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by素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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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安静无比,只有呼吸声。
胤禔内心生出惶恐来,但事已至今,由不得他后退,搏一搏,应有尽有。
他一咬牙一狠心道:“儿子向皇父推荐八贝勒胤禩,胤禩素来得承上意,聪明伶俐,在文官间素有名声。这乃人心所向。而相人张明德,曾相胤禩,说其日后必定大贵。此乃天意啊。”
他叩首道:“天意人心尽归八弟一身,儿子请立八贝勒胤禩为储君。”
康熙依旧没说话。
胤禔高声道:“儿子字字句句皆为肺腑所言,不敢有半点私心。但凡有假,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康熙掷去砚台,落在胤禔身边,墨水污了胤禔一身。
康熙冷声道:“滚下去。”
胤禔连滚带爬的下去了。
魏珠上前:“郡王爷。”
胤禔推开他,魏珠被身边的小太监扶住。
胤禔看也不看的大骂道:“滚开。”
他气急败坏的快步离去。
魏珠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掸了掸被胤禔碰过的地方。
魏珠看向扶着他的小太监刘进忠:“你见机快,扶了爷们儿,爷们儿领你这个情。”
刘进忠忙道:“不敢,不敢,为总管效劳,是小的福分。”
魏珠笑道:“你倒比那老匹夫懂事些。”
刘进忠同魏珠一样,本是梁九功收的义子干儿,是向着梁九功的人。
梁九功也给过魏珠不少脸色看。
后来梁九功得罪了皇上,被罚去看殿。是由魏珠接了总管之职。
魏珠上位后,自然要把自己在梁九功那儿受的气撒出来,少不得磋磨他们。
他这些时日都是自己独宿乾清宫,想些事情。
次日,九月二十九日,康熙再召众皇子至乾清宫,下谕旨斥责胤禩:“废皇太子后,胤禔曾奏称胤禩好。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旨已败露。着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御前侍卫上前,就要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胤禟闻言惊讶不已,在他心中,他八哥光明磊落,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又怎会如此。
他全然不顾康熙正在盛怒之中,上前道:“八哥定是被冤枉的,他绝无此心。”
康熙抬手赏了他两个耳光。
胤祯这会儿也回过味儿了,亦挺身而出,跪奏曰:“八哥绝无此心,儿子亦愿为之担保。”
康熙冷笑道:“好一个梁山泊的义气。”
胤禛本想求情,闻言闭嘴。
《水浒传》乃是天下第一反书,皇父是在问,他们是要联合造反吗。
皇父毕竟乃这大清之君,他们此时不该和皇父作对,还是私下求情才是。
胤禛方才打定主意。
此时,康熙抽出佩刀,拔剑相向,欲诛胤祯。
五贝勒胤祺见机快,跪地抱住康熙劝道:“皇父,十四弟纵有所不对,也罪不至此,还请皇父饶他一命。”
胤禛同其余诸皇子亦叩首恳求。
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慢慢收回了佩刀。
康熙道:“把他拖出去,你们每人挞他二下。“
除去不在场的胤礽、早夭的六阿哥和十一阿哥,以及被押下去的八贝勒,共十人。
康熙还道:“若是挞轻了,他所受再翻一倍。”
众人不敢留手。
胤祯被挞二十,行步艰难。
胤禛留下劝他:“皇父正在气头上,何必挑这个时候和他作对?私下再劝,更容易些,亦不会招致祸事。”
胤祯呵笑道:“像你这样的人,也只会讲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每每遇祸就早早躲开了。怎会懂得兄弟情谊。你只管管你的十三去啊,管我做什么。”
他推开胤禛扶他的手,自己一瘸一拐的离去。
老九、老十忙跟上去搀扶着他离开。
跟在远处的十三上前,问他:“四哥,喝一杯吗?”
“喝吧。”胤禛看了看天。
明明艳阳高照,他却总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胤禛喃喃道:“喝吧喝吧,我总觉得,以后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他与十三不醉不归。
第二日,九月三十日,领侍卫内大臣等,会审相面人张明德一案。
相关人等为八贝勒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四阿哥胤祯,以及相士张明德。
此事本与胤禟和胤祯无关,然而,张明德为胤禩相面后,胤禩告知了胤禟、胤祯。
那便自然与他二人有关。
胤祯心直口快,道:“的确有这么个事。当时,八哥跟我们说过,说是有一个姓张的看相的人说,八哥面相好,是贵相。”
胤祯道:“八哥写了个“佳美”二字,那相士说这个佳字,乃一人执圭之象;再说‘美’字,美拆开了是八王大。”
他想了想,又道:“那个相士说,八哥的气,白气融于紫光之中,与九哥、十哥从皇宫中带出来的紫气大不相同。八哥若能封王,他头上的命气就是天子之气!”
胤祯说:“那个相士还说,八哥若有缘封王,就有天子之分。还问八哥,王上加白是个什么字?”
领侍卫内大臣万没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记录。
领侍卫内大臣问道:“那八贝勒爷怎么说的。”
胤祯夸道:“八哥怎会信一个相士的话,他怒斥那个相士,说是:“如今圣明天子在位,皇太子辅佐朝政,父慈子孝,君严臣恭;太子贤德仁厚,天下皆知,你难道要离间皇室吗?”
胤祯坦诚道:“我们所有人都觉得皇父跟太子之间,只是有所误会。误会过去了,皇父还会再复立太子的。所以麻烦你上报的时候,跟皇父说一声,八哥绝无觊觎储君之心。”
领侍卫内大臣问道:“贝勒爷若是无此心,为何会给你们说这件事?”
胤祯解释道:“八哥跟我们说这个,也不是因为别的。他为了这个事儿,还把十哥给说了。”
“他说,皇父从不信鬼神之说,我们又有什么好去信的?希望我们不要跟十哥一样,去信这些鬼神之说。”
胤祯再次叮嘱领侍卫内大臣:“你们向皇父回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皇父,八哥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
胤祯为了说服领侍卫内大臣,他又说出了些他们不知道的事:“那个相士说太子暴戾,若遇到,当刺杀之。还说他有十六个功夫过人的江湖朋友,只需招来其中一二人,就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搬掉太子脑袋。”
“八哥把那个相士狠狠骂了一顿,骂他是什么东西,敢说这样的话,然后把他赶出去了。”胤祯再次强调,“八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领侍卫内大臣对视一眼,知道此事不简单,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于是只管全部记下,最后交由皇上决策就是。
他们分开审讯众人,众人口供无异。
张明德一案审结后,康熙拿到供状。
供状如实记载,没有丁点儿错漏。
康熙看完后,沉默静坐许久。
随后,康熙于十月初四,召众皇子,言:“胤禩素受制于妻,任其嫉妒行恶,是以胤禩迄今未生子。其志仁弱,听闻张明德狂言竟然不奏闻,革去贝勒,降为闲散宗室。”
“张明德,此情此罪,极为可恶,凌迟处死。”
康熙看向胤禟和胤祯二人:“你二人上次反驳我,现在还带上枷锁来,是想翻天吗。”
胤祯直接跪下,道:“儿子与九哥携带锁铐,与八哥随行,是以示同患之意。”
胤祯取出怀中藏好的毒药:“儿子昨日便和九哥约好了,八哥但凡有个好歹,是我和九哥之错。要是八哥死了,儿子愿与之同死。”
胤?满脸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二人,怎么没人告诉他呢?他二人怎么不带他?
康熙气笑了:“你小子还真是从小混账到大,现在反过来威胁我了。怎么?不如你的意,你就真死给你老子看?”
康熙实在气狠了。
他冷笑道:“张明德行刑时,与此事有干连的人,皆前去观刑。给你们长长记性。”
众皇子称是。
康熙让所有人离开,独留下胤祯一人,随后给了胤祯一脚。
胤祯被踹到在地。
康熙骂道:“你跟你额娘,真是一副德行。”
胤祯被踹痛了,还捂着肩膀笑:“汗阿玛,你上回还说四哥跟额娘一副德行。”
康熙消了气:“行了,你们真不愧是你额娘生的,都跟她一个脾气。”
他骂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胤祯嬉皮笑脸道:“也许阿玛你欠了我额娘的,所以这辈子,额娘生了我们两个讨债鬼。”
“滚滚滚。”康熙让胤祯滚下去。
待胤祯走后,康熙摇头不已。
他招来大臣,商议政事军务。
末了他当着佟国维以及钮祜禄阿灵阿的面,长吁短叹道:“唉,离了太子,如失右臂。其他阿哥们年岁太小,不太经事。这些事啊,还是要一个成熟稳重的人来办才好。”
他叹气:“当初太子还在时,我听说老四办事极为可靠。”
过几日,康熙又提到:“我年岁大了,时常在想,我百年之后,新帝上位,你们又该如何。”
佟国维与阿灵阿无不叩拜:“皇上为奴才们殚精竭虑,奴才无以为报,只愿皇上圣体久安。”
康熙摆手道:“唉,人哪有不死的。我想,若是新帝与你们亲近。那朕之担忧,岂不是就没有了吗。”
康熙感叹道:“还是挑个重情重义的人来做储君才是。”
过几日,康熙又道:“我常听太子说,老四重情重义。”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再不明白,岂不是傻子。
两人忙道:“奴才领旨。”
康熙便不再宣他们觐见。
康熙因诸事不大顺心,去畅春园散心。
十一月十四日,康熙于畅春园召集众臣,命众大臣在诸皇子中,除大阿哥外,选出一人做皇太子。
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为首的朝中重臣联名保奏胤禩为储君。
康熙面无表情的看着跪着的佟国维与阿灵阿,慢慢说道:“胤禩勾结胤禔,不堪大任,来人啊,将其关押。”
康熙虽没有直言不可,却已经否决众人提议。
康熙挥手:“散了吧。”
胤禩此刻不仅成了闲散宗室,还被禁足关押。
郭络罗姝妍陪他静静坐着,劝慰他:“皇父此时还在气头上,等过了这段日子,也就好了。爷的委屈,皇父终有一日能明白的。”
胤禩攥着她的手,摇头:“我受些委屈倒没什么。倒是委屈你这些年来,因我不愿意纳妾,枉背了妒妇之名。如今还要跟着我,颜面大扫。”
他伤感的看着她:“是我对不起你。”
郭络罗姝妍眼中也有了泪意:“不怪你,是我自己肚子不争气,没办法为你诞下孩子。”
胤禩向她道歉:“对不起,我本来想把这世上,我能够有的好的东西都给你,但是总叫你受委屈。”
胤禩对她无比愧疚。
他有这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他却总让这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委屈。
郭络罗姝妍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轻声道:“无妨,我们是夫妻啊。夫妻本就是同甘共苦的。”
胤禩忍不住抱住她。
二人相拥。
他们虽在窄窄的一片天地,但是,两人的情谊足够这片窄窄的天地开出美丽的花。
下午,康熙招胤禛来,问他:“你看,如今的几位阿哥中,谁堪当大任。”
胤禛行礼道:“除大哥与八弟外,儿子请复立太子。”
“你不想当皇帝?”
胤禛摇头:“儿子只愿意和十三弟做一对富贵闲人,实在不愿意参进这些事中。”
他虽久经政事,看遍了一切。也知晓民事疾苦。
可他没有法子,他即便再想将这些贪官污吏杀尽,皇父却总是轻拿轻放。
到最后,他也只能落个眼不见为净。
至于储君之位,他不打算争。
要争的大哥,和疑似打算争的八弟,如今的下场,可历历在目啊。
康熙叹了一口气:“你倒是随了你额娘,好吧。”
康熙提醒他:“有的时候,不是人不想争,就能够不争的。”
“既在是非场,难做清静人。”康熙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些就好了。”
那些人就不会明知他的意思,还去请立老八。
康熙叹气:“你这样孤介的性子,恐怕难以和他人相处。”
都道是才高人越妒,过洁世同嫌。
老四同他额娘一样,不愿意沾染俗世尘埃与泥土。
可德妃有自己。
他自能护德妃一世周全,让她手无血腥,不染杂秽。
难道,自己还能护胤禛一辈子吗?
他立的是储君,是大清未来的皇帝。
哪个皇帝手上不沾血?
康熙见他暂时无意去争,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你是男子,男子就要顶天立地。有些事你虽然不想做,但不得不做。”
“儿子知道。”
康熙叹道:“你下去,好好想想吧。”
“是。”胤禛要退下时,又站定了,他斟酌道,“儿子想求皇父一件事。”
胤禛惯来自立自强,从不求人。
康熙想知道,他要求个什么。
康熙道:“你说。”
胤禛斟酌道:“十三弟孤苦伶仃,不善这些,也无助力。儿子知晓此后定然波诡云谲,儿子恐怕自己无力护住十三弟,还请皇父给十三弟一个闲职,让他不要掺进这些是非场。”
“所以你打算进入是非场了?”
胤禛笑道:“正如皇父所说,有些事,是躲不过的。只儿子暂时并无这样的打算。”
康熙提醒道:“你不为你十四弟考虑,只怕他又要称亏了。”
胤禛恭敬道:“即便儿子为十四弟考虑,十四弟也断不会听。”
“而且……”他看向康熙,“请恕儿子大胆猜测,当时我等跪求并没有用,皇父是看在我额娘的份上才饶过十四弟的。”
康熙看向他,神色难辨。
胤禛说:“儿子自知资质平庸,并不殊于众兄弟。皇父却招儿子觐见,并询问儿子对于皇位之意。”
他并不急于得出结论,反而转了话题,说道:“儿子喜爱福晋,所以福晋所生之子,自然与其他侍妾所生之子不同。”
他说:“纵然福晋所生之子平庸,乃至于蠢笨些,儿子也只愿让他承袭爵位。”
他拐着弯儿的说着自己的见解,免得惹恼自己皇父:“想来,皇父也是如此。”
胤禛没有说错。
历史上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生了这件事。
朱见深爱慕万贞儿,所以会在万贞儿诞下孩子不久后,将其子封为太子。
福王未必有朱常洛好,可万历喜欢郑贵妃,那福王自然千好万好,江山社稷给他也无妨。
康熙也未能免俗,他痛快的承认了,他说:“是。”
“你和你的兄弟们,并没有谁优秀到让我非选不可。”康熙说,“但你的额娘将你教的很好。”
康熙苦笑一声,道:“纵然她没有将你教得那么好,只要你不做出让我无法接受的事,那么皇位给你又如何?”
康熙怔怔的看着他:“你虽是孝懿皇后抚养,但你的脾气秉性和你额娘如出一辙。”
“她也是那种会为了别人,而不顾自己安危的性子。”康熙怔怔的,“十四是这样,如意是这样,你九妹也是这样。”
他像是一个老去的老人,徐徐的说着过往。
“前两年我将你额娘禁足时,你那九妹,明知我不喜欢她,还是跑来乾清宫,跪在宫前,向我求情。”
他叹了口气:“你且努力吧。”
他说:“走吧,陪我和你额娘用膳吧。”
他带着他,前往乌玛禄住处。
自打行围回来后不久,他来畅春园散心,因着他对乌玛禄正是情浓之时,自然也带着乌玛禄同住畅春园。
琉璃早早得了消息,叫小厨房紧添了两样主子们喜欢的。
乌玛禄见康熙和胤禛前来,瞧着二人便忍不住笑了。
不知怎的,她满脑子都是胖橘带着小胖橘耀武扬威的走进来。
又嚣张又可爱。
康熙看着她。
乌玛禄侧过头笑了半晌,好不易才忍住笑意,正色道:“行了,用膳吧。”
几人共用。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
康熙想着想着,又忍不住道:“你还是要多多开枝散叶才是。”
胤禛连连点头,又同康熙道:“儿子府中有一位李氏,虽为格格,却为儿子诞下三子,颇为辛苦。儿子想晋她为侧福晋。”
“也好。”康熙略微沉思后点头,“有个身份高些的额娘,孩子们也体面些。”
康熙算是应下了。
胤禛心中感动,忙道:“多谢皇父。”
乌玛禄听他们说完后,叮嘱了胤禛一句:“你要多关心关心静姝。”
胤禛笑道:“额娘放心,这事儿就是静姝和儿子商议的。”
他微微笑着:“儿子粗野,哪有这么细致,得亏静姝为儿子打点家中。”
康熙颇为自豪道:“乌拉那拉氏乃是你阿玛额娘亲自为你挑选,怎会有错。”
乌玛禄点头:“我知道静姝这孩子一贯是好的,没有错漏。只她越为你计较打算,你便越该对她好。”
“儿子记住了。”
康熙让布菜宫女给乌玛禄夹了筷子清炒时蔬。
乌玛禄微微摇头:“早知你来,就让他们备涮锅,好歹也热乎些。”
康熙咳了咳。
乌玛禄没理,招呼道:“行了,用膳吧。”
胤禛这会儿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自己皇父和额娘之间的奇怪。
他也不敢问,安静用膳。
用完膳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
康熙又提道:“过些时日,我给你指个好的。你多多开枝散叶才是。”
乌玛禄道:“孩子难得来一趟。还是说些开心的事儿吧。”
这倒微妙的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家。
闲话桑麻。
康熙瞥了她一眼。
乌玛禄当没看见。
胤禛如坐针毡。
等到康熙让他走时,他忙规矩行完礼离开。
出了房门,胤禛走得步步生风,像是有狗在后面追。
他马不停蹄的回去找自己福晋。
两人送走胤禛后。
康熙让宗人府的来了一趟,说是要将四贝勒府的李氏晋为侧福晋,让他们备好东西。
随后又下令将李氏之父,由原先的内务府包衣买办封为县令。
乌玛禄沉默了会儿,谢他:“你有心了。”
康熙倒奇道:“他也是我的儿子。难不成只许你用心,不许我用心。”
乌玛禄微微摇头:“那倒不是,只你从前待他没那么用心。”
康熙沉默了会儿,道:“那是以前的事了。”
夜里,康熙留宿。
乌玛禄也没什么反应。
康熙问她:“你就不问我?”
“有什么好问的。”乌玛禄说话越来直来直去,“还不如早些睡,养好精神。明日有的是麻烦。”
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被子,仿佛在哄他入睡。
他支头看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很简单么?”乌玛禄无奈道,“储君之位空悬,谁不想要呢?”
乌玛禄又拍了拍:“睡吧。”
他知道她没有变,只是不伪装了,更直了些。
他看在眼中,觉得越发有趣。
她好像,怎么样都好。
他都喜欢。
老夫老妻,无话可说,各自安眠。
乌玛禄由来通透,算得上一句料事如神,她说的并没有错。
第二日,十月十五日,三贝勒胤祉觐见。
康熙想着昨夜乌玛禄的话,觉得有趣,他面见了胤祉。
胤祉行礼道:“儿子曾听闻大哥欲要魇镇太子,后来大哥也和喇嘛走得近。”
胤祉谨慎道:“儿子猜,可能正因为如此,才会致使太子言行荒谬。还请皇父再查。”
胤祉也是没有办法。
昨日畅春园之事,下午便已经传了出来。
皇父既然不想立老八,还为此训斥了看守太子的大哥,褒奖了一心向着太子的四弟。
那自然是皇父有重立太子之意。
他之前在太子被废时,撇清和太子的关系,如今想来是做错了。
思来想去,若想弥补,便不得不出卖大哥,为太子复立添一笔助力。好叫到时太子复位,不与自己计较。
他虽和大哥有旧,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他暗暗念叨,大哥啊大哥,别怪弟弟不念骨肉亲情,弟弟也是没有法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
康熙被这些儿子的行为气笑。
生这么多儿子有什么用,没一个省心的。
他下令再追查。
康熙这些日子来,见诸臣与诸皇子私下种种动作,知道如今不是更换储君的好时机,便另作打算。
他复召诸王及大臣,开口道:“昨夜,我梦见了太皇太后和仁孝皇后,她们脸色极为不悦。如今想起,我心中十分不安……”
他叹息着:“今日,宫中来报,说是胤礽经多日调治,疯疾已除,本性痊复。”
满朝官员,面面相觑,唯诺诺是矣。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于众人面前,释放胤礽。
十一月十七日,科尔沁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及文武诸臣,为请复皇太子一事,具疏上奏。
康熙留中不发。
所谓留中,便是不交议,也不批答,搁置不管。
另一边,领侍卫内大臣重新审查张明德,最后呈供。
张明德要在冬日行刑,还有些时日。如今被提审,他自知死罪难逃,只指望换个痛快些的死法,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将直郡王胤禔供了出来。
他是胤禔惯用的刀,常替他干些杀人的勾当,之前胤禔也的确打算派他行刺太子。只是太子被废后,这事儿就暂且停了。
后来,他听了谋士的吩咐,扮作相士,为八贝勒相面,顺便劝说八贝勒刺杀太子。
张明德说:“王爷是让我去为贝勒爷相面。小的自作主张,觉得要是能够说动贝勒爷同意刺杀太子。王爷会多给些赏赐。”
而胤禔勾结喇嘛一事,还需要再查。
十月二十三日,康熙染了风寒,生病在床,自南苑回宫。身边由三贝勒胤祉、四贝勒胤禛、五贝勒胤祺贴身照顾。
康熙看着他们,免不得回忆从前。
他叹息着:“有一年在塞外,我病了。胤礽也急得不行,也像你们般,随时照顾我。”
人不做事的时候,有大量时间胡思乱想。
他想起了从前的美好时光。
他说:“你们二哥,从小没额娘,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心里哪有不疼他的。他得天花了,也是我照顾着,就那么不大点儿……”
他比划给他们看。
情到深处,难免泪流满面。
那是他亲自带大的儿子啊,从不丁点儿,到现在。
他何曾希望折辱自己的孩子?
可是……可是胤礽真的不堪大任。
至少,不是他心中的合格君主。
他知道他和胤礽回不去了。
但他难免难过。
他五十多了,还有几年好活呢?他不想和他的孩子们闹成这样。
他喃喃的劝着:“以后不管你们谁上位了,都要对兄弟们好。”
他叹息着:“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啊。”
他的目光看着胤禛,胤禛随着兄弟们同时点头。
康熙叹了口气,闭上眼。
他也许是真的老了,又或许是因为病了。
没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大小伙子,还能再率军亲征。可一病,他便脆弱得像是寻常人家的老头,顾念着父子亲情,只指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好好的。
他开口:“让老八来吧。”
胤禛让宫人去传胤禩,复又回到康熙身边照顾。
胤禩来了后,先认错:“儿子不孝,让皇父失望了。”
康熙摆手:“不碍事,过来让皇父瞧瞧你。”
胤禩膝行靠近。
康熙摸着他的脸:“你都这么大了啊。”
他比划了一下:“在我印象里,你还这么大点儿呢,怎么一眨眼就娶福晋,就这么大了呢?”
他拍了拍胤禩的肩:“老八,你要和福晋好好的啊。”
胤禩也忍不住流泪:“儿子知道。”
康熙怔怔的看着他,又叫道:“胤礽呢?快把胤礽叫来。”
胤礽来了后,跪下,不言不语。
康熙问他:“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胤礽没有说话。
康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可我这些日子,总在想你,想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瘦没瘦。”
胤礽虽不说话,却也被康熙的话勾得双眼通红,泪水盈眶。
康熙叹了口气:“我们不要置气了,我还有几年好活呢?”
胤礽叫道:“皇父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是在拿刀捅儿子的心啊。”
康熙道:“你上来,让皇父看看你。”
胤礽上前,康熙握着他和胤禩的手,仔细打量着他们:“你们几兄弟要好好的啊,断不可兄弟阋墙,闹出笑话,叫天下人和后人耻笑啊。”
两人还能说出什么呢?
只能点头。
康熙病重期间,对胤礽多加询顾,常有召见。
有大臣觐见,在闲聊中,康熙也不免提及:“胤礽很好,只是……”
只是……他不是他心中帝王的人选。
康熙有时候会道:“若是胤礽更像帝王些就好了。”
如是这般的话说多了。
大臣私下商议,怀疑康熙欲要复立太子胤礽。
有大臣试探着打听康熙的意思。
康熙遣内侍传谕:“自此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