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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by素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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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着这份跟着一起来的密折,康熙也知道了首尾。
那密折之中,桩桩件件,尽皆陈辞,纵同去者有所隐瞒,也补全。
康熙对于同去的几位清使,心中有了考校。
几番思考后,此事放于朝堂之上,由大臣商议。
众大臣各有说法,轻拿轻放有,重罚苛政亦有,觉朝鲜王只是口头道歉太过轻佻亦有。
康熙听完后,轻飘飘道:“那便再罚他们白银两万两吧。”
礼部考校之后,拟旨送上御桌。
康熙留字盖章之后,发往朝鲜。
忙完事务,康熙下朝,前往承乾宫看佟佳皇贵妃。
佟佳皇贵妃久病不愈,他心中计挂,多有探病。
然而,佟佳皇贵妃依旧是病歪歪的模样。
太医院也只能拿药调着。
治是治不好的。
吃的时候还好,流上小半月便也停了;一旦不吃药,便淋漓不尽。
可,是药三分毒,佟佳皇贵妃喝了药后,也难免精神不济,终日困倦,对于六宫事宜,越发放手。
六宫之事,由荣、惠二妃平日管理,无功无过,并没有什么乱子。
康熙见佟佳皇贵妃精神不济,关心了她几句病体,怕她强打精神,也并不久留,去了乌玛禄那里。
乌玛禄大病未愈,加上生了孩子,只留在床上,并不行礼,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绕是如此,却也比佟佳皇贵妃多了几分精气神。
康熙笑道:“我瞧你如梅,枯槁的是你,冬日站枝头的还是你。”
他想了想道:“不像雪。”
他叹息一声:“落在地上,很快会消散的,是仁孝皇后,是孝昭皇后,唯独不是你。”
她是平日里枯槁的梅树,是冬日里干枯的野草。
眼见着要死了,却会在冬日里开满枝桠,在春天里绿遍整个天下。
她看起来生机耗尽,却又会从根底里,吐出一口生气来。强撑着那口气,一日日的活着。
她活不好,也死不了。
但他是喜欢她的坚强顽固和怎么都死不了的品性。
她和他何其的像,都是那种到绝境也不肯放弃的人。
他喜欢她。
真的很喜欢她。
他伸出手,为她捋鬓发。
康熙很少提及仁孝皇后,大多时候都只是顺口提一嘴。
宫中众人也很少提及两位皇后,就好像成了禁忌,又好像被抛诸脑后。
乌玛禄闲来无事,停了手中的针线,问道:“爷不如和奴才说说仁孝皇后与孝昭皇后。想来,她们必定是很好的人。”
康熙沉默了会儿,才说起两位皇后来。
他同她们是少年夫妻,也曾想过要白头偕老,做那老来的伴儿。
他同她们也曾有过赌书消得泼茶香,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怀念她们,如同在怀念自己的挚友:“她与孝昭皇后是同时入宫,一个为后,一个为妃,两人都是玲珑心肝儿,虽想得多,相处却极好。只是……”
康熙叹了一口气:“孝昭皇后先天体弱,仁孝皇后却是思量太多。我常劝她想开些,却到底久郁成疾,又有了太子,就这么去了。”
乌玛禄握着他的手臂。
他搭上她的手,缓了会儿,才继续说道。
“她二人都是慈善、体贴下人的秉性,宫人犯了错,也少有责罚。也常常劝我,治下勿要太过严苛。”康熙握紧了她的手,“只我那时年少,听不进去。”
“仁孝皇后与我秉性不同,慈善仁和,同我交心交肺,乃我挚友。孝昭皇后玲珑解语,每每不需要为她如何讲解,她便懂了。解语至此,夫复何求。”康熙仿佛陷入了回忆里,“宜妃倒有些像刚入宫时的孝昭皇后,是个坦荡性子。”
康熙不得不承认:“我与她们,除了是夫妻,也是一同长大的交情。”
“我也不瞒你,在未遇到你前,我也想过。”康熙叹道,“若没有那些权衡考量,我今生今世,只她两位妻子,再有个继承皇位的儿子,便已足矣。”
他虽冲她笑着,心中却颇为沉重:“如今有了你和皇贵妃与宜妃,我便觉着,再多你三人,做个和乐之家也不错。”
他自言自语道:“你们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仁孝皇后与孝昭皇后见了你们,也没什么不喜欢的。”
“她们惯来极好的。”
乌玛禄低头看着他的手,也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她觉着,他口中的和乐之家,她完全不需要。
她心不在此。
“由来彩云易散琉璃脆。”康熙不得不感伤。
他同她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大抵是打开了话头,康熙同乌玛禄闲聊了一下午。说是闲聊,却也是康熙一个人在说话。
他想起什么,便会和乌玛禄说什么。
都是他与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的往事。
他们一同放过风筝,也一同承欢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膝下,一同赏风弄月,一同用膳,一同闲话家常,一同看过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
她们同他学书本,论闲事,也会亲昵的开玩笑。
她们关心他的膳食与身体,会给他打整衣裳,也曾亲手给他绣过手帕、香囊与手帕这些小件儿。
后来人为他做过的事,她二人早已为他做过。
后来人再解语,也解语不过她二人。
她们如同那屋檐上悬挂的皎月,来过,便已是一生。余下清辉,也照耀着他余下的一生。
她们不在身旁,却永远在心上。
他失去她们的时候,不止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朋友,同伴,和那一段年少时光。
讲到深处,康熙语噎,久久不语。良久,低首,平缓许久。
乌玛禄也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陪他坐着,等他缓过来。
滚烫的泪落在她手上。
莫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乌玛禄安静的等手上的泪渐渐干涸。
“我总以为时间还长。”康熙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沙哑,“但天不从人愿,总叫我知道,我其实不算什么。至少,我留不住她们。”
他看向她,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她们快要去的时候,都求我要照顾好她们的家人,她们的家族。”康熙停了很久,才道,“可她们不喜欢这些。”
他茫然的看着眼前,仿佛看到了过去。
那一年大雪,覆盖了整座紫禁城。
当时的仁孝皇后尚且年轻,才十六岁,与他同看漫天大雪,听他担忧今年大雪引起雪灾,冻死百姓,却只长久的愣神。
良久,她才开口道:“飞雪不曾解人语,怎知世事好与坏。”
她轻声的,近乎自言自语道:“只愿我如这雪,今生来去无牵挂,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
她声音那么轻,众人不语,权当这晦气的话不曾说过。
可后来的孝昭皇后裹着厚斗篷,在急促的咳嗽后,上前挽住她笑道:“那好姐姐,你等等我,我与你同去,同去。同做个干净的人儿。”
他闻言笑她们:“好哇,你们都不带我。”
她们搂做一团,浅淡的笑道:“奴才们只求爷长命百岁,千秋万代,做个圣君明主的,便不带你呐。”
说了这样浑话的他们,同被太皇太后罚了抄经一月,之后三人再也不曾这般放诞过。
他却一直记得。
乌玛禄早就叫屋里人下去了。
康熙低声道:“她们不喜欢,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偏她们……”
不带我……
乌玛禄侧过身,单手抱住了康熙。
康熙松开她的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康熙混乱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却久久未松开她。
也许是康熙累了,又或是别的原因,康熙当晚没走。
一连好几日,康熙宿在了永和宫。
六宫虽有所嘀咕,到底一时半会儿,没人做什么。
一连半月,康熙才缓过劲,心里没那么堵得慌,眼见着再留下去,皇太后等人要过问了,康熙才断了来永和宫的念头。
而后,康熙带着胤禔、胤祉、胤禛和太子巡幸塞外去了。
胤禛去前,佟佳皇贵妃叫莺哥给他备好了不少东西。
佟佳皇贵妃道:“虽宫里都会备好,但你毕竟头一回出门,还是小心些好。”
胤禛乖乖点头。
佟佳皇贵妃又淳淳善诱:“出去后,好好跟着你皇父,皇父不在,就跟着你太子哥哥。别人惹了你,你只管给你皇父说。”
“好。”
佟佳皇贵妃提醒他:“你临行前去看看你额娘。”
“是,儿子知道了。”
胤禛在第二日散学后,留在永和宫,和乌玛禄吃了一顿饭,说了这事儿。
乌玛禄得知佟佳皇贵妃给他备好了东西,便笑道:“你佟妈妈准备妥帖,我便不给你备着了,你出去跟着你皇父,多注意些。”
“是。”
乌玛禄又问他:“你佟妈妈还是不见好?”
“佟妈妈身子不舒服,没什么力气。莺哥姑姑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乌玛禄平素没少往承乾宫送东西,想了想,叫琉璃取了库房里的人参给胤禛,让他带回去给佟佳皇贵妃。
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人情世故却得做到位。
胤禛抱了抱乌玛禄,乌玛禄给他理了理衣裳,才让他跟来接他的莺哥离开。
宫里也静了下来。
七月二十四日,清军二千余人进抵雅克萨城下,将城围困起来,勒令罗刹国军队投降。
罗刹国将军阿列克谢·托尔布津不理。
八月,清军开始攻城,托尔布津被清军击毙,罗刹国军队改由杯敦代行指挥,继续顽抗。
八月二十五日,清军将领考虑到罗刹国死守雅克萨,必定是在等待援兵,而隆冬将至,必然会出现冰雪,到那时舰船行动、马匹粮秣等不便。
于是在雅克萨城的南、北、东三面掘壕围困,在城西河上派战舰巡逻,切断守敌外援。
罗刹国被围困,战死病死了很多士兵。
雅克萨城旦夕可下,罗刹国摄政王索菲亚急忙向清廷请求撤围,遣使议定边界。
没有办法,平民不能上战场,纵然上战场,也不过是用来消耗敌军的物资。
唯有贵族才能从军上战场,索菲亚女王平日已经承受来自于贵族的巨大的压力。
如果最后,她的军队打下了雅萨克城,她对国中臣民还有个交代。
现在,国土不能打下来,她只能撤兵,再想办法平息内部贵族的不满。
她只能让步。
而清廷也不愿意同罗刹国长期作战。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是被罗刹国拖在边境,物资军饷花费巨大。
清朝有钱,也不能这么个耗法。
能谈就谈。
于是清廷答应所请,准许罗刹国残部撤往尼布楚。
而当初的八百二十六名罗刹国士兵,撤军时只剩六十六人。
近九月,康熙才回宫。
胤禛回来后,同佟佳皇贵妃与乌玛禄都提及了,巡幸塞外时,蒙古各部族对他皇父的恭敬。
他羡慕钦佩又崇敬:“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像皇父一样,那么威风就好了。”
结果,自是被佟佳皇贵妃和乌玛禄都斥责了。
两人都对他耳提面令,叫他以后,不论人前还是私下,都不可再提起这样的话。
胤禛没想到自己额娘同佟妈妈说的话一样,他纳闷道:“为什么你和佟妈妈都让我私下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第118章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乌玛禄知道他还不懂,便道,“一个人自己独处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不可做出放荡骄逸的事。”
乌玛禄点了点他额头:“便是告诉你,时时刻刻,都要言行一致。你怎知道隔墙无耳?这话叫人听去了,不备什么时候成了捅向你的刀。”
她摸了摸他的头:“算了,记不住也算了。你还年纪太小,你记着我和你佟妈妈的话,不要同别人说这些话就是。”
“好。”年幼的胤禛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乌玛禄的话,但他还是记下了。
十月初一,辰时,章佳常在诞下皇十三子。
永和宫按例遣人贺。
乌玛禄依旧不怎么出宫门,宫中妃嫔早已习惯。
只因为她位份高,平时组会,出于规矩,都会递个帖子或传个口信,邀她一同参加。
至于她来不来,皆在都可。
这段时日,惠妃组了个赏菊会,因天气骤降,宫中不少人感染风寒,抱病不能前往,而乌玛禄和佟佳皇贵妃自然也在这些人里。
乌玛禄身子太差,格外惧冷,便不愿意出去,只同万琉哈柳烟在屋里说话。
冬天来了,内务府逐渐供炭,先紧着高位主子们。
乌玛禄的炭自然是早早的到了,因着体弱惧冷,气温下降后,便开始燃炭了。
她虽分了些往年的炭给万琉哈柳烟顶着。
只万琉哈柳烟位份低,炭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防着冬月里不够,非得掐日子算着不可。索性便时常抱着自家儿子一同过来取暖,还能和乌玛禄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万琉哈柳烟道:“我听说章佳常在生了阿哥后,贵妃有些想留在自己宫中养。”
“这事儿,皇上多半会同意,他惯来好说话。”乌玛禄随口道。
这话,万琉哈柳烟也认同。
她随口道:“我这些日子来,瞧你新来的宫女里,有个不安于室的,倒是很会眉眼高低。”
她劝乌玛禄:“要再来个袁答应,也是平生事端。你身子不好,哪儿经得起这些人坏了心思。依我看,倒不如早早把她撵走。”
乌玛禄不以为意的笑道:“不是说,人行善事,自有神佛庇佑吗?若神佛不庇佑,那便是我命该如此。这天底下的事,哪是我们能说得准的。”
她半开玩笑道:“也许做个妃子才是她的命数也说不准。”
万琉哈柳烟哼了一声:“你啊,也不知什么时候做起了算命先生。就你说的有道理,旁人都说不过你。”
乌玛禄挑了挑眉。
她属实冤枉,她不过是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才心有所感说出了这句话。怎么就是算命先生了。
她反过来劝她:“可别冤枉我。妞妞,咱们都是从包衣过来的,都知道,宫中女子有这样的心思实属常见。”
她捏了捏万琉哈柳烟怀中孩子的脸,淡淡的笑道:“再说,就算撵了她,也会再有第二个她。这宫中年年岁岁的进人,哪是一时半会儿掐得尽的。”
万琉哈柳烟知她说的是,可还是为她委屈:“我也就这么提一嘴,只是不想姐姐宫中再出背主的奴才。”
她全心全意的在为乌玛禄考虑,乌玛禄却只感到了一种深沉的悲哀。
她在万琉哈柳烟身上看到了一种轮回的缩影,是这紫禁城中无数次上演的悲剧。
万琉哈柳烟曾也是遭遇这种悲痛的人,她却差点儿成了加害别人的人。
乌玛禄由来知晓,人在拥有权力地位后,很容易变得自高自大,尤其当他们对另一批人拥有绝对权利的时候。
那些人就不会被他们视为同等的人,而是成了奴仆。
他们会毫无底线的去伤害自己的奴仆。
这有什么难的呢?区区一个奴仆罢了。
从始至终,毁灭都比节制与约束更容易。
伤害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
做一个主子有什么难的呢?
不是早有这样的说法吗?大多数人憎恨的不是富人,而是憎恨那个富人不是自己。
同样,当奴隶的人,他们所憎恨的也不是奴隶主,如果让他们有机会做奴隶主,他们自会做出比他们原先主子更加残酷的事来。若有一天要废除这种制度,他们反而是第一个反抗拒绝的人。
太容易了,这世事改弦易辙太容易了,变成另一个人,另一个模样,都是太容易的事了。
而乌玛禄拒绝如此,她始终保留自己,从始至终都把所有人当成人。所以她不会去伤害任何人。
她是德妃,她也绝不高贵于任何人;即便她一口一个主子奴才,她也绝不低贱于任何人。
每个人,生来平等。
所以,她没有任何权利与理由去伤害别人。
即便她身边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这些宫人奴仆打骂皆是可以的,甚至打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却从始至终,连句重话都没对他人说过。对于身边人的去处,她都询问过他们的意见。
她尊重自己,也在尊重别人。
人贵自重,也贵重他。
生而为人,生来平等。
正如简爱那句话,当你我死后,穿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上帝会告诉你我,你我生来平等,并无不同。
她诚然知道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阶级,她也无力改变,但是她不认。
她因她的灵魂而显得夺目。
由来,人不会因为他的皮囊外表而夺目。在历史中,他只会因他璀璨的灵魂而不朽。
她没有指责万琉哈柳烟,而是温柔的笑着,戳了戳她肩:“好妹妹,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别为我担心。都道是,心阔天地开,自不会有要害我的人”
她又逗她:“说不定,我是有福气的人,跟在我身边的人最后都能大富大贵的。跟我交好的,指不定最后都能成为妃,莫为我担忧啦。”
万琉哈柳烟见她油盐不进,只笑道:“就你这嘴,谁说的过你去了。好了好了,我不与你争了。”
万琉哈柳烟也不多说什么,只抱着儿子同她说话,等天黑了才离开。
她之后专门找机会,同琉璃说完了自己的担忧,让琉璃多盯着那位王云锦。
琉璃记下了,自然多有提防。
王云锦一时间过得越发难受。
这种磋磨又没当着乌玛禄,琉璃又随时陪侍乌玛禄,王云锦没有胆子也没有法子告诉乌玛禄。
还是乌玛禄见她手上生了冻疮,让琉璃取来了膏药,送给了王云锦。
待王云锦下去,乌玛禄让琉璃去太医院多要了几盒膏药与药剂,散给永和宫人。
琉璃散完了,回来道:“主子就是人太好。”
乌玛禄笑她:“哪个做奴才的不想遇上好主子。”
琉璃叫了一声:“我的好主子诶。”
乌玛禄笑完后,又正了神色道:“都是一个宫中的,若有没做好的地方,多教导就是了。没必要这样子蹉磨他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
她招琉璃上前,捏了捏她的颊,道:“你运气好,所以你今儿个才是磋磨别人的人。若是赶明儿,你运气不好,被别人磋磨了呢?”
“琉璃呀,我见不得你受委屈。”乌玛禄微微摇头叹息,“我难道就忍心见别人受委屈吗?”
琉璃有些委屈:“主子自是菩萨心肠。可那小蹄子在皇上来时,多有谄媚,不是好货。奴才是替主子委屈。”
乌玛禄想了想,叫来了王云锦,问她:“你想做主子?”
“不敢,奴才不敢。”王云锦忙磕头。
乌玛禄叫她起来:“起来站着说话,我这宫中不兴磕头这些。”
王云锦起身,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
乌玛禄语气温柔:“你不要担心。我问你有什么打算,只是想着,你如果想做主子,我也可以为你推荐一二,总比你如此好些。”
王云锦摇头不已:“奴才不敢。”
她声声紧张:“奴才刚入宫时,教养姑姑说过,永和宫主子最善良不过,奴才能来这里,已是天大的福气,哪能有背主的心思呢。”
她也是个伶俐人,将手上冻疮藏了藏:“奴才冬日手上爱生冻疮,碍了主子的眼,是奴才的错。”
乌玛禄说了两句宽慰的话,让她下去了。
二人等王云锦下去后。
琉璃呵道:“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也就主子好说话,才这般大胆。”
“算了,由随她去吧,到时候再说。”
“可是……”
乌玛禄没有让她说完:“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纵然她想做主子也随她,指不定到时候又有什么收获呢?”
乌玛禄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她这般看得开,琉璃只能毫无办法的摇头。
这宫中哪有这般简单哦,她的主子身上总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柔软天真,就像被养护得太好了,从没见过什么明争暗斗与世间悲苦似的。
可琉璃亲眼所见,她的主子历经了这世间的悲苦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着她美丽柔弱的主子。
她想,也许她的主子内心比谁都坚强强大吧。
她不解,也只能下去做自己的事了。
十一月,朝鲜右议政郑载嵩为首的三使臣,上书抗辩处理过重,遭到清朝礼部的迎头痛击。
十二月,康熙紧赶慢赶把政务赶在春节前处理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空在后宫走动。
见完了该见的,最后歇在乌玛禄这里,乌玛禄此时已经怀胎五月有余。他为逗她开心,把这事儿当逗趣的给乌玛禄说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没有发兵朝鲜,已经是给他们体面,体谅他们国小兵弱。不过白银两万两罢了,还敢上疏辩解,想来是之前太过仁义,才让他们有胆子做这样的事。”
“孟子言,大国事小国以仁,小国事大国以智。朝鲜也是受过礼仪教化的,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倒是仁义了,他们不智啊。”
乌玛禄斟酌道:“爷惯来仁义,只是……正如爷所说,他们国微兵弱。在爷看来,这两万两白银不算什么,可对他们来说,可能确实比较困难?”
康熙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额林珠,你可真是……”
他点了点她额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菩萨下凡,怎么不是给这个求情,就是给那个求情。”
他到底担忧她体弱有孕,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只道:“你放心好了,这些我心里都有数的,你只管好好养胎,保重身体要紧。”
夜里,康熙抱着乌玛禄睡觉。
有人唱歌,声音悦耳,唱的是江南小调。
“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不多时,歌声消失。
春节休沐,康熙要忙的事情极多,并不能好好歇息,一大早的走了。
他到门口,跪了一地。
他走了几步,梁九功见机快的跟上前,后面宫人尽皆跟了上来。
康熙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昨晚?”
“是德主子这里的宫人。”
他不耐道:“打杀……算了,杖责……”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宫女,就让她自己做主吧。”
他像是早已经知道答案似的:“她怕不会罚这宫女,反要送来。”
梁九功不敢答。
康熙对此也唯有一声叹息。
她哪天要是真的眼中有他,他才要谢天谢地。
不过,她要真哪天喜欢他了爱他了,他还会爱她吗?他不知道。
他转身走了。
乌玛禄醒后,琉璃上前伺候,不情不愿的把昨夜的事与她说了。
要不是皇上发话,她定然要把这事藏下,让那蹄子多吃些苦。
琉璃道:“是那王云锦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梁总管叫人把她嘴堵了,关在厢房里。”
“皇上让主子看着办。”琉璃道,“主子不如把她送走,免得她又生了什么心思。”
乌玛禄让琉璃把人放出来,又给了吃食,洗漱后,才让人来。
乌玛禄看着王云锦,叹息道:“我原问过你愿不愿意的。”
王云锦跪下,乌玛禄叫她起来。
她起身后,只低头不语,一副心如死灰,即便杀了她,她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模样。
乌玛禄问她:“你是有什么苦衷么?”
王云锦依旧不语。
乌玛禄静静的等着。
屋里安静。

第119章
琉璃道:“主子慈悲,她既说不出什么,找个由头,把她送回内务府,随内务府把她送到哪儿去,皆是她的造化了。”
琉璃又提到:“怎么罚她,皇上都说由主子,主子既给了她这个机会,是她自己不中用。”
乌玛禄温柔的笑了笑:“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关上,我单独和她说说话。”
琉璃有些不放心。
乌玛禄淡笑:“去吧,勿为我忧,她是个好孩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王云锦眼中酸涩,只低着头,不肯抬头。
琉璃见劝她未果,只得退出去,退出去后,关了门,耳朵却听着里面的动静。
乌玛禄平心静气的问她:“只有我两了。”
王云锦依旧不说话。
乌玛禄招她上前,她仔细打量着她:“你多大了。”
“奴才十六。”
“我二十八了,比你大十二岁。”
乌玛禄来到清朝前,就是这个岁数,一眨眼,她在清朝已经生活了十数年。
她淡淡道:“我进宫那年,也才十六,花一样的年纪。”
乌玛禄仔细的打量着她:“你是个好姑娘,为人灵巧,长得又漂亮。”
若是前面的逼问,王云锦还受得住,可如今,乌玛禄好言好语的和她说这些,她怎么都不舒坦。
“你想成为妃嫔,那时候告诉我,我自会为你推荐。”
“谁知道呢?”王云锦喃喃着,她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她眼中无神的看向乌玛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人人都说你很好……可我那位王氏姑母也是个表面和善的人。”
虽然王云锦没有说,但乌玛禄已经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了。
乌玛禄哀怜的伸出手,王云锦下意识的把手放上去了。
乌玛禄摸了摸她的手:“等你手上冻疮消了,我便为你荐。”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防备的看着乌玛禄。
乌玛禄淡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可我的确不曾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说个不客气的话,我如今的位份,已经封无可封,做不了皇后,余下的又哪有争的必要。再说了,你又能帮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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