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之后by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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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营养不良加上大学后又喜欢当阿宅,确实让徐颂声的外形大部分时候都显得格外清瘦而纤细。
于是当这两种质感截然不同的白交缠,骨架过于宽大的手掌像章鱼触手一样紧紧缠绕女孩细弱的手指。
无端生出几分绯色的旖旎来。
店员心跳不觉加快,连忙移开视线,干咳一声,为他们解释:“这是戒指原料,徐小姐预定的原料是纯银,这边有材料证书,可以确认一下。”
徐颂声抽手去看材料证书,周澄午则饶有兴趣看着红色绒布上那两截短短的银色金属。
只有店员心底生出几分淡淡的遗憾:这两人牵着手还挺好看的,怎么一下子就松开了呢?
纯银嘛,周澄午自然是见过的。
在奢靡繁华的帝都教廷,银子简直就像鹅卵石一样稀松平常。
长期见惯了好东西的周澄午,一眼就能认出这两段金属确实是纯银。
他对于这种东西本该司空见惯,即使置身银山也不应当有什么心绪起伏。
然而看着那两段在长短上有些许区别的纤细金属条——想到它们会作为礼物戒指出现在自己掌心,周澄午心底便泛起微妙的波澜。
周澄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
他是身份不明的弃婴,被光明教慈善启蒙教院的神官捡回去抚养。那张好脸并没有给周澄午带来多少便利,大部分时候只让他遭到了同龄人的孤立。
同龄人给予的是孤立,而更年长者给予的则是完全不把他当做同族的审视和冷漠。
光明教慈善启蒙教院不是真正的慈善院,若非为了挑选基因合适的孩子,这个组织根本就不会存在。
会被派来这里的也根本不会是什么喜欢小孩子的信徒,大部分都是研究院实习生;他们负责记录这些小孩的生长周期和基因测试,等到基因倾向明确后就将有天赋的孩子带去实验室。
没有天赋的孩子则会被送去真正的慈善院,接触到正常的社会环境和真正喜欢小孩的慈善信徒,并在教廷的善款资助下无忧无虑成长到18岁成年。
先用喷火器将银条烧软,然后再用錾子和小锤在银条内侧刻字。
徐颂声第一次做这个,在刻字这边就有点卡住。
不算很长的一句话,她努力半天,小心翼翼敲出来第一个符号,歪歪扭扭得有点难看。
盯着那个符号看了一会儿——徐颂声沉默。
刻代码本来就需要电脑去二次解密了,再把代码刻得这么丑,徐颂声合理怀疑周澄午就算想破脑袋,也看不出来这会是一串代码。
估计会以为是外语之类的。
拿着錾子沉默片刻,徐颂声转头问周澄午:“你打算刻什么?”
周澄午回答得很快:“祝福。”
他没有收到过礼物,自然也没有送礼物的经验。
但是在教堂,很多新生儿接受洗礼时,会收到亲人赠送的,上面刻着祝福的饰品。
周澄午觉得送戒指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
徐颂声听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后她低头,不甚熟练的用錾子和小锤,歪歪扭扭往银条上刻下一行字。
和总是掌控不好錾子与小锤的徐颂声不同。
周澄午在刻字这方面表现出了很高的天赋,甚至不需要一旁的店员帮忙指导,握着小锤和錾子的手从头到尾都很稳。
他觉得在这根细细的银条上刻字,远比在人的眼皮上刻字简单得多。
刻完字后,就是压弯和打磨。
因为在刻字这个环节,周澄午做得比徐颂声快,所以连带着后面的环节,也要比徐颂声快上好几步。
等周澄午在那焊接戒指的时候,徐颂声还在那吭哧吭哧费劲巴啦的压弯。
明明已经是软化的银条,但徐颂声压起来还是很费劲。
她怀疑是不是工具的问题,但是往旁边周澄午那边一看:同样的工具,周澄午却又用得很顺畅。
他表情认真,长而密的眼睫半垂。焊接戒指时,小火枪喷吐的火焰在他洁白的脸颊上,倒映出一层明暗飘忽的暗红色。
那层光影笼罩,使得他美丽的脸呈现出一种虚幻感。
精致的程度过于严苛,分明不是浓颜却又每段线条都严丝合缝的符合着人类美学——这样一张脸蒙上光影,就立刻变得不真实起来。
像天使投落人间的一个幻影。
徐颂声有片刻失神,握着工具的手停住。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迅速的收回目光,低头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做那枚戒指。
若无其事只是表面上的伪装,徐颂声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之刚才快了许多。
难道这也是为他皮囊心动?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周澄午容貌的美丽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张脸足够被女娲垂青。
那张脸若是长在其他人身上大约就只剩下枯燥无味的美丽。它唯独生在周澄午这样的身上,才会显露出一种奇特的矛盾和吸引力来。
或许从一开始吸引到徐颂声的,就不是周澄午那张漂亮的脸蛋。
而是这个人身上隐秘又危险的未知。
即使交心剖白,对方身上也依旧存在自己无法理解无法确认的部分。
未知和危险总是令人着迷。
做手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去得很快。
徐颂声感觉自己做得脖子都要断了,抬起头一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很好,午饭时间到。
她的耐心被这项繁复工作磨掉大半,一看到了午饭时间,立刻招呼周澄午一起脱了身上围裙,先去隔壁意面餐厅吃午饭。
餐厅人很多,座位几乎爆满。
徐颂声很有先见之明的预约了位置。
周末,手作店旁边,还是氛围很好的餐厅。
这种地方用脚后跟想也会知道,绝对是会被情侣们塞满的。
徐颂声是个喜欢做准备的人,提前预约在她看来也是理所当然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她拉着周澄午,越过门口排队等餐的队伍时,周澄午那过于明显的崇拜目光,让徐颂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颂颂好厉害,好有远见!”
“想天天和颂颂出来约会!”
徐颂声用叉子叉起一块圣女果塞进周澄午嘴里,堵住了他的彩虹屁:“很贵的,所以下次普通的约会,就去便宜的地方吃。”
周澄午眨眨眼睛,腮帮子一动一动嚼着徐颂声塞过来的圣女果。等把果子咽下去了,他才开口:“去汉堡店吃吗?”
以周澄午的外出用餐经验,你让他找便宜的地方,他真就只能想到汉堡店了。
毕竟就算是被通缉的时候,教廷也没停了周澄午的不限额信用卡。
虽然在教廷当试验品的日子根本没有朋友也没有所谓的师长,但同样在物质生活上周澄午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短缺。
顶级Alpha,为教皇服务的杀手骑士,每一餐都是研究人员精心搭配过,保证可以最大限度供给肌肉消耗得食物。
他这辈子吃得最差的时候大概就是跟着徐颂声吃盒饭那段时间。
就算是伪装地下偶像那会儿,周澄午还能吃暗杀对象家厨子做的饭。
徐颂声慢吞吞卷着盘子里的意面,回答:“小吃街。”
周澄午:“哇哦——”
徐颂声:“你没有逛过小吃街吗?”
周澄午老实回答:“帝都教廷的骑士有配私人厨师。”
徐颂声:“……”
徐颂声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微妙:“那你和你的私人厨师,谁做饭更好吃?”
周澄午抬头挺胸,十分骄傲:“当然是我!”
“不过我也不经常去那里吃,因为大主教家里的厨子做饭更好吃。”
徐颂声:“……”
徐颂声:“你的同事是不是都挺讨厌你的?”
周澄午理直气壮:“是我讨厌他们!”
徐颂声懂了,于是不再和周澄午多聊这个话题。
周澄午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内耗——得亏他确实不爱跟他的同事们玩,如果他是一个广爱交友的性格,徐颂声简直无法想象周澄午的同事们会有多么痛苦。
毕竟周澄午对自己的耐心和纵容纯粹是出于自己和他命运一体,没有人会对自己不好。
但对待别人,周澄午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徐颂声合理怀疑,周澄午如果想要和他的同事们交朋友的话,大概会单方面宣布我和你是好朋友然后开始直接去同事家里吃饭睡觉。
啊?你问同事的意愿?
不重要哦。
吃过午饭,两人回到手作店,继续制作戒指。
徐颂声吃饱之后就开始有点犯困。但是看着周澄午精力满满的样子,她也只好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精神,继续努力给戒指打磨抛光。
周澄午的戒指要比徐颂声更早完成。
等他做完时徐颂声还低着头,手拿工具,艰难而认真的在做最后一步。
抛光这一步本不难做,难的是徐颂声在犯困。
她困倦时半垂着眼皮,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陡然带上一点疲惫的疏远,看起来就像一个刚经历调休的怨气很大的社畜鬼。
旁边店员都不自觉站远了一点,但是坐在徐颂声旁边的周澄午,反而单手托着脸,面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那种微笑很像人类看见小猫小狗打盹的微笑,充满了甜蜜和柔情。
店员看见周澄午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离这家伙也远了一点,并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少年看起来有点……微妙的危险。
明明是挺好看的一个家伙。
好不容易把戒指制作完成,徐颂声长舒出一口气,赶紧仰起脖子活动脊椎——周澄午的手恰到好处按上来。
这种时候就能体现出一点大骨架的好处了,他张开手指,虎口就能恰到好处卡住徐颂声脖颈,大拇指与食指便很有余力的按到她肩颈连接处。
然后轻轻一按——
徐颂声像只虾米似的缩起来,发出一声尖叫;店员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无从判断这是谋杀还是情侣之间诡异的play。
周澄午松开手,在徐颂声面前蹲下来——徐颂声整个脖子还缩着,刚才死气沉沉的脸上倒是迅速的冒起来一点红晕,眼尾微微泛红湿润。
罪魁祸首毫无愧疚感,还有心情用甜甜的声音说话:“颂颂,你的脖子好僵硬啊,快要变成化石了。”
徐颂声:“托你的福,我的化石脖子现在真的是要裂开了。”
周澄午一下子笑出声:“怎么会——我才不舍得让颂颂的脖子裂掉呢。”
他手掌又覆盖上徐颂声脖颈,这次力度变得轻柔很多,顺着肌肉的走向往下按。
刚刚剧痛的脖颈和肩膀,在那股尖锐的痛意缓慢散去后,逐渐返上来一股酥麻的酸。
徐颂声扶着桌子站起来,周澄午也跟着站起来,搭在她脖颈上的手顺着她肩膀往下,依旧缠绕住她手臂,最后牵上徐颂声的手。
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周澄午牵手,但每次被周澄午牵住手,徐颂声都觉得这不像是牵手——
简直是缠手才对。
周澄午的牵手总是过于粘人又紧贴,像攀着她小臂绕进来的一条蛇,非要将她掌心完全塞满才肯满足。
再度加深了徐颂声对Alpha的某些刻板印象。
无论性格和外貌有多大的区别,Alpha骨子里仍旧是极具侵/略性的扭曲占有欲。
这种时候徐颂声总会忽略,她那过于旺盛的掌控欲显然也不属于普通beta。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徐颂声没想过给周澄午戴戒指,正要直接把戒指塞进周澄午手心——
毕竟周澄午也说过,到时候会用链子把戒指串起来,那应该就是不戴的意思了。
但是等她拿起戒指时,周澄午便立刻把张开五指的左手伸到徐颂声眼前。
徐颂声攥着戒指往他手上送的动作一停,目光往上移,对上周澄午亮晶晶的眼。
他满脸都是期待,嘴角甚至微微扬起一个笑意的弧度。
徐颂声沉默片刻,手上动作最后还是改变,变成轻轻托起周澄午向下的掌心。
他掌心很热,年轻人生命力和精力都过于旺盛的热,好像能隔着皮肉感觉到心跳,像擂鼓。
她垂下眼睫,将戒指套上周澄午的无名指。
戒指内侧有凹凸不平的刻字,摩挲过周澄午指根皮肤,带起一点细微的痒。
他反应速度很快的抓住徐颂声的手——在手指被抓住的瞬间,徐颂声再度抬眼看了下周澄午。
她的眼眸狭长,但线条并不凌厉,于单薄的秀气中,又透出几分过于普通的温和来。
很平静的那种温和。
周澄午将自己做好的戒指套到徐颂声无名指上,戒指凉丝丝的金属面紧贴着徐颂声的手指。她平时就没有戴戒指的习惯,现在手上突然多了一枚戒指,难以自抑的感到几分不适应。
用软尺测量过的戒指尺寸,完美的贴合徐颂声手指大小。
因为已经被周澄午戴上戒指,徐颂声也懒得重新再给脱下来。她抬起手对着灯光看了下,银色表面折射着节能灯的白色光芒,在戒指边缘汇聚成格外刺眼的一点明亮。
她能感觉到戒指内壁的刻字,起伏不平,像已经被海水冲刷过很多遍的沙石,有些磨人却又圆滑。
徐颂声:“你在里面刻了什么?”
周澄午反问:“颂颂刻了什么?”
徐颂声瞥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放下了手,道:“现在该去看电影了,再晚的话,电影院会关门。”
两人离开手作店,步行往电影院走去。
那家电影院每天早上会排出今天要播放的电影名单,只要交费一次就可以在里面呆一整天,食物可以自己带也可以在电影院里购买。
在此之前徐颂声并没有来电影院的经验。
大学之前是没有多余的钱去电影院,大学之后则是忙着攒钱,再加上网络的发达,令她感兴趣的大部分电影都能在自己的电脑上进行观看。所以去电影院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尽管没有经验,但徐颂声还是很冷静的样子——只是看电影而已,她觉得也不需要什么经验。
在电影院门口买票买爆米花还有可乐,售票员要求二人出示身份证,说未成年不准进去。
直到这种时候徐颂声都还没有察觉到问题。
甚至还觉得挺好。
这样就不用担心在电影院里遇到不长眼睛的熊孩子了。
电影院入口的墙壁上贴着电影播放顺序。
徐颂声抬头扫了一眼,发现上面的电影名字都是自己完全没有听过的。她心底升起一点疑惑,但很快又因为被周澄午拉着走而转移了注意力。
两人进去时电影还没有正式开始,人也很少,粗略一眼望去,零零散散坐着七八个人。
但基本上都是两两一对,没有落单的。
徐颂声对着电影票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她坐下没多久,电影大厅的灯光就熄灭,原本还在播放广告的大屏幕暗了下去。
过了两三秒,大屏幕逐渐亮起,播放了一段开头动画。
徐颂声低头,在黑暗中摸索可乐罐的拉环。她还没来得及摸到拉环,就听见旁边一声‘啪嚓’——那种汽水罐被打开拉环的瞬间,水汽噼里啪啦涌上来的声音。
紧接着一罐开好的可乐就被塞到了徐颂声手心,而她手上那罐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可乐,也被周澄午拿走。
徐颂声侧过脸去看了一眼周澄午,只看见周澄午侧脸,他倒是很认真,两眼都盯着前面的大屏幕。
无需低头,大拇指也精准的找到了扣环。
他开罐是用单手,连眼神都不注视,所以便显得随意,左手的小臂肌肉收紧起伏,下一秒就是可乐罐被打开的声音。
这罐被徐颂声晃了几下,气有点多,从窄小出口滚滚冒上来的泡沫沾到周澄午手心。
他‘唔’了一声,低眼看向自己左手。
徐颂声抽出面巾纸递给他,周澄午把可乐罐放进扶手置物架上,接过纸巾擦拭自己手心。
纸巾轻易吸附走掌心湿漉漉的液体,却无法吸附走那点黏糊糊的糖分,像一层蛛网贴在周澄午的掌心皮肤上。这时大屏幕放完了过场动画,开始进入正片——出现了办公楼,还有穿着职业套装来来往往的白领们。
徐颂声注意力立刻就被电影吸引过去,心想:职场片?
那自己不知道名字也很正常了,因为自己平时确实不怎么看职场片。
镜头明显的追着一个女孩背影奔跑,显而易见,这是女主。
是时下审美的那种女演员,金发,身材高挑并丰满,踩着高跟鞋时,踮起的足跟与脚腕形成一段漂亮的弧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徐颂声总觉得这个镜头跟随得有点问题。
它总是若有若无的追逐着女主角纤细的腰与饱满的臀,转到正面时一开始拍的也不是脸而是锁骨和胸口。
镜头的暗示意味太浓,加上进电影院时售票员强调了未成年禁止入内。
徐颂声头皮一麻,忽然感到几分不妙。
这不会……是一家成人电影院吧?
大屏幕上,女主很应景的接到了上司的电话,被叫去上司的单间办公司。
徐颂声曲起手臂,用胳膊肘撞了撞周澄午,低声:“我们走吧,换一家电影院。”
周澄午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
徐颂声:“这个电影没什么好看的。”
周澄午:“不会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徐颂声:“……”
她偏过头,怀疑的看了周澄午一眼,结果发现周澄午也在看自己。
在光线足够昏暗的电影厅里,少年的眼眸像宝石,于边缘闪烁着弧光。光从脸上去看的话几乎无法判断出任何东西,因为周澄午长着一张很端正的脸。
就算是杀人的时候,这张脸上也不会表露出丝毫的扭曲。
一张天生就很适合站在教堂里唱颂歌的脸。
这时候电影剧情已经进入正轨,女主角被上司摁在了办公桌上。
镜头给到她红肿的后脖颈,并借用桌面上那盆茉莉盆栽,暗示了女孩的信息素气味。
没什么新意的剧情,O装B被抓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花样从办公桌上面玩到办公桌下面,暧昧的水声踢踢踏踏回响在电影厅中。
徐颂声嚼着爆米花,在电影的声音之外,还听到了其他不太和谐的声音。
空气中除了暗室独有的灰尘的气味外,又混杂进一些轻微的,其他信息素的味道。
想到大厅的灯还没有熄灭时,座位上为数不多的客人都是两两成对——徐颂声摸了摸自己大腿,默默往前挪,减少自己屁股和座位的接触面。
唯一庆幸的是今天穿了长裤,不用担心座位接触到自己大腿裸/露的皮肤。
旁边周澄午莫名的叹了口气——徐颂声觉得莫名其妙,要叹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周澄午叹什么气?
她又看了周澄午一眼。
本以为少年会是兴致勃勃的模样,但现实却相反。周澄午面上神色恹恹,看得出来对屏幕上那放大了的,活色生香的画面,并不是很感兴趣。
忽然间他转过头,恰好撞上徐颂声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眼神。
徐颂声眨了眨眼,平静的关心了一句:“你的信息素还好吗?”
周澄午撇了撇嘴:“超级稳定的。”
他的手握上徐颂声手腕,将她掌心抓到自己后脖颈处。
徐颂声来不及躲闪,等反应过来时,手掌心已经贴上周澄午后脖颈——徐颂声自己伸手去摸和周澄午抓着她的手去摸,对徐颂声而言完全是两种感觉。
掌心触碰的那片皮肤温热柔软,有轻微的肿起。
周澄午后脖颈柔软的黑发垂到徐颂声手背,被空调风吹了好一会儿L的头发,像刚从水龙头里面放出来的冰凉的水,淌过徐颂声手背。
徐颂声吓了一跳,眼睛睁大,瞳孔里倒映出周澄午的脸。
他一只手抓着徐颂声的手腕,一只手撑着自己半边脸颊,面容微微侧向徐颂声。
大厅里太暗,徐颂声无法完全看清楚周澄午的表情。
缠绕的水声经由扩音器发散出去,落在徐颂声耳边。
周澄午就着这个姿势,弯腰凑近,近到呼吸可闻时,徐颂声嗅到烈酒的气味。
呛而辣,皮肤光是接触到那样的信息素,即使是非常淡的一点,也感到一阵灼烧感的痛和养。
徐颂声另外一只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抓紧了可乐罐子。
冰可乐的铝皮外层被她捏得微微凹陷下去,因为温度不够低而融化出来的水珠侵湿徐颂声手指。
她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周围若有若无的信息素,还是因为周澄午的脸贴得太近。
他又露出了那样的表情——食欲很好的家伙想要吃饭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盯着徐颂声。
他的眼神并不凶恶,甚至有点平静。
用狗来形容的话,显而易见是那种经历过良好社会化训练的大型犬,盯着食物时也并不会凶恶。
尽管饥饿快要从眼睛里满溢出来,但在没有得到正确的指令前绝对不会前进半步,只会难耐的咽下口水滚动喉结。
徐颂声再度问了一遍:“要走吗?”
周澄午:“去哪?”
徐颂声:“回家。”
他盯着徐颂声看了一会儿L,然后点头,松开她的手腕。
被周澄午攥住手腕的时候,徐颂声总觉得自己手腕上有种热而黏糊的触感。
她还以为是因为周澄午的信息素。
过于高浓度的信息素,哪怕只倾泻出来一星半点,也能给人一种真的泡死在烈酒里的感觉。
但直到周澄午松开手,两人缓慢拉开距离。
他们之间的距离重归于安全,徐颂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随即意识到自己手腕上的触感,并不是周澄午的信息素造成的。
有点像半干的糖浆,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甜蜜的气味,粘附在徐颂声手腕。
她看了一眼周澄午,周澄午单手搭在扶手凹陷处的可乐罐子上。
大约是之前开可乐的时候,熄灭在周澄午掌心的可乐泡沫。
像一层轻薄而甜蜜的蛛网,覆盖在徐颂声的手腕上。
一人弯腰穿过座位区,从旁边的小门出去。
走出电影院后,徐颂声才注意到电影院旁边就是酒店——意图昭然,十分明显,明显得徐颂声无语。
在她预备拉着周澄午去搭地铁之前,周澄午先喊了出租车。
上车后周澄午报地址,用自己的卡刷了车费——徐颂声第一次在周澄午身上看见‘信用卡’这种东西。
她多看了信用卡两眼,被周澄午注意到。
周澄午刷完车费,转手就把信用卡塞进徐颂声手心。
徐颂声挑眉,看着他。周澄午主动解释:“信用卡,不限额,但是有记录。”
黑色的信用卡边缘印着紫菀花和天使翅膀,是来自于教廷经营的圣和华银行——也是帝国目前最大的三家银行之一。
另外两家分别是帝国上层贵族和商人组织所拥有。
徐颂声只是看了两眼,又将信用卡还给周澄午。
周澄午好心建议:“颂颂你可以用它去买衣服,逛餐厅,买直升机和游艇。”
徐颂声:“你买过?”
周澄午老实回答:“买过几次。”
徐颂声:“……几次?”
周澄午:“是偶尔想试试这张卡的额度上限到底是多少所以才随便选了贵的东西去买。”
徐颂声:“所以这张卡的上限,你试出来了吗?”
周澄午撇了撇嘴:“我上司很小气,额度超过1兆五就会停卡问我干什么去了。”
徐颂声真诚:“你上司耐心挺好的。”
她没有什么需要用到这张信用卡的地方。
平时徐颂声用钱的地方就不多,而她唯一需要花很多钱的地方,这张卡又帮不上忙,所以就还是把卡还给周澄午。
周澄午并不是很在意这张卡。
实体卡他弄坏了好几次,还没有算上弄丢的次数。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格外缺钱的经历,让周澄午对所谓金钱的概念,只剩下虚拟数字的增减。
所以他很难重视这张卡。
两人都压低了声音交谈,前排的司机忙着赶紧做完这单去吃晚饭,无心偷听,一路飞快的将周澄午他们送到小区门口。
徐颂声打开房门,在玄关处蹲下来换鞋时,听见身后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
门锁合上,她站起来转身,面向周澄午,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脸,他人就凑了上来。
难以抑制的信息素外溢,尽管此刻周澄午还很清醒,但清醒也情动,后脖颈处的神经一跳一跳抽动着,微微肿起。
他凑得太近又突然,吓得徐颂声本能往后退了几步。徐颂声后退周澄午便跟着往前,手臂揽上徐颂声的腰。
徐颂声退得太急,自己踩到自己,拖鞋掉了一只,赤/裸的脚底接触到温热的瓷砖地板。
客厅的窗户还开着通风,外面明亮的晚霞落下大片珠光色彩的微光,从窗户处投落到地板上,也将贴近纠缠的影子拉长。
影子纠缠得太紧,乍然一看像是单独一个人的影子。
徐颂声一直退到沙发扶手面前。
她后背没有长眼睛,自然不会知道自己背后是沙发扶手。所以即使靠近了也还在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膝盖窝撞上去——徐颂声后仰倒在沙发上。
是倒而不是摔,因为在她膝盖一软摔下去的时候,扶在她腰上的手臂便恰到好处的收紧将她拽得贴向了周澄午。
只是也没有将她扶起来,顺理成章跟着她一起倒在沙发上。
有前几次压倒徐颂声的经验,这次压上去时,周澄午曲起胳膊往沙发上撑了一下,以做缓冲。
距离好像从门锁合上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再变远过,一直是这样近到呼吸可闻的间距。
霞光也落到周澄午脸上,他额间散落的几缕黑发,发梢被照耀出一点金灿灿又毛茸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