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泰芬珠悠闲奋斗日常by好奇猫猫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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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抿抿唇扭头说道:“十三弟,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早些回去吃饭吧。”
胤祥担心道:“咱们不用探望殿下吗?”
胤禛声音平缓:“十三弟,咱们不是太医,能帮殿下什么呢?何况汗阿玛已经说了,殿下需要静养,这会儿天都黑了,咱们实在不必打扰殿下。”
胤祥停下脚步,喉咙动了动:“四哥慢走。”
胤禛点点头,胤祥随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什么都不知道,去找太子并没有任何作用,汗阿玛明确拒绝的事情他不该再过来问四哥。
御驾再次启程,来到了济南,胤禛依然安静地待在屋子里,不管汗阿玛如何看待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是否认为他薄情,胤禛都不打算出头。
胤禛始终认为太子的性格不可能改,即便囿于形势太子这一两年有些许容忍,但是倘若事情不如他所愿,太子很难再隐忍不发,多年来习惯了高傲的他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做小伏低。
胤祥被康熙召见过一次,很快就传出他要替康熙祭泰山的消息。胤禛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就再好不过了,汗阿玛认为胤祥才能代表太子。
胤禛一年来的提心吊胆终于减退了些,只要汗阿玛不再认为他与太子有什么政治上的密切关系,最起码他就不会被绑到毓庆宫上,他只需对太子恭敬有礼即可。年少的胤禛认为他在康熙心里比不过直郡王和太子,如今的胤禛依然这么想,他只能蛰伏着等待时机。
胤祥去往泰山祭拜之后,康熙带着胤祥和胤禛直奔京城,胤礽被留在了德州行宫养病。
京里的气氛是一种诡异的安静,康熙仅仅是下召让索额图去侍奉太子而已,虽然这事儿怎么听怎么别扭,很难不让人想些旁的,但是明面上没有任何可以说道的地方。
十一月中旬,胤礽病愈,返京回到了毓庆宫。
他坐到了太子妃的面前,脸色平静:“叔外祖父府里怎么样了?”
石氏顿了顿,摇头:“殿下,妾身不知道。”
胤礽语调依然平和:“这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情,有侍卫把守吗?”
石氏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胤礽往门外看了看,淡然道:“这儿换了很多人吗?”
石氏压低声音:“御前来人带走的,说是违反宫规。”
胤礽嘴唇动了动:“你走吧。”
石氏起身,无声地行礼之后出了屋子。
胤礽脱力地靠到椅子背上,叔外祖父的愤恨之意难掩,胤礽却真的不希望他出事儿,这该怎么办?
胤礽回来不久就是除夕宫宴,胤禔的气色是藏不住的好。弘皙坐在胤礽旁边,小脸紧绷再也没有往常的惬意。康熙没有像从前一样叫亲近宗室坐到他身边说话,胤礽也始终低着头。
除夕宫宴如此,元宵晚宴同样压抑,胤禛回府之后就倚在榻上闭目养神,泰芬珠洗漱完进来坐到旁边,看了看胤禛依旧是眉头紧锁,心里叹了口气,明儿康熙就要带着太子、胤祥和胤禛接着去南巡。真的不知道康熙在想什么,他希望索额图和太子怎么做呢?
胤禛睁开眼,扫了下发现屋内只有他和泰芬珠,凑近轻声道:“年前汗阿玛派十三弟去探望索额图,可惜如今索额图依然好端端的活着,索额图彻底恶了汗阿玛,现在不过是缺一个借口而已,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怎么样才能不牵累太子呢?”
泰芬珠听着胤禛的问话,又看他失神地盯着炕桌,就知道这大约是他实在憋不住的自言自语。
泰芬珠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她也不认为处死索额图能不影响太子,索额图与太子早已密不可分,不只是政治上的,也有感情上的。
就像康熙将自己对于额娘的怀念倾注于佟家身上一样,太子也在把对于仁孝皇后的追思投射到赫舍里家,泰芬珠不知道索额图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是能让胤禛讳莫至深的也就是皇位的事情。
无论如何,站在胤礽的立场上索额图是一心为他着想的,或许胤礽自己不可能对他汗阿玛做过激之事,但是在他受到打压难受至极的时候偶尔闪现希望早日登基的念头却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胤礽很难在政治上在感情上放弃索额图。
何况索额图做的这些事情都还有一个背景,就是在胤禔和胤禩虎视眈眈,胤礽自己却不如前两年得意,康熙对于毓庆宫的限制也越来越大的时候,索额图不顾圣心的行事放肆之下掩盖着一个事实,其实京城官员都人心惶惶,不论是否拥护太子,因为康熙的态度不明确。
胤禛喃喃道:“不止是明珠等人希望从索额图的下场里看清圣意,或许索额图也盼着汗阿玛能因为他的事儿反思对毓庆宫的作为,索额图很想试探下太子在汗阿玛心里的分量。”
泰芬珠抿抿唇,这样纠结的情况确实也少见,一般来说太子的外家有人不轨,这个太子被废掉就是显而易见会有的结果,皇帝很难再相信太子。
但是康熙很宠爱胤礽,他这会儿根本没有废太子的念头,赫舍里家还有那么多在朝为官的,这些人又该怎么对待?因为康熙的纠结,这些全部都成了可以博弈的事情,没人能说个明白,好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胤禛突然啼笑皆非:“难不成索额图还真能唆使太子吗?”胤禛觉得这种说法其实挺可笑,就算在三十五年那会儿太子还觉得他能高枕无忧,做得很多事情不那么深思熟虑,但是最近这两三年太子明明是心里开始害怕了,才会让汗阿玛觉得被索额图带歪了,如果不在朝堂上做出调整,光和一个索额图较劲儿根本无济于事。
泰芬珠陪着胤禛琢磨,反正就算让他躺床上,他也睡不着,这些日子胤禛明显地愁瘦了,身在紧张的大环境下,胤禛又被吩咐随御驾出行,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不管胤禛本人是什么个想法,他只能在次日随康熙再一次离京南巡。
一路上,胤礽尽可能地附和康熙的话,他现在尽全力想要保住索额图,但是当御驾驻跸淮安,一个人出现在康熙面前时,胤礽的情绪彻底压不住了。
屋子里只有胤礽和胤祥,胤礽没有再摔砸东西,只是瘫坐在地上用双手捂着脸,胤祥木讷的坐在一旁,既没有蹲到胤礽身边劝他,也没有往那边看。胤祥的心绪极乱,高士奇奉汗阿玛诏来此迎驾,这个人估计就是掀起弹劾索额图浪潮的人选了。
高士奇是康熙的宠臣,很擅长书法,诗文也好,算是康熙的御用文人,从他踏上仕途之时,就基本陪伴在康熙左右。但是高士奇是由明珠推荐到康熙身边的,也就是说从最开始高士奇身上就有明珠一党的烙印,在郭琇把明珠弹劾回了家后,也顺带着用一道奏疏把高士奇给弄走了。
康熙去年给了高士奇一个礼部侍郎,但是高士奇因为母亲年老而推辞了没去京城赴任,如今这样的一个人被康熙特意下诏叫了过来,而且有传言高士奇会跟随御驾返京。
胤祥终于站了起来,跪到了胤礽身边:“殿下,您不能这样。”
胤礽声音极轻:“那我该怎么样?”
胤祥低声道:“殿下,索相罪证确凿,您得秉公行事。”
胤礽放下了捂脸的手,嘴唇嗫嚅:“什么是公?”
胤祥耐心劝道:“汗阿玛希望您看清索相的糊涂。”
胤礽低笑出声:“叔外祖父要是死了,我得怎么办?”
胤祥抿抿唇:“您是太子,自然是端坐毓庆宫。”
胤礽哂笑:“端坐?我要是能端坐,索额图会着急吗?”
胤祥无奈道:“殿下,您不能说气话。”
胤礽仰了仰头,胤祥移开视线,他不想看见太子哭。
胤礽以手撑地要站起来,胤祥连忙扶着他,胤礽坐到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十三弟,你回屋歇着吧,孤不用你来陪。”
胤祥担心道:“殿下,您”
胤礽抿紧唇,只是挥手,事已至此,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高士奇随驾抵京,朝堂上终于掀起了对于索额图的攻讦,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开始在内城传开,裕亲王福全卧床不起,康熙去看望这个唯一的兄长之时,福全说八贝勒很好。
福全的话令人遐想,但是此时的胤礽没有关心这事儿的心情,因为索额图很快被逮捕进了宗人府。
胤礽午睡醒来,一动不动只是偏过头看着垂下的床帘,他的贴身太监赵新屏气凝神地站在床边,看着时辰实在不早了,赵新小心翼翼道:“殿下,十阿哥在今天成亲。”
赵新正要再次出声提醒时,胤礽坐了起来,赵新赶忙服侍胤礽穿戴衣裳。
快要走到门口了,胤礽停下脚步,返回到桌旁抄起鞭子才又大步流星往外走。
胤俄穿着喜服,心里大骂礼部给他挑日子的官员,这还不如九哥呢!汗阿玛既有长子,也立了太子,福全倚老卖老单独夸赞胤禩要做什么?外官不清楚,他们这些人还不明白汗阿玛对于宗室的提防吗?
福全自己也应该也门儿清啊,他是汗阿玛兄长,汗阿玛无论如何都要讲些情分,可他儿子保泰只是个小辈儿的侄子,他就不怕保泰根本等不到胤禩飞黄腾达的一天吗?
胤俄看到已经来的宗室就头疼,索额图被关进了宗人府,但凡是别的地方,赫舍里家都能照拂,可偏偏是宗人府这么个由宗室做主的地方,而太子与宗室向来关系平淡,安郡王还是太子的表亲,他都不亲近毓庆宫,何必再说旁人?
胤俄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等太子一进来,他就过去跟着太子,他就不信还有不长眼的!满都护已经被常宁拘在家里了,今儿代表恭亲王府过来赴宴的是常宁的次子海善,他就不相信还有人不怕因为几句闲话而将快要到手的爵位弄丢。
胤禟一边忙着招呼来客都坐下,一边回头找了下老十,就瞧见他跟在太子身边,心里直叹气,他和十弟真是难兄难弟。
胤礽嘴边噙着一抹笑,胤俄边寒暄边纳闷儿,这索额图才进了宗人府没两天,太子的心情调整得够快啊!
胤俄将太子领着坐下,低头笑语几句,一抬头就看到纳尔苏走了过来,眉头立马就拧起来了,抬步就要过去,胤礽一把抓住胤俄的胳膊,胤俄不解:“殿下,您安坐,臣弟还要招待客人。”
胤礽失笑道:“别这么着急,有什么好招待的?不都是一群混账吗?”
胤俄抿唇,纳尔苏已经到了跟前儿。
胤礽和胤俄一起看他,纳尔苏也不慌。
纳尔苏今年才十四岁,但已经承袭了平郡王的爵位,他的辈分挺低,是努尔哈赤长子代善的大儿子岳讬的玄孙。胤礽是皇太极的重孙,顺治的孙子,算起来高了纳尔苏两个辈分。但是纳尔苏所袭的这个平郡王却是来头不小,是八大铁帽子王之一,是从岳讬的克勤郡王那儿传下来的。
纳尔苏笑呵呵问道:“殿下也来了?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我听说索相,哦,不对,索额图罪证确凿被抓了,知道他一直都忠心您,不过,您是太子,当然得秉公执法,您这大义灭亲确实令人敬佩。”
胤俄直皱眉,这个纳尔苏的嚣张跋扈他早就有所耳闻,纳尔苏他阿玛纳尔福就这么一个儿子,家里头又有个铁帽子王擎等着他继承,几乎无所畏惧。
胤礽勾唇:“你还有本事以为孤?谁给你的胆子?刚刚承爵,半点儿功劳没有,谁给你的本事妄议国事?”
纳尔苏咋舌:“您瞧您这话说得,我怎么就没资格想想您,您可是我大清储君,我也是咱们爱新觉罗的人,自然得费心琢磨琢磨您,等您有难了我也得担心下您不是?再说了,索额图之事,众人皆知,他一个罪臣,也担不起国事二字吧?大家都很佩服您的,我也只是说说大家对您的敬仰而已。”
胤礽冷笑:“孤是太子,你是个什么?既然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宗室,辈分会不会算?知道不知道就算你爹死而复活也得叫孤叔叔!”
纳尔苏不干了,嚷道:“您是个什么意思?都说死者为大,您怎么能说我阿玛呢?”
胤俄抢在太子开口前赶紧呵斥:“纳尔苏,你都当了一府之主,就该知道个眉眼高低,谁准允你如此对太子说话的?”
纳尔苏更不满:“十阿哥,太子是来参加你的婚宴,我也是来道喜的,你凭什么如此慢待于我”
他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咬实,胤礽的鞭子已经挥了上去,纳尔苏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就大喊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胤礽根本不搭理他,站起来提着他的衣领就又是几鞭子挥上去,胤俄愣愣地站在一旁,前年不还是忍过去的吗?今年这就直接动手了?这样的念头闪过,胤俄连忙上前拉架,这索额图刚刚落难,太子这么做不是在给自己招惹是非吗?
前院的人听到动静都齐刷刷往这边看,胤禛原本站在另一边儿,往过走了几步看清后,赶紧往太子身边凑,但是心里却没有多么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太子永远都是他年少时见到的那个高傲的储君,当意识到委曲求全不管用,发泄情绪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胤禟走到太子和十弟身边,咽咽唾沫劝道:“殿下,他不逊,在十弟的婚宴上搅和,您教训一二即可,别气坏了身体。”这说什么也不能站到纳尔苏这边儿,要不然肯定会被视为反对太子,索额图还在宗人府,这个纳尔苏真是把铁帽子当成倚仗了。
胤禔站在旁边却没吭声,不知为何他稍有些发怵,他有一点儿担心太子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给打了,胤禔深知皇父对太子的疼爱,索额图猖狂了那么久,如今却只是被关了起来,胤禔觉得这就都是皇父对毓庆宫的宽纵。
胤俄不太敢拉扯太子,他一只手拽住纳尔苏,另一只手试图去抓鞭子,可是胤礽的手法挺灵活,胤俄没抓到。
胤禛直接走到纳尔苏身后,架住还在冲太子叫嚣的纳尔苏就往旁边拖,这是不嫌疼吗?胤俄把他往身后藏,他竟然还要挣扎着探出身子问太子他哪儿说错了?这怎么想的啊?就这么看不惯太子,这么忠心老八,要用自己被太子鞭打的证据告个御状吗?
胤祥过去扯了下胤礽依然抬着的胳膊:“殿下,您息怒,平郡王不知礼数,您不必与他置气。”
胤礽猛地扔下手里的鞭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被胤禛拽着的纳尔苏瞪大眼睛:“四贝勒,你放开我。”
胤禛看见太子坐下,直接快走几步,远离了纳尔苏。宗室简直就是被惯坏了,满都护在九弟婚宴上,当着他们兄弟的面儿说太子与太监有染的事情,结果就是他以后大概率不可能再继承恭亲王府,本人毫发无损,就这种情况人家宗室平常随便点儿倒也确实是不能苛责!
何况这纳尔苏身上的爵位是铁帽子呢!估计也就是等人家有儿子了,提前几年把爵位转给儿子就好,这就是一直以来对于他们这些人的惩罚,只要不明目张胆地造反就无性命之忧!
纳尔苏要气炸了,扭头就找胤禩:“八贝勒,我根本就是些寒暄之言,太子殿下如此殴打宗亲,您就不管管吗?”
胤禩抿紧嘴唇,不发一言,纳尔苏平常在京城干的招猫逗狗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纳尔苏会对太子说些什么胤禩大约也能猜出来,这是十阿哥的婚宴!他不想再被人问他是谁的兄弟了。
纳尔苏愤恨地将目光专向胤禵:“十四阿哥,你也不为我说句公道话吗?”
胤禵看到亲哥的目光扫来,赶紧道:“平郡王,您说了什么,我十哥可也听见了,身边的宫人也不可能不清楚,你确定要一句一句对质吗?”
纳尔苏僵立在原地,他就是怒火涌上来,一时和太子杠上了而已,他与人对峙基本没有他服软的情况,他不甘心这么灰溜溜地走开。
胤礽嗤笑一声:“八贝勒,平郡王让你给他主持公道呢,你看看要不要带他去乾清宫请汗阿玛断断案?”
胤禔也将视线移到胤禩身上,胤禩扯了扯唇:“殿下,平郡王知错了,您既是太子,又是长辈,他受您教导是应该的。”
纳尔苏咬着牙,任由胤禩把他拉走了。
胤禛看向胤礽:“殿下,您安坐。”
胤礽无所谓地摆手,胤禛转身离开,胤禵立马跟上,他就是觉得纳尔苏平时说得京里事儿好玩,所以在上书房的时候和纳尔苏偶尔凑在一起聊聊天而已,天地良心啊,胤禵都不知道纳尔苏为什么让他主持公道,他也得有那本事啊!
待人都散开,胤祥坐到胤礽身边,担忧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胤礽淡淡道:“不做什么,孤只有这么一把子力气,动不了人家的爵位与富贵,抽几鞭子也不行了吗?”
胤祥叹了口气:“索相只是被关押。”
胤礽失笑:“你不用安慰孤,孤跟着汗阿玛了解朝堂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叔外祖父死定了,孤无能为力,但是既然做了这个太子,孤就不允许他们欺负我!没关系啊,除了爵位家产,这些人在乎的还有面子,纳尔苏丢了脸,以后孤就可以安心赴宴了,你不还没成亲吗?你总不希望你的婚宴也出这么档子事吧?”
胤祥低声道:“殿下,您得沉住气。”
胤礽不吭声,汗阿玛说索额图把他教坏了,那现在索额图都已经在宗人府,他会允许他留京吗?哪怕不监国只是留京?恐怕不行吧!
五月底,康熙带着胤禔、胤礽、胤祥、胤禵和十五十六阿哥再次去了塞外,留下胤禛与胤禩监国。
不过这一次的出巡被常宁和福全的先后逝世打断了,康熙回京亲自祭奠福全。福全的裕亲王爵位由长子保泰继承。常宁的次子海善降等袭了贝勒,长子满都护无爵。
九月初,宗人府传出了索额图的死讯,康熙随之收拾了索额图聚拢在身边的一批官员,而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连同赫舍里氏的其他人皆是完好无损。
胤礽坐在往西安去的马车上,出神地念叨着一句话:“做得每件事儿都犯了死罪吗?”
胤祥骑马跟在太子车驾旁,感受着暖人的阳光,握着缰绳的手却怎么也暖不起来,他的手心里都是冷汗,汗阿玛九月处置了一干人等,说索额图做得所有事儿哪怕单拎出来一件也应当是死罪。十月初就要带着他、太子还有老三西巡,这得怎么办?
索额图所作所为就是要太子早日登基,明珠和直郡王却一心盼着毓庆宫快些倒台,索额图死了,明珠还活着,老大这回也留在了京城,接下来,太子该怎么做?好像也只能干看着坐等转机,汗阿玛说了勾结党羽就是死罪啊!那老大和老八又该怎么论?他们是不是死罪?胤祥几乎要把缰绳嵌在掌心,太子真危险了。
第101章
胤禟来了,泰芬珠听到崔凛的禀报后,有些惊讶,康熙西巡还没回来,胤禛这会儿在衙门,胤禟突如其来的拜访是要干什么呢?
泰芬珠抿抿唇,嘱咐崔凛:“派人告诉四爷,九阿哥在府里。”不管怎么样,胤禟来这儿肯定是想见胤禛,当然要送个消息。
说完话,泰芬珠起身往前院去,最起码得露个面儿。
此时的胤禟正坐在虎宝身边看他练字,虎宝搁下笔,招呼胤禟:“九叔,您喝茶啊。”
胤禟笑呵呵地抿了口茶,“你都长这么大了,过年那会儿怎么不进宫和我玩儿呢?”
虎宝眨眨眼:“九叔,我小,过年下雪会冻着我。”
胤禟低下头和虎宝对视:“你是不是都不记得我了?”
虎宝笑了两声,不说话,他确实不认得这个九叔。
泰芬珠走进来,笑道:“九弟,一路过来挺冷吧?”
胤禟赶紧起身:“也还好了,四嫂快请坐。”
泰芬珠笑着摇头:“你陪虎宝做功课吧,我不打扰你们。”
胤禟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这不提前打招呼,四嫂和他没什么可聊的,四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像他也只能和虎宝玩会儿。
胤禛回来得挺快,让虎宝接着学,把胤禟领进了书房。
胤禟低头喝着茶,胤禛扯了扯唇,好整以暇道:“你跑到我家,就是为了喝茶?”
胤禟抬起头来讪讪地笑:“四哥,我就是不太好意思,但是又真的想求您帮忙。”
胤禛点头:“说吧,我总得知道你想干什么吧?”
胤禟舔了舔嘴唇:“我想去关外。”
胤禛知道恪靖劝胤禟的事情,只不过,胤禛叹了口气:“九弟,你怎么会想要在这个时候去呢?”
胤禟苦涩道:“四哥,我都二十了,真的不想天天待在阿哥所,至于时机,我觉得什么时候都不恰当,我就想今年过年的时候问问汗阿玛,您到时候帮我说句话好吗?”
胤禛垂下眼帘,关外是龙兴之地,有盛京八旗在那儿,汗阿玛很有可能会犹豫啊。
胤禟紧张地问:“四哥,我是不怕汗阿玛生气的,反正我现在也就是干坐着,顶多再回上书房上几年课而已。”
胤禛看向胤禟,认真道:“你是要去哪里?你总不能随意走动的。”
胤禟眨眨眼:“我听说齐齐哈尔前几年就建好了,黑龙江将军衙门也已经迁到那儿。我打听过的,这十来年俄国的商队来京城交易对我们而言挺麻烦,齐齐哈尔将来大约就是交易的地点,我就去那里。”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胤禟有些急:“四哥,我俄语真的很不错,我给你讲一段啊。”
胤禛听完胤禟的表演,点了点头:“我没说你能力不行,只是九弟,如果是十二弟提出想要去,汗阿玛答应的可能会更大。”
胤禟抿紧唇,他和十弟感情好,与八哥来往也不算少,汗阿玛肯定更乐意让他安稳地待在阿哥所,但是胤禟真的受不了,他觉得他能够负责对俄边贸,他就是想要离开京城。
胤禛慢慢地喝茶,其实他觉得让胤禟去边境看看也不错,无论如何俄国是一个根本无法回避的大国,之前的争执是签了个条约解决的,以后呢?
胤禟叹气:“四哥,这些我也能想到,反正我先和汗阿玛提一提,汗阿玛要是被我惹烦了,估摸就会同意。”
胤禛点头:“可以,如果汗阿玛问了我,我会说让你去也挺好,你一直以来不就很喜欢西洋的书籍,也乐意和传教士打交道吗?”
胤禟立马喜笑颜开,对啊,他应该直接说就是想要去见洋人。就算汗阿玛真的恼了他,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无所谓。
胤禛留胤禟用了顿午膳才把他打发走,牵着虎宝往正院儿走,低头问道:“你九叔与你说什么了?”
虎宝摇摇头:“就看着我写字,问我是不是忘了他,我确实不记得,所以就只笑了笑。”
胤禛笑叹:“你这也整五岁了,其实得让你在前院住着。”
虎宝咧开嘴笑:“阿玛,平时我都是在那儿睡觉,今天是您带我来的。”
胤禛勾了下唇:“你说得对,就让你再赖几天,明年开春我就把你送进宫里。”
虎宝嘟嘴:“阿玛,我会想你,能不能让我留在家里?”
胤禛沉吟道:“你的两个堂兄都已经在上书房学了两年,如果你汗玛法提出来,难道让阿玛替你拒绝?”
虎宝拽了拽胤禛的手,胤禛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虎宝眨眨眼:“阿玛,你蹲下。”
胤禛直接把虎宝抱了起来,笑问:“要和我说什么悄悄话啊?”
虎宝贴到胤禛耳边:“我都没见过汗玛法,他不会惦记我的,你替我找个借口不行吗?”
胤禛一时没说话,这一两年乱得很,他从不带虎宝赴宴,泰芬珠给额娘请安时倒偶尔会带虎宝进宫,其实虎宝说得不是不行,和虎宝同龄的就一个三哥家的弘晟,只要他和三哥不提,汗阿玛轻易也想不起来,汗阿玛让弘昱早早地去上书房,本身也有抬举直郡王的意思。
胤禛笑了笑:“我想想,不过你得做好准备啊,总要到上书房进学的。”
虎宝高兴道:“好。”他阿玛这么说了,最起码他不用明年就去宫里住着。
临近年关,康熙西巡归京,胤禟笑呵呵地来到了乾清宫,梁九功相当纳闷儿这位爷挑皇上用午膳的时候过来,但进去通传之后,康熙还是见了胤禟。
胤禟一本正经:“汗阿玛,您用午膳了吗?”
康熙莫名其妙:“朕刚要用膳,你就过来了,你说朕吃了没?”
胤禟抿抿唇,他犹豫再三,不敢在上午或下午汗阿玛处理政务的时候过来,觉得午膳前比晚膳前要合适,所以才选了这会儿,但是汗阿玛貌似心里有火啊。
康熙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吧,你找朕做什么?”
胤禟清清嗓子,给康熙讲了段俄语,康熙勉强听完,胤禟立马问:“汗阿玛,儿臣去齐齐哈尔怎么样?”
康熙愣了愣,反应过来:“你想去管理对俄国的贸易?”
胤禟斟酌道:“汗阿玛,也不是管理,儿臣一点经验都没有,哪能管好?只是哥哥们都能为您效力,儿臣却觉得不论去哪个衙门都不甚合心,儿臣就乐意与洋人打交道,这京城就几个传教士,儿臣想去边境,最起码您将来要是还签条约,就不用找传教士了。”
康熙打量了下胤禟,还是摇头:“不行,你还小,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胤禟讨好地笑笑:“儿臣先去那儿待两个月,您要是觉得儿臣适应不了再把儿臣召回来不就行了吗?”
康熙耐心道:“与洋人打交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你天天窝在宫里,身边的人都不敢违逆你,你这点儿心眼能斗得过人家吗?洋人可不会因为你是皇子,就对你毕恭毕敬。”
胤禟眨巴眼睛:“汗阿玛,所以最好您给儿臣配一个厉害的大臣,让他跟着儿臣一起去,如果他向您禀报儿臣做不到,您让儿臣回来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