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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诡—— by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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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从小娇滴滴抓着自己袖子喊着哥哥抱的妹妹如今被人扔了一身的脏污,还有母亲.....
张信礼扛不住了,趴跪在车板上疯狂磕头,又朝马车那边磕头求饶:“大人,大人,求您帮我,求您救救我母亲跟妹妹,求您了,我要说一件事,我说....!”
马车内,跟张叔一起坐着的罗非白吃饱了糍粑,正饱食倦怠着,手掌把玩着一串棕红佛珠,眉眼间自带凉薄,闻声而抬眼间,又在车窗微荡中倾泻而入的日光剪影中有几分超脱的神性?。
张叔有些心悸。
说她菩萨心肠,事事体贴,连女尸遗留的断甲都用贴身的手帕保留着,又舍得玩弄心术。
将?张家母女直接安置来拿捏张信礼那封守的内心,逼他破防。
——————
凉山很大,重峦叠嶂,是儋州数得上的山脉之地。
过凉山本就不是轻松的事,队伍人多,两府差役护送着,自然走官道,也用了一整天才过小半的凉山,凉山内自是有驿站的,一共两站,为中转休憩之地,也隶属县衙管辖,之前罗非白也过了此地,只不过那会为了不暴露身份,也怕驿站中有人是张柳二人的耳目,不敢留宿,反而去了条件不好?的山中百姓家里?借宿。
一般查身份是城门之权,但若是有外族人抵达,驿站既有传讯之责。
来的是县衙之人,驿站自然好?生招待。
第?一日过了第?一个驿站,留宿了,次日又赶了一路,在黄昏时分,按照原计划抵达驿站后,众人已是一身疲惫,驿站一共十个差使,为山中土著跟县城派遣来的乡役轮班值守,因?赵乡役被斩首,这位乡役一时没等到替班的人,已是逾期镇守此地了,但山中日子不难熬,也清净,他也不着急,上前行礼后,一概琐事具已安排妥当。
“此前张柳两人被抓,拔出萝卜带出泥,驿站中也有三只贼鼠被缉拿,但另有一人在名单上却?是提前窜入山中逃走,我等配合抓捕,但因?凉山太?大,荒野之地也多,至今未能抓到。”
罗非白下?了马车,听这位乡役躬身汇报此事,“此前你?差人押送那三个罪人,也送了信,本官已知,过去这些日,那逃犯既入深山,未抓到也正常。”
“本官之前过了凉山,知晓其在官道之外的路径本就幽深诡谲,也是战战兢兢。”
“不过那人既入深山,也必然会吃苦头。”
乡役见她不怪罪,松了一口气,“大人之前既回令让我等不必追入深山,毕竟凶险,也是体恤,小人感恩大人仁德,这段时日也没太?冒险 ,偶有探查,人没抓到,倒是抓捕了一些野味,正好?予大人诸位解解疲乏。”
这人会说话,跟张叔等人也是熟识,交谈间迎人进了驿站。
许多桌子,菜肴不少,皆是取自于山野。
差役热情,其实也不算铺张,都是用了往年库存,也是时令山珍,全?看用心与否,“正是吃笋的时节,过往留存的老腊肉加咸菜炖春笋,也有小鸡炖干蘑菇,这凉拌山蕨诸位可曾吃过?咱们本地的肯定吃过.....还有榛子炒货,田鸡辣炒,这鸡杂酸萝卜也是开胃生津....”
罗非白瞧见门帘边上还有几个带着新鲜黄泥的大春笋,壳黄微白,这类笋既新鲜,亦是未出土太?多见风,壳来不及发黑,笋肉亦未变老,十分清甜可口,当是眼下?时节为老百姓最易吃到的美食了。
比起第?一个驿站的招待,这个驿站显然更?让众人欢喜。
吃得太?好?了。
“昨日那一路过的都是荒林,野兽倒是多,多为豺狼恶犬,但这边山阙多竹林耕地,自给自足居多,一般过凉山的都乐意在这个驿站逗留,前面那个驿站啊,能咬牙抓紧时间过了抵达山下?村落,也好?过在那边吃干菜。”
李二吃得满嘴流油,对这种事特别了然。
众人莞尔,罗非白亦提醒李二少吃点?笋,“笋拔力,吃多了夜里?要闹胃的。”
其实也没法多吃,这么多个汉子都分得恰好?,一人两筷子就没了。
罗非白则是纯吃不了那么多,一筷子夹了一大片白乎乎的笋,入口鲜甜爽脆,但因?为在场之人多为男儿,厨师出手大气,一块很大,她吃着也够了。
江沉白中途发现自家大人少吃红烧肉,倒是吃菜居多,好?像对肉不是很爱。
这点?他早些天前就发现了,在黎村那会,村长并不知其身份,担心得罪,也曾杀猪宰羊,但最后都吃进了自己等人的肚子里?,当然,后来这位大人私底下?给了钱,也是因?此,自己后头几次请客吃饭也是心甘情愿的。
但大人的确不爱红肉,对鱼虾倒是有些喜好?,可能公子出身的都这样?,听说王都里?的那些王公贵族还有只喝露水吃贡品鱼鲜的呢。
“大人,您多吃点?肉啊,别老吃这些菜,这些菜咱们衙门日后要吃多得是呢,但这山禽少有,还有这野猪肉,是专门处理过的,用食茱萸烤制,并不腥......”
罗非白这边吃菜,应了张叔的好?意,而江沉白则是默默挑了一些鱼虾到干净小碗,挪到大人面前。
罗非白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
李二好?奇一些菜肉非时令,是不是被他们一口气吃完了。
乡役一笑,“山中素来清寒,就是夏日炎炎,有一个地窖也可以窖藏许多蔬菜,不然您以为凭着一点?耕地,我们吃啥啊,若是在夏日时常翻山越岭出去买菜,不得累死,但有了地窖,出去一趟拉一驴车就够咱们吃好?久了,就是蛮驿站的客人住满,也能支撑七八日呢。”
“且冬日那会留存的冰块放在地窖内亦有大用,如今还有许多没化开,别说这果?蔬肉食,就是一些鱼虾在下?面放个两三日,也好?食用的。”
这倒是真的。
前面那个驿站伙食不行,大抵是因?为那个地块山壁石块多,无法挖掘出地窖储存。
加上其他菜肴跟米饭,就是翟禄都吃得满意,饭后跟罗非白叹息:“这阜城县以前未有闻,来了之后才知道被温县令管制得如此之好?,民生富庶,在张柳二人如此糟蹋下?,还有底子在,料想当初温县令在的时候,必然越发安泰,跟北地是一个天一个地。”
“就是不知温县令如此功绩,按照考评也该晋升,为何多年未提拔?”
他也是正常疑惑,罗非白道:“老大人不是贪恋权位之人,可能是更?想守护阜城一方太?平吧,这类官员其实也不少。”
翟禄想想也是,却?没留意罗非白看着的是距离他们不算远的山顶方向。
吃饱喝足,就该趁着还有点?时间,干点?正事了。
驿站一个房间中,张信礼被江沉白提了过来。
江沉白挺好?奇的,这人如今又能吐出什么有用秘密来,难道打算指证曹琴笙了?

_____
吃完饭, 安排张信礼过来,中间?有些休憩,但驿站内外?是忙碌的, 也得清理厨房跟餐室。
地窖盖子有了动静, 打开。
下面的昏暗见了光。
胖乎乎的厨娘带着剩下的吃食小?心下了地窖,把没吃完的东西?放好,一边跟身后的年轻学徒道:“罗大人刚刚还给钱了?”
“仿佛是给了,林叔没要,大人就让他们记账,到时候跟衙门报账。”
“其实?本来就是衙门那?边出资购买的食材,那?些山里东西?若是入账了,岂不是给咱们分钱了?”
“算是吧, 咱们阜城县气运好啊, 连续两届好县令,虽然中间?有歹人作祟,但也不算太久.....”
两人说着话?, 放好东西?后,难耐这里低温, 很快上去了, 待盖子重新盖上。
在黑暗中, 这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因为一切都会在下面空间?放大。
路过的人说话?, 走路的动?静......很快归于寂静, 因为地窖在后院, 这里寻常时候没人, 何况入夜。
地窖昏暗,内侧一个盖着大毛毯的大箱子盖子微微动?了动?, 后来地窖的盖子打开了一个缝隙,一根竹管从里面钻出,在一声吹气后,一个小?白团咻一下飞入林子某处。
——————
审讯开始时,已是夕阳落山了,屋内烛光幽幽,罗非白喝完一盏茶消胃,看向眼?前跪在地上的张信礼。
“你父亲还在县衙牢房里,这段时日出不去,要护着你母亲跟妹妹,既是张族长他们也有心无力,现在知道求本官了?”
张信礼之前也算跟罗非白达成了协议,供认了一些事,但山谷之事暴露,可见他隐瞒了许多,那?协议自?然废了。
罗大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货色,自?然不吝手段让他尝尝苦头。
也让他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心软之辈,会为了其母亲跟妹妹的无辜而费心看顾。
毕竟,死的那?些姑娘那?会可没人看顾。
情分跟本分,张信礼现在明了了,他是一点饭都吃不下,只惨白着脸直接道:“五年前,我已知自?己无法再读书,就去学院,本要给学院中的先生们带一些地里的吃食,以谢他们往年照顾,但那?会见偏院茶室有人,我猜是有贵客临门,本要退避,却骤听到里面动?静,一看,竟是山长被人殴打,对方下手很狠,踢打山长身体?,山长毕竟断臂,根本不是对手,都吐血了。那?时,我既震惊又愤怒,顾不得别?的就冲了出去,却也被那?高大魁梧的护院给按倒在地,他们太强了,根本不是对手,山长愤怒中让对方停手,对方却越发得了乐趣.....”
他停顿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神色也渐木然。
罗非白看着他,并不迫切逼问,只是以冷漠形成巨大的压力,边上的江沉白也就没多言,心里暗想:必是极耻辱的事,才让尊严之心很重的张信礼不肯声张。
最终,张信礼过了心里那?一关,道:“他们逼我喝....喝尿。”
江沉白面露冷意,罗非白亦微蹙眉头,“主导者,是何身份?”
曹琴笙在那?年刚接管青山学院,成为山长,又有那?般名声,什么?人能这般殴打他?又当着他的面欺辱其学生。
“我不知,那?人坐在茶室内部,帘子隔着,我不知其身份,只知道其护卫很多,一个个凶神恶煞,而且我看得出山长对此人特别?忌惮,若非为我,他都算是忍着殴打的,并非反抗。”
这一下,连江沉白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人才如此猖獗?
“后来我就晕倒了,不知情况,等我醒来,山长给我上药,他大抵是担心我惹麻烦,就让我以后不必来学院,他会给我书,也会私底下教导我,但不许我再上山,也一再勒令我要坚守本心,绝不能成为歹人附逆,当时我并不明白,但我听从了,后来....有人找到了我,让我帮忙做事,会予我泼天的富贵,恰好那?时往日同?窗来找我....我,坚守不了对山长的承诺,我毁诺了。”
张信礼英俊又狼狈的脸上满是寂寥,低下头,声音很轻。
“其实?大人你之前所言不错,我大抵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贪图名利,忍不了半点屈辱,那?个人或许隔着帘子就能看穿我的内在,这才让人找上我。”
“找上你的可是当初殴打你的护卫?他本人没去吧?”
“我这样一个小?喽啰自?然不稀得那?人亲自?来找我,但也不是当日所见的护卫,而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张信礼说完补充:“就是...宋利州的管家。就是因为见过他,后来窥见这人跟铁屠夫联络,我才认定宋利州就是幕后之人,料想也只有他能如此欺压山长了。”
罗非白挑眉,“山长背后是太守跟朝廷,你认为宋利州如此强势?”
张信礼这时候觉得这个姓罗的没自?己厉害了,“罗大人,您怕是不知道吧,这宋利州背后可不简单,这些年我也算通了儋州的人脉,查了不少事,宋利州背后交好了不少儋州肱骨官员,其中一些还是从岭南兵马司退下来的高官,其中就有吴侍郎这样的兵部荣修官员,也有各地指挥营的长官,上在诸州都认识不少人,在王都也有往年提携他的二?品大官,虽说这是我听说的,但宋利州的年纪在儋州官员中属最轻且晋升最快,前途不可限量,若说背后无人,谁都不信,现在儋州那?边也都认为太守大人这一期若是任职期满,未得晋升既得荣退,上去的肯定是宋利州。”
“至于从前他欺压山长,儋州最大的自?然是太守,可是太守远在儋州,又能管得到地方?毕竟山长未任官职,名望也不似如今这般厉害,结交之人也不多,宋利州又怎么?会忌惮。”
张信礼某些时候可能认为山长是另一个自?己,诚然,他的才华考学自?然远不如山长,可是....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不知道山长错失功名之后是否后悔,但我知道他原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施展抱负,而当年声名鼎盛,一朝断臂,曾经?找他榜下捉婿的那?些人....后来又有多少人还肯将女?儿嫁给他?”
张信礼露出冷冷的嘲讽。
“那?些曾经?在他之下的同?窗,是不是也会如我那?些同?窗一样,回头露出可鄙的嘴脸践踏于他?”
“可是山长比我坚韧,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抗住了宋利州的威逼,宁可被殴打欺辱也不曾退怯,不似我....”
“之前我不肯交代出山长的存在,也是觉得他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无端还被这些歹人牵连玷污名声,天道何在?”
“我得如今下场,理所应当,那?些姑娘要报仇也可以找我,九泉之下永不超生我也认了,但山长他不该如此。”
从昂扬的愤恨到佝偻的卑悔,张信礼这人有一张变幻莫测的面孔,这可能源自?他的城府跟强大的自?尊,看似矛盾,实?则相辅相成。
“大人,我已全部交代,还请您履行诺言,帮我.....庇护我母亲跟妹妹一二?,她们很辛苦,这些年也没得我多少好处,那?些钱财我不敢花,怕被人猜疑....”
张作谷这人会做戏,因为担心被人怀疑杀兄夺财,平日里抠抠搜搜,素来节俭,其实?作为他儿子的张信礼藏着更大的罪恶,更是隐藏深,那?一箱子黄金跟往年暴利财资也都藏着,半点没花出手。
江沉白忍不住嘲讽, “你这般辛苦多年,啥也没捞着,何苦来哉?”
张信礼嘴唇微微哆嗦,却是无法反驳。
罗非白换了个姿势坐着,手指摩挲微酸的脖颈,淡淡道:“忍得几年平凡,来日尘埃落定,若是不被杀人灭口,就是可以得享巨富的好光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报应。”
“所谓报应,都是强求而来的真相与公理。”
言外?之意就是张信礼现在这么?忏悔什么?的,前提都是他输了。
若是赢了,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江沉白怔松,最后叹气,还是大人滴水不漏,那?是油盐不进,压根不在乎凶手是否悔恨愧对。
张信礼看着罗非白,既恐惧又有种说不清的敬服,仿佛仰望一座没有破绽的高山。
非人品道义,否则温大人那?样的人物,也该让张信礼如同?愧服与山长那?样看待他,又起码设下那?么?歹毒的计策。
“小?人畏德先畏权,不管大人您有没有德,至少您的权柄能耐是我无法企及的。”
罗非白:“有事说事,别?拐着弯骂本官,我可还没答应你保护你母亲跟妹妹。”
张信德是真无奈了,只得进入正题,最后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就是那?个铁屠夫他似乎....”
他话?还没说完。
外?面传来警哨号角。
“敌袭!”
“山里有人!”
“大人往柱子那?边往角落去!”江沉白惊了,立即拔出刀,一个疾步上前拽住被束缚的张信礼,将他往角落里拖,且不直接开门,怕外?面有人埋伏,既戳破窗户纸往外?探看。
山里有人趁着夜色乌黑潜伏靠近,在一定距离内自?然被谨慎的罗非白事先安排好的岗哨发觉到了,提醒之下,这伙人索性直接杀了出来,其中既有人往罗非白他们这边狂奔。
月光下,手中锋利长刀狰狞非常,人一多,如片片白鳞闪耀在江面之上。
江沉白惊色不已,自?知自?己肯定防不住这些人,便想让罗非白后面靠山的窗户跳出去逃走。
“没用,后面也有人。”
歹徒既然明确知道他们在这个房间?,既是消息泄露了,怎么?会不从后山包抄——他们本来就是从山中夜行潜伏而来。
罗非白放弃后窗位置,江沉白一边警戒前面越来越靠近大门的歹人,惊鸿一瞥间?亦瞧见挨着后山的窗户在月光照耀下也能看到外?面晃动?的人影。
该死,他们翻过后院了!

就?在这个房间宛若孤岛一般要被包围屠杀的时候。
经后?院杀入的蒙面歹人提着长刀与破窗而入, 忽感应到上头屋檐黑影落下。
只?见翟禄带人从屋顶跳下,直接一刀劈死了最近的那个歹人,落地后?再?挥刀斜劈....
这些歹人猝不及防, 加上翟禄等人毕竟是府衙差役, 身经百战,有些甚至是沙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这些歹人未是敌手,三两下被打杀干净。
此时,前院亦杀出?了结果。
因为岗哨提醒,李二这些人迅速从房中出?,赶到罗非白他们这边,及时拦下了这伙人。
毕竟是两府差役, 人多势众, 对方虽然人也不少,但一看前后?都有防御,当即有了退意。
“不对, 他们不会这么容易退!”
“该死!”
翟禄等人这边刚觉得?不对,就?闻到一股气味, 转头一看, 从厨房那边火光点燃, 迅速蔓延到屋舍这边。
众人大?惊失色, 顾不得?这些逃窜的歹人, 想要救火, 却发现厨房那边因为柴火堆积太多, 蹿火的势头根本不为人力所?变, 众人只?能匆匆从屋内搬运东西避免被火势波及,再?集力打水灭火。
罗非白站在空地上, 在众人重重包围庇护下,看着火烧亮堂,照遍了这边建筑驿站的高?地山坡,眉头一时紧锁。
这群人来势汹汹,有备而来,不仅提前知道她审问张信礼的房间位置,亦提前部署万一不敌则火烧厨房,借山中风势迅速燃烧驿站.....
不管罗非白多聪明,这样?的局面都是无法逆转的,
小?一盏茶后?,火势被阻止了,但屋舍已烧大?半,墙头瓦片倒是还?在,但木质横梁跟窗户床榻桌椅基本损毁,眼看着是不能住人的,稍微好点的房间,里?面也泛着焦煳,别说?罗非白自己不愿意住,更不会让其他人住。
“即便横梁未必断塌,这焚烧后?的焦灰若是吸入太多,于肺不利,宁可今夜宿居山野也不要冒这样?的险。”
张叔是老人,走了一天的山路,本来早早睡了,被拽出?屋子后?,如今十分清醒,观望四周,道:“天亮还?早,但要出?凉山好歹也有一天半的路程,咱们这还?带着累赘,莫说?山中有许多猛兽,要走夜路翻山越岭基本不可能,就?是这未曾休憩接着赶路,也容易出?事。”
就?地扎营,也担心露天没个遮掩被那些退走的歹人给袭击了。
这就?两难了。
其实不少人都想到了一种去路,只?是一个个都不好意思提,似乎颇有忌讳。
罗非白瞟过他们神情,正要说?话,江沉白跟张叔齐声开口。
“去山顶,借凉王山寺度此一劫。”
“凉王山寺!”
翟禄微露汗颜,道:“我也想到了,但不敢说?,还?是两位大?义。”
其余人尴尬,但基本纷纷赞同,都觉得?是一条妙计。
罗非白自然也是同意的,看了下焦黑冒着黑烟的驿站屋舍,“准备启程吧,上去应该也只?要小?半时辰,但在此之前....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得?先看住,去了凉王山寺再?做打算,本官绝不连累清白之人,且事后?也有补偿,得?罪了,诸位。”
驿站的乡役差使以?及厨师们虽觉得?委屈,但也知道局面如此,他们之间是肯定存在内奸外传消息的,不然这些歹人不可能如此清楚这边的情况,附近又无隐蔽的高?地可以?远程窥视。
“若是大?人能查出?内奸,我等绝无二话!”乡役毅然,带头被束缚双臂。
一行人很?快离开进了其中一条山道。
后?院偏僻的角落里?,地窖口盖子微微动,缝隙下面出?现一双眼,记下罗非白他们进入那条山道,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迅速悄然出?了地窖,接着翻过后?院要进林子跟那伙歹人通风报信。
很?快,他找到了一伙人。
“带着张信礼这些累赘,那姓罗的也是个体弱的,又是夜路,肯定速度没那么快,在那条路的前面埋伏即可。”
“按计划,去风波亭埋伏好,他们必过那里?,也许还?会停下休息,走!”
这些人竟足足有三十人,一群人迅速潜入山林中,速度极快,显然是老手,而在凄冷月光下,人影潜行时闪现的武器中赫然有....弓箭。
他们抄路赶在罗非白他们之前抵达了山顶凉王山寺之下的风波亭附近,也借着山中罗非白等人行路时举着的火把确定他们的位置,判断了下,知道时间充裕,正要往上面占高?处的山坡密林中缜密埋伏。
结果他们刚要进去。
一片东西倏然穿过林子,咻咻咻密集穿射他们的身体。
这三十几人惊骇莫名,抵挡也来不及了,十个弓箭手企图找遮掩之处再?反击,但夜里?难以?瞄准对方,先进入对方乱射范围的人最?是吃亏,躲都没法躲,也就?一下会就?被射杀大?半,剩下的企图逃窜,后?头两道黑影袭来。
江沉白一刀斩杀一人的时候,却见其余几个逃兵连哀嚎的声响都没有,就?被咻咻的箭矢给射穿了身体。
夜里?静谧,林中的哨防营弓箭手出?来的时候,对后?面封道林子里?的人心有忌惮。
这是鬼吗?
他们是凭着先手埋伏,在对方上坡时趁机乱箭射击,无需多少准头,借着月光看人来就?可以?得?手。
但剩下那些人退逃时,四散而去,要追射他们是极难的,但这个林子里?的人,每杀一人,只?需一箭。
事态平稳后?,江沉白找到一具尸体,从这人搜到了一个东西。
“原来如此,靠着这玩意才能传消息啊。”
——————
听见上面的动静,不少人震惊惶恐,张信礼也在不安中下意识看向前面被李二等人护着的罗非白。
那人一路都很?安静,但身子骨是的确不好,走山路是气喘吁吁,动不动就?休息。
但听到上面的动静,一些人震惊惶恐,一些人似有满足期待的欢喜,也只?有她是镇定自若的,仿佛早已料到。
此时,乡役等人被松绑了,疑惑之下,张叔含笑解释,“如果你们有歹意,在饭菜中就?可以?对我们下手了,虽然我肯定也会试菜,但你们的确用这法子的确更有效且直接,好过大?晚上来偷袭,人数也不占优势,不合理,是以?,大?人怀疑报信的另有其人,但不确定是谁,也不确定这人躲在哪,但只?要我们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人一定会现身找那些歹人通传咱们的去向。”
“也算是让这人带路了。”
“找到隐藏之地后?,确定他们的踪迹跟计划,再?安排我们这边的人马在他们埋伏之前先埋伏他们即可。”
张叔说?起这事,眉飞色舞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仵作的沉闷内敛,倒有种自家孩儿科举高?中的欢喜。
乡役听着也满眼发亮,却也好奇:“那万一没有这人存在呢,万一内奸真是在我们这十人之内呢?”
张叔:“那你们也已经被看管起来了啊,又不可能暴露大?人选哪条路,只?要不走大?路,让马车过大?路那边,咱们走小?路,对方除非能提前得?到情报,否则不可能在如此广博的大?山中精准伏击咱们,那么,对方最?后?能埋伏袭击咱们的地方也只?剩下凉王山寺附近了,那时好防备的。”
“最?重要的是大?人已经预判到对方一定有弓箭手了,否则不必用较少的人马先惊动咱们,又火烧屋舍,就?是为了逼咱们没有住宿之地,只?能往凉王山寺这边逃,一旦逃入他们埋伏的路线,被射杀是必然的事——他们的目的主要也是大?人跟你们,要完成目的可不难。”
乡役等人恍然,翟禄也忍不住赞叹,正要跟乡役一起表达对某位大?人的敬佩之情。
江沉白等人回来了,除了江沉白是熟面孔,还?有一伙弓箭手,显然是哨防营借调而来。
也对,大?多数人都还?在队伍里?,能另外去对付那伙歹人的,自然是其他后?手。
罗大?人早有提防啊。
不过除了这些人,还?另有一人。
翟禄听到林中马蹄声动静,一惊,手握腰刀戒备时,顿见一匹马驮着一个人缓缓走出?密林。
此人手握长弓,腰戴长剑,清冷面容上有几分山野侠客的凌厉轻狂,眉宇间满是冷肃。
扑面而来一股血腥气。
他杀过很?多人,众人心想。
而如此强悍的人物既无恶意,江沉白等人也不抗拒,自然是自己人。
此人出?场方式过于勇武彪悍,夜色侠野,轻狂无端,让众人都不自觉被吸引。
这就?是高?手啊。
唯独大?人扶着风波亭柱子蹲下了。
呕.....
高?手:“......”
张叔“.....”
——————
大?人都这样?了,也不必夸了,总不能你夸她算无遗策,诡计多端的时候,她直接呕一下.....
那多伤场面。
众人选择闭嘴,那高?手也不吭声,站在一边等人恢复得?差不多且漱口了,才慢吞吞道:“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属下的吗?”
本来要问问这人是否对自己的盯梢追踪以?及反杀成果满意。
但想着这人体虚到爬一会山路就?呕吐如斯,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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