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沉迷by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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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等他问,也不想让他在千里之?外为她担心。
可?是当电话接通,她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似乎只有那些想念在蔓延。
“小鱼。”他忽然轻声唤她,温情弥漫音质,带来柔软的情意。
虞清雨眼皮一跳,心下莫名酸涩,感?觉眼眶也在发烫,她抱着?枕头,将脸埋在一片柔软之?中。
声音模糊,听不清晰:“算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知道,但我没有……”
“小鱼。”他又唤她的名字,打断了?她没有逻辑的胡言乱语。
谢柏彦抬手让一旁的闻森先行?离开?,空荡的办公室只留他一个人,明明只是一通电话,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却有种魔力在一瞬间将他所有的低气?压全部挥散。
谢柏彦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大方?,但他也有私心,不想在虞清雨面前暴露自己恶劣的另一面。
摘下镜框,他轻轻揉着?眉心,将那里的褶皱抚平。
舒缓的低声顺着?电流传过,脉脉深情:“小鱼,我不知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太相信我。”
“不是。”虞清雨却否认,和信任无关,只有想念,“是太想你了?。”
“真?的想你了?。”声音渺渺,只有一点余音。
直白的情意。
清冽的嗓音略低几?分,谢柏彦噙着?笑音:“我也想你了?。”
虞清雨猜,可?能是因为在乎,所以总是忧心忡忡。
于他,于她,都是。
似乎是知晓她的担心,高楼霓虹,映衬着?他的孤清的人影,谢柏彦低眸间尽是浮世繁华,美则美矣,却不及家中那只可?爱小鱼。
“我尽快忙完回来陪你,好吗?”
比谢柏彦回港更快到来的是一则关于他的风月轶事。
虞清雨翻看手机的时?候,正巧推送过来的一条消息,正是关于那位她出差许久的老公。
瞳孔微震,她定定在那张照片上看了?许久,看到眼睛都发酸,涨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也还有亲戚朋友不断询问着?她什么情况,谢柏珊的电话来得很急,声音里明显的担忧。
“嫂子,那个你没事吧?”
“嗯……现在很多港媒都是看图说?话的,你别信,我哥虽然总是欺负我,但他不会做那种出格的事情的。”
虞清雨只是含糊应了?一句,再度看向热搜上的那张照片,眸光几?乎无法错开?。
那是来自港媒拍到两张照片。
谢柏彦名下港城独一辆的跑车,还有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和站在车边的当红女明星,遥遥相望。
下一张,就是他们车内接吻照。
虞清雨不知道看了?多久那张照片,手机震动?不停,却也没有理会。
思绪繁杂,她一时?不知道要从哪里去纠其源头。
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不停的敲门声。
卧室的门锁被?她拧紧,虞清雨怔怔望着?被?扭动?却无果的门把手,神色木然,很多情绪想要宣泄,却遍寻不到一个出口。
兜兜转转,又回到蓄着?水雾的眼眶里,带着?那里红透的颜色越来越深。
“小鱼,开?门好吗?”是谢柏彦的声音。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周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连嗓音里也带着?一点疲惫。
虞清雨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隔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没事,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想自己静一会儿。”
“嗯,我只是想自己静一会儿。”
似乎是肯定自己的话。
扶着?墙壁,身形微晃,踉跄了?几?步,虞清雨恍惚坐在床边。
依然是紧紧定在那扇房门上的视线。
眼睛里那层雾气?慢慢散去,只留一片干涩。
谢柏彦:“小鱼——”
“我知道的,我会澄清,我也会配合,我也相信。”虞清雨回话回得很快,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端倪,还是那句话,“我只是想静静。”
真?的,只想静静。
虞清雨必不可?免地想起小时?候那些跟在她父亲身边的女人,不同的美丽,但相同的笑容,对着?她父亲那种娇艳柔情的笑容。
就像刚刚那张照片里的那个当红女明星一样的笑容。
甚至于,虞逢泽和苏倪结婚后,他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不曾断过。
他说?会对她的生母矢志不渝,他也曾对苏倪许下海誓山盟,可?好像说?什么永远不影响他去做什么。
那她呢?
那她的婚姻呢?
虞清雨恍然有些迷茫了?。
同样是家族联姻,她相信谢柏彦的人品,他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去做那些事情,连那张照片也有端倪可?循。
盯了?近乎一个小时?照片,虞清雨也从中找寻到了?许多迹象。
其实发型也有差异,甚至那张照片里的男人鼻子挺起的弧度和谢柏彦也不一样,又或者?他的领带不是他惯常系得那种方?式……
但是为什么会心痛呢?
明明是信任的,又为什么会难过呢?
虞清雨眨了?眨眼,眼球却干涸得发痛,似乎连闭眼也变得很难很难。
沉吟了?几?秒,谢柏彦没有逼她,声音放得温润,只是问:“两个小时?,可?以吗?”
两个小时?静静可?以吗?
卧室里的人没有回声。
坐进书房,谢柏彦解下领带,几?分戾气?隐没在面下,温雅端方?的面孔几?乎裂开?,声线也挂上了?冷意:“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闻森头也不敢抬,磕磕绊绊地回应:“上次您说?的那份重要文件,陈秘书在办公室没找到,我就跟他说?了?车钥匙的位置,让他去您车里找。”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还带了?女朋友一起。”
闻森也觉得这桩绯闻很是无语,无论是身形面貌陈秘书都和谢总有很大差异,但港媒刻意只放了?两张看不出男方?面容的照片,一桩重磅新闻便这样被?炮制出来。
又是热搜,又是登报,舆论攻势火热,甚至让他不免想到可?能是商业对家故意买的黑热搜。
谢柏彦揉了?揉眉心,勉强压了?半分燥气?:“澄清发了?吗?”
闻森忙不迭说?:“已经发声明了?,谢总,您看——”
“看什么?”谢柏彦低头查看着?车库监控,眉宇间笼上积重暗云,隐隐几?分危险感?蔓延开?。
闻森不由又低下了?了?头,舔了?舔唇,干干问道:“要收购吗?”
扯开?衬衣最顶端的扣子,露出一截清健的肩颈线条,矜傲又不驯。
谢柏彦冷光瞥过:“我干脆把港城所有媒体都收购得了??”
“……”闻森不敢再说?话。
“陈秘书调岗吧,他该是不适合在秘书办继续工作?了?。”谢柏彦冷静开?口,“至于其他的,起诉澄清吧,注意舆论风向,不要波及到太太。”
“好的,谢总。”
谢柏彦低眉,打开?和虞清雨的聊天框,很快给她发了?刚刚回港的机票,照片的时?间他正在飞机上,还有车库里监控的视频。
澄清自然要及时?。
他今日刚结束工作?,想着?昨晚一口一个想他的谢太太,推了?庆功会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港城。
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莫名其妙的绯闻,还有对他紧闭的房门。
若是按照虞清雨的性子,大概是会直白的质问,或是娇纵的斥责,或者?调笑他驭下无能。
任谁看,也知道那张照片是假的。
总之?,不该是这种反应。
谢柏彦眉心微折,沉眸思考。
手机震动?,是虞清雨回复的微信。
简简单单一个字。
Yu:【哦。】
大概是没事了?吧,可?谢柏彦坐在书桌前不禁燥意又起。
两个小时?后,还是那扇卧室房门,依旧是紧闭不开?,甚至虞清雨信息也不回了?。
幽邃的眼眸蓄着?浓色,谢柏彦眉目冷漠清冷,静静散着?几?分冷意。
声音却极其沉静。
沉静地落下指令:“把门卸了?。”
闻森:“啊?”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谢柏彦漠然转头,在和闻森视线相撞的那一秒,丝丝寒意透过皮肤,是他倨傲薄凉的声调。
“把门卸了?。”
别墅的隔音效果极好,或者?也可?能虞清雨发呆得太入迷。
卧室的那扇房门忽地被?拆下,涓涓凉意从缓步靠近的男人身上默默散发。
杏眸圆瞠,虞清雨的目光静静落在他清冷的面容,无波无澜,无形间散发的气?息却无一不说?着?汹涌。
原以为会是责问,或是解释,可?在卸门之?后,却是一片安静。
卸门的工人,佣人还有闻森早已退下。
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
相望相对。
谢柏彦无声陪着?她,时?间在彼此静望着?悠然滑走?。
良久良久,他才上前,揉了?揉她的发顶,大掌散着?丝丝热气?,将她紊乱的心虚骤然抚平。
“哭了??”她的眼眶还泛着?红,像只可?怜无辜的小兔子。
虞清雨别开?脸,嘴硬:“没有,最近眼睛发炎了?。”
无奈地笑了?声,谢柏彦轻轻叹口气?:“那不是我。”
虞清雨脖子扬起脆弱的弧度,执拗地僵持着?:“我知道不是你。”
眼波微转,阴阳怪气?:“你如果要做也不可?能被?拍到。”
谢柏彦挑了?挑眉,听到这话不由笑起:“我刚结束工作?,就立刻回港想给你个惊喜。现在惊喜没了?,就只剩下解释了?。”
“我知道,我相信你,你不要解释。”不知道在拗着?什么气?,虞清雨心下酸涩,说?出的话也带着?些硬气?。
或者?是……
“要解释的。”他手指向下,停在她柔腻的面颊上,轻轻揉捏着?,“不然我哪里会知道我的bb在家里偷偷抹眼泪。”
“有的时?候鸭嘴兽也可?以软化一点的。”
“我才不是鸭嘴兽。”虞清雨像个气?鼓鼓的小金鱼,却被?他捏着?脸颊吐出哽着?的那口气?。
不满地嘟起唇,虞清雨正要发作?,可?谢柏彦的吻已经追了?过来。
细碎的声音含在贴紧的唇上:“bb,不是鸭嘴兽,那你哭什么?”
虞清雨不想说?话,半阖着?眼,也不抵抗也不配合,只由着?他覆上来的温热逐渐将她笼罩。
“不说??”谢柏彦别过她的下颚,温热的呼吸吐在她的面上,熟悉的冷杉香将她包围。
“那就亲到你愿意开?口。”
虞清雨下意识瞥了?一眼被?卸掉的房门,仰着?面,唇瓣上一片酥麻,是他不断落下的吻。
交缠的气?息驱走?许多焦躁,虞清雨手掌不觉间已经抱上面前的男人。
吐息交互,将距离带来的心慌与不安吞噬。
胸口压着?那些坏情绪,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消弭。
虞清雨忍不住余光又瞥向那扇房门,小声嘟囔着?,语气?已经松软许多:“你把门卸了?,晚上怎么睡觉啊?”
唇瓣微微抬起半寸,清隽的面容悬在她眼前。
谢柏彦噙着?一抹淡然自若的笑意:“太太闹够脾气?了?,脑子里就只想着?这点睡觉的事?”
虞清雨视线转向别处,不想搭理他。
可?不断落下的轻吻却带着她的理智出逃,在耳畔,在鼻尖,然后?似有似无地咬着她的唇瓣,带着轻喘声从喉间溢出。
她的目光不太坚定地又挪了回来,滚动的喉结,沾着水光的唇瓣,还有那?扇被卸了的门?。
空荡的走廊,寂静的气氛将彼此的呼吸声都放得很大,那?种无从遮掩的不安全感让她担惊受怕,概不配合谢柏彦的动作,手掌撑在他胸前,勉强隔开一点空间。
“我才没?想这些。”指腹轻轻抹去唇角的晶莹,虞清雨又觉得几分气恼,被他这般说的,好?像她多惦记着这事一样,水润的眼波横过去,“你清高,那?你晚上不要和我睡。”
仿佛真的如他在外的那?般清冷禁欲一样。
谢柏彦视线幽淡,仿佛被深池寒冰沁润过的瞳色,在暖息之间不断融化,只留下皑皑雾色,朦胧又清透,浮沉之间,看不清晰。
温热的大手掌在她身?后?,嗓音低沉裹着浓重的颗粒感:“我以?为太太是想要把我扫地出门?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今天还能进门?。”
说话间,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颈侧,带起层层叠叠的热度。
虞清雨微微后?仰,想要避开他的吐息,却被抢强硬地压住,退无可?退,却也僵持着不肯松口:“谢柏彦,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跟你说话。”
显然是还有火气残留,并未散去。
谢柏彦倒也由?着她,只是漫不经心顺着她微乱的长发,声音放得很轻,如溪悦耳:“不想说话,那?现在还需要静静吗?”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静。”
虞清雨僵持的肩背像是突然被击溃,卸了所有力气,她的下颚抵在他的锁骨上,骨骼相撞,微疼却并不想动。
窗外风雨飘摇,屋内却一片静谧。
她轻轻摇摇头:“不要了。”
“我只是想你了。”说出心里话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思念将很多情绪刻意放大,无论是不安,担虑,又或者是无措与惶然。
有人从分别后?的想念和不耐来判别感情,也有人在磨难蹉跎中感知情意。
前者让她认清,后?者让她加重。
至少虞清雨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跟谢柏彦分开。
手机微震,虞清雨随意扫了一眼,是宋执锐的新手机号,原先的那?个被拉黑后?,今日出事他又用这个号码给她发了许多消息。
无一例外地都没?有被回复过。
谢柏彦的视线跟着瞥了过去,眉尾微扬,声线里带了点意味深长:“还联系呢?”
昨夜的事情,早有人和他汇报过,虞清雨处理得足够好?,似乎没?有什么需要他再去担心的。
虞清雨本没?有想要搭理宋执锐,但被他这样一说,索性拿起手机,打开那?个未回复过的短信界面,在他眼前晃了又晃,故意说:“人家毕竟也是担心我。”
“哦?”清冷的尾音微微挑起,依然是矜淡自若的微笑?,谢柏彦漫不经心地说,“那?太太该回复一句的,免得宋先生太担心。”
轻而易举地讲话题重新抛给虞清雨。
只是压在她肩上的力道却重了几分。
虞清雨眼波微闪,把手机随手扔一边,话语带刺,语气不觉抬高几分:“你和别的女人绯闻都传得那?么难听,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空间?”
谢柏彦不怕她说出来兴师问罪,却只怕她闷在心里不说。
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掌心,似有似无的力道压下去,又在眨眼间松开,循环往复,牵动着她的心绪。
直到她的手掌渐渐热起来了,谢柏彦才说:“是谁给你心里的明镜蒙上了一层黑纸,不会还是这位担心你的宋先生吧?”
听着有些奇怪,但被他认真的语气说出口,仿佛将那?微妙的口吻带着一点调侃,虞清雨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很快又落下。
轻哼,总结:“你的国语,真的学歪了。”
“以?后?绝对?不让你教宝宝。”虞清雨鼓了鼓唇,“一个你尚且还能忍,如果变成两个的话,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住想要把你们两个都赶出家门?。”
“宝宝?”谢柏彦敏锐地捉住她话里的重点词。
俊美出尘的面容上,隐约的笑?意扬起,漆眸牢牢锁在她脸上,将一点闪烁的赧意纳入眼帘,嘴角弧度又抬起几分,勾人心魄的曲线。
虞清雨咬了下舌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躲,却被他遒劲有力的手臂拦住,清健的手腕向下延伸出优雅的线条,筋络微鼓,一点红痣落在手腕内侧,颜色瑰丽。
“我是说如果,假设你懂吗?”她拍开谢柏彦落在她眼尾红痣上的手,端着娇蛮的调子,“你别想混淆视听,你犯了这么大的事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无端已经被判处定论的谢柏彦低眸轻笑?,嗓音里染着点薄哑:“不如太太先判个缓刑,让我劳动换取减刑。”
“哪种劳动啊……”话还没?说完,虞清雨已经回过神,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瞬间红晕漫上面颊,热度很快缭绕上耳廓。
她不由?又望向那?扇被他刚刚卸了的房门?。
“门?都被你卸了,还想着劳动呢。”
身?侧男人站起身?,长身?玉立,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骨感劲瘦的线条隐约露出,透着几分傲然矜持。
冷白腕骨悬在她眼前,还有牵过她不知多少次的大手。
视线微微抬起,是他一张沉静凛冽的清俊面,薄唇溢出清冷声线:“你的谢先生想要畏罪潜逃,还想带上他私藏的珍宝一起,可?以?吗?”
虞清雨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中,不由?被他带进预设的情境中:“什么珍宝?”
“当然是绝世珍宝。”面上笑?意逐渐聚起,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点,留下一点属于?他的温度,“我的bb。”
一切都很快,也来不及她去细想。
被塞进车子里的时候,虞清雨还有些茫然,清泠水眸眨了又眨:“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私奔。”淡然的声线轻飘飘落下。
虞清雨愣愣地望向前路,陡然升起的悸动渐渐壮大,鼓震着她的心房。
她以?为爱情是一瞬间的心动,然后?是细水长流的相处,可?这套理论似乎又被谢柏彦打破。
大概将所有持续的心动串联起来,那?便是她的爱情。
她抿了抿唇,语气渐渐松弛,又想起今天那?桩离谱的新闻:“澄清了吗?”
“自然。”谢柏彦余光透过后?视镜去望虞清雨的表情,“烦请谢太太抽出一点空闲时间,去热搜上审查一下谢氏公关能力。”
想要笑?,却又压下翘起的一点弧度,脖颈扭向窗外:“我才不要看,我一点都不在乎。”
虞清雨悄悄怕瞥一眼谢柏彦,又补了一句:“我也不是鸭嘴兽。”
有关她的所有指控,一概不承认。
九龙塘的那?间婚房,虞清雨来港近一年,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她身?边很多朋友喜欢追求刺激的新鲜感,被物质繁华迷了眼的生活总需要新东西去带来一点活力,但虞清雨似乎喜欢的东西一直很固定。
虞清雨好?像并不太喜欢追求新鲜事物,但谢柏彦在,她好?像也愿意去敞开心扉一次。
别墅的装潢布置都是按照虞清雨喜欢的风格,中古精致风,尤其客厅里齐顶三层楼的鱼缸,更是美轮美奂。
白砂之上是一座红色珊瑚礁,悠然坐落在鱼缸底部,背后?贴着的明亮的灯带给透明的玻璃鱼缸映上一点淡光,各类颜色的观赏鱼在其中畅游自在。
听说这栋别墅早在他们婚礼时就已经重新装修过一次,可?是后?来却又被谢柏彦再次重新装修,与她京城那?栋别墅里风格类似,却也填了许多有关他的气息。
属于?谢柏彦和虞清雨的婚房。
“谢柏彦。”许多情绪一同涌上,恍然不知如何反应,虞清雨忽然回身?抱住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你会不会觉得我阴晴不定,脾气好?坏?”
明明清楚那?不是他的问题,却也控制不住蔓延的神思。
覆在她肩胛处轻轻拍着的大手,已经给出了答案。
波光粼粼的水光映衬着他们交叠的背影,影影绰绰,却又流畅清晰。
“你家,哦不是,你爸……”虞清雨忽然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可?又忍不住想要去探寻除她记忆之外的另一种可?能,“你妈妈也经历过很多媒体造谣,舆论狂欢的事情吗?”
虞清雨吞吞吐吐犹豫不决,谢柏彦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在她的那?份背景调查中,有关虞逢泽的一段轻描淡写?带过的叙述,和她的问题结合在一起,谢柏彦恍然明白了什么。
下颚抵在她的发顶,冰川融化,低沉好?听的声音卷着那?些如水沁凉的清润缓缓落下:“大概也有,但可?能没?有你这么多吧。”
眉心微折,谢柏彦努力思索着记忆里有关的那?些片段:“她刚嫁进谢家的时候,大概也算得上是万众瞩目,想看热闹的人很多,追着探求私生活的大概也有,但那?时候毕竟通讯并不发达,不会像现在这样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有一点,那?个时候的港媒远比现在更尖锐。”
措辞大胆且难听,哪怕是无关的事情,看图说话,也要往私生活上扯。
虞清雨大概可?以?想象到那?个情景,很不巧,有关谢家的事情,她也曾经在谢柏彦调查背景中看到过。
同样是家族联姻的谢夫人,温婉大方?,又心思坚韧,八面玲珑,内内外外都打点得很好?。
在她不了解的时候,虞清雨也曾以?为他们大概也像她与谢柏彦那?时一样的表面夫妻。
可?熟悉之后?,才发现谢夫人面上的柔情甜蜜是掩不住的。
“那?你爸妈……”虞清雨思忱着该如何用词,咬着唇,几分犹豫,“他们之间感情好?吗?”
谢柏彦微微俯身?,低凉磁性的声音晃晃悠悠,将许多明晰带来。
“小鱼,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修长的指骨缠着她柔顺的发丝,一圈一圈的乌黑绕在冷白之间,鲜明的色泽,带着鲜明的情意,“他们感情很好?,几十年没?有任何龃龉,也没?有你担心的第三者出现。”
虞清雨眸光一闪,心念又起。
“当然如果这些能让你心安的话,我可?以?举出很多我家的例子,妈妈,奶奶,太奶奶又或者旁系的什么亲属。”谢柏彦的目光一瞬不瞬,没?有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
“但你听到这些,真的会安心吗?”
虞清雨也不知道,她心绪紊乱成结,试图去解开那?个结,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恍恍惚惚,她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绕得更紧:“你说,会不会这种东西也会通过家庭传承?”
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要寻个安心,可?那?似乎也不是她想要的安心。
面颊埋在他的胸口,她重重地呼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很乱,大概静想很久也解决不了的那?种乱。”
明明不相信那?些地久天长,可?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将那?个词列为她的人生计划中。
矛盾又迷乱。
半晌,她忽地掀开眼皮,下巴靠在他的胸前,只一双水眸望着他,那?里纠结又清透的神思毫无损质地传递给他。
“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我不畏惧去赌一个以?后?,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可?是我还是会难过。”
在乎现在,也在乎以?后?。
“那?就不赌。”清润的声音透过耳膜,鼓震着她的心房。
砰砰心跳后?,是从脚底升起的一阵酥麻,让她不自觉的蜷紧手指,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声音,被他幽然落下的另一句覆盖。
“小鱼,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以?握得住。”
尾音念得很轻,却带着汹涌的海潮,将那?些所谓的纠结一并卷走。
解不开的,想不通的,随着潮汐往复消逝。
只留他落在耳畔的声音:“你不需要搏,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不确定因素。”
眼眶再度酸胀,却又很快被抚平,虞清雨伏在他肩上,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淡然气味。
凭空生出感慨,有些人似乎真的有那?种魔力,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会莫名心安。
哪怕走进死?胡同,也有个那?个人牵着她走回正轨。
只是几句话,就将所有缺口都补满安全感。
“摆放在鱼缸底部的珊瑚你看到了吗?”谢柏彦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将温存继续流连。
虞清雨的目光不由?转了过去,鱼缸底层颜色鲜艳的红珊瑚,随着水波微微摇曳着,簇拥着几乎铺满下层空间。
“好?看吗?”他问。
虞清雨点头:“好?看的,也很贵。”
这样完整形状的珊瑚,即便是用作鱼缸装饰作用,也同样价格不菲。
谢柏彦想说的自然不是价格,他带着她走近那?座齐顶鱼缸。掌骨覆在玻璃鱼缸上,水汽留下一个明晰的掌痕。
“可?你也从来不是那?些珊瑚,你是游荡在其中的小鱼。”迷雾被掀开,豁然清明慢慢浮上。
虞清雨拧着眉手掌不由?覆在那?道掌痕前,潮湿沾上她的手心,带着怦然的悸动。
“三层也不是你的极限,只是鱼缸的极限。”
不会束缚在鱼缸中,依然自由?,依然肆意,依然洒脱。
谢柏彦沉眸微定,淡声落下:“小鱼怎么会难过,如果它?真的有,那?也一定是鱼缸的责任。”
吸了吸鼻子,虞清雨忍住酸涩的热意,转身?扑进他的怀里,瓮声瓮气:“说得天花乱坠的,好?像我真的有你夸得那?么好?一样。”
她自然好?。
好?到谢柏彦有时也控制不住的吃醋。
尤其是在这时候还要添乱的人。
冯黛青的消息不合时宜地发过来,即便没?点开,只在屏幕上谢柏彦也看得一清二楚。
【小公主的城堡还在吗?】
【走出一个坍塌的玻璃城堡,或许还有下一个更好?的。】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
“自然好?。”谢柏彦似笑?非笑?,“你看这不是又来一个小公主的护卫军?”
虞清雨懒得看冯黛青的消息,小声嘟囔着:“什么护卫军,你说得好?难听。”
“烦烦烦。”眼波微转,虞清雨索性打开微信,毫不留情地将那?人拉黑,“早就想把他拉黑了。”
早就不心软了,也没?必要为无所谓的人心软。
“你到底是多少人的小公主?”抬起她的下巴,幽邃的瞳底布满意味不明的神色。
虞清雨把手机丢到一边,掀开眼皮,漫不经心:“小公主的话,暂且不论,但如果是白月光的话,那?可?能就很多了。”
追她的人向来很多。
见?他面色微冷,她转而又舒然一笑?,吐出胸口所有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