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之后by好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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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新贵们雇佣的保镖则素质高低不一,有的还能保持理智护着雇主往外跑去,有的已经完全被信息素影响,陷入了没有理智的癫狂状态。
芙洛拉圣女身边,数名教徒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她团团围住。她神色镇定,在教徒的保护下一边往外走,一边观察四周环境。
她低声:“周澄午不在教皇的身边。”
站在圣女身后的杀手会意,略一颔首,悄无声息退出了保护圈,没入人群。
见状,圣女十分满意。她不便将这种满意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所以表面上所表现出来就依旧是那种平静的表情。
宫殿大门刚被推倒,外面火光扑面而来。最先抵达门边的几个人一声惊呼又被火势逼退,有人躲闪不及摔倒在地;前有火后有被信息素影响丧失理智的同伴。
信息素紊乱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欲/望暴涨。
暴涨的欲望并不是单指交合方面的欲望,同时也包括破坏欲。准确的来说,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信息素活跃到一定程度后,都会陷入毫无理智的杀欲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杀手职业总会挑选信息素等级高的人。
因为信息素等级越高信息素活跃度就越高,所产生的欲望也就越强烈。强烈的欲望可以在短时间内令人进入一个爆发期,自身各方面的数据也会因为信息素活跃而被短暂提升上一个高度。
在火焰燃烧的硝烟味中,已经混入了血液刺鼻的腥气。
芙洛拉圣女看了眼‘屏障’之外,她合上双眼露出悲悯的神色,双手交叉胸口祈祷。她身边的护卫见状,也做出与圣女一样的姿态,肃穆低头祈祷。
芙洛拉圣女口中正低声念着经文,忽然脖颈一凉;她打了个寒战,睁开双眼看见一把短刀压在自己脖颈上——因为圣女是低着头的姿势,所以可以看见靠近刀柄的位置,上面刻着一朵盛放的紫菀花。
那把刀迅速割破她的喉咙,同时她的嘴巴被人从后面死死捂住。
少年低沉和缓的声音,落进她耳朵里。
“天父说,凡是爱我的,必将得我所爱。凡是伤害我的,必将承受我的刀刃。”
那一刀干脆利落,等血液如喷泉一般从芙洛拉圣女脖颈处喷涌而出时,他人已经远远退到了教皇附近,垂眼平静的将短刀收回长袍外侧。
他身上很干净,垂在长袖下的手掌,握着一弯翠色宝石王冠。
齿轮转合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中响起,突兀得令人一激灵。徐颂声掌心出了一层冷汗,眼睛盯着密码转盘。
数秒过去,密码箱没有自毁的前兆。
她在自己衣摆上擦了擦濡湿的手心,慢慢将密码箱打开:手电光照到里面,是一叠被塑封过的资料。
徐颂声眉心一跳,想:不会又是实验数据吧?
这几l天看的实验数据已经够多了,但看再多也不能把徐颂声突然变成了一个信息素研究人员,所以还是看不懂。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里面的资料取出来,粗略翻了翻前几l页。但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徐颂声略一挑眉:不是研究数据。
是一篇过程记录兼研究报告。
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很多,要全部看完并理解的话,少说也需要三四个小时。眼下的情况,显然并不是读研究报告的好时机。
徐颂声将这些研究资料全部塞进自己背包。
她来之前也没想到这项收获,所以背包里面只装了一些必需品,此刻再将所有的研究资料塞进去,塞得背包鼓鼓囊囊。
从屋子里面再出去的话,徐颂声就不准备走窗户了。装着资料的背包太重,她刚刚站起来的时候,都被背包的重量带得往后仰倒了一下——走窗户的话,说不定会直接摔下去。
徐颂声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知之明。
她拿出自己之前撬窗户的工具,从屋内将门锁也撬开。非电子锁没有报警功能,虽然锁内部的结构是复杂了一些,但现在研究所的人都被大火吸引过去,徐颂声也不需要隐藏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撬锁进行得十分顺利。
锁扣应声罢工,徐颂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往外张望,见走廊没人,于是迅速的闪身出去,关闭办公室大门,从后门离开了研究所。
背包里的资料实在是太多,直接背着这么鼓鼓囊囊的一个背包出去,显而易见连教廷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她离开研究所时看了眼远处发生火灾的宫殿——火势已经小了很多。
徐颂声直接回到了自己上班的地方,把背包里的资料拿出来,分成好几l份,有的塞进自己办公位抽屉里,有些放进档案室角落的文件夹里。
用这种‘分尸’的方式将资料拆解完后,又将一些可疑的犯罪工具现场处理掉。徐颂声背着重新瘪下来的背包,若无其事离开办公区,慢吞吞往火灾现场赶去。
她走得不快,等她走到火灾现场时,那火早就灭了。被火势吸引过来的修士和修女们将前面围得水泄不通,浑浊的空气中除了烧焦味道的残留外,还有一种混杂的信息素的气味。
徐颂声就近抓住一名在凑热闹的修女,问:“这是怎么了?”
修女看了眼她,在看见徐颂声身上的教廷工作服时,神色柔和下来,回答:“发生了火灾,有些人受到惊吓,信息素失控了。不过别担心,我们的骑士已经控制了现场,陛下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徐颂声装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向那位修女道谢,自己又踮起脚往里面看。
她是很想看一看里面的情况的,但是前面的人太多了,把徐颂声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别说教皇陛下了,徐颂声连一个教堂骑士的影子都看不见。
想了想,以自己的体力,挤进去只怕是没有希望了。
徐颂声果断的转身,背着背包往外走。她原本是想回家好修改监控系统,抹掉自己行踪的。但是徐颂声还没走到大门口,只是走到宫殿附近的回廊,就被士兵拦住又赶了回去。
这么大的火灾显而易见不是意外,所以教堂里的所有人都得留下来接受问话。
这并不意外,徐颂声接受良好,找了个人不多的公共休息长椅坐下,掏出笔记本开始干活。
指抹掉她今天到处乱跑被监控拍到的影像。
徐颂声边修改监控,边在心里琢磨着等会如果问话问到自己,要怎么回答?
就说是来加班的好了。
修改监控的工作并不困难,只是繁琐。以徐颂声的水平,这种活儿干久了感觉就像是在玩扫雷游戏,做得有点困倦。
把最后一个画面也修正完毕,徐颂声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她仰起头,哈欠打到一半,卡住,眼睛看见周澄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夜风吹得他头发微微晃动,月光落在他脸庞上,想照耀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哈欠打了一半又卡住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但是徐颂声又没办法继续把剩下半个哈欠打完;有些东西就是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时机之后,就完全没有再重来的机会了。
她干脆闭上嘴巴把手放下,眼尾被生理性浸出的眼泪铺上一层水光。
周澄午一和她对上视线,眼眸弯弯立刻露出笑脸来,脚步轻快走到徐颂声面前,半跪下来——他这一跪整个人立刻矮了许多,徐颂声原本往上抬的视线跟着下落。
少年两手交叠搭在徐颂声膝盖上,下巴很熟练的往上靠,眼睫上抬的角度总是恰到好处,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又无害。
这个角落很偏僻,没有挂灯,只有远一点的灯光混合天际洒落的月光,朦朦胧胧的光线像层薄雾弥漫。
徐颂声习惯性的把手放到周澄午脑袋上,像摸小狗似的揉了揉。
周澄午:“颂颂你吃晚饭了吗?”
他不问徐颂声为什么在这里,却很关心徐颂声吃晚饭没有。
徐颂声迟疑片刻,开口道:“还没吃,有点饿了。”
周澄午眼睛弯起来,笑容里面有种‘我就知道’的得意与狡黠。他从自己衣襟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塞给徐颂声。
盒子是用颜色很花哨的红绿间色卡片弯折而成,而现在那些卡片上正沾着若有若无的烈酒气味。
周澄午邀功道:“特意给颂颂带的,我尝过了,味道甜得刚刚好。原本是想等会下班了拿回去给颂颂当早饭的——”
他一直不问徐颂声为什么会在教堂,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徐颂声为什么在教堂,而是因为这个问题对周澄午而言并不重要。
不管徐颂声做什么。
哪怕徐颂声杀人了。
周澄午也只会考虑怎么处理尸体怎么给颂颂把手擦干净——至于那个人为什么要被颂颂杀,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
半跪的姿势太累,他哔哔叭叭讲解那个蛋糕的来历时就跪累了,干脆坐到地板上,原本搭在徐颂声膝盖上的手顺势往下滑,抱住徐颂声小腿,只有脑袋枕在徐颂声膝盖上。
徐颂声拆开蛋糕盒子,露出里面带着奶油香气的食物。在这个硝烟与血腥味混杂的夏夜,她手里捧着的蛋糕却香甜可口,好似一个美梦。
蛋糕盒子旁边有挂着蛋糕叉,徐颂声一边吃蛋糕,一边问周澄午:“那边宫殿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周澄午毫无隐瞒的回答:“火灾,有人趁乱将信息素注射剂倒进了红酒里,引发了信息素紊乱,现场有点复杂,我把芙洛拉教派的圣女杀了。”
他说了一连串话,前言和后语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性,但拆开来每句话都挺炸裂的。
徐颂声差点被自己吃进去的蛋糕呛到,不禁看了周澄午一眼。周澄午还像小狗似的趴在她膝盖上,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徐颂声。
他的眼神像小狗又像小鹿,湿润而无害,怎么看都令人无法将面前的少年和凶杀案件联系到一起。
徐颂声沉默片刻,默默把蛋糕咽下去:“……教皇没事吧?”
周澄午:“老头子受到了一些惊吓,但没事。”
徐颂声:“这次也是你的任务吗?”
周澄午:“算是。”
徐颂声的目光从蛋糕挪到周澄午脸上,周澄午还在看着她。
徐颂声道:“这次的任务好长,让我们分开了好久。”
周澄午眨了眨眼,还没能这句话的含义。这时徐颂声用蛋糕叉子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周澄午嘴里——是徐颂声喂的食物,周澄午没理由拒绝,张开嘴乖乖吃下去。
口味偏甜的蛋糕,无论是口感绵密的奶油,还是柔软甜蜜的蛋糕胚,都配合得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徐颂声垂着眼睫,声音轻轻:“我不喜欢教皇,他总是给你很多任务——那些任务会让你受伤,让你离开我,你能明白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月光,洒在周澄午的心脏上。
嘴巴里咀嚼的蛋糕的甜味,霎时也具象化成为了某种触感,蒙上周澄午心头。他一时失神,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两眼有些愣愣的望着徐颂声。
半晌,他把蛋糕咽下去,晕乎乎的问:“那,那让教廷换个老大?”
周澄午短暂的忘记了教廷和现在的教皇,才是对自己而言最有利的土壤。
他对徐颂声惯用蜂蜜陷阱,却没意识到聪明的人学习能力总是很强的,更何况他爱徐颂声爱得要死。徐颂声对他用蜂蜜陷阱都不用往里面放蜂蜜。
徐颂声又挖了一块蛋糕,喂到周澄午嘴边。他乖巧的张开嘴巴去接,习惯性先伸舌头,把蛋糕卷进嘴里之后,鼓着腮帮子一嚼一嚼。
徐颂声:“换个教皇的话,你不是一样还要出去做任务,去帮教廷卖命吗?”
周澄午被喂得脑袋里都是蝴蝶在扑腾翅膀,脑筋转不过来,听见徐颂声说话,就觉得很对,稀里糊涂的跟着点头。
那块蛋糕不大,徐颂声吃了两口,喂给周澄午几l口,很快就没了。
她把蛋糕盒子放到一边,两手捧起周澄午的脸——周澄午嚼蛋糕的动作一顿,四目相对,他居然有些紧张。
他原本抱着徐颂声小腿的手,慢慢搭上徐颂声腰肢,将她腰间堆叠的上衣布料攥出一片皱巴巴的痕迹。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探头往这边喊了一声:“小徐在吗?来做笔录了!”
徐颂声立刻松开周澄午的脸,就要起身。但她第一次起身没能成功,周澄午握着她腰的手太过用力,徐颂声愣是没能站起来。
她垂下胳膊和周澄午对视,昏暗月色中少年脸颊弥漫绯红,恰如云霞漫天。
徐颂声垂在身侧的手摸到周澄午手背,“我要过去了。”
周澄午上身前挤,挤得徐颂声不得不分开两条腿,让他贴过来。
他脸颊贴着徐颂声小腹,嘟囔:“不管他们。”
徐颂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还在教廷工作呀。”
周澄午:“不去工作。”
徐颂声:“我不工作的话,没有工资了可怎么办呢?”
周澄午回答得很痛快:“我养你啊!”
虽然从来没有仔细清点过自己名下的资产,但是周澄午确信自己是很有钱的。如他这般地位的暗杀骑士,手头就算是想要缺钱也很困难。
但徐颂声没有回答周澄午这句话,只是轻轻拧了一下少年手感很好的脸颊,声音温吞道:“松手。”
虽然是温吞的声音,但是命令的语气占据更多。
周澄午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徐颂声站起来,扯了扯自己被攥皱的衣角,走出去。
笔录做得很顺利,问她话的人全程都是一副高度紧张随时会昏厥过去的状态——徐颂声能猜到原因。
因为她做笔录的时候,周澄午就趴在祈祷室的窗户边,那双面对她时总显得圆润无辜的眼睛,正像死鱼一样死死盯着问话的人。
在这么明晃晃的,带着威胁意味的视线胁迫下,对面能问出话来才奇怪。
等徐颂声完全解除嫌疑可以离开教堂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她熬了夜,又消耗了体力,回家后匆匆洗漱,没有多余精力去安抚家里的两只狗,一进卧室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自然醒,徐颂声习惯性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等脑子开机了,再开始看时间和日期。
居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她起床出门,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困倦。
客厅窗户全都拉开了,明亮到近乎刺眼。
狗腿在客厅中央跑来跑去,周澄午躺在沙发上像一条漂亮得闪闪发光的咸鱼。
开着窗户也开空调,用钞能力调节过的适宜温度里也混杂进太阳光干燥的味道。狗腿的毛发之前才在宠物店被清洗过,蓬松而柔软,在太阳光底下跑来跑去时,像一朵巨大的蒲公英。
徐颂声几l乎能看见空气中无数狗毛在迎光飞舞。
周澄午在沙发上一翻身,趴在靠背上,向徐颂声招手:“颂颂你睡醒啦!”
在周澄午说话的同时,狗腿耳朵机灵的竖起,转头像一颗炮弹那样冲向徐颂声。
它最近吃得太好,越来越有胖得像颗球的趋势。
一颗毛茸茸的圆球向自己冲过来,徐颂声想也没想就闪身让开;狗腿没能刹住车,一下子从地板上滑飞出去,打了个滚。
小狗有个优点就是丝毫不记仇,虽然被主人避开了,但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又一溜烟爬起来,继续亲亲热热凑到徐颂声小腿边打转。
徐颂声蹲下来摸了摸狗头,它昂着脑袋大为满足的眯起眼睛。只是还没有享受多久,就被周澄午揪着后脖颈拎开。
狗腿扑腾着四条腿呜呜嗷嗷的抗议,不过抗议在男主人过于压倒性的武力值面前无效。
周澄午把狗拎开往沙发上一扔,旋即自己亲亲热热的占据了狗腿的位置,贴到徐颂声肩膀上:“颂颂我不想养狗了,我们把它扔出去吧?它每天还要遛,真的好烦哦。”
徐颂声:“把狗领回家的话就要对狗负责到底。所以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领养吗?”
周澄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点沮丧:“没有。”
“我身边认识的人都不适合养狗,去领养机构那边看了看,也没看见合适的人。”
周澄午对自己身边那些人是什么货色一清二楚,那些人显然不具备照顾好一只小狗的能力。而领养机构提供的那些人……
少年眉头紧皱一一挑剔过去,这个家庭情况一般,那个不会做狗饭,这个看起来病歪歪的根本没办法遛狗,那个住在郊区太偏远了——
被他这么一通挑剔下来,狗腿总是找不到合适的领养人倒也很正常。
徐颂声瞥了他一眼,周澄午眉头皱着,头发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看得出来他也是才睡醒没有多久,头发显而易见是没有梳的。
她抬手,用手指随意给周澄午梳弄了一下短发。
昨天教堂发生了火灾,但是不影响徐颂声今天继续去上班。毕竟她上司也说了,今天教堂不放假。
徐颂声去上班所经过的回廊,可以远远看见昨天举行宴会的宫殿——宫殿的墙壁上全然是烧焦的黑色痕迹,像一大片丑陋的疤痕盘亘在宫殿身体之上。今天能感觉到教堂内巡逻的士兵,要远比平时多了许多。徐颂声就只是从教堂门口走到办公室的那一小段路,路上碰见了两三次巡逻小队。
她注意到每支巡逻小队都是由教堂骑士带头——但是今天周澄午却没有上班。
徐颂声屁股刚坐到办公椅上,都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她的上司就从里间办公室里慢慢散步出来,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徐颂声不明所以,但还是放下文件夹和平板,走过去。
上司的办公室是一个单独的隔间,他把徐颂声叫进来后就把门给关上了。完全与外面独立开的房间让徐颂声有点不适应——尤其是这个房间还有自己的上司。
这世界上哪里有好人想和上司独处的啊?
上司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别紧张,坐着吧,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徐颂声安静坐下。
上司沉吟片刻,慢慢开口:“你和周澄午是交往关系,对吗?”
徐颂声点头。
上司:“你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哦这是正常的工作履历调查,没别的意思,昨天教堂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每个人都要接受这样的调查。”
徐颂声心知肚明——说是每个人都要接受这样的调查,但实际上铺垫这么多,就只是想要不打草惊蛇的盘问她罢了。
但她明面上仍旧是和平时一样的表情,回答:“我念大学的时候,他在地下乐团担任贝斯手,我那时候是他的粉丝。”
“地下乐团粉丝很少,我经常去跟现场,熟悉起来后就变成了朋友。后来我因为生病而休学回去养病,他来找我,就确定关系开始交往了。”
上司了然的点了点头。
徐颂声说的交往过程,完全能从她的履历中找到相对应的时间线,所以应该不是撒谎。
上司:“你昨天主动回教廷工作了,为什么?”
徐颂声:“我男朋友说他要在教廷加班,我一个人在家里有点孤独,所以就也来加班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平静,反倒是上司感到微微诧异。毕竟徐颂声看起来不太像是粘人的一方,甚至平庸得有些无趣。
他干咳一声,继续往下问:“你知道周澄午昨天加班的具体工作内容吗?”
徐颂声摇头:“不知道。”
上司:“你就没有出于好奇,问过周澄午的工作内容吗?”
徐颂声:“他说他的工作都很危险,我不想和危险的事情扯上关系,所以从来不问。”
她回答得坦然,上司心里不仅犯嘀咕:这看起来也没有很爱啊……难道就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那种?
虽然眼下普遍意义上的情侣,大多都是这种关系。但是周澄午这个人实在是太特别,他存在即特殊,所以很难让人把这种普遍意义上的情侣关系和周澄午联系到一起。
上司压下心头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周澄午出任务的频率高吗?”
徐颂声:“高啊,不在家的时候都在努力工作呢。”
上司:“……好了,你出去吧,今天的谈话记得不要和第三个人泄露。”
徐颂声点点头,起身离开。回到办公位上,她打开抽屉拿出自己昨天分尸的部分资料,和文件夹还有自己的平板叠在一起,神色平静到就像每天去上班的表情一样,走向了档案室。
而在她上司的办公室里,刚刚还坐在主位上的上司,一瞬间弹了起来,神色惶恐看向身后——那堵墙壁向两边沉入,露出后面暗室里手持权杖的教皇与他的心腹。
上司低下头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教皇垂眸沉思。
半晌,他摆了摆手,上司会意,快步离开将办公室留给他们。
上司离开之后,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教皇和心腹二人,显得空间都宽大了许多。
教皇走到主位上坐下,神色严肃:“你觉得这个孩子的话可信吗?”
心腹回答:“至少我们没有发现问题。”
教皇:“周澄午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心腹垂眼,道:“他的立场不够坚定,也并没有要拥护您的意思……我们不能再留着这个定时炸弹了。”
徐颂声抱着资料到了档案室,找出自己昨晚藏在档案室各处的资料,将它们拼合在一起后,开始阅读。
这些资料与其说是研究报告书,倒不如说说研究日记。
很多地方的记录措辞并不严谨,非常的口语化。考虑到李鸿笙当时在研究所的地位,她是不需要向任何人递交研究报告的——所以这份资料应当是李鸿笙随手写的实验日记。
教廷明面上宣布已经烧毁了李鸿笙的所有实验资料,背地里却在密码箱里藏着这样一份实验日记。
徐颂声微微挑眉,感到有点意思。
教廷做信息素研究也不是最近十几年才开始的事情。准确的说,远在教廷还没成立研究所之前,内部就已经有专门的队伍在研究信息素了——历史上第一支拥护教皇的教堂骑士,正是教廷研究信息素催化的产物。
随着教廷在帝国的位置水涨船高,正式成为国教之后,更是堂而皇之的将信息素试验摆到了明面上,并披上了‘信息素研究所’的外衣,对外宣称这是造福大众的正向研究。
实际上教廷的信息素研究所,和芙洛拉背地里进行的人体信息素试验没有什么区别;为数不多的区别就在于,教廷远比芙洛拉教派更有钱,在进行信息素研究的同时,还有多余的钱财和精力来投入确实可以造福大众的一些正常向的信息素研究。
这些都是徐颂声最近调查到的。
在和周澄午交往之前,徐颂声并不喜欢和教廷打交道。毕竟她是打算悄无声息离开帝国去外面生活的人,若是和教廷牵扯太多,则会影响到她的移居计划。
李鸿笙的研究日记里提到她和手下的研究员们提出了一个‘信息素进化构想’。
她们认为信息素固然和遗传有一定的关系,但追根溯源,大家的祖先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就是说高等级Alpha和低等级Alpha以及普通的beta——这三者的信息素基因中,必定也有重合的部分。
只要研究明白重合的这部分,将其注射入分化期的Alpha与Omega腺体之中,就可以让这两者也拥有beta的稳定性,同时又兼顾Alpha的强悍,Omega的敏锐。
这项构想立刻成立了专门的研究组,编号为9号实验室。
看着这个数字编号,徐颂声沉默片刻。她记得徐夏静在教廷内实习即将转正的事情,申请转正的岗位就是研究所9号。
徐夏静当时实习的地方,就是为这个构想而成立的研究小组吗?
心底埋下了这样的疑惑,徐颂声继续往下翻资料。
后面都是实验资料记录,因为记载得很详细,再加上徐颂声这段时间看的实验数据实在太多,前后推敲,居然能大概看懂这些数据的意思。
最开始投入使用的实验体效果都相当的不理想,跨第二性别的基因注射都让那些实验体们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最终得到了千奇百怪的死状。
后面有段时间他们把实验对象从人换成了小白鼠,没有第二性别的小白鼠却能对各种基因注射适应良好,并出现了正向的反应。
李鸿笙由此得出结论,第二性别特征已经稳固的成年人无法进行信息素基因注射——从这边往后,实验体对象年纪一再降低,9号研究所不得不开始和隔壁信息素催化试验研究所的人抢实验体。
虽然9号研究所是李鸿笙一手创立,李鸿笙又是研究所内毫无疑问的一把手。
但偏偏信息素研究所是特殊的。
信息素研究所虽然挂牌在研究所内,但其直接上司却是当时的教皇。他们所催化出来的高等级的Alpha,是要直接送到骑士部去,作为教皇未来的爪牙精心培养的。
这么重要的地方,教皇自然不可能让权给李鸿笙。
所以在抢实验体这件事情上,9号研究所频频失利。如果不是因为李鸿笙在研究所颇有实权,9号研究所估计连抢的资格都没有。
中间大部分都是研究过程,对于非专业出身的徐颂声而言,很难理解,而且枯燥。她一目十行快速的翻过去,翻到其中一页时停下。
李鸿笙的实验日记里,有同步记录实验体的数据变化;每个实验体她都标注了来历和编号——能进研究所当实验体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名字这种东西。
其中一个5号实验体,旁边标注了一行小字:【信息素研究所过度催化产物】。
徐颂声立刻就想到了周澄午——旁边标注的时间,也和周澄午的年纪对得上。她阅读的速度慢了下来。
周澄午曾经说过他是在李鸿笙这边的研究所里,得到了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抑制基因;而周澄午身体里的抑制基因来自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