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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躺赢日常by华卿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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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暻登门拜访,又知道了神京城也送来节礼。如此这般,客客气气,见上一面后,东方暻从谷家告辞离开。
一来南边,时光飞逝。东方暻准备回神京城,不愿意继续逗留于此。
这一日,出发时,路过渭河县的野庙。
天冷封冻,一处河边,这等时节亦有人钻洞钓鱼。
寒凉天气,东方暻路过时听见有人喊救命。原来是一小儿掉进一处钓鱼洞里。是脚滑,还是旁的原由?东方暻不知道。
既然遇上,救人一命,理所当然。东方暻吩咐护卫去救下落水小儿。
等人救下,有一伙人匆匆赶人。原是小儿的家下人。
“恩公大义。”
“主子得恩公相救,小的叩谢恩公。”
“恩公大义,公侯万代。”
“……”这一小儿的家下人们千恩万谢。东方暻瞧着不做假。这是真真切切的感激涕零。
“河水冰寒,容易伤身。你等赶紧送小郎君归家,再请大夫看诊开药,莫染风寒。”东方暻叮嘱一回。
见东方暻等人要离开。家下人里有人送主子归家。亦有人想问清楚恩公的姓名,以图来日报答。
东方暻不语,亦不多事,自有小厮出面张罗。
尔后,一行人起程远去。在行途中,东方暻从小厮禀报上来的话语里,也知道落水小儿的身份。
“墩城侯。”东方暻念叨一回,愣神一下。万万想不到,随手一救,还救下一位皇室宗亲。
不过皇家的宗亲太多。东方暻不太在意墩城侯的身份。毕竟他要回神京城,一别几千里,当再难碰面。
不会再见面,也不图了对方的报恩。这救人嘛,东方暻只当积福积德。

神京城,皇城,内府衙门。
谷大顺领着一伙属下是从从容容的走进关押犯人的牢房。等谷大顺立于牢门外时,他瞧着被关押着的小黄门,略扫一眼,浑不在意。
尔后,谷大顺轻轻一摆手,立马有心腹上前,二话不说的把小黄门从牢房里提溜出来。
“说说,你背后是谁?”谷大顺问道。
小黄门跪着磕头,连连求话,道:“大人饶命,小的背后真没人。小的冤枉。”
“……”听着这话,谷大顺懒得再问,再度摆摆手。
一直在谷大顺身边当差的李顺子走上前。这会儿有谷大顺的示意,李顺子不客气,对于着小黄门就是狠狠的煽几耳光。
“大人问话,你就老实交待。再敢隐瞒,不光你要吃苦头,你家姻亲故旧,你的爹娘兄弟,哪一个都跑不掉。”李顺子在威胁。
小黄门被打的满嘴血,好不狼狈。
“大人,小的说,小的说。”小黄门嚷着哭腔,忙回道。
“停。”谷大顺轻喊一声。李顺子赶紧住手,他提着小黄门的脑袋,让其恭敬的跪到谷大顺的脚跟前。
“大人,小的都说,小的招了。”小黄门还在喊着话。
“大人,求您饶了小的爹娘兄弟。”小黄门被押跪着,还是嚷嚷着话语。
“……”此时的谷大顺瞧一眼小黄门,他给李顺子使一个眼色。李顺子低低点头。
不多话,谷大顺出了屋子。
稍过片刻,等候在外面的谷大顺得着李顺子呈上来的供词。小黄门不识字,他就画着押签,一个血色的血手印。
人证在,物证有。一切貌似合乎了规矩。
至于小黄门喊什么冤枉?冤不冤枉,这不废话。冤枉他的人,比他更知道,他冤在哪。
“这几天让那小子吃几顿饱饭,也免得将来去地下了还做一个饿死鬼。遭罪。”谷大顺的眼中有一点怜悯。不多,浅浅一点。
“大人仁慈。”李顺子赶紧附合一话道。
“哈哈哈……”谷大顺笑一回。仁慈不仁慈,这东西谷大顺不在意。
对于被关押的小黄门而言,他只是被殃及的池鱼之一。
宋昭仪小产,帝王一发怒。宫廷内苑里太多人要保不住头顶的吃饭家伙。
谷大顺是天子跟前的家奴,他办事情,不管太多,一切全部顺从了天子的心意。
冤枉不冤枉?在谷大顺的眼中,哪一个庙里都有冤死的鬼。
承平十年,季冬,年尾之时。
宫廷内苑里发起了一场大清洗。哪怕国舅在临近新年时不忘记给宫廷内苑里送上一批美人,以此讨好了天子欢心。
那又如何呢?
这些终究是不能够平复了天子的失子之痛。无数的人,默默的消失在宫廷之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踩着年头的尾巴,东方暻归来。一回府,他顾不得先洗漱一番。
风风仆仆的东方暻听着门房禀话,道他爹在府里。于是东方暻先去给他爹东方相安问好。
冬日,寒凉。不下雪时,暖阳出现。一点阳光,也让整个世界变得更明亮。
前院书房。
东方暻见着他爹时恭敬走上前,见礼问安。
“快起来,先落坐。”东方相安指着旁边的位置,笑着说道。
见着儿子平平安安,东方相安心情的不错。旁的什么不要紧,就图了安然无恙。
“爹,一路归来,儿的耳朵里听着一些消息。宫廷内外,大事小事,可有一些闹腾了。”东方暻感慨一回。
东方相安轻轻点头。
“好些老熟人消失了。”东方相安感慨一番,他说道:“唉,也怨不得谁,宋昭仪小产,皇家子嗣一事上本就艰难。出这等差子,总要有人担起责任。非是如此,不能平复帝王的失子痛楚。”
费邑侯没讲的话,就是趁着这等宫廷内苑大洗牌的时候。他跟谷大顺这一位天子身边的近臣联手,二人一添三二五,让一些不得劲儿的对头一起消失掉。
父子二人简单说一说神京城的情况。
尔后,东方相安打发儿子去洗漱一番,也小小歇息一番。
东方暻应了。
回府了,东方暻在府里安生的待一日。
次日,东方暻带着礼物登门谷氏宅第,他来给未来的岳父谷大顺问安。当然,东方暻也盼着见一见未婚妻谷秀娘。
神京城,内城,谷氏宅第。
谷大顺闲赋半日,了了清闲时光。东方暻登门,谷大顺热情待客。
一个女婿半个儿,在谷大顺的眼中,东方暻还没有跟闺女正式成婚。当然还不算半个儿,如今就是贵客。
东方暻在谷大顺跟前是小辈姿态十足。这让谷大顺很满意。
谷大顺简单的问一番东方暻近况,关切一二。尔后,谷大顺很识趣,他给一对年轻人留下了足够的交谈空间。
谷家的花园子,冬日有梅园赏景。
寒梅立枝头,梅香,花美。这等时节,东方暻告别谷大顺这一位叔父后,他在丫鬟的引路下到梅园。
此时此地,东方暻是静静赏花,默默等人。
稍过片刻,谷秀娘领着丫鬟来到梅园。二人相见,已过数月。
“玄高哥哥。”
“谷家妹妹。”
东方暻和谷秀娘一见面,先是相互见礼问安。
尔后,东方暻递了一个小匣子,递到谷秀娘跟前,他笑道:“此去南边,带回一点土特产,赠于妹妹。”
谷秀娘接过来,打开一瞧,满匣子的珍珠。
“这可不是什么土特产,乃是顶顶名贵的南珠。”谷秀娘了解世俗人情。搁这一个时代里,珍珠就是珍宝。非是人工养殖,而是采珠女冒险入水采摘。
一粒珍珠意味着一场冒险之事。可谓是宝珠一颗,明耀动人,却也价值不菲。
“很漂亮呢,玄高哥哥费心思了。我很喜欢。”谷秀娘也是一个女孩子,她也爱珠宝。
当然有来有往,得着东方暻的赠礼,谷秀娘亦有回礼。
一串儿的荷儿,每一个都是谷秀娘的杰作。荷包分了一年四季,有春兰秋菊,有夏荷冬梅,有风花雪月,绣样不同,各俱特色,各应节气。
“妹妹也费心了。”东方暻接过谷秀娘的赠礼,细瞧一回,方才收下。
承平十年,一恍而过。
承平十一年,春时,北疆传来战事。
北疆之地在去年冬季落雪太少,无雪即无水。
雪大,可能变成雪灾,即白灾。无雪,茫茫大地无水,天地一片黑,黑灾而来。
草原三灾,白灾,黄灾,黑灾。白灾最快,恶业一来,便分生死。
黄灾漫天沙尘,可能改变一个地方的生存环境。可能原来的水草丰美之地会变成一片死地。
黑灾,无水,人与牲畜没有水,又哪里来的活路?
北疆的胡人在北疆大地上寻不到生路,为讨食,为活命,在部落头人的带领下,他们会南下。
这些胡人会南下攻打大周朝的边地村寨和城池。成功,胡人就把损失转嫁给农耕的农人。墙内损失墙外补,让大周朝的边民承担下一切的恶果。
失败,胡人就丢掉自己的一条小命,至于妻儿嘛,注定会成为了胜利者的战利品。
至于大周朝的边民们年复一年的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自己勤勤恳恳的躬耕田地,八瓣汗水摔进泥里才挣得的那么一点活命粮食,一旦被抢了,儿女无食,爹娘无食。又会不会家破人亡?
强盗从来不讲道理,只会比了拳头大小。
痛楚不落自个身上,别人死不死,谁人又在乎?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爹,儿真的要去一趟北疆吗?”东方暻对于他爹的要求,他有一点意外。
“非军功,不封侯。”东方相安念一句。
“那是前朝事。”东方暻说道。
“可这等念头活在世人心里。”东方相安说道。东方暻听罢,他沉默一回。
“玄高,怕了?”东方相安对儿子问话道。
“说不怕太假。”东方暻苦笑一回,他指着自个,说道:“儿一介纨绔,又如何敢奢望军功。”
“为父没盼着你立什么大功。”东方相安实话实说。他望着儿子,说道:“这一回出征的统帅是彭城侯。”
“彭城侯。”东方暻一听,眼睛就亮了。
彭城侯有赫赫威名,这一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满朝上下,人人敬仰。
东方暻也是彭城侯的一个小迷弟。他对于这一位百战功成的统帅嘛,可谓是信心十足十。
“为父让你去,也不过想你混一点名望。有名望,补官做爵,名正言顺。”东方相安要脸。或者说东方相安想让费邑侯府的传承更加名正言顺。至少不让士族们在明面上挑刺儿。
士族,这才是东方相安的心结。
费邑侯,侯不侯?
这一等勋爵不够尊贵,太虚假,飘着呢。在勋贵之中立不稳,离着士族十万八千里。
东方相安很担忧,他一旦不在了,儿孙们的立场站哪?费邑侯府的立身之根又在哪?
“儿愿去北疆。”一听到彭城侯,东方暻不怕了。东方暻突然之间就有一搏的胆量。
“好,好,大善。”东方相安听到儿子的请愿,他很高兴。这等乐意上进的好儿郎,在东方相安心里就是最好的继承人。

神京城,内城,谷氏宅第。
东方暻登门拜访,谷大顺从未来女婿的口中知道新消息。知晓这一位已经拿出决断要去北疆从军。
“好儿郎,有志气。”谷大顺夸赞一回。
这把东方暻整的有一点不好意思。他忙道:“叔父过誉了。小侄如今就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还想挣一点名望。”
“小侄盼着前程好些,将来能给妹妹挣得更威风的诰命。”东方暻说着诚恳之言。
“哈哈哈……”谷大顺听着这话,他大笑一回,笑罢,谷大顺收敛笑容。他严肃的说道:“玄高,你这心意让我和闺女一道受用。我这做长辈的就盼着你们小俩口将来能夫唱妇随,恩恩爱爱,善,大善。”
在谷大顺这里,东方暻得着一水的赞同。
当然谷大顺没有多留东方暻,而是问一问,关心一番后,就打发东方暻去见一见闺女。
春日,迎春花开。在花园子里,东方暻见着采花的谷秀娘。
未婚夫妻一见面,二人相互见礼。尔后,东方暻说明来意。
“玄高哥哥就应该有自个的想法,想做什么,不违道义,我一定赞同。”谷秀娘巧笑嫣然的回道。
二人漫步于花园的小道上。一路行来,赏花赏景,更是赏心悦目着眼前人。
“玄高哥哥。”谷秀娘停下脚步,她微微的侧身,她望着东方暻说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谷家妹妹,你有话但请说。我一定办妥帖。”东方暻应承下来。
“此去北疆,不管能不能立下功名,光宗耀祖。我就求一件事情,请玄高哥哥一定平平安安的归来。”谷秀娘说道。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搁这一个世道里生活久了,谷秀娘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对于身边人,关于未婚夫,一旦成婚后,二人的将来会如何?
谷秀娘有猜测,有想像。但是更多的时候,她盼着二人的未来是平平无奇,普普通通。
普通就意味着平凡。平凡,在很多的时候就是普通的幸福。
不敢奢求太多,奢求的太多了,容易滋生贪念。
“好。”东方暻应答下来。
“妹妹不必担忧。”东方暻开解一番,他说道:“我此去不过随大流。更何况此回北征的统帅是彭城侯。有这一位大帅领军,必将旗开得胜,凑响捷报。”
东方暻对于彭城侯很有信心。谷秀娘听着这话,她估且信之。
承平十一年,春,彭城侯领兵北征。东方暻是随军的一员。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
东方相安在儿子离开后也忙碌起一些事情。或者说东方相安借着这等有闲暇的时候,他跟一些早有接触的人,如今更是来往的频繁一些。
承平十一年,春过,夏来。
等得桃儿李儿皆熟了,谷秀娘亲自挑的桃,摘的李,一一制成耐放的罐头。
“姑娘做的罐头真多。”莲香点过库存后,她跟一道盘数的莲花说道。
“这罐头味好,姑娘多做些,这是好事儿。又不浪费的。”莲花回道。二人议一议,说一说,又是夸赞着自家姑娘的能耐。
“这罐头做出来能存放。姑娘真能干。满神京城里就数着咱府上的姑娘最是钟灵毓秀。”莲香又夸赞一回。
“姑娘不在跟前,你这话,还要等见着姑娘时多提提。指不定让姑娘听乐了,就赏你一回。”莲花笑道。二人说说笑笑,气氛甚是不错。
夏日暑气炎炎。
就是这等时节,谷秀娘没心情纳凉。待谷大顺回府后,谷秀娘去见一见她爹。
谷氏宅第,前院书房。
谷秀娘亲自做的酸梅汤,还搁井里镇过凉气。如今时节里,一碗酸梅汤即解暑意,又是舒爽宜人。
“爹。”一进书房,谷秀娘唤一声。
“闺女来了。”谷大顺瞧着进屋的闺女,笑道:“来,坐。陪爹说说话。”
谷秀娘应一声,走上前,把酸梅汤呈上去。她笑道:“井里镇过的酸梅汤,最解暑,爹尝尝。”
谷大顺不拒绝,小饮一碗酸梅汤。
“爽。”这一饮而尽后,谷大顺给出一字评价。
谷秀娘在旁边瞧着这一切,脸带笑意,神色高兴。
“瞧瞧,闺女有喜事,给爹说一说。”谷大顺问道。
“爹,让您瞧出来了。”谷秀娘唇畔扬起一抹笑。话罢,她从提来的食盒里又拿出了自制的罐头。
“您尝尝,女儿的成果。”向自家的长辈献宝,谷秀娘做了一幅小儿女的撒娇姿态。
谷大顺不拒绝了。他在女儿打开罐头后,就尝一回水果罐头的味道。
“好。”谷大顺夸的真心实意。甜味,搁这一个世道里,谁尝着都喜欢。
“爹,女儿想做罐头生意。”谷秀娘说道。
“成啊。”谷大顺不拒绝。
“……”谷秀娘沉默了。
“其时就是顺嘴儿一提。真做这生意,女儿怕赔钱。”谷秀娘实话实说。
主要是糖太贵。真想做好水果罐头的生意,还不如做糖的生意呢。至少谷秀娘合计一下成本后,她更认识到甜味儿的糖,那才是大生意。
奈何想一想如今的身份,就是想一想,谷秀娘掐灭掉自己的小心思。
她是宦官之女,未来的夫君也是宦官之后。他二人做糖的生意,小打小闹还成。真的做大了这等生意,一定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大肥猪,指不定落进哪一等的猎食者口里。
谁是猎食者?
可能是天子,可能是权臣。更可能是那些嘴里说要脸,实则不要脸的世家门阀。
后台不够,实力不够。瞧着如今的富贵日子还是舒坦得能过下去。谷秀娘就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她讲了真正的想法。
“爹,女儿就是说笑的,想逗乐您一下。”谷秀娘望着她爹,说道:“您可不能生气。”
“自家父女,哪能生气。”谷大顺浑不在意的笑回道。
“说说,你究竟有什么想法?”谷大顺又问道。
谷秀娘不扭捏,她说道:“女儿想建了商队,南来北往,做些买卖,攒些家财。至于卖什么,买什么。女儿想亲自走一走,瞧一瞧。”
“你想去北疆。”谷大顺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谷秀娘被这话咽着。她想一想,诚恳点头。谷秀娘回道:“我就知道一定瞒不过爹的神通法眼。”
“爹,我想去北疆见一见玄高哥哥。李儿熟儿,桃儿熟儿,也送去北疆给玄高哥哥尝一尝新鲜。”谷秀娘摊牌了。
“只为见一见心上人。”谷大顺问道:“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做。”谷秀娘一咬牙,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我就不想做什么夫唱妇随。玄高哥哥做了一颗大树,我就做他旁边的那一颗大树。我们应该并肩而立,同沐阳光,同沐雨露。我不想做了小妇人,一辈子没有自个的事业。”
“爹,我乐意当了搂钱的把子,多攒私房钱。要孝敬爹了,随自个心意。”谷秀娘把想说的说了。
谷大顺听罢,他笑道:“好,好,随你心意。爹还能拦了不成。”
谷大顺是刑余之人,对于黄白之物也喜爱。
要说不爱钱?这话谷大顺自己都不信。既然自己爱钱,闺女也爱钱,这就是女肖父,没啥不妥当。
“爹,你同意了。”谷秀娘惊喜。
“同意了。”谷大顺点头同意。
“莫不成你以为当爹的会不同意。”谷大顺反问道。
“女儿小肚鸡肠,完全把爹想歪了。女儿的错。”谷秀娘低头认错。那低眉顺目的样子,还把谷大顺逗乐了。
承平十一年,夏。几千里之外,渭河县,董家宅。
何屠夫的妹子,董何氏嫁进董家已有三月余。
就是夏日炎炎时,董何氏传出喜讯。把董大户乐一回。然后,董大户把好消息传给亲戚们。
墩城侯府的太夫人,董大户的妹妹得着哥哥喜讯。她准备打发仆人送礼回娘家。不管心头如何想,嫂嫂董何氏有喜,应该送的贺礼,太夫人不会省。
就是这般的巧,这事情让墩城侯刘演知晓。不想在侯府念书习武的墩城侯就撒娇,尔后,磨得自家亲娘同意。
于是就有墩城侯到舅舅家做客一事。
彼时的董家宅里,董何氏的小侄女何囡囡也在。
一表三千里,刘演和何囡囡算来算去,也算得表亲。
有着董何氏的介绍,刘演和何囡囡见过礼。二人年岁相当,也便是玩了一处。
“表妹,你叫囡囡。”刘演问道。
“嗯。”何囡囡摘了莲子,她赠给刘演。刘演得着礼物,他说道:“囡囡,这名字像乳名儿,你得有大名。”
“大名。”何囡囡望一眼表哥,她笑道:“可我没呢。”
“我给表妹取一个。”刘演说道。
这会儿的刘演瞧着菀儿一笑,娇娇俏俏的小表妹。又瞧着自己身佩环玉。想一想后,他摘下自己的美玉,他赠给何囡囡。
“表妹赠我礼,我回表妹礼。”刘演说道:“巧笑之瑳,佩玉之傩。表妹,你的大名唤佩玉,何佩玉,如何,表妹喜欢这一个大名吗?”
“佩玉。”何囡囡低头,她瞧着手中握着的美玉。再瞧一瞧笑得开心的刘表哥。她呢喃一回,道:“何佩玉。”

北疆,战火纷纷的世道一点不好。至少亲自走一遭的东方暻是这般的印象。
世人眼中的英雄人物只在传唱之中。真正的战争一点不美好,不像诗赋里唱的那般完美,没有什么英雄主义,没有多少正义可言。
战争,不过是一群人杀戮另一群人。下位者很可能就为着一口吃食,为了活着。
真正在战争中得到名誉光环的是上位者。跟普通的下位者没有一点干系。
东方暻是北征的一员,他不是上位者,更不是下位者。他只是一个想分享一点荣耀的二代。宦官二代。
哪怕有费邑侯世子的爵位,宦官这一个标签还是在东方暻的身上洗不去。
比起士族的二代、三代、四代,乃至于已经荣耀十数代的世家门阀N代们。东方暻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
也许跟士族的高高在上不同,东方暻能看到一些的民间疾苦,也能体会到一些普通小卒子们的无边苦难。
搁东方暻的心里,士族跟普通人已经像是活在两个世界。
可能真相就是荒唐。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很多时候比人与狗更大。
一场胜利,一场休整。
东方暻只是随军的文吏,他在安稳的中军里。
有人递了礼物和名贴给东方暻。有商人想求见他。对于这等求见,一般的情况下,东方暻懒得理会。
不过商人送上来的一份名贴让东方暻改变主意,让他不想见客的心思淡了,他想见一见商人。
边境小城,说是城就抬举,更像一个小寨小堡。
一处民房被商人当做驿栈。在这一处房屋里,东方暻见到送礼给他的商人。
“你等有叔父的名贴。有什么相求之事,且说说。能办到的,我会通融。”东方暻开门见山的给出自己态度。
客房内,两个商队的领事态度恭敬。
“咳。”一声轻咳响起。
两个领事赶紧躬身一礼,尔后,这二人退出屋子。
东方暻的目光瞧向屋子内间,他心头敞亮,这屋里还有人。
东方暻态度从容,他落坐下来。他准备听一听对方的相求。毕竟递上谷家叔父的名贴,这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拿出来。
“见过东方大人。”来人从里屋走出来,尔后,躬身一礼。
“……”本来坐着的东方暻一下子站起身。他瞧着来人,就愣在当场。
太熟悉彼此,东方暻瞧着男装打扮的谷秀娘,他神色激动。
“谷家妹妹。”东方暻唤一声。
“咳。”谷秀娘轻咳一声,假咳的。她说道:“玄高世兄,我如今化名谷秀,可不是你的谷家妹妹。”
话罢,谷秀娘一本正紧的行一个士子礼。
“……”东方暻听着这话,他想笑。
略一想,又怕面前的谷家妹妹恼了。东方暻回一礼后,问道:“那我唤什么,谷世弟,又或……”
东方暻停顿一下后,笑问道:“秀儿。”
听着东方暻连唤三声“秀儿”,这把谷秀娘逗乐了。
她在心里啐一口,你才秀儿。
“玄高世兄,甭唤秀儿,您唤一声谷世弟,我听着挺顺耳的。”谷秀娘笑意盈盈的说道。
“屋中没旁人,妹妹还要戏耍于我。”东方暻笑问道。
“哼。”一声,谷秀娘忍不住捂嘴笑一回。
“玄高哥哥,随你,想唤秀儿也成,想唤什么都成。随你心意。”谷秀娘大大方方的回道。
二人的开场白,不过是久逢后的打趣话。
待得乐一乐后,东方暻与谷秀娘一道落坐。
这会儿的东方暻关心一番神京城近况。更关心一番他爹和谷叔父的近况。
谷秀娘讲一讲,宽慰一番,说道:“一切安好,玄高哥哥不必担忧。”
东方暻点头,他道:“平安即好。”
“我在北疆一切也安好。”东方暻说罢这话,他的目光落在谷秀娘身上,他问道:“妹妹如何来北疆?”
“是为我吗?”东方暻迟疑一下后问道。
“我不能为着玄高哥哥来一趟北疆吗?”谷秀娘反问一回。
东方暻的神色变得愧疚,他道:“妹妹误会。”
“妹妹待玄高情深一片,你来北疆,我的心头一片欣喜。妹妹莫要误会。我只是担忧你行千里,沾暑热。我更怕你染了暑,累着身子骨。”东方暻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不是闺中的娇娇女。”谷秀娘笑道:“玄高哥哥宽心,我走北疆,既想见你。亦是想带一点心意给玄高哥哥。”
话罢,谷秀娘起身,她去拿了自己带来的水果罐头。
这会儿谷秀娘亲自打开封口,拿出小碟子盛好水果罐头。尔后,递了小筷子。
“玄高哥哥,快尝尝,你不在神京城,这些的桃儿李儿,可是稀罕着。”谷秀娘推一推小碟子,她满脸的期待。
美人情深,一片赤诚。这等情深意重,东方暻平生算是感受到了。
这等情义,他想一辈子珍藏。
“那我尝尝。”东方暻的唇畔扬起一抹弧度。他接过小筷,尔后,夹起一块桃果,轻轻入口品一品。
“甚好,妙。”品过一块果肉后,东方暻赞一回。
谷秀娘不多语,她在旁边歪坐,她枕着手,倚着桌面,她就静静的瞧着这一幕。
就像岁月静好。
他品着果肉,她瞧着欢喜。二人静静的相处,一时间温馨弥漫。
品过桃,尝过李。这等甜味儿在舌尖划过。这一切让东方暻觉得水果美味,当然,这里面蕴含了的情义,那更醉人。
礼不在重,在乎人心。
东方暻很享受这等时刻,他一点也不想打破这般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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