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by秦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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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师父回来发现自己一身水,会不高兴的吧?
苏解铃纠结不已。
郑雪吟看苏解铃这个?样子,猜出她?和简言之有秘密。
男女?主的事,她?这个?当?女?三号的,还是少掺和,便将照顾简言之肉身的任务交给了她?。
三人在山谷里宿了一夜。
日出东方,朝雾侵染山林,靠坐在树下的简言之伸着懒腰站了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是哪里?”
苏解铃就趴在他腿上睡,他一动,她?立刻被惊醒:“师父,你回来啦!”
简言之摸摸小?徒弟毛茸茸的发心,迎上郑雪吟和贺兰珏关切的目光。
简言之这次能回来,可?谓是九死?一生。
他与郑雪吟等人说起自己在云家的经历。
锁住他魂魄的阵法非常厉害,幸而当?初教他离魂术的二师父考虑过?这种情况,同时教了他破解之法,这次能挣脱那?缚魂阵,付出的是折损了一魂一魄的代价,要是再倒霉些,回来可?能就变成了傻子。
听到简言之丢了魂魄,苏解铃担忧道:“师父会好起来吗?”
“为师所学的功法,恰有一门是修补魂魄的,只?是需要花费点时间罢了。”
简言之说的轻松,满脸的疲态掩饰不住。
郑雪吟道:“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别藏着掖着,都是朋友了,尽管说,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还是老大够义气。”简言之难得正经起来,朝郑雪吟拱了拱手。
各大仙门都在追查贺兰珏的下落,简言之神魂遭到重创,双重打击,雪上加霜,几人只?得暂缓行?程,藏进深山,让简言之好好修养。
深山中少有人迹,为住得舒坦些,几人亲自动手,伐木造出了一栋竹屋。
共四间,一人一间,有灵兽三七的帮忙,以及法术的加持,三日的功夫,散发着淡淡竹香的屋子就矗立在山谷中了。
郑雪吟在雪阁的家当?,包括衣物被褥、锅碗瓢盆等物都被打包进储物袋了,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忙完屋子的事,郑雪吟舒展着身体?,坐在门口晒太?阳,喊道:“万卷书,小?书书!”
盘腿在屋子里打坐的简言之感觉到衣襟一阵震动,藏于他心口的灵器应声飞出,划出个?漂亮的弧线,穿过?窗户,落在郑雪吟的掌中。
书页自动打开,趴在书中睡觉的灵虫打了个?哈欠,蹭到离郑雪吟最近的位置:“宝,喊我做什么?”
“有什么方法能让金丹破裂之人快速恢复修为?”
贺兰珏修为恢复一事,郑雪吟左思右想,始终没?有什么头绪。金丹损毁,大多数人都会一蹶不振,难有东山再起之日了。
“你说的是涅槃?”
“涅槃?”
“对,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有一门名为《涅槃》的功法,只?有修为尽废的人才能修炼。”万卷书顿了顿,又说,“贺兰珏腕间的那?串红玉菩提,里面寄居着上古凤凰的灵识,定是那?凤灵将功法传授于他的。”
“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啊。”万卷书无辜,“我是有问必答,你不问,我怎么答。”
红玉菩提是七苦给贺兰珏的,由此可?推断,贺兰珏在极乐宗的时候可?能就恢复了修为,这一路上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死?自己。
郑雪吟遍体?生寒。
要是在完成女?三号全部剧情前,被贺兰珏杀了,回家肯定没?戏。
她?打开储物袋,取出盛有贺兰珏发丝的荷包。
这些日子东奔西跑,耽误了任务,炼制情人蛊的原材料至今才集齐一味。
得找个?机会,得到贺兰珏的眼泪。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贺兰珏这样的少年仙君,最是重骨气,当?初一声不吭就剖丹了,身体?受到最大痛楚时,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拿到他的眼泪,只?怕比拿到他的心头血还要难。
郑雪吟不是个?遇到困难就会放弃的人,她?还想回家和林听团聚呢。她?早就想问林听了,楼少微重生这种坑爹剧情是不是她?写出来的!
为了得到贺兰珏这一滴泪,郑雪吟连夜做了周密的计划,并且付诸实行?。
第?一日,贺兰珏门外浓烟骤起。少年呛咳着打开屋门,见?郑雪吟坐在门前,一手握着蒲扇,一手拿着燃烧的干草。
“你做什么?”贺兰珏眼神不善。
“驱虫。”郑雪吟将那?燃烧着滚滚浓雾的艾草使劲往贺兰珏跟前招呼,“这山里蚊虫就是多,叮得人浑身都是包,我听人说,烧艾草能驱虫。”
贺兰珏没?再说话,转身回屋中,顺带将门掩上了。
郑雪吟看得清清楚楚,那?张俊秀的脸氤氲在白雾间,眼角干燥,愣是一滴泪都没?有。
烟熏计划,失败。
第?二日,郑雪吟与苏解铃入山中摘野菜,途中,形似辣椒的爆红果?实吸引了她?的注意。
郑雪吟鼓动苏解铃,苏解铃尝了口,当?即被辣得眼泪汪汪。
当?晚,四人所用膳食中,无不被添加了这种小?辣椒。苏解铃一边流泪,一边往嘴里扒饭。
好吃,太?好吃了。
辣哭也要吃。
郑雪吟自己也是涕泪横流,辣出个?大红脸,唯独贺兰珏冰雕雪砌似的,笔直端坐着,从始至终脸色未有一丝变化?。
这货太?能扛辣了吧。
郑雪吟都快怀疑他是辣椒成精了。
辣哭计划,失败。
第?三日,郑雪吟偷偷溜下了山,将城中书局时下最流行?的虐心话本一扫而空,等到月上枝头,摸到贺兰珏的窗外,推开他的窗扇,悄悄将话本塞进他屋中。
月光倾泻如霜,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姿。
郑雪吟的手僵在半空。
贺兰珏浑身镀着一层银光,只?隐约看到个?轮廓,他探出指尖,抽走郑雪吟手里的话本:“给我的?”
“嗯,我见?你整日修炼,实在无趣得紧,给你看些好东西。”幸而月色掩去郑雪吟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贺兰珏随手翻了两页,锁起眉头:“有空琢磨这些无用的,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修炼上。”
“这怎么是无用的,你别瞧不上它,须知这大俗大雅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做圣子时只?读圣贤书,进了明心剑宗,又困在漱心台,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定是没?有看过?这些好东西,你要是看过?了,就不会这么说。”
“你怎知我没?有看过??”贺兰珏冰玉相击般的声音从窗的那?头飘出,“这些书我几岁时就看过?了。”
郑雪吟砸吧了下嘴:“原来圣子也会看些不正经的东西。”
“不是你说大俗大雅都有存在的道理?”
郑雪吟:“。”
话本计划,失败。
郑雪吟踌躇着开口:“你总让我修炼,可?你知道的,我如今的身子坏得不成样子,要想窥得大道,得有人真心待我,助我一臂之力才好。”
“我可?以做你师父。”
“你比我小?两岁,我没?让你叫我姐姐,你倒先想当?起我的师父来。”郑雪吟双手撑着窗台,身后长空倒悬,星子点点,一如她?眸光般璀璨,“做什么师父,做我的小?郎君才好。”
“休得胡言。”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想同你做一对鸳鸯,你说说我要怎样做,才能得你的青眼?”
“凡明心剑宗弟子,一生不得婚娶。”贺兰珏点了点烙在自己额心的明心印。
“你这是要我一辈子守活寡。”郑雪吟痛心疾首。
“什么守活寡?”晚风簌簌,花影摇落,铺满山花的小?径上,一道窈窕的人影绕过?来,举起手里的四坛子酒,“阿吟,你让我取的酒,我拿来啦。”
这酒是郑雪吟下山时一道买回来的,就埋在山泉水下面,冰了这一下午,口感极好。
郑雪吟把那?沓话本子堆放在贺兰珏的窗台上,转身接走苏解铃手里的酒:“快去叫你师父出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深山里的夜晚不似白日燥热,山泉为弦,奏出叮咚乐曲,月下萤火点点,像是漫天的星辰都落在了山野间。
“怎的想起喝酒了?”简言之拍开酒封。
“高兴不成吗?”郑雪吟拿来酒碗。
“喝酒伤身。”简言之取下挂在剑柄上的玉葫芦,“何不饮我这酒。”
那?玉葫芦是个?法器,别看个?头小?,里面大有乾坤。出发前,大师父将他酿的药酒都盛于这玉葫芦内,赠予了他。
“你那?酒珍贵无比,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这酒不同,是五谷酿出的浊酒,用来庆祝的。”郑雪吟拎起酒坛,将酒碗一一斟满,“庆祝我们第?一个?任务圆满完成。”
“这的确是件该庆祝的事。”简言之捧场地端起酒碗,“我先干为敬。”
“师父。”苏解铃正在将除了内脏的山鸡往剑上串,见?到简言之大口饮酒,不由唤了声。
“几碗酒还醉不倒为师,不会耽误给你烤肉。”简言之哪里不清楚苏解铃的心思。
上回他给苏解铃做饭时,饮了点酒,饭没?有做成,人先睡了个?昏天暗地。那?时起,苏解铃就防备着他再闹这么一出。
“给。”苏解铃的面庞变得生动起来,将手中的山鸡递给简言之,舔舔唇角,“要脆的。”
风中酒香四溢,贺兰珏立在花树下,眺望着崖下的云山雾海。
花海如云,少年的背影融在其中,浑然天成的一幅画儿。
“夜里的景致比白天更为惊心动魄,再往前一步,就要粉身碎骨了。”郑雪吟端着碗酒,走到贺兰珏身边,出声提醒着。
少年回身,她?递出酒碗:“走,别杵在这里,陪我们喝酒去。”
“师门规定,不得饮酒。”
“知道你是刑惩院的主人了,成日把规矩挂在嘴上。”郑雪吟把酒碗往他手里一塞,推着他来到火堆前,“出门在外,别做那?个?令人扫兴的讨厌鬼。”
简言之道:“今日这酒贺兰兄怕是不饮不行?,这是庆功的酒,这次能取得无相灯,郑姑娘当?居首功,我们都得敬她?。”
“还是简兄明事理。”郑雪吟端起自己那?碗,低头饮了口。
酒水辛辣呛口,穿越前她?只?喝过?果?酒啤酒,还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还好她?买酒时,顺手在隔壁的医馆买了解酒丹。
今夜这酒,独独是为贺兰珏准备的。
她?不信把贺兰珏灌醉了,还得不到他的眼泪。
简言之话说到这个?份上,贺兰珏再拒绝,就是拂了两个?人的面子。况且,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好友,与好友饮酒作乐、直抒胸臆,本就是人生的一大畅快之事。
“我从未饮过?酒。”饮酒前,贺兰珏强调一句。
“做圣子时,也没?有饮过?酒吗?”郑雪吟意外。
“父亲说我年幼,要到成婚的年纪方可?饮酒。”
“如果?遵循你父亲的话,那?你人生喝的第?一盏酒,岂不是自己的合卺酒。”郑雪吟红扑扑的脸蛋上挤出促狭的笑意。
“那?我们当?真是荣幸了,能陪贺兰兄饮人生的第?一盏酒。”简言之笑言。
“喝。”闻言,苏解铃也端了一大碗酒坐过?来,与贺兰珏碰了碰杯。
“还有我。”郑雪吟不甘落后,也与他碰杯。
月色渐淡,星子反而浓了起来,山泉映着天幕,仿佛星河倒倾入水。
酒过?三巡,简言之唤出“老九”,醉醺醺的,在月下舞起了剑。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满山花木簌簌而响,似一同起舞。
苏解铃抱着只?金黄的山鸡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鼓掌叫好:“师父好厉害。”
“你是夸你师父的剑厉害,还是你师父的烤鸡厉害?”郑雪吟打趣。
苏解铃思忖了会儿,竟分辨不出哪个?更厉害,索性?说:“都厉害。”
“再喝。”郑雪吟将最后一点酒倒入碗中,蹭到贺兰珏身边,“看不出来你酒量这么好。”
简言之都开始撒酒疯了,这哥们还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贺兰珏笔直坐着,身姿比平日里更为端正,白皙的面孔浮着淡淡的胭脂红,清冷不失昳丽,妖冶不失端庄,端得叫人惊艳。
听到郑雪吟和他说话,少年转头望来,盛着盈盈月辉的双目,如罩黄梅时节的烟雨,雾蒙蒙的。
郑雪吟还没?有被他用这种眼神看过?,不由问:“你看我做什么?”
“不能看?”
“能看。你饮了这碗酒,随便你看。”
“回去。”贺兰珏接走她?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
郑雪吟“啊”了声。
“我喝醉了。”少年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状态。
“你醉了?”看不出来啊,哪有人醉了,还坐得这样正经。
贺兰珏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依旧用那种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扶我回去。”
“行行行,扶你回去?。”那只手钳住郑雪吟的手腕,五指缓缓收紧力道?,疼得郑雪吟皱眉。
郑雪吟扶着贺兰珏起身:“糖糖,贺兰珏醉了,我送他回去?,你师父就交给你了,记得待会把他的剑收了。”
交待完苏解铃,郑雪吟牵着贺兰珏离开。
贺兰珏说他醉了,郑雪吟是不信的,少年步伐有条不紊,清冷如霜的面孔看不出?来丝毫的醉态,唯独牵着她走的这股亲近的劲儿是平日里见不到的。
郑雪吟垂眸看那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嘀咕道?:“兴许是真?的醉了。”
四人?的屋子相邻而建,几步路就到了,郑雪吟推开贺兰珏的屋门,点燃屋里的灯烛,回头见贺兰珏在门口站着,将他牵到床边:“先别睡,我给你读些睡前故事。”
郑雪吟贼心不死,将先前堆放在窗台上的话本?都抱过来,按着贺兰珏在床侧坐下。
自己则在他身边坐下。
她挑了本?评价最虐的,还没?有打开书页,就见贺兰珏往她身上扫了眼。
裙摆上的一大块污迹是斟酒时泼了酒液留下的。
少年的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起来。”
郑雪吟当即弹跳起来:“我不坐,你坐着。”
这厮有丁点儿洁癖,竟嫌弃她。郑雪吟磨着牙齿,要不是想?拿到他的眼泪,由得着他在这里嫌弃她。
贺兰珏眉头仍皱得厉害,也跟着站起来,满脸厉色:“脱衣服。”
“脱脱脱……衣服?”郑雪吟愣是被惊出?了回音声效,“我就挨了下你的床,不至于吧。”
谁料,那少年重?重?点头,白皙的面孔俱是认真?的神色,一点都不似开玩笑?,重?复一遍:“脱衣服。”还将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慑人?的威压锁住郑雪吟周身,“脱。”
“不脱会怎样?”
“我帮你脱。”
“草。”郑雪吟没?忍住飙出?一句脏话,又见他面色寒凉,补充一句,“是一种植物。”
贺兰珏眉间露出?几许不耐,那印在额心的明心印因焦躁而殷红如血,透出?咄咄逼人?的艳色。
“贺兰珏,别忘了你是明心剑宗的弟子,你当清楚淫辱女子者,依照门规,杀无赦。”郑雪吟警告着。
“谁要淫你了?”少年哂笑?一声。
“你笑?了。”郑雪吟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瞳,“你刚才笑?了。”
自认识贺兰珏起,他就一副冰山脸,很少见他笑?,笑?容出?现在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当真?是比见鬼还恐怖。
郑雪吟往漆黑的窗外望了望,以为是日头打夜里出?来了。
“我笑?,又如何。”少年偏了下脑袋,青丝落在肩头,“我,不能笑??”
“你当然可以笑?!你多笑?笑?,你笑?起来最好看。”
贺兰珏的笑?容消失在嘴角,意思再明确不过。
话题又回到最初,脱衣服。
不脱,他的剑会替她脱。
郑雪吟在他的逼视下,不情不愿地解开外裳。
“再脱。”
“再脱?”
贺兰珏的目光里写?满着不容拒绝:“全脱掉。”
郑雪吟:“!!!”
你搁这儿跟我耍流氓是吧!
然而,贺兰珏的脸上不见丝毫邪念,眼神刚正得像是要宣读什么重?大誓言,郑雪吟这回不怀疑他是在耍流氓了。
如若不是对?她起淫心,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这少年是在撒酒疯。
有句话说得好,往往最不可能的可能,反而是事情的真?相。
溯清这少年行为的缘由,郑雪吟惊呆在原地,由衷地感叹一句:“神经病啊。”
“不脱不行吗?”郑雪吟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可怜巴巴地讨价还价着,“我想?留件抹胸,这件抹胸是我最喜欢的一件了。”
贺兰珏坚定地摇了摇头,手掌轻轻按了下,剑已?出?鞘一寸。
凌人?剑意嗡嗡作?响。
郑雪吟气血上涌,眼前一黑:“贺兰珏,你欺负人?。”
贺兰珏的眼神告诉她,他就是在欺负人?。
郑雪吟咬着唇,只好将身上衣裳都解了,钻进他的被窝里,眼泪汪汪地拥着被子。
完全是被气哭的。
还有天理吗?
她气红了脸,抓起亵衣和抹胸,一并砸在贺兰珏的脸上:“给你,给你,都给你。”
哪有人?撒酒疯的时候,打劫别人?的衣物。
偏偏这人?还是明心剑宗最守规矩的小师叔。
见贺兰珏仍目光灼灼地将她盯着,郑雪吟气得浑身颤抖:“都给你了,一件不留,你不信,我掀被子给你看。”
要是清醒状态的贺兰珏,早就弹开了,眼前这个酒疯子只是将目光缓缓下移,停留露在被子外面套着罗袜的一双脚上。
少年半蹲下身子,握住郑雪吟的脚踝,将罗袜褪下。
郑雪吟:“……”
她现在明白他老子为什么要他成婚以后才能饮酒。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她以后再也不干了。
贺兰珏抱着从郑雪吟身上脱下的衣裙并那双罗袜,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什么,折返回来,将留在床边那双绣鞋拎在手中,继而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郑雪吟:?
强盗打劫都好歹会把鞋留下。
郑雪吟实在好奇贺兰珏拿着自己的衣物去?做什么,光秃秃地裹着他的薄被,跳下了床。
月色如雾霭,流泻千里,将空山照得亮如白昼。
郑雪吟裸着双足,踩着铺满落英的山道?上,不远处的前方,少年笔直挺拔的身影镀着月色,一路行到水潭前。
潭面倒映出?清亮亮的月,月中出?现了贺兰珏俊秀的轮廓。
贺兰珏半蹲下去?,将抱来的那团衣物浸入水中,又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个瓷瓶,将瓶中玉露倒在衣裙上,随后,揉着那团衣物搓洗起来。
郑雪吟:“……”
谁家的好人?撒酒疯是给人?洗洗刷刷啊。
郑雪吟裹着被子,坐在石头上,看着贺兰珏洗了半个时辰的衣物。
洗完外裳洗抹胸,搓完罗袜刷绣鞋。
焕然一新的鞋面上浮现出?几朵淡粉的小花,郑雪吟这才模糊记起自己的这双鞋原来是绣着花的。
一路上东奔西跑的,鞋面早已?灰扑扑,半点看不出?最初的模样。
贺兰珏就这样洗洗刷刷一个时辰,将衣裙和鞋袜都晾在竹屋前。
郑雪吟回到贺兰珏的屋中,裹着他的被子,在他的床上躺下了。
这是罪证,必须让他亲眼见到,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而贺兰珏洗完衣裳,酒劲终于上来,倚坐着门框睡着了。
他一睡去?,郑雪吟也放心睡去?。
晨光拨开薄雾,沉眠一夜的山谷在鸟鸣声中醒来,山花簌簌而落,堆得倚门而眠的少年满身都是。
贺兰珏迎着朝日睁开眼,黝黑的瞳孔映出?重?山的轮廓。
成群的山雀扇着翅膀,飞落枝头,此起彼伏的歌声回荡在山谷内。
少年抖落满身的山花,扶额站起,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里睡着了,回身踏入屋中,猝不及防撞见郑雪吟裹着他的被子酣然而眠的一幕。
一瞬间,全身的气血皆朝着头顶涌去?,贺兰珏不悦地抿了下唇角,右手搭上腰间悬着的冰魄剑,瞳孔淬满冰雪:“郑雪吟,起来。”
郑雪吟迷迷瞪瞪睁开眼,见是他,揉着眼角,咕哝着:“你醒了啊。”
贺兰珏以为她是强占自己的床,耍些小心眼,偏生涵养极好,即便怒到极点,也没?有多余的话,只说:“出?去?。”
褪去?初初起床的那份倦怠,郑雪吟的神志清醒了几分,听出?他话里的不高?兴,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真?让我出?去??”
“出?去?。”
“出?去?就出?去?。”郑雪吟挑了下漂亮秀气的眉,拥着被子坐起来,“你可别后悔。”
她是个脸皮厚的,反正昨夜在他的威逼下,这具身体早已?被他看了个遍,她大大方方掀开被子,迈着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往外走。
那厢,贺兰珏眼角余光乍一触到她白皙的肌肤,整个人?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背过身去?,同时伸手拽起她松开的薄被,一把将她裹起,夹在臂弯下,丢在了床上。
两只手死死掖住被角,恨不得将她钉在床上。
“你怎么……”
“我怎么?”郑雪吟眼底映出?他额间的朱砂竖痕,替他说完没?说完的话,“我怎么光着身子——贺兰珏,这话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我……”
“你什么?贺兰珏,枉你平日里自命清高?,张口闭口就是清规戒律,借酒装疯,淫辱女子,你好得很呐!”
经郑雪吟提醒,贺兰珏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被怼的哑口无言。
闭上眼睛,昨夜的一幕幕如潮水般被拍进他的脑海里,那张青白交加的脸,霎时像被火燎了。
贺兰珏触电般地松开手,背过身去?,手足无措地立在床头,一眼都不敢看她。
“我并非故意为之。”解释的话,失了底气,再无了平日里的冷傲和锐气,反而磕巴起来。
“你们男人?每每犯了错,都要狡辩一句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郑雪吟从鼻子里哼出?声,“我百般示爱,你无动于衷,我还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平时都是披着伪君子的皮假正经,其?实是个不要脸的小淫贼。”
郑雪吟的一字一句,如鞭子般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贺兰珏的脸上,无地自容都难以形容贺兰珏此刻的心情。
平生第一回 被人?骂淫贼,贺兰珏辩无可辩,一声不吭。
“若是你情我愿,你的私欲我都可以满足,可你这般究竟是什么意思?”郑雪吟不忿的声线在贺兰珏背后响起,“纵使我是极乐宗出?身的妖女,也不是谁都能轻贱的,这辈子我还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贺兰珏,你用这种方式待我,不如杀了我!”
伴随着这声声激烈的控诉,贺兰珏头顶的仇恨值急剧地波动着,眨眼间倒退到了10%的进度。而在郑雪吟提出?“杀了她”的那句话后,多日来顽固不已?的仇恨值,竟在瞬息清零。
郑雪吟差点笑?出?声。
他厌恶她,是因她做了亵渎他的事。
如今,他做了同样的事,用的还是醉酒这样拙劣的借口。
身为明心剑宗的小师叔,所有弟子的表率,从小恪守清规,这般破格荒唐的行径,比她更可恨可杀。
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厌恶郑雪吟。
“是我对?不住你。”贺兰珏抽出?腰间的冰魄剑,递给郑雪吟,“你当杀了我,雪你所耻。”
郑雪吟望着那把剑,并不伸手,脸上浮起嘲讽的笑?容:“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根本?下不去?手杀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我想?要的,你还不清楚吗?还是说,你是个懦夫,敢做不敢当,宁愿自刎逃避,也不敢担起自己的责任。”
这是激将的话了。
在郑雪吟拒绝手刃他以后,他的确想?过自刎谢罪。
郑雪吟一脸“被我猜中”的表情:“堂堂七尺男儿,行事还不如我们做妖魔的坦荡,极乐宗的女子并不像你们明心剑宗那般,把贞洁看得重?于一切,竟还要在额头烙下明心印彰显决心。我不会杀你,你走吧,此事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更不会拿它来要挟你。”
贺兰珏没?有走。
此时他要是一走了之,那是真?不如妖魔行事了。
晨雾已?散尽,朝日的斜辉透过花枝,落下斑驳的光影。贺兰珏站在那一束金色的光晕里,周身环绕着飞舞的尘埃,良久,启唇道?:“我会负责的。”
郑雪吟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会对?你负责的,郑姑娘。”
【来自系统的提示,好感值进度条已?上线。】
果然,贺兰珏话音刚落,头顶清空仇恨值的位置,多了个绿色的好感值进度条,进度显示1%。
从直呼其?名的“郑雪吟”到温声细语的“郑姑娘”三?个字,原来横亘的是1%的好感度。
“你可清楚你这句负责代表着什么?”郑雪吟没?有如他想?的那样欣喜若狂,她丝毫没?有当真?,撇了下嘴,“别忘了你们明心剑宗的规矩,难不成你想?将我偷偷养在外面当做外室,一辈子为你守活寡。”
“我会自请逐出?师门,抹去?明心印,与你结为道?侣。”
刚才还一脸平静的郑雪吟,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在床上打起了滚。
贺兰珏被她吓了一跳。
郑雪吟裹着被子扭来扭去?:“是你说的,你要同我做道?侣,贺兰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既答应了你,自没?有反悔的道?理。”
郑雪吟畅快地大笑?起来。
极乐宗的妖女行事向来肆无忌惮,表达感情的方式同样毫无顾忌,伤心就大哭,高?兴就大笑?,丝毫不在乎旁人?的想?法。
不像名门子弟,做什么都要守着一套规矩,反而失了几分酣畅淋漓。
贺兰珏不知不觉受她感染,唇角隐约翘了下。
郑雪吟记起自己还光着,忙支使贺兰珏:“快将我的衣物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