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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泰芬珠悠闲奋斗日常by好奇猫猫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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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含泪:“我不能做什么吗?”
爱新觉罗氏神色缓了缓,声音放到最低:“芷萱,我也是做正妻的,你要是觉得二嫂心疼你,你就听我一句,把心思放在三格格和雍亲王妃身上。你能因为不得意而伤怀几天,但是你还得庆幸,雍亲王妃没有嫉恨你,你之前自矜年轻貌美,她真要是个气量狭窄的,你哪还有机会坐这儿掉眼泪,别觉得不可能,不要小看男人对后院女人的冷漠,你根本不可能比得过雍亲王世子的名声。”
年氏捂住眼睛:“我就是太明白了,我不想做妾。”
爱新觉罗氏安静地坐在一边,如今年羹尧庆幸二妹做了侧福晋,他只要知道二妹衣食无忧就会满足,然后就是盼着二妹和雍亲王妃处好关系,可她这个嫂子清楚二妹的痛苦。别的都不说,雍亲王府算是二妹的家,可她不能自己决定要不要出门,光这个就够心酸了。
年氏渐渐平静下来:“您不生气我没有第一时间带您去看三格格?”
爱新觉罗氏嘴唇动了动:“你尚且难过,何来的心思顾及这些?”
年氏轻叹:“是我对不起这孩子,她真的很弱,为了不吵扰到她,府里的下人都绕着我的院子走,福晋请了两个大夫,他们对三格格的身体都不是很看好,只说等过几年看看能不能有些起色。”
爱新觉罗氏叹息:“你就听二嫂的,只顾好自己,别思量太多,那都没用啊。”
年氏苦涩道:“我倒是想和人争,但是人家都待在自己院子里,我连面都碰不到,又能争什么?”
爱新觉罗氏无奈,雍亲王府内宅简单,根本没有施展本领的余地,或许再过两年,芷萱就也习惯这样的日子了。
爱新觉罗氏进府,耿氏听说之后,咬咬牙还是往正房去了,原先她和钮祜禄氏都住厢房,可现在不一样了。
钮祜禄氏很直白:“姐姐坐吧,有什么事吗?”
耿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我的侍女刚刚碰到年侧福晋的娘家人来了。”
钮祜禄氏眨眨眼:“你想你额娘了?”
耿氏沮丧地摇头:“我是觉得有负于她们对我的期待。”
钮祜禄氏慢悠悠道:“那你确实不可能实现他们的心愿。”
耿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就是想听你安慰我两句而已。”
钮祜禄氏睁大眼睛:“这句话就是在安慰你,你何必把你额娘的话当作金科玉律?你和我一起进府,这都十多年了,你一应用度哪样是靠你娘家?你都不靠她们活了,你还要听她们的话做什么?你干脆说你想要生个阿哥,让你过得更好都比这话靠谱。”
耿氏低声道:“你不是靠你娘家吗?”
钮祜禄氏干脆点头:“当然是,我容貌一般,也不是那温婉可人的性子,四爷府里只有我和福晋是满人,我能得个阿哥都是因为四爷进封亲王。不过你也未必没机会,福晋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后院里也只有你和侧福晋相争,你当然有怀孕的可能。”
耿氏神情复杂:“你们都不在意?”
钮祜禄氏无奈道:“我知道你额娘教了你许多,但是那得在很多人与你竞争时才会有用武之地,宋格格和李格格的女儿都出嫁了,即便我生下阿哥又如何?我敢仗着小阿哥压人家一头吗?明摆着看不起四爷的女儿?大格格和二格格可都是郡主。张格格和高格格也年纪大了,四爷不是很喜欢我,我没有再凑上去的必要。没有人需要在意你是否得宠。”
耿氏声音极轻:“你也说了你是满人。”
钮祜禄氏摇头:“你想太多了,你真的心比天高,可你只是包衣出身的汉人,所以你不太讨喜。”
耿氏怔怔地坐在那里,钮祜禄氏低头喝茶,她当然高兴能有个孩子,但琢磨这些真的太多余,阿灵阿那么强势都不能左右皇上对敦郡王的态度,四爷的目光都在世子身上,何必庸人自扰?
德妃的确疲乏,泰芬珠和九格格稍坐片刻就离开了,坐在马车上,九格格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才好?”
泰芬珠摇头,她看见德妃也是心有凄然,胤禵和胤禛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是终究抵不过对权力的欲望。
九格格叹了口气:“但愿额娘能想明白吧,就是不知道虎宝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泰芬珠看了九格格一眼,她明白九格格的意思,倘若虎宝的亲事不错,胤禵对胤禛的态度可能会更好,只要争斗不激烈,德妃总能宽心一二,等到尘埃落定之时,这一篇能更容易地翻过去,泰芬珠也心焦,虎宝会娶哪家的姑娘?
虽然与策妄阿拉布坦的一战不可避免,但是康熙还是有功夫琢磨些旁的,他给弘皙和弘昱挑过福晋了,该给弘晟和弘晖选了。
康熙再一次端详了摆在面前的两道赐婚圣旨,靠到椅子背上,淡淡道:“拿出去吧!让礼部尽快择吉日,朕想看孙子大婚了。”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捧着圣旨出去,康熙叹了口气,他不想再立太子,胤礽尚且靠不住,何况别人?但愿众臣明白他的心意,他辛劳一生,实在不想看见大家急急忙忙地效忠新主。
弘晖仔细看着赐婚圣旨,嘴边的弧度越发上扬,真好!
胤禛用过晚膳,盘腿坐在炕上,声音里都是笑意:“快给虎宝收拾好院子,礼部定的婚期很近,一定要处处妥帖才行。”
泰芬珠含笑道:“您放心,必定让虎宝圆圆满满地成了亲。”
胤禛笑叹:“汗阿玛挑的姑娘很好,你不要看傅尔丹去年到蒙古屯田去了,人家那是避祸,汗阿玛也是顺水推舟,我很满意他的嫡长女配虎宝。”
泰芬珠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开国五大臣的后裔,汗阿玛这是看重您。”
胤禛弯唇:“鳌拜早两年就被汗阿玛下旨恢复了声誉,阿灵阿把钮祜禄家带成如今这副模样,董鄂氏和三哥扯不清关系,反倒是瓜尔佳这些年低调不沾是非,汗阿玛用心了。”
泰芬珠抿唇笑,这门亲事真的太好了,去年胤禩失势、胤礽小动作不少,傅尔丹原是领侍卫内大臣,康熙因为他有一天没当值就把他撵到了蒙古,但是傅尔丹明明还提前告了病假。可以预见,傅尔丹官复原职再被重用是迟早的事情。
胤禛用手撑着下巴,开怀地盘算着这些事情,弘晟的福晋是伊尔根觉罗伊都立的女儿,也就是已故大学士伊桑阿的孙女,对了,伊桑阿的妻子是索额图的女儿。
汗阿玛的这两道旨意让胤禛的心彻底放下了,他之前真的担心汗阿玛会把和老大老二沾亲带故的人家作为虎宝的岳家,虎宝可还未入朝,要是先与那些人沾上关系就真的太糟糕了,一个清白且前途无量的岳父对虎宝而言很好,胤禛的嘴边漾开笑意,汗阿玛对他真好。
胤禛的高兴对应的就是胤祉的失意,他无精打采地坐在董鄂氏对面,董鄂氏同样面皮紧绷,她可算体会到全身而退这个词的艰难,这该怎么办?胤祉不得不入局,又希望渺茫,皇上还想用他再保废太子一回,最关键的是,弘晟怎么办?
胤祉抹了把脸,声音低沉:“汗阿玛要去畅春园避暑,那里有个算数馆,他让我去那儿研究数学。”
董鄂氏扯了扯唇:“你这两年和雍亲王关系可不怎么样,还有你手下那帮文人,捧你不要紧啊,他们还要顺带着踩雍亲王一脚,你快把那些人都遣散了,我们家招惹不起。”
胤祉咬了咬牙:“一桩婚事就让你心灰意冷了?汗阿玛疼爱大哥和二哥,伊桑阿在世时和他俩都有关系,难道不能说是汗阿玛想我照顾哥哥?”
董鄂氏冷淡道:“人家雍亲王的门人是在做官!你的门人是在和你编书!雍亲王可以留在京城,皇上只带他的儿子到畅春园去,你得和弘晟一块儿到畅顺园待着,儿子读书,你也读书,你还想怎么样?”
最关键的是,弘晟是亲王嫡长子,伊都立的女儿其实是在高攀!正妻的位置是特别好的政治资源,皇上没有给弘晟助力的意思,也没有给胤祉添砖加瓦的心,弘皙和弘昱的亲事是在向朝堂表明态度,皇上想把废太子的事情翻篇了,可赫舍里家未来前途如何得看命,更别说伊桑阿是支持胤禔的!
胤祉没空和董鄂氏吵,不仅她害怕,他也很害怕,难道在汗阿玛眼里,他和老大老二将来会抱团取暖?因为他仨都参与过夺嫡,所以让他们的姻亲联系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甚至都不是他庇佑他俩,而是他仨绑一起让新皇手下留情?汗阿玛不会这么天真吧?不行不行,他必须多讨好汗阿玛,汗阿玛六下江南不也是希望拉拢汉族士绅吗?他被文人追捧应该让汗阿玛高兴啊!
炎炎夏日,畅春园内却很是宜人,弘晖安静地待在殿外,不一会儿,梁九功出来,弘晖笑盈盈地进了屋子。
康熙正在踱步,等弘晖行礼之后,和蔼地招手让他近前,弘晖自若地任康熙打量,他已经习惯了。
康熙开口了:“你方才去算数馆,你三伯做什么呢?”
弘晖含笑道:“三伯正在演练算数题,有两个人围在三伯周围请教,三伯解答起来有条不紊,孙儿佩服极了,三伯才华横溢。”
康熙笑叹:“他也就爱做那些,不过是小道罢了,西方的很多算术有意思,你闲暇之时也可以跟着你三伯学。”
弘晖认真点头:“孙儿回去就整理难解的问题,到时候要叨扰三伯了,孙儿得多说些好听话哄哄三伯。”
康熙哈哈大笑:“你尽管去,说到西夷,朕也有烦心之事。”
弘晖等着汗玛法的下文。
康熙顿了顿:“你也了解过些西夷之事,你猜猜朕烦恼什么?”
弘晖凝神想了片刻,认真回道:“如今澳门有很多洋人居住,即便教皇和我们的关系很僵,但是依然有传教士往京城而来,有一天,他们是否会遍及大清?孙儿听闻一些传教士喜欢深入乡野,我们的地理状况似乎是被他们所知的。”
康熙点了点头,弘晖这孩子心静,他不奇怪他会思考这些,外臣可以认为西夷不值一提,但是皇家不可以。
康熙沉吟道:“朕以为西夷总有一天会成为心腹之患。朕从他们那里一个国王的信中能看出这些人的贪婪,所以朕以为得禁海,刚刚朕也交代大臣们了,唯有这样方可保我大清千秋万代。”
弘晖点头:“汗玛法说得极是,孙儿读书,知道中国与外夷通商由来已久,孙儿有些担忧,商人从来重利,他们是否会阳奉阴违私自出海呢?”
康熙拉着弘晖坐下,缓缓道:“西夷的很多东西不宜在大清传播,些许商人出海无妨,他们的眼里只有银子,这些人是动摇不了我大清的,最关键的是士人们不能被一些说法动摇了心智。”
弘晖赞道:“汗玛法深谋远虑,孙儿敬服。”
康熙很是满意弘晖能听明白他的意思,这孩子分的清主次,随即又慨叹道:“朕殚精竭虑就是为了不愧对祖宗征战得来的这一片辽阔土地,朕自问无愧于先祖,却对这些漂洋过海而来的洋人很是担忧。你跟朕来。”
弘晖惊叹地看着眼前的《亚西亚洲图》,康熙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孤陋寡闻了?这是法国传教士奉上的。”
弘晖兴奋地点头:“我们的地图对于这些海岸线不是特别清楚,原来日本的国土是这个样子的,好清晰啊!”
康熙却叹了口气:“所以朕才担忧,这些人太能冒险了,也太好奇了,对于和他们远隔重洋的我们都要探索一二,怎么能不防着呢?”
弘晖心疼道:“汗玛法宵衣旰食,为我大清思虑甚多,孙儿真是羞愧。”
康熙欣慰道:“你能明白朕的心,朕就高兴,所以禁海是必须的,那些下了南洋的汉人也得召回来。”
弘晖担忧道:“万一他们回来之后传播流言蜚语怎么办?”
康熙眯了眯眼:“那也不能任由他们在外折腾,汉人安土重迁,他们会回来的,到时多注意些就好,所以不能再任由他们随意出海了。”
弘晖表情严肃:“汗玛法说得对。”
康熙满意一笑:“好了,等到秋凉,你就要成亲变成大人了,趁这些日子好好在园子里玩儿,朕可要看你跟着你三伯学能不能有所长进。”
弘晖用力拍胸脯:“汗玛法放心,孙儿一定会向三伯好好请教。”
康熙看着弘晖远去的背影,暗自点头,孺子可教也!
弘晖抱着算术本去找三伯,内心很是平静,他不认同汗玛法的想法,先不提汉人,汗玛法如此做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洋人会乖乖地待在澳门,但要是人家不呢?相隔千山万水的法国国王对日本地形一清二楚,他们大清却是多有茫然,这太可笑了!
至于汉人,弘晖抿紧唇,他最先学会的就是汉语,满语是正经搬到前院才开始学,之前只是能听个大概而已。他不否认满人是爱新觉罗执政的基本盘。
但是弘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地方上当然是汉人占绝大多数,此起彼伏的暴民闹事是不是能说明些问题?他们这些从关外来的人好像确实是汉人眼里的入侵者,朝堂上的政事千头万绪,但有一个核心不变,就是提防汉官。
这一切当然是为了皇位永固,可是满臣就真的一片忠心吗?他们的那些贪赃枉法难道不是在腐蚀大清的根基?支持八贝勒夺嫡的不是满臣吗?结果王鸿绪被撵回了老家,揆叙依然立在朝堂上。海贸是有巨大的利益在其中的,明明朝廷缺银子使,偏偏要为了防范本土汉人和南洋汉人勾结而禁海。
弘晖进了算术馆,恭敬地和三伯问好,他所有的疑问都只能压在心底,他绝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葬送自己的前途,最起码他想要让大清能够自行绘制海外地图,那样的地图才安全。军队有了那样的本事,弘晖才会认为洋人能安分地待在澳门。
雍亲王世子大婚,没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婚宴很热闹,来宾都是胤禛和泰芬珠仔细斟酌过的。
待到客人散去,胤禛看向身边的儿子,有些恍惚,随即笑道:“快去入洞房吧,这都忙完了,不用你再操心。”
弘晖弯唇:“阿玛辛苦了,您多泡一会儿脚,我走得都腿酸,您比我还忙。”
胤禛笑道:“好,不用担心,你额娘肯定都给我准备好了。”
弘晖还是坐着不动,只是笑。
胤禛挑眉:“你这是羞怯了?”
弘晖眨眨眼:“没有,我觉得没成亲就是小孩子,我只是多回味一下当孩子的感觉。”
胤禛一时有些感慨:“你早就是大人了,阿玛很欣慰。”
弘晖笑眯了眼:“多谢阿玛夸奖,那我走了?”
胤禛笑看着虎宝离开,偏头对苏培盛叹道:“他在宫里长大,这再回府就是娶媳妇,以后就是瓜尔佳氏的夫君了,唉!”
苏培盛只是咧嘴笑,爷遗憾世子不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可是爷从来也没少往阿哥所跑啊!这话该是福晋说更合适。
弘晟和弘晖的婚事之后,天气逐渐转凉,太后病了。
泰芬珠领着儿媳到宁寿宫看望太后,九格格脸色憔悴:“四嫂回府吧,祖母精神不好,我额娘她们都是来这儿磕个头就走。”原本是同意了几个孙媳进宫,但是太后今儿的身体实在不舒坦,九格格只好一一把人送走。
泰芬珠点头:“你也多保重。”然后转身和瓜尔佳乌希哈离开。
到了府里,泰芬珠温和道:“你回院子去吧。”
乌希哈轻声道:“那您多休息。”她这个婆婆很好相处,说不用她跟着伺候就是真的不要。
回到正院,泰芬珠揉了揉眼角,她昨晚也没睡好,两天前康熙吩咐胤祹总管内务府,而朝堂上对于选谁去前线督军已经吵了两个月了。胤禵的呼声很高,但胤禛很不乐意,昨天胤禛提出一个想法,他希望让虎宝也跟着去前线长长见识,泰芬珠知道胤禛一定会付诸行动的。
丹桂上茶的动作都比往常要轻,王爷最近话少了很多,福晋也脸色不好,大家就都很安静。
泰芬珠拧眉,康熙不立太子,胤禛本身就惶惶不安,胤礽当太子时难熬,可没个正经的名分更难熬。胤祹的立场很难说,内务府这个管理宫廷的机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特别重要,胤禵和胤禛来往也算正常,但胤禛不可能相信他去掌控兵权。
泰芬珠喝了口茶,胤禵和胤禛没有过明面的冲突,揆叙去世之后,胤禵不像从前那么活跃,康熙不会是认为之前的事情翻篇了吧?他会同意弘晖也去前线吗?

第124章
弘晖再一次来到了咸安宫,他是被康熙派来探望弘晋的,弘晋命不久矣,太医汇报就是今儿的事了。
弘皙站在门口,微微低头:“弘晖来了,快请进。”
弘晖扶了下他的胳膊:“哥也快进来,这天还冷。”
弘皙肩膀动了动,到底还是顺从地跟着走了,他终于意识到他还想活着,即便是与世隔绝,他也不想死。
弘晖照例恭敬地给胤礽请安,胤礽声音很轻:“你坐吧。”
弘晖依言坐下,眼眶有些红:“汗玛法得知弘晋哥哥病重,很是难受,特遣我来看望哥哥,叨扰二伯了。”
胤礽语调很慢:“你瞧见了,弘晋昏沉,从昨儿起就不省人事,你替他张罗吧,二伯拜托你了。”
弘晖哽咽道:“一切我来操办,二伯保重身体,汗玛法惦记您呢。”
胤礽点头,弘皙起身和弘晖一道儿出去了。
胤礽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并不理会外面突然而起的哭闹声,石氏走了进来,她面容上是深深的疲倦。
胤礽嘴唇动了动:“林佳氏在哭?”
石氏声音沙哑:“不止她,还有弘晋的福晋,和他两个不满一岁的儿子。”纵使他们被关在这里,皇上还是给弘皙和弘晋娶了妻妾,只是弘晋撑不住了,他看不到将来。
胤礽抬手轻拂了下脸颊,“三格格的婚事不算好,是我对不起她。”
石氏认真地看着胤礽擦眼泪,胤礽扯了扯唇:“你说这能怪我吗?”
石氏点头:“索额图笼络一帮罪官,凌普贪赃枉法,您又当众鞭打宗亲,甚至顶撞汗阿玛。”
胤礽挑眉:“我认为这都不算什么。”
石氏无言以对,要说他的品性如何?肯定不是宽容大度的人,但这些罪名如果放到一个皇帝身上确实无足轻重,只不过胤礽只是太子,皇上希望太子顺服,可胤礽想要用父子之情为毓庆宫争取圣宠,所以他一败涂地。
胤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就连石氏也觉得他猖狂,可汗阿玛是他的阿玛,阿玛从来最疼爱他,而他也始终如一,其实是汗阿玛不公平,不允许他反击兄弟们,也不允许他说出实话,朝堂上没有人愿意驻足不前,可汗阿玛只想要高枕无忧,是汗阿玛在拖累所有人!
石氏偏头看了眼门外,轻声道:“你不去看看吗?”
胤礽嘴唇动了动:“不用了,我也撑不了几年,很快我们就会团聚的。”他只是想等,他不甘心走到汗阿玛前头。
石氏轻喘了下,赶忙捂住自己的胸口。胤礽喉咙哽住:“如果你不在了,我会让佛尔果春守三年孝再出嫁,我会替她求一份照顾的。”
石氏缓了缓,点头:“多谢您了。”
胤礽和石氏对坐片刻,石氏起身离开,佛尔果春会嫁到归化城附近的土默特部,她这些年与恪靖来往很多,就盼着恪靖能怜惜这个侄女儿吧。
夜深人静,胤礽见到了弘皙与弘晖,弘晋的丧仪很简单,因为咸安宫的大门依然是紧闭的。
弘晖眼眶红肿,声音沙哑:“二伯早些歇息,侄儿这就走了。”
胤礽挤出两个字来:“慢走。”
送弘晖离开,弘皙返回屋子,担忧地看着胤礽:“阿玛,弘晋一直都盼着您过得好。”
胤礽抓住弘皙的手:“我不难过,他是解脱了,都怪我傻,皇上的疼爱能值什么呢!”
弘皙只是垂泪,阿玛知道十二叔出任内务府总管后就和他念叨这句话。
胤礽无声地哭,皇上从来不会体谅太子的苦衷,汗阿玛对他的疼爱没有丝毫用处。胤祹一点儿都不受宠,却依然可以掌控权力,他年少时对兄弟们的自傲到底是有多愚蠢!
咸安宫的凄风楚雨并不让人关心,朝堂上的权力斗争永不停歇,阿灵阿去世,他的儿子没能继承一等公的爵位,接替这个爵位的是阿灵阿的庶兄尹德。
德妃冷冷地看着十七福晋钮祜禄氏,钮祜禄氏乞求道:“姨母,子承父爵是天经地义,求您替我额娘说句话吧。”
德妃扯了扯唇:“太后娘娘病重,皇上焦急万分,你却在这里替你的娘家人说话,十七阿哥娶了你真够倒霉的。”
钮祜禄氏哭诉道:“姨母,您和我额娘是嫡亲的姐妹,我哥哥是您嫡亲的外甥,我们从来都尊敬您,您就怜惜哥哥一二,我求您了。”
德妃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她的妹妹忘恩负义,这个外甥女极其自傲于娘家是一等公府,架子端得太高了,曾经的诚亲王妃都没有这个样子,根本听不懂道理。
十七阿哥胤礼的额娘陈庶妃急匆匆赶来,钮祜禄氏愤怒地看了眼德妃,被陈庶妃拉着走了。
德妃看了看时辰,完颜氏应该快到了,她真的不明白十四要做什么,胤禵根本就没去过军中,他消停地待在京城不行吗?就算想去,那也得说服胤禛同意,而不是任由别的人举荐他。
德妃根本不相信胤禵能控制住军队,当初和托合齐聚众宴饮的可还有兵部尚书齐世武,托合齐更是京城的侍卫头子,但皇上还不是说拿他下狱就下狱?谁见侍卫们要造反了?托合齐在步军统领衙门可是深耕十多年,胤禵就是在自找麻烦!
完颜氏进来给德妃跪下磕头,德妃深吸一口气:“你不为胤禵考虑,总也得替你儿子着想,兵权是那么好摸的吗?”
完颜氏小心翼翼道:“儿媳不敢过问十四爷的事情,十四爷会听从圣命的。”
德妃冷笑:“你了解他?胤禵喜欢别人哄他,还喜欢出风头,你就拿你自己的儿子去搏吧。”
完颜氏沉默不语,万一皇上能多活几年呢?不管怎么样,十四爷办件差事总归有好处啊,再说了,雍亲王对十四爷挺包容的。
德妃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总有人喜欢用自己去试探皇上的底线,而他们唯一能倚仗的竟然是感情?
康熙同意了弘晖随军去往前线的请求,但是胤禵和弘晖并没有立马动身,反正都拖延这么久了,再拖个一年半载也正常,去年策妄阿拉布坦就已经攻占了拉萨,朝堂上照样该吵吵该闹闹,胤禵和弘晖去到那儿无非是个皇权代表。
太后的病总也不见好,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身子眼见地越来越虚弱,康熙特别伤心,时常往宁寿宫去。在太医说太后大限将至时,更是不离太后床前半步,九格格哭得身子发抖,康熙同样泪流满面,父女俩整日待在宁寿宫,胤祺更是天天往宫里跑。
雍亲王府里,泰芬珠听说弘晖今儿回来得早,赶忙吩咐人去叫他过来。
弘晖声音温和:“额娘,您找我有什么事?”
泰芬珠无奈道:“我知道你忙,也想让你回家后多歇息,只是乌希哈说你最近待她有些冷淡,额娘想问问你,这是怎么了?”
弘晖嘴角微弯:“她倒是说话直白,也够亲近您的。”
泰芬珠轻叹:“她当然不是直说,乌希哈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得心里有数。”
弘晖认真道:“太后娘娘真的不好了,我们要进宫哭灵的,我不想让她这个时候怀孕,但这话不好与她说。”
泰芬珠看着弘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弘晖弯唇:“额娘放心,我的后院安稳与否都在我,我的两个妾侍都还小,她们不至于太心急。”
泰芬珠眼神柔和:“你能担起责任就很好。”
弘晖不好意思道:“这多亏您了,我阿玛可不高兴我的格格都才十三,但这几年真的不行。”
泰芬珠轻叹:“你汗玛法同意你去前线,乌希哈是有些着急了。”
弘晖摇头:“我是去办差,多的是要学的东西,我还怕精力不够用呢,只是这话乌希哈根本不相信。”
泰芬珠认真道:“她嫁给了你,你就是她唯一的倚仗,可你不光是她的倚靠,在皇家,一个阿哥能抹平太多东西,你不仅要对你的女人负责,也要为你的子嗣考虑,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明白人之常情是什么,礼法规矩是摆在那里,但你可不能只看你想看的。”
弘晖笑了笑,轻声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能既想要兄友弟恭,又让那个弟弟比长兄尊贵。”那是给孩子们出难题,其实不管怎么做都能被挑出刺来,因为长幼和尊卑就对上了。
泰芬珠点头,又叹了口气:“太后娘娘确实不好了,这几天警醒着点儿吧。”
弘晖慎重应下,支持过八叔的人基本都好好的,何况弘晖突然发现娶了马齐之女的十二叔同样被一些人紧紧地围绕着,还有左右摇摆的十四叔,阿玛如今只有在见到七叔和十三叔才能放几分心。
至于那个三伯,弘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三伯往汗玛法那儿跑得很勤,对阿玛也很亲切,但是他手底下的那帮文人特爱阴阳怪气阿玛,弘晖都见到好几次阿玛听说传言之后的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三伯图什么,阿玛这日子的确难熬。
太后薨逝,众人进宫哭灵,康熙病倒了,派遣胤禵和弘晖出征之事只能暂缓。
康熙整整养了大半年的身体,感怀自己年老,吩咐内务府给后宫生养过皇嗣的庶妃进封。
弘晖站在胤禔府前,无声叹息,弘昱也没了。
胤禔麻木地看着弘晖忙前忙后,身边的侍从都不敢劝,爷是真伤心。
待到梓宫奉移出府,弘晖跟着将一切办好,再次返回,就看见大伯依然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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