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躺赢日常by华卿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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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士族门阀而言,土地是命根子,对知识的垄断一样是命根子。
利于传播知识的纸张出现了,当然也要利用。不过嘛,不会大面积出现。多半是一些大族私下用一用。
真正的知识,还是会记录于竹简与帛书。
有些事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想谋其政。就得看拳头大小。
谷秀娘就是一凡人,她没资格没力量去改变世道。于是就只能在一些事情上装聋作哑。
“……”拆开信,谷秀娘阅读一回。看罢,她递给她爹谷大顺。
谷大顺没有拒绝。待看过一番后,谷大顺感慨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闺女,你四伯四婶还是心疼你的。”谷大顺说道。
“嗯。”谷秀娘轻轻应一声。
这一封信是谷秀娘生父写的。对于识几字的生父,谷秀娘了解。
当初让亲人识字就跟要老命一样。事实呢?
如今生父能写信。虽然写的字不是什么名家名迹,不怎么优美动人。一笔一划却是用心了。
一个中年人上进,他学会写信。他的动力是什么?
不为旁的,就为着给女儿写一封家书。要说不感动,那就太假。
可是这一份感动又让谷秀娘觉得太晚一点。
生父生母过继了她。
他们在礼法之下,不再是父女、母女。而是伯父与侄女、伯母与侄女。
承平十三年,春,吉日。谷氏宅第,东院之中。
谷大顺专门请来全福娘子替谷秀娘这一个将要出嫁的闺女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长久。”
“二梳梳到头,健康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多寿。”
“一梳梳到尾,金玉满堂。”
“二梳梳到尾,比翼双飞。”
“三梳梳到尾,白发齐眉。”
金福娘子唱着祝词。
坐于梳妆镜前,谷秀娘瞧着镜中的自个。新婚之日,盛妆于身。
谷秀娘瞧着那一个很美的自个,有一点陌生,又带着一点希冀。对未来,对夫君,她带着一份期待的。
可能原来以为不在意。这会儿她发现,她在意。
“吉时将至。”喜娘来迎新娘子,她一来,便给全福娘子福一福礼。
全福娘子回一礼。二人一起唱着祝词,一道搀扶着妆扮隆重的新娘子去前院正堂。
明明她是新嫁娘,谷秀娘却又觉得她在这等喜庆日子里。她就像是木偶一样任人摆弄。一切全为着一份祈福,一份礼仪。
谷秀娘觉得心里还有一份甜蜜,一份伤心。
甜蜜着前程漫漫,奔向欢喜。伤心着要离开谷宅,离开一直无条件宠着她的爹。
谷氏正院。迎四方宾客。
这等日子很喜庆,爆竹声响,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谷大顺在迎客。各方的祝词他听着太多,已经听得快要迷糊。
“新郎官来了。”
谷宅外面,有人在欢呼。新郎官来了,一路撒着铜钱,一路播着喜庆。
这等的热闹聚来许多看客。很多人是乐意抢了喜钱,沾一份喜庆。
喜乐声凑响。谷氏大宅的大门口更热闹了。
就是这等热闹之时。有马蹄声响起。哪怕有爆竹声响,有喜乐声响。还是掩不住马蹄声响。
“哒哒哒。”宫里来人,有穿着朝服的天使前来。
谷氏大开中门,恭迎天使。
“圣旨到。”天使双手捧着,朗声说道。
在场的宾客也罢,主家也罢,人人都要到场。哪怕是刚来的新郎官,已经被喜娘和全福娘子搀扶着的新娘子一样得到场。
请香宴,请圣旨。待一切妥当后,一大群人跪了一地,此时此刻,恭听圣意。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今朕肱骨,喜绕门庭,朕闻,甚喜。特赐金如意一柄,银如意一柄,玉如意一柄。再赐美玉一对,玉环一对,龙凤佩一对。嘉尔良缘。钦哉。”
天使念完圣旨,有小黄门一一呈上贺礼。礼不贵,倒是天子赐礼的用意很好。这是在彰显了谷家与东方家在天子跟前的体面。
“谢陛下隆恩。”谷大顺领头谢恩,其余之人一道叩谢天子降恩。
天使来一趟,传过圣旨,得着谷大顺这一位天子近臣的喜封。当然小黄门等人一样,人人有份,同沾喜庆。
待天使离开后,婚庆继续。于是,应该让东方暻念的催妆赋同样不能省。
好在东方暻早有准备,提前写了催妆赋,再请文采斐然的士子修饰一番。提前背诵,等到这等时刻就是到用武之地。
催妆赋,催喜封。
一路可谓是过三关,斩六将。尔后,东方暻踏入谷氏宅第的正堂里。
他与谷秀娘遥遥相见,相互福一礼。
此时此刻,东方暻和谷秀娘一道给谷大顺拜礼。
谷大顺瞧着跟前的一对新人,他笑道:“佳儿佳妇,天作之合。”
“为父望你二人往后和和睦睦,永盟同好。”谷大顺对于女儿女婿的期待就如此。
“爹。”谷秀娘唤一声。
唤罢,谷秀娘在这等时候有一点伤感。眼中蕴了泪。只是眨巴眨巴眼睛,谷秀娘把泪水留在眼框子里。
“还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听您良言,不敢忘尔。”东方暻态度装正的回道。
“去吧,去吧。”谷大顺摆摆手。
得此话,东方暻和谷秀娘再度叩礼,尔后,谷秀娘在喜娘的搀扶下起身。
不敢回头,只能踩着红色的毛毯子,一路的出了正屋。
本来这等喜庆的时候,若有亲兄弟,当由兄弟背了新娘子上喜轿。
奈何谷秀娘过继后,谷大顺膝下就她一女。于是这背了新娘子的活计,在这一日就是略略宽泛一些。由着谷大顺请来的一位喜娘背了新娘子。这一位喜娘一样是全福娘子。
全福娘子,在这一个世道里就是好喻意的兆头。其嫡亲长辈同辈小辈,一一健康,四角俱全。
第22章
坐于喜轿内,谷秀娘双手抱着一只小金瓶。这是上喜轿时,喜娘塞进谷秀娘怀中的好兆头。
抱金瓶,求吉兆,盼着富贵长久与平平安安。
喜轿之外,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哪怕瞧不见,听爆竹声响,听到洒铜钱时的祝词,还有旁人的贺彩声。谷秀娘亦能猜测一二的热闹喧嚣。
“……”谷秀娘这会儿眨巴眨巴一双眼眸子,刚才离开谷宅时,她眼中蕴含的泪水已经咽回去。
谷秀娘抱紧一只小金瓶,她在想,她一定要像这好喻意好兆头一样的过好生活。
可不能辜负了亲人们的祝福。待他年,也当孝敬长辈,抚育小辈。
想到这些时,谷秀娘又想到未来的枕边人。听一听耳边的喜乐声。
谷秀娘的唇畔轻轻扬起一抹弧度。她想着,好韶华,不辜负,便如此,已足矣。
费邑侯府。
费邑侯东方相安今天是真的高兴,大开府门,广迎宾客。他一想到儿子玄高娶新妇,家门要添丁进口。
想到这些时,费邑侯东方相安就有一种满足又惬意的感觉。
“恭喜侯爷。”
“娶新妇,贺吉祥,世子迎亲,恭贺侯爷来年抱上好世孙。”
“……”各路宾客,熟悉旧友,点头之交,各色人,各祝福。这把费邑侯东方相安听得高兴。
此等喜庆时节,没谁说坏话,人人都是捡着好听的讲。这些好听话,当然是既悦耳又动听。
东方相安乐得多听一些,他听着舒坦,眉眼弯起来,笑得像月牙一样的开开心心。
“侯爷,吉时将至。”侯府管家凑上前,小声禀话道。
“好,好。”连道两声好,东方相安跟宾客们一拱手,告辞一番,方才离开。
这会儿的东方相安不跟宾客们唠叨,他要去高堂安坐。就等着新郎官和新娘子进堂屋,然后,给他这一位高堂上的父亲叩首问安。
费邑侯府的大门外。
门户点燃爆竹,霹雳声,声声响。一时间喜庆的气氛更浓。大门处,迎亲队伍前面是喜乐声阵阵,吹的叫一个快快活活。
“迎新妇,贺吉祥。开中门,纳福禄。”
“迎新妇,添丁口。良缘到,子嗣旺。”
“爆竹响,喜乐响,吉时到,进门喽……”唱祝词的喜娘一声一声的唱。
从喜轿出来的谷秀娘抱紧小金瓶。这会儿的她还拿着一面锦缎做的小扇子。轻轻的掩住下脸颊。
“新郎官,新娘子,正屋请,登门廊。”喜娘笑着唱道。
从正门而入,过廊道,走花园。过垂花门,再过花园美景,尔后,再过廊道,便入正堂。
谷秀娘的手中,一手握着小金瓶。一手拿着一面小锦扇。这些各有好喻意,各求好兆头。
“新人到。”
一声唱贺,满堂宾客瞧着一对新人踏进正堂。
坐于主位的东方相安瞧着一对新人进屋,他的眼中也是高兴。
“一拜天地。”
“拜。”
这会儿的新郎官和新娘子是按着礼仪,一一拜礼。
“二拜高堂。”
“拜。”
东方相安是安坐高堂的父亲,他对于小辈的礼,坦然受之,满眼欢喜。
儿子长大了,娶新妇进门。东方相安倍感安慰。如今他就盼着新妇早些有喜,他念着抱上世孙,抱了孙孙辈的胖娃娃。
东方相安可谓是日思夜想,他就念着东方家要开枝散叶。
“夫妻对拜。”
“拜。”
“……”待着夫妻对拜后,谷秀娘轻轻挪开遮着自己下脸颊的小锦扇。尔后,小锦扇被喜娘接过,又是小心的搁到旁边丫鬟双手捧着的小托盘之上。
此时此刻,小锦扇完成它的用处。
“新郎官、新娘子,天作之合,璧人佳偶。”
“彩。”
“……”旁边的宾客里也有人喊了话,这给场中的气氛添上几分喜庆。
东方暻这会儿能仔细的打量自个娇妻。他想,真美。
哪怕东方暻一直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可是嘛,他不会承认,当初念着这一桩婚事时,他脑海里浮现着的还是谷家妹妹一张清丽脸庞。
不多不少,就是正巧合的美到他心坎儿上。
如水眸子,似水柔情。谷家妹妹一低头,一抬头,浅浅一笑之间,就让东方暻看傻了眼,他愣那儿。
“……”谷秀娘瞧着对面的良人。他很美,美的有三分阳刚气。英俊的像是画中谪仙。
或者说,东方玄高的俊美正中谷秀娘的心窝窝。
他就是她中意的那一颗大白菜。越是想,谷秀娘的唇畔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
谷秀娘心中啐自个一口,这是什么破比喻,这不是把自个比喻成一只贪吃大白菜的小香猪。
“礼成。”喜娘轻轻唱一声。
这话如在耳边的惊雷。东方暻菀儿一笑。谷秀娘微微一低头,也是害羞了。
东方暻亲自送了谷秀娘,二位新人一道去喜房。
喜房之内,一对龙凤烛在燃着光亮。满屋之中,贴着好些的双喜字样。红通通,很吉庆。
“请新郎官、新娘子,二位新人安坐喜榻。”喜娘说道。
东方暻伸出手,轻放于谷秀娘的身前。谷秀娘想一想,搭上去,二人牵手落坐于喜榻上。
喜娘走上前,接过谷秀娘另一只手中的小金瓶,小金瓶被喜娘搁在床榻旁的柜上。
“请金瓶,护家门,旺富贵,保平安。”喜娘唱着祝词。
尔后,再由丫鬟送上各色干果子,两盘儿的金银小元宝。这会儿的喜娘一边撒帐,一边唱着祝词。
“一洒帐,送枣子,早生贵子。”
“二洒帐,送桂圆,团团圆圆。”
“三洒帐,银元宝,福禄多多。”
“一添喜,洒石榴,添福添寿。”
“二添喜,洒金粟,好运安泰。”
“三添喜,金元宝,公侯万代。”
谷秀娘瞧着喜娘的洒帐礼,她静静瞧着。尔后,她感觉到手掌心有微微的蠕动。
一抬眼,谷秀娘就瞧见东方暻端正坐姿。奈何感觉不会错。谷秀娘心头哼一声,暗暗啐一口,假正经。
谷秀娘没有感觉错,东方暻的大拇指在谷秀娘的掌心处,轻轻的动一动,再动一动。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它就喜欢合拍了喜娘唱着祝词声的节奏,就像是蠕动的节拍器一样。
这把谷秀娘逗乐了。她抿嘴一笑。
东方暻瞧着这一幕,他的嘴畔也一样扬起一抹小小弧度。
待洒帐礼罢。
喜娘身边的丫鬟又呈上一盘肉食,纯粹水煮,不添加任何旁的佐料。无趣无味,这四字评价一定不会错。
“同牢而食,一体同心,一荣而荣,永约为好。”喜娘轻轻动手,尔后,就给新郎官和新娘子送上同牢之食。
祈求新婚眷侣,无论富贵荣华,又或艰难困苦,他们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同心同德,共渡一生一世。
尝过同牢之食。喜娘拿过丫鬟递上来的小剪子,她剪掉新郎官和新娘子各一缕青丝,再用青丝编织了一个同心结。
这一个同心结被喜娘放进一个绣着鸳鸯纹样的荷包之中。待荷包系好,便是挂于床榻的帐子边上。
尔后,又有丫鬟送上一只匏瓜。这是一只酒器。
喜娘拿过来,轻轻一动手,匏瓜酒器一分为二。喜娘再拿过丫鬟呈上的酒,就给匏瓜酒器中斟上酒水。
“合卺酒,贺喜庆。”
“合卺酒,愿同心。”
“新郎官,新娘子,二位新人请饮酒。”喜娘说道。
这会儿的东方暻和谷秀娘各执一只匏瓜酒器,二人饮下合卺酒。
“贺二位,百年美,礼仪成,意称心。”喜娘再福一礼。
尔后,喜娘和丫鬟们一道退出屋子。此时此地,屋中龙凤烛一直燃着。喜房之内,除却新郎官和新娘子二人,再无其它。
“娇娇之美,诱惑从心。”东方暻轻轻的摇一摇手。
谷秀娘听着身旁人的话,再瞧一眼二人一直握着的手,这会儿还是十指交缠。
“玄高哥哥,所欲从心几何?”谷秀娘想挣开手,一挣扎,没挣开。
在心里忍不住想啐他几口,最后无奈,忍不住用贝齿轻轻的咬一下自己唇畔。
东方暻瞧着这一幕,他伸出另一只手,他的食指轻点一下谷秀娘的唇畔。
“此欲从心几何?妹妹真想知道。”东方暻问一话道。
“……”谷秀娘不想问。
轻轻抬头,她瞧见着,他的一双眼眸子里全然是欲望。火热的,灼灼的,就像带着一幅锋利的勾子一样,差一点儿就能把人吞了腹中似的。
“……”谷秀娘眨一眨眼睛,她想忍笑。
关于洞房花烛夜,新婚宴尔时,一对新人会发生一点什么新奇事。她懂一丢丢。略想一想后,谷秀娘的脸颊上染了一点浅浅红晕。
这一切落入东方暻的心湖里,又是媚眼如丝,娇娇怯怯,楚楚动人,好不惑心。
“哈哈哈……”东方暻开怀大笑。笑罢后,他说道:“我还得去给各方宾客敬酒。妹妹,稍待。”
一听这话,谷秀娘一挣扎,这会儿她能挣开东方暻的手。显然之前挣不开,不过是对方不想松手。
“……”谷秀娘不想说话。
东方暻却是开开心心,他心情甚好,一起身,便唤来屋外候着的丫鬟们。东方暻吩咐话,交待一番。
喜欢什么饮食,不喜欢什么样,一言一语,尽从东方暻嘴里巴拉巴拉的讲出来。
很是详细,让谷秀娘听得讶然。因太详细,让谷秀娘徒然惊觉真相,原来她也挑食。
喜房之内,谷秀娘瞧着进屋的大姑姐丁芍药。
“妹妹,你一定饿了吧。用些吃食,全是玄高亲自吩咐下去的。”随在丁芍药身后进屋的丫鬟们一一摆上热食。
大碟小碟,大碗小碗,一时间琳琅满目。
谷秀娘瞧着,笑道:“劳玄高哥哥费心,劳姐姐费心。”
“说用心,也是玄高心里有妹妹。来,妹妹坐。”丁芍药拉着谷秀娘的手说道。
瞧着丁芍药的亲近,谷秀娘依了。
“妹妹,这一位你一定认识。”丁芍药指着与她一道进屋的妇人说道。
“认识,许家姐姐。”谷秀娘笑道。
“妹妹,你怕不知?”丁芍药用打趣的语气说道:“蓉娘家的小儿是龙凤胎长子,将将两岁。昨个来府上做成了玄高和妹妹的滚帐礼。”
话罢,丁芍药的目光就落在谷秀娘的小腹处,还是意味深长的给一个笑容。
滚帐礼,就像是新房暖居一样。求一个好兆头。谷秀娘一听大姑姐的意思,全懂。
对于许蓉娘生下一对龙凤胎的事情,都活在神京城的圈子里。谷秀娘不止耳闻,还是送过贺礼。
当然要说多少交情,那又没有。
因为许蓉娘出身士族,嫁入士族崔氏。这等人物跟宦官之间的交集有,但是,又客气的有一些回避。
要说这里头的避讳很像是掩耳盗铃一样。事有,就是不承认,不否认。
“我在这儿谢过许家姐姐。”谷秀娘温柔一笑,感激一话。
许蓉娘回道:“无妨。”
“谷家妹妹,我和丁家姐姐一样心思。愿妹妹添福添寿,儿女双全。”许蓉娘说着场面话,吉祥话。
“承姐姐吉言。”谷秀娘笑道。
“唉呀,妹妹,你赶紧用些吃食。莫饿着了。”丁芍药又劝话道。
丁芍药会来,不止是弟弟请求。丁芍药自个也乐得对弟妹摆一摆亲亲热热的态度。
对于东方暻而言,他怕自己去敬各方宾客的贺酒,倒是冷落了喜房内的妻子。于是跟姐姐求话,求着姐姐陪一陪妻子。
丁芍药不拒绝。
于是这一趟送吃食,陪说话,丁芍药可谓是欢欢喜喜,满心乐意。
用着吃食,不止谷秀娘小用一番。丁芍药做着陪客,还请许蓉娘一道小用一番。
众人用吃食,这气氛颇好。待吃食用好后,自有丫鬟收拾妥当一切。
费邑侯府,前院堂屋,各处待客的院落房间,东方暻走了一圈。
应该敬的酒,他一处没落。当然应该装的表面文章,他还是装一回。就像是喝酒这事情,喝是喝,就看如何喝。
东方暻还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没忍心,洞房花烛夜,真让谷家妹妹一人独枕。所以呢,东方暻当然不能喝醉。
于是早有打算的东方暻请了陪客,再是自己在袖口衣襟处多洒一点酒水。至于举起的杯盏里,尽数就是凉白开。
一圈敬酒下来,东方暻装醉,醉得跟真的一样。
倒是他的几个陪客好友,这会儿也是喝得七晕八倒,真被灌惨了。
还有好酒者,此时又来敬酒。东方暻能做的就是装醉。
费邑侯东方相安当然不能见着儿子大醉,有失礼数这等场面出现。于是很有默契,此时登场了。
“送世子回后宅。”东方相安吩咐一句。
自有小厮们去搀扶“醉”了的世子。尔后,送世子回后宅。
前院后宅,有守门嬷嬷。
待着世子到后宅的垂花门,这里便是由着嬷嬷与丫鬟们搀扶世子回喜房。小厮的任务结束。
一进垂花门。
东方暻不装醉了,他理一理衣裳,神情抖擞的往喜房而去。
喜房之内。
东方暻未至,先有丫鬟来禀话。丁芍药一听弟弟归来,忙起身,她说道:“妹妹,玄高要归,我等便先告辞。男女有别,总应该避一避。”
这里的男女有别,当然不是指着丁芍药和东方暻。而是指了东方暻和许蓉娘。
“嗯。”谷秀娘轻轻颔首。
待东方暻回到喜房时,他见着坐于梳妆台前卸妆的谷秀娘。
“妹妹真俊,仔细一瞧,处处好看。”东方暻走上前,坐于梳妆台侧,他笑着说道。
谷秀娘自个卸妆,没唤丫鬟。
一听东方暻的话,她忍不住笑问道:“玄高哥哥,我们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哥哥乐意夸,我权且信着。”
“我替妹妹拆发。”东方暻伸手。
谷秀娘瞧着这一幕,她不拒绝。奈何东方暻的手艺不行。
他一拆发,尔后,折腾着谷秀娘的头皮疼。谷秀娘的眉角跳一跳。痛的。
东方暻为人仔细,他瞧见谷秀娘的神情抽抽。于是,问道:“妹妹,弄疼你了?”
“嗯。”谷秀娘实在人,不隐瞒。真疼啊。
“那……”东方暻迟疑一下,说道:“我小心些。”
“嗯。”谷秀娘应了。
枕边人乐意做一点闺中趣事,只要用心是好,哪怕功夫不怎么到家。谷秀娘也不拒绝。
到底对方的心意是好,真打击了,谷秀娘担忧会像她上一辈子养的狗子一样。
原来多讨人疼。后来被打击多了,狗子就彻底摆烂了。
东方暻的动作更仔细,更小心。他一边替谷家妹妹拆发,一边说道:“妹妹,今个备的吃食,可合你意?”
“嗯。”谷秀娘应一声。
“玄高哥哥,你呢,饿吗?”谷秀娘问道。
“不饿。”东方暻说着实话。他道:“我早垫巴垫巴肚子。可不敢空腹陪酒,怕真醉。”
谷秀娘听着这话,她的鼻子动一动。尔后,说道:“好大一股酒味。玄高哥哥,真没醉吗?”
“哈哈哈……”听着这问话,东方暻畅快笑一回。笑罢后,他把前因后果讲一回。
“玄高哥哥,你倒狡猾。”谷秀娘说道。
“这算哪门子狡猾。”东方暻不承认。这会儿拆发结束。东方暻拿过玉梳,他轻轻的替谷秀娘梳了三千青丝。
一梳一梳,他很仔细。那温柔的动作让谷秀娘停了话语。
坐于镜前,她望着镜中人。这会儿的谷秀娘莫名觉得温馨惬意。
烛光里,镜中人。谷秀娘发现,她的枕边人越瞧越英俊,越瞧越中意。
“妹妹,好了。”东方暻说道。
谷秀娘被这一话惊醒,她发现,她刚才走神,就想入非非。
“玄高哥哥,你要沐浴吗?”谷秀娘问道。
“好。”东方暻应承一回。
话罢,东方暻喊人,让外面的丫鬟备水。
待热水备好,丫鬟进屋来禀话。此时的东方暻瞧着身旁的谷秀娘。他俯身,他凑在谷秀娘耳边,小声说道:“暖玉温香,红颜绕指。妹妹,你要沐浴吗?”
“……”谷秀娘无语。
“如何,妹妹,你待拒绝不成?”东方暻的话语在谷秀娘的耳畔响起。那一股子说话的热气吹进谷秀娘的耳窝子。
“妹妹要拒绝,会让人遗憾呐。”东方暻话罢,他伸手就揽着谷秀娘进怀里。东方暻再凑近些,又道:“结发成连理,鸳鸯亦同浴。”
“……”谷秀娘不想说话。
东方暻这会儿给周边一个眼神。屋中侍候的下人们很识趣,一一告退。
待屋中真剩下夫妻二人,不等谷秀娘给答案。东方暻伸手,一下子抱起谷秀娘,一个结实的公主抱。
“玄高哥哥。”谷秀娘被惊住。
顺势之间,谷秀娘伸手揽了东方暻的脖颈。尔后,谷秀娘感觉着自己的身子稳住。
就是恍惚之间,谷秀娘听见了她的耳边一阵“鼓动”的响亮声。那似乎是枕边人的心跳声。
有力而强壮,一拍一拍的。让谷秀娘微微低头,把头埋在了东方暻的脖颈之间。
一对新婚的夫妻进了耳房。识趣的丫鬟们早退出去。
此时的耳房内,有浅浅水气。能共二人沐浴的木桶里装了七分满温水。
耳房的摆设里,有熏香,有水果。尽数是填了香味儿在房间之中。
“踏踏踏”的声音响起。
东方暻抱着谷秀娘,一步一步的踩着小梯凳,尔后,二人进了浴桶之内。
水,漫过身体。温温热热,暖暖舒心。
“妹妹,瞧瞧,你都湿了。”东方暻伸手,他揭过谷秀娘沾满水的衣襟说道。
“我替妹妹宽衣。”东方暻很热心。
谷秀娘伸手,轻轻一拍。
“玄高哥哥,你故意的。”谷秀娘说道。
“就故意的。”东方暻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话罢,东方暻俯身低头,他的唇,轻轻地凑近谷秀娘的脸颊。
谷秀娘瞧着这一张俊脸越来越近。她闭上了眼睛。
意想中的温存没来。
谷秀娘睁开眼睛,她瞧见枕边人凑到她的耳根子处,轻轻的咬一口。
“佳人二八,灼灼年华。”
“肤如凝脂,嘤嘤浅吟。”
“春色不晚,鸳鸯交颈。”
“……”
东方暻伸手,他在慢慢的解开了谷家妹妹的衣裳。
慢工出好活,东方暻的做派啥意思,谷秀娘闹懂了。这货跟狗子一样,他就无赖子。
他哪里是想念什么打油诗,他在调戏她。还是用闺阁乐趣里的黄油诗。
“郎君何所意,不怜奴家情。”谷秀娘伸手,她也替对方解一解衣,再是暖暖糯糯的问一句。
媚眼儿如丝,抛一记狠的。
东方暻不念黄油诗了。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再压抑,再慢慢腾腾,再如柳下惠,他就不是人。对,畜生不如的那一种。
天色不晚,吉日吉时。费邑侯府,喜院的耳房内,已有春光乍现。
次日,天未亮。不需要值班的守夜丫鬟们提醒。到点儿,东方暻就醒来。
“……”谷秀娘感受到枕边人的动作,她也醒了。
“妹妹若还想睡,便多睡一会儿,此刻时辰尚早。”东方暻一边在镜前整理仪容,一边对榻上的谷秀娘说道。
“不睡了。”谷秀娘回一句。
昨个闹腾好大一番功夫。新婚夜,鸳鸯浴都是洗了好些时间。
当然了,新婚二人的洞房花烛夜,还是落实在谷秀娘如今睡一晚的这一张大榻上。
夫妻恩爱,和谐生活,就挺必要。至少对于当事人而言,甭管东方暻,还是谷秀娘,皆是认可。
世间俗语说的好,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调和,方显人伦之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