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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春暖—— by女王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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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她还时不时翻翻她娘的锦书呢。
她自然明白,这宅院如果能在七百贯以内拿下,那就是划算的。
她当即答应,和那王六过去他家中商谈,等到了王六家中,却见又有几个帮衬的,都是当地的房牙,给人作保的,如今也来做个见证。
而那位也看中了这宅院的,就在另一处房间。
对方一处,自己一处,王六和冯二郎分别看双方出价,价高者得。
眼看那王六不在,希锦便凑到阿畴耳边,低声问道:“咱们最高出多少钱?”
阿畴:“你觉得呢?”
希锦想了想:“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不过我觉得,对方估计也不是太阔绰吧,我们倒是不必怕。”
阿畴:“哦,何以见得?”
希锦便开始给他掰扯道理:“这宅院已经卖了一段时日了,听那意思,对方也是汝城本地人,应该早知道消息,他为什么不早下手?可见也是银两不凑手,所以我估计,只要我们让他知道我们势在必得的,他也没有底气了,就早早放手了。”
阿畴深深地看了希锦一眼。
他素来都是知道的,知道希锦脑子里天生长着算盘,挺会算的,是一个做买卖的好料子。
他便道:“你说得对,今日这事,全凭你做主,你看着出价。”
之后,他补充道:“你喊多少价,我都能出,放心便是。”
希锦听这话,心里便甜滋滋的,想着这男人果然是发了财,说出这般阔气的话来。
有时候不在乎男人能有多钱,关键是那个态度,那种你花多钱我都给你出的底气,让人打心眼里放心,感觉自己有个倚靠。
于是希锦的声音便不自觉变得绵软,她冲他笑道:“有了好宅院自然开心,但若是当了冤大头,那也并不觉得美了,你既能说出这话来,咱们看一看对方的底细再做定夺,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阿畴:“好,全凭你做主。”
这时候王六过来了,希锦便亲自告诉对方自己的出价,六百五十五贯,王令得了这话,连忙过去那一边儿,大概过了半盏茶功夫,王六过来说对方愿意加到了六百六十五贯。
希锦道:“王六哥,麻烦你就不必回来和我说了,无论他出多少钱,我都再加五贯!”
王六连忙说好,于是他小跑出去了,没多久回来,说对方加到了六百七十贯,他已经帮希锦报了六百七十五贯,对方正在考虑。
希锦气定神闲,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可以,对方慢慢想,反正我一定会多加五贯。”
王六连连点头,之后出去那边报告消息了。
等王六跑出去,希锦挑眉,笑看阿畴:“怎么样,我是不是有一种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气势?”
阿畴抬眼看她,看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
他开口道:“你确实很有挥金如土的气势。”
希锦:“我就知道……”
阿畴:“挥霍别人的钱,不心疼,若是换成你自己的——”
那必然是多出一文都要叫疼了。
希锦听这话,轻哼一声:“这什么意思?我自己没钱,我若有钱,那——”
那自然是不舍得挥霍。
不过希锦当然不能这么说,她一脸诚恳认真地道:“我若有钱,那必然是自己出钱,不会花你的钱。”
阿畴:“哦?”
他很怀疑地看着她。
希锦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扯着他的袖子,轻拽了下:“你我夫妻,夫妻一体,你的钱,难道不是我的钱吗?”
阿畴:“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希锦毫不犹豫地道:“当然了!”
提到这个,她便笑了,看看门窗关着的,四下无人。
她便软着身子款款偎依过去,凑到他那耳边,用很低很柔的声音道:“你看,你如今身份尊贵,有了那泼天的富贵,以及花不完的银钱,可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要那么多银钱有什么用?男人嘛,在外打拼,还不都是为了家中妻儿,我们受你荫庇,穿金戴银,吃香喝辣,那才是你的风光,你说是不是?”
香香软软的小娘子,吐气如兰,就那么在男人耳边说着知心话。
此情此景,哪个血气方刚的郎君能受得住?
阿畴掀起眼,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总之你好了,我名声就好,你不好,我名声就不好,你想要什么,就该有什么。”
希锦:“对!你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正理。你不在时候,我们宁家做大福会,舍豆舍粥的,又不知道给戒台寺送了多少香油钱,那是为了谁?外面说起来,那还不是皇太孙家的小娘子在做福德吗?那都是给你添彩呢!”
她循循善诱:“如今我买下这宅院,汝城人说起来,都会说皇太孙家的小娘子好福气,说皇太孙大气,知道疼自家娘子,是不是?”
阿畴:“不必说了,随你出价就是。”
此话很是妥帖,希锦正中下怀:“极好!”
很快王六又来了,这次对方直接把价钱抬到了六百九十贯。
希锦豪气万丈:“我们六百九十五贯!”
王六连连点头:“好好好,这就去说。”
他拎着袍角,匆忙跑出去了。
这次过了足足一炷香时间,回来了,说对方出六百九十八贯。
希锦一听,才加三贯?很明显对方撑不住了。
她轻描淡写:“不必问了,我们七百零三贯!”
王六又赶紧跑出去,如此,约莫半柱香时间,王六来了,说对方放弃了。
希锦:“极好。”
对方既放弃,希锦和阿畴竞得这房价,王六也是松了口气,当下便对希锦和阿畴讲起接下来的手续。
他笑呵呵地道:“郎君,我们已经买好了定贴,并走了‘遍问亲邻’,冯家也没什么亲族,这是都签字了的。”
这“遍问亲邻”也是买卖房屋的正常手续,卖房之前须得族人和邻人的首肯,不然便是立契了,这手续不正规,最后房子也没法正经交易。
希锦点头:“那我们就是先立契了?”
王六连连点头:“对,先签白契,我陪你们一起过去交‘输钱’,等印契后,过去经界所给我们扣红戳子,不过两位贵人不必费心,这些我来跑腿就行,只需要你们先签白契,等需要时,我再登门请两位来办理。”
他是铆足劲想讨好这皇太孙和大娘子的,自然想帮他们把事情办稳妥。
希锦听着,颇为满意:“好,就照你说的办吧。”
王六去和那冯二郎商议,希锦满面笑容,私底下对阿畴道:“很好,商谈价格就得有这种气势,拿银子狠狠砸啊,保准把对方气势压下去!”
阿畴:“很高兴?”
希锦连连点头:“那当然了!”
她得意地哼哼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竟然和我们抢宅院,就是要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皇太孙的阔绰!”
阿畴:“走吧,要立契了。”
一时他们起身出去,王六和冯二郎也谈妥了,便请他们过去正堂,要画押,签白契,希锦和阿畴起身出去。
谁知道刚走出那厢房,恰好见另一处厢房,有个熟悉的身影出来。
对方穿了佛头青镶边撒花缎面夹袍,风流俊逸,赫然正是霍二郎。
恰这时,霍二郎也看过来,于是隔着那院落,希锦和霍二郎视线相对。
空气仿佛有些凝滞,彼此都静默了片刻,于是彼此都明白了。
敢情和自己竞价的竟是对方。

气氛在片刻的凝滞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霍二郎,他收回目光看向阿畴。
此时的阿畴就立在希锦一旁,颀长挺拔,尽管只穿了寻常圆领袍,不过那衣袍的裁剪和讲究,已经透出和寻常百姓不同的贵气来。
他略吸了口气,稳下心来,上前道:“宁兄。”
他当然看出,阿畴身边没带人,这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阿畴神情凉淡,一如既往:“霍兄,今日也是巧了。”
一旁希锦略显尴尬,不过还是勉强笑着说:“是,巧了,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竟然砸钱砸到了相熟的人身上,谁想到呢!
霍二郎笑了下:“确实巧了。”
希锦:“那……”
她看看阿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就……很尴尬啊!
自己刚才还豪言壮语,只说对方不长眼,只说要砸银子把对方气势狠狠压下去,却不曾想,竟然是霍二郎?
怎么会这样?
好在这时候旁边王六看出来了,忙道:“咱们得紧着先立契,几位贵人,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
他这么一说,正好希锦有了借口,霍二郎也忙趁机告辞。
太尴尬,赶紧跑。
阿畴却是道:“二郎这几日就要过去皇城了?”
霍二郎这里都要抬腿了,现在听阿畴问话,他自然只能停下来认真答。
纵然他有读书人的清高,可也明白什么叫身份差异,他现在身份和阿畴比,那就是云泥之别。
当下他很是恭敬地道:“是。”
阿畴:“既如此,若是方便,倒是可以同路,也好有个照应。”
霍二郎听这话也是意外,忙道:“这个,在下可不敢搅扰。”
和皇太孙同路,这太抬举他了。
不说别的,就是到了燕京城后,提一声他跟着皇太孙的车马过去的燕京城,那怕不是一群人都要围上来讨好,什么时候都能被人高看一眼。
阿畴:“二郎有些见外了,既是要过去燕京城,都是同乡,总该互相有个照应。”
希锦听这话,其实多少有些疑心。
不过想想,一路过去有个照应倒是也好吧?
她偷偷瞄了眼霍二郎。
阿畴淡看一眼,看出希锦的担心。
霍二郎神情有些微妙,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那王六是个办事妥当的,很快就立了契,接下来王六会迳自过去皇太孙临时府邸去支钱,于是宅院差不多可以到手,希锦和阿畴回去。
此时天也不早了,日落近黄昏,街道上有那踏青的娘子和孩童,以及散了摊子准备回家的货郎等,都在匆忙赶路。
阿畴和希锦走在街道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吭声。
气氛略有些古怪,并不复之前那般随便。
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万里江山,希锦当然不能就此放弃。
要收复失地,还要得寸进尺!
于是她小心地瞥了他一眼,之后才拉长了调子,故意叹着道:“你说这……原来和我们争这宅院的竟然是霍二郎啊!”
阿畴:“很意外?”
希锦很无奈:“早说嘛,早知道就好了!”
阿畴眼神淡淡地扫过去,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早知道的话,是不是怎么也要让一让他?”
希锦:“怎么会呢!”
阿畴:“哦?”
希锦笑着道:“若早知道是他,那定是要让他不要买了,让他让着我们啊,给我们省一些银子多好!他缺了这宅子吗,凭什么我们让他而不是他让我们?”
阿畴:“……”
似乎也有些道理。
在希锦眼里,钱和宅子自然比什么都重要,年轻郎君便是再俊逸风流可人心,也没有银钱亲近。
希锦轻笑着道:“阿畴,你如今倒是越来越大方了呢。”
阿畴:“我怎么大方了?”
希锦看巷子中四下无人,便干脆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
阿畴侧首看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拒绝,任凭她就这么牵着。
希锦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轻轻荡着:“你今天出银子,要给你家娘子买宅院,天底下像你这么大方的郎君也是少见了。”
阿畴:“嗯。”
希锦继续道:“还有那霍二郎,他大放厥词,他不知好歹,他还和我们争房子,竟然害我们多出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让着点——”
她笑道:“结果你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竟还要提携他,果然不亏是我英明神武的夫婿!”
阿畴听此,略沉吟了下,之后才道:“希锦,你——”
希锦歪头:“嗯?”
阿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倒是精通捧杀之术。”
希锦:“……”
她轻哼了一声:“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阿畴看着她的眼睛:“你就是怕我对你家霍二郎恼了,怕我报复他,才故意这么说。”
希锦立即反对:“怎么会呢!他算我什么人,关我什么事!”
她想起他刚才的话,顿时捕捉到了不对的字眼:“他怎么是我的呢,怎么可能是我的,和我什么关系!”
阿畴看着她过于激烈的反应,眉眼清淡:“你看你,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希锦:“……”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不要和他置气。
到了什么山就该唱什么歌,现在他是皇家子,她是市井女,不能比。
以前他怎么忍自己,如今自己可以怎么忍他!
于是她咬着唇,斜睨着他:“你非这么和我说话吗?”
阿畴:“那要怎么说?”
希锦清透如水的眸子便慢慢浸出湿润来,她轻叹了声,惆怅地道:“罢了,你怎么都是对的,永远都是对的,是我错了还不成。”
阿畴:“……”
他原本清冷的声音便放软了:“我也没说你什么吧。”
希锦小脸幽怨:“可我总觉得你说我什么了。”
阿畴:“……我说你什么了吗?”
希锦便抚着心口,一脸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些迷惘地看着他:“那我怎么有些难受呢?如果不是你让我不舒服了,那我怎么会难受呢?”
阿畴一时无言以对。
就很没办法。
论起无理辨三分,她是最会的了。
希锦努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眼睛湿润起来,很无辜地道:“阿畴,你怎么了,你生气了,生我气?”
阿畴微出了口气,之后抬起手,握住她的:“回去吧。”
他拧眉,道:“外面挺冷的。”
希锦:“哪儿冷了,这不是挺凉快的吗?”
阿畴:“……”
他眉眼间泛着无奈,很没办法地道:“我没有生你气。”
希锦:“生气?阿畴,你在说什么,我也没说你生我气……”
她咬着唇,很茫然无辜地道:“怎么好好的说起生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畴彻底没办法了。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道:“是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希锦便长长地“哦”了一声:“好好的,阿畴怎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其实你既知道你错了,那我也不说你什么了。”
阿畴便闷闷的,并不言语。
希锦看着,心想活该!
反正我是不会主动解释的,你不问那就憋死你吧!谁让你蚌壳!
二伯娘没说错,你就是天底下头一份的蚌壳!
************
至此,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上了犊车。
阿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神情晦暗,但也不言语。
希锦见此,也不太想哄着他了。
偶尔哄哄也就罢了,一直哄着她也疲,给她多钱也疲,所以她便翘首看着车外散散心。
这会儿天已经晃黑了,街面上人都差不多要散,有一个头陀正拿着铁片子在那里边走边敲着,口中却喃喊着“普度众生救苦难诸佛菩萨”等言语。
希锦看着这街面,便想起阿畴所说的,关于皇城的种种。
人这辈子也实在是奇妙,她以前从不敢想,不敢想有一日自己会过去皇城,那样的繁华地界,她怎么能去呢。
可是如今阿畴要接她过去,去皇城看这世间极致的繁华。
也不知道她去了皇城后,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这么胡思乱想着,便见那街道拐角处还有一个卖市食的,别人都收摊子了,唯独他,还在那里叫卖。
那摊子上正是铁板烤猪皮,猪皮烤得滋滋滋冒油,酥香,在这日落黄昏时候,看着怪馋人的。
希锦便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男人:“我们停下过去看看吧。”
她想吃啊。
然而谁知道,她才一回首,便被他陡然捉住手腕,之后一个用力。
希锦口中的“啊”声只发出一半,唇儿便猝不及防地被男人含住了。
她待要挣扎的,然而他的手臂绕到她背后将她紧紧禁锢住勒住,另一只手从后面掌控住她的后脑,这让她不得不仰起脸来承接他的吻。
他吻起来很贪,很用力,她的唇齿间被塞得满满的,似乎要整个被他吞掉,鼻腔间都是他的气息,滚烫的,能把人烫化的气息。
过了好半晌,他才勉强停下来,不过却依然用有力的臂膀禁锢着她的腰。
她的腰很乱,细得仿佛可以轻易被折断,如今两个人紧贴着,她的柔嫩水骨被他强健的胸膛轻压着,都要压个半扁了。
希锦无力地靠在他肩头,低声喘着气。
阿畴的大手便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希锦这么轻喘着间,突然就笑了。
阿畴感觉到了,他将下巴轻压在她柔软的发间,哑声问:“又在想什么?”
希锦低低地道:“我想起之前看的一个话本。”
阿畴声音沙哑难耐:“……嗯?”
希锦仰起脸来,她笑看着他,眼睛亮得仿佛做贼:“要不我们试试在犊车里吧?轻一些,不会被人发现的。”
阿畴墨黑的眸看了她一番,因为被他吻过的缘故,她嫣红的双唇清透水润。
这么看了一番,便忍不住再次俯首吻上她的唇。
这次不是探入深吻,而是浅浅啄吻,在那甜软中勾住她的香软的舌,叼住,之后交缠碾磨。
希锦便自然地仰起颈子,柔顺地承接他的吻。
这么吻着的时候,她口中发出低低的哼唧声,像是依从,又仿佛撒娇。
那声音缭绕细碎,进入耳中,一直击到人心里,拨着人的心弦。
阿畴便有些情不自禁,大掌托着她的后脑,迫使她越发后仰着,这样他才能品尝到更多。
希锦修长的颈子后仰着,身子却紧贴着这男人,起伏相贴间,呼吸相融,温情缱绻到了极致。
她沉醉其中,只觉从未知道,原来只是这么吻着,便有无法言说的妙处。
过了好久,终于放开。
希锦明显感觉,他很想了,迫不及待,恨不得把自己揉到他怀里。
其实她也想了。
就心坎儿痒痒的,有什么酥软起来,恨不得融在他身上,和这郎君强健的身子融为一体。
她仰脸看着他,他乌眸幽沉,薄唇湿润,竟透着几分清绝靡丽,但却并不会失了男儿气。
这么姿容昳丽的郎君啊!
她便轻攀着他那结实的肩膀,偎依着他:“阿畴还想听那话本吗?”
阿畴声音哑得厉害,黑眸定定地锁着她:“嗯。”
希锦便觉,他就像是一只狗儿,黑狗儿,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她扔一根肉骨头。
她笑得缭绕:“那个话本,是讲那小娘子嫁了一郎君,郎君却是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性子也糙,就爱欺负小娘子,到了这一日,小娘子要回门,郎君便陪着小娘子坐在犊车里回去娘家。”
阿畴专注而期盼的看着她:“嗯,然后?”
希锦道:“那郎君便欺负小娘子,问小娘子可要骑马,小娘子说,我们寻常人家,哪来的马可以骑呢,莫要说笑,结果——”
她故意停顿了下。
阿畴看着希锦,他当然明白她故意的。
她就是手里拿着肉骨头,冲他招手,笑着让他过来过来。
偏偏他就是会上钩:“结果如何?”
希锦:“没如何,那小娘子只好哭啼啼上了马。”
阿畴:“怎么骑?骑什么马?”
希锦摇头,眼神特别纯洁的样子:“这我哪知道呢,反正那小娘子哭哭啼啼的骑马,好可怜的,骑得一颠一颠的,花枝摇曳,泪水涟涟。”
阿畴视线发烫:“然后呢?”
希锦:“没然后了!”
她眨眼睛:“这话本就到这里了!”
阿畴:“……”
拿着一根肉骨头招摇了半晌,最后挥挥手走了。
他有些不死心,略侧首,俯下来,用很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问:“别家小娘子有马骑,那希锦想骑吗?”
希锦眼神澄澈,很纯真的样子:“阿畴,咱们家有马吗,你教我骑马?”
阿畴揉着她的细腰,用额抵住希锦的额,哑声哄着道:“回家,希锦骑我,骑一夜好不好?”
希锦:“若是太壮悍的马,我怎骑的,那是要我命,我才不骑呢!”
说着,她抬起手,纤细的手软软地推开他:“好了好了,仔细让人听到,你好歹矜持些,别跟没见过骨头的——”
说到这里她陡然顿住。
不行,不能说皇太孙像野狗,太大逆不道。
阿畴看着她推开自己的样子,眼睛中的热烈化为无奈。
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她怕疼,嫌累,根本不会骑的。
天天只想着哼唧享受,就不愿意出半分力气。
这时,希锦却很有些遗憾:“你看你突然发什么疯!刚才那摊子上的铁板烤猪肉皮看上去好吃,我都没吃成。”
阿畴看着窗外收拾着自己的情绪。
此时听到这话,没什么表情地道:“那回头给你吃。”
希锦很勉强地道:“好吧。”
阿畴随口问道:“刚才想什么呢?”
希锦:“也没想什么……就是突然记起你说的皇城来。”
阿畴:“嗯?”
希锦很轻地叹了声:“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回去燕京城后,可是长了大见识吧?”
阿畴听着这个,明白了希锦的弦外之音。
分开的这些日子,她担心他在燕京城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所谓的“长了大见识”大概是这个意思了。
其实她问了,按说他应该说些什么安她的心思,不要这样吊着她让她难受。
不过他认识宁希锦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明白她的性子。
她骨子里很是学会了一套东西,若是男人,她一定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若是真把自己的心思都一股脑透露给她,她顿时轻看了他,尾巴都要翘起来,甚至开始觉得皇太孙也不过如此。
况且,她那日见了霍二郎,她一直不肯和自己提。
装傻充愣也不提。
包括现在,什么骑马,她知道他想,就故意描述得那么清楚,就是引起自己心思,她再欲擒故纵,吊着自己,让自己难受。
于是他也就道:“燕京城自然和汝城不同。”
希锦一听这话:“有什么不同?”
阿畴:“处处不同。”
他淡看着窗外,恰好看到路边的花楼,便随口道:“比如在皇城,便有一座楼叫丰乐楼,朱栏彩槛,雕甍画栋,是世间第一繁华,到了夜间时候,更是灯烛齐明,光华灿烂,那里的女子,歌舞弹唱样样精通。”
希锦听着,缓慢地拧眉,就那么看着他:“你去过?”
阿畴:“算是去过吧。”
希锦微吸口气:“你在那边有了红颜知己相好的,看中了什么温香软玉?”
阿畴:“没有。”
希锦便略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想了想,便一脸贤惠地搂着他的胳膊,哄着道:“阿畴,以后去了燕京城,我自然是要一改往日骄纵性子,要好生做一个贤妻,你若是想在房里收几个,我可以帮你挑,一定给你挑那颜色好的,必把你服侍得服服帖帖。”
她挑,那卖身契要把控在她手里,到时候万万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说完这话,阿畴那神情便不太好看了。
他眉梢微动:“你来挑?”
希锦:“嗯,怎么,不行吗,我不能挑吗?”
阿畴面无表情:“你能挑好吗?”
希锦:“我肯定挑那些美貌温柔的,我觉得阿畴必是满意的……”
阿畴看着她的眼睛:“哦,我喜欢什么样的?”
希锦绞尽脑汁想了想:“要腰肢细软的,还要肤色雪白的,还要会叫的,叫起来声调好听的,得大声地喊着,妾身好生难捱,郎君便是潘驴邓小闲,好大一个驴——”
阿畴额角抽动:“停!”
希锦当即止住,眨眨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阿畴,这样的,你一定会满意吧,我保证你夜夜春宵,日日做新郎。”
阿畴神情恍惚,他抬起手,微揉了揉额,才道:“也行,就靠你了,以后你就挑这样的,多挑几个,也好让我好生享用。”
希锦挑眉,打量着他,眼神很是狐疑。
阿畴便补了一句:“你放心,你挑了后,这些当然都让你管着,哪个不会喊的,喊得不好听的,你便可以踢出家门。”
希锦:“啊?”
阿畴沉吟了下,正色道:“还得会骑,进府前先骑马半个时辰,撑不住的不要。”
希锦都听傻眼了。
皇城里是这样挑选侍妾的吗?
不过……他说真的假的,竟然还真想挑几个好的放在房里?
那她就给他下药,让他一辈子只能看着耷拉的行货子发愁!
不知道那药铺子有这种药吗,她要去找,明天就去找,给他吃。
她可以忍痛割爱,就此戒了!
反正她不要了,别人也休想要!
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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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还是有些气闷的。
昔日的赘婿他身份高贵了,明显不像之前那么顺从了。
这甚至不是顺从不顺从的事,而是他回去燕京城后,怕不是天高任他飞,还不知道怎么招蜂引蝶呢。
反正她是不允许的!
就在这种气鼓鼓中,秋菱和穗儿却过来拜见了。
原来阿畴已经把她们接回来了。
两个丫鬟过来,直接跪在希锦面前,感恩戴德,满心期待,看得出,她们压抑不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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