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by秦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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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透亮。
郑雪吟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
贺兰珏衣摆上沾着露水的痕迹,掌中握着把新鲜的果子,递给郑雪吟。
郑雪吟一口咬下去,唇间汁水四溅。
那一抹清亮绯红的水痕,不自?觉牵引着贺兰珏的目光,让他?想起了它?柔软的触感。
昨夜的经历印刻脑海,深入骨髓,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她情动的模样,挥之不去,叫他?彻夜未眠。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一个女?子竟可以?软到那种地步。那种柔软炽热,这世间,唯他?一人触及。
“我?想了下,不如我?们先回到崖顶,擒住荷娘再说。”郑雪吟并未察觉到贺兰珏纷杂的思绪,咔吱咔吱咬着果子说道。
“好。”贺兰珏同?意了郑雪吟的提议。
万象宝鉴撑开的幻境内,荷娘正在和人斗法?。
男子一袭淡蓝色的长?衫,掌中剑光如虹,只因有万象宝鉴的刻意压制,始终落了荷娘下风。
“简言之,是简言之!”郑雪吟认出剑光中的人影,大喜过望。
这一出声,两人俱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荷娘心神不稳,被简言之抢占先机,掌中长?剑挑向她的手腕。
荷娘步步后退,长?剑砰地掉落,身体被剑气穿透,渗出大片血痕。
简言之的剑抵到她喉间,眼神锐利,语气笃定:“你是邪修。”
名门正派的修士功力十分精纯,即便是魔修,灵气浊气皆可吸纳,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不像邪修,游走在这两种流派之外,功法?阴邪毒辣,修行随心所欲,常以?自?损寿命或吸取他?人精气为代价。
战局外的王子楚虽不能视物?,双耳始终高度敏锐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荷娘的呻|吟传入耳中时,他?脸色微变,冲了过去,险些撞到简言之的剑上:“仙长?,手下留情,不要?伤我?妻子性命。”
简言之一掌将王子楚拂开,剑尖往前?递了一寸,刺破荷娘颈侧的皮肉:“你师父陆真人是你所杀。数月前?,她死在邪修手中,身上法?宝财物?尽数不见,因是一介散修,无?师门为她主持公道,叫你逍遥法?外至今。”
王子楚毫无?灵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简言之那一掌叫他?重重摔在地上,手掌被石子磨出血痕。
他?忍着剧痛爬起来,探出双手摸索着,抓住简言之的剑:“荷娘怎会是邪修,仙长?,是不是你弄错了?”
“王公子,当初劫持你的那几个魔宗妖人,的确是伤在邪修的手中,伤口做不得假。”郑雪吟道。
据那几人临死前?供认,他?们是被邪修偷袭,王子楚趁机逃脱,他?们再找到王子楚时,王子楚双眼已瞎,身边跟着个女?修。他?们当那女?修与邪修是一伙的,追杀他?们二人,直至他?们不慎跌下天渊。
“那也不能说明荷娘就是那邪修。”王子楚咬牙道。
他?的双眼就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伤的,那几个魔宗弟子对他?穷追不舍,他?当时只看到一抹剑影就倒下了,再次醒来,双目一片漆黑,是荷娘背着他?在拼命地跑。
“荷娘方才所使功法?,与那邪修一模一样。”简言之道。
王子楚面色白了白,脑袋转向荷娘的方向,颊边的肌肉抽动着:“荷娘,你当真是他?们口中的邪修?”
“纵使她不是邪修,诓骗我?和糖糖,害得糖糖昏迷不醒,也罪该万死。”一向慈悲为怀的青年,两丸漆黑的眼珠子淬满杀意。
前?一日,简言之背着重伤的苏解铃爬出血藤林,遇见出门打猎的荷娘,得知?王子楚是荷娘的夫君,便跟着她回到这方小幻境。
荷娘以?见过郑雪吟为由,诓骗他?和苏解铃饮下热汤,致使苏解铃陷入昏迷,他?功力深厚,勉强保持清醒,与荷娘斗了个昏天暗地。
简言之很少动杀心,第一次有杀心是发现自?己的挚交好友死在邪修手中,第二次则是苏解铃被荷娘所伤。
他?出太墟境不久,所识者不多,陆真人是他?下山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而苏解铃是他?唯一的徒弟,两桩罪名,纵是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还有一点,以?荷娘的功力,那几个魔宗弟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郑雪吟开口,点到为止,个中因果,无?需她多说。
王子楚一点就通,身子不禁颤了下。
“所以?,荷娘,是你故意将我?推下天渊?”
面对王子楚的质问,荷娘始终保持着缄默。
王子楚似是遭受重大打击,脚下趔趄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楚郎,此事?的确是我?存了私心,你我?云泥之别?,若非如此,你怎会轻易答应与我?成亲。”荷娘终是启唇,“只有在这里,你不是家世显赫的王公子,我?不是十里荷花坞那毫不起眼的卖花女?;只有在这里,我?才有机会站到你面前?,成为你的妻子。楚郎,虽然我?对不起你,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我?对你从未有过这样的偏见。”
“可世人有!王家有!”荷娘悲愤,“我?相?貌丑陋,出身卑微,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你!”
“也包括你自?己吗?”郑雪吟慢悠悠开口,“当初的七夕灯会上,灯会老?板为拉生意,让年轻男女?戴上面具,以?诗画会友。你对王公子一见钟情,那时,你们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你在灯上画了一朵荷花,王公子作了首咏荷的诗,你们心意相?通,你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揭下他?的面具,惊鸿一眼,再也忘不掉。而当王公子想要?揭下你的面具时,你想到自?己不堪的容貌,仓皇逃离现场,只将那盏绘着荷花的灯留给了王公子。”
“你怎会知?道?”荷娘讶然。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会知?道。”
郑雪吟柔和的嗓音将那段回忆娓娓道来,让所有人都仿佛亲身经历。
“从那以?后,他?就住在了你的心里,你诸番打听到他?的名姓,每每借着卖花为由,偷摸跟在他?身后,只为多看他?一眼。你知?道他?最喜欢望江楼的芙蓉酥,最爱去聚贤阁淘字画,每月十五都要?去慈安寺为已故的母亲上一炷香,你对他?了如指掌,自?认为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知?己,但你从来不敢光明正大走到他?面前?。”
“王家广纳修士,你便去拜师入道,可惜你资质浅陋,没有门派愿意收留你,你只好拜了散修陆真人做师父。师父也说,你不是修仙的料,即便你刻苦万分,也始终入不了王家的门。”
王家财大气粗,供养的都是筑基以?上的修士,师父为荷娘测过根骨,断言她的修为瓶颈是筑基巅峰。
“你索性动起歪心思,做了邪修,结果被你师父发现,要?清理门户。你苦苦哀求,愿自?废一身功力,你师父心软,答应你所求,你却趁你师父不备,将她杀死,拿走她的全部家当。”接话的是简言之。
简言之掌中剑嗡嗡作响,心中的杀意已达至巅峰:“可怜你师父漂泊一生,即便看不上你的资质,仍想过身故后,将所有身家传于你。”
“我?只是想进入王家,离楚郎更进一步,你们生来就有好根骨,怎能体会到普通人挣扎过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我?的努力在你们眼里是邪门歪道,我?不甘心,这世上有那么?多路,凭什么?你们觉得对的才是对的!”
“无?可救药。”简言之眼神逐渐冰冷,“今日我?就代替你师父清理门户,斩了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孽徒。”
剑意冲天而起,尽折周遭草木。
“不要?!仙长?,不要?杀她!”备受打击的王子楚如梦方醒,慌慌张张挡在荷娘的面前?,徒手握住简言之的剑,“荷娘走错了路,皆因我?而起,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愿意代替荷娘一死。”
简言之的剑不伤无?辜者,王子楚扑过来的时候,简言之撤回了剑。
还是慢了一步,剑锋擦过王子楚的掌心,带起一连串的血珠。
被王子楚护在身后的荷娘突然出手,五指如钩,扣住王子楚的咽喉:“都给我?退后!谁敢动一下,我?要?了他?的命!”
“荷娘。”王子楚呆了呆,“事?已至此,你收手吧,你做的那些事?,我?会替你承担,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你想我?好好活着?”荷娘冷笑,“楚郎,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我?不爱你,怎会与你成亲。”王子楚垂下手,不作任何抵抗,掌间血肉模糊,血珠滴落在草尖上。
“你要?是见过我?的容貌,是不可能爱我?的。楚郎,你爱我?,只因你在这里太过寂寞,除了我?,你无?人能爱。”
“修仙者修为到一定境界,可以?移形换貌,荷娘,只是一张美?丽的皮囊而已,你何须如此耿耿于怀。”郑雪吟叹道。
“确实只是一张美?丽的皮囊而已。”荷娘另一只手抬起,将悬在门前?的万象宝鉴吸入掌中。
第44章 多情苦
没了万象宝鉴运转的幻境,瞬间花木凋零,屋舍粉碎,恢复成最初那副破败不堪的模样。
“即便我努力修炼,脱去这张皮囊,变作一个美人,将来还会有比我?更美的女子出现,比如你,郑姑娘。”荷娘的手温柔地抚着?王子楚覆着?白绫的眼,“只要他的眼睛还在,他的眼睛终是会看到旁人,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终有一天,他会爱上?别的女人。”
“你终于肯承认了,荷娘。”郑雪吟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王子楚脸上血色尽失。
“你猜到了,对吗?”荷娘低头,如每次亲热时那般蹭着?王子楚的侧颈,“我?的好楚郎,我?不止故意将你推下天渊,你的这双眼也是我?亲手所剜。很早之前?,我?心里头就有了个很可?怕的念头,我?一直跟着?你,直到那日亲眼撞见你被魔宗妖人掳掠,那个念头再也抑制不住。我?打伤那几个魔宗弟子,放任你逃跑,又在你看清我?的模样前?戳瞎你的眼睛。你痛苦不已,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你双眼流着?血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我?又是心疼,又是兴奋,因为我?知?道,以后?你都将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疯子!荷娘,你疯了!”王子楚听着?荷娘的话?,上?下两排牙齿控制不住咯咯作响,打心底里生出股寒意。
他的枕边人,他深爱的妻子,撕下伪装,有着?这样令人恐惧的一张面孔。
“现在你还爱我?吗?”
王子楚喉中?干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荷娘胸腔震动,满目含泪,大声笑了起来:“你看,我?只是不如你想象的温顺良善,你就不爱我?了。哈,你怎能保证,你见过我?的样子后?,还会继续爱我?。”
她将灵力化作一把锋锐小刀,对着?王子楚的咽喉就要刺下去:“楚郎,如今你已得?知?真相,尽情的恨我?吧,没关系,我?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你错了,荷娘,其实王子楚早就见过你这副模样,不信你看。”在那把小刀即将洞穿王子楚咽喉时,郑雪吟及时挥出道白光。
霎时有星光点?点?而落,覆上?荷娘的双眼。
荷娘眼底的场景快速变幻着?,从妖魔丛生的天渊,切换到了繁华热闹的京州城。
街头,一名瘦弱的少年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所到之处,无人不掩鼻,厌恶躲闪开来。
少年脸上?密密麻麻生着?脓疮,有些?已经破开,流出鲜血,有些?则淌着?恶臭的黄色液体。
由于体力不支,他怦然倒在地上?,半晌,无一人去扶。
头顶的万顷日光明晃晃的,似泼下来滔天烈焰,少年躺在热浪中?绝望地想,也好,不如就这样死了,在日光的照射下,灰飞烟灭。
骤然,一只手擎着?莲叶罩上?他的头顶,浓荫倾泻而下,驱散无边热焰。
那是住在十里荷花坞的卖花女,荷娘。
荷娘生来貌丑,众人看她的眼神无不鄙夷,在她背起昏倒的少年后?,行人更是如见瘟神,避之不及。
可?荷娘不在乎。
不堪的皮囊下,是一颗简单纯粹的心。那样的她,在少年的眼底,比九天仙女还要美丽。
少年患的病荷娘认得?,她将少年背回了十里荷花坞,用?针一个个挑破他脸上?的疮,再敷上?冰冰凉凉的药膏。
直到少年醒来,辞别而去,她始终不知?道那布满脓疮皮囊下的灵魂,会在将来成为她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王家小少爷是庶子,自?幼体弱,寄养在乡下,受尽了仆人的白眼和欺凌。
那一年,他身患重病,逃出看押他的小院,一个人从乡下徒步到京州,寻找一线生机,却突发恶疾,倒在喧闹的街头。
一个叫荷娘的姑娘救了她。
临走前?,他带走了十里荷花坞的一支小荷。
后?来,在天渊下,他与荷娘同拜天地,结发相伴,他才?发现那一支被他带走的小荷,早已扎根在他的心尖上?。
“王子楚愿娶荷娘为妻,今生今世,绝不相负。”画面定格在二人红衣相对的一幕。
前?尘往事组成的碎片在荷娘眼底轰然粉碎成齑粉。
“不是这样的,楚郎怎会见过我?!”荷娘满目狰狞,瞪着?郑雪吟,“一定是你在骗我?!”
郑雪吟撒进她眼底的,是贺兰珏的眼泪换来的剧情碎片奖励,她用?来兑换了荷娘的番外?。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是荷娘剜了王子楚的双眼。
“她说?的没错,荷娘,我?早已见过你。”许久未出声的王子楚平静开口,“初初与你相识,我?一身恶疾,恐命不久矣,连名字都不敢留下。等我?治好病,再去十里荷花坞找你时,你的家人告诉我?,你喜欢上?一位公子,为他去修仙了。我?以为我?们有缘无分,再次与你重逢,虽失去了双眼,心里却是欢喜得?紧,荣华富贵之于我?,从来不及你半分,我?是心甘情愿陪你在这里做一对夫妻的。”
“住口!我?叫你住口!”荷娘大声喝止着?,掌中?小刀将王子楚的肌肤刺出一粒血珠。
“你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楚郎,却对他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大错已经铸成,你还要执迷不悟吗?”郑雪吟道。
“说?我?傻也好,蠢也罢,到了此时,我?竟对你生不出一丝恨意。”王子楚扯下覆眼的白绫,转头对荷娘叹道,“当初,你并不介怀我?满身脓疮,对着?那样糟糕的我?犹能伸出援手,可?见你并不是宥于外?表的庸俗之辈,若我?以貌取人,岂不是配不上?这样的你。”
荷娘自?卑于相貌,成婚后?,不止一次说?起自?己生得?丑陋,引得?王子楚愈发怜惜,每每王子楚表示自?己并不在乎她的模样,她只伏在他怀中?暗自?冷笑。
她从不相信他的话?,从小到大,她接收过太多恶意,像王子楚这样嘴上?说?着?不在乎,背地里和同伴嘲弄取笑的并不少。
世人不单以貌取人,还十分伪善。
“楚郎,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执念已生,困于苦海,无法自?渡。”荷娘仰起脸来,泪珠滚滚而落,“我?已无颜苟活于世,亦不忍心留你一人在这世上?,将来再去爱别的女子,楚郎,你这么爱我?,可?愿随我?而去?”
郑雪吟等人俱是面色惊骇。
到了这一步,荷娘还是要与王子楚同归于尽。
不等王子楚作答,荷娘掌中?的短刀刺了下去。
“噗”的一声,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荷娘手中?动作滞住,缓缓垂下眼,看向?自?己的胸口。
染血的长剑穿过心脏,半截在外?,滴滴答答淌着?血。
荷娘松手,栽倒在地,露出她身后?握着?剑的苏解铃。
苏解铃刚刚醒来,表情呆滞地迎向?简言之的目光:“师父,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暗算我?们……”
话?没说?完,苏解铃双眼闭合,再次昏了过去。
“荷娘,荷娘。”这一番变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王子楚率先反应过来,扑倒在地,一寸寸摸索着?,将浑身是血的荷娘拥入怀中?。
指尖触到荷娘胸口的血窟窿,王子楚终于失控,抬起头来,声嘶力竭地喊道:“谁让你们杀了她的!谁让你们杀了她的!”
荷娘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
王子楚的眼眶大颗大颗淌着?泪,痛苦一寸寸爬上?他的脸,哪里还有那年七夕灯会上?翩翩公子的半分风雅。
荷娘摸着?他的脸颊。
就是这张脸,误她一生。
“楚郎,楚郎。”荷娘不甘地唤了两声,唇角溢出血痕,突然面露狠色,两指弯曲,将自?己的双目抠了下来,“罢了,楚郎,我?还你双眼。”
王子楚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的双手摸到荷娘血淋淋的眼眶,如遭雷击。
再伸手去探,怀中?的荷娘气息已绝,一动不动了。
“荷娘!”王子楚仰面发出悲怆的痛哭。
修仙之人有秘法,可?以替人换双眼,荷娘剜下的那对眼珠子被郑雪吟收起,一起带离天渊。
有万象宝鉴的庇护,几人顺利回了王家。王老爷让精通医术的丹修替王子楚换眼,半个月后?,王子楚双眼复明。
王老爷十分感谢郑雪吟几人,如约奉上?万象宝鉴,还准备了十万灵石的报酬。
离开王家那日,郑雪吟再次见到王子楚。
王子楚的眼眶中?盛着?荷娘的眼,目光毫无杂质,一一扫过前?来辞行的四人。
“抱歉,诸位,那日是王某失态。”王子楚指的是他们救下他,他却指责他们杀死荷娘一事。
“丧妻之痛,可?以理解,王公子至情至性?,但愿你能早日走出伤痛,重新开始。”简言之拱手,“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山长水远,我?就不送诸位了。”
“王公子双眼才?好,理当好好休息。”
“荷娘的尸身被盛于冰棺,明日将送回十里荷花坞,你不去看一眼吗?”临走前?,郑雪吟好奇问道。
“不了。”王子楚摇头,望向?白瓷瓶中?插着?的一支含苞待放的粉荷,如见故人,“就遂她所愿吧。”
走出王家,四人决定先在京州逛一逛,再去找琉璃净玉瓶。
琉璃净玉瓶最后?一次现身是在鲛人族,鲛人幼年没有性?别,成年后?可?自?行选择是男是女,一旦选择性?别,就再也不能更改。
楼少微的得?力管家绮罗夫人体内就有鲛人的血脉,没有记错的话?,她是雌雄同体,可?以一直变换性?别,不受此限制。
而那位上?岸的鲛人在遇到心上?人后?,自?行分化为女子,跟着?心上?人回到深宅大院,成为他的妾室之一。
人类的规则不同于海底,被困在深宅中?的女鲛人很快就厌倦了后?宅的倾轧算计,带着?琉璃净玉瓶消失在海上?。
鲛人不能在岸上?久待,上?岸的鲛人必须断去鱼尾,化出双腿。断尾的鲛人不再被大海接纳,强行入海,会淹死在海中?。
没有人知?道那名女鲛人去了哪里,见过她的人说?,她是乘着?一条小船消失在海上?的,那天的雾很大,傍晚的时候海边还掀起狂风巨浪,小船不结实,恐怕早已葬身在海底。
“这么说?来,琉璃净玉瓶很有可?能跟着?那名女鲛人沉入了海底。”郑雪吟托腮道。
“我?们要下海吗?”苏解铃问。
“等你的伤好了再说?。”简言之揉了下苏解铃的脑袋。
那日天渊入口他们被天雷所伤,跌入血藤林,苏解铃为保护他受了不轻的伤,直到杀死荷娘,离开天渊,苏解铃都是半昏迷的状态,一路被简言之背回去的。
“简兄说?得?对,糖糖,你都瘦了,要好好修养一阵子。”郑雪吟道。
苏解铃在天渊下面撞到了脑袋,根据大纲中?提到的设定,她距离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不孤山悬铃宫女君不远了。
有好戏看了。
郑雪吟抓了把瓜子嗑着?。
林听当初跟她提过,这本书唯一的床戏就是主角的,女君恢复记忆后?,直接将简言之掳回悬铃宫,做了自?己的男宠。
也是在这里,男主和男二分道扬镳,各自?走自?己的剧情线。
郑雪吟瞥了眼身侧的贺兰珏。
可?惜她身为女三号,只能跟着?男二走剧情,不能亲眼目睹这么刺激的画面了。
京州人大多都是商贾出身,街头铺子林立,货品琳琅满目,郑雪吟四人在酒楼吃过饭,就在街边逛了逛。
“师父,前?面有卖糖葫芦的。”苏解铃揪着?简言之去给她买糖葫芦。
郑雪吟不远不近跟在贺兰珏身后?。
少年长身鹤立,一袭淡青色长袍罩着?雪白锦缎,腰间佩剑,马尾高高竖起,英姿勃发,意气风流,引得?不少人偷偷打量。
郑雪吟甩着?袖摆,大摇大摆跟了上?去,用?手去勾他垂在袖中?的尾指。
贺兰珏侧目望向?她。
郑雪吟握住他整只手,用?的还是十指相扣的握法。
那在暗处偷瞄贺兰珏的怀春少女们,无不面露失落之色,又瞧着?郑雪吟生得?雪肤花颜,与少年站在一起,着?实是一副天作之合的养眼画面,忍不住多看几眼,慨叹造物之灵秀。
苏解铃买了六串糖葫芦,师父和阿吟、贺兰公子一人一串,她一个人三串。
“师父,给。”苏解铃将糖葫芦递给简言之,却发现付完钱的简言之双手抱怀,饶有兴趣地盯着?前?方。
苏解铃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郑雪吟与贺兰珏并肩走着?。
郑雪吟一时伸手去拽贺兰珏的发尾,一时去扯他垂在身侧的袖摆,末了,还拿起摊位上?红配绿的大花纹粗布放在贺兰珏身前?比对。
不知?说?到什么,郑雪吟伏在少年怀中?笑得?花枝乱颤。
从头至尾,那皎月般清冷的少年都只是任她摆弄,眼角甚至隐含一丝娇纵的意味。
“师父,阿吟和贺兰公子他们两个好像在……”苏解铃反应再迟钝,也看出来了郑雪吟与贺兰珏之间暗暗擦出的火花。
“嘘。”简言之笑眯眯地打断苏解铃的话?,“极乐宗擅弄风月,明心剑宗断绝情爱,天生的死对头,何尝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45章 坠爱河
大海广阔无垠,潜藏着?风浪,海底有?国,名为归墟,具体?在?哪个方位,无人?得知。
这次不知会在海上待多少时日,为保证大家的安全,下海前,郑雪吟用王家支付的十万灵石全部用来购了艘名叫“玲珑宝舫”的船。
玲珑宝舫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器修门派所造,船身坚固,在?惊涛骇浪中航行丝毫不受影响,最重?要的是整体?造型华美,内部?设计又不失人?性化,兼具艺术和实用两种体验。
船身顺江而下,半个月时间就可以抵达入海口,在?这期间,苏解铃可以养伤。
出发前,郑雪吟将所需物资全部?采购好,放进仓库里。
采购物资时,她顺手买了本市面上流行的春宫图册,和自己从极乐宗带出来的双修功法?,一同?塞在?贺兰珏的枕头下。
她快烦死体?内那个“七情伤”的禁制了,继第三次发作后,她虽克制自己不动情,每每见了贺兰珏,都疯狂的想对着?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再放任下去,离七次发作死翘翘不远了。
她想好了,反正她这样?的体?质,双修事半功倍,又被这样?的东西控制着?,迟早是要跟贺兰珏有?夫妻之实的,不如?趁贺兰珏掉进海底前,把人?弄到手,解了这后顾之忧。
贺兰珏是个小古板,非要等净化体?内魔血,再回明心?剑宗正式解除师徒关系,才肯交出自己的元阳。
他能等那么久,她等不了。
郑雪吟坐在?床畔,掀开被子,把两?本书塞进贺兰珏的被子,想想又觉得不妥,这里不容易发现,还是放枕头下吧,放枕头底下躺着?就能发现了,刚好当睡前读物。
门口响起?脚步声,郑雪吟一阵心?虚,把书塞进枕头下,身子一滑,钻进床底。
藏完就后悔了。
她慌什么,贺兰珏回来,就大大方方的把书交给贺兰珏呗。
本来她就是来送书的,贺兰珏不在?,她纠结着?把书放哪里贺兰珏能会意,才在?屋内多逗留了会儿。
郑雪吟暗自悔恨自己多此一举,这个时候再从床底爬出去,可就说?不清了。
算了,等他睡下了再走。
屋门被人?推开,脚步声沉稳有?力,由?远及近,停在?郑雪吟视线里。
床稍稍塌陷,是贺兰珏坐下了,紧接着?,他脱去长靴,在?床上躺下。
郑雪吟等了许久,再没等到动静,悄悄探出脑袋准备爬出去,倏然,一道剑光擦着?眼角落下。
郑雪吟惊骇喊道:“贺兰珏,手下留情,是我。”
一只手从上面落下,将她拎起?来,丢在?了软榻上。
少年欺身过来,琉璃般幽冷的瞳孔映出她仓皇的眉眼,薄唇轻启:“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我在?帮你打扫床底。”郑雪吟错开贺兰珏的凝睇,目光落在?他的发间。
他每日都会去练剑,在?船上亦不例外,练完剑,例行去沐浴。
这是刚洗完澡回来,身上的水汽还没有?干透,怪不得压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暖中带着?些许湿滑,披垂在?身后的发色也比平日里要黑上几分。
那样?黑的发,黑的眸,与冷白的肤,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贺兰珏身上迫人?的气势重?了几分,名为“冰魄”的森冷剑锋悬在?枕侧,寒气扑面而来。
他不相信郑雪吟的话。
“我走错房间,怕你误会,情急之下就藏起?来了。”郑雪吟挣了挣,没能挣脱他的手。
呼吸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郑雪吟脑海中呼啦开过一辆火车,警觉道:“你喝酒了?”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被简兄拦住,递给我一盏他玉葫芦里倒出的药酒,只此一盏,不会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解释道。
那药酒可助人?疗伤,也可助人?修炼,简言之是好意,贺兰珏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