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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by秦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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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语桐忍不住艳羡道:“郑雪吟真是有福气。”
说不嫉妒是假的,这就是命,谁让她做不了楼少微的第一个弟子,不能陪他走过最落魄的一段人生,成为不可替代的存在。
“师姐,你不用羡慕她,那样的福气,你承受不来。”林墨白哪里看不出来戚语桐的心思。
“我有自知之明,你不用挖苦我。”
“我不是在挖苦你。”林墨白一噎,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隐忍下去,只说,“且再等些时日,你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相信我,你终会是最后的赢家。”
“你话中有话,为何不直接同我说清楚。”
“不能说。师姐,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管这件事,以免惹恼师父,枉送了性命。”
林墨白都说的这样严重了,戚语桐闭上嘴,不再追问。他有句话说得对,郑雪吟如同楼少微的逆鳞,不可轻易触之。
林墨白与戚语桐道别后,心事重重地走了。
数日前,绮罗夫人传来楼少微的召见口谕,他心中不可谓不震惊,更震惊的是,楼少微要他改良的这张药方。
极乐宗上下,无人不知楼少微偏爱自己的大徒弟。
楼少微最落魄时,收了郑雪吟为徒,两人相依为命,这一份师徒情是谁都不能替代的,因此也无人质疑过楼少微对郑雪吟的偏宠。
直到楼少微将郑雪吟这十年来的用药丹方交给他改良。
林墨白是丹修,怎会看不出来这药方的用途。
震惊过后,便是无尽惶恐。
拿到药方的这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命捏在楼少微的手里,行差踏错一步,他和戚语桐都将小命不保。
两个时辰后,药浴结束,郑雪吟从水里爬上来时,手脚都是软的。
婢女替她换下湿衣,梳理着及腰的长发。
绮罗夫人命人燃一炉幽香,备灵果灵酒,给郑雪吟享用。
郑雪吟在美人榻上躺了半个时辰,吃了些果子,才恢复元气。
待能下地行走,她马不停蹄地小跑回自己的雪阁,推开段非离的屋门:“非离,上回你跟我说的禁制,我有头绪了。那禁制是元婴期的高手所下,这世上元婴期的高手屈指可数,我们可以用排除法,将与我无关的元婴期高手排除,不就能找到元凶了。”
躺在榻上休憩的时候,郑雪吟在脑海里就做了排除法,排来排去,与原身有关的元婴期高手,只有楼少微一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原主体内下禁制的,必定是原主亲近之人,楼少微的嫌疑是最大的。
郑雪吟想不通楼少微给原主下禁制的用意,索性来找段非离参谋参谋。
段非离不在屋中。
“难道是楼少微担心自己的大徒弟被男人骗感情?”郑雪吟在床上躺下,掐着下巴,自言自语。
太有可能了好吧!
原主几次三番对贺兰珏的示爱,足以让楼少微警铃大作。
被骗感情的下场,楼少微不说是亲身经历,也是亲眼所见。
这就要从楼少微入魔前的故事说起了。
楼少微先前也是名门正派的出身,仙音阁正正经经的乐修,横笛而吹,能引八方雀鸟。
原书说,他少时被师姐带大,对师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那时师姐身边已有情郎,只好将情意暗藏心中。谁知那情郎是魔宗的卧底,师姐被情郎所害,被迫入魔,等他赶来时,已屠了一个村子。
师姐神志暂清醒时,眼见自己所造杀孽,内心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跪在他面前,央求他将自己杀死。
师姐皎洁如月,最是痛恨魔道,如今沦落为魔,自是生不如死,他只好忍痛手刃了师姐。为护师姐生前清名,在其他人赶来后,替师姐担下了屠村的罪名。
在被各大门派联手追杀的那段时期,他东躲西藏,过了很长的一段落魄日子。
人生最浑噩的时候,他意外出手救了被一群流氓欺负的原主,那无家可归的小姑娘,从此便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将每日讨来的饭食分出大半,一言不发地放在他面前。
一大一小两个乞丐,渐渐的,成为偏远小镇的一道风景。小姑娘知他嗜酒,每每出去讨食,还会多要半壶浊酒。
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守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他终是一改满身的颓然,走到那瘦骨嶙峋的小姑娘面前,俯身朝她伸出手,说了第一句话:“你可愿拜我为师?”
极乐宗主张纵情享乐,对待男欢女爱,向来秉承只走肾不动心的原则,原主所表现出来的对贺兰珏的痴迷,短时间来看是无法回头的,楼少微下此禁制,明显是不得已而为之。
禁制入体这么久都没有发作,说明楼少微还是多虑了,原主薄幸寡情,喜新厌旧,对贺兰珏是图一时的新鲜,尚未到达动心动情的程度。
倒是自己,太没出息了,单单一张脸,就引得那“七情伤”发作了两回。
郑雪吟啊郑雪吟,别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刚毕业那点工资全拿去给纸片人氪金就算了,这里是书中世界,你可是要回家的。
郑雪吟摇摇头,暗自告诫着自己,眼前突然跳出系统提示框:
【新任务已解锁。】
【请作者再接再厉,在半年内创作中卷内容。系统温馨提示,男二号好感值达100%,即为创作完成。】
郑雪吟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瞪圆了双眼:“什么?”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刚把仇恨值刷到100%,贺兰珏现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去刷他的好感值,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请作者严肃对待,请勿偷懒懈怠,在期限内完成创作。】
【中卷主线任务:炼制情人蛊。情人蛊所需配方,大纲已提供,情人蛊炼制失败,即视为创作失败。】
郑雪吟:“我有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系统已开启屏蔽脏话模式。】
郑雪吟:“……”
郑雪吟认命地点开之前保存的大纲,下拉到第二卷 ,不消片刻就找到了情人蛊的配方:动情泪、心头血、烦恼丝。
还挺对仗。
旁边有注释,炼制情人蛊的所需配方,需在双方身上提取,将情人蛊用在一方身上,则会对另一方产生男女情爱,且情深不移。
大纲剧情中提到,郑雪吟掳掠贺兰珏至极乐宗后,贺兰珏百死不从,甚至不惜玉石俱焚,这时,有狗腿子献策,炼制情人蛊,用在贺兰珏身上,他便会心甘情愿爱上郑雪吟。
在自己身上提取这些东西问题不大,问题是从贺兰珏身上拿到这些东西。
她赌一包辣条,还没拿到东西,贺兰珏会先把她砍个稀巴烂。
郑雪吟头痛地关上了系统界面,背着双手来到寝殿前。
绮罗夫人说,楼少微快出关了,得先想个办法把贺兰珏藏起来。
被派来看守贺兰珏的几名小厮和婢女,正趴在门缝前,猫着腰往里面看,津津有味的谈论着。
“两日不曾进食,人都清瘦了,瞧着比先前更加丰神俊逸了,怪不得把咱们雪君迷得团团转。”
“他都打坐这么久了,双腿不麻吗?”
“人家是谁,明心剑宗的小师叔,岂是你我这种庸俗之辈能比的。”
见郑雪吟来,几人都慌了神,忙俯身参拜:“雪君。”
“都退下吧。”郑雪吟从刚才几人言辞中听出,贺兰珏要了热水和干净衣裳后,就一直闭门不出。
他纵使修为被废,毕竟是修行过的,饿两日倒是不怕担心伤了身子。
等人走后,郑雪吟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
想起上回对贺兰珏做出的那种事,垂在袖中的右手,指尖不自在地蜷了蜷,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说真的,要不是为了刷任务,她现在是没脸来见贺兰珏的。
她在现实中没谈过恋爱,对生理知识的了解仅限于小黄文,是第一次做那种事情。
贺兰珏丢脸,她更丢脸。
那黏腻湿滑的触感,似乎残留在掌心,滚烫滚烫的,挥之不去,几欲灼穿肌肤。闭上眼就是贺兰珏愤然薄红的面孔,郑雪吟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都过去两三日了,这人脾气再大,也该消了吧。
她搓了搓手,鼓足勇气,邦邦叩响殿门。
无人回应。
“是我,贺兰珏,我要进来了。”
依旧没有等来贺兰珏的回应。
郑雪吟有些恼,不想落了下风,也是为掩饰自己的怯懦,便哼了声道:“你装什么冰清玉洁,还不是被我得了手,实话跟你说吧,这才是开始,往后有你受的。”
真流氓。
说完,自己都唾弃自己。
郑雪吟皱皱眉,明明是要把仇恨值刷下去的,怎么就火上浇油了。
不行不行,小命要紧,还是先把人哄好,把仇恨值消下去,再刷好感值。

第16章 情人蛊
郑雪吟索性不等贺兰珏点头,直接推门入内:“贺兰珏,刚才是我把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锋锐的剑光迎面刺来,郑雪吟出于本能的反应矮身躲过。
那剑光紧随而至,郑雪吟不能随意动用灵力,全然凭着这具身体经年累月的修炼留下的肌肉记忆闪躲,幸而贺兰珏修为尽废,只有身法,勉强不被他所伤。
郑雪吟闪身退至门外,藏到金漆的柱子后面,哀哀叫道:“有话好好说,贺兰珏,我是真心悔改,你不是说要渡我的……啊!”
郑雪吟一声惨叫,从台阶上跌落下去。
靠,又来!
一回生,二回熟。郑雪吟心如死灰地滚着。
贺兰珏俊秀的面容堆霜砌雪,唇线紧绷,掌中擎着剑追了过来,乌黑的瞳孔里尽是咄咄逼人的杀意。
郑雪吟眼皮狂跳。
危急时刻,一柄长剑挑起贺兰珏的剑,剑锋擦过郑雪吟的脸庞,削下一缕发丝。
贺兰珏被震飞出去,摔落在地上,吐了口血,半天没有爬起来。
“雪君,有没有受伤?”段非离心有余悸地将郑雪吟从地上扶起。
贺兰珏刚才的杀意气势汹汹,并非作假,晚来一步,郑雪吟就人首分离了。
郑雪吟唇角下垂,两撇秀眉揪在一起,手指颤抖地指着身后的台阶,几乎气出哭音:“铲平!非离,把这些台阶全部给我铲平!”
台阶修得又高又长,这是郑雪吟第二次从上面滚下来,她可不想再滚第三次、第四次。
“好好好,都铲平。”段非离见郑雪吟单脚站立,担忧她摔伤,半蹲下来,检查着她的腿。
段非离出手不轻,贺兰珏好容易缓过来,抬手抹去唇边血痕。
郑雪吟向他望去时,他攥紧了手中剑,黝黑的瞳孔透出冰霜般的寒意。
冰魄剑与他神魂相通,郑雪吟在下药前,防止冰魄剑破坏计划,让段非离去处理了它。
段非离用灵石诱惑它,趁机将它困住,如果不是七苦给的那串红玉菩提,他尚无法召回冰魄剑。
想到这里,贺兰珏冷冽的瞳孔里多出几分探究。
郑雪吟滚落台阶时的反应,根本不像是筑基期的修为,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平生最是爱美,便是曾经跑到明心剑宗前叫嚣,羞辱于他,被愤怒的数百名弟子追杀,逃跑时仍会顾及自己的风姿。
按照她的性子,就算摔落下去,也会是以最优雅的姿势摔下去,怎会做出这般滑稽动作,简直跟个雪白的糯米团子似的,滚了一遭,衣摆上都是脏污的痕迹,惹人发笑。
郑雪吟被贺兰珏怪异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段非离身后藏了藏,然后她惊诧地发现,贺兰珏头顶彰显着仇恨值的进度条,非常明显地往回跳了一下,定格在了99%。
郑雪吟:“???”
难道男二号喜欢看人滚台阶?
滚滚滚,这什么狗屁小众的癖好!
郑雪吟气归气,想了想,还是改口说道:“算了,不铲了,修台阶怪费钱的,铲了后,我还怎么回自己屋。”
段非离确认郑雪吟的腿并未摔伤,直起身子,笑着说:“好,都听雪君的。”
“扶我回去,我有事与你说。”
“嗯。”
郑雪吟被段非离扶着走,不忘回头看了眼贺兰珏头顶的进度条,皱眉再皱眉。
真喜欢看她滚台阶?
算了,这么喜欢看人滚台阶,下次多滚几遍好了,大不了穿厚点。
只要能把仇恨值全部刷下去,她滚多少遍都没问题。
就是这么敬业。
郑雪吟一走,就有人前来,“请”贺兰珏回殿。
贺兰珏眼角含霜,挺直背脊,踏上刚才郑雪吟滚过的台阶。
随着殿门落锁的声音,他掀帘进入内殿,盘腿坐下。
腕间套着的红玉菩提被他取下,合握在掌中,他用指尖拨了两下,摸出藏在袖中的瓷片,往指腹上划了道,将血珠滴入红玉菩提中。
血珠被红玉菩提吸食,珠串泛出红光,以贺兰珏为中心,四周燃起滔天烈焰。
贺兰珏雪白的衣摆,如垂下的一截月光,被烈焰舔舐,丝毫无恙。
如果此时有人在门外偷看,只会看到贺兰珏在打坐入定,并不知他的神魂已被纳入菩提珠内。
烈焰凝出一只凤凰的影子,长尾曳出华光,盘旋长空,碎金击玉般的清唳坠在耳畔。
细长的字符排列有序,一一在贺兰珏的眼前排开。
这便是藏于菩提珠内的神功《涅槃》。
涅槃取自凤凰涅槃之意,是佛门的一位前辈所创,修炼此神功的前提,需先剖出金丹,自毁修为。
所谓凤凰浴火涅槃重生,便是如此。
正是这样苛刻的条件,这门功法创立至今,鲜少有人修炼。修炼出金丹实属不易,自毁一身得来不易的修为,代价太大了,没有人敢轻易去尝试。
毕竟失败的话,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或许正因如此,七苦才会选择把这串菩提珠赠予他。
郑雪吟借着悔改的名义,在汤中下药逼迫,他清醒过来时,殿内只剩下自己。
胸腔内有一团烈火燃烧,他捡起地上摔碎的瓷片,握在掌中,欲寻了郑雪吟,亲手将她手刃,一雪自己所受的耻辱。
掌中力道太大,瓷片嵌入血肉,血痕蜿蜒流淌,滴入腕间套着的红玉菩提,将他神魂吸取进去。
他窥见神功的奥妙,一时忘了寻仇,接下来数日,除了要几桶热水,将身上黏腻冲洗干净,大多时候都在修炼神功。
短短时间,破损的丹田竟然复原了几许,隐有真气流通。
如此下去,恢复修为,指日可待。
“雪君,消消气。”段非离为郑雪吟斟了杯花茶。
这时候日光正好,郑雪吟在院中的树荫底下坐着。
阳光透过树隙,将不规则的光斑映上她的裙摆。
郑雪吟隔着袅袅的雾气,眉眼皱作一团。
“雪君还在为贺兰珏一事忧心?”
郑雪吟想起贺兰珏那毫不留情的一剑,哆嗦了下:“他是根难啃的硬骨头,我想想怎么啃,才能不把牙给崩了。”
段非离失笑:“我有一策,想献给雪君。”
“说来听听。”
“贺兰珏此人生性高洁,一味强夺只会适得其反,若有法子能叫他心甘情愿,雪君不用再白费心思,岂不是两全其美。”
“道理我都懂,如何叫他心甘情愿,你亲眼所见,他可是想杀了我。”
“我寻了张秘方,可炼制出情人蛊,将这情人蛊用在贺兰珏的身上,甭管再烈的性子,也会拜倒在雪君的石榴裙下。”段非离从袖中取出方子,递给郑雪吟。
郑雪吟看着上面三味熟悉的药材,嘴角抽搐。
好家伙,原书大纲里说的那个献策的狗腿子就是非离你啊。
郑雪吟将方子收下了,拍拍段非离的肩膀:“非离,方子我留下了,听我一言,你今日献策一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她怕等秋后算账的时候,贺兰珏一并清算到段非离的头上。
她死,那是原书早已设定好的结局,段非离这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段非离会错意,信誓旦旦保证道:“雪君放心,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必不会叫贺兰珏知晓个中关键。”
郑雪吟呷了口杯中茶,齿尖噙着淡淡幽香,又道:“还有一事,我要交给你去办。我师父楼少微即将出关,你避开耳目,把贺兰珏送出极乐宗,找一处隐秘的地方亲自看管,别让任何人发现了。”
贺兰珏在她手上的事,极乐宗上下都知道,绮罗夫人定已暗中通报给楼少微。
她准备抢在楼少微出关前,把贺兰珏藏起来,到时候再装作是贺兰珏自己逃跑,楼少微那边应该能糊弄过去。
郑雪吟:“时间紧迫,就今夜去办。”

楼少微出关,座下弟子需在栖云台恭迎。
郑雪吟一大早被侍女喊醒,梳妆打扮,来到栖云台等候。
这是她穿书以后第一次见楼少微,心中难免有点紧张。楼少微是元婴期的大佬,对原主来说,如兄如父,是有些威严在的。
栖云台上人影秩然有序地排列着,戚语桐和林墨白已经到了,二人俱着盛装,派头十足。
尤其是戚语桐,一身火焰似的鹅黄宫装,在人群里最为显眼,人站得笔直,倨傲地挺着胸膛,唯独攥紧的双手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
郑雪吟走到最前端。
站位是根据极乐宗的地位所排,站在前排的是楼少微的亲传弟子,以及风阁的总管,绮罗夫人。
郑雪吟站了没多久,段非离匆匆行至她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雪君,不好了。”
身侧的林墨白似有所感,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非离,不是让你……”郑雪吟收住后半句话,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出了何事?”
段非离眼角余光扫到林墨白,歉然道:“昨夜我护送贺兰珏下山时,被林墨白拦截,我不敌林墨白,被他药昏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贺兰珏不知所踪,怕是已落入了他的手中。”
林墨白的目光渐渐变作了挑衅。
哪怕他听不到段非离的话,已然猜出了段非离说的内容。
“事已至此,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郑雪吟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先下去,我有办法。”
栖云台上肃静无声,段非离就这么突兀地杵在这里,不是个事儿。他听从郑雪吟的命令,退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俄顷,空中祥云涌动,飞鸟翩翩,灿然的日光垂泻人间,一道紫色的人影御风而来。
强大的威压令所有人不由自主俯身,乌泱泱地跪了下去,齐声道:“恭迎宗主出关。”
郑雪吟是首席大弟子,不用行跪礼,只是在这样强势凌厉的威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脚下趔趄一步,快要承受不住时,身上骤然一轻。
她惊讶地抬眸望去。
来人一袭华丽紫袍,翩然落座。
那是一名极其俊美的男子,面容停留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皮肤苍白,镀上金色的日光,如同毫无瑕疵的美玉,五官是精雕细琢出来的,无一处不完美。
若说贺兰珏圣洁清雅,如月下幽昙、雪中冰莲,他则是雍容华贵,气度无双的盛世牡丹。
比起俊朗的容颜,更让人慨叹的是他通身风流从容的气质。天生的贵气,不像是一名修士,更像是人间尊贵的帝王。
“雪吟,上前来。”座上的青年开口,声音沉稳低哑,富有磁性。
郑雪吟拢回飘散的神思,莲步轻挪,一时有些拘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步调,像原书里说的那般,亲昵地行至楼少微跟前,开口唤:“师父。”
楼少微将她上下打量着:“有些日子没见,你长大了不少,可还是像从前那般爱闯祸?”
“师父也知道自己闭关许久了。”郑雪吟看似埋怨,实则撒娇,不高兴地撇撇嘴,“我哪有师父说的那么爱闯祸,我闯再多的祸,师父不都会替我摆平么。”
楼少微唇边隐含一丝宠溺:“是为师的错,为师这次多陪你几日。”
郑雪吟作欣喜状。
“其他人可还有事禀报?”楼少微扫向栖云台上的众人,眉间倦色明显。
林墨白正欲出列,郑雪吟率先举手,抢在他前面说道:“我!我有事禀报!”
楼少微诧异道:“什么事?”
“我抓了个人,叫贺兰珏,身世非同一般,想献给师父。”
话音刚落,林墨白僵在原地,脸色沉了下来。
郑雪吟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旋即,他就明白郑雪吟的心思了。
呵,这种自断一尾而求生的举动,高明是高明,痛是难免的。他想看看,这出好戏她还怎么唱得下去。
“哦?”楼少微似笑非笑,“我倒是听闻你前些日子颇为胡闹,追着个叫贺兰珏的满世界跑,还三番两次跑到明心剑宗前叫嚣要纳他为妾,被他们用火烧了头发。”
这等丢脸的事被当众说出来,霎时引来所有目光。先前大家只是耳闻,由楼少微亲口说出,恰是证实了这些流言。
郑雪吟噎了噎,回道:“不瞒师父说,此贺兰珏正是彼贺兰珏。我对贺兰珏,只是一时兴起,徒惹了笑话。比起师父大业,一个不听话的男人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今日将他献给师父,不过是想在师父面前邀个首功。”
楼少微换了个姿势,微微侧了下脑袋,显然是等着郑雪吟继续说下去。
贺兰珏的身世整个仙门闹得人尽皆知,绮罗夫人是楼少微的耳目,楼少微想必已经知道,郑雪吟挑有用的信息说,三言两语介绍完贺兰珏。
然后继续说:
“东曦王朝覆灭后,皇亲贵族尽数伏诛,还剩下旧臣的家属东躲西藏,近几年,风头过去了些,这些家属四处招兵买马,暗中组建了一支朱雀军,企图复辟东曦王朝。朱雀军名声打响后,一呼百应,旧朝余孽死灰复燃,如今已成为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所有人都在找贺兰珏,朱雀军更是放出话来要拥护圣子,重新建立东曦王朝,可以说,谁拥有圣子,就相当于拥有了朱雀军。”
“师父天纵英才,怎可屈居一宗之主,如果圣子在师父手中,朱雀军都要听师父号令,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于师父而言,岂不是如探囊取物。”
郑雪吟说完,不忘捧楼少微的臭脚,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弟子郑雪吟愿以师父马首是瞻,身先士卒,为师父效犬马之劳,助师父早日摘得帝尊之位。”
帝尊,便是这天下之主。
原书说过,楼少微野心极大,一度把持着整个南荒,觊觎帝尊之位。
要不怎么说溜须拍马的狗腿子职场上最多,随着郑雪吟这一屈膝,其他人都顺着她的话,拱手道:“吾等愿意追随宗主,共襄盛举。”
林墨白和戚语桐二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郑雪吟回头,暗中对林墨白飞了把眼刀。
小样,瞅你笨的,跟我斗。
林墨白回以一个阴冷的笑容,不疾不徐道:“师父,贺兰珏原是明心剑宗掌教座下弟子,数年如一日在漱心台修炼,心志非同一般。弟子愿为师父炼制一枚傀儡蛊,将贺兰珏变作师父手中的傀儡,以保万无一失。”
“万万不可!”郑雪吟闻言,顿时急了。
抹去贺兰珏的神志,把他变成傀儡,她还怎么刷自己的任务。
见楼少微眼神微妙,郑雪吟忙补救道:“师父,我并非舍不得贺兰珏,那朱雀军既成气候,不是好糊弄的,真的把贺兰珏炼制成傀儡,万一被看出端倪,恐偷鸡不成蚀把米。”
话一出口,郑雪吟立即认识到自己用错了措辞,把楼少微形成偷鸡摸狗之辈,让楼少微的脸往哪儿放。
她急得想要改口,那厢,楼少微并未计较,只问:“依你的看法?”
“给我点时间,我来劝诫贺兰珏。他遭人陷害,被逼着自毁金丹,历经九死一生,想必对逼迫他的各大门派恨之入骨,我有办法说服他加入我们的阵营,为我们所用。师父且宽心,他已是个废人,落在我们手里,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楼少微笑言:“你从前只知胡闹,难得这回如此上心,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贺兰珏仍然冥顽不灵,便交由墨白炼成傀儡。”
“是,弟子必不叫师父失望。”郑雪吟欣喜应道。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把贺兰珏从他们眼皮底子下送出去了。
“小师弟,师父都已经发话了,把贺兰珏还回来吧。”郑雪吟起身,拨了拨袖口,传音入密给林墨白,“记住,是毫发无损的贺兰珏哦。”
林墨白皮笑肉不笑,同样传音入密回道:“大师姐放心,人我一定会给你送回去的。”
郑雪吟刚要舒一口气,只见那林墨白上前一步,拱手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事禀报。”
云间漏下的日辉,覆住他那张变幻莫测的脸。

楼少微道:“何事?”
林墨白道:“昨日弟子巡逻多愁山时,见一人鬼鬼祟祟面有异色,当场擒拿下来,严刑拷问之下,竟得知此人是一名奸细。”
在林墨白的示意下,两名侍卫押着一名蓝衣少年上前,用力往少年腿弯一踹,少年扑通跪在地上。
看清少年面容,郑雪吟心头一凛,下意识转头看人群中的段非离。
林墨白捉拿的不是别人,是由段非离引荐,花了五万灵石走后门进桑园的石家小少爷。
那可是她的财神爷!
“此人声称自己能进桑园,是大师姐首肯的,极刑之下还口口声声警告,得罪他等同于得罪大师姐。事关大师姐名誉,弟子不敢随意处置,特意来请示师父。”
“无凭无据,血口喷人!极乐宗由师父做主,我如何能做得了这样大的靠山!”郑雪吟叉腰站了出来,柳眉倒竖,“小师弟,你我好歹师出同门,纵使有些龃龉,何至于出此下策,随便捉了个凡人,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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