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by素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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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来走动了走动,坐在檐下,看着天上白云。
白云三千丈,涤我心上尘。
以此诸功德,度君转净土。
另一边儿,康熙带着太皇太后回去了。
太皇太后歇了一宿,才好了些精神,她叹了口气:“回吧。”
她躺在床上,喃喃:“也许我和他的母子情分早已断绝,我不该来的。”
康熙想要说什么。
太皇太后疲惫的闭上眼:“我们一会儿就走吧。苏麻喇,收拾东西准备回了。”
“是。”苏麻喇姑应下后,向康熙使眼色,等他出来后,才道,“主子不愿意待了,皇上就听主子的吧。”
康熙应下了,他又道:“额娘还是多劝劝皇祖母。”
苏麻喇姑点头道:“奴才知道。”
她慈爱的看着康熙:“皇上也要心开些,草原上的男儿,没啥过不去的。”
康熙笑着点头,离开了。
他回去厢房,一个小沙弥等在门外,见他回来,忙合十道:“醒迟长老让小僧传话。”
“你说。”
“锁骨菩萨。”小沙弥说完后,便行礼离开了。
康熙博闻强记,自是知道这是什么,却不解醒迟和尚为何要告诉他这四个字。
他应该去问的,但他不想问那个人。
比起二十多年未见的皇父,还是一直抚养他长大的皇祖母更重要些。
临行前,康熙让梁九功找了一趟白云寺方丈,留下两个牌位,一个是乌玛禄那夭折的孩子,另一个是佟佳皇贵妃夭折的孩子。
白云寺方丈自言,定会为她们日日诵经,超度亡魂,助她们往生极乐。
梁九功便为他奉上了康熙为白云寺添的百两香油钱。
车马轿銮回宫。
回去路上,便听闻宜妃于八月二十七日,生下皇九子,母子平安。
这个喜讯多少冲淡了回宫路上冷凝的气氛。
就连一直心情不佳的太皇太后闻得此讯,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缓和,难得的夸了宜妃一句。
“好姑娘,等回去后,定要赏她一对玉如意。”
康熙也自是乐得加了两份赏赐。
一路北上,近个把个月才到。
到了紫禁城,各复各位,康熙忙于处理对照他离开时的政务,闲暇时间也不忘去看了看宫中后妃,非常的雨露均沾。
妃位以上都去过,但如宜妃和佟佳皇贵妃这类自是去得多了些,而如德妃和钮祜禄贵妃这样有孕在身的也不曾少去。
该有的赏赐也去到了该去的宫中。
许是他做的够好,又或是太皇太后和太后经历过顺治帝的事,不敢对他逼太紧,对于中间夹杂个德妃的事,她们并没有说什么,几乎默认了下来。
一切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
九月,清廷勒令盘踞在雅克萨等地的罗刹国侵略军撤离清领土。罗刹国的军队不予理睬,反而率兵窜至爱珲劫掠,清将萨布素将其击败,并将黑龙江下游沙俄军建立的据点均予焚毁,使雅克萨成为孤城。但沙俄军负隅顽抗。
同月二十二日,乌玛禄生下皇九女。
康熙接到萨布素发来的大捷,高兴道:“赏。”
他不仅赏了萨布素和军队,他也赏了乌玛禄和孩子。
他在屋里高兴到走圈圈,笑道:“梁九功,你瞧瞧,你瞧瞧,德妃真是我的福星,这格格来得很是及时。”
他高兴到不行,转了几圈:“不行,我要把这天底下最好的送给我的小格格。”
他想了想,先去找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听到他说的话,有些无奈:“还要劳我这把老骨头给你照顾孩子,你是怎么想的。倒不如让太妃他们帮你照顾,实在不行,你让苏麻喇给你看着,也是个好主意。”
康熙笑道:“我瞧着也好,不如就让额娘帮忙养。”
苏麻喇姑忙摇头:“奴才现如今一心照顾主子,只想为主子和皇上祈福。”
太皇太后也搭话道:“瞧见你额娘说的没有,待我百年之后,你再让她抚养个孩儿吧,好歹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康熙应下了:“那孙儿答应皇祖母了,皇祖母是不是也可以答应孙儿。”
“你个小滑头。”太皇太后自打五台山回来之后,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或许经历的打击太大,又或许真的看开了,如今的她越发的不太计较那些事情。
太皇太后道:“你说吧。”
“我想将德妃生下的女儿送去给皇额娘养,还望皇祖母帮帮忙。”
太皇太后是个聪明人,他这样一说,就知道他的心思:“好哇,你现在是看着我不讨厌那德妃了,也想着让你皇额娘不讨厌她是吧。”
康熙也不否认,笑道:“瞒不过皇祖母。”
太皇太后笑着摇头:“你啊你,偏你随你生母,像个汉人,那么多心思。”
她也不拒绝:“你自个儿去说,如果你皇额娘不愿,便叫她来我这里,我亲自与她说道说道。”
太皇太后倒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德妃,只是经过这次五台山之行,她心里越发对于当时和自己儿子的相处有所反思。
她如今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皇太后和康熙,走上她和顺治的老路。
年纪大了,也就只盼着一家和睦。
康熙见她答应了,心中欢喜,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这一去,是乘轿辇先去的慈仁宫,谁叫乌玛禄如今还在坐月子,见不着面。
他打算等乌玛禄出月子后,再与她说。
在这之前,他先要和皇太后说好,免得到时候直接送过来,皇太后若是不接,打的可就是乌玛禄的脸。
他拿不准自己对于乌玛禄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他自个儿也知道他对乌玛禄是不一样的,他自然不肯见乌玛禄受委屈。
入了慈仁宫,皇太后见他来了,呵道:“皇上怎么有空来了。”
“想皇额娘便来了。”
皇太后笑了笑,带点儿宠溺道:“我们这些年的母子情分,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情?说吧,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德妃。”
既然被拆穿,康熙摸了摸鼻子,也不隐瞒,只道:“之前说麻烦皇额娘再养两个孩子,皇额娘心力不足,只想再养一个。如今皇贵妃那孩子夭折了,我寻思把德妃那孩子送过来给皇额娘养一养,也是一样的。这不,提前来给皇额娘说一声。”
皇太后有心说他几句,可这是她养在身边的孩子,不说胜过了亲生,却也到底不太想对他如何。
她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拒绝他:“送过来吧。”
她又道:“可别指望我对那德妃改观。”
她哼道:“这么些年,她都不曾来请安。”
康熙笑道:“我回去就说她。”
他话头一转:“也是可怜,她身体不好,连永和宫都不怎么出,恐怕来皇额娘这儿的路都认不全。”
皇太后知道他在为德妃解释,不太想搭理他,却又觉得,他说起德妃时那种亲昵自在,倒像自己记忆中,自己额吉阿布的相处。
她摇头,不再细想,只招他坐下,问了几句话:“最近怎么样。”
“朝堂的事麻烦吗?”
“身体还好吗?”
康熙耐心的一一回答,两人又聊起了宫中的事。
末了,皇太后叹道:“你有空就多去皇贵妃宫中走一走,她新丧了孩子,又见旁人连个二个的生孩子,难免心里不舒服。”
“好,儿子会多去的。”
皇太后最后还是劝他:“这后宫中还是得有个皇后才好,你还是上上心吧。”
康熙道:“有皇贵妃和荣妃、惠妃她们掌管六宫事宜,有没有皇后都差不多。”
“这怎么能一样呢?”皇太后道,“皇额娘是过来人,也做过皇后,知道这里面的事,你别不放在心上。”
康熙点头,敷衍道:“儿子知道了。”
皇太后见他不想说这个,也不为难他,又说了点儿别的话,康熙才离开。
等乌玛禄出了月子,康熙见了她一面。
宫中的规矩是,诞下皇嗣的妃嫔要坐满一个月的月子,而她们的孩子会在生下来第二个月后,送往其他太妃或其他高位嫔妃那里抚养。
坐月子时的嫔妃也是不能常见皇嗣的,因此,往往她们刚出月子,自己的孩子便被送走了,少有相见。
虽是防着后宫干政,但算不得留子去母,倒比北魏好多了。
康熙来时,永和宫已经收拾干净,摆满了香花干草,遮盖腥气。
乌玛禄坐在床边。
康熙陈述厉害,末了,他道:“她是我皇额娘,我想咱们能够一家人和乐,那孩子记在她名下,时间长了,她自是会记得你的好的。”
他又许给她:“老六这孩子……等他过了五岁,我便让你和惠妃一同抚养。”
五六岁的时候,皇子们按规矩便该去尚书房学习。所以康熙才许诺了这个时间。
六阿哥胤祚今年快四岁了。
倒也不差几时了。
乌玛禄没有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那也好。”
她顿了顿:“奴才听闻老六那孩子咳嗽一直不好,爷想想办法吧,奴才心焦得很。”
康熙点头应下了,看了她一会儿,才感叹道:“还是你如今好,有丝儿人气,平日里活像是个要飞升的神仙。”
乌玛禄笑了笑:“爷说得哪里的话。”
她讲着讲着便要睡了。
康熙也不搅扰她,自己出门,走到门口,问了琉璃一嘴:“她身体,王太医怎么说。”
“王太医说主子是老毛病,身体亏空得厉害。”琉璃沉默了片刻,又道,“他道,主子最好禁几年房事。”
康熙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哦。”
的确,德妃的牌子已经在内务府撤下去了好些时日。
他默默的走了。
梁九功抿着唇,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琉璃待在原地,等看见康熙出了永和宫宫门后,才进屋,给乌玛禄又掖了掖被子。
第三日,那皇九女被送去了慈仁宫,由太后抚养。
中间隔的那日,是给乌玛禄和皇九女离别的时间。
若那皇九女能活过两岁,便会上十年一记的玉碟,序齿为五公主。
不然,只会像之前乌玛禄生的皇七女和佟佳皇贵妃生的皇八女一样,并不序齿。
乌玛禄在皇九女离开那天,长长的叹息一声,并未说什么。
在这宫中,离别已是常态。
她依旧孤身一人。
大抵,人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谁都留不住谁。
此时,魏珠快步而来,带来大捷信件,里间说得清清楚楚。
七月十三日,施琅率军在台湾登陆。后来在刘国轩大力主张下,郑克塽于七月十五日向施琅投降,并于八月十八日剃发易服,郑氏王朝正式灭亡。
而之后数天,掌控台湾,清点人数,查剿战利品,一一弄完之后,单子一同随信送来。
康熙看着清单和信,大笑道:“好好好,去把佟国维他们叫来。”
虽然没有全说完,但梁九功服侍他已久,不需细问,点头应是,又叫魏珠去将平时常出入御书房那几位叫来。
康熙在御书房等待。
趁着左右没来人,梁九功问道:“皇上,那永寿宫阿哥快满一月,应当送去哪位主子那里?”
钮祜禄贵妃于十月十一日亥时生下一子,母子平安,如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梁九功是该问个清楚的。
康熙心下沉思。
那贵妃钮祜禄氏家族庞大,也唯有储秀宫格格赫舍里素真能够压一压,可素真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皇贵妃……他倒是有心送去承乾宫,但毕竟佟家根基浅薄,比不得钮祜禄氏的家族,一时半会儿也压不住。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不愿再养孩子,余下几位太妃,家世也不够。
他定了主意:“送去储秀宫。”
梁九功微微讶异,却也应道:“是。”
康熙想了想,又补道:“待年后再送去储秀宫,这会儿先全全他们的母子情分。”
梁九功应道:“奴才记下了。”
不多时,各位大臣到了御书房,梁九功只为康熙端茶,魏珠为各位大臣奉茶。
康熙将信传阅,最后问道:“各位爱卿如何看。”
佟国维道:“既然打下来了,东西带回来就是,一个破地方没啥好要的,哪比得上中原地区。”
又有大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王臣。打下来的地方,哪有废弃的道理。若是废弃了,又被那群余孽占去了,该如何是好。”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之间,没有个结论。
纳兰明珠听了一会儿,向康熙建言道:“论台湾之事,没有比施琅更清楚的了,皇上不如再问问施琅的意见。”
康熙应下了。
只这毕竟是大事,还是得朝堂议政一二。
不过康熙心中早有结论,他只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而已。
他耐心的等待着。
“今日议政:是否把台湾并入大清版图。”
不少大臣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台湾孤悬海上,治理以及防守花费不小,主张弃守。
康熙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安静的听着,议政到最后,此事暂且搁浅。
虽然次次议,但次次无结果。
一来二去,那些没能反应过来的大臣也尽皆反应过来了,越来越多的大臣改变了口风。
恰在此时,施琅以台湾战略地位重要,说服朝廷将台湾并入版图。
施琅道:“台湾纳入版图,一来,那些明朝余孽少个去处;二来,若是他国对我国发起海战,台湾可做缓冲之地;三来,也可做检察其他国家动向。”
康熙应下了。
时值春节,康熙暂且休了朝政,一应事务,只等春节过后再进行。
公元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清政府在台湾设一府三县,即台湾县、凤山县、诸罗县,隶福建省,并在台湾设巡道一员,总兵官一员,副将二员,兵八千。在澎湖设副将一员,兵二千。
之前为了打击郑氏台湾,康熙初年实行了迁界禁海政策,规定沿海三十里的居民内迁,片板不准下水。
先是在福建沿海实行,后又推广到广东和浙江沿海。
海禁范围一度扩大,到后来的四十里、五十里、乃至到二三百里不等。其间设立界碑,乃至修建界墙,强制处在这个范围内的沿海居民迁移,有敢不迁移的,杀无赦,有敢越界的,也杀无赦。
总之,让距离海边三十里到二三百里不等的整个中国东南沿海地区,成为一个无人区。
时至康熙七年,在郑氏已退居台湾的情况下,清廷开始弛禁,并以广东先行。
现如今,台湾地区已收复,海禁便没有必要存在。
与在台湾设立一府三县同时下达的政令,还有正式停止海禁,开澳门、漳州、宁波、云台山四处港口。
史称四口通商。
正月二十九日,储秀宫格格赫舍里素真诏封为妃,称储秀宫妃,亦仍有人称其为储秀宫格格。
格格在满语中乃小姐的意思,称其为格格,并不算逾矩。
清朝毕竟是满族,自有自己的位份,如福晋、格格,虽伴随着后宫嫔妃增多,与汉族规制融合,位份有所增加,却仍然有些混乱。
绕是康熙已经规整宫中位份称呼,一时半会儿却也不是能完全改过来的。
二月,梁九功奉康熙口谕,送永寿宫阿哥于储秀宫,由储秀宫妃抚育。
赫舍里素真苦道:“莲心,你瞧,我还是个娃娃,就要养娃娃了。”
莲心忙劝道:“主子可说不得这样的话,皇上让你抚养皇嗣,乃是看重主子呢。”
赫舍里素真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可我不会养娃娃啊。”
莲心在宫中许久,对于这些东西,心中十分清楚,她道:“有嬷嬷和奶娘照看着,哪就需要主子亲手照顾了。主子要有空便去看一看,也就算得上是照顾了。”
赫舍里素真也不知道东想西想,最后想到了什么,便道:“你说的是,平日里我自个儿待着,多无趣,现如今有个孩子,也好玩许多。”
莲心看着单纯的主子,不由心中叹气。
赫舍里家都是聪明人,仁孝皇后也是个聪慧的人儿,怎么轮到这位主子,就这么憨直呢。
明明仁孝皇后进宫时,也只有十一岁。
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她下去处理储秀宫的琐事。
赫舍里素真闲得无聊,叫另一个常在她面前行走的宫女莲蕊,翻书读给她听。
莲心忙完进来后,给她送上一碗汤,看她喝尽后,才催她练古筝。
赫舍里素真求饶道:“好莲心,饶了我吧,今儿个就算了吧。”
莲心摇了摇头:“这是府上传来的,奴才不敢不听。”
“就拿这压我。”赫舍里素真苦着脸,讨价还价,“弹完后,我去看看新送来的小子。”
莲心本想拒绝。
若主子去过一趟,那之后,那位阿哥出了什么事,主子也免不了一遭。
可她只是个奴才,她不能拒绝主子,那是奴大欺主。
她点头道:“好,只是到时候主子多带几个人一起去看。”
赫舍里素真又起了别的心思:“佟佳姐姐养四阿哥那么久,一定很有经验,下回见她,你记得提醒我问一问。”
莲心应下了。
赫舍里素真弹琴去了。
日子倒也平稳。
后宫中安静,各行其是。
乌玛禄依旧养身体。
许是听了太医的话,康熙并不碰乌玛禄,两人平日里也就说几句话。
康熙最后道:“你有空去皇额娘宫里走一走,她惦记着你。”
乌玛禄只应下:“好,过几日奴才就去。”
康熙知她身体不好,也不催她,闲聊了几句,正要离开,外面的小太监进来,同梁九功耳语。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先出去了。
出了永和宫,梁九功才上前道:“皇上,郭络罗常在去年生的小阿哥殇了。”
去年七月二十三,郭络罗贵人生下一位皇子,取名胤?。
只是那会儿佟佳皇贵妃刚丧女不久,宫中众人有意无意的忽视过去,就连康熙也不曾刻意提及。
如今听闻孩子殇了,他心中有一层浅浅的难过,倒也不再说什么,只让梁九功传令,一切丧葬按例办。
康熙又提了一句:“以后再有什么夭折的事儿,不允往永和宫和承乾宫两宫传。”
梁九功应道:“是。”
梁九功寸步不离的跟着:“主子,要赏些东西给郭络罗常在吗?”
康熙顿住脚步。
梁九功也跟着停了下来:“奴才想着,郭络罗常在毕竟是宜主子的亲姐,恐怕宜主子现下也难受。”
康熙复又迈步:“按例。”
“是。”梁九功记下了,一会儿打算以常在的例份送些赏赐东西去。
乌玛禄待到九月时,身体好多了,不像之前,说会儿话就会疲惫的睡去,现如今好歹能撑一会儿。
她这才让琉璃去安排事情。
许是把话说开了,琉璃现在做事并不防着袁青青她们,甚至有几分尽心尽力培养她们的模样。
得了皇太后点头,乌玛禄才乘坐轿辇而去。
出得宫门,经过承乾宫时,乌玛禄侧头望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等她过几日再去见见佟佳皇贵妃吧。
有卸磨杀驴的,她却不是那样的人,于情于理,她都得去谢谢佟佳皇贵妃的。
至了慈仁宫后,皇太后并未给她下马威,待她行过礼后,便让她坐下。
皇太后又让自己身边的掌宫宫女那兰图抱出了孩子,放在了乌玛禄怀里。
皇太后道:“皇上常来看妞妞,说可爱的紧。”
乌玛禄温和道:“是太后您养得好。”
“少说这些奉承的话。”皇太后的语气有些严厉。
乌玛禄不再言语,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皇太后缓了一会儿才道:“我知晓你身体不好,一直不大出门,以后有空可以来我宫里坐坐。”
乌玛禄温柔的笑着:“好,奴才一定来。”
皇太后看着她,总觉得心里别扭,叫那兰图扶着自己去里屋歇息了。
皇太后坐在床上,叹道:“你说他们爷俩咋想的,都喜欢这样轻言细语的,跟她说个话,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颇不舒坦。”
那兰图伺候自己的主子许多年了,自是知道自己主子说的是当年的孝献皇后,可孝献皇后是禁忌,提不得。
她索性不答话。
皇太后先歇着了,口中道:“你去给她说一声,她想看孩子,随时可以来,今儿我就不留她用膳了。”
那兰图应下了,给皇太后掖下被角,才退出去,又向乌玛禄转达了皇太后的话。
她没听见皇太后轻声的自言自语:“也是可怜见的,生那么多,没一个在身边儿的,跟我这不生的,有什么区别。”
长长的叹息回荡在屋中。
乌玛禄听见那兰图的转述,温和笑道:“谢谢嬷嬷,我知道了。”
她神情自然而温柔,那兰图也和她生气不起来,叫其他人拿来了妞妞的玩具,拨浪鼓,布老虎。
乌玛禄拿着拨浪鼓逗妞妞,妞妞黑黑的大眼睛看着拨浪鼓,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她笑着戳了戳妞妞的脸颊。
妞妞伸着手,想要抓她手指,她随她抓着。
逗弄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去。
休息了几日,她挑了胤禛在尚书房的时候,去了承乾宫一趟。
佟佳皇贵妃邀她坐下:“你真是谨慎惯了,如何就要你避开他了。”
佟佳皇贵妃笑道:“你以后自来你的,同他还是往日那般相处便是。”
乌玛禄尚在,她们又隔得近,佟佳皇贵妃心中一直担忧,如果胤禛养不熟,更亲近自己的生母该如何,如此一来,便对胤禛有所提防。
但继乌玛禄表态之后,她那心放下了大半。
乌玛禄是个聪明人,既然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自然不会在这上面给自己找不愉快。
她这般温婉懂事,处处为自己考量,佟佳皇贵妃虽不说能完全与她坦诚相待,却也不介意给她些许好处。
乌玛禄笑道:“姐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自是要做到。”
佟佳皇贵妃想了想,还真是如此,点头道:“我自是相信妹妹的。”
两人又邀着对弈,粉晶棋子落下,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佟佳皇贵妃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倒是要恭喜妹妹了,你玛法如今已经是从三品的包衣护军参领。”
乌玛禄心中一动,明白过来:“多谢姐姐。”
佟佳皇贵妃掩唇笑道:“谢我做甚,那是妹妹家里人,自个儿争气。”
乌玛禄知晓她不愿承认,加上康熙最讨厌有人结私营党,左右宫人还在伺候,便不再说下去。
佟佳皇贵妃下着棋,又提了一句:“你家人倒是和你一般德性,妥帖稳重得很。”
“哦?”乌玛禄闻言笑道,“姐姐怎么心生这样的感叹。”
佟佳皇贵妃按了按额角:“那宜妃阿玛三官保如今成了内务府佐领,行事举止逾矩得很,倒传到我这儿来了。我有心想要劝劝宜妃……”
她叹了一口气:“她若像你一般懂事那便好了。”
乌玛禄劝道:“各人有各人的秉性,各家家风也是不同,便如同宜妹妹,本就是个天真烂漫没心眼的人儿,想来她家概来是不拘着她的。”
佟佳皇贵妃听得心中一动,便故意问道:“皇上最是喜爱你二人,你便不怕她同她的阿玛抢了乌雅家的风头。”
“乌雅家本就不爱争什么。”乌玛禄含笑道,“世人都想干出一番大事业,青史留名,可从头到尾我也只希望我的家人平平安安,无有苦难。余下的再没什么重要的了。”
佟佳皇贵妃心中若有所思,口中却道:“你倒是想得开。”
乌玛禄笑道:“我常翻黄庭、佛经,便总觉得这世上的东西是有定数的,得到什么,往往就会失去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全都拥有。”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保存下来另一些东西。那么只要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便十分好取舍了。”她轻轻笑着,“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我道你是个心狠意狠的人儿。”佟佳皇贵妃感叹道,“却不想,原是你通透如此。”
她自是知晓眼前人是重情重义的,却奈何,这人因为太过通透,行事上,难免叫人觉得其人心狠。
佟佳皇贵妃扪心自问,自个儿自是做不到像乌玛禄这样的。
非是她看不透,而是她舍不下。
她口中却只打趣道:“就差飞升成仙了。”
乌玛禄不接话,只是温和的笑笑。
她从前是个外刚内刚的人,后来是个外柔内刚的人,现如今,骨子里的那些刚强倔强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消磨。
两人对弈了两局,疲累得很。
都是大病初愈的身子,谁也不打算强撑着,便要散开了。
赫舍里素真却来了。
得了佟佳皇贵妃的应许,赫舍里素真才进屋。
她自个儿就凑了过来,看着还没收捡完的棋盘,笑道:“佟佳姐姐、德姐姐你们在下棋啊。”
佟佳皇贵妃将糕点递给她。
宫人们一一见礼后,各归其位。
莲心心中尴尬,却也面上保持着太平。
琉璃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也就算了。
这会儿,佟佳皇贵妃邀着赫舍里素真上了榻,问她来意。
赫舍里素真便说起了自己疑惑,那小孩儿养在自己名下,她该怎么办。
佟佳皇贵妃看了乌玛禄一眼,便讲了起来。
乌玛禄原本下棋下得困倦得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但如今听她们说这些事儿,倒也来了几分精神。咬着糕点,认真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