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by秦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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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雪吟含着金丝蜜枣,觉得口中没?那么苦了。
这次给郑雪吟检查完身体,林墨白没?有直接走,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师父让我领你出去。”
郑雪吟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时间?到了吗?”
“不是杀你。”林墨白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三?年之约,但猜得出来郑雪吟在担忧什?么。
“那是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郑雪吟在见楼少微前先被人带去沐浴,被关了好些?日子,虽然不吃五谷杂粮,只用灵丹妙药养着,身上难免还?是有些?气味的?。
从水中出来时,好似全身都被刮下一层厚土,变得轻盈了许多?。郑雪吟被套上华丽的?宫装,梳着精致的?发髻,满头簪上珠翠,从头到尾大变样,带到了栖云台。
大片的?人影跪伏着,楼少微高居首座,以手支着下颌,懒洋洋的?。
郑雪吟被人按着,跪在了他的?面前。一只戴着紫玉扳指的?手伸过来,掐住她的?下巴。
手的?力道很大,郑雪吟被迫仰起头。
楼少微还?是那样年轻英俊,骨子里自带的?雍容华贵,只有天生富贵的?牡丹可比拟,唯一变化的?,是他周身的?气质。
楼少微出身仙音阁,仙音阁是实打实的?名?门正派,纵使后来堕落入魔,他的?气质也是游走在正邪之间?。
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副妖冶昳丽的?模样,丝毫没?了曾经那种亦正亦邪的?感觉,妖异的?紫眸盯着郑雪吟,犹如宇宙星空般神秘绚丽。
头顶是万顷日光,金色的?箭芒撒落周身,将他的?影子映在地上。照着他的?轮廓描摹的?青黑色影子,在郑雪吟的?注视下,毫无预兆地蠕动了一下。
楼少微没?有动,而?郑雪吟也没?有眼花,她看见的?,是那团影子中藏着的?另一个人。
是那个人在动。
“没?疯啊。”在郑雪吟心惊胆战地打量着他的?影子时,他掰着郑雪吟的?脸左右瞧瞧,遗憾地吐出这三?个字。
“你比我想?象得要坚韧许多?。换作阿吟,三?年不见天日的?囚禁,早已疯了。”
阿吟的?心志太不坚定,前世只杀了个贺兰珏,就把?自己逼疯了。
“原来我已经被关了三?年。”郑雪吟惊叹,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形象,真想?得意地问楼少微一句,我这么牛逼,你怕了吗?
“你说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他肯定是看到我被关起来,不敢出现了。你再留我些?时日,他确认我没?有危险,迟早会出现的?。”
再撑一段日子,撑到贺兰珏亲自来杀她,这一切就结束了。
楼少微面上发笑,说:“端过来。”
戚语桐不情不愿端着一盏茶出现在郑雪吟的?面前。
郑雪吟嵌在眼眶里的?两个眼珠子滞涩地转动了一下:“……这是什?么?”
“这是拜师茶。”戚语桐嘲笑她胆小如鼠的?反应。
楼少微说:“你的?性子很符合我的?胃口,我收你做我的?新?徒弟,排行第四。”
郑雪吟:“啊?”
做新?徒弟,是不是意味着来自楼少微的?死亡威胁解除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我还?是叫郑雪吟比较合适。”
楼少微也不计较,身体都被她用了,再用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
郑雪吟敬过拜师茶,再次成为楼少微的?徒弟,跟做梦似的?。
雪阁依旧被楼少微赐给她做住处,从前赐给原主的?东西,也都归她所?有。最大的?变化,就是她从极乐宗的?大师姐,降级成极乐宗的?小师妹。
从大师姐变成小师妹,听着不如以前威风,看在房子和财产都继续由她使用的?份上,她欣然接受了。
楼少微的?新?徒弟不是那么好做的?,做楼少微新?徒弟的?第三?日,楼少微交给她一个任务——找到贺兰霜,拿到他身上的?九霄环佩琴。
贺兰霜与贺兰珏,从两人的?姓氏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贺兰珏还?是东曦王朝的?圣子时,不叫贺兰珏,那时他随父亲扶光大帝路惊风姓,唤作路知行。
扶光大帝死后,为避开纷争,师父姜天河做主,将他改名?为贺兰珏,从他母亲贺兰觅月的?姓。
贺兰觅月,仙音阁阁主的?幺女?,人称月姬。
自仙音阁创立起,大权只在宫商角徵羽的?宫部贺兰氏一脉中流转,贺兰霜是月姬长兄的?独子,年岁上要比贺兰珏大两岁,按照辈分,贺兰珏当称一声表哥。
他手中被争夺的?九霄环佩琴,是仙音阁的?法?宝。
楼少微最敬重的?那位师姐也是出身仙音阁,可惜她身份卑微,没?能沾上贺兰这个姓,在门中居末等,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弹奏一回?九霄环佩琴。
楼少微抢九霄环佩琴的?目的?至此十分明了。
问题出在郑雪吟体内有“七情伤”这种操蛋的?禁制,修炼到如今还?是个菜鸡,凭她一个人的?本事,只有被仙音阁按在地上捶打的?份。
楼少微亦考虑到这一点,让戚语桐和林墨白二人陪同,做她的?帮手。
有这两位便宜同门,郑雪吟底气足了许多?,当即收拾收拾,赶往贺兰霜最后的?现身地点,流沙海秘境。
第55章 杀了我
说起贺兰霜被追杀,便是这把九霄环佩琴惹的祸,作为仙音阁的镇派之宝,很多?不?会弹琴的外行?总想瞻仰一下它的风采。也有曾被这把琴所伤,比如魔宗代表之一的血衣楼楼主就放出话来,迟早要把它劈了当柴烧。
当贺兰霜带着九霄环佩琴与仙音阁弟子在流沙海失散的消息传到各大门派耳中时,有心?之人就闻风而动了。
此地到流沙海需要两日的功夫,天黑不?方便御剑,傍晚,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
出发前,楼少?微给了郑雪吟一大笔钱,足够郑雪吟大手大脚花上两个月,一进客栈,郑雪吟就掏出储物袋:“掌柜的,我要三间上房。”
“不?巧了,这位仙姬,剩下的客房都被靠窗坐着的那位仙长订了,我看?那位仙长孤身一人,住不?了那么多?客房,三位不?妨同他商量商量,请他匀出三间来。”
掌柜的伸手一指的是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一身白衣,头上罩着幂篱,独自坐在窗畔。
似是有所感应,他转过头来,隔着垂下的白纱,鹰隼般的目光落在郑雪吟的身上。
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之所以?说他年轻,是因为他有着年轻人的身段,背脊挺得笔直,周身如氤氲着一团雾气,阻隔了其他人神识的窥探,气质疏冷,清姿卓荦,如月中桂魄、雾里青莲。
当下战火绵延,各大门派纷争不?断,许多?人出门都会稍稍做些伪装,掩去自己的真容,以?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男子就是用了术法?,掩去自身的相貌。
没有人能看?出来他的修为,恰巧说明一点,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那充满敌意的冷冽目光,却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有如实质地将郑雪吟钉在了原地。
危险两?个字写满他的全身,毫无疑问,那种令人头皮炸裂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你怎么了?”戚语桐注意到郑雪吟的异常。
“腿软。”
“没出息。”戚语桐不?屑地发出“嗤”的一声。
高手层出不?穷,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几个,只要没有正面冲突,一般不?会酿出大祸,除非对方修为高又是个见人就砍的疯子。
戚语桐撇下郑雪吟,走到青年面前,拱了拱手:“这位道友,可否让三间客房给我们,我们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青年幂篱下的脑袋轻轻点了下。
戚语桐眼睛一亮,放下储物袋,说了声“多?谢”。
三间上房到手,戚语桐得意洋洋地让掌柜的领路,掌柜的招来小伙计:“带三位客人去二?楼。”
整洁的环境,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热气腾腾的洗澡水,足以?将一天的疲惫都拂去。郑雪吟吃饱喝足,又洗了澡,本该去床上躺着的,偏按耐不?住八卦的本心?,决定下楼听一耳朵奇闻趣事。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想去探一探那神秘青年的深浅。
那个人,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青年依旧坐在窗边,端着杯盏,指腹摩挲着杯沿。
一只极清瘦的手,腕骨突出,肌肤冷白,手背上残留着旧伤疤。
郑雪吟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住跑堂的,往他掌中塞了锭金子,悄声问:“那男人你识得吗?”
跑堂的挠挠脑袋:“我一介凡人哪识得什么仙长。”
“他什么时候来的总知道吧?”
“今儿个来的,比仙姬早半个时辰,似乎在等人,来了就一直坐那儿没动弹过。”跑堂的说着不?免开始跑题,感叹修仙的就是修仙的,心?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换作是他,跟屁股长钉子似的,那是一刻都坐不?住。
“那男人点了什么菜?”
跑堂的眼睛笑成两?条缝:“那位仙长自坐到现在,只要了一壶茶。”
戚语桐和林墨白二?人大抵是听到她出门的动静,也跟着下来了,一左一右在她手边坐下。
“给我们拿壶酒来。”戚语桐道。
“小师妹在这里做什么?”自打她成了小师妹,或许是为讨回她占的便宜,这三个字成天被林墨白挂在嘴上。
因为听到“小师妹”三个字郑雪吟就急眼。
果?不?其然,郑雪吟不?喜欢小师妹这个称呼,狠狠白了林墨白一眼。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坐在客栈里的这些人多?是修仙的,刚坐下没多?久便谈论起时下的风云变幻。
也实在是近日太动荡了些,万仙盟、朱雀军、南荒魔宗,统共以?这三派势力为代表,遍地燃起战火,老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盼望着有一方能早日打胜仗,还他们天下太平。
无疑的,这其中势头最猛的就是被人寄以?厚望的万仙盟,提到万仙盟,就不?得不?提几乎成为万仙盟首领的明心?剑宗,而提到明心?剑宗就绕不?开贺兰珏三个字。
贺兰珏失踪了一段时日,没有人知道他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他,不?仅恢复全部?修为,还有了奇遇,境界突飞猛进,常人难以?窥测。
他是明心?剑宗的代掌教,亦是朱雀军心?心?念念拥护的圣子殿下,以?他现在的实力与威望,重现扶光大帝的荣光指日可待,就看?他想不?想做这天下的至尊了。
目前,对此持两?种观点,其一认为他已改名换姓,对明心?剑宗有着强烈的归属感,所作所为只是为振兴明心?剑宗;其二?则认为他身上流着天魔的血,本性是无法?改变的,现在做的一切只是在为他日后的称霸做铺垫,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林墨白听着那些人指点江山,说的头头是道,不?免嗤笑。他突发奇想,问郑雪吟:“小师妹觉得贺兰珏是哪种人?”
旁人不?清楚她和贺兰珏的渊源,林墨白还不?清楚么?
这不?是摆明了戳她的肺管子。
戚语桐和林墨白都在这里,她的一言一行?会被汇报给楼少?微,她还在楼少?微手底下讨生?活,该说什么样的话,表明什么样的立场,她还是清楚的。
“贺兰珏,沽名钓誉,故作清高,伪君子一个。”
不?就是想听她说些难听的话吗?
说给你们听。
反正她和贺兰珏已经撕破脸了,分手过后,前男友就没一个有好名声的,说几句坏话,那都是正常的。
一道薄凉的视线投了过来,像把利剑,戳在了郑雪吟的脊背上。
郑雪吟心?头突突一跳,油然生?出不?祥的预感,抿住唇角不?说了。
“沽名钓誉?故作清高?”林墨白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小师妹,我真的很期待你和贺兰珏再次见面的那天。”
邻桌的人附和道:“说得好!世人大多?是欺世盗名之辈,那贺兰珏是路惊风的儿子,流着他老子一样的血,先前又和极乐宗的妖女不?清不?楚,装什么圣人,我看?呐,分明是个自命清高的家伙。”
“贺兰珏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凭你也配道他的不?是。”郑雪吟冷嗤。
“你说什么!”那附和郑雪吟的,想不?到郑雪吟会把矛头调过来对准他,涨红着脸拍桌而起。
“我累了。”郑雪吟突然有些兴味索然,起身离开,“你有问题,就找我的二?师姐和三师兄,谁让我是小师妹呢,啧,有人罩着就是好。”
小师妹是吧,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胡搅蛮缠的小师妹。
“你把话说清楚,你骂谁不?是东西?!”那人拦住郑雪吟要理论一番,猝不?及防与郑雪吟四目相对。
眼前这女子一袭白衣,乌发挽成松散的发髻,发间系四根一指宽的红纱做点缀,真真一个肤光如雪、艳若山茶,偏倦怠的眉眼间笼着云山雾海般的忧愁,叫人无端生?出怜惜。
那人恶毒的言辞噎在喉中,双目发直,一个字再吐不?出来。
郑雪吟与他擦身而过,上了楼去。
林墨白摇摇头,笑得漫不?经心?,也跟着上楼去了。
铜炉里添了新的熏香,袅袅雾气,如轻纱萦空。郑雪吟回到屋中,紧闭门窗,熄了灯在床上躺下。
一日的疲惫如潮水般自身体深处涌出,不?消片刻,将她卷入了黑沉的梦乡。
郑雪吟很少?做梦,尤其是将贺兰珏推下海后,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她把这归结为自己心?理素质强大。
而在这一夜,她罕见地梦见了贺兰珏,以?及吞噬贺兰珏的那片海。
风很大,大海变作一面透明的蓝色镜面。湛蓝的镜面下无数大鱼游弋,海藻疯狂生?长。
贺兰珏闭目躺在海底,四肢被这些海藻缠绕,肌肤惨白得如同死?去了一般,唯独面容一如当初俊秀。
郑雪吟逆着狂风,在海面上裸足狂奔。
她拼命地鼓动着两?条腿的力量,跑得那样快,似乎是在急切逃离着什么。
跑,快跑。一个声音催促着她。
越来越急。
海底的少?年睁开凌厉的双眼,苍白冰冷的手破开海水,扣住她的脚踝,将她拽入了深海。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堵住她的口鼻,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填满她的胸腔。
那箍住她脚踝的手,手背上长着旧伤疤,从?一只变作了无数只,攀上她的小腿,锁住她的腰身,勒住她的脖颈。
黏腻的,湿滑的,冰凉的,类似于海底某些鱼类的触感。
那些手拥抱着她,将她纳入了贺兰珏湿冷的怀抱。
“何其美?丽的一张脸,何其恶毒的一颗心?。”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叹息着。
海上是有阳光的,那些阳光丝毫穿不?透这些厚重的海水。
原来,海底这样黑,这样冷。
失去自由呼吸的胸腔,刀子凌迟般的痛楚一寸寸蔓延开来。
她拼命地挣扎着。
在挣扎中,拥住她的那具身体,皮肉开始腐烂,如撕开画皮,从?骨架上脱落。
她一转头,就望见贺兰珏那对失去眼珠的空洞眼眶。
郑雪吟心?脏抽搐着。
对不?起,贺兰珏,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求求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我不?想烂在这寒冷的海底,不?想永生?永世都困在黑暗中。
杀了我!杀了我!她在心?里大声祈求着。
“贺兰珏,不?要!”郑雪吟大汗淋漓地坐起,眼角湿漉漉地淌下两?行?泪。
月上中空,琉璃般清透的月色穿过薄荷绿的窗纱,泻下一束束微光。
月光将屋子里的黑暗驱散了些。
郑雪吟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忽然,动作一顿:“谁在那里!”
她抽出挂在床头的剑刺了过去。
垂帘外人形轮廓的阴影被这道剑光刺破,像是梦魂般消散了。
郑雪吟惊魂未定地点燃蜡烛。
烛光填满整间屋子,将陈设照得一览无余。
门窗依旧紧闭,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郑雪吟刺出的那一剑,削断了垂帘,在柱子上留下深深的剑痕。
郑雪吟摸着那道剑痕,鼻尖耸动着。
被熏香掩盖的气味中,隐约浮动着淡淡的海腥味。
不?会认错,玲珑宝舫行?于海上的那段时期,日日都与这种气息相伴。
郑雪吟的心?脏狂跳起来。
贺兰珏,是你吗?
流沙海,地?如其名,由大片沙地?组成,稍不留神,便会被卷入其中。
贺兰霜消失的地方出现了秘境,他是被秘境吞噬的。
流沙海秘境此前也有不少人?探索过,里?面能淘到的宝物不多,当风险大于收益,会被打上不划算的标签,这秘境渐渐的就没什么人?来了。
这次来寻找贺兰霜的有四拨人马,仙音阁、明?心剑宗是为保护贺兰霜,极乐宗不用赘述,血衣楼单纯是为寻仇。
又是存在未知风险的流沙海秘境,来的又是彼此之间存在着血海深仇的敌人?,郑雪吟作为领导者,决定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
戚语桐收到的密报中说,明?心剑宗这次来了有十人?,云俏带头领队,与仙音阁的人?合作,已经进入秘境。
此前,仙音阁已与血衣楼正面起过一次冲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方人?马厮杀得?不相上下,云俏带着人?出现,局势立刻逆转,血衣楼伤亡惨重,只?余一人?狼狈潜逃。
郑雪吟作此决定,也是不想?步血衣楼的后?尘。
他们不进入秘境,就守在流沙海的入口,等秘境消耗掉明?心剑宗与仙音阁的实力后?,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次密报中强调,贺兰珏没有与云俏等人?同行,这说明?贺兰珏未亲自前来,这让郑雪吟放宽心许多。
贺兰珏若来的话,这件事要麻烦上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退房那日,郑雪吟特意扫了眼大堂,那个白衣白裤坐在窗畔等人?的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七日后?。
流沙海入口。
伴随着炽烈的白光,云俏拽着贺兰霜从凭空出现的光圈中跳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数道影子。
里?面黄沙漫天,几人?浑身都是土,衣服已辨不出来原来的颜色,显得?狼狈至极。
“呕。”云俏吐着嘴里?的土。
眼看?着光圈渐渐缩小,云俏松开贺兰霜,要重新冲进去?。
“云俏师姐,别?进去?,里?面太危险了。”明?心剑宗的两名弟子拦住云俏的去?路。
贺兰霜也反应过来,拽住云俏的衣摆:“云俏姑娘,稍安勿躁。”
他是个极温雅的青年,相貌不算出众,唯独一双眼与贺兰珏有七分相似,是这普通的五官里?最出彩的一笔。
青年抓住云俏的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如竹,一看?就是从小弹琴的手。
这双手不久前还为了救云俏骨折,此刻紧紧拽着云俏,云俏想?一掌将?他拍开,又怕误伤他,一时下不去?手。
“松开,我师弟师妹还在里?面。”云俏紧绷着脸道。
“你的师弟师妹与仙音阁弟子在一起,没那么?容易出事,你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会给他们添麻烦也说不定,不如先从长计议,想?其他的法子。”
流沙海秘境里?到处都是陷阱,逃出来前,他们险些被黄沙吞噬,人?虽没事,却被迫分散开来。
云俏这拨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要从长计议,随你,我找他们去?。”云俏终究是一掌将?贺兰霜推了出去?。
贺兰霜跌坐在地?上。
此地?常年干旱,寻常植物难以存活,遭风沙侵蚀的山体,大片岩石裸露在外,两道人?影从矗立的巨大山石后?走出,烈日下的影子罩上他的头顶。
贺兰霜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是极乐宗的林墨白和戚语桐。
郑雪吟是最后?出来的,捡漏这种事多少还是有点?丢人?,她?用衣袖掩住了半张脸。
“别?遮了,郑雪吟,我认出你了!”云俏叉腰道。
“废话少说,贺兰霜和九霄环佩琴留下,其他人?滚。”戚语桐说话向来直接,带着火星子的红色长鞭“啪”地?一下重击地?面,发出震人?心魄的声音。
贺兰霜方才跌坐的地?方登时多出道裂痕。
“今日谁也别?想?带走贺兰霜。”云俏把贺兰霜拽到自己?身后?,红着双眼,祭出了自己?的佩剑。
楼少微设天网杀了掌教和师尊,极乐宗的人?皆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墨白对?戚语桐道:“二师姐,我对?付这个女的,剩下的人?都交给你。”
这里?只?有云俏是金丹期,上回郑雪吟见她?,她?还是筑基大圆满,没想?到这么?快就结丹了。
同为金丹期,对?阵林墨白,云俏或许有胜算。
戚语桐结丹在即,剩下的弟子都是筑基期,甚至还有炼气期的,不难对?付。
唯余郑雪吟成了个闲人?。
不过她?也没闲着,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她?悄悄溜到贺兰霜身边。
贺兰霜大抵也是修为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参与战斗,她?伸手扯贺兰霜:“你跟我走。”
贺兰霜本在密切关注着云俏那边,突然被郑雪吟扯住,回头见是个极漂亮的姑娘,下意识红了脸,甩袖道:“我不跟你走。”
“你必须跟我走。”郑雪吟一拽,才发现此人?一点?功力都不剩了,比她?还惨。她?仗着自己?修为比他高,生拉硬拽,“走啊,别?杵着了,我不会害你的。”
“我不走。”贺兰霜挣扎得?厉害,“我答应过云俏姑娘,只?跟她?走。”
这人?脾气比牛还犟,郑雪吟打算将?他敲晕扛走,做坏事的手刚举起,一道来势汹汹的剑光从云头坠落,险些切掉她?半截手掌。
她?心有余悸地?缩回手,瞳孔映出那从天而降的白衣青年,剧烈地?收缩着。
日光炽烈,无边热浪涌来,郑雪吟站在烈阳下,却手脚僵冷得?无法动弹。
灵魂仿佛脱离躯壳,一直往上飘,往上飘,入了九重霄。
贺兰珏扬袖挥出道掌风,郑雪吟的身体腾空而起,摔落在地?上。
不轻不重的一掌,以心房为中心,疼痛逐渐扩散开来,那种五脏六腑都跟着痉挛的滋味,让她?分辨不出来,究竟是身体在痛,还是心在疼。
贺兰珏,你真的回来了。
三年的光阴足以改变一个人?。
他长大了,从少年长成青年,个头拔高,身姿挺拔,脸部?的轮廓变得?成熟硬朗,静若深渊的双目凝结着三尺寒气,看?向她?的时候飞雪连天。
那样轻蔑不屑的眼神,像极了在俯瞰命贱的蝼蚁。
郑雪吟咬着舌尖,尝到了一股铁锈的气息。她?努力将?那满口的苦涩都咽回去?,以免被看?出端倪。
贺兰珏只?瞟了郑雪吟一眼,便移开目光。
他抬手打了团火焰出去?。
火焰凝成凤凰的影子,长啸一声,张开巨大的金黄翅膀,罩住林墨白的身影。
“师弟,快走。”戚语桐祭出件法宝。
那法宝是水属性,恰好克火,被火焰烧成灰烬的同时,化作漫天泼洒的冰蓝色雨滴。
火势稍有延缓。
这一息的喘息功夫,戚语桐拽着林墨白的手奔逃。
郑雪吟这时才想?起来跑。
她?本来是跟着林墨白一起跑的,火焰燎着她?的裙摆,烫得?她?五官扭在一起,动作迅捷又滑稽。
跑到半路,她?猛然记起,自己?没必要跟林墨白姐弟一起跑的。
她?这次出来还有一个打算,就是逃出极乐宗,摆脱楼少微的控制。
林墨白和戚语桐二人?明?面上是楼少微派来相助的,实则是来监视她?的,一路上她?没有机会实施计划,这个时候甩掉他们刚刚好。
郑雪吟心思刚起,身子转了个方向,林墨白的手伸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别?走错路,这边。”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郑雪吟在滚烫的火焰追着屁股的情况下,被林墨白拽着跑。
来之前戚语桐在五里?地?外摆了个传送阵。
三人?的身影被传送阵吞噬。
云俏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个逃走,不由恼怒,咬唇道:“小师叔,我这就去?追他们。”
“不必。”贺兰珏足踏清风,翩然落地?,眼底无悲无喜,仿佛置身事外,“穷寇莫追。”
云俏想?到还有师弟师妹困在秘境中,等待着他们去?解救,只?好暂时作罢。
传送阵瞬间将?他们三人?传送到了千里?之外,虽说花了快上万的灵石,能保住他们三个人?的命,怎么?说都是不亏的。
三人?刚从传送阵里?逃出来,就直接奔往溪流的方向,一头扎进水里?。
烫死了,烫死了,这是他们三人?此刻唯一的念头。
修仙之人?有一身铜皮铁骨,凡火是轻易伤不到的,贺兰珏释放的是凤凰涅槃时的火,没烧死他们三个是万幸。
郑雪吟伤势较轻,只?小腿燎出几个大水泡,发尾烧焦了些,她?第一个钻出水面,坐在日光底下,卷起自己?的裤管,检查着伤势。
没一会儿,戚语桐和林墨白也都上了岸。
戚语桐两条手臂都被烧伤了,红通通的,像烤出来的大腊肠。
林墨白受伤最重,他全身都被火燎了,整个人?比焦炭还黑,要不是眼珠子还能转动,几乎与尸体没什么?分别?了。
当初郑雪吟用的毒是林墨白给的,他可谓是罪魁祸首,贺兰珏的这把火就是冲着他来的,他伤得?最重也在情理之中。
修仙之人?或为争抢法宝,或为立场相斗,常有受伤的,林墨白这种程度的伤势不多见,也不少见。
林墨白是丹修,随身带着各种药物,他打开储物袋,拿出瓶瓶罐罐,给郑雪吟和戚语桐一人?丢了一瓶药:“挑开水泡,用这药敷上几回就没事了。”
林墨白带着他自己?的药去?了茂林中。他身上烧伤最多,需要褪衣涂药,此举是为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