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泰芬珠悠闲奋斗日常by好奇猫猫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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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嬷嬷哑然,自家娘娘这话有些直白啊!
戴佳庶妃幽幽地叹了口气:“娘娘这么为三阿哥焦急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妾身也很是为七阿哥操心,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连带着他也一并赐婚?”
荣妃想了想:“胤祐倒是也够年纪了,可是本宫现在见都见不到皇上,想为他俩说情都够不着,这可真是,皇上就给本宫透个口风又能怎么样呢?”
荣妃突然眼睛一亮:“嬷嬷,胤祉呢?你让他抽空来给我请个安。”
钱嬷嬷迟疑地问道:“您希望三阿哥亲自去问皇上?”
荣妃自然地点头:“就让他去问七阿哥的婚事,顺带着问问他自己。”
戴佳庶妃愣了一下,没吭声,钱嬷嬷自会劝说的。
钱嬷嬷咽了咽唾沫:“娘娘啊,这不太合适吧?阿哥是儿子,怎么能去问皇上这个呢?”
荣妃跺了下脚:“本宫也知道不太合适,可是这不是没办法嘛,提前知道皇上的意思,若是不好还能想想办法,等圣旨下来就迟了。”
钱嬷嬷对这话不敢苟同,娘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荣妃想起了什么,问钱嬷嬷:“最近上书房功课很紧嘛,本宫怎么记得胤祉有半个月没来给本宫请安了?”
钱嬷嬷脸色有些尴尬,娘娘没问,她就也没说,“娘娘,阿哥新得了两个格格,有些高兴。”
荣妃瞪大眼睛:“胤祉是不是傻,他不琢磨他的嫡福晋是谁,天天和两个格格厮混做什么?那是能给他什么好处不成?”
荣妃要气炸了,她在这儿为胤祉殚精竭虑,他倒好,在二所玩的怪高兴的!
荣妃指着钱嬷嬷:“你亲自去,等胤祉下学给我把他带过来,我要看看他那脑袋是不是个榆木旮瘩!”
钱嬷嬷不敢触荣妃霉头,赶忙出了屋子,荣妃接着气呼呼地走来走去。
戴佳庶妃低头,她无奈地笑了,哪个少年郎不贪恋美色?胤祐也很喜欢皇上赐的两个格格,这也没什么。
六月中旬,天气很热。
泰芬珠站在后院儿中间,打量着跪着的宫人们。
泰芬珠盯了半天,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东耳房,宋氏看见泰芬珠进来,赶忙起身行礼,她的脸上都是惊惧。
泰芬珠坐到椅子上:“你也过来坐下,别惊着腹中的孩子。”
宋氏福了福身,心有余悸地坐到椅子上,终于靠到了椅子背上,福晋来了,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泰芬珠看向喜儿:“你不一直贴身陪在宋格格身边吗?怎么会突然出了屋子?”
喜儿跪在地上磕头:“福晋容禀,格格午睡时间很固定,奴婢估摸着格格还有一会儿才醒,就想着去再取一盆冰来,眼瞧着冰盆里的冰块儿变小了,之前几日都是杏儿那个时候去取冰。”
泰芬珠看了看喜儿,存着冰的屋子在后院儿东厢房,每天会有人从前院儿拿固定的冰过来,也由专人看守,喜儿去端一盆冰回来就是片刻的功夫。
泰芬珠看向杏儿:“你呢?”
杏儿磕头,恭敬回话:“今儿太阳好,奴婢给格格晒了两床被子,奴婢去敲打被子,正好柳儿也在那儿晾衣服,说了会儿话,回来得有些迟了。”
泰芬珠问辛夷:“今天该柳儿晾衣服吗?”宫里有专门的浣衣处,可是一般宫女太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送来送去的太麻烦,而且太容易被人动手脚。
辛夷摇头:“这个洗衣服的事儿是有规定的,今天是雯儿、吴婆子和李毅洗衣服。”泰芬珠对于下人的卫生是有要求的,这会儿是夏天,五天一洗衣服,都是轮班干的,一个宫女一个太监一个粗使婆子,都是提前定好的。
泰芬珠垂眸,这个时间卡得太好了,正好东耳房没人,正好宋氏还睡着,就有人往她的绣鞋底下塞了碎冰块,床榻板上既泼了冰水,还特意撒了一把土。喜儿端着冰盆回来,宋氏刚刚醒来,喜儿根本没有查看屋子情况的时间。也就是宋氏醒来之后动作慢,喜儿真的眼疾手快,把宋氏推到了床上,要不这会儿宋氏铁定小产了。
泰芬珠盯着辛夷:“你确定其他人都没有随意走动?”
辛夷肯定道:“奴婢能确定,后院儿是不允许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奴婢也是与甘芍同进同出,只有洗衣服的三个人例外,今儿中午午休的宫人里也只有柳儿离开了屋子,她自称是去出恭,却抱着衣服来了后院,看守后院门的人的看着只以为她就是今儿洗衣服的人。”宫人们都在后院后头的屋子住,但是那里和后院之间没有门,只是晚间会有人看守。正好是晌午,天气也热,后院鲜少有人走动。
泰芬珠点头,不再问话,转头看向宋氏:“宋格格,你该明白了,在这皇宫想生下个孩子不容易,这耳房有些小,但是你最好先住在这儿,屋子大了,容易动手脚的地方越多。”
宋氏忙不迭点头称是:“福晋,我真的觉得我怀得是个格格,肯定是个姑娘,要不过几个月问问太医,他应该能知道的吧?”
泰芬珠看着她:“宫里现在就头所有四个皇孙女,毓庆宫里有个刚刚生下来的小格格,既便你怀的是个姑娘,也是皇家的子嗣,一样尊贵,你不能指望其他人都对她抱着善意。宋氏,我和你直说,你娘家兄长都那么大了,你的额娘不也还是容不下庶子女吗?”
毓庆宫的一个妾侍在四月初一的时候生下个小格格,只是那孩子似乎身体不好,连满月都没办。偌大的皇宫第三代里真的只有这五个皇孙女。
宋氏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曾经她觉得她的额娘最可怜,阿玛偏向姨娘,额娘怎么做都是对的,可是如今,那些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宋氏连想都不敢想。
泰芬珠叹气:“你现在的身子才三个多月,前院的膳房我都替你挡了好几次有问题的饭菜了,喜儿和杏儿都是谨慎细心的丫头,之前发现了你的香包味道不正常。宋氏,安安稳稳地在屋子里呆着,在宫里生活很不容易。”
泰芬珠站起身走出了屋子,她得去审审那几个人。宋氏行过礼之后,看着福晋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喜儿和杏儿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宋氏坐下,宋氏第一次感到从骨子里传来的深深的恐惧,她后悔怀孕了,她更后悔进宫了,她害怕这座皇宫。曾经她为之神往的荣华富贵背后是她真的接受不了的残酷。
第46章
泰芬珠出了东耳房,吩咐辛夷:“带着婆子和太监把那四个人都绑了,带到正院儿,动作利落点儿。”
泰芬珠领着人离开了后院儿,辛夷目送福晋走出后院儿的门,深吸一口气,高声喊了几个婆子和太监过来,吩咐去绑雯儿、柳儿、吴婆子和李毅,选出来的都是力大靠谱的人,拿着绳子冲进跪着的人里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绑了,嘴里还塞了布。
辛夷扫视了一下这四个人,“带着她们去正院儿,剩下的人各自去忙。”
等着辛夷一行人走远,跪着的宫人们才都心有余悸地爬起来干活儿。
泰芬珠坐在上首,看着眼前这四个人,她面色平静,声音沉稳:“我不问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这都不重要。我自认三所对待你们仁至义尽,丹桂,拿名册过来。”
丹桂恭敬地将一本册子递给泰芬珠,泰芬珠翻看着册子,淡淡道:“宋格格没事儿,我也没能抓你们个现行,按着宫里的规矩,我根本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幸好啊,你们先不守本分,那我就也不打算守规矩了。”
底下跪着的吴婆子拼命地摇头想要说话,柳儿瞪大眼睛,雯儿一脸平静,李毅低头不吭声。
泰芬珠看了四人一会儿,接着说:“你们在三所待了两年了,应该知道我阿玛费扬古曾经担任内务府总管,你们可以祈祷我娘家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也可以盼着你们背后的主子能保住你们的家人,如果他确实可靠,确实有把你们当一回事儿,在你们被处死之后还能践行他的承诺的话。”
吴婆子拼命俯下身子想要磕头,柳儿哭得满脸都是泪,李毅依旧低着头,倒是雯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泰芬珠。
泰芬珠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你不会觉得我不会追究此事吧?宋格格腹中的是这三所头一个孩子,我哪里敢不重视?雯儿,你大概从来没有出过北京城,我可以告诉你外面是什么样子的,知道前年流民涌到京城的事情吗?带着财物和一家老小出了城,你觉得你的家里人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或者,这么说吧,你觉得你背后的主子会允许他们跑了吗?”
雯儿浑身都发抖。
泰芬珠看着手里的册子:“你们家上个月喜事连连啊?大哥和二哥都娶了媳妇,酒席够阔绰的,想来你阿玛和额娘正盼着你们家添丁进口呢,你说对吗?”
看着雯儿难以置信的眼神,泰芬珠冷笑:“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报一次家里的情况,我就不会再查了呢?”
泰芬珠把册子扔到一边儿,看向雯儿:“说吧,你说了,我可以当作你没说,你可以选另一个错处进慎刑司,你家里人的命或许能保住。我不给你保证,因为是你吃里扒外在先,就这点儿可能,你自己选吧。”
泰芬珠看向李毅:“你的背景足够清白,只是太干净了,一路进了阿哥所,连点儿贿赂人的事儿都没有,我这个福晋还得和内务府花银子买东西呢,你的脸面倒是够大的!”
李毅抬头看了泰芬珠一眼,复又低头,他不吭声。
泰芬珠看了看他,这个人是康熙清洗各宫后补充进来的,泰芬珠不信任他,把他打发去了后院儿,只是他一直安分守己,她也就没再关注他,本身他也只是负责打扫院子而已,根本近不得主子们的身。
泰芬珠没再说什么,吩咐辛夷:“把这四个人关到东厢房边儿的小屋里,看紧了,不允许说话,不允许自尽,做不好,我是要罚的。”
辛夷赶紧应下,她这是疏忽了,以后必得白天也安排人守在宫人房通往后院的路上。
看着辛夷等人退下,泰芬珠拿起桌上的名册回了西次间。
陈嬷嬷思索了一会儿,问道:“福晋,这事儿怎么处理?”
泰芬珠叹了口气:“我也为难,雯儿估计是刚被人收买,李毅最开始就是有主的人,这背后的人估摸还不是一拨,那两个应该只是见钱眼开,心里估计也有猜测,但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没吱声。”
陈嬷嬷沉默,宫里的下人都精明,柳儿和吴婆子绝对不是真的没察觉,只是觉得宋氏无所谓,动了也无妨,拿主子换银子,不是奇怪的事儿。
泰芬珠看着手里的名册,她管家绝对算是严格了,要不然这事儿就不会拖到今天才发生,也是喜儿不够警惕,竟然敢把宋氏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幸亏进了屋子的是那个雯儿。守后院门的人看见有宫女进出了,只是隔得远没当回事儿。那李毅根本就是专门培养出来的钉子,他会做什么,真不好说。
陈嬷嬷问道:“要不再给宋氏添个宫女?”
泰芬珠沉吟了片刻,摇头:“不了,喜儿和杏儿都是她熟悉的人,再添人怕出麻烦。”
陈嬷嬷也是叹口气,宋氏毕竟有了身子,这个时候一切求稳,万一新的宫女和喜儿杏儿争高低怎么办?
泰芬珠吩咐丹桂:“你去前院儿找林全,让他去审一审那几个人。”她总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让苏培盛的徒弟干吧。
丹桂领命而去。
陈嬷嬷说:“以后奴婢每个月查一遍宫人们在外的家里的情况有没有变化。”
泰芬珠摇头:“这事儿是杜绝不了的,且不说咱们不能频繁和宫外传消息,就是刚刚好上个月查了一下下人,不谁也没把雯儿家里办喜事当一回事儿吗?万一人家就是刚刚好攒够了钱呢?”其实泰芬珠在三所各处都有靠得住的人,后院也有很多她的人,要不然辛夷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查清有谁独自行动并且核对各人说辞,只是百密终有一疏。
陈嬷嬷也是无奈,要不说宫外的府里都喜欢把下人的一家子都弄进府里当差呢,那样更安全。
泰芬珠看向窗外:“等爷回来,让他处置吧,雯儿最开始不害怕就是知道宫里的规矩,终究不是我怀孕,我大发雷霆,汗阿玛八成容不了。”
陈嬷嬷抿唇不言,皇上仁慈,向来悯下,宫里的宫女都是选自包衣上三旗,哪怕是手握宫权的贵妃和四妃都没有无故责罚宫女的资格,那是骄矜的表现。
泰芬珠闭上眼靠在椅子上,怪不得康熙的后宫那么混乱,心有野望的嫔妃配上不怕死的包衣宫女,真是个笑话!
下学回来的胤禛去看了一下已经被林全审过的四个人。
泰芬珠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胤禛,声音淡淡道:“怎么办?”
胤禛沉着脸:“真的找不到证据吗?”
泰芬珠摇头:“没有,冰块儿是屋里拿的,那把土也不算是证据。”
胤禛闭了闭眼,林全审出来,原本李毅还有一个法子,他磨了两个尖锐的木刺,是打算放到宋氏鞋里的,只是雯儿胆小,觉得还是用冰最好。两个人还考虑了如果真的找不到机会怎么办,雯儿说她觉得李毅还想要直接动手,赶紧好劝歹劝才把他安抚下来。李毅觉得雯儿不干脆,只是雯儿比李毅人缘好,她好脱身单独去后院儿。
胤禛睁开眼:“就说失足摔死了吧,不用送慎刑司了。”
泰芬珠问:“柳儿和吴婆子呢?”柳儿是收了雯儿的银子才答应帮忙的,吴婆子原本不同意柳儿抱走衣服,只是李毅塞给她一个荷包。很难说她俩到底有没有感觉不对劲儿,但是辛夷和甘芍都三令五申有事情和她们汇报,不允许私下替换差事。
胤禛认真地注视泰芬珠:“我不允许我的家里一团乱麻,如果今日不重罚,未来会有更多的人不把三所的规矩当一回事儿,就再也管不了了。”
泰芬珠问道:“那他们宫外的家人怎么办?”
胤禛站直身子:“我要去乾清宫求见汗阿玛。”
泰芬珠站起来:“爷,您?”
胤禛认真道:“我可以看不见其他地方,但是我要我的家里亮堂安全,我去跪求汗阿玛,他不在意一个未出生的孙辈,我在意。”
胤禛上前一步,拉住泰芬珠的手:“泰芬珠,我真的感谢你的努力,要不是有你,宋氏的孩子早没了,但是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我应该负责。”他以为那些人见不得手自会放弃,可是他错估了他们的野心和胆量。
还有一句话,胤禛不想说,泰芬珠以后怀孕要是同样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办?难道要她怀着身子操劳吗?万一被人钻了空子怎么办?他知道泰芬珠真诚地对待他,宋氏的这个孩子要是换到其他福晋手里,早就顺水推舟地坐视宋氏小产了,可是泰芬珠愣是能保了一次又一次,她对他好,他不能无动于衷。
泰芬珠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反握住胤禛的手:“汗阿玛对待包衣旗向来宽厚,你非要逼着他连坐宫女的家人,汗阿玛会生气。”
胤禛笑道:“我知道汗阿玛对宫女很优待,额娘都不怎么罚宫女,顶多想法子撵出去,我知道。但是我想恳请汗阿玛对我也宽厚一次。”
泰芬珠嘴唇动了动:“那您吃完饭再去?”
胤禛摇头:“我现在就去,你别担心。”
泰芬珠目送胤禛走出三所,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陈嬷嬷低声道:“福晋,咱们回去吧。”
泰芬珠问陈嬷嬷:“嬷嬷,你觉得爷如何呢?”
陈嬷嬷也望着早就看不到人影的宫道,她说:“阿哥爷有一颗热诚的心。”
泰芬珠想着热诚这个词,她觉得胤禛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乾清宫,康熙正在用膳,他喝着一碗燕窝,他把奴才都打发了下去,惬意地享受这悠闲的宁静。
梁九功进来禀报:“皇上,四阿哥求见。”
康熙愣了一下,随口道:“那让他进来吧。”胤禛这孩子来干嘛啊?这不是用晚膳的时辰吗?康熙疑惑地看了看天色。
胤禛走进来,跪下给康熙磕头请安。
康熙有点儿懵,这不年不节的行这大礼做什么?
“怎么了?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吗?”
胤禛低头恭敬道:“汗阿玛,儿子有事求您。”
康熙彻底懵了,胤禛这孩子就没这样说过话啊,他向来孝敬恭顺。
“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胤禛的话很简练:“回汗阿玛的话,儿子的后院格格宋氏之前怀孕了,今儿有四个奴才想要害她小产,幸得福晋管家严明,宋氏并未出事,儿子想要恳请汗阿玛处死这四人并他们在宫外的家眷。”
康熙放下了手中的燕窝碗,盯着额头紧贴地面的胤禛。
“你把他们送慎刑司了吗?”
胤禛维持着跪伏的姿势不动:“汗阿玛,儿子决心要在三所将这四人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你有证据吗?”
胤禛的声音依旧沉稳:“回汗阿玛的话,儿子找不到可以放到台面的证据,只是恳请汗阿玛垂怜。”
康熙面色沉凝:“宫里自有法度,岂可随意践踏?”
胤禛依然跪伏在地:“不瞒汗阿玛,福晋已经为了保全宋氏腹中胎儿殚精竭虑,儿子以为宫人畏威而不怀德,儿子恳请汗阿玛垂怜。”
康熙靠到椅子背上:“朕不能答应。”
胤禛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儿子不认为普通旗人有资格与皇家血脉相较,请汗阿玛解惑。”
康熙盯着这个四儿子:“朕没说他们比你的孩子金贵,只是宫里自有法度,规矩不容践踏。”
胤禛顿了顿,他说道:“不容践踏,儿子不知,请汗阿玛解惑。”
康熙面色难看:“什么叫不知?”
胤禛的声音软和了下来:“汗阿玛,儿子是您的儿子,儿子不对您说谎,儿子只是觉得我爱新觉罗氏的血脉不容臣子、奴才玩弄,儿子不止心疼宋氏腹中的孩子,也心疼二哥失去的两个儿子和生下就体弱的毓庆宫大格格。”
康熙猛地起身:“你放肆,这是你能说得话?”
胤禛直起了身子,目光直视康熙:“儿子是二哥的弟弟,侄儿侄女的叔父,我的孩子的阿玛,我更是皇家子孙,为什么不能愤恨欺凌皇室的那些人?”
康熙瞪着胤禛,身体却僵立在原地,他缓了又缓,蹦出一句话:“连证据都没有,你凭什么信口雌黄?”
胤禛又磕了个头,回道:“凭我是您的儿子,您是我的阿玛。”
康熙想冷笑两声,但他僵着脸没笑出来,他指着胤禛,手指哆嗦:“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你二哥你大哥都没你这么硬气,你可真是好样的。”
胤禛声音平静:“二哥是国之储君,大哥是众兄弟之长,两个哥哥人品贵重,儿子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只想请汗阿玛垂怜,帮儿子一把,儿子见不得三所污秽。”
康熙盯着胤禛:“朕若是就是不帮又如何?”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磕头回道:“等儿子出宫建府,儿子绝不放过那几个奴才的家族。”
康熙也沉默下来,好久,他说道:“胤禛,你很聪明,那你就应该知道你得守皇家的规矩,如若宋氏真的生下一个阿哥,对你不好。”
胤禛只是低头道:“汗阿玛,儿子没想那么多,儿子也不是为宋氏出头,我至今厌恶宋金柱大肆敛财,只是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只是尽一份做阿玛的心而已,福晋已经为宋氏挡了好多次灾了,她一个嫡母尚且有这份慈心,儿子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儿子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儿子得对得起自己。”
康熙坐回椅子上,他坐了很久,胤禛也跪了很久,终于,康熙开口了:“不要在三所直接打死人,悄悄地处理掉,把那几个人的信息告诉梁九功,不要对外提这件事情,你福晋知道就算了,德妃那儿你也别提。宫外的事情朕会让顾问行去做的。胤禛,你抬起头来。”
看着胤禛的眼睛,康熙说道:“这样就够了,至于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你坦然接受就好。胤禛,我知道你小,小孩子都爱一个十全十美,可是你不能钻了牛角尖儿,你今天能站在这座紫禁城里,本身就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鲜血。皇家给了你们尊贵的身份,你们也应该让皇家更尊贵。”
康熙加重语气:“胤禛,朕只和你说一次,你没有资格十全十美无忧无虑,你扪心自问,你为皇家为天下做了什么贡献?你的孩子应该有多尊贵?”
胤禛抬头看汗阿玛,天生更引人注目的身份谁都想要,他不能否认皇长孙的政治资本,但他真的希望宋氏生个女儿!
胤禛告退,梁九功跟着出去了。
康熙看着一桌子菜面色发沉,皇长孙这个事情不能再闹下去了,胤禛这儿有格格怀了身孕,其他几个阿哥那儿也很有可能会有格格怀孕,不能叫几个阿哥都恼了太子和大阿哥!
康熙吐出一口气,胤禛是个坦诚的孩子,他好歹还会和他这个汗阿玛说一说,其他几个阿哥不定心里怎么想呢?太子和大阿哥闹得太不像话了!
康熙心里很恼怒,皇家历来都是长孙尊贵,本来也没问题,偏偏叫前朝后宫一起掺和弄成了这副样子!一群混账!
次日,泰芬珠照例巡视了一下三所,回到东次间换衣裳准备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陈嬷嬷在一旁担心道:“福晋,您要怎么同德妃娘娘说呢?”阿哥爷晚间去了乾清宫,回来就收拾了宫人,慎刑司那边儿静悄悄的,任谁都知道这里头绝对有事儿。
泰芬珠安抚道:“放心,额娘很聪明,她不会问的,我也不会说。”
陈嬷嬷叹气,婆媳关系本就难处,好不容易福晋得德妃娘娘喜爱,她也是真的不想福晋惹德妃不快。
泰芬珠没有再说这些,带着人径自离开了三所。
德妃精明理智得很,而且皇长孙这么个事儿早已是宫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宋氏怀着身子安安稳稳地过了头三个月,有人狗急跳墙本也不奇怪,康熙既然答应了胤禛要处理那几个人,顾问行很快就会动手。到时候更没人提这件事儿了,本身就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泰芬珠去了永和宫,照例关心一下德妃,问候一下十二格格,十四阿哥今年开春已经搬到阿哥所去住了。随后几句闲话,泰芬珠起身告辞。
德妃果然没有提及其他事情。
郑嬷嬷迟疑地问道:“娘娘,昨儿四阿哥去乾清宫的事儿?”
德妃看了看窗外,淡声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今天下午就能知道了,但是左不过就是宋氏的事情。”
郑嬷嬷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四福晋真够大度的。”
德妃叹了口气:“我是放心她的,胤禛有泰芬珠,就真的不用担心后院起火了。”
郑嬷嬷看娘娘不想提嫡子庶子的那些事儿,遂也不再吭声,终归福晋是个厉害人,有她镇着,应该也无妨。
德妃确实不想提皇长孙的事情,她大概能猜到皇上会怎么做,但是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大福晋的身子因为皇长孙已经毁了,太子没了两个儿子,长女也在胎中受到影响,眼瞧着也够呛能立住。这会儿皇上不让争了,太子和大阿哥岂能甘心?
德妃想起胤禛和泰芬珠就有些无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夫妻俩都是心正的孩子,德妃叹口气,她去给他俩拜会儿佛吧,就保佑宋氏能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小格格,也不枉这俩人辛苦一遭!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风平浪静,只是泰芬珠察觉到内务府的一些人无声无息地没了,从永和宫请安回来,泰芬珠想起这个事情挑了挑眉,和陈嬷嬷笑道:“我平时跟他们买东西的银子估计都到了汗阿玛手里了。”
陈嬷嬷无奈叹气,她问:“那宋格格那儿应该不用那么紧张了吧?”
泰芬珠摇头:“皇长孙最后一定是出自大阿哥或者太子殿下,我们也只能盼着宋氏怀的真的是个姑娘。”
陈嬷嬷皱眉:“可是皇上都已经出手了。”
泰芬珠摇摇头,她不想再提了。康熙出手出得迟了,火气不是那么容易摁下去的。而且泰芬珠不认为太子能控制住赫舍里家,至于大阿哥,他根本就不可能压住纳兰明珠。他们两个除了身份其实什么都没有,没有资历和政绩如何让臣子真的臣服,根本就是两个利益集团的代言人而已。
陈嬷嬷转移话题:“您明天生辰,想要怎么过啊?”
泰芬珠笑道:“我想要什么立马就买了,能有什么是需要生辰才拿到的?明儿整一桌子好菜,吃碗长寿面,就得了呗。”
陈嬷嬷也失笑,确实她家福晋也不用靠着生辰来满足什么心愿。
陈嬷嬷笑着说:“也不知道阿哥爷会给您买什么礼物?”
泰芬珠笑了:“首饰,头面,还能有什么?”
陈嬷嬷笑着,那也没法子,他们住在宫里,托人从宫外带东西,也就这些金银首饰好带。
泰芬珠突然想起什么,问丹桂:“宋氏和李氏给我送绣品了?”
丹桂点头:“之前那会儿交给辛夷的,奴婢看了没有问题,两幅绣品都做得很精致,宋格格的是蟠桃献寿,李格格的是仙鹤祝寿。”
陈嬷嬷接着道:“她们倒还算恭敬。”
泰芬珠点头,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心思诡谲的主儿,德妃的眼光确实还可以,真要是弄进来个城府深沉一心往上爬的,她就真得下狠手了。
陈嬷嬷欣慰,这也不枉福晋为了宋氏辛苦一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真要是她们不受教,总不能等酿成恶果了再处置,那就晚了。
后院儿东耳房,如今的喜儿对宋氏寸步不离,宋氏想了一会儿,抬头问喜儿:“你说,福晋会喜欢我做的绣品吗?”
喜儿笑道:“您做得那么好看,福晋肯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