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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失格之后by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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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猫腰从过道缝隙间出去,走得很低调,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走到后排时,周澄午长臂一伸擒住座位上的某个少年,将他拽起拖走。
整个过程极快又丝滑。毕竟是干暗杀骑士出身的家伙,薅人又快又准,等人反应过来要惊呼的时候,已经被周澄午拽到暗处捂住了嘴巴。
周澄午捂住少年嘴巴捂得很紧,有点不顾少年死活的紧,少年很快就陷入窒息,脸部涨得紫红。
他自然也有挣扎,只是少年挣扎的力道在周澄午手下,宛如蝼蚁。周澄午踹开就近房间的门,将少年扔在地上,自己却并未看他,只是转身将房门关上。
被摔倒在地的少年捂着自己喉咙不断咳嗽干呕,脸上颜色由赤红转为苍白。他仰头惶惶望向周澄午,周澄午抱着自己胳膊,眼睫半垂,目光扫过Omega苍白的脸。
他对这张脸有点印象,歪着脑袋思考一瞬,慢吞吞开口:“学弟啊——”
他说话时尾音微微拖长,眼眸一弯露出灿烂的笑脸。那张脸确实有着超出规格的漂亮,笑起来令这个偏僻的房间也蓬荜生辉。
林淮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漂亮,只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手软脚软的倒在地面。
信息素的等级相差过大,以至于他在被全方面压制时连发情期都不会出现,只能感觉到濒临死亡的恐惧。
习惯了普通生活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能力认知仅限于增强体质和有可能令Omega强制发情——他们无法想象如周澄午这种专门被各种实验和训练催化出来的人形信息素武器,自身的信息素是多么的可怕。
就连周澄午自己在发情期都感觉不到丝毫的情/欲,只有非要见到鲜血飞溅生命流逝才能勉强抑制的负面情绪在疯狂生长蔓延。
也就和徐颂声待在一起之后,他的信息素才越来越稳定。
最近周澄午已经觉得自己的脾气好到可以媲美天父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踩住林淮脚踝——少年当即冷汗涔涔。
没有惨叫不是因为不痛,而是因为喉咙完全失声根本叫不出来了。
周澄午垂眼望他:“在背地里盯着颂颂很爽吧?偶尔让她察觉到一点,回头寻找又什么都没有找到,露出困惑表情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林淮微微张嘴,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周澄午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慢悠悠又踩上他的膝盖,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骤然消失,毫无障碍的切换成了居高临下望着垃圾的表情。
骨头被碾碎的脆响断断续续响起,周澄午没有半分怜悯之心,额发阴影下,没有外部光照,他的眼瞳看起来是乌沉沉的黑。
但并不是纯粹的黑,而是一种很混乱浑浊的黑,充满了恶意。
随便乱觊觎养着可爱小狗的善良孩子,被人家的狗咬死,也很正常吧?
徐颂声吃完早饭,刚好神官也讲完了故事。
早祷结束,没事干的信徒各自回家,有话要说的信徒则结伴前往忏悔室。
徐颂声环顾左右,没看见周澄午。也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去上厕所了?早知道刚才应该问一嘴的。
她正在乱走神,面前忽然投落一个人影。
徐颂声仰起头,看见一名穿着白袍的神官——是她在电脑室里见过,并劝她来参加早祷的那位上司。
“你来了啊?第一次参加早祷,感觉怎么样?”神官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颇为亲切的询问。
徐颂声诚恳回答:“感觉挺好的。”
神官:“如果入教的话,后面转正也会更有帮助呢。小徐你的电脑技术真的很不错,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成为正式员工。”
徐颂声:“我……”
“颂颂!”
周澄午欢快的声音横插进来,徐颂声和神官同时看向他,他大大方方走到徐颂声手边,手臂一缠牵住徐颂声的手,脸上是开朗的笑容,目光落向对面神官。
那位脸上惯来挂着温柔笑意的神官,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他看看周澄午,又看看徐颂声,内心大为震撼,但又因为弄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所以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竭力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
徐颂声看出了上司表情上的些许不自然。
但是不明白原因。
于是她假装没有看见,给二人互相介绍:“瓦伦先生,这是我的男朋友,周澄午。”
“这是我上司,瓦伦神官。”
周澄午望着他,脸上笑意盈盈,向他伸出一只手问好——从礼仪方面无可挑剔,毕竟周澄午曾经作为骑士陪伴教皇出席过很多宴会和会议。
瓦伦神官硬着头皮和周澄午握手问好,少年的手掌分明是干燥温暖的,但握手的瞬间瓦伦神官却有一种自己被蛇类生物短暂纠缠的错觉。
不是毒蛇,而是那种格外硕大的蟒蛇。
它无需毒液这种东西,光靠柔韧的身体就能磨碎自己的骨头。即使并不接触,远远看见也会令人头皮发麻心脏不适。
是一种和普通人的平凡生活过于不兼容的存在。
但偏偏站在他身边,温和平静的普通beta,却十分泰然自若。就连手臂被‘蟒蛇’缠绕,也面不改色,还回握对方——好似对方也是一个无害的‘人’那样坦荡的态度。
周澄午依旧没有自己是个‘大型犬’或者‘巨型蟒’的自觉,手牵上之后身子一歪就挂到了徐颂声身上。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他语气轻快,状似无意的发问。
瓦伦神官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飞速运转对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徐颂声坦然回答:“聊了关于早祷的一些事情——瓦伦先生,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先离开了。”
瓦伦神官连忙应声:“好,好的,你——你们,慢走。”
他磕巴了好几l下,连敬语都忘记,也不敢直视周澄午的脸,只敢看着他的衣摆。
因为瓦伦神官知道面前这个少年的身份。
他见过少年如何轻易夺走上任地区主教的生命,如何轻飘飘将那些鲜活的人绞杀,当死亡由他一手缔造,少年却还在虔诚的微笑。
从前任教皇那里遗留下来的暗杀骑士,不吞噬他人生命就无法活下去的信息素怪物。
在教廷职员之间,有一个更适合他们存在的绰号。
表面温顺,实则包藏祸心,即使一时俯首称臣,一旦让他发现你并没有完全驾驭他的才能,就会毫不犹豫的咬断你的喉咙。
狗的本性除去忠诚之外,还有得寸进尺。更何况是专门饲养出来处理老鼠的恶犬。
走出教堂大门,徐颂声问周澄午:“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周澄午挽住她胳膊:“处理老鼠去了。颂颂我好饿哦,教堂那个小面包我根本吃不饱~”
徐颂声:“啊,所以之前在教堂门口,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根本不是我的错觉?”
周澄午:“颂颂你还吃吗?我想点全家桶——”
徐颂声眉头一皱,果断拒绝:“大早上的不要吃那么重口味。”
周澄午睁大眼睛:“全家桶怎么能算是重口味!”
徐颂声:“我想吃包子。”
周澄午:“那就吃小笼包好了,我还想吃烧麦和油条。啊对了,我们刷教廷的信用卡怎么样?”
虽然知道周澄午胃口很好,但每次听见他点餐还是会被震惊到,并感到羡慕。
如果自己胃口也有那么好就好了——徐颂声也希望自己可以多吃一点,但她消化系统实在不算太好。
第二天徐颂声去上班的时候,询问了上司信教的手续。
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只当普通信徒的话并不设立任何门槛。要考正式员工职称的话则对学历有一部分要求,徐颂声的学历倒是很够,只要上交一些证件,等待上面通过核实即可。

申请手续批发下来的时间,远比徐颂声想象中的要快。
第二周她就换了一间办公室,和前上司现同事瓦伦神官在同一个地方开始办公了。
只不过徐颂声并没有成为神官——她现在在教廷内部只能算是信仰宗教的正式员工,教廷的神官对技能要求很多,至少护理证和行医执照还有会计证,是必须要拥有的。
这也是帝国大部分学校里面的医学专业总是学生爆满的原因。
因为大学就读于医学专业的话,考取护理证和行医执照,要比其他专业更有优势,也更容易通过教廷内部的正式神官考核。
徐颂声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帮着瓦伦神官他们修复之前那个研发软件的bug。
这种类型的工作对徐颂声而言没有难度,为了不让瓦伦神官他们怀疑,徐颂声平时还是有装作认真上班的样子。
表面上认真上班实际上在摸鱼。
好几次徐颂声摸鱼想事情的时候,发散的注意力都捕捉到了瓦伦神官暗暗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徐颂声能猜到他做出那副表情的原因。
早在之前参加早祷,见瓦伦神官看见周澄午时的表情微妙变化,徐颂声就猜测自己这位上司应该是认识周澄午的。
如果认识他的话,会为徐颂声和周澄午的关系而感到诧异,也很正常。
徐颂声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将自己的存在透露出去——甚至于如果他愿意将自己的存在透露出去的话,徐颂声会很高兴。
到了下班时间,徐颂声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礼貌性的跟办公室里另外几名神官告别,脚步轻快走出了办公室。
教廷工作人员的又一优点:准时下班,绝不拖延。
见徐颂声离开,瓦伦神官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视线追着她往外走。这种时候他的注视就会变得格外明显,所以很快引起了另外几个同事的注意。
等到徐颂声走远,坐在瓦伦旁边的人曲起胳膊撞了撞他的肩膀,语气暧昧:“你喜欢新来的实习生吗?”
瓦伦听见同事的问题,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是徐颂声的脸,是周澄午那双冷漠到近乎毫无人情味的眼瞳——他打了个冷战。
“不要开这种玩笑!”瓦伦飞快的站起来,语气坚决并且带着几分生气的情绪,“我绝对对她没有半点意思!”
他才不想成为恶犬的敌人!只不过……
自从那天见面之后,徐颂声本人仍旧每天正常来上班。瓦伦神官在暗中观察了她好一段时间,发现这名新同事不管怎么看——
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努力揣摩的去看——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按时上班总是犯困和发呆的普通社畜beta。
看简历明明是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孩子,但是完全没有什么大学生的青春活力,看起来好像已经上了半辈子的班那样疲倦和懒得动……不过光看徐颂声的兼职履历的话,似乎说她已经上了半辈子的班,也不是很违和。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甚至还有点体力弱鸡的技术宅beta,看起来对自己恋人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瓦伦神官完全不敢将这件事情和别人分享。
他对周澄午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生怕自己说错话被周澄午当成敌人——瓦伦神官坚信周澄午杀人的时候肯定不需要解释和理由。
但是完全憋在心里似乎也不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他越想越愁,不禁叹了一口气,望着窗户外面已经郁郁葱葱的桐树,眉心皱得快要打结。
徐颂声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事,已经快要因为自己而陷入抑郁了。
她回到家,打开房门时狗腿立刻扑了上来。
这段时间狗腿吃好喝好,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毛发也油光水亮的。
只不过在这样的夏天,再被大只的毛茸茸抱着腿,并不是什么舒服的经历。徐颂声好不容易才把狗从自己腿上扒拉开,刚一站直,肩膀上就已经贴上来另外一只热气腾腾的人形犬。
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空调,周澄午身上热得很厉害。
他两条胳膊从后面抱住徐颂声,像个大型挂件似的贴着徐颂声的背部。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能感觉到对方胸口柔韧的肌肉,但是真的太热,露在外面的胳膊贴在一起时都有点黏糊糊的。
徐颂声实在是受不了,踢了踢周澄午的小腿:“为什么不开空调?”
周澄午很委屈的回答:“下午停电了,到现在也没有来电。”
他这样一回答,徐颂声才注意到房间里其他电器也是罢工状态。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短信,在一堆未读短信里面收到了物业发来的晚间停电通知。
周澄午的脸颊又贴上徐颂声后脖颈,声音软绵绵的:“好——热——噢——颂——颂——”
徐颂声收起手机:“那去外面的大澡堂洗澡吧。”
周澄午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我和颂颂一起洗吗?”
徐颂声:“当然是男女浴池分开洗。”
周澄午立刻又焉巴了下去,整张脸贴上徐颂声的后脖颈,闷声:“我才不要和其他人泡一个池子,脏死了。”
他说话时热气都喷到徐颂声后脖颈上,化作一阵潮湿的热,将那片苍白的皮肤闷出绯红色。
徐颂声被气笑,扭过头——转头原本是想看一下周澄午的表情,但是周澄午贴得太紧,徐颂声发现自己转头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既然看不见表情,那么徐颂声退而求次之。
她用手拨弄了一下周澄午的长头发,反问:“和我泡在一个池子里面就可以?”
周澄午嘟嘟囔囔:“颂颂是颂颂,他们是他们——他们怎么配和颂颂相提并论?”
徐颂声原本在拨弄周澄午头发的手停住。
天气实在太热,如周澄午这样气血旺盛的Alpha更是过甚。他留长的头发有些汗湿,像阴雨天吹了冷风的绸缎,摸上去只能感知到细微的温度,但是无法确定它是干的还是湿的。
徐颂声之前有提过给他剪头发来着,但是这几天忙着工作的事情,就给耽搁下来了。
看了看外面还很明朗的天色,徐颂声道:“去洗澡的时候,我顺便帮你把头发剪了——不保证剪得好噢?”
她自己剪头发都不敢说手工多么精细,哪里敢给周澄午打包票。
但是周澄午还是很高兴的接受,原本紧贴在徐颂声后脖颈上的脑袋抬起来,漂亮脸蛋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徐颂声。
徐颂声和他对视,片刻恍惚,居然觉得有时候周澄午的眼睛和狗腿的眼睛有点像。想到狗腿——继而想到一开始,她是让周澄午给狗腿找寄养人来着。结果周澄午把狗腿带回家后,就当成自己的狗来养了。
小区附近就有公共浴室,收费标准按照单间和大浴池划分。因为周澄午不愿意去大浴池,徐颂声也不勉强,就要了两个相邻的包间。
包间有冷气,泡澡的池子水温又是恰到好处的温暖。徐颂声洗完澡再泡进去,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一整天上班的疲惫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幽凉的,令人想要昏昏欲睡的惬意。
她挂在一边的衣服口袋上骤然亮起手机屏幕的光。那光亮过于明显,徐颂声反应很快的爬出水池,扯过一条浴巾披在肩膀上,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后方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部亮了屏幕的手机。
不是徐颂声平时用的那部智能手机。
而是一部明显功能十分局限,看起来就充满了年代感的半屏幕按键机。
它之所以亮起屏幕是因为有短信进来。
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徐颂声看着短信,这条未知号码就算追踪过去,地址也只会是海外遥远的某个未知国家。
都是同行,这点自我保护的意识很容易互通。
将号码背下来之后,徐颂声删除了短信,将手机扔回衣服口袋里。
她用身上披着的浴巾随意擦拭了几下身体,然后换上自己带来的睡衣,直接去了隔壁周澄午泡澡的包间。
两个房间都是她开的,所以钥匙也在她手里。徐颂声不需要敲门,就能直接用钥匙开门进去。
冷空气充盈的房间内,带着潮水气的木地板,和内嵌的泡澡池。
靠墙那一面是单向玻璃,可以看见外面临近的公园花海。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早樱季节,看不见成簇的粉白花海,只能看见大片青翠形如海浪,在晚风中起伏。
周澄午趴在泡澡池边缘,湿漉漉的黑发贴在光/裸肩背上。
体型高大的人,骨架亦很难瘦弱。
在线条起伏而漂亮的肌肉包裹下,宽阔的肩膀,背肌,往下时线条逐渐收拢,在腰际合拢成最细的部分。
被充分分配过肌肉含量的身体,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留下多余的脂肪。
像完全符合人类幻想极限的白石膏雕像,线条明显到令人一眼望去明暗清晰。
他慢吞吞回头,站直时淹没身体的水位线还要往下挪一点。
徐颂声打开旁边的工具柜,在里面找到了剪刀——是那种方便给女客人们修剪刘海用的小剪刀,不过现在用来修剪头发倒也可以。
她把自己裤脚挽起来,走到池子旁边坐下。
池水低于岸边,在徐颂声两脚垂下时,轻柔淹过她小腿。
周澄午蹚着水走到她面前。

随着周澄午走动接近,淹到徐颂声小腿的水波轻柔起伏。
少年走到徐颂声分开的两腿之间,两条胳膊懒洋洋搭在徐颂声大腿上,仰起头望着她。
他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贴着脸颊,眉骨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仰视的姿态令周澄午身上罕见的表露出一点温顺来。
水波起伏,干净而清澈的温水,周澄午没有往水里放浴盐,徐颂声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见水波之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她目光自少年肩膀锁骨往下,只扫视到胸口便停住,没有继续往下看的意思,只是拍了拍周澄午搭在自己大腿上的胳膊:“转过去,背对我。”
周澄午乖乖的转过去,动作间带起一片水波荡漾。
水面每次起伏,高高低低淹过徐颂声小腿皮肤。在水波淹没后又褪下的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也感知到了细微的痒。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掉那种细微的痒,单手捧起周澄午的头发。
比划了一下长度,徐颂声一手捋着湿透的发丝,一手拿着剪刀就下手了。剪刀外面那一面很钝,但每次很钝的那一面不小心靠近周澄午后脖颈时——他肩膀肌肉肉眼可见的绷紧。
徐颂声目光扫过他紧绷的肩膀,但在下一次剪刀剪断头发,仍旧不紧不慢的,将剪刀迟钝的那一面,贴到少年柔软的脖颈上。
按照周澄午从小到大接受的一贯训练,后脖颈这类脆弱的地方自然容不得第二个人触碰。
就连体温接近的另外一个人的手指靠近他脖颈,都会浑身一机灵,继而本能的,下意识的攻击对方。更不必说剪刀——
尽管是迟钝到哪怕用力磨也很难割开皮肉的背面,但毕竟是利器,带着生冷的金属的气息。
周澄午已经竭力克制,却还是在剪刀背面每次贴近自己后脖颈皮肤时,难以自制的绷紧肌肉,搭在徐颂声大腿上的手,手背青筋跳了跳,原本依附在手背上的水珠往手腕和小臂滚落过去。
徐颂声怕有头发掉到水池里。
如果头发掉进水池里的话,很容易沾到洗澡的人身上。尤其是这种碎发,难以清理。
所以她给周澄午剪头发,是用手接着剪的。剪下来一簇,握在手心,放到旁边的地板上,然后再托起下一簇被浸湿的头发,继续剪断。
如此反复,四五次后,周澄午的头发很快就被修剪到齐耳更短一点。
徐颂声说自己手艺不佳,倒是并没有夸大其词。至少给周澄午剪的短发,确实有点狗啃泥那般的参差不齐。
她用剪刀把手点了点周澄午肩膀:“转过来,我帮你把刘海也修一下。”
周澄午乖乖转过身来,仰面望着徐颂声,向她走近了半步。他每次动作都带起一片轻柔的水波起伏,被落地窗外的太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也晃动斑驳水光。
或明或暗的水光晃动在周澄午脸上,他过长的额发湿哒哒垂下来,完全遮住了眼睛。
但即使如此,徐颂声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周澄午的视线。在额发后面那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的望着徐颂声。
她掂起周澄午额发,像刚才一样将其剪断。
想到刘海剪丑之后会影响到周澄午那张漂亮的脸,徐颂声给他剪刘海时便明显的开始比剪后面头发那会儿,要谨慎许多。
掂起他额发,在下刀之前,徐颂声会忍不住反复比较刘海的长度,看自己剪到哪里比较好。
虽然下刀得很谨慎了,但是等徐颂声剪完,松开手后仰着身子,仔细一看:……还是剪得有点像狗啃刘海。
但奇怪的是,那种高高低低的刘海,出现在周澄午脸上,却意外的和谐。那张女娲垂青的脸完全能适应任何千奇百怪的发型,甚至在刘海被剪短,完全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后,显得那张脸杀伤力更大了。
徐颂声拿着剪刀的那只手垂下,另外一只原本掂着周澄午刘海的手变成贴上周澄午脸颊。
他原本搭在徐颂声大腿上的手,稍微一舒展就轻易的,虚环住徐颂声的腰。
他仰着脸,脸上是微微的笑,眼眸那么明亮,闪闪发光,一切星星或者宝石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眼睛。
徐颂声一时意动,俯身轻吻周澄午眼睛。
在她亲下来的瞬间,周澄午闭上眼,嘴唇的温度落在他微凉的眼皮上。
原本虚环在徐颂声后腰的手骤然收紧,徐颂声被他抱下水,手里的剪刀‘咕噜’一声滚入水中,慢悠悠随着水波,沉入水底。
她慌乱了一瞬,抱紧周澄午脖颈,脚尖点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
周澄午单臂便轻易环抱住徐颂声的腰。
他不是第一次抱徐颂声了,对徐颂声的体重有一种了然于心的熟悉,另外一只手贴着她腰线往上,托在她肩胛骨上。
那片单薄的骨头像一扇蝴蝶翅膀,在周澄午掌心翕动。
徐颂声低眼,因为被周澄午抱高的缘故,得以俯视他。剪短的,参差不齐的额发底下,少年琥珀色的眼瞳亮晶晶注视,嘴角翘起笑意。
“颂颂,我想亲你。”
他仰着头,脸颊边是刚才动作时溅到脸上的水珠。徐颂声将胳膊撑在周澄午肩膀上,迟疑了一下,慢慢低头。
她不排斥和周澄午接吻,那种近乎窒息的亲密接触亦会给予人难以言喻的愉悦。
在徐颂声做出默许的姿态时,周澄午不再克制。恶犬得到了允许的命令自然要好好执行。
他原本虚托在徐颂声肩胛骨上的手骤然用力,压得她弯腰,仰着脸去同她接吻。
周澄午的吻并不是有来有回的那种。只是单纯的掠夺和进食,尖锐的虎牙咬过徐颂声唇瓣,他主动的伸出舌头,舔舐徐颂声的牙齿。
呼吸很快就变得紊乱,徐颂声几乎要抱不住周澄午的脖颈。周身若有若无的烈酒气味辛辣而极具刺激性,接触到时会让人本能的心跳加速血流循环变快。
就像习惯了人类文明社会的普通人骤然看见一头狮子近在眼前,也很难克制自己不肾上腺素飙升。
原本是徐颂声位置更高的,她被亲得迷迷糊糊,抱不住周澄午,人不自觉往下滑。池水从她胸口再到她肩膀,最后淹到她下巴。
周澄午托着她的腿把人抵在池壁上,她散下来的长发在池水里,像飘忽的黑色水草那样,有些缠绕到了周澄午的手臂上。
恍惚间感觉自己要被溺毙,但又有新鲜的空气缓慢涌入肺部。
徐颂声很慢的回过神,眼睫温吞眨动,视线所及,近在咫尺是周澄午那张漂亮的脸。
两个人贴得太近,他额发都被蹭乱,胡乱的支棱翘起。随着他呼吸起伏的胸口,抵着徐颂声——徐颂声能听见Alpha的心跳声,有力而匀称。
他没穿衣服,一些生理上的反应就很明显,抵着徐颂声大腿。
徐颂声推开他的脑袋,远离热源后新鲜又冰冷的空气涌进来,让她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周澄午虽然脑袋被推开了,但是紧抱着徐颂声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眼睛也还可怜兮兮的紧盯着徐颂声。
他抓住徐颂声的手,让她摸到自己后脖颈。
徐颂声不是第一次摸到周澄午的后脖颈,但是周澄午主动把后脖颈凑上来——这倒确实是第一次。
本来周澄午的脸上就已经够热了,但是他后脖颈腺体那块皮肉,却显而易见的更烫。在徐颂声摸上去的瞬间,烫得她掌心一抖,眼睫不安的扑闪。
刚被推开的少年面孔,很快就又凑上来了,鼻尖贴着徐颂声的鼻尖,讨好的轻蹭。
他的鼻尖因为沾了水而湿润,好像小狗。
“颂颂,姐姐——”
讨好人的时候周澄午嘴巴就很甜,会喊姐姐,柔软撒娇的语调,扶在徐颂声大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徐颂声眨了眨眼,忽然开口:“回家做。”
成年人之间自有成年人的默契,二者都不是完全懵懂不通的少年少女。于是迅速的穿了衣服结账回家。
往前半年,如果有人跟徐颂声说,你以后会和帝都的教堂骑士滚在一张床上——徐颂声会觉得那个人脑子有病。
但她现在确实和前任教皇身边的教堂骑士滚在了一张床上,徐颂声卧室的床。
她的房间床帘遮光性很好,只有敞开的,尚未来得及关闭的卧室房门,落进一些晚霞的余晖。
那点微弱的暗玫瑰色的光线照在房间内,照出半空中打滚的细小的灰尘。
徐颂声仰面躺在柔软床铺上时,便看见光线从半空中滚过去。她呼吸很快,为了弥补刚才接吻时的窒息感,为了将更为新鲜的氧气摄入肺部。
因为缺氧而眩晕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她低垂眼睫,俯视周澄午额前凌乱的发,晕红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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