,三藩有?异,他撤三藩,郑经不识抬举,他索性收了台湾。
之后是沙俄与准格尔勾结,他一边驱逐沙俄,外扩领土,一边打压分化准格尔,赶走噶尔丹,统一蒙古诸部。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忽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下?一步要做什么,作为一个帝王,还是心怀天下?想要名垂青史的帝王,要做的可太多了。
第?一样便是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等民生缓过来,下?一步要整治河道和漕运,与天斗,让百姓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
国?富民强之后,开放海禁、发展科技也要安排上,缔造真正的天朝上国?,而不是自己臆想中的。
擒鳌拜,平三藩,收台湾……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看客们拍手叫好,谁又?知?道,说起来简单的事,做起来有?多难。
从擒鳌拜开始,康熙一路力排众议,直到最后统一蒙古诸部,每一个节点要付出多少辛劳,没人?清楚。
所?有?人?看到的只是结果,郝如?月却是从平三藩开始一直跟到现在。今天早晨是她给皇上梳的头,不出意外地在墨发中间发现了雪白,不是几?根,是触目惊心的很多根。
白发往往最先在鬓角出现,也就是清朝男人?的发型特殊,才让皇上的衰老不那么明显。
可白发都长到头顶来了,足见心血耗费之巨,郝如?月拿着梳子的手都是一顿。
本该用一生去完成的伟业,被人?为压缩,提前了好几?十?年,人?都要被熬坏了。
铜镜里,男人?平静地看向她,平静地问:“你都看见了?”
郝如?月点头,眼?圈莫名发起热来:“皇上要不要染一染?”
毕竟才三十?几?岁,又?是个极臭美的。
康熙听出声音不对,回头看她:“朕都是可以?做祖父的人?了,添几?根白发算得了什么?你看你,眼?圈都红了。”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男人?年轻的时候狗是狗了点,可多年相处下?来,要说半点感情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双生女儿出生之后,这男人?几?乎把她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
对两个女儿也是一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郝如?月并非一块捂不热的顽石,生下?女儿之后,心又?比从前更柔软了些。
她想让太子顺利继位,也想当太后,可并不意味着她想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过劳死。
所?以?当他问出之后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郝如?月笑着回答:“眼?下?海晏河清,皇上合该出去走走,再往远处走走。”
其?实历史上康熙初次下?江南的时间比这一世还要早几?年,只不过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赶在了一处,密集到让他分身乏术。
康熙是个爱折腾的皇帝,也爱玩,郝如?月这个提议明显投其?所?好,很快得到了响应:“你这个主意好,朕一直想去江南看看。”
郝如?月:好吧,果然是江南。
目的地定下?来,很快召钦天监算日子,大约之前被憋得狠了,看那架势恨不得今天算好,明天就出去玩。
“如?月你这边准备着,咱们下?个月初就走。”与钦天监讨价还价之后,康熙对郝如?月说。
这个月已经到月中了,下?个月初就走,时间上是不是太赶了?
康熙一生之中六下?江南,没有?一次是去玩的,不管是带着仪仗巡幸还是微服私访,真正的目标都是河道与漕运。
既然有?目标,那么出去之前怎么也要先跟朝臣们通个气,弄个规划路线出来。
弄好规划路线,如?果是巡幸,那么礼部和内务府就要忙活起来了,准备仪仗、车马和沿途食宿等等。
等这一切都准备好了,临走之前,还要找人?监国?吧。
太子十?几?岁,没到监国?的年纪,仍旧交给裕亲王,也要提前做一做交接啊。
一番折腾下?来,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安排怎么行。
说走就走的旅行,放在现代可以?,放在古代,就显得有?些任性了。
皇上是说走就能走得么?
郝如?月听康熙这样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皇上第?一次南巡就微服,似乎不太好吧。”
就算是微服私访,也不可能在半个月内准备好。
然而郝如?月还是低估了康熙那颗向往诗和远方的心,半个月后,两辆马车驶出紫禁城。
九月二十?八启程,经由河北、山东一路向南,途经黄河,视察北岸,南巡至江宁,下?榻曹家?。
相比上一次冬狩的轻车简从,这回南巡就是纯纯的微服私访了,连视察黄河北岸的时候都没有?亮明身份。
第?一次被人?认出来,还是到了曹家?之后。
乔装过的侍卫前去敲门,曹家?门房开门看了一眼?:“谁啊?”
见面生得紧,便问:“找谁?”
侍卫回答找曹寅,那门房鼻孔朝天:“是来拉关系的,还是来送礼的?”
侍卫说拉关系的,门房上下?打量他,又?伸着脖子朝他身后看去,瞧见马车还算气派,脸上也没有?多少笑模样:“规矩知?道吗?”
侍卫摇头说不知?,门房“嗤”一声:“不懂规矩就去学?。”
说着便要关门,侍卫忙拦住,虚心问去哪里学?,门房不耐烦道:“爱去哪儿学?去哪儿学?,学?不会别来!”
大门关闭,侍卫只得折返,把情况禀报给康熙。康熙气笑了,对郝如?月说:“还真让你猜着了,曹家?好大的气派!”
吃了闭门羹,郝如?月还笑:“这里的规矩三郎可懂?”
康熙是先帝的第?三个儿子,没登基之前称三阿哥,所?以?这回微服出巡,郝如?月喊他三郎。
康熙想了想,招来刚才那个侍卫耳语几?句,又?让他去叫门。
门很快开了,门房见还是刚才那个人?,谐谑道:“这么快就学?回来了?”
侍卫应是,当场塞了一个荷包过去。门房看他一眼?,接过荷包掂了掂又?扔回去,说了一句“打发要饭的呢”就要把侧门关上。
十?两银子还嫌少,侍卫都惊了,这曹家?的门槛可够高的,于是自作主张又?递了一个荷包过去。
出门在外,每个侍卫身上都装着几?只荷包,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门房接过去,这才勉强收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拜帖呢?把拜帖拿来。”
江宁织造是五品官,曹玺死了,曹寅接手,只不过是个协理,连五品都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