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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沉迷by鹿宜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03

谢柏彦放下手?中的钢笔,薄唇微启:“夫妻情?趣罢了。”
他不太牢靠的夫妻关系需要紧急维护一下。
“家里的花园装得怎么?样?了?”起?身,谢柏彦重?新系好领带,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
家中后院的花园重?新装修,按照虞清雨京城别?墅的布置原样?还原。
眸光悠远:“还有,太太喜欢克劳德莫奈花,想办法迁一些回去?。”

第18章 Chapter 18
合同签约后的庆功宴,在谢柏彦第三次看向白衬衫袖口压下的黑金腕表时,Andy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谢太太今日怎么没有来?”
谢柏彦抬了抬金丝镜框,神色微淡,有些心不在焉:“她去看秀展了。”
Andy微微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来谢太太不在,谢总无心应酬。”
虞清雨确实有问过今晚是否需要陪同他一起出席,只是那会儿她已经穿戴整齐,拎着链条包准备出门。
听说是她的好友在法国的第一次时尚展会,虞清雨说她其实可以不去看展的,陪他出席活动是她的义务。
义务这个词微微刺耳,谢柏彦没说话,只是叫了司机去送她。
他说:“没关?系,谢太太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考虑其他。”
离开?时,虞清雨再三回头确认,颇有几分犹豫不决的意?味在。
当然,陪他出席活动确实是谢太太的义务。
但若是勉强,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谢柏彦没应声,只是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杯子,红酒在杯壁上流连,醇香荡漾,他却一口也没动。
“今日只谈公事。”
言下之意?是,不想谈论那位过于美丽的谢太太。
Andy忍不住笑了:“那就只谈公事,祝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愉快。”
红酒杯轻轻碰上他的,Andy正抬手送至嘴边,却被谢柏彦虚挡了下。
“算了。”他低眸看着酒杯,清冷面容现上几分寡淡的无趣,“太太管得严,喝酒是要被赶出房间的。”
Andy惊讶地睁圆眼睛,蓝色的瞳仁闪过难以置信,他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了番面前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
“谢总,你不像是被太太拿捏的样子。”
淡漠眉眼清隽舒展,他第四次看向精致昂贵腕表,若有若无地勾起唇角:“那你看错了。”
“我比较俗气,自然太太重要。”
Andy是懂一些中文的,但只停留在很浅显的表面上,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句俗语回敬给谢柏彦——
“那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仰头喝下杯中的红酒:“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顾家的好男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的灯亮着,似有似无的一点酒香袭来。
他的眉心深折,似乎是红酒的味道。
目光折过玄关?,只着单薄黑色睡裙的女人正坐在餐桌前,轻轻晃着手中的杯子,深红色的汁液攀过透明的玻璃杯,颜色灼烫他的视线。
“虞清雨,我记得昨天刚跟你签订过协议的吧。”系得优雅端方的领结被扯下,随手丢到?一边,声线染上几分薄凉,“想要喝酒也没关?系,起码身边要有人陪。”
虞清雨循声望了过去,清透曈底漾起一丝波澜。
紧跟着,腕表同样被解下,落在餐桌上,清脆的声响,她的眉梢不由跟着一跳。
眸间清光只跟着他的身影挪动,一颗一颗被解开?的衬衫扣子,半垂下的衬衫领口,将?拉近的距离扯入了非礼勿视的范畴。
低哑的声线压下,带着几分凛然的警告:“你知道喝醉了有多危险,这里是法国,你也知道治安不好,街上有多少?流浪汉,又有多少?难民小偷……”
虞清雨怔住,愣愣地抬眼看向悬在她头顶的清隽冷面,周身环绕的凌然气息,毫无收敛的睥睨之色,仿佛经年不化的寒冰,渗着冷冽的凉意?。
她咬了咬唇,水润的眸子轻眨,几分无辜:“可我没喝啊……”
虞清雨将?放在桌角的香薰推到?了他面前,一道影影绰绰的烛光在两个人之间隔开?距离,轻渺而?上的白烟,带着绵长的清香。
“我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个香薰,广告标语是无酒精的红酒味,我就回来试了试。”
至于装着深红色液体的杯子,她端起杯子送到?了他的嘴边:“是树莓汁。”
透明的玻璃杯被强行压在他的薄唇上,那上面还带着一点残留的口红印,在轻晃中摩挲处一点热度。
滞了几秒。
谢柏彦修长冷玉的指骨轻轻推开?眼前的玻璃杯,低身吹灭了桌上的那只香薰,漠然揉了揉眉心,神色几分懒怠。
“抱歉,今天有点累。”他望着香薰被熄灭后,那一点渺渺直上的青烟,心绪微乱。
无酒精的红酒味吗?
怎么有几分醺然迷醉在缓缓漫上。
“你在关?心我?”虞清雨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拉开?她身侧的椅子,谢柏彦懒懒靠在椅背上,长睫半垂,声线冷清:“你是我的太太。”
“关?心你是我的毕生课题。”如?玉般清润的声线浅浅落下。
虞清雨恍然一怔,下意?识转头,望进他一汪邃暗深海的眸底。
怦然的心跳被不断放大,有规律的加速,在耳边响彻。
低头喝了口微酸的树莓汁,她清了清嗓子:“你今天送的珠宝,我很喜欢。”
回到?酒店看到?在客厅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珠宝首饰还有高?奢挎包,刹那间的悦然是掩饰不住的。
“客气了,谢太太。”一句话又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回最开?始的友好,“吃晚餐了吗?”
好像是例行安排似的日常问询。
气氛在暗昧中归于心照不宣的古怪。
“没。”虞清雨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褪去最初的怔然,她表情有些淡,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他交叉而?握的冷白指骨上,一枚躺在清健腕骨上的红痣,带来一点别样的色泽。
深深叹了口气,虞清雨托着腮,眸光微顿,更靠近了他几分。
“你在不高?兴?”谢柏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虞清雨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谢柏彦静静端详她几息,默不作?声拿出手机悄敲敲打打,似是发?送了条消息。
大概是那只红酒味香薰真的不太对劲,她莫名有些头晕脑胀,视线像是加上了一道锁,牢牢的黏在了谢柏彦的身上,一错不错。
收了手机,谢柏彦侧头,对上她灼然的视线,薄唇溢出淡声:“要聊聊吗?”
虞清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红唇微张,几分恍惚:“你居然想要当知心先生?”
日理?万机的谢先生居然也会这么好心地想要沉入俗世,听听他人的烦恼。
他的眼神又偏至那只香薰,几分暗色隐下,唇角缀上一点笑弧:“今晚有时间,可以陪兴致不高?的谢太太解闷。”
“当然,若是太太实在过意?不去,我也可以收费聆听。”
虞清雨鼓了鼓嘴,自动过滤掉他的阴阳怪气。
大概是今晚的气氛好,又或者是今天他们距离近,大概还有些更深的原因,被她刻意?忽视过。
好像跟他说些烦心事也没那么难。
“谢柏彦,你说作?为一个拥有国民畅销书的驰名作?家,会接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翻译来为她的作?品制作?译本?吗?”
他大概有猜到?她想要做什么,对于她的事业他保有十足十的尊重,但至于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你去试过才会知道。”
“可我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代表作?。”
谢柏彦沉吟片刻,换了一种?说辞:“所以更需要你主动去试。”
她瞥过去一眼,唇线抿得平直:“可是我试了,她还没有回我邮件。”
虞清雨不是那种?犹犹豫豫止步不前的性子,她只是需要找个人抱怨一下自己的不安,并不需要他给予任何意?见。
行动力?,她向来是满分。
但对结果的期待或者担忧也是避不可免的。
谢柏彦眉心微微皱起:“那你跟我说这些的用意?是?”
“夫妻之间不就应该说这些的吗?”虞清雨觉得他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多余,“太太的抱怨,你自然要全部?接收。”
“明白了,太太只是需要我的鼓励和认可。”他的眼神瞥来,几分矜然。
“不过,太太或许最不需要的就是我的任何和鼓励。”语调淡淡,带着令人信服的魅力?,“因为那已经是一眼可见的事实。”
心房重重地一跳,鼓震的跃动递进每一寸关?节,是令人服帖的安然感。
“第一次觉得你的嘴里还是可以说出几句能听的话的。”她勾起嘴角,嫣然而?笑,昳丽明媚的娇色映照在男人的曈底。
其实她也有其他准备方案。
“道理?我都懂,如?果她这几天还不回我邮件,我就准备联系朋友带我登门拜访。”
总要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尽力?吧。
门铃忽然响起,打扰了室内安静对视的氛围。
谢柏彦起身开?门,虞清雨好奇地探头望过去,这么晚了,难道还有公事要处理??
出乎意?料的,闻森推了餐车进门,不是晚餐。
而?是食材。
“你要做晚餐给我?”
虞清雨是有些惊讶的,上一次她初到?港岛饿着肚子让谢柏彦下厨时,他还推三阻四,换了地点,他居然主动为她下厨?
难道法国的水土有利于好好老公的培养?
面对虞清雨的质疑,谢柏彦的反应就稍显冷淡了些,只简单几个字便堵住了她的话头——
“我也没吃。”
酒店厨房厨具也算齐全,透明的玻璃门隔绝了所有烟火气,料理?台前的男人,白衬衫被挽上小臂,棕色的皮带隔开?黑色西裤,身材比例极其优越。
矗立在厨房的一道挺拔料峭人影,无形间夺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众人焦点,即便是洗菜做饭,也同样赏心悦目。
“随便吃点?”虞清雨看着摆在面前的精致料理?,弯起了红唇。
谢柏彦只是垂眸,慢条斯理?地切开?羊排:“我以为你看到?送来的食材,也便知道不是随便吃点的。”
“是吗?”她不动刀叉,只等着谢柏彦为她切好肉排,“我以为你只会随便做点呢。”
谢柏彦那次的冷言冷语,对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至今还念念不忘。
他手中的刀叉顿了一下,淡淡应了一声:“和大厨请教了一点厨艺小技巧。”
虞清雨多尝了几口的那道菜,因着谢夫人的缘故,厨师倒也知无不言,将?所有配料技巧全部?告知。
切好肉排的盘子被换到?了她的面前,虞清雨尝了一口,几乎和那日的法餐味道相?差无几。
不知是做师傅的教导得好,还是做学生的天赋极高?。
“谢柏彦,你看上去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很好。”
就像闻琳说的那样。
男人轻挑眉尾:“不是说做人老公不太行吗?”
虞清雨清了清嗓子,随意?地将?散落在肩上的长发?撩至耳后,面不改色,嗓音较平时更清甜几分:“行不行,我哪里知道,我又没试过。”
厨房的窗户开?着,习习暖风拂过,似乎将?那未散开?的红酒香薰余味再度燃起。
缱绻的一点韵香。
或者可能也不是红酒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谢柏彦的音调微沉。
虞清雨眼神勾起一点靡丽,眼尾处的红痣透着几分蛊惑的旖旎之色。
“当然知道啊。”笑眼盈盈,“我在言语调/戏我老公呢。”
“嗯。”谢柏彦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冷白面容上浅浅映上一点笑痕,“被你调戏到?了。”
一句话噎住想作?坏的虞清雨。
真没劲。
她食量小,没吃多少?便放下了刀叉,眼波流转,忽然想起一件正事。
他们来法国的正事。
敲了敲桌面:“说真的,你说带我来法国约会,结果只忙着工作?去了。”
“所以,我的约会呢?”
谢柏彦拿起方巾颇为优雅有礼地擦了擦嘴角,淡然抬眼瞧她:“谢太太,想要玩些什么?”
“法国我呆过很久,没什么特别想玩的,但是你问我想要什么约会,是不是太敷衍了些。”虞清雨耸了耸肩,平平淡淡的调子,似乎早有预料到?他的回答。
谢柏彦微微颔首:“确实敷衍了些。”
黑眸沉淡,天生漠然冷淡的面容在昏黄灯光下似乎挂上了几分柔旖。
“很抱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生活中只有工作?。”他的语调极淡,却极为认真,“在娶你之前,我没有任何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人开?心。”
原本?也只是插科打诨的口吻开?个玩笑,虞清雨根本?没想到?会收到?谢柏彦如?此严肃公式化的回应。
指尖绕着耳侧长发?,在这种?气氛下,她也有些不自在。
“不是已经送花送糖送珠宝了吗?”
当然还有送钱。
“这样你就会开?心是吗?”
皱了皱秀气的鼻尖,虞清雨觉出几分微妙。
她迷蒙地回视:“如?果我说一句开?心,你是不是接下来又要大费周章搜寻什么稀罕玩意??”
珍稀珠宝,又或是限量高?定,还是什么豪宅跑车?
双手抱胸他,她微微坐直身体,很是直白地回答:“说实话,我从小见过太多奢靡繁华,我不缺那点珠宝,也不缺那点钱。”
俊美淡凉的男人迎上她的目光:“所以,清雨,你喜欢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请告诉我。”
“为博太太一笑,我很情愿。”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
第一次是在拍卖会,或许是现场氛围使然,虞清雨见过太多公子哥用那些大方昂贵的拍品来示爱,所以她没当真。
这是第二次,再听她却蓦地上了心。
她确实有很多想和另一半在法国做的事情,比如?在新?桥看日落,一起在图书馆看书,或者去黑胶唱片搜寻喜欢的小众歌曲,一起乘坐小火车、或者海底隧道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英伦之旅。
但那些,仅限于和她的另一半。
可另一半要如?何定义似乎也很难。
“约会啊……”她轻轻念着这几个字,眼波微动,几分笑意?漾起。
在他的视线中虞清雨忽然起身,脚步莹莹,几步间已经绕到?了他的身侧,清甜气息扑了下来,咬着暧昧的字眼,一字一顿。
“不如?你亲我一下,我们先找找感觉吧。”
光影暗淡,她的瞳光清透,夺目粲然。
没等他回答,下一秒,她的唇便贴了上去。
清劲的手掌微微抬起,似是阻隔,却被她的手指圈住,浅浅压下。
一触即离的温度,只有绵延的酒香将?余烬点燃,潮热的气息萦绕,弥弥不散的温度。
浅浅错开?的一点距离,睫羽乱颤似乎刮过他的面颊,流光翻涌间,她灼然的呼吸都乱得明显。
虞清雨咽了咽嗓子,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定在他面上,试图捕捉他所有微动的表情,手指圈住的那一点脉搏鼓震清晰入耳。
绯红在眼尾浮上,寸寸晕染至耳廓,赧然间她还端着骄矜的模样。
是红酒的余香吧,像是酒精带来的醺然。
可是她眼前的男人似乎依然保持冷静的漠然,八风不动,却好像也有一点端倪。
“你的脉搏变快了。”一点盎然的小得意?,明眸善睐,像只小狐狸,殷红愈加靡深,她瞳底也漫上几分靡丽,“也是,我这么可爱好看的人,你怎么可能对我不动心。”
谢柏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眸间似是纵容,似是宠溺。
手掌翻起,轻易地反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嗓音渐渐低下去,磁性好听:“太太,或者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脉搏也很快。”

在法国的最后一天,谢柏彦所说的约会终于应现了。
在蒙帕纳斯大厦吃晚餐,看?日落是什么体?验。
虞清雨或许可以给出答案。
远处便是壮观的埃菲尔铁塔,俯瞰整个巴黎璀璨夜景。
日落时分?,辉光与铁塔上的灯光交映在一起,将浅浅云层也照上暖意,鸦雀排排飞过,为这副浓妆艳抹的油画中添上一点动态的生机。
露天长台,有晚风徐徐抚过耳畔,长发被带着向后飘动,像漂浮在空中的黑色锦缎,沁着冷光。风停,便落于?颈侧,与瓷色净白的皮肤颜色分?明。
虞清雨端起气泡水轻抿一口?,气泡鼓胀带来的一点刺激感划过味蕾。
就像身处高?台,低头向下望时,那股不?由心的放空感。
一点慌乱,十点松弛。
她收回视线,弯唇笑了笑:“在巴黎人眼里,这栋大厦被称为是天际线上的一个污点,他们总说这种齐天高?楼破坏了巴黎的整体?风格。被骂了这么多年,蒙帕纳斯也还是巴黎必须打卡的风景。”
虞清雨也没想到第一次登上这栋高?楼竟然是与谢柏彦一起的,脚下不?远处就有地铁站,交通倒也方便,可?是她在这里生活工作了几年,却一次也没有来过。
只是远远地眺望,似乎有执念,便还会又再重回故地的机会。
“那看?来是我的荣幸。”温润的声线低绕,恍若暧昧。
实际上,因工作之故,谢柏彦也曾多次来往与法国,高?楼繁华看?过许多,似乎这般安静与另一人这般看?风情也从未有过。
淡漠的俊脸,静静地转向出神的女人。
“你?妈妈昨晚跟我说,她帮我们约了摄像师,可?以在巴黎补拍一组婚纱照。”虞清雨半垂着眼皮,昏黄夕阳落在她的面上,糅着霓虹璀璨,她的神色几分?恍然。
他们的世纪婚礼办得隆重,却也不?能考究细节。屏幕上轮放的婚纱照还是请人修图拼凑的。
在这方面谢家很大方,不?愧是花了大价钱的后期制作,任凭当事人仔细观察,也完全看?不?出那是后期处理过。
谢柏彦抬眼,准确无误地噙住她的娇面细微的表情变化,淡淡应了声。
他的母亲也同样跟他交代过这事。
“她跟我说你?不?太想拍。”
大概是夕阳的昏暗霞光总会带来一种低沉的氛围,虞清雨的声音也不?由放得很轻,眼神也温柔:“在法国拍婚纱照,我之前确实没想过。”
谢柏彦眸光微闪,平静地望向她,若有所思。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面前的玻璃杯,那里透明的气泡水正不?断向上鼓着泡泡。
余辉折进他的瞳孔中,一点舒然散开的温润:“那你?有什么很想去的地方?”
“算了吧。”虞清雨想不?出来,她有段时间也很痴迷于?环游世界,见过很多奇特景观,反而对留下什么纪念照片这种想法很是模糊。
她低头又喝了口?气泡水,舒服地耸了耸肩:“还是简单一点吧,我的确对婚纱照没什么兴趣。”
“非要留作纪念的话,婚礼的那些照片也算吧。”
她足足换了七套婚服的婚礼照片。
几许安静,谢柏彦微微挑眉,几分?猜测:“有故事吗?”
“或者说有心结吗?”
虞清雨诧异地瞥他一眼,这人想到哪里去了。
她的生活或许用一帆风顺来形容也大差不?差,有试错的机会,也有可?以回头的备选。虞清雨心态极好,一向看?得开,随心而至。
哪有那么多需要纠结的故事?
“没有故事,也没有心结。”坦然回视,一抹淡淡笑痕爬上面颊,“我只是单纯觉得,婚纱照好像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如果真?的需要纪念的必要,也不?是摆在墙上、或者只存在电脑手机里的。”
仿佛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
“如果说唯一用途大概就是我们的婚礼吧,但那已?经过了,更?没必要了。”
虞清雨对于?那场婚礼,除了足够奢贵华丽外,已?经没有更?多的印象,好像那一页已?经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掀过。
除了他在台上很真?诚地夸她漂亮外,她也记不?清其他。
不?过那确实是事实。
谢柏彦还是有些眼光在的。
“你?说得对。”谢柏彦只是淡笑,指腹摩挲过无名指上那枚简约款的婚戒,眸色渐深。
夜色有些凉了,虞清雨跟着谢柏彦的脚步进了室内,她回头恋恋望了眼巴黎夜景:“我们是明天就要走了吗?”
“是今晚的航班。”
“……”她深深叹了口?气,“那位作者还没有回信。”
有些冷,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忍不?住向谢柏彦靠近了几分?:“我托了我的老师帮忙去问,但听?说她去巡游签售了,大概这次是没什么缘分?了。”
“那——”谢柏彦刚要开口?,被虞清雨忽然捂住了嘴。
“你?不?要说话,你?只需要听?就可?以了,也不?需要你?去帮我做什么。”
一点温热贴在唇上,带着些许潮意,是巴黎浓重的露色。
谢柏彦唇角悄无声息地勾起,摊了摊手,半侧过身,为她挡住卷着凉意的夜风。
“我以前是很向往那些来往于?新闻发布会上的翻译官的,但真?正入职之后,好像和?我理想中的状态不?太一样,所以我想换一种方式。”
这是她想了很久做出的决定?,现在她似乎也找到了新的方向。
虽然有些出师不?利。
谢柏彦忽然移开她的手掌,静静地攥在手里,手指间的婚戒硌着她纤细的指节。
“那做谢太太呢?”
虞清雨愣了几秒,骄矜地扬了扬精致的下巴:“除了你?现在不?让我喝酒之外,暂时还不?错。”
光影交错间,他薄唇扬起淡弧,指尖把玩着她柔软的细指:“那作为奖励,送你?一个纪念品吧。”
只惊喜了一秒,虞清雨狐疑地斜他一眼,已?然忘记抽出自己的手。
“不?会是巴黎铁塔纪念模型吧?”
总觉得谢柏彦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虞清雨。”
谢柏彦低低唤了她一声,如玉的音质在鼓噪着耳膜,簌簌电流爬过,似乎还带着窸窣的声响。
虞清雨下意识转身,手机摄像头恰好印下她回眸的瞬间。
“送你?一张我们的婚纱照。”
蝶翼般的长睫微颤,怦然心跳声乱了她的思绪,虞清雨的目光却久久定?在她身上的白色缎面长裙。
良久良久,她才小声嘟囔着:“什么嘛。让我穿这条裙子就是为了这个啊。”
被握在他掌心的手指毫无意识地落在他白色衬衫袖口?,贴着他骨感清健的手腕,跳动的脉搏传递着涌动的温度,像是被猝然一烫,她骨节猛地一跳,又被刻意压下起伏的弧度。
“都没有一束鲜花,也没有冠冕,而且我今天都没有带钻戒。”
身上的白裙同色系的细细绑带被她绕过手指,缠在腕上,轻盈的柔和?美感,与那枚硕大的鸽子蛋气质并不?融合。
于?是,她出门便摘下了婚戒。
没想到,谢柏彦居然也会给?她额外的纪念。
大概是氛围极好,让她陡然生出几分?错觉:或许,留下一点时间的纪念,也不?错?
“你?不?是说不?需要纪念吗?”偏冷的声腔不?动声色地重复着她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和?低低缠绕的尾音似乎有种割裂的违和?感。
虞清雨咬着下唇:“你?——”
目光不?由停在他微淡的薄唇上,无端咽了咽口?水。
她清了清嗓子:“那拍都拍了,总还是要好好拍的嘛。”
拖着长长的音色,清甜温软,字字强调,是令人无法拒绝的矜持。
虞清雨堂而皇之地抢过他的手机,很是自然地指挥着他的动作。
“低头,看?镜头。”他凉薄的视线偏向镜头,神色微淡,虞清雨皱着眉摇摇头,“算了,你?看?我。”
还是不?满意:“你?就不?能笑一下。”
“你?就配合一下嘛。”声音慢慢染上了几分?娇色。
“哎呀,你?就像那个,说一步走一步的机器人一样——”她的声音顿在他忽然贴近的俊脸。
“谢太太。”长臂揽在她的纤薄的肩上,微一用力?,虞清雨便伏进了他的怀里。
清浅的呼吸打在她的面上,明透清眸抬眼,一点暗光压下,是他靠近的冷香捻过她光洁的额头。
再次被定?格的画面。
虞清雨不?自然抿抿唇,推开面前的男人,鼓了鼓唇,几分?慌乱掩在颊面上渲染开的红晕下。
她若无其事地看?了几眼那张所谓的“婚纱照”,白衬衫和?白裙贴在一起,似乎也有些缭绕的旖旎。
“还可?以。”她轻咳了两声,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胸膛,“不?过,你?这人拍照就不?能先说一下的嘛。”
谢柏彦眉眼舒展,淡若青山,轻笑一声:“我们之间的关系,连亲都可?以直接亲的,还需要说吗?”
或者那些靡丽的记忆余烬还未熄灭,那短短一触的柔软,他没忘。
她也一样。
面色端不?住了,虞清雨拢起裙摆就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坏男人,不?是说好忘记的吗?”
早上醒来的时候,虞清雨对昨天的所有全部耍赖不?认账,可?又被谢柏彦一条一条戳破事实。
面上无光的她,果断换了策略,风风火火叫了闻森去对那只香薰做化验。
一定?是香薰有问题,或者树莓汁也可?能有问题。
总之,概不?承认自己做了坏事。
虞清雨是上了谢氏的私人飞机后,才知道?目的地:“我们不?回港城?”
“不?是很久没回京城了吗?”他低身扶起被她踢得乱七八糟的鞋子,“按道?理,婚后也是需要回门的。”
她倒是还好,前不?久刚见过苏倪,至于?快两个月都没联系过她的虞逢泽,她倒是没什么想念的。
懒懒缩在沙发上:“又是你?妈妈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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