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by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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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彦俊美?昳丽的面?容上霜雪融化,溪流逐渐带走寒气。手掌覆在她?盘得端庄优雅的发型上,发尖刺着他的掌心,几分酥麻。
他尾音拖得微长,漫不经?心:“我好像还没开始吃醋吧。”
“你已经?有那个?迹象了?,被我的火眼金睛及时打断施法了?。”虞清雨嗓音清泠,绵软得勾人,尤其是在哄人这方面?,腔调更?是拿捏得格外娇软动听。
她?轻轻扯着他的衬衫扣子,卷翘的睫毛扬起,一道斜影投下:“要不要我把那谁的联系方式删掉,以表忠心啊。”
现在连大名都不提了?,直接用那谁代替。
他的长指慢慢向下滑,勾着她?纤细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温热的指腹不时触着她?颈侧敏感跳动的脉搏。
“谢某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毕竟那谁都已经?活在过去了?是吗?”
指甲微微刮着她?柔腻皮肤,一下又一下,无法忽视的触碰。
“那……”虞清雨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他的手指,却又被牢牢束在他怀里。
她?琢磨不透谢柏彦的意思,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我和他可以随便联系,你也?很讲道理地不在意?”
半阖的眸子倏然?掀开,幽深的瞳仁里透过凌然?的压迫力,在凛冬季节犹显几分不驯。
轻笑跟着他的冷声一同落下:“谢某也?不是非要讲道理的人。”
虞清雨抿嘴偷笑,拿着自己?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你看,你看,我已经?把他的好友删了?。”
额头贴在他的颈侧,鼓震的呼吸卷着怦然?的心跳,传递着他的在意。
“要多哄哄我的家花,不然?泡在醋里,可养不好了?。”虞清雨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如愿看到他嘴角笑弧扬起,虞清雨终于松了?口气,扯着他的衬衫袖子,想要探听八卦消息。
“哄好了?吗?现在可以讲了?吗?”
谢柏彦云淡风轻地挑眉:“谢太太,想听内幕消息,是需要有条件置换的。”
他的手掌若有若无地向下滑,贴着她?单薄纤瘦的身躯。
虞清雨抬眼瞥向司机,轻咳一声,想要将那扰人的暧昧气息挥去。
“你先?说,我再决定用什么?跟你换。”
前阵子,宋执锐父亲确实被放出来了?,之前的经?济犯罪并无事实根据,家族企业却是很难再重启。
但由着之前提交的证据,顺藤摸瓜也?揪出了?不少内幕消息,细枝末节指向冯家的。
冯家现在处于风雨飘摇中,宋执锐占据天?然?优势,自然?想要东山再起,但也?需要外人的支持,虞逢泽自然?是他想要拉拢的顺位中最靠前的。
这也?是他今日突然?出现的缘由之一。
至于虞逢泽会不会同意,那也?两说。
商场似乎没有永恒的利益关系,之前虞逢泽和冯家合作密切,现在却是急于在这种?风口上撇清关系。风光大办的六十大寿,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扭转舆论风向。
轿车停在别墅车库里,司机早已离去。
车厢内空调还开着,不断叠加着暖风热意,不知不觉将一点些许的暧昧弥漫整个?车厢中。
虞清雨其实不太在意那些尔虞我诈的商业纷争,她?在整个?复杂的事件中,只揪到了?一个?重点:“黛黛要是知道,肯定要伤心了?。”
“你猜冯黛黛知不知道?”谢柏彦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反问。
那些对宋执锐的无私帮助与心意,只是出自朋友之间的关怀吗?
“我不猜。”
虞清雨是有所?猜测的,但她?不想给那个?问题落下肯定的答案。
“讲完了?,太太也?该兑现承诺了?。”谢柏彦攥着她?的腕子,温热的触觉灼烫着她?的神?经?,“现在,该进屋了?。”
这种?近乎于明示的话语,虞清雨听得清晰,面?上染上红云,小小地挣扎了?下,没什么?底气:“我不要。”
难得谢柏彦顺从了?她?的意思,眉尾扬起,低笑:“不进房间也?可以——”
清润声线夹着几分哑意:“那就在车里。”
虞清雨杏眸微眨,还未反应过来,谢柏彦已经?眼明手快地将她?想要推开车门的手扯了?回来。
温暖的空调,让呼吸也?携着热度,挥洒在面?上,只余一簇簇点燃的火苗,将所?有理智吞噬殆尽。
“上次说要做瑜伽拒绝我,那这几天?瑜伽也?做了?,总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吧?”他的嗓音仿佛浸上了?颗粒感,像是轻轻鼓震的鼓面?,是她?的心跳。
瑜伽哪里做了??生生从清早的瑜伽被他更?改时间到下午的锻炼。
礼裙系带他如今解得倒也?熟练,谢柏彦见她?挣扎,顺势绑在她?的手上。
淡黄色的轻纱薄裙,衬得她?肤色如雪,白得耀眼。
“乖宝宝。”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后颈,循循蛊惑着她?并不坚定的理智。
虞清雨不由手指蜷紧,动弹不得,只觉眼前有水雾氤氲,将她?的视线模糊,至于其余的,她?也?管不了?。
“你换个?称呼。”乱了?频率的呼吸,余光只有车库里沁入的一点极淡的清辉,夜色清冷,却又被贴上来的温度覆盖。
薄唇贴着她?的,交缠之间将所?有声息咽在唇齿间,是他一句低声:“宝宝乖。”
纤盈的身体全然?不受控制,手臂抵在透凉的玻璃上,留下一点雾气,还有喘息带来的热息一同印下。
昏暗的车库,无人的车厢,闷重的气息,将京夜也?镀上几分暖意。
“啊……”一点压低的呜咽,让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潋滟水眸透过一点泪光,楚楚动人。
谢柏彦拧眉去望她?潮红的面?颊,解开细节,将人抱进怀里,声线哑得勾人:“怎么?了??”
虞清雨视线迷离,被松开的手腕只是捂着唇,却再无其他声音。
这样面?对面?的姿势很多情意都无从遁形,还有缓缓升腾的热。
逐渐在狭小空间充溢的热。
谢柏彦的视线微微下落,在她?颈上的项链,星轨形状中心挂着一枚十三克拉的钻石,周围簇拥着一圈碎钻,即便夜色昏暗,依然?夺目璀璨。
眉尾一寸寸地挑起,肆意撩起的笑意,谢柏彦手指间捏着她?的项链:“撞到你牙齿了??”
虞清雨怎么?可能?回答,她?只是捂着唇,水光几乎从剔透的眸子中溢出。
谢柏彦掐着她?的细腰,低哑嗓音轻飘飘落下,他说:“这次不会了?。”
他咬着银链,一圈钻石垂落在他下颚,映照他冷白清隽的面?容,散发着几分不羁浪荡的气势。
一点闪烁的润光在她?眸底流连,又缓缓散开。
谢柏彦低头吻她?,偏凉的银链在唇齿间回荡,逐渐染上潮热。
翌日回老宅吃饭,坐在主位的虞逢泽,终于想起关怀他们在法国受伤的事宜。
他很是温和地看向谢柏彦:“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手臂上的伤也?不是什么?小事,还是要好好养护的。”
“……”
翁婿俩气氛极其和谐,虞清雨别过头,不太想听他们絮叨。
隔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来关怀问候,很多事已经?迟了?。
虞逢泽视线微转,瞥见虞清雨面?色肃然?,不由又气血上头,似有深意地说道:“柏彦,清雨自小被我宠得任性娇纵,还是需要你多多包涵。她?在外若是有什么?礼节不得体的,你就跟我说,我来教训她?。”
“就像这次,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连累你在法国受伤,这耽误了?多少公事,简直是太过分了?。”
若是虞逢泽不提,她?只当这件事已经?翻篇。可他还要旧事重提,她?便按耐不住胸腔里燥气。
虞清雨正?欲开口反驳,却被谢柏彦拦了?下,他微微摇摇头,止住了?她?的话头。
再转向虞逢泽时,谢柏彦是一贯的谦谦有礼,笑容温淡,任谁都不出错处:“出门在外意外在所?难免,我们也?不可能?为了?避免意外,就真的把自己?锁在家里。爸,您说是吧?”
见虞逢泽表情缓和了?不少,他不疾不徐又补充:“其实这主要是我的责任,若是我不带清雨出门,也?不会发生这事,害得清雨受到惊吓。”
“爸,是我没照顾好清雨。”
谢柏彦说话服帖谦卑,润物无声,虞逢泽也?不好再揪着这件事,看着女儿一脸冷淡,也?懒得再计较,很快转了?话题:“柏彦,你们结婚也?小半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虞清雨乍一听这话,蓦地被茶水呛住。
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的父亲。
谢柏彦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掌,安抚性地在她?手背上抚过。
微笑:“不急,清雨年纪还小,正?是可以冲事业的年纪。”
虞逢泽颇不认可他的观点,摇摇头:“话不能?这样说,清雨年纪小,早点生孩子,届时身体恢复得也?快,更?有时间去忙其他事情。”
眉心深折,虞清雨深呼一口气,却依然?压不住胸腔内翻滚的怒火。
这便是她?的父亲。
他的眼里只有无休止地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从职业到婚假,再到生子。
虞清雨冷笑了?声:“那照你这么?说,生了?一个?,是不是马上还要生第二个?啊,然?后没完没了?最好生个?足球队,你就满意了??”
“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虞逢泽猛地一拍桌子,横眉冷对。
谢柏彦揽过身侧女人的柳腰,温顺地安抚:“爸,其实是我最近忙于事业……”
父女俩的争执一点即燃。
虞逢泽直接打断谢柏彦的话:“你不要替她?讲话,她?什么?性子我在清楚不过。”
“我告诉你,虞清雨,到年龄了?就该做什么?事!你要是不明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一直没说话的苏倪忽地冷哼,她?声音不大,却在一片嘈杂声格外清晰:“你在讽刺谁呢?”
虞逢泽的目光转过去,一脸漠然?的苏倪面?色冷戚,眉眼间似乎结了?一层寒冰:“怎么?不生育已经?变成滔天?大罪了??那我是不是该处以极刑了??”
为了?自己?的舞蹈事业奉献了?所?有的苏倪,最是反感听到这种?话。
“你别插嘴。”虞逢泽大呼了?几口气,捂着胸口,手指在空中生生别向刚刚开口的苏倪。
苏倪面?色更?冷几分:“我想我家大业大,还是有那点生育自由的吧?如果清雨没有,那她?可以跟我走了?。”
虞逢泽气得说不出话:“你别又借题发挥。”
争吵不休,似乎是虞家的日常。
父女吵完,又是夫妻吵,根本没有虞清雨和谢柏彦插嘴的机会。
“头疼。”虞清雨抿着嘴角,几分委屈,靠进谢柏彦怀里,“我们可以走吗?”
谢柏彦拧着眉,低头捂住她?的耳朵。
虞清雨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回到自己?的婚房,直到进了?房间,她?才开始发泄。
沙发上的抱枕被她?扔了?一地,谢柏彦跟在她?身后捡起,又被她?重新扔出。
扔累了?,她?坐在地毯上,托着腮,木着表情,静静发呆。
出嫁前的她?和父亲的交换条件仿佛像一个?笑话,说好联姻过后,他便再不干涉她?的人生,又怎么?可能?呢?
信了?这个?交换条件的她?,才是最可笑的。
不知过了?多久,虞清雨垂着眉眼,几分恹恹,干哑的声线再次响起:“我好像一个?没有人权的玩偶一样,到了?什么?年龄就一定要去做什么?事情,没有任何?自己?可以选择的范围。”
听话好像变成了?她?必须要去做的事,从小灌输的那套不正?是如此。
她?挣扎着不想被磨平自己?的棱角,却好像根本没有人任何?作用。
回到京城,回到她?父亲面?前,便要现出原型。
谢柏彦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她?絮叨。
“我知道他在你面?前打压我,是为了?让你对我好。”
“可是明明方法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让我伤心的那一种?。”
“我真的很讨厌他那套莫名其妙的言论,仿佛我就像个?累赘一下,不能?继承家业就好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一样。”
将怀里最后一个?抱枕扔出,她?扑进谢柏彦的怀里,瓮声瓮气:“他们都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家务事最难断,谢柏彦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背。
“老公……”发泄过后,虞清雨没了?力气,嘟着唇,像只吐泡泡的小金鱼。
“其实他对我也?挺好的,至少他替我选了?个?好老公。”
说到底,虞逢泽对他唯一的女儿也?算得上相当不错。
说是联姻,他也?确实为她?挑了?最好的人选。冯黛青也?曾上门过求娶过,那年是虞冯两家关系最好的时候。
虞逢泽虽然?在外野花不断,却也?没搞出一个?私生子
明明天?天?说着女儿无用,却也?公正?过遗嘱继承。几分嫌意地说着大不了?虞氏之后找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打理。
至少他的财产都是她?的婚后保证。
大概吧,为她?考虑是真的,不合争执也?是真的。
像冤家一样。
“若是不想说话那便不说吧。”轻吻落在她?的眉心,“我替你多说几句便好。”
他撑起保护伞,保护着她?最后的尖锐。
虞清雨埋在他怀里,不想说话,贪恋着一时温暖。
恍惚记起,似乎谢柏彦在外也?不爱多言的。
回港的行程定在晚上,一大早司机从老宅送来了?两张门票。
“小姐,先?生,夫人送了?两张门票,请您二位去红螺寺转转的。”
红螺寺,京城最有名求子求姻缘的寺庙。
虞清雨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哼一声:“到底是苏姨送的,还是我爸送的?”
昨晚闹过一通之后,看样子她?父亲还惦记着生子这事呢。
谢柏彦倒是接了?两张门票,放下手中文件,神?色淡漠:“今天?上午也?无事,不如去看看吧。”
虞清雨也?是第一次去红螺寺祈福,她?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陪谢柏彦在她?从小生活的城市转转也?未尝不可。
“天?作一双”磐石后,是被壮观的红色系带簇拥的大树,枝芽粗壮,覆上了?一层雪色。
谢柏彦似乎真的有兴趣,他向工作人员买了?两条系带。
求子他们之间用不到,但之于姻缘,他确实有些想法。
“你还真的要系。”虞清雨看着他手里的两条红色细带,不由眉眼弯弯。
谢柏彦手里捏着黑笔,两行小字跃然?纸上,他眉目舒然?,清俊英挺,薄唇噙着一点笑:“若是灵验,不妨一试。”
她?低眸去望,并排写在一起的名字,印在红色的布料上——
“虞清雨,谢柏彦。”
上一次这样靠在一起的两个?名字,好像还是他们婚礼接亲时,印在婚书上的名字。
只是那时他们都没在意也?不会想到之后还会有什么?情感牵扯。
忽然?想到了?什么?,虞清雨低眉嫣然?浅笑:“你知道之前魏雪乔离开之后,还要了?我一个?祝福吗?”
“什么?祝福?”
“她?让我祝我和你的婚姻美?满幸福。”
好像,她?自己?的祝福还挺灵验的。
虞清雨静静抬眸,望着黑色丝绸衬衫的男人,柔软垂顺地勾勒着他的身形,谢柏彦没系领带,却优雅端方不减。
修长冷白的指骨捻着红色的系带,强烈的反差感,让她?心房鼓鼓,无言的怦然?在流淌。
“等一下。”虞清雨的脚步跟了?上去,“我要给它打个?死结。”
“这样谁都别想分开我们。”
谢柏彦和虞清雨都是经常锻炼的人,爬山倒也轻快。
冬日绿荫破败,也还有□□的松柏立在寒雪之中。虞清雨套了件厚重的羽绒服,帽子和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手掌冰凉,被谢柏彦拽着塞进口袋里。
他的体温一向温热,很快就把她的手焐热。
难得的两人时光。
“我?少时在京郊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奶奶身体硬朗,喜欢天南地北到处逛,借着假期时间,带着我?来京城小住一段时日。”
虞清雨哈出一口白气,跺了跺脚,天气冷,地面滑,她的步子放慢了许多。
“差点忘了问,你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们?的婚姻,从最开?始追忆,还是因为谢柏彦的祖母身体不好?,想要迫切看到子孙成?家。
虽然,后来他们?都清楚那是一个谎言。
“非常好?,前阵子还在新西兰潜水,这几日叫嚣着要去跳伞。”
谢柏彦也跟着她的脚步放缓了步调,侧眸望向身畔,虞清雨面上晕染上一层粉白,是天寒所致。
“那奶奶还……挺好?动的。”虞清雨弯起唇笑,天色冷冻得她脸有些僵住。
爬到一半,她便不想动了,倒不是累,实在是天气太冷,鼻尖都冻红了,她转身缩在他怀里耍赖。
谢柏彦倒是随着她,也是怕她生病,转身便拥着她往山下走。
冬日的凛风刮到面上刺骨般疼,有他替她挡风,虞清雨缓过来不少,又想到刚刚的话题,她忽然问道?:“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谢柏彦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她微僵的面颊,声线依然温润,“她不是把?你带到我?身边,促成?一桩好?姻缘了吗?”
疾风卷着雪粒而?来,落在厚重?的外套上,又被谢柏彦轻轻拂过。
虞清雨跳了两步,带着身上缀着的雪花簌簌落下。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尖,对他这个回答颇有几分不满:“所以只要是她选择的,你都会?照单全收,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
高大宽阔的肩背遮挡了大半风雪,谢柏彦听到这话,薄唇溢出一点清浅的笑痕。
修长指骨还带着一点温意,指尖抵在她饱满丰盈的唇珠,带着一点雪意融化的湿气,将那点残留的热度缓缓柔散开?。
“虞小姐印在婚姻证上另一半的谢先生,高情远致,蕙心?纨质,豁达大度……”
虞清雨忽地打断他的话音,几分迷茫地掀开?眼皮,满眼尽是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这人怎么夸起自己来,这么正大光明,一点都不羞耻的。
踩过薄薄一层落雪,终于行?至停车场,谢柏彦将人推进车厢里,解下厚重?的羽绒服盖在她的腿上。
眼神幽淡,声音徐徐:“我?的意思是,你老公倒也没这么饥不择食。”
清透的眸子微眨,虞清雨嘟着唇,想要掩下嘴角蔓延的笑意,却根本藏不住,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外套中,只一双泠泠水眸流转着波光,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转。
车厢内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将外套落下的沉雪融化,化在布料上,染上一片湿痕。
不止有衣服,还有她的长靴。
谢柏彦低身脱下了她脚上的靴子,抽了张纸巾擦拭着她鞋面上的水渍。
她微凉的脚被他揣进怀里,虞清雨后知?后觉地想要缩起腿,却被他制住。
手忙脚乱地又去拦他的手:“别擦了,不碍事的。”
“天一冷,你便手脚冰凉还没事?”偏冷的音质落下,无波无澜,但莫名带着几分气势,让人不觉顺从。
虞清雨怔怔地收回手,只好?由着他动作?。
她托着腮,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看着他耐心?备至的模样,陡然生出一种错觉。
“我?现在看你,活脱脱像披着袈裟的玉面菩萨。”
大概是刚刚从红螺寺出来,虞清雨看他也镀上了几分仁爱普度众生的佛光。
谢柏彦的目光缓缓偏过去,阴天光线微暗,光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下,长睫撩起幽暗冷欲的美感,短发间还挂着未消融的雪点,如玉润过空气,染上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虞清雨抿了抿唇瓣,无端生出一种渎神的错觉。
他眉尾微微垂下,压着眼底可?谓之不稳重?的所有情绪,抬手扯下她身上微湿的外套,薄唇覆在耳边:“太太今日又想玩这个角色扮演了?”
抬眸将她面上一点波澜纳入眼底,压不住的轻挑从沁透端方的眉眼间溢出:“也不是不行?。”
“只是我?没什么普度众生的理想抱负,不如都留给?太太?”
虞清雨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去捂他的嘴:“谢太太受不起。”
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掌心?,撩起升温的暧昧气息,分不清那是身体回温带来的灼烫,还是另一个人带来的属于他周身的气息。
“相信我?,太太受得起。”温意的淡笑落在耳畔激起更深的战栗。
果然,开?了荤的男人,私底下是装都不装了。
窗外雪势逐渐变大,路旁两侧树木也被一片白色覆盖,银装素裹,茫茫天地。
虞清雨安静地靠在谢柏彦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杉淡香,心?下安宁。
静谧之中,她脑海中忽然闪过疑问,扭头去往身后的男人:“谢柏彦,你什么事情都随着我?的性?子,这么纵容,你都不怕我?恃宠而?骄吗?”
虞逢泽有些话虽然难听,但到底还是入了她的耳,让她也不免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些方面失了些分寸,不管是对父亲,抑或是对谢柏彦。
不施粉黛的脸蛋上薄红尚且褪去,眉心?微折,似乎很是苦恼。
冷意逐渐消散,她额头上脖子上也渗了点细汗,被他的指腹拭去,眼神低悬,漫不经心?地将她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拢了拢:“你的性?子,再骄又能骄到哪儿去?”
清润的声线轻轻落下,像窗外在空中飘然旋转的雪花。
有他撑腰。
“随你恃宠。”
虞清雨本就自有分寸,再娇纵也不会?越过她的底线,至于其他的,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
她思忱了几秒,重?重?叹了口气,仰着头去瞧他的面容,眼睫轻颤,如蜻蜓点水漾起一点波澜。
“你对别人也这么耐心?吗?”
似乎永远理解,永远纵容,永远好?脾气,永远绅士。
刻进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偶尔也有些坏心?思,想要撞破他的另一面,看他撕碎那道?完美无瑕的假面。
谢柏彦漫不经心?地掀眸,声线依旧平静,几分促狭夹在其中:“听你这话意思是,想跟我?吵个架?”
没想到,虞清雨竟然点点头,含情水眸清澈见底,那里是满满的确定。
红唇微启,字字清晰:“小吵怡情。”
清潭深池般的眸子幽暗些许,谢柏彦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靠进柔软的椅背中,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太太请讲,想要怎么吵,我?都配合你。”
虞清雨被他的话哽住,顿了几秒,很是不满地摇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直接熄灭她的热情。
算了,好?像和谢柏彦确实很难吵起来。
怡情难度很大,她暂时放弃挑战。
闷闷又转了话题:“你小时候来京郊的时候也见过这么大的雪吗?”
“见过。”谢柏彦还是那副矜贵清冷的模样,轻描淡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不知?京城冬季气候,手冻得又红又痒,也是遭了些罪的。”
虞清雨讶异地抬眼,瞥向他袖口下那截清健有力的手腕,还有筋络分明的手背。
“我?记得小时候有年冬天好?冷,那时候我?爱美,不喜欢带什么帽子和耳捂,耳朵差点要冻掉了。”眼波微转,眼底很快闪过一点清光,小小扯了扯他的袖口,盎然笑意扬起,“喂,说不定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呢?”
虽然谢柏彦很想哄她,但还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应该是没机会?的。”
“那会?儿天太冷,我?基本都躲在京郊别墅很少出门的。”
面上的笑意恍然消散,虞清雨还想试图挣扎一下:“你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啊?就真的在家里呆得住?”
“别墅里设备齐全,健身房和书房,一应齐全,完全够我?悠闲度过我?的假期时光。”谢柏彦认真地陈述事实。
却见虞清雨面上表情落了又落,神色恹恹,没好?气地从他怀里直身,又挪了两下,离他远远的。
“你怎么这么不浪漫?”控诉的调子,“为什么非要戳破事实呢,留一点想象空间不好?吗?”
眸光横过去,忿忿不平:“你就不懂什么叫留白的艺术吗?”
说着说着自己倒还真的生气了。
她别过头,望向窗外:“我?不理你了,我?刚刚遭受了家庭重?创,你又给?我?情感上的重?创。”
谢柏彦视线攫住她的身影,她闷闷转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脖子微微往后仰起半分,矜持又优美的弧度。
静了几秒,谢柏彦指骨微曲,轻轻叩在中央扶手盒上,缓缓落下一点声响,清脆地回荡在逼仄的车厢内。
微微一笑,他慢悠悠地说:“明白了,太太这似乎叫做迁怒于人?”
愤懑的目光很快又转了过来,虞清雨扬着下巴,明艳逼人:“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怡情很难,小吵怡情。
好?像这样看来也不是很难。
“没有。”谢柏彦温润而?笑,尾音散漫地拖长,“是我?应得的。”
虞清雨和谢柏彦的“小吵”持续到晚上回港,轿车稳稳停在车库中。
刚推开?车门,一个纤盈的身影就扑进了虞清雨的怀里。
虞清雨怔在原地,借着车库昏暗的灯光,望向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珊珊?”
“你怎么在这里?”
谢柏珊身体冷得发抖,腿上无力,几乎站不直身体,整个人靠在虞清雨怀里,被身后谢柏彦大手扶住肩膀,才堪堪维持住平衡。
“怎么等在这里,不进屋?”谢柏彦敛着眉,接收到虞清雨担忧的目光,微微颔首,撑起妹妹大半身体重?量。
“那毕竟是你们?的家,主人都不在,我?怎么能先进去呢?”谢柏珊声音都在抖,不知?在车库里等了多少,借着谢柏彦的力道?,缓缓走进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