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不做任务by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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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方位,找准机会,赵林足尖轻点,下手稳准狠,很快摘到需要数量的?赤木果,立刻运转轻功回城处理?,务必尽己所能保留更多药性。
之?后几天阳光充足,赤木果的?处理?非常顺利,七方嗅闻过气味,触摸柔韧程度,确定能达到白?时要求,便包裹严实,收好包袱赶路回山谷。
与此?同时,山谷内,白?时也在收拾东西,尤其是赵林做的?酱菜,没吃完的?一瓶没落下。
晋弘桑看她如此?抠抠搜搜,忍不住替自己府上的?大厨说话,“你放心,我府上的?厨子手艺很好,绝对能让你吃得心满意足,根本?想不起来?这些酱菜。”
白?时撇嘴,用眼角看他,反问道:“那?你抱着赵姑娘酿的?青梅酒做什么?”
完全没想放下,晋弘桑抱得更紧,“厨子只会做菜,又不会酿酒。”
“再说了,这不仅是赵姑娘顶着炎炎夏日辛苦采的?青梅,还是我亲手一枚枚清洗出来?的?青梅,最后也只酿出三坛酒,现在就剩一坛,万一在山谷中放坏,岂不可?惜。”
愉快生活四个多月,晋弘桑变得格外接地气,哪怕想起从?前种种,那?些无形中扔掉的?矜贵架子,也很难在白?时面前捡起来?,索性就这么继续相处,还乐得轻松自在。
白?时闻言颇为无语,“酒怎么会放坏,只会越放越香!”
晋弘桑不管,只当没听见,紧紧抱着酒坛,等她收拾完,帮忙背起最重的?包袱,而后一起步行?到山谷缝隙处,转头看她,“给我吧。”
白?时停下脚步,歪头疑惑地看着他,“给什么?”
晋弘桑蹙眉,“解毒丸啊,外面的?瘴气我又不能抵御。”
“哦,你说那?个药丸,那?是专门按赵姑娘的?体质特制,对你无效,还可?能有毒。”
晋弘桑被话惊住,“那?我怎么出去??”
白?时坦然,“跑出去?呗。”
晋弘桑瞪大眼,对这话感到难以置信,“那?可?是瘴气毒,你想我死啊!”
白?时蹙眉,“你又不是在瘴气中散步,那?东西吸入一点不会死人。你轻功不错,出去?后先闭气,以最快速度往外跑,跑出瘴气范围就在原地等我,要是觉得晕就靠着树干休息会。”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白?时无奈耸肩,“那?有什么办法,你今早回忆起来?,今天就要立马回去?,这么着急,我哪有时间制作?通用的?解毒丸,那?药丸的?材料很复杂,工序也不简单。”
那?他也不知道今早的?针灸过后,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什么都在瞬间想起。
想想目前的?朝堂局势,再想想兄弟们的?激烈争斗,也不知如今还剩下谁,投效自己的?大臣又能剩下多少,晋弘桑忍不住叹气,认命询问:“你确定没事?”
白?时点头,“我确定,瘴气毒性多从?口鼻进入,只要你减少呼吸,少量摄入都没问题,后续出去?我会给你配药,放心冲,保证你日后身强体壮,益寿延年。”
晋弘桑深呼吸,“那?我冲啦?”
白?时给他加油,“冲啊!”
四天后,赵林带着充足的?药草回到山谷,面对的?就是空荡荡的?木屋,以及放在大堂饭桌上用茶碗压着的?一封信。
【赵姑娘,狗娃(划掉)晋太子找回记忆,我们回安阳城了,你回来?记得到太子府找我,其他药材我已经带上,不会耽误解毒。】
看着太子府三字,赵林无声?叹气,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啊。
白?时早先还叮嘱她没事别去?安阳城,省得不小心被卷入事故,平白?丢掉性命。现在明知晋弘桑的?身份,倒主动跟回去?,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无论情?况如何,她都得紧随其后,这毒还没解完,离不开。
知道白?时去?哪,也没东西需要收拾,赵林放下信,离开山谷,一路急行?来?到安阳城。
安阳城的?城墙足有十二米,表面光滑,没有明显着力点,用轻功翻墙可?能失败。此?时又是清晨,出行?的?人不多,城楼和门口都有士兵把?手,行?事不好太过张扬。
若是晚上,还能多找几处试试,现在就只能静静等待时机。
日头渐渐上升,温度越来?越高,城门内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门口排队的?入城百姓匆忙让开,大概两分钟后,几个贵族子弟接连纵马而出,朗声?笑着不知在谈论什么。
当马匹从?面前经过疾驰而过,赵林早就准好的?石子从?指尖弹出,转瞬将其中一人腰间玉牌打落,又调动内力将玉佩拿到自己手上。
看玉佩质地以及雕刻纹路,是只有公侯才能佩戴的?样式,替代路引进城不是问题。
站在门口稍等两刻钟,等那?群贵族子弟远离视线,赵林才调整好表情?,拿着玉佩光明正?大地拨开前排百姓,堂而皇之?地插队入城。
守城士兵看她如此?不知规矩,又是满脸的?耀武扬威,再看她显摆似的?举起玉佩,烦躁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等她走远,守城士兵才不懈地呸了一句,“不过是条办事狗,得意什么!”
成功进城,赵林指尖晃悠着玉佩,直奔前门大街。
那?里是安阳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酒馆饭馆很多,街边小吃也不少,正?适合赶路劳累的?自己好好吃顿饭。
沿着街边闲逛,每家店都飘出阵阵香味,她就靠香味选择。慢慢走,慢慢选,最后停在安阳城有名的?月白?酒楼。
飘香楼,临街二楼,苏洛身着青衣,未施粉黛,斜斜靠坐在围栏边,望着过路行?人的?眉眼间夹杂着一缕化不开的?忧愁,让本?就出众的?美貌更显迷人。
贴身伺候的?小丫头晴雪出来?找人,看她倚阑凝望,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再看楼下行?动迟缓,眼神放光的?男人,忙过去?扶她起身回屋。
苏洛轻叹气,走得一步三回头,眼神依依不舍,愁肠百转,叫男人们更加流连,忍不住挥手高呼,“苏姑娘,五日后我肯定为你捧场!”
晴雪听得翻白?眼,扶着苏洛加快脚步往里走,这些男人就是自作?多情?,她家苏姐姐可?不是看他们,而是在等许久没来?的?“知己”。
当然,这是苏姐姐的?称呼,她更愿意叫“情?郎”,听其他姐姐妹妹说,那?是个出手阔绰还俊俏讨喜的?小郎君,很听苏姐姐的?话,可?惜她来?得迟,未曾见过。
寻常每月能见两次的?人,这回几个月都未出现,苏姐姐才会烦恼和忧愁,甚至担心对方出事。照她说,这样的?忧虑很是多余,男人们寻欢作?乐时说的?话虽好听,却没多少真?心。
想着苏姐姐暗自垂泪,夜里也睡不好,忍不住劝道:“我的?好姐姐,你别再想着他,赶紧找位好恩客才重要,五天后你就得挂牌,若被那?等龌龊污秽之?流拍走可?就遭了。”
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脸上婴儿肥都未褪尽,说起话来?却如此?老成,苏洛摇头失笑,想想又觉可?悲,叹道:“咱们这样的?地方,哪里会有好恩客?”
晴雪气恼,“姐姐这话不对,最近常来?听曲的?小侯爷就不错,看起来?也是位谦谦君子,姐姐若能得他喜欢,让他成为入幕之?宾,必可?求份安稳。”
看出她眼里淡淡的?倾慕,苏洛提醒道:“不过是嘴上附庸风雅,若真?是谦谦君子,谁会来?咱们这寻花问柳,追欢取乐。”
想到对方清风朗月般的?笑容,晴雪蹙眉,“可?他只听曲,从?不留宿。”
抬手轻戳她肉嘟嘟的?脸颊,苏洛道:“装腔作?势而已。”
晴雪不愿相信,“怎么会呢?”
到底年幼,见的?太少,苏洛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你只记得一件事,咱们这没有真?心实意,只有虚情?假意,惺惺作?态。”
“姐姐既然如此?清楚,又为何对那?小郎君牵肠挂肚?”
苏洛微微笑着,叹道:“她啊,不太一样。”
晴雪不忿,“那?小侯爷也不一样。”
见她赌气犟嘴,苏洛没再多话,等时间长些,那?位小侯爷就会原形毕露。倒是十三,这么久没出现,也不知去?哪任务,是否太过凶险。
想想曾经见过的?伤痕,她不免心焦,再过几日便是自己生辰,按理?说她定会提早回来?,和自己一起准备生辰礼。
可?至今见不到人影,若非任务距离太远,便是重伤在身,躲在哪偷偷疗伤。
不行?,不能总在楼里等她出现,得出去?找找,碰碰运气。以十三在吃喝上的?执着,便是受伤也不会亏待自己,大概率在某个饭馆或酒馆窝着。
拎起裙摆,苏洛快步下楼,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去?把?我的?白?纱斗笠拿来?。”
望着外头越发明媚的?日光,晴雪犹豫,“这个点出门?”
“别多话,快去?拿。”
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太阳随着时间流逝缓慢上升,温度也?渐渐升高。
苏洛带着晴雪在安阳城最繁华的前门大街慢走, 边走边在各家店铺门口张望,看大厅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十三在飘香楼被坑过,不?喜欢雅间或包厢,觉得?浪费钱,只喜欢在大堂吃东西?。
走过一间间店铺,晴雪有些疲乏, 不时用手帕擦去脸上汗珠, 蹭掉许多脂粉, 转头看, 苏洛依旧精神奕奕, 忍不?住道:“他就那样好, 值得?苏姐姐这般费心费力?”
“找到了。”
“???”
月白楼的招牌菜味道不?错, 赵林吃得?挺满意, 正招手让小二过来, 准备再?要壶茶,就见对面施施然坐下位青衣姑娘。
以原主仅有的交友范围来说,应是飘香楼现如今的头牌, 苏洛。
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洛,晴雪的眼神几?乎是绕着赵林的脑袋看, 从背影到正脸,原以为是位挺拔清隽的小郎君,没想到会是位眉清目秀、英姿飒爽的小姑娘?!
视线向下, 穿的还是交领素色襦裙,刚才怎么?没发现?不?对, 衣服不?重要,为什么?苏姐姐的“知己”会是姑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一样?
与晴雪的震惊不?同?,苏洛早知她是姑娘,对此只有些许疑惑。为工作方便,十三习惯以男装示人,为何突然更换女装,还是在人来人往的酒楼,着实奇怪。
撩开白纱,露出真容,真可谓如花似玉,仙姿绝色,让原本热闹的大厅为之一静,本就炎热的天气更加火热。
早已习惯众人的瞩目,她看着赵林,神色高兴而难掩焦灼,有许多话想问,最后却只憋出句生硬的,“怎么?在这里吃饭?”
指尖轻点桌面,赵林反问,“不?可以吗?”
苏洛一愣,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却呈现全然不?同?的气质,连说话都变得?如此陌生,让她放在双膝上的手指不?由攥紧。
坦然做自己,赵林眸光淡淡,继续道:“你看起来并不?惊讶,什么?时?候知道的?”
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回事,晴雪见她态度如此随意,心里的无名火蹭得?窜上来。管你是男是女,苏姐姐为你牵肠挂肚忧思深重,你就不?能如此冷漠又自说自话!
从后方走上前?,她一巴掌拍在桌面,指着赵林怒目而视怒,“你在质问谁!”
轻轻推开她的手指,赵林微笑着回道:“好奇而已,算不?上质问。”
晴雪冷哼,弯腰去扶苏洛手臂,“咱们走,不?在这里受气!”
拍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苏洛看向赵林,认真说道:“一年前?你旧疾复发,昏倒后是我亲自照顾。”
细细扒拉回忆,确实有这么?回事,只是在原主的生活中太?过寻常,前?后衣着也?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没能引起她和原主本人的注意。
小二忙过方才的客人,笑着走过来,躬身?询问,“两位客官,请问有什么?吩咐。”
抬手指向桌上已经喝光的茶壶,赵林道:“再?上一壶茶。”
苏洛却道:“我请你喝酒,这家的醉月香很好。”
小二看向赵林,赵林摇头,“不?用,上茶过来。”
苏洛手指攥的更近,柳眉轻蹙,“为何不?用,可是嫌我的银子……”不?够干净。
最后的话她羞于启齿,赵林却能明白,平静道:“大夫说我不?能饮酒。”
“你受伤了!”急促说道,苏洛眉头皱得?更紧,就知道她躲起来这么?久肯定不?简单,“伤在何处,严重吗,现在什么?情况?”
躲开对方过于关心的目光,赵林道:“老毛病,不?打紧,你吃过早饭没?”
话题转得?有些生硬,但老毛病是顽固旧疾,苏洛也?没法子,便道:“还没。”
“一起吃吧。”
“好。”
低头翻看食单,苏洛心情越发沉重。从刚才简单的对话中,她非常肯定对面不?是自己熟悉的十三,只是面容相同?而已。
十三往常虽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木木呆呆,但望着自己时?眼底有温度,像家人。不?像眼前?人,哪怕面上挂着礼貌的淡笑,眼底也?是冷冰冰的疏离,像熟悉的陌生人。
这情况,不?禁让她想起楼里被?情郎抛弃后,日渐疯魔的兰娘。
对方做自己时?安静,喜欢待在角落垂泪,但时?不?时?就会成为另外的人。可能是负心薄幸的书生,可能是刚被?卖掉的女孩,也?可能是话本子里无所不?能的将军,男男女女都有。
按理说,这样精神不?正常的姑娘早该被?丢掉,可她长得?实在漂亮,尤其疯掉后更显清丽脱俗,是楼里独一份的清冷美?人。
妈妈舍不?得?,就只能养着,让她正常时?接客,倒也?能赚不?少钱。
如此想着,她表情变得?古怪,抬头偷瞧赵林神色,很正常,看不?出丝毫问题,和小二也?对答如流,只是与记忆中的性格差距太?大。
感觉到苏洛带着审视的打量,赵林并不?介意,本就没遮掩,自然也?不?怕被?识破,不?过周围那些跃跃欲试的贪婪目光有些讨厌。
抬头看,一群食客已经站起来,望着苏洛颇有些势在必得?,尤其酒楼门口刚走进来,身?着紫色华服的贵公子,大摇大摆的模样很是嚣张。
在本朝律法中,只有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才有资格穿紫色。
伸手抓起把花生米放在掌心,赵林指尖微动?,一粒粒花生飞速弹出,准备搭讪的食客接二连三摔倒,乒乒乓乓的声音络绎不?绝。
最严重不?过紫衣贵公子,直挺挺磕在地上,脑门呼呼流血,吓得?侍从连忙把人抬出去,立刻往府里赶,远远的还能听见对方哎呦哎呦的叫唤声。
晴雪被?众人的状况百出吸引,掩唇轻笑,小声道:“这些人怎么?连走路都不?会?”
苏洛看着对面默默收回手的赵林,笑得?温柔,“谁知道呢?”
麻烦主动?离开,三人没受任何打扰,安然吃过早饭。
站在月白楼门口告别,苏洛重新放下白纱,看赵林转身?打算离开,开口道:“四天后,你有空来楼里吃晚饭吗?”
四天后,苏洛生辰前?一天,这时?间请她,什么?意思?
已经计算过苏洛的威胁程度,几?乎没有,就算能在日常相处中猜到原主的工作性质,也?猜不?到是谁家,官服查案不?会明说,所以她很安全。
赵林道:“看情况。”
刚提起的心再?次落地,到底不?是她。
苏洛勉强笑笑,隔着白纱也?看不?清楚,她又点点头,菜转身?和晴雪一起走。
晴雪心里实在不?爽,走出几?步后回头,冲赵林挤眉弄眼做鬼脸。可惜赵林不?在意她,跳上屋檐,几?个腾挪间彻底消失不?见,气得?她原地跺脚。
苏洛感受到她的动?作,问道:“她走了?”
“走了。”愤愤不?平,晴雪道:“姑娘家家长得?倒是挺好看,怎么?不?学好,尽学男人的花言巧语,专门骗苏姐姐的感情,真是龌龊!”
“姐姐还请她来楼里,就她那寒酸样,哪里能抢过出手阔绰的公子哥。”
说着说着,晴雪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姐姐挂牌是五天后,为什么?让她四天后过来?”
转身?看月白楼前?人来人往,却不?见赵林身?影,苏洛沉沉叹气,回头继续走,“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有多少钱,我也?清楚,我从没指望她哪天能赎走我。”
虽然苏洛说得?简单,可晴雪还是清晰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比出门找人时?还要压抑,小心翼翼道:“那苏姐姐为什么?要叫她,是不?是……”
不?想多说,苏洛直接打断晴雪的话,“别瞎猜,也?别瞎问,回吧。”
呐呐闭上嘴,晴雪不?再?多说,低眉顺眼地跟着走。
屋檐上,赵林远远跟着两人,等她们平安回到飘香楼,才转身?真正离开。
两年前?。
绣衣处试炼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十三踩着对手死不?瞑目的尸体获胜,满身?血地从管事手里拿过自己的赏银和钥匙,接受新名字暗五。
暗卫前?六与其他排序不?同?,可以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钱,以及更长的休息时?间,只替齐王做最重要的任务,不?接受其余管事的委派。
第一次感受到银子在手里的沉甸甸,仍然习惯叫自己十三的原主,人生初次感受到迷茫的滋味,这钱有点多,她要怎么?花呢?
蹲在新家墙角,十三扒拉着一整箱银锭子和银票,回想其他人都是怎么?花钱。
王爷是赏人,同?僚是大吃大喝,管事是逛青楼,王府侍卫是逛青楼,她杀掉的那些官员和公子哥大多是买古玩字画和逛青楼。
这么?想想,逛青楼好像是首选,若说安阳城最好的青楼是哪,当属飘香楼。
当晚,十三摘掉面具,换上男子常服,打扮成俊秀郎君,大步走进飘香楼,瞬间就被?等候的姑娘挽住手臂。
她忍了又忍,才没把对方脑袋拧掉,但还是强硬抽出胳膊,蹙眉道:“有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兰娘听到这话颇为好笑,看他面生,又长得?嫩,笑问,“第一次来?”
十三点头,真诚夸赞,“姑娘好眼力?。”
努力?想控制表情,可面对十三一本正经的眼神,终究没忍住,兰娘撑着腰乐不?可支,一边给自己顺气,一边道:“小公子真会说话。”
向来被?管事骂嘴笨,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会说话,十三很高兴,连连点头,“没错,我只是不?喜欢说话,不?是不?会说话,是那些老家伙眼拙。”
忍俊不?禁,兰娘笑得?肚子疼,断断续续道:“小公子,可,吃过,晚饭?”
十三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见自己就笑,笑得?眼泪出来还笑,不?难受吗?
可毕竟是私事,她也?没问,只老实道:“还没吃,听说这里的饭菜和酒水很好,我特意留着肚子过来吃,要坐在哪?”
云娘刚忍住笑意,听她说完又有些受不?住,赶忙双手捂着脸颊,强行打断。
十三视线扫过大堂坐着的男男女女,饭香、酒香和胭脂香混合在一起,有些不?好闻,她揉揉鼻子询问,“姑娘可否带我去安静人少些的地方吃饭?”
好歹缓过来,云娘道:“可以,你随我来。”
将她带上二楼雅间,点好菜,云娘打开餐桌旁边的窗户,指着楼下看台道:“待会有姑娘出来表演,都是些刚登台的小丫头,卖艺不?卖身?,公子若觉得?不?错,可以往下面扔赏钱。”
十三看她说起小丫头时?,表情有些落寞,点头道:“放心,我荷包鼓鼓,会打赏的。”
这样直白的话,云娘常常能从客人嘴里听到,但像十三这般眼神清澈,毫无邪念的,却是第一个。
莞尔一笑,她道:“小公子日后莫要来了,这地方不?好,会脏了你的心。”
第127章 第 127 章
从?小到?大接收的恶意?过多, 让十三对?此格外敏感,同时也对与之相反的善意更加敏锐。哪怕兰娘说?话时语气平平,眼里的关切也被她清晰捕捉, 只是不懂为什么。
她从前没有过多关注飘香楼,只是任务期间偶尔略过,看着女人赚大钱,男人寻开心,和和美美,快快乐乐, 难道不是好地方?
云娘看出她的疑惑, 回?想她说?话时的单纯, 行动?间的规矩, 又是第一次出现, 想必被家中长辈保护得很好, 便道:“这里不好玩, 饭菜也不好吃, 下回?去别处玩吧。”
话音刚落, 送餐小厮进来,将?看着不错的各色佳肴摆好,看兰娘站在窗边, 频频往外面使眼色。
云娘避开视线,低头慢慢整理好衣衫, 走到?包厢门?口?,却见十三目光始终追随自己,微笑道:“好好吃饭, 吃完早些回?家,莫让家里人担心,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房门?关上,十三用筷子轻轻戳动?米饭,嘟囔道:“我哪有家人。”
郁闷只是短暂几秒,她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心情很快变好,拿起筷子夹起最?看重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可惜闻着挺香,吃起来也不错,就是觉得不够入味。
再吃糖醋鱼,同样如?此,之后?是蜜汁火方,黄焖牛肉等等,全都味道尚可,但又明显觉得欠些火候。
虽说?比绣衣处的大锅饭好吃,却远不如?前门?大街的普通饭馆美味。这样的价格配这样的味道,十三觉得亏,再加上雅间的银子,不禁肉疼,这地方可真会赚钱。
不过菜都点?了,钱也付了,总得把东西吃完,不然才是亏大发。好在菜色差强人意?,酒水倒是不错,尝起来甜滋滋又香醇。
边吃边喝,没一会,楼下台子有姑娘登台表演,一位接着一位。有唱曲,有抚琴,有舞蹈,十三没什么欣赏水平,觉得都挺好听,都挺好看,也不那么心疼银子。
表演慢慢接近尾声,压轴的苏洛姑娘抱着琵琶上台表演,着淡青色襦裙,眉眼如?画却稍显稚气,不过已能?窥见未来绝美的影子。
当她坐在位置上开始弹奏,哪怕什么都不懂,十三也能?听出这首曲子和之前的差距,都好听,但这首好像有灵魂,更加深入人心。
听得认真,她吃饭速度放缓,想着以后?就去月白酒楼买饭菜,然后?在飘香楼屋顶吃,这样既能?买到?实惠好吃的菜,还能?听到?动?人的曲,一举两得。
真佩服自己聪明的小脑瓜,十三抿唇笑着,一口?酒一口?菜地慢慢吃,耳边优美的琵琶声突然变乱,随后?是女孩惊恐的呼叫和拼命挣扎的声音。
“公子,请放手!啊,公子,请别这样!”
从?窗口?往下看,一名醉酒贵公子走上台,单手揽着苏洛的腰往自己怀里拉,还噘着嘴就想亲人家的脸蛋,满脸的淫邪笑意?。
苏洛吓得慌不择路,挣扎无?果后?手中琵琶掉落,恰好砸在对?方脚上,才得以拉开距离,却反被男子借题发挥要求补偿,顺便腆着脸光明正大的揩油。
十三记得表演的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她看着台下无?人阻止,还有不少跟着起哄,催促着台上的公子哥快点?办事。
台上台下,男人们心照不宣地笑着,眼里充满赤裸又黏腻的欲望,让人看着便觉恶心。
眯起眼,十三仔细打量楼下公子哥的面容,对?应曾经?背诵的名单,确定对?方可以招惹,就从?雅间窗口?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台上。
醉酒男子看她面嫩,却身姿挺拔,面如?白玉,比自己风流倜傥得多,心中窝火,甩出一沓银票道,“没看见小爷我正在办要紧事,还不快拿着银子滚!”
看银票纷纷扬扬飘过来,十三伸手一张张接住,看清数字后?,迅速揣进自己怀里,生怕别人会抢。
好多钱,比王爷赏的还多,真好!
男子见她麻溜拿钱,以为她之后?也会麻溜滚,转头继续握住苏洛的手,揽住她的腰,猥琐地笑着,“苏姑娘莫怕,我一向很温柔,你只要跟着我,我保你啊啊啊,疼,快放手!”
苏洛心中绝望,却不想峰回?路转,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就见十三面色冰冷,单手扭住男人手腕向后?掰,疼得男人涕泪恒流,连连叫嚣。
“你小子赶紧放手,收钱还打人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爹是谁,信不信我让你在安阳城呆不下去!”
十三见苏洛的手已经?得到?解脱,人却站在原地不动?,开口?提醒,“姑娘,躲远些。”
猛然回?神,苏洛抹掉眼泪,抱起地上的琵琶跑开。
没有障碍,十三松开男人手腕,向后?撤步,在男子骂骂咧咧转身向自己挥拳时,猛地一抬脚,直将?对?方踹飞出去,狠狠砸在大厅侧边的廊柱上。
本就喝多了酒,男子腹部鼓鼓囊昂,此时被踹,先是倒在地上痛得打滚,然后?就爬起来弓着腰狂吐,一汪汪不知名东西流在地上,气味着实难闻。
吐完后?清醒不少,公子哥龇牙咧嘴地站直,眼神转悠半天才找到?十三,高声道:“你给小爷等着,看我回?去后?不告诉我爹,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前不久已奉齐王之命摘掉他爹的项上人头,只是距离远,消息慢,还没传回?来。
知道他嚣张不了多久,十三脚尖轻点?来到?男子背后?,拎着他飞出飘香楼,在大街上继续揍,直到?巡逻守卫靠近,才跳上屋檐远离是非。
抱着脑袋跪地求饶,男人看士兵过来,用袖子一摸脸上泪水,艰难站起来大骂,“没用的狗杂碎,有种别跑,看小爷我不弄死你!”
士兵看看店铺,再看男人颓红的脸和一身酒气,就知道是为姑娘争风吃醋,也不多管,甩开纠缠的男人转身就走。
无?人撑腰,又把钱花光,男人愤愤不平地往家走,准备找长辈告状!
站在屋檐上打转,十三等士兵走远,从?二楼回?廊跳进去,找到?方才雅间,推门?进去准备继续吃,却只看到?收拾干净的桌子。
这可不行,她花大钱点?的,决不能?浪费!
气势汹汹走出房间,十三准备找小厮询问,可这楼里到?处都是姑娘,小厮也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待命,竟是一时半会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