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之后by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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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澄午把浴巾围到腰上了,走出浴室时要路过他脱了扔在地上的裤子,他一脚把脏了的裤子踢开,目的明确直奔沙发,眼看他就要顶着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直接窝进沙发里——
徐颂声眉心一跳,忍不住大喊:“站住!”
周澄午前进的脚步停住,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徐颂声。
他现在的表情,很像一只‘我虽然不理解但你这么说了应该有你的道理’的小狗。
徐颂声无法理解周澄午这种诡异的听话之处。但现在不是追求理由的时候——她跑进浴室拿了自己的毛巾,递给周澄午,严肃道:“洗完头之后把头发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再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这样做了之后才可以窝到沙发上。”
周澄午眼睫低垂,目光掠过徐颂声递过来的毛巾。
他这样不说话,徐颂声当即紧张起来,握着毛巾的手有些发软。但是周澄午的沉思只维持了不到两秒,便迅速接受了徐颂声的要求,接过她递来的毛巾盖在自己头上,乖乖的开始擦头发。
他的黑色短发被打湿之后完全变成了顺毛,周澄午给自己擦头发也擦得毫无章法,完全是一通乱揉的架势。
于是他的头发很快就被揉乱,微微翘着发尾胡乱垂在眉骨和耳朵边。
顺垂下来的头发,配合他那张柔润又美丽的脸庞,使他看起来格外的无辜又无害。
擦完头发之后,周澄午又按照徐颂声所说的去拿吹风机来吹头发。
他用吹风机时,徐颂声就在旁边沙发上坐着,仔细观察周澄午。
周澄午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反倒是流露出明显的高兴,好像徐颂声要求他去做什么是对他的奖励一样。
这样一看,感觉周澄午好像杀伤力也没有那么强。
只是徐颂声想来想去,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周澄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呃……难道自己之前判断失误,他其实就是明恋自己?
“唔!”第五次被吹风机的吹风口磕到头,周澄午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闷哼,用仇视的眼神盯着自己手里的吹风机。
吹风机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不会像敌人一样被周澄午威胁到,所以被盯了之后还是照常呼呼的往外吹着热风。
周澄午用力拔掉抽风机的插头,气鼓鼓的就要把吹风机扔回桌子上——他的手刚抬起来,徐颂声迅速开口:“不可以扔吹风机!”
周澄午要扔吹风机的动作停住了两秒。
他动作停住不动的时候,徐颂声内心也跟着紧张的深呼吸。
紧接着,周澄午不情不愿的把吹风机轻轻放下。
徐颂声心里松了口气。
她看着朝沙发走过来的周澄午,继续谨慎提出要求:“然后把你乱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要么你自己处理掉,或者你自己洗干净……总之不要扔在客厅里。”
“洗完衣服还要把地板上的血迹擦干净。”
徐颂声不确定周澄午忍耐她的界线在哪里,所以在尝试着逐步踩过去。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她短时间内是无法平安甩掉周澄午了。既然摆脱不了,就只能接受这家伙会一直纠缠在自己身边的生活。
而接受这种生活的第一前提,就是先摸索明白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首先是对于做家务的态度。
原本周澄午都快要走到沙发上了,听见徐颂声这样说,他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又转身回去,把自己脱下后乱扔在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然后拿着它们走进厨房。
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去厨房。
徐颂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周澄午把脏衣服扔进洗碗池里,拿下壁橱里的打火机。
徐颂声眼睛瞪大刚要喊‘别’,还没来得及说话,干惯了杀人放火活计的周澄午已经用打火机点燃脏衣服——他的衣服上大概沾了汽油一类的东西,很快的就被引燃,窜起火苗。
和火苗一起窜起来的,还有火灾警报器。
在‘呜哇呜哇’的警报声中,自动灭火器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喷水。
徐颂声虽然嘴上来不及阻止,但是身体上躲得很快,徒留站在洗碗池面前的周澄午被淋了个湿透。
在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有警报器的声音里,周澄午扭头过来看向徐颂声的眼神是那么茫然——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火灾警报器这种东西。
实际上确实不知道。
因为教堂不装这东西。
被他杀死的某些任务对象家里倒是有这类设备,只是周澄午从来没有在意过。
很快房东就咚咚咚的开始敲门。徐颂声看了周澄午一眼,转身出去给房东开门,解释是自己弟弟做饭的时候油烟大了一点,并不是真的火灾。
房东往里面瞟了一眼,见确实没有火光,道:“不是起火了就好,你们做饭不要做太重口味的啊,我们这的火灾警报器很灵敏的。”
敷衍走了房东,徐颂声关上门回来,看见周澄午还站在厨房里淋雨。
他刚吹干的头发又被淋湿了,湿漉漉贴着耳朵和后脖颈,正皱眉盯着已经开始积水的洗碗池。
徐颂声站在厨房外面喊他:“别站在里面了,先出来——等它自己转一会儿就不洒水了。”
周澄午听话的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气闷的表情。
走出来之后他大概是没有心情吹头发,站在厨房门口,两手环抱着胳膊,冷眼盯着厨房里的火灾警报器。
滴滴答答的水顺着他的小腿足跟往下淌,在他脚底汇聚起一小滩很浅的水洼。
徐颂声也和他一样的姿势两手抱着肩膀,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并不气闷,只有一种‘生活都这样了也不能离,凑合过吧’的死气沉沉。
她默不作声往左边挪了挪,和周澄午拉开一点距离,道:“地板上的积水你也要打扫。”
周澄午:“噢——阿嚏!”
他回答的,不情愿的,拖长的尾音,说到一半,猛然截住,变成了一个喷嚏。
徐颂声怀疑:“你不会感冒了吧?”
周澄午揉了揉自己鼻子,坦然自若回答:“我的身体素质是不会感冒的,所以只是有人在背地里骂我而已。”
徐颂声:“……”
徐颂声花了五秒钟来回忆自己刚才哪句心声骂了周澄午。
想不起来,干脆作罢,徐颂声补充上一句:“这种衣服下次在外面就处理掉,带回来处理很麻烦——我要出去吃早饭了,在我吃完早饭回来之前,你要把家里打扫干净。”
提出要求后徐颂声便开始观察周澄午的反应。
周澄午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他揉着鼻子又打了个喷嚏,声音闷闷的说好。徐颂声看着他又紧跟打了第三个喷嚏,不禁在心里吐槽:这显然就是感冒了吧?
Alpha只是身体素质会比较强而已,又不是真的进化成超人了,倒也不必对自己的体质那么自信。
但这种话徐颂声只是在心里吐槽,确定周澄午能接受这种程度的要求后,她稍稍宽心,换鞋出门买早饭吃。
徐颂声坐在早饭摊子上吃面时,顺便用手机搜了一下本地新闻。
她都做好了会看见信息素恶性案件的准备,但是在本地新闻里面翻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任何恶性新闻,只有例行报告的今年新生入学广告和新生儿增长率。
吃完早饭,徐颂声回家的时候路过药店。她在药店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进门买下两盒感冒药和退烧药,拎着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厨房的火灾警报器已经没有在喷水了——洗碗池的脏衣服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周澄午扔哪里去了。
甚至就连地板上的血迹和水迹,都一应消失不见。
周澄午自己则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白色宽松毛衣显得少年气质柔和。
徐颂声打开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窝在沙发上睡觉的周澄午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分不清楚周澄午是已经听到动静了但是在装睡,还是真的睡死了。
其实还有点担心周澄午身上新衣服的来历。
他不会去抢劫商店了吧?
这样的猜测尽管离谱,但周澄午这人本来就挺法外狂徒的,徐颂声觉得他如果这样做了也并不会让人意外。
见周澄午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徐颂声只好先进屋,关门的时候她放轻了动作。关完门徐颂声又去看周澄午,他侧着身子像婴儿似的缩成一团睡,整个人蜷缩起来后看着倒是不像平时站直那样大只。
手长脚长的人便是这样,因为身体折叠度高的缘故,把自己叠起来后反而看起来挺小的一团。
他眼睛还闭着,呼吸自然的起伏,看起来只是单纯睡得很香,并不是死了。
徐颂声打开电脑,再度摸进当地警察局信息资料库——有时候想要知道本地动态,看当地新闻其实并不准确。
最直接而有效的办法,是去看警察局的备案记录。
感谢帝国五十年前提出的全国资料信息化,让徐颂声这一类人有了自己独特的资料来源。
她平时翻腾帝国官方资料库也只是为了吃瓜和自我保护,从来没有倒卖资料或者与外面的人合作过,所以才至今没有被官方组织察觉。
在案件备份里面检索了最近半个月的资料,让徐颂声有些意外的是——近期还真没有找到什么信息素案件发生。
时间最近的一桩案件是一对Omega恋人由爱生恨互相扯头花,其中一方过于激动信息素应激,抢过水果刀捅了自己的爱人。
该犯人目前正在逃跑中,还未被警方抓捕。
徐颂声看这个案件描述越看越眼熟,仔细一想,很快想起好像就是附近那家水果店老板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事情。
看了眼地址,倒也对得上。
想到那家水果店距离自己住房还挺近的,徐颂声默默决定以后不去那边买水果了。
关了电脑界面,徐颂声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比如说附近既然没有发生信息素案件,那么周澄午昨天出去干什么了?衣服上沾到的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周澄午这个人身上布满了徐颂声无法理解的谜团,诡异危险的同时,又总会向她展露出一种毫无理由的包容温顺。
那种没有理由的包容并不会让徐颂声感到心跳加速或者感动,她更多的只觉得惶恐不安,以及神经病。
周澄午这一觉睡了许久,直到日暮西斜,徐颂声揉着僵硬的脖颈站起来活动身体时,他都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徐颂声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有理有据,并非胡思乱想。
她轻手轻脚走到沙发旁边蹲下,表情严肃观察着周澄午:少年呼吸均匀的起伏着胸口,虽然姿势从头到尾都没变,但是呼吸也没消失。
徐颂声有点失望:噢,好吧,还活着。
她出门买了快餐盒饭,这次徐颂声特意绕了远路,就为了避开那家水果店。经过之前便利店撞上Alpha杀人的现场后,徐颂声就彻底不信任自己的运气了。
尤其是在她跑得那么远了还能被周澄午找到这件事情——
因为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所以徐颂声只能将周澄午找到自己归结于运气。
吃晚饭的时候徐颂声打开了电视,但是电视声音也没有把周澄午吵醒,他仍旧睡得跟死了一样。
沙发被他完全霸占了,徐颂声只好坐地板上。不过因为不是冬天,所以坐在地板上她还能接受。
电视里在放搞笑情景喜剧,女主逃婚出来投奔老同学,徐颂声拆开一袋瓜子边磕边看,敲门声间插在她嗑瓜子和电视剧的背景哄笑声里。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七点半——徐颂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门外看,看见房东拎着一袋子水果站在自己门口。
房东平时就经常给她送点吃的,这个点过来倒也正常。
徐颂声打开门,正要说话,一声枪响,子弹从房东太阳穴的左边射/进,右边飞出。
血液迟缓了不到半秒的时间,旋即像一小簇炸开的烟花,和房东的尸体一起倒地。连带着她拎的那袋苹果,也四散滚落在地,沾染上暗红的血迹。
贴墙而站的Omega在开完第一枪后,利落又迅速的一转身,枪口对准徐颂声脑门——她飞快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Omega眯起他那双狭长的眼眸,目光冰冷打量过徐颂声的脸。徐颂声被他看得如芒在背,浑身僵硬。
他没有立刻开/枪,刚打过子/弹的枪口,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让徐颂声额头上的皮肤感觉到了滚烫的温度。
“举起双手,转过身去,走到墙边去抱头蹲下。”Omega声音冷酷的命令着。
徐颂声往后退了一步,对面握着枪的Omega立刻收紧了握枪的手指,苍白手背上有青筋绷起。
他的衣袖因为动作而往上爬了一截,露出纤细手腕上一朵赤红色的花朵图案。
徐颂声垂下眼,视线没有多做停留,也不再做无所谓的试探,按照对方所说的转身走向墙壁。
转过身时她看了眼沙发,刚刚还躺在沙发上睡死的少年现在已经不见了踪迹。
见徐颂声并没有反抗的意图,Omega松了口气,搭在手/枪/扳/机上的手指微微松懈;就在他松懈的这一秒,周澄午宛如幽灵一般从他身后冒出来,击打他的手腕。
Omega痛呼一声,手/枪/脱手——周澄午接住手枪,另外一只手摁住Omega脖颈将其制住,然后把手枪塞进他嘴中。
Omega门牙被枪口生生撞落的痛呼与手/枪的开/枪/声音是先后响起,因为是将枪/口/完全塞进他喉咙里再开的枪,所以声音很小。
他的身体出于条件反射性的挣扎了几下,很快便随着嘴角溢出的鲜血一并平静了下去。
周澄午抽出那支沾满血丝和唾液的手/枪,垂下眼帘动作利索的给手枪解体。
手/枪不是他惯用的那一款,不过只要是手/枪,其实主要结构都大差不差,熟练之后拆起来都一样。
徐颂声在听见第二声枪响时吓得一哆嗦,还以为是Omega开枪了。但是身体没有感觉到痛,于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便看见周澄午的背影,和他脚边呈跪姿的Omega尸体。
他摊开手,枪/支被解散后的零件叮叮当当落地,沾到地面蔓延开的血迹。
徐颂声有些头晕目眩,扶着旁边的沙发深呼吸,结果呼吸到了一口信息素混杂的空气,被呛得连连咳嗽。
她扶着沙发靠背缓冲,周澄午慢悠悠散步到她面前,半弯下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颂声。
徐颂声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到了脏东西,正要用手背擦一下脸——她的手臂才抬起来,就被周澄午迅速的抓住。
然后他贴近,吓得徐颂声闭眼。
他舔了一口徐颂声的眼睛。
隔着眼皮,舌头舔过去的感觉很奇怪,潮湿又带着一股烈酒的气味。
高强度的信息素似乎覆盖了周澄午身上的一切气味,就连被他舔一口眼皮,徐颂声都觉得自己眼角辣辣的,被酒浸了眼睛的感觉。
被辣到本能的落了几滴眼泪,于是那种被舌头舔舐的奇怪触感便从眼皮蔓延到脸颊,追逐着她眼泪落下去的痕迹。
徐颂声被他舔得莫名其妙,因为太奇怪了,甚至连害怕的心情都莫名缓解了一些。
等周澄午松开她的手后,她才睁开眼睛,视线对上周澄午近在咫尺的脸——那种宛如天使一样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笑容是很浅的笑容,但他浑身上下却都散发出一种格外兴奋的劲头。
徐颂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和周澄午拉开距离。
本来人就癫癫的,一兴奋起来更像神经病了。
门口的尸体不能不解决,虽然有枪声响起,但是隔壁的住户并没有人出来查看情况。
不过这也很正常。
房屋里面没有监控,但是庭院里面有。徐颂声下楼去查看庭院里的监控,周澄午哼着小曲眼睛亮亮的就要追着她走。
徐颂声脚步一停,跟在她身后的周澄午脚步也停。徐颂声转身,用食指戳着周澄午胸口,“你去沙发上坐着等我,别跟过来。”
周澄午垂下眉眼委屈巴巴:“为什么?我不要!”
他头一次态度明确的拒绝徐颂声,说完不要后大约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还特意上前一步,徐颂声抵着他胸口的手一点用也没有,反而是自己被推得退后一步。
拒绝了,但是是一种撒娇式的拒绝。
徐颂声得出这样的结论,于是语气平静又严肃的重复:“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她语气稍一严厉,周澄午立刻明显的情绪低落下去,耷拉着脑袋,眼睛注视徐颂声,磨磨蹭蹭往后退。
是一种很可怜的眼神,湿漉漉得像淋雨的幼犬。
美貌会给这种可怜加分,除去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有些诡异外。
徐颂声不为所动,神色很冷静,只是眼圈还红红的,眼睫湿润贴着下眼睑。
第33章
见无法打动徐颂声,周澄午耷拉着脑袋满脸不高兴的走了——虽然不高兴,但居然也没有违背徐颂声的话。
徐颂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楼梯上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徐颂声回过头,看见房东的儿子揉着眼睛踩楼梯上来,声音困倦的问:“姐姐,你有看见我妈妈吗?”
今天是周末,小朋友大概是午觉睡晚了,现在没起。
徐颂声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没有看见,乐乐也没有看见妈妈吗?”
小孩摇头,白胖的脸上还压着一道睡午觉睡出来的红痕。
小朋友好糊弄,被徐颂声牵着手往楼下走也没有丝毫怀疑。下楼后徐颂声从冰箱里找出一袋奶酪棒,给他打开了电视动画片,他认真看着动画片,很快就把找妈妈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徐颂声找到房东的房间——门锁钥匙在窗台的花盆底下压着备份,这件事情房东并没有和徐颂声说过,是徐颂声平时观察出来的。
用备份钥匙打开房门,找到庭院监控,监控果然录下了那名Omega进入房子的全过程。不过监控范围只覆盖到庭院,房屋里的情况无法看见。
徐颂声拉了两遍进度条,确定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对她不利的画面后,才擦干净自己的指纹,离开了房间。
客厅里乐乐还在看动画片,对自己即将遭遇的不幸没有半分知觉。
徐颂声又给他拿了一瓶汽水,让他乖乖坐在客厅等妈妈回来。
上楼到走廊,空气中那股血腥味浓得很厉害——徐颂声小心的绕开尸体走回房内,只见周澄午两手环抱着膝盖,气鼓鼓的窝在沙发角落。
徐颂声道:“我打算报警。”
周澄午撇撇嘴:“噢——”
徐颂声解释:“警察来的时候,你不能出现在这里,这样我没办法甩锅。”
“我打算跟警察说有个神秘人杀了那个Omega和房东。”
周澄午眨了眨眼,指着自己鼻子:“那我就是神秘人?”
徐颂声点头,“之后警察应该会把房东的孩子托付给他家的亲属,我再重新找住的地方搬出去。”
“所以你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周澄午很轻易就接受了徐颂声的要求——甚至态度还没有多少委屈,至少没有刚刚被徐颂声要求回沙发上呆着那会委屈。
徐颂声打电话报警,警察很快就到,黄色警戒线把现场隔离了起来,几个警察蹲在第一现场采集证据,徐颂声被带到空房间里问话。
她早就编好的回答五分真五分假,被捏造的只有关于周澄午存在的部分。
很快警察就在被拆卸开的手/枪/零件上找到了嫌疑人的指纹,预备将指纹拿回去对比。
警察告诉徐颂声她今天晚上不能留在这栋房子里,警方会安排她去附近的旅馆住两天——乐乐也将被警方带走,送去他的亲戚家里暂住。
警方给定的旅馆是较为便宜的青年旅馆,如果徐颂声不想住的话也可以,那就要自己另外找地方住了。
她没打算重新找,在旅馆楼下吃了快餐晚饭后,回房间洗漱一番,然后开始搜索合适的住房信息。
在搜住房信息的同时,徐颂声也搜了搜芙洛拉教派和‘日出之地’的近况——芙洛拉教派于今年年初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慈善晚会捐款,并开始提倡AO平权法律推行,原本因为信息素实验而略受诟病的风评立即转好,最近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光明教之下第一宗教的势头……
她正在专心看资料,身后窗户忽然‘咔哒’一声;徐颂声吓了一跳,扭过头去,就看见周澄午从外面拧开窗户锁,推开窗户翻进来。
他翻窗户的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顺畅。
徐颂声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里是五楼没有错吧……”
周澄午:“对啊,我爬上来的时候还数了楼层,肯定不会翻错窗户。”
徐颂声:“重点不是那个——”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澄午忽然掩面打了好几个喷嚏。
徐颂声的注意力也因此被转移:“你感冒了?”
周澄午很坚定:“我不会感冒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他说完爬上床滚了一圈,把被子卷起来盖在身上。徐颂声看了眼房间里唯一的那张藤编椅子,也就没说什么让周澄午下去的话,只是自己抱着笔记本从床上挪到了飘窗上。
徐颂声去搜了下警察局今天同步的案件备份,得知那名死去的Omega正是前段时间在水果店用水果刀捅死了自己爱人的Omega。
联想到对方手腕上的印记,徐颂声总觉得上一份备案资料也不太可信。
或许就像教廷可以轻易掩盖周澄午身份一样,日出之地也可以将一场蓄意谋杀伪装成情爱冲突。
只不过这些都和徐颂声没有关系,她唯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那个Omega为什么会跑到自己家里来。
寻仇?不太像。难道是因为周澄午?
徐颂声探寻的目光看向周澄午——她不是那种会随便和别人结仇的人,但是周澄午可就不一样了。
他看起来就一副仇人很多的样子。
周澄午裹着被子在床上睡觉,长而密的眼睫已经盖下。他睡着的神态安静而甜美,带有几分美丽得不真切的梦幻。
徐颂声只看了他不过几秒钟,他便突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徐颂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但周澄午却裹着被子滚了一圈,像条蝉蛹似的往徐颂声那边蛄蛹,最后蛄蛹到了床边。
“那家伙可和我没有关系噢!他是被人追杀所以才逃进来的——是颂颂太倒霉啦!”
他趴在床边,用上目线怜爱的望着徐颂声,“颂颂总会吸引到一些奇怪的人。”
徐颂声腹诽:对啊,不然怎么会被你这个神经病缠上。
不过——
徐颂声盯着周澄午:“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追杀的?”
周澄午回答:“他是一个五级信息素的Omega,手腕上又有教派印记,这种人都是日出之地专门培养出来□□暗杀的燕子。”
“日出之地的燕子在成年礼当天会接受一次强迫标记,如果他们以后背叛教派就会被自己的Alpha杀死。信息素和精神钢印的双重控制下,这个教派出现叛徒的几率比教廷还小很多。”
徐颂声好奇:“教廷为什么不用这种方法控制你们?”
周澄午理所当然回答:“天父不允许。”
他回答得很快,有种这是他相信并认为真实的感觉。徐颂声迟疑片刻,谨慎的问:“你真的觉得天父存在?”
周澄午:“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信教的哦~”
徐颂声:“……”
不,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虔诚的信徒。
但奇怪的是,徐颂声觉得周澄午没有撒谎。
他在徐颂声面前,总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表现得格外诚实。
趴在床边的周澄午又打了两个喷嚏,他揉着自己眼睛,像根时针似的慢吞吞滚回床铺正位上躺着,声音温吞困倦:“我要睡了,好困哦——”
他说完这句话,不等徐颂声回答,自己就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徐颂声喊了两三次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反应。
她看不出来周澄午是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但是徐颂声自己也确实有点困了。
从昨天晚上那名Omega闯入开始,再到被警察叫去问话和做笔录,一直到现在,徐颂声完全都没有合眼过。
中间还要在心里忐忑的担心周澄午会不会半路跑出来,害自己也成为犯罪嫌疑人。
单人间里只有一张床,现在周澄午正裹着被子睡在那张床上。
徐颂声盯着周澄午裹成一长条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她关上电脑;地板和飘窗谁爱睡谁去睡,反正她不睡。
找借口跟旅店工作人员多要了一床被子,徐颂声学着周澄午的模样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严严实实的一长条,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在徐颂声睡熟之后,躺在她旁边的少年翻身一滚,轻松灵活的从被子卷里出来。
他又有点想打喷嚏,但想到徐颂声在睡觉,怕吵醒她,于是用力捏着鼻子艰难的忍回去。
屋内没有开灯,床帘也拉着,光线特别暗,暗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楚房间里其他东西地摆设。
但周澄午夜视能力特别好,这种夜色里面,他也能清楚看见徐颂声的脸,她闭着眼睛,呼吸很轻,眼睛周边泛着一圈明显的红。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烈酒的信息素实在刺激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熬夜。
周澄午屏住呼吸缓缓靠近,靠近到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的距离,他垂下眼睫,被信息素搅乱的情绪得到了安抚。
已经长到足够盖住后脖颈的黑发底下,Alpha的腺体因为长期注射不符合自身信息素等级的抑制剂而完全肿胀了起来。
但此刻近距离共享着徐颂声的呼吸,周澄午甚至感觉自己后脖颈处的肿痛都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