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泰芬珠悠闲奋斗日常by好奇猫猫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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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宝弯唇:“阿玛,我只是觉得人想要吃好穿好住大宅子很正常,这些都得靠名利啊,能够一往无前很不容易的。”
胤禛了然:“你这是在绕着圈子给你十三叔说好话,你觉得他是那种一往无前的人?”
虎宝抿唇笑笑,却没敢再说话,他怕阿玛觉得这是在影射他。
胤禛看着虎宝讨好地冲他笑,突然感觉他还是没能沉住气,除了往潭柘寺跑,他也得找些事儿来做,想要让旁人觉得他与世无争难啊!他现在还是个贝勒,谁会相信他没有再争个郡王的打算呢?
胤禛喝了口茶,叹道:“你可以这么想,但是你十三叔是为了太子殿下一往无前,你要去巴结下弘皙吗?”
虎宝赶忙摇头,这是他的决定,如果弘皙未来真的得势,因为他如今的疏离而冷待他,虎宝也认了,他可以选择仰仗晨晨过日子,相较而言,虎宝认为和弘皙套近乎会更难受,那么做了现在就会提心吊胆。
胤禛扯了扯唇:“所以你老实学功课吧!”
虎宝乖巧道:“我明白。”
康熙又要带着人到塞外,胤禛受了传召往乾清宫去。
康熙只叫了前头的七个儿子,他盘腿坐在炕上,声音平淡:“朕这次离京,监国的事儿还是胤祉你们来做,务必要用心,朕不想再听到什么乱子了。”
胤祉等五人连忙起身:“谨遵圣意。”
康熙看向胤禛:“恪靖打算替喀尔喀编纂一部法典,今年大概就能成了,你多注意下归化城那边儿的消息,大部分的王公都是很乐意有法可依的,但总有不逊之人,若有变动及时禀报朕。”
胤禛恭敬道:“儿臣领旨。”
康熙点头,视线移到胤禩身上:“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你可别让朕空欢喜一场。”
胤禩感激道:“多谢汗阿玛关怀,等弘旺长大,儿臣必得让他给您多磕些头。”
康熙摆手:“不必,反正你是没多高兴的。”
胤禩低下头,最近汗阿玛说话很爱噎人,尤其他又没随了汗阿玛的意。他后院的张氏给他生下长子后,汗阿玛很快就给取了名字,就叫弘旺。胤禩正高兴呢,汗阿玛就对他把孩子抱到正院很不满。但是胤禩觉得把弘旺交给福晋养再合适不过,福晋已经没了想着自己生孩子的心,她会待弘旺好的。
何况府里一直都是福晋做主,贸然把张氏抬起来,他府上一定会乱的,那等于是明着告诉下人张氏是福晋动不得的,而且从长远看张氏的地位还比福晋稳当,胤禩了解郭络罗氏,真把她逼到那个份儿上,她没准儿会选择鱼死网破,这么多年,她对安郡王府的感情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康熙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这几个儿子,因为老八的儿子满月,他特意关心了下他们这些人的后院,老大竟然还是子嗣最旺盛的,足足有四个儿子!但是有一个还是刚出生。等于说除了太子有两个算是已经长大的阿哥外,这些儿子成亲十多年,都只有长子过了十岁,更不要提这个才有了香火的老八!
康熙纳闷极了:“你们就不盼着儿孙满堂吗?看着膝下那三瓜俩枣,你们就没一个人着急?”
没人回话,康熙直接点名儿:“胤禔,你今年可都三十七了,人到中年却只有弘昱一个长大了,你就不觉得惭愧吗?”
胤禔简直莫名其妙:“汗阿玛,弘昱出生就晚,儿臣还有三个小儿子呢,都虎头虎脑的,再过几年,他们不就也长大了吗?”这话说得好像是他那幼子长不大一样,太晦气了吧?
康熙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火被胤禔勾了起来,他指着胤礽:“他前两年还得了个四阿哥呢,不也就活了一岁?小儿易夭折本就是事实,朕盼着你多得几个阿哥有错吗?”
胤禔瞥了眼太子,骄傲道:“汗阿玛,儿臣自成亲以来,只要是生下的孩子都活得好好的,大约是儿臣儿女缘深厚吧。”
康熙被哽住了,他的孩子们夭折了那么多,这么说他是个命薄的?
胤礽淡淡道:“大哥话说得别太满,您又不能看到将来,还是说你只打算要四个儿子?”
胤禔咧开嘴笑:“我有四个阿哥就已经满足了,太子殿下加把劲儿啊,毓庆宫只有弘皙和弘晋俩兄弟,让人瞧着多单薄啊!”
胤祐轻轻扫了直郡王一眼,他也只有两个阿哥,之前有个养到一岁多然后因为高热压不住没了的小儿子,他仔细查过,确实是孩子没能抗住风寒。至于为什么儿子少,胤祐一般就是宿在福晋和纳喇氏那儿,到底还是她俩最得他心,近六七年她们也都有再生育,只是怀得都是格格罢了。
胤礽冷笑:“我只求弘皙与弘晋友爱,真要生些手足相残、喜好兄弟倪墙的儿子出来,我宁愿子嗣单薄。”
胤禔正打算和胤礽分辨下弘昱的爱护兄弟,康熙厉声喝道:“你们还记得这是哪儿吗?”
胤禔赶紧把头低下,他真的是和太子斗嘴斗习惯了。
康熙开始挨个儿点名:“老三,朕最不想说得就是你,生了七个儿子,如今活着的就仨,而且这五年,朕都查过了,你府上就没有阿哥出生,你也太没出息了!”
胤祉实在认为他不能起身请罪,所以只是把头埋到了胸口,他害怕汗阿玛给他下任务让他生儿子。
康熙扫向胤禛:“你天天往庙里跑,怎么?你能在那儿拜来个大胖小子?”
胤禛嗫嚅道:“汗阿玛说得是,儿臣以后少去。”
康熙瞟了眼胤祺:“你天天不去衙门,朕还以为你在家琢磨子嗣呢,谁成想你连老大都比不上,多吃点好的补补吧!”
胤祺脸涨得通红,汗阿玛这是怎么了?按道理这些话他应该交待给额娘或者祖母,由她们关心啊!何况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白地让他补身子生儿子,太过分了吧!
康熙看向胤祐,语气缓了缓:“你得多上心,朕盼着你子嗣兴旺。”
胤祐恭敬应下,汗阿玛对他不怎么亲近,但是从不冲他疾言厉色,这份对他脚疾的怜惜和平日的漠视总让胤祐心绪复杂。
康熙瞥了胤禩一眼:“你就守着你福晋好好过吧,反正朕说话你是不听的。”
胤禩张口欲言,康熙又开口了:“朕就爱看皇室人丁兴旺,你们也得明白多子才多福,朕教养你们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如今又把你们的长子接进宫养育,就盼着子孙都成器,不求你们为朕分忧,但体谅一下总应该吧?让你们满足朕儿孙满堂的愿望不为过吧?”
胤礽置若罔闻,他马上又得跟着出巡,哪来的功夫生儿子?
胤禔满心不耐烦,他盯着太子还不够呢!反正有弘昱就行了呗!
胤祉狠狠心:“汗阿玛,儿臣听您的,只是您吩咐了差事,儿臣总想着矜矜业业,难免疏于内宅,还是儿臣能力不济,请您见谅。”
康熙憋着气:“也就你懂事,都跪安吧,朕还有奏折要批。”
阿哥们都走了,梁九功小心翼翼地进来,发现皇上仍然坐那儿不动弹,心里叫苦连天,他现在最害怕皇上召皇子了,不论说的是什么,皇上都会发怒。
梁九功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依然一动不动,皇上不发话,他根本不敢叫人来清理。
过了好半晌,康熙疲倦道:“收拾了吧。”最重要的子嗣他们都不放在心上,那他们的眼睛盯着什么?老八就是要死拽着玛尔浑不放手,非要把一个无所出的福晋捧那么高,一个个的都不恭顺!
康熙敲打过儿子后,再次带着太子和直郡王离京出巡塞外。
胤禛和胤祉等人是轮流在宫里值房夜宿的,今儿正好轮到胤禛和胤祺留守,枯坐到夜阑人静,胤祺再一次抬手挤眼睛,又喂了自己一口浓茶,他真的太困了,但是这段时间总有汗阿玛的手谕在夜间送到,他不敢偷懒,即便是平常懒散至极,胤祺也嗅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胤禛从外头进来,这会儿的晚上已经有些凉了,他赶忙坐下喝了口热茶。
胤祺把椅子挪近,轻声问:“这次送过去的太医和药材能有用吗?”
胤禛微微摇头,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十八阿哥高热,也没说病因是什么,可是能退热的药材就那些,随汗阿玛出巡的太医都带有,既然不管用,也就只能盼望这回去的太医能妙手回春,但医术最好的就在汗阿玛身边啊。何况这都是打发走的第三波太医了,很悬。
胤祺有些不是滋味儿,悄声道:“塞外气候和京城不一样,十八弟刚刚满七岁,小孩子哪能受得了车马劳顿?汗阿玛和王庶妃太掉以轻心了。”
不过随即他又轻轻叹了口气,王庶妃出身不好,生了三个阿哥都只是庶妃,她肯定也盼着儿子们能多得几分重视,毕竟汗阿玛现在精力不济,对于上书房的功课管得松了,十八阿哥也就只能在伴驾时多见汗阿玛几面。
胤禛没吭声,早些年汗阿玛就有带六七岁的皇子出巡,但是就那么两三次,而且那时候孝庄文皇后也跟着,总归有人专门照料孩子,何况那会儿汗阿玛还年轻力壮有精力顾及儿子。
王庶妃生的这三个阿哥是汗阿玛的幼子,他老人家很宠爱,十五阿哥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伴驾了,汗阿玛喜欢让幼子伴在身侧,所以次次出巡都有十五阿哥。只不过去年他还只带着十五和十六,今年上半年到京畿就把十八也领上了,毕竟十八也七岁了,伴驾对太子和直郡王是苦差事,但对底下的小阿哥可是美差。
之前胤禵不就失落不能跟着出巡吗?胤禛给胤禵找了许多文书让他翻译,不仅有俄国的,还有西洋那边儿送过来的国书,胤禵正在埋头苦学番夷的文字,胤禛太庆幸了,得亏把十四按在了阿哥所,汗阿玛没想起来点他伴驾。
就像往常一样,这次直郡王依然时不时地告太子一状,但是胤禛等人收到了太子与汗阿玛当面争吵的消息,是那种彼此脸红脖子粗的吵架,不再是隐晦地意有所指,据闻汗阿玛彻底暴怒了,这又出了十八生病的事儿,真的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胤祺明明才喝过茶水,可这会儿却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唇:“四哥,只有我们俩在这里好吗?”
胤禛微微蹙眉:“五弟,咱们说好的轮流。”
胤祺抬头想反驳,却看到胤禛严厉的眼神,猛灌了自己一口茶,他怎么能把害怕表露出来呢?他要担心什么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汗阿玛让他们送太医和药材而已,至于太子和汗阿玛的争吵?这更没什么,太子已经阴阳怪气两三年了,汗阿玛不也就是斥责一句吗?反正太子和直郡王早就明火执仗地对上了,他要是不讽刺直郡王还不正常呢!
胤祺不停地提醒自己,他得绷住,必须面无表情,汗阿玛不定安排了谁监视他们呢!只要坚持到明儿早上三哥他们来替班儿,他就可以回府里躲两天了,反正能躲就躲,他只盼着避开这些麻烦。
胤祺的心愿没能实现,撑到三更半夜刚睡了一会儿的他被贴身太监叫醒,胤祺没顾上发脾气,看了眼面露恐惧的太监,勉强把外衣套上就往议事厅去,胤禛已经坐在那儿了。
胤祺嘴巴张了张,到底没敢出声,快步走到胤禛身边,扫视康熙送回来的御旨,整个人都僵住,汗阿玛要废太子!要他们逮捕凌普!
胤禛的眼睛也死死地黏在那一行字上,太子这就要被废了?
殿内静的出奇,到底是胤禛先回过神来,他吩咐苏培盛:“去把外面的侍卫叫进来。”
胤祺直着腿往后退了几步,缓缓坐下,心里眼里都是迷茫,胡思乱想过太子可能熬不到登基是一回事儿,储君被废却是让胤祺彻底茫然了,那未来谁会坐到那个位置上?直郡王吗?汗阿玛最看重的就是长子和嫡子,直郡王真的要上位了?那胤禩怎么办?这会儿把九弟叫回来,让他试着弥补一下关系?可人家老八看得上吗?
胤禛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抓捕凌普的行动,不止要抓他下狱,汗阿玛还指示抄家。同时,京中重要宗室、大臣的府邸都要派兵驻守,这个差事要交给隆科多,这也是汗阿玛命令的。
胤祺看见胤禛站起来,声音有些抖:“四哥要去哪儿?”
胤禛严肃道:“汗阿玛有旨,禁止毓庆宫一干人等进出,我要去传达命令。”
胤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道:“我与四哥一同去。”
胤禛点头,抬步离开,胤祺懵了,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儿,往毓庆宫走的路上,胤禛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真切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的,胤禛想不通,为什么会如此仓促地废太子?
他留京两个月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汗阿玛应该没有提前布置,刚刚隆科多被从床上拽过来也是不明所以,他还得先抽调侍卫把各府围起来才能再去城外提兵,然后用兵卒换下侍卫们,而兵营绝对没有异动。
胤禛快要走到毓庆宫时得出一个结论,汗阿玛可能真是一时起意,老大坚持不懈地攻讦和太子越来越放肆的言语,再加上十八阿哥的病逝和那一场争吵就促使汗阿玛做了这样的决定,那直郡王呢?
胤禛不知道,他不清楚汗阿玛对太子的愤怒有多深,也不清楚老大的表现,虽然胤禛一直认为汗阿玛既纵容老大和太子对峙,也不喜直郡王的轻狂犯上,胤禛是觉得太子与直郡王绑到了一起,太子倒台,直郡王也绝对会被汗阿玛迁怒,但是行宫远离京城,骤然得知此事的胤禛分析不出更多了。
一番折腾下来,这会儿已经是用早膳的时辰,石氏平静地走近厅里,看到四贝勒与五贝勒带着侍卫站在那里,眼里闪过了然,默不作声地坐下。
胤祺扭头看向胤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胤禛只是照本宣科地背了一遍康熙送回来的有关太子的部分内容。
石氏起身跪下磕头:“儿臣谨遵圣旨。”
胤禛语气平和:“还请将弘皙与弘晋带回毓庆宫。”
石氏低头:“烦劳四贝勒派侍卫去上书房,毓庆宫的人不能出去。”
胤禛点头,他来的时候就吩咐侍卫去办了,只是他希望太子妃配合,果然,如胤禛所想,太子妃恭敬且平静。
三格格冲了进来,石氏皱眉斥责:“谁允许你不通传就进屋?出去!”
三格格泪流满面:“额娘,我阿玛他”
石氏喝道:“闭嘴,佛尔果春,你要懂得君臣尊卑!”
三格格不停擦眼泪,抽噎道:“四叔,五叔,那我们吃什么?”
胤禛面色不变,声音却温和:“膳房会将饭菜送进来,佛尔果春不必担心。”
胤祺惊讶地看着胤禛的好声好气,太子都废了!
胤禛静静地站在原地,太子废了,二阿哥依然是汗阿玛的嫡子,依然是汗阿玛疼宠了那么多年的保成,所以胤禛刻意避开了对太子妃的称呼,他不能再叫她太子妃娘娘,但是也不能直接称呼她二嫂,胤禛宁愿汗阿玛说他心软,也不能让汗阿玛认为他对太子的家眷无情。如此应该无妨,他不是对太子心软,只是出于兄弟情谊怜惜侄子侄女儿。
外面传来喧哗声,是弘皙和弘晋在叫四叔和五叔,他们知道昨儿谁留宿宫中。
胤禛往外走,他就是要安抚两个侄子一句,怕他们出了事,这俩孩子都太傲。不仅如此,他还得去与三哥商量毓庆宫的待遇,决不能让人传他落井下石。
第115章
弘皙和弘晋被带他们回来的侍卫挡在了台阶下,胤祺跟着胤禛出来,走到跟前儿看清两个孩子后暗自叹息,这打击真够大的。
弘皙咬牙逼回眼泪,嗓子却是哑的:“四叔,我阿玛到底怎么了?一国储君怎么能够不明不白地就被废除?”
弘晋泣不成声,只是盯着胤禛,他比弘皙小两岁,心性也要柔软些。
胤禛语气平缓:“弘皙,我遵旨办事,毓庆宫不能进也不能出,你和弘晋得暂时留在这里,听凭汗阿玛吩咐。”
弘皙咬字清晰:“四叔,为什么?”
胤禛余光看到石氏走下台阶,往旁边挪了几步,石氏严厉道:“弘皙,你不依不饶是要违抗圣旨吗?”
弘皙不甘示弱:“额娘,我们怎么能坐视阿玛被冤?”
石氏拧眉:“你去年与堂弟打架,难道今天还想要对你的叔叔动手吗?”
弘皙瞪大眼睛:“我只是为父尽孝,额娘为何妄加揣测?”
石氏不想再和弘皙耍嘴皮子,看向胤禛:“四贝勒尽管去忙,毓庆宫上下自然谨遵圣意。”
胤禛颔首,抬脚离开,弘皙比他想像的更不识趣,确实很肖父。
弘皙又喊了几声,胤禛和胤祺都没再回头,善意已经表达过了,是弘皙认不清他的身份变化。
侍卫把守在各处,他们既担负保护职责,也对毓庆宫进行监视,但其实这里的宫人本身就是眼线。
石氏没再看弘皙,缓步上了台阶,弘皙攥紧拳头跟着进屋,弘晋却瘫软地坐在了台阶上,望着刚刚放亮的天,一个时辰前他还志得意满啊!
石氏稳稳地坐在椅子里,三格格小声抽泣,以后可怎么办啊?
弘皙声音嘶哑:“额娘,难道就那么轻易地放他们走吗?”
石氏淡淡道:“四贝勒与我说了你阿玛的罪名,其中一条就是不友爱兄弟,你要不敬叔叔?”
弘皙不可置信:“您就信了吗?”
石氏仔细打量了下弘皙,转过脸不想再看他,她从弘皙的身上清楚地看到了废太子,一样的不通世情,还有他们自认为的刚强。
三格格眼见弘皙还要说话,忍无可忍:“二哥!我们要吃饭的,汗玛法不在京城,你难道要因为几句意气之言害我们被苛待吗!”
弘皙愤怒道:“阿玛都出事了,你在这里琢磨吃饭?你有半点儿孝心吗?”
三格格冷笑:“我有!我对待姑姑们从来恭敬,和堂姐堂妹都相处和睦,我和额娘从来没有给阿玛添过半点儿麻烦,而你,将上书房变成了你的一言堂,弘皙,你敢认真想谁待见你这个皇长孙吗?”
弘皙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在上书房的事情用得着你多嘴吗?阿玛处处被人为难,我身为人子怎么能任由弘昱逍遥?你们是没添过麻烦,但是对阿玛有过帮助吗?”
三格格抹了把眼泪,怨恨地盯着弘皙:“帮助?你也好意思说这个?你简直就是个笑话!要不是你额娘把你生下来,石家人会对阿玛敬而远之吗?明明知道叔叔们的长子不想要掺和你与弘昱的事儿,却非要仗着他们住宫里逼得人家倾向你。没了阿玛长子这个身份,你算个什么!”
弘皙气得浑身发抖,抬脚就要过去,只是他马上就被太监挡下,石氏走到他面前,冷冷道:“你要是敢动三格格一下,我就敢把八贝勒请过来,弘皙,你自己掂量。”
弘皙看着嫡母从未有过的冷漠,喃喃道:“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石氏好笑道:“弘皙,何必自欺欺人?你拿直郡王妃刺激弘昱多少次了?那个你能想明白,我娘家的疏离你就不理解?”
弘皙很是难堪:“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而已。”
石氏神情淡漠:“弘皙你想清楚,你这么闹是不遵圣旨,不是你以为的坚强不屈,去后院看看你额娘吧,她应该是被拦在屋子里了,这才是你的孝顺。”
弘皙跌坐回椅子上,石氏搂着三格格坐下,弘晋走了进来,眼睛瞪大:“额娘,他们要是欺负我们怎么办?”
石氏沉默不语,太子总觉得他被人轻视,非要用那些个放肆的话彰显自己的无所畏惧,但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怕吗?
太子被废绝对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可京城特别寂静,宫里同样安静,留京监国的五人坐在一起,胤祉轻咳一声:“咱们先说下毓庆宫的待遇吧。汗阿玛没有提及此事,但总归得安排一下。”
一时无声,胤禩抬头:“既然汗阿玛已然废太子,毓庆宫的供应照着皇子来就是。”
胤祉皱眉:“毓庆宫的宫人就比阿哥所要多,难道要撤出一部分人吗?”
胤禩点头:“一切当然应该按着规矩来,若是任由毓庆宫维持现状,岂不是让二嫂等人背上僭越之名?”
胤祺喉咙动了动,对老八的义正言辞却没能说出反驳来。
胤祉踌躇:“那就得让敬事房介入了,总不能派侍卫去带人,而且那些人也不能随意回到内务府,还得再找个关押的地方,哪里合适呢?”
胤禛淡淡道:“我认为这些得听凭汗阿玛处置。”
胤禩看向胤禛:“四哥,汗阿玛让我们稳定宫中秩序,我们所做当然都得按着宫规来,您也不必认为这是苛待,只是依着二哥的皇子身份给待遇而已。”
胤禛语气加重:“我只是觉得我们无权安排这些,毓庆宫是汗阿玛特地为储君而建,照你所说,是否需要让弘皙他们搬离毓庆宫?”
胤禩哑然,这个问题他想到了,其实他觉得确实应该让废太子的家眷住到阿哥所去,只不过这个动静好像太大了,但是待遇是一定要削减的。
胤祉眨眨眼:“这样吧,住处和宫人先不动,每日的饮食按着皇子身份来。”
胤禩拧眉:“按着皇子身份,就供应不了那么多的宫人,难道还额外再送进去一些?不伦不类!”
胤祉真的拿不定主意,他觉得太子都废了,这些事情含糊过去就得,甚至他们都不该讨论,任由底下人见机行事就好,偏偏老四和老八都不依。
胤祺举棋不定,赞同老八好像稍有些翻脸无情,但是废掉太子的明明是汗阿玛,他们遵从他老人家的命令应该不错吧?总不能太子都废了,他的家眷却依然享受从前的待遇,这确实不伦不类啊!
胤祐低着头,任由老八折腾呗,反正还有老三这个兄长顶着,老三对太子可一直尊敬,四哥这么干多吃力不讨好啊!
胤禛不急不缓:“如果要按着宫规来,那么就得都照着做,否则就维持现状,请汗阿玛拿主意。”
胤禩不悦道:“废太子毕竟在毓庆宫住了多年,阿哥所要整理出来也得时日,先从日常供应着手调整无可厚非,倘若什么都不改,汗阿玛的圣旨不就成了空谈?”
胤禛只是说:“我们联名上奏,请汗阿玛下令,往返很快的,八弟不要这么着急。”
胤禩怀疑道:“四哥是觉得废太子冤枉吗?”
胤禛依然平静:“汗阿玛送来的御旨上没有提及毓庆宫待遇,我不敢擅自做主。”
胤禩垂下眼帘,老四简直是冥顽不化,为了一个废太子与直郡王作对,他不要前程了吗?
胤祉抿抿唇:“就依四弟所言,我们联名写一份折子。”没办法了,老四太强硬,他们不能抛开他下令,那显得太无情。
这件事情处理完,五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重要的大臣都被关在了府里,他们也不可能亲自去各部衙门处理政事,只能在这里等待新的旨意。
很快,康熙躺着进了京城,迎驾的胤禛等人只见到了气色极佳的直郡王。
装着胤礽的马车直接进了咸安宫,这是康熙吩咐胤禛整理出的宫苑,而胤祥直接被押送到了宗人府。
胤禔大步流星地往乾清宫去,胤祉等人安静地跟在他的后面,守门的太监老早就把梁九功请了出来。
胤禔一脸担心:“我汗阿玛怎么样了?还头痛吗?你快去禀报,我要见汗阿玛。”
梁九功客气道:“直郡王,皇上准备歇息一会儿,您先回府吧。”
胤禔拧起眉头:“你这答非所问,是不是我汗阿玛真的很难受啊?这可不行啊,汗阿玛已经年老,这些日子总也睡不好,这必须得请太医,我怎能放心回府呢?”
梁九功好声好气:“直郡王,太医已经在里面了,您安心回去吧。”
胤禔皱眉:“你再去禀报一下,我总得看到汗阿玛才能安心。”
梁九功被噎得没话说,直郡王从前待他很客气,这段时间这种理所当然的吩咐越来越多,真是人要往火坑里跳怎么拦都拦不住,梁九功不用思考前朝,就能知道直郡王快要倒霉了。
胤禩帮腔:“梁公公,汗阿玛肯定是想见大哥的,这会儿太医约莫也诊过脉了,还是让大哥进去吧。”
梁九功无奈至极:“奴才得去请问皇上。”
胤禛静静地看着直郡王,他很确定了。直郡王现在已经自诩为储君,就是不知道他要如何替自己争到太子的位子。
康熙允许了他们的觐见,众人行礼之后,胤禔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康熙:“汗阿玛,您何必因为一个不孝之子如此伤心?胤礽没心没肺,丝毫不顾及您的身体,可我却是生怕您心情不虞,儿臣不回府了,儿臣要留在这里照顾您。”
康熙眯着眼睛:“朕用不着你伺候,赶紧走。”
胤禔皱眉:“汗阿玛,您一闲着就要抹眼泪,儿臣知道您老是惦记胤礽,可是他不想着您啊!您自己知道的,早二十年他对您生病就无动于衷,这回十八弟病逝,儿臣都心酸极了,他胤礽依然自顾自地喝酒,连看都不看一眼,枉十五弟那般亲近他,他就是全无人性,您再为他难过,如何对得起十八弟?”
康熙往床边儿挪了挪,盯着胤禔:“你对朕有孝心吗?明知道朕心痛十八,你还要频频提及!”
胤禔沉痛地叹了口气:“汗阿玛,儿臣知道您因为十八弟倍受煎熬,儿臣只是想要劝您放下,胤礽已经受到惩罚了,您再如此,十八弟走得也不安心啊!”
康熙声音嘶哑:“你给朕闭嘴!十八是突发高热,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胤禔原本是跪坐在地上,听到这话立马直起身子,惊叫道:“汗阿玛!他都被废了,您怎么还要称他太子?这不是让臣下心思浮动吗?”
康熙厉声呵斥:“朕看心思浮动的是你!如此百般污蔑太子,你当朕不知道你的险恶居心?”
胤禔瞪大眼睛:“汗阿玛,是您说太子不孝不悌,也是您说的他殴打宗亲大臣,儿臣从来都是据实以告,您这是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