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泰芬珠悠闲奋斗日常by好奇猫猫看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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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胤禛正在皱眉听着允祥对山东财政清查的报告,很多地方有拖欠中央的税款,胤禛嘱咐允祥主管这些,但允祥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这个阻碍主要是年羹尧。
年羹尧之前只是管军需,胤禛用他打了一仗,年羹尧就开始拿这个税款卖人情,只要求到他头上,他就给允祥写信,让允祥先免了那一地的清查,允祥让了一回后不肯再让,年羹尧却直接上表给胤禛。
胤禛知道允祥的不满,又看向允祐:“你觉得呢?”
允祐恭敬道:“臣弟以为应当防微杜渐。”四哥当然不可能忘记年羹尧与揆叙的关系,但是年羹尧忘了,四哥的名声因为收拾宗室已经不大好了,尽快把年羹尧按下去吧。
胤禛挑眉:“朕思量一下,七弟和十三弟先回府吧。”
弘晖等到二位叔叔走后才又坐下,胤禛拧眉:“如果年羹尧进京,你说他敢与一些人联系吗?”
弘晖干脆道:“儿臣以为会,年羹尧秉性骄傲自满,他肯定不敢违抗您,但他应该很享受八叔等人的追捧,并且愿意因为那追捧而和他们保持联系。”
胤禛嗤笑道:“朕就不明白了,几句追捧有什么?你三伯也是那般,一边在朕面前唯唯诺诺,一边和他那些门客畅饮,他就听不出来那些文人在骂朕吗?”
看着汗阿玛的恼怒,弘晖抿唇:“或许可以让董鄂家的人劝说一下三伯,儿臣听不得那些人诋毁您。”可以想见,随着汗阿玛动土地,士绅一定会愤恨,苏努等人毕竟关系远了,可如果三伯和八叔被打压,汗阿玛的名声会更差。
胤禛笑叹:“放心,朕早发现名声有多重要,要不然朕能让你三婶老往宫里来吗?”
弘晖失笑:“汗阿玛英明神武。”
胤禛慨叹道:“年羹尧能力不错,可惜啊,他太过顺风顺水,还是把他召回京城,让他学学什么叫小心谨慎吧!”
弘晖认同,胤禛扬唇:“你倒是不骄不躁,朕可是听说,年羹尧和傅尔丹也不对付,这个人是真的得志就张狂,他做巡抚的时候还对傅尔丹毕恭毕敬呢。”
所以胤禛容不下年羹尧再蹦哒了,年羹尧竟然敢当面看不起傅尔丹,即便弘晖这孩子能稳住,他也不允许有人这么削弱弘晖的威信。倘若年羹尧能洗尽铅华,那他还会有被重用的一天,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
胤禛笑道:“饿了吧?咱们用膳。”他打算派人修葺毓庆宫,弘晖是时候搬进去了。
弘晖笑盈盈点头。
翻过年,弘晖住进了毓庆宫,泰芬珠和晨晨在储秀宫院子里溜达,泰芬珠笑问:“回屋喝口茶吧?”
晨晨微微一笑,扶着额娘往殿里走。
泰芬珠放下茶盏,晨晨看着只有母子俩在的屋子,低声道:“额娘,我会安分守己的。”
泰芬珠看了看炕桌上的几封信,轻声道:“这些不能给你启发吗?”
晨晨怔住,额娘的陪嫁铺子里那掌柜的儿子金宏确实是个妙人,在广东当官这么多年,将当地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商船出海能到达的地方也让他大开眼界。
汗阿玛是不会让他接触政事的,这片辽阔的土地注定属于大哥,他不能争也不敢争。大伯永远只能待在圈禁之所,二伯已经去了,三伯府上大门紧闭,八叔在七叔上门之后,莫名其妙把腿摔折了,十二叔虽然碰巧到上书房感慨过汗阿玛告师傅们御状让他拼命读书的事情,可是破镜难圆,十二叔曾经的待价而沽不是假的。
晨晨声音很轻:“我不想只管贸易,汗阿玛忙于推进摊丁入亩,额娘,我只能等。”
他什么都不会做,只等一个可能,大哥愿意给他一些钱财兵丁,汗阿玛舍不得他走的,他更不能让汗阿玛认为是大哥容不下他,但是他很想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他想要当真正的王,而这需要大清的支持。
泰芬珠笑叹:“你是个理智清醒的孩子。”
她真的特别高兴,晨晨不会因为心里的不甘而不管不顾的争斗,他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只有皇位得不到,如果他仰仗她这个额娘发泄不满,那才是毁了自己,皇家兄弟之间的感情太脆弱了。
晨晨弯唇,目光坚定:“所以我要多学些,等我做足了准备,我相信运气总有一天会眷顾我。”
泰芬珠含笑道:“你不是想练习西洋语言吗?可以找你大哥和他对话,他能很流利地说。”
晨晨笑眯了眼,大哥见过他翻阅西洋书籍,大哥告诉他好好学,如今额娘也这么说,那他的盼头更大了!
泰芬珠看着晨晨的背影,即便是禁海,粤海关也一直存在,西洋的消息依然能传进来。
再过半个世纪,法国大革命就要爆发了,能不能在此之前让这片土地的社会氛围宽松一些?因为被冲击的法国王室一定会让统治者提高警惕。
泰芬珠不知道,这完全得看虎宝有多开明,所以她希望晨晨能干脆走出去,正好晨晨既有冒险精神也有野心。
泰芬珠抬头看了眼耀眼的太阳,在她有生之年,能看到一些改变吗?愿上天垂怜。
第126章 番外:平静的日子
用过早膳,胤禛站在门边探头看了下,就被风吹过来的雨点儿砸了一脸,无奈地转身回屋,抱怨道:“这雨怎么说下就下?朕还打算召人商量事情呢。”
泰芬珠安慰道:“您别着急,兴许一会儿就放晴了。”
胤禛踢掉鞋倚到软榻上,叹了口气:“朕觉着难啊,本来天都亮了,这又变得黑沉沉的,雨下得也太大了。”
泰芬珠递给胤禛水杯:“您喝口温水,就当这是老天爷让您放松一天。”
胤禛被逗笑了:“它让我歇也不成啊,要忙的事情那么多,官场上的陋规要整治就得持之以恒,我得盯着那帮大臣,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收受年礼,简直都不像话,贪污成了下官对上官的孝敬?从前我说你和恪靖官商勾结,人家盐商才是正儿八经把贿赂放到了明面上,都已经没人觉得这不对了!”
泰芬珠无奈:“他们是太放肆了,这事情根本就不是秘密,常往江南跑的内务府属官对此都是一清二楚。”可这个真没办法,风气如此败坏不是一朝所致,就盐商孝敬那事儿,曾经是有官员奏报康熙的,康熙认为应该收下,那就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胤禛挑眉:“对了,你昨儿不是说要和我商量内务府吗?什么事情?我正好先处理这事儿。”
泰芬珠起身把她整理出来的名单给胤禛瞧:“内务府包衣是您亲领,内廷的宫女都是选自其中,许多人家都会给家中姑娘报免选,还有些选进来的也真不好派去干活儿,基本就是寻个清闲差事养着,这包衣小选和秀女大选好像得调整一下。”
胤禛仔细看过,感叹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包衣外放做官的越来越多,伺候皇家子弟的也多是包衣女子,这还要让包衣的姑娘进宫当宫女,必须做些调整了。”
泰芬珠点头:“十七弟妹之前进宫给皇额娘请安,我也才想到十七弟的额娘勤太妃同样是巡抚的女儿,却依然被选进宫做了宫女。”
胤禛轻笑道:“汗阿玛会同意留下,就是有心纳她做妃子,不过这种宫女确实让人为难。”说是妃嫔吧?她就是个宫女,说是宫女吧?大家也能猜到她早晚会被皇帝宠幸。
泰芬珠弯唇:“我是觉得不好让出身太高的姑娘进宫做宫女,嬷嬷无法管束,其实是隐患。”
胤禛叹道:“可不是嘛?一样的道理,官员贪污成了习惯,所谓的法度就不是法度了,宫里的规矩在一些出身好的宫女上破了例,久而久之,规矩就彻底成了人情,很多事情就是一纸空文了。”
泰芬珠看着胤禛思索,胤禛沉吟道:“这样吧,包衣里出身好的单列一档,她们选秀女,剩下的选宫女,别再出现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而且纵使是宫妃尊贵,真让出身远高于她的宫女伺候,也真的不合情理,估摸脑子正常的也不敢轻易使唤,更是尴尬。”
泰芬珠扬唇:“好,等我整理好再给您看。”
胤禛轻叹:“这就是治标不治本啊,难道还能提拔一个官员就赶忙给他家再调整一下?或者是黜落一个官员后,就把他家的姑娘放到宫女里头?包衣这个旗问题太大了。”
泰芬珠迟疑道:“您觉得不好让他们到外朝做官吗?”
胤禛皱眉:“总归问题太大,为了避免宦官乱政,咱们用了内务府,可是效果也不咋样,太监还得认个师父徒弟给自己拉拉关系,内务府倒是好,干脆就都是亲戚,太监干政会被人口诛笔伐,包衣出身的官员反而官员亨通受人巴结,说白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泰芬珠抿唇:“这就得您做主了。”
内务府设置的初衷应当是为了安全,皇上肯定更放心让家奴来伺候,只是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所以内务府包衣渐渐走到了外朝,除了包衣的身份和在内务府的关系网,他们和普通外官已经没区别了。
等于说到了后面,这座皇宫和外臣关系很深,以往的朝代可都是忌讳外官打探宫闱的,不过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制度,只不过是后面的皇帝已经无力填补漏洞罢了。
胤禛挑眉:“阿鹤也十五了,你不给他准备俩妾侍?”
泰芬珠苦笑:“他说不要。”
胤禛无奈:“阿鹤一门心思研究火枪,允禟就不干好事儿,竟然敢把戴梓带回京城,要不是他想起来补了个奏折,朕非要抹了他爵位。”戴梓那可是汗阿玛亲自流放的人,又是研究火枪的行家里手。
泰芬珠附和着笑笑,戴梓被流放只有一个原因,他是一个汉人,却精通洋枪洋炮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胤禛却思索起了阿鹤的妾侍,在后院搞平衡没有一点儿意思,说到底,总会有人成为最后的赢家,而这个基本就是靠子嗣,何必拿多子多福来当幌子?庶长子对正妻来说就是祸,有那么一个庶出的大阿哥存在,管家理事的难度会大大增加,他没有让阿鹤后宅不宁的想法,也决心限制包衣旗,那就早些给阿鹤指个福晋吧!
胤禛目光怔住,他又想起二哥了,二哥娶太子妃时已经二十二岁,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拖延,因为孝庄文皇后和孝懿仁皇后的孝期早就过了,怪不得石家会那么坚决地放弃了毓庆宫,精明的臣子早早地就看出了汗阿玛的防范有多严。
窗外雨声渐歇,胤禛回过神来,看向泰芬珠:“内务府的藏污纳垢确实严重,怎么样才能打断他们沆瀣一气呢?”
泰芬珠斟酌道:“包衣旗的人丁滋生也很严重,也不是人人都有考科举的天赋,所以就更盯着内务府的缺儿,有些人已经生活困顿,比较好的官位其实就是在一些家族里流转,他们伺候宫里又很用心,就是怕将来变成一张密实的大网,真的密不透风。”
胤禛淡淡道:“我打算精简各衙门,干脆把内务府也捎上吧。”
泰芬珠真的佩服胤禛,精兵简政从来就是最困难的事情,大家恨不得朝堂多些官位,好多安排家中子弟呢,谁乐意皇上削减官员数量?虽然很多官员真的没用,就是坐衙门里喝茶,但是这就叫清贵!
胤禛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汉军旗的人丁在八旗里已经过半了,甚至超出很多,有些人对此不满,希望将一些汉人驱逐出八旗,尤其是世祖入关之后才编入汉军旗的。本质上还是因为人丁滋生,他们想要挤出一部分汉军旗从而让自己的子弟能有更多的机会当官,我不同意,我还特意和弘晖聊过,他也觉得这不算好办法,可到底该怎么办?”
泰芬珠无奈道:“一个萝卜一个坑,人越来越多,可是官位就那些,竞争自然越来越激烈。”
胤禛沉吟道:“其实最关键的是朝廷不允许八旗人丁自谋生计,我知道底层的旗民日子难过,可是他们现在都不会说满语了,任由他们随意离开京城,那?”
泰芬珠抿唇:“我有教导孩子们多说满语。”
胤禛苦笑:“光咱们说有什么用?科举考的是儒家典籍,满人家里的奴才很多都只会汉语,他们为了方便就也跟着说汉话,我管着地方官不收孝敬就很难了,哪里还能管他们在当地用什么语言?就是关外的那些官儿,有些也不会用满语写奏折,竟然是请幕僚帮着写?那幕僚竟然还是汉人!我真的无可奈何。”
泰芬珠点头:“宗室里由汉人生下的阿哥也不少。”康熙自己都纳了汉女作妃嫔,皇家更没有立场指责那些人,说实话,只要进了中原,为了统治接纳了汉族士绅,朝堂上还立着汉官,那么汉化就是迟早的事情。
胤禛轻叹:“所以我不同意他们说的放汉军旗人出旗为民的事情,早些年的重视血统确实是为了维护统治,因为当时江山尚不稳固,可如今的重视满人与血统就不怎么挂钩了,根本就是那些满州大族在维护现有的优越地位,满人不过是他们替自己争取优待的口号。可是祖宗家法摆在那里,关键位置上的官员只能是满臣,我如今又靠他们压制各地士绅,也不好不给他们脸面。”
泰芬珠为难道:“您确实只能顺其自然。”
胤禛摇头:“如果真的要出旗为民,不能只出汉军旗的,要不然那些人一定会心怀怨恨,享受过旗人待遇的人不可能像普通汉民一样逆来顺受,他们会彻底成为隐患。”
泰芬珠知道胤禛还算能比较公正地看待满汉军旗,只是问题不解决,估摸拖到将来也是汉军旗出旗为民,政权的核心一直都是满人。
胤禛嘴唇动了动:“弘晖想要派一些人从事官方贸易,但是与朝廷禁海的大方针不太符合啊!可不找别的缺儿,八旗内部斗争会更激烈。”
泰芬珠抿唇:“阿鹤说他提供武器给商队。”
胤禛犯了个白眼:“我相信他还不如相信戴梓,他在皇庄待得太久了,我一会儿就召他和允禟回京,赶明儿我就把允禟打发到关外,俄国那个叫彼得的皇帝死了,我打算在边境上占些便宜,他们国家的商队也挺有钱的,朝廷缺银子啊!”
说完话,胤禛下炕走了,雨停了,他要去召人商议政事,今儿耽误了这么久,他必须得把时间补回来。
泰芬珠闻着雨后的清新空气,溜达着往宁寿宫去。
德妃做了太后很悠闲,她在宁寿宫养了三只狗五只猫,泰芬珠到的时候,她盘腿坐在炕上,怀里躺着两只肥嘟嘟的猫咪。
太后笑呵呵道:“你这是走过来的?衣服上都是泥点子。”
泰芬珠笑道:“我这么走一遭,感觉身子都舒坦了。”
太后眨眨眼:“来,抱一抱我的猫,它可是又重了。”
泰芬珠探身过去抱起橘猫,赞道:“您把它养得油光水滑。”
太后笑骂道:“你就打趣我吧,明明是它自己懒,赖到屋子里就不动弹。九儿最近怎么不进宫了?”
泰芬珠抿唇笑:“九妹在研究织机,她应该后天会进宫一趟。”
太后笑叹:“你俩就爱干那些,像我一样,养些猫猫狗狗,听听曲儿,看看戏,哪里不好?非干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皇上废了贱籍,九儿天天和工匠混一起,真不愧是兄妹俩,最让我惊讶的是,你也喜欢看内务府递上来的器械图纸,有那么好玩吗?”
泰芬珠笑盈盈道:“我也是看了些洋人的书籍自学的,要不我每天给您讲一段?别的不说,拆卸怀表挺好玩。”
太后有些心动,她有些厌倦无所事事的日子了,“好吧,我瞧着那怀表也的确精致,之前十四还想卖这个怀表,想要问我要图纸,被我打出去了,他简直不靠谱,想起一出是一出。”
泰芬珠当然不能跟着太后贬低允禵,只是笑了笑,太后是有过苦日子的,所以在她看来,只要能锦衣玉食无人敢欺就很好,允禵作为胤禛的同母弟既然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太后就心满意足了,她根本不会纵容小儿子再为所欲为,万幸胤禛和允禵的那一茬能揭过去。
在宁寿宫待了一天,泰芬珠溜达着回体顺堂,知道胤禛肯定要把上午少办的政务补回来,她一个人用过晚膳,站在桌前看着九格格送来的图纸,嘴角漾开笑容,这就是改变啊!
如果能够自产出价廉物美的布匹,本土的布料市场就不是外人能霸占的,哪怕是这种技术掌控在皇家又如何?皇权会集中,就也会从集中走向式微,到那时,自然会有胆大包天的人拿这些技术去挣钱,只要工场能维持一些年就好,这世上的有心人很多。
估摸胤禛快回来了,泰芬珠往门口走,感受着静谧的夜晚,她的心里更是安宁。胤禛的勤政和雷厉风行真的值得敬佩,早几年的官场风气颓靡,今年已经明显好转,为此,很多地方一把手都被罢黜,不容易!
胤禛回了体顺堂,稍稍洗漱一番立马睡觉,泰芬珠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今儿没顾上,她明天得接着翻书找找灵感,如今的织机依然不成熟,等九格格进宫,她俩好再讨论一下。
苏培盛走出屋子,无声地打了个哈欠,他家爷的后宫人太少了,皇后天天看书,宫妃也各自找消遣。太子跟在爷身边,二阿哥闷头在阿哥所练武,他苏公公真是无用武之地啊!
第127章 番外:平静的日子二
诚亲王府,董鄂氏正站在全身镜前端详自己,允祉抬眸:“早点儿睡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见皇后,何必如此?”
董鄂氏又照了会儿镜子,由侍女服侍褪掉外衣后才回话:“我回回都要提前搭配衣服首饰,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允祉轻哼:“我都听了你们的话,你还想如何?”
董鄂氏自顾自地喝完一杯水,挥手让下人出去,自己坐到梳妆镜前拆卸首饰,淡淡道:“难不成你想变成廉亲王那般?”
允祉咋舌:“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该光明正大的收拾老八啊,为什么会让七弟到老八府上,让老八自己选呢?”
董鄂氏摘掉耳环:“皇上凭什么与廉亲王较劲?廉亲王不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吗?十四弟好像没与皇上红过脸?”
允祉同情道:“那老八够可怜的,皇上都不把他放心上。”
董鄂氏走到床边,挑眉:“廉亲王与我无关,只要你能想通就好,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明白的,你真不懂?”
允祉讪讪道:“我都甘心受皇上冷落了,还要我怎么样?你坐下,别这么居高临下和我说话。”
董鄂氏靠到床头:“你受冷落是应该的,掺和那种事情本就是胜王败寇,如今你依然是亲王又自由自在,偷着乐吧。”
允祉撇撇嘴:“你这个人,布尔和,你娘家也没个好下场啊!你在这儿得意什么?”
董鄂氏嗤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叫布尔和,至于我娘家,我又无愧于心,几个爷们自己做的决定,成败都归他们,我可给你生了二子二女,自问也不是什么丧良心的人,我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允祉咬唇:“那我的子嗣还不昌盛呢!”
董鄂氏不屑道:“真昌盛了,你给得了前途吗?弘晟现在都不敢出门,生怕步了弘昇的后尘,就算我儿子爵位不顺畅,你的儿子里也就只能有一个出头,我当年的话是骗你的?”
允祉抿唇:“咱儿子不会真和弘昇一样吧?他的世子可都被抹了。”
董鄂氏沉吟道:“所以我才对皇后娘娘分外敬重啊,弘昇是脑子不清楚,非要跑到郑家庄看弘皙,估摸是想展现他自个儿的情深义重,我觉着可能他是想学十三弟。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总归就是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允祉声音特别轻:“汗阿玛仁慈,皇上却不是这样。”
董鄂氏静等他的下文,允祉跑过来,她就猜着他应该是稍稍释怀了。
允祉嘴唇动了动:“你说仁慈好吗?”
董鄂氏淡淡道:“皇上也仁慈,他废除了人丁税,最起码庶民敢生孩子了,这不算仁政吗?可能对你原先的那帮文人不算,因为国库少了的进项是从他们的土地上找补回来的,可是允祉,你该明白的,支持皇上如此做的朝臣也是明白的,真让太多的庶民活不下去了,你们也得死。”
允祉轻声道:“当初入关,虽然有屠杀,可是很多汉族士绅还是保留了下来,他们得到了优待,趁机扩大家业。我们的人没有到过这繁盛的中原,大肆圈地,还捕捉汉人做奴仆,世祖想要改变,但是他没能做到,汗阿玛是在除掉鳌拜之后的第十六年才禁止了圈地,可是为了稳定汉人,汗阿玛也不好再对他们的土地下手。土地是根本,不缓解如今的兼并过重,再多的功业都是虚妄,你说得对,人要是活不下去了,什么都敢干。”
董鄂氏挑唇:“您这是清净了两年,心思清明了?”
允祉抿唇:“我明白,可这不是好干的活计,太子和弘晟的赐婚圣旨下来前,汗阿玛经常召我和皇上问话,当时汗阿玛对官员放纵啊,他想要仁善之名,我敢说有些人需要罚吗?汗阿玛早十年就颁布了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政策,可是出现的问题太大,定额的人丁总有死的一天,该如何从剩下的人丁里挑选?预订的法子不太现实,汗阿玛自个儿都没解决的问题,他非要问我,我当然回答不上来。”
董鄂氏冷哼:“那你还非要拢着那帮门客?”
允祉喉咙动了动:“我是他哥哥,我想得些地位,我清楚他不容易,但是我还是更心疼我自己,汗阿玛给我封的也是亲王,要不是这个国家有那么多的问题,我能笼络住文人不就可以了吗?”
顿了顿,他到底是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大多数皇帝不就是哄好官僚就行吗?谁不在意名声呢?在土地上改革根本就是出力不讨好。
董鄂氏躺下闭上眼睛:“睡吧,你也风光过,索性落魄的时候也还好,消停地给你的儿孙攒些福分。”
允祉无声叹息,额娘也这么劝他,所以他才来了正院,他的心高气傲是在损耗儿孙的气运,而且十三弟如今得势,他与这个弟弟从来淡漠,所以更需要恭谨为臣,不招别人的眼。
隔日,董鄂氏来到了储秀宫,泰芬珠笑盈盈地让她起身,又拉住她的手:“今儿天气好,我就干脆在院子里等你,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董鄂氏笑叹:“娘娘还不知道,弘晟媳妇约莫又有身子了,我就独个儿来见您,您别嫌我怠慢。”
泰芬珠弯唇:“咱俩在一块儿说说话更自在,那一会儿你带些补品回去,就算是我这个婶母的一点儿心意。”
董鄂氏笑着应下:“我这人就爱多事,我听说大公主带着阿哥昨儿回京了,特意带了些礼物想赠给她,却要麻烦您转交,我可够不见外的。”
泰芬珠笑开了:“自家人就得不见外才好,她住在阿哥所,刚刚给我请过安,现在应该在钟粹宫,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得让她多陪陪她额娘。”
康熙可能是坚信长女要做表率,大格格嫁到了科尔沁,二格格留京嫁给了索绰罗家的儿郎,宋氏和李氏将姑娘教导得很好,两个孩子过得都不错。
董鄂氏有些惆怅:“我的女儿嫁到了喀尔喀,我恨不得天天派人问她好,不过那丫头是个随遇而安的,前年她回来过一趟,和额附处得不错,如今也是有儿有女,我也就是不舍罢了。”
泰芬珠温和道:“快要到中秋了,我已经打发人给嫁到蒙古的格格们送节礼,估摸你也快收到姑娘的孝敬了。”
董鄂氏抿唇笑,随即斟酌道:“娘娘可能还不知道昨儿廉亲王妃来我们府上了。”
泰芬珠问道:“她说什么了?”其实她知道郭络罗氏去诚亲王府了,因为昨晚胤禛同她说过。
董鄂氏淡淡道:“弘旺今年也不小了,廉亲王一心修佛,只能她这个嫡母奔忙,想求皇上为弘旺指门亲事。”
这都是陈词滥调了,这话郭络罗氏和七弟妹、十三弟妹都说过,泰芬珠知道她真正想求的是让安郡王府的爵位传下去,华玘在康熙五十八年就去世了,但是康熙没再让他的子嗣承爵,胤禛就更不可能了。玛尔浑丧礼就是二废太子的引子,康熙不可能不记恨。
泰芬珠轻声道:“皇上一直记得弘旺的,廉亲王纵使心静,但必定也挂念唯一的儿子,可以让三哥去告诉他,让廉亲王安心。”
董鄂氏愣了愣,随即面露感激:“之前七弟就上门看过廉亲王,我们爷一直惭愧没能向兄弟学学,多谢皇上和娘娘。”
泰芬珠微微一笑,转移话题:“荣太妃娘娘身体可好?”
董鄂氏忍不住笑了:“额娘身子健朗,前些日子还说想念太后娘娘呢,我约莫她又要递牌子进宫了。”
这些事说完,泰芬珠与布尔和真的聊起了闲话,之后董鄂氏心满意足而归。
泰芬珠在储秀宫用了午膳小睡一会儿,就见到了九格格,“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今儿怎么在宫里消磨了这么久?”
九格格失笑:“我额娘说我不想着她,她人老了不睡午觉,我就在宁寿宫待到现在,我哪里忙了?能有我皇兄忙吗?”
泰芬珠弯唇:“你肯定是比不上你皇兄忙,怎么样?内务府如今好打交道吗?”
九格格叹服:“我四哥厉害,那帮人现在乖觉得很,而且丁是丁卯是卯,没有像以前一样相似职责的官一堆,闹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该找谁的麻烦,等过了中秋,我还要跟着商队到南边儿去,这海贸的确挣钱,我还顺带着帮我四哥解决了一些旗人的生计问题,四嫂,我觉得我越来越棒了。”
泰芬珠赞道:“你就是很棒!”胤禛还是下不了决心直接启用官方贸易,所以干脆把这个政治任务交给了九格格,反正九格格的身份足够了。
九格格眼睛亮晶晶:“我给我的商船制作的旗帜,四嫂您知道叫什么吗?哎,您肯定知道。”
泰芬珠失笑:“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交代内务府做得吗?叫久久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