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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by与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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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倾向于相信那位会选择更保守的方式,那么……
他看向了离他不远的几个书架下面带锁的抽屉,他转移了过去,从身上取出一根铁丝捅进了锁孔里,锁很快就被打开了,他轻轻取了下来,拉开了抽屉。
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他皱了皱眉,露出了一点疑惑的神色,他不明白这些寻常的东西有什么被锁起来的必要,不过这跟他要找的东西无关,他把翻得稍稍有些乱的东西恢复了原状,锁上抽屉后就去开另一个。
打开第三个抽屉时,他眼前一亮,抽屉里是一个杏黄色云锦包裹的东西,虽然不是他要找的那张纸,但这是他目前见到的最不同寻常的东西了,一看便知有玄机。
他看了几眼才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云锦打开,里面是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是一张纸。
不过他依然神情严肃,没有完成任务的轻松,因为他看到那张纸是反面朝上的,且纸上被撒了磷光粉,如果他直接把纸拿起来去看正面的字的话,明天就一定会被发现有人动了这张纸。
之所以撒这种夜间发光的磷光粉,是给来偷看这张纸的人一个警告吧,比起撒上毒药让碰到的人死去或留下痕迹,从而追查出偷窥之人,这张纸的主人显然认为保证这张纸上的内容不被看到,更为重要,且并不想闹出大动静。
但他是非看不可的,这样重要的任务完不成,他不会死,却会比死更难受。
他捧着木盒潜到窗边,凝神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就悄悄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月光透进来,他把木盒伸了过去,那张纸上的字迹本就有一点透到了背面,在光照下,薄薄的一张纸显得有些透明,再加上他绝佳的眼力,分辨了一会儿,他便看懂了纸上的内容。
“王爷,得手了。”隐年说完这句便俯身到靖王耳边密语了几句。
靖王点了点头,问道:“过程呢?”
隐年便细致的汇报起来,而越说到难处,靖王越是面露喜色。
“不错,是他的作风。”靖王评价道。
隐年见他心情愉悦,便问道:“王爷,隐年有一事不解,既然这样便可得手的事,王爷为何之前还要亲自去?岂非……”话未尽,他将身体伏得更低了。
“你想说,本王打草惊蛇,惹了不必要的麻烦?”靖王说这话时,神情显得更为自鸣得意。
“我这个弟弟啊,看着人畜无害,实际心思重得很,做事小心谨慎,可惜弟弟终归是弟弟,还嫩得很,本王昨日就是去探探虚实,见他那般严防死守,便确定了东西一定在,昨夜的情形,一听便知是他的手笔,那样的法子,拦得住本王吗?他小心有余,胆识却是没有,若是换了本王,一定提前设下埋伏,要来人有来无回。”
靖王眼中染了阴毒的颜色。
敢抢本王的东西,便只有死路一条,本王身为长子,太子之位理应是本王的!
“王爷英明。”隐年熟练地奉承了一句,自动忽略了上位者周身的阴霾。
演武场上,陆云朝穿着一身银白劲装,腰身被勾勒地十分挺拔纤细,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被玉冠高高地束在脑后。
他手上挽弓搭箭,瞄准后,利箭破空射了出去,直中靶心。
“太子,箭射得不错。”一个沉稳威严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云朝回身望去,原本沉敛的面容在一瞬间冰雪消融,俏皮的神态飞上眼角眉梢。
“儿臣参见父皇。”轻柔的声音带了点喜色。
“起来吧。”
皇帝走到了放置武器的架子前,从中抽出一张牛角弓,拿在手上比划了两下。
“拿箭来。”
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捧了箭矢呈到皇帝面前。
小太监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待反应,原本躺在手中的箭便已飞射出去,钉在了靶心上。
此处离靶盘的距离比方才陆云朝站的地方还要远。
方才便跟在皇帝身后的陆云朝见状,赞道:“父皇好箭法,儿臣自愧不如。”
“下了朝,听说你在这,朕便过来看看。”
陆云朝见他已经换下了朝服,算算时间,应当确实是刚下了朝收拾了一番便过来了,且他又说是特意来寻自己的,思及此,陆云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双眼睛似含了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柔和的面庞愈发明艳动人。
“父皇政事繁忙,却还记挂着儿臣,儿臣心中的感动非言语可表,定然会在课业上加倍努力,不叫父皇失望。”
“你既这样说,朕今日便考考你。”
皇帝看着面前低眉顺目的儿子,心中很是欣慰,他的几个儿子里,只有太子是他从小亲自教养的,他也没有令自己失望,他向来最懂自己的心思,他待自己一片赤子之心,都说天家无亲情,太子对他而言或许是个例外,也因此,他更加不允许太子对他一丝一毫的违逆、阳奉阴违。
“朕与太子就比比这射箭,三局两胜,每局各有十次射箭的机会,第一局,就像方才那样,站立,固定靶,第二局,骑射,固定靶,第三局,骑射,移动靶,太子可有异议?”皇帝询问道,不过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完全不像要给人机会提出异议的样子。
好在陆云朝在他面前从来不会提出什么异议,“儿臣没有,儿臣遵命。”
“好,你若赢了,朕有赏,输了,有罚。”
“是。”
太监们按照要求,将弓箭靶盘全都准备妥当了。
“父皇先请。”
皇帝自然不会客气,十支箭射出去,毫无意外,全都正中靶心。
陆云朝举起弓箭,相较于皇帝的从容,他就显得郑重多了,每一支箭,他都凝神瞄准发力,不敢有一丝懈怠。
最后一支箭钉在靶心上晃动时,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一局,平局。
皇帝利落地翻身上马,驱策着马儿跑动起来,他举起手中的牛角弓,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毫不迟疑地拉弓射了出去,陆云朝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身影在烈日下显得那样矫健、英姿勃发。
这对皇帝来说其实很简单,他真正地上过战场,在黄沙漫天血肉横飞的修罗场中磨炼出的本领,与现下这儿戏似的玩意儿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轮到陆云朝的时候,他的姿势很标准,甚至可说是优美,他的身体完全伸展开来,背部微微前倾侧身搭箭,腰部下沉,双腿发力夹紧马背两侧,他纤细的身体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展现出一种刚柔并济的美,他墨色的长发在风中翩飞流动,恍惚间让人觉得,他是一只还未长成的鹰,欲振翅飞向长空。
十箭射出去,七箭命中靶心,一箭在九环内,一箭八环,一箭直接脱靶。
陆云朝明白,除了射中八环后,心里慌了导致脱靶的那一箭,其他算是超常发挥了。
陆云朝脸上发热,偷偷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神色如常,也并未对他的成绩做出评价。
最后一局,难度很大,当然,这也只是对陆云朝而言。
此刻陆云朝才明白,皇帝今日就是诚心来与他为难的。
他的骑射就是皇帝亲自教的,他又怎么可能赢得过皇帝呢?原以为,他只是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好好练功,自己只要全力以赴就好,可看他现在不言不语冷淡的样子,这不是等着最后一并发难又是什么?
陆云朝还算镇定,他站在一旁欣赏着皇帝策马射箭的样子,那是一种战斗的状态。
皇帝一支支箭射了出去,陆云朝能感觉到,皇帝在这一局中和前两局的表现很不同,之前根本就没有进入状态,只是陪自己玩而已,而现在,皇帝面前一支支移动的靶盘就好像是战场上真正地敌人一样,靶盘连同后面的人倒下去时的那种力度,让人清楚地明白皇帝拉弓时便抱着将他们一并击倒的目的。
陆云朝渐渐有些惶恐,一定有什么事惹怒了皇帝,汗珠顺着他雪白的皮肤滚落下来。
正在这时,皇帝准备射出他的最后一箭。
陆云朝看清了他伸向箭筒的那只手上的动作,不由睁大了眼睛。
只见皇帝抽出了三支箭,向着三个方向,箭矢破空而出,撕裂无形的气浪,三人几乎同时倒地,发出骇人的声响,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可知皇帝拉弓时爆发出的是怎样一种带着怒火的千钧之力,势不可挡。
陆云朝不知道皇帝是何时与自己对视上的,那利箭一样尖锐的眼神直把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连错开视线都做不到,他浑身止不住地冷汗直流,整个人看上去苍白又脆弱。
皇帝的所为是一种再直白不过的警告,他告诉自己,他有多么的强大,而自己在他面前又是多么的弱小、不堪一击。
任何违逆他的言行都不允许存在。
陆云朝回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也只有那件事……
皇帝骑在马上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太子还要和朕比吗?”
陆云朝苍白着脸,有些颤抖地说道:“儿臣认输。”
“既如此,就领罚吧。”
“是。”
“你输给了朕几支箭?”皇帝问道。
陆云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仰着头,烈日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想到,第二局输了三箭,第三局他全输了,而皇帝在这一局里射出了十二箭。
“儿臣输了十五支箭。”陆云朝老实地答道。
“前几日,朕让你出此次殿试的试题,你当场便出了试题,也给出了作答。”皇帝突然话锋一转。
果然是这件事,陆云朝心想。
“是。”
“但朕对你的答案不满意。”
“不满意”三个字重重地砸在了陆云朝心头,他可以被惩罚,但他不想皇帝对他不满意。
“父皇……”陆云朝脸上的表情哀切起来,几乎显得有些凄惨。
皇帝没有让他说下去,“朕就罚你,重新作答十五份,要求每一份都观点不同,有理有据,你让朕满意了,朕就对你既往不咎,没让我满意,我再与你算账。”
“是,儿子一定好好作答。”不让他失望?不,此时此刻,他已经说不出那样的话。
其实,试题的事,他不过是稍微动了点手脚而已,大哥如果没有贼心,又怎么会被他算计,但他又怎么敢与皇帝分辨,不,就算分辨了也没有用,因为皇帝根本不关心大哥如何,他在意的只是自己有没有背着他做了什么事。
不过,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哥已经跳进了陷阱里,就等着收网了。
皇帝也没有真的把自己怎么样,他只是警告而已,但也够狠得了,毕竟陆云朝觉得自己的行为并不过分,为什么皇帝就是容不下?
皇帝抬手蹭了一把陆云朝脸上的汗,发觉他在这烈日下竟然脸上冰凉。
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把儿子欺负狠了,他叹了口气,和颜悦色起来。
他根据陆云朝方才射箭的表现,指点了一番,便叫他回去休息了。

第04章 何人窥盗锦中书(四)
后山一处无人之地,江寒酥在练武,他手中握着一把黑铁长刀,那是原主的武器,他继承了原主的武功,因此他感觉最顺手的武器也正是这把刀。
黑色的刀身上似乎浸了陈年的血,煞气逼人,刀刃异常锋利,加上江寒酥体内强大的气劲,削铁断金不在话下。
江寒酥回忆着原主的身法,又有肌肉记忆辅助,没几天的时间便将原主的武功恢复了七八成。
他旋身转刀横扫出去,一片坠落的树叶正撞上刀刃,一瞬间便裂为两半,刀锋上裹挟的气劲隔空将前方的树木割开一道裂口。
后山埋葬了很多没有亲人收敛的尸体,前几日,他偷偷在这里找了一处寂静的地方,为原主立了一个无字衣冠冢。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那人已逝,且自己是因他才得以重获新生,他想自己理应祭奠那人,好让那人死后魂魄得以安寝,自己的情况说是借尸还魂也可,或许人真的有灵魂。
东宫暗卫统领肖越天不知何时站到了江寒酥身后,他看着江寒酥的一招一式,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凝重,这次江寒酥的伤是他亲自验看的,既没有受内伤也没有伤筋动骨,以他的能耐,修养了这几日,行动早该恢复如常了,可看他现在的动作,竟然有些滞涩。
江寒酥发觉了有人来,收了刀,行至肖越天面前,拱手行礼道:“统领大人。”
“嗯。”肖越天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他生的健硕魁梧,相貌周正,看上去既叫人心生畏惧,又让人觉得很是可靠。
“你的伤还没好?”他问道。
“属下已无大碍,谢大人关怀,大人可是有任务交代?”江寒酥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自己的功夫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他只好转移话题,希望对方不要深究。
“这次你能活下来,应是殿下提前做了安排,行刑之人没有着实打你,你要记得殿下的好处,为殿下尽忠效命。”
江寒酥没想到他是这样理解的,不过自己关于穿越机制修复了致命伤的想法也只是一种猜测,难道真是太子……
“是。”
“你修养了十日,想来也该好得差不多了,最近没有什么大动作,就不派你出去了,明日开始你就随侍殿下,保证他的安全,不可掉以轻心。”肖越天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
次日,是殿试的日子。
陆云朝穿了一身杏黄色蟒服,玉带系在腰间,勾勒出他优美的身形,头上的发冠是纯金打造,嵌有珠玉,他明明无甚表情,面目却让人觉得十分动人,他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风流,让人觉得好像天上的仙子,贵不可言贵不可攀。
江寒酥站在他身后,大殿之上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他的目光一直被陆云朝一人吸引,他从没有见过像陆云朝这样令人惊叹令人自惭形秽的人。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向皇帝行了大礼后便立侍于殿中。
陆云朝站在皇帝身侧,拿出了试题,他从进入大殿起便一直在观察这些考生,有人面露紧张有人神态自若。
他看了一眼试题,然后抬起头向考生们宣布了题目。
江寒酥注意到他此刻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轻柔,而是清冷中又带了几分威严。
在陆云朝说出试题的瞬间,他看见站在第一排的一名考生,原本淡然自如的神色突然起了变化,有些讶异的样子,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
原来就是他吗?
等等,最后一排的一名考生也不对劲,这名考生先前一直非常紧张的样子,而现在他的表情分明就是不知所措。
陆云朝皱了皱眉,大哥竟然将考题泄露给了两个人,这两人都是大哥欲培养起来的朝中人脉吗?
不管怎样,这两人都要按计划被监视起来,还要查清楚他们的背景、关系往来。
试题宣读后,各位考生便入座开始答题。
答题结束,答卷被收了上来,呈给了陆云朝,陆云朝装作整理答卷的样子,找出了那两人的,他阅览的速度很快,扫了几眼便知道了两人纸上的内容。
第一排那人水平还算可以,但也没有很好,第一甲肯定是无缘了。
最后一排那人,在陆云朝看来,他甚至有些疑惑,那样的水平,之前的考试都是抄来的吗?
他放心了。
本来,他最担心的就是,窥题之人的水平原本就上佳,窥题只是为了确保能拿到好名次,比如,状元及第,入侍翰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作为本次殿试向皇帝朗读答卷的读卷官,只能当场为那人重新编一套答案了,只是万一被皇帝发现的话,他不敢想下去,幸好,他不用做那样的事。
考生全都退了出去,陆云朝心无旁骛地为皇帝念起了答卷。
靖王府,靖王心情十分愉悦地躺在塌上,被一众人服侍着,就等着好消息传来。
隐年走了进来,敛声屏气地,靖王看他这模样,觉得有些奇怪,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隐年一下跪倒在他面前,道:“王爷恕罪,那试题根本就是假的,今日殿试的时候出的根本不是那道题。”
“你说什么?”靖王猛地站起来,指着隐年,勃然大怒道。
隐年不敢再说,头磕在地上,只道:“王爷恕罪,王爷息怒。”
靖王一时气得大喘气,骂道:“你当时是怎么跟本王保证的?现在呢?这岂是一句恕罪一句息怒就能解决的事!陆云朝他现在一定笑死本王了,我竟然中了这小畜生的计!”
他心中激愤难平,竟一脚踹翻了一旁的木几,一声巨响,酒杯食物撒了一地,他身后的莺莺燕燕被吓得尖叫起来。
“滚,全都滚出去,别在这碍本王的眼。”
姬妾们四散着逃了出去。
靖王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他们答得怎么样?可有机会入第一甲?”
“回王爷,应当是……不行。”隐年小心翼翼地答道。
“废物,随本王入宫!”
靖王进入大殿的时候,陆云朝正在一字一句地念答卷,那声音像水一样温柔,可听得靖王火冒三丈。
“儿臣参见父皇。”他勉强稳住心神,向皇帝行了一礼。
“免礼。你来干什么?”皇帝平淡地问道,听不出喜怒。
“儿臣猜想诸位贡士都是才华横溢之人,未来的国之栋梁,儿臣也想来听听他们的文章,以作学习,望父皇恩准。”
“嗯,如此你就在一旁听着吧。”
靖王听着皇帝冷淡地语气,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没法说什么。
待陆云朝全部念完了,皇帝选出了前三名后,靖王又道:“父皇,儿臣方才听到这状元的答卷,觉得真是字字珠玑鞭辟入里,每一句话都写得很是精彩,儿臣真是佩服至极,心想世间竟有这样的奇才,这简直就像提前便仔细斟酌过的一样,当然,儿臣并没有别的意思,儿臣只是被他的才华所折服而已。”
陆云朝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着很是天真,靖王看见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没听出来自己是什么意思?
好一出祸水东引贼喊捉贼,靖王的意思不就是状元提前便知道了考题吗?
从靖王进入大殿时,江寒酥便知道了这人就是书房外下令杖毙原主的人,他不知道试题的事,但他知道在原书中,靖王就是一个十分阴毒猖狂的反派角色,他突然出现,怕是没安好心,方才听他一番言语,意思是状元提前知道了考题?
为什么呢?他是真的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栽赃嫁祸?
如果有确切的消息,他会这样含蓄地提醒皇帝吗?不会,以他的性格,会直接了当地戳破对方吧,那么如此语义暧昧,就是在栽赃嫁祸了。
江寒酥看见皇帝听了他的话后,沉思了片刻,便看向了陆云朝。
江寒酥惊觉,原来靖王想要嫁祸的人是陆云朝。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因为在原书里,前期陆云朝真的只是一个小透明,他对谁都没有威胁,诸位皇子们根本就没谁把精力放在对付他上面,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陆云朝被看了之后,低眉顺目地站在那,什么话也没说。
江寒酥有些着急,陆云朝这样单纯的人,他如果被怀疑,要怎么为自己分辨呢?他害怕陆云朝被冤枉,害怕他伤心。
皇帝看着陆云朝那卖乖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陆云朝没有做泄题这样的蠢事,而且,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当日,皇帝在陆云朝的书房里和他谈起了殿试的事,他让陆云朝拟了几个题目,经过商讨后,最终选定了一个,其实,这确实是他对陆云朝的一次考验,他想看看陆云朝会不会借此机会在殿试上做手脚,干涉朝政,后来,他就发现了陆云朝的计划,原来他是利用了这次机会故意放出风声,让其他几位皇子知道了试题在他书房里,然后就钓出了靖王这蠢货,但他想要的不止于此,他还设计让靖王拿到了假的试题,以此在殿试当场抓到靖王的人。
皇帝心中有些感叹,太子是太了解自己了,他做了一些令自己不太高兴的事,但又很有分寸,没有真的打破自己的底线,可是却在底线上徘徊。
“朕知道了。”皇帝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云朝开心了。
靖王有些愕然,又很愤怒,自己的意思还不明显吗?父皇为什么都不对陆云朝问责一下。
江寒酥有些困惑,有些提心吊胆,他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皇帝是相信陆云朝不会做那样的事吗?原书中皇帝虽然很疼爱陆云朝,但他本质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为什么都不问一问?但愿他是真的相信陆云朝,而不是把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心里。
因为这件事,江寒酥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当前的形势,情况好像比他想象的糟糕。
他要保护好陆云朝。

第05章 初涉诡谲宫廷事(一)
正值盛夏,烈日高悬,莲池里的莲花都开了,一朵朵莲花在根茎的依托下亭亭玉立。
皇帝携太子及一众服侍的宫人行至莲池旁的碧心亭歇息、赏玩。
身姿窈窕的青衣婢女们依次在石桌上摆了冰镇水果、糕点、美酒。
陆云朝坐在皇帝右手边,他抬眼看了看皇帝,只见他威严清俊的面目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应当是心情不错。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见皇帝的笑脸时便不由自主地喜上眉梢。
他知道皇帝的好心情是因为方才的殿试,有不少青年才俊可造之材,朝廷需要新鲜的血液,一切才能良好的运转下去,才不至于腐朽坏死。
“太子,方才那些人的文章你都看了,可要好好学习,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便要虚心向李太傅他们请教。”皇帝态度温和地对陆云朝说道。
“是,儿臣谨记。”
“嗯。”皇帝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跟在太子身边伺候的众人,忽然对着一人凝神细看起来。
陆云朝顺着皇帝的目光看过去,是他,是那日在书房外险些死掉的暗卫。
他今日大概是随侍自己的缘故,因而穿了一身深蓝色印有灰蓝暗纹的衣袍,腰系革带,手持佩刀,面容清隽冷肃,与那日浑身是血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他今日站在那巍然不动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可摧折的力量。
“你,上前来。”皇帝看着江寒酥命令道。
江寒酥心里一激灵,皇帝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他飞速地翻找着原主的记忆,可在此之前原主和皇帝根本没有交集。
尽管心里很慌乱,但他表面上看着却很稳重,丝毫没有显露心绪,这是他这几日练就的本领,这没什么好炫耀的,但对于目前的他来说,确实是一项保命技能。
他规矩地行至石桌前,向皇帝及太子行礼。
大概是皇帝知道暗卫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因而也没有问他叫什么,只是说:“你的模样很像二十年前跟在朕身边的一名暗卫。”
皇帝看着他,可眼神却有些飘忽,像透过他看见了旁人不可见的幻像。
陆云朝惊讶的发现皇帝的神情分明是在追忆什么。
“他很忠心,但后来他死了,为了朕而死,朕是暗卫的主人,他们理应为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没什么。”
说到后半段的时候,皇帝的语气中带着睥睨一切气势,分外震慑人心。
江寒酥想,皇帝是真的认为,如他们这样的人,为他去死,是一件很理所应当很平常的事。
“可他又是不一样的,他很忠心,他的忠心与旁人不一样。”皇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伤怀。
江寒酥有些心惊,为什么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情绪,又为什么要说与自己听。
陆云朝暗自微拧秀眉,好陌生的皇帝,二十年前,他还未出世。
在两人都等着皇帝说下去的时候,皇帝收敛了心绪,转而说道:“你如今跟在太子身边,或许这是冥冥中注定的,望你尽忠职守为太子效命。”
皇帝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什么意思?陆云朝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他,他其实很害怕皇帝给他权力,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皇帝心中掌控一切权柄的欲望有多么强烈,如果给他权力,那不仅仅是权力,更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利剑。
就算仅仅是驱使暗卫的权力也一样。
或许别人不知道,其实东宫暗卫只是名义上归属于他而已,他有一定的支配权,但从一开始,东宫暗卫就是皇帝一手组建,他怎么会真的把这样强大的势力交给自己,皇帝才是东宫暗卫真正的主人。
若非如此,皇帝又怎么会对他做的事,一桩一件都知晓得那么清楚,但凡动用了暗卫的力量,都会被汇报给皇帝,甚至暗卫们也在为皇帝监视自己。
冥冥中注定的,这句话与江寒酥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是的,他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改变皇帝和陆云朝之间的悲剧,他们的结局不应该是那样,那太过惨烈。
如果失去这样的目的,他在这陌生的封建王朝,实在无所依存。
“是,属下遵命。”他郑重地许下诺言。
夜晚,陆云朝穿着银白的亵衣坐在梳妆镜前,单薄的衣裤更显他体态柔美,他的面前是大开的雕花木窗,窗外,皎月悬于天穹,倒映在波光粼粼地湖面上,有种冷丽的美。
身后婢女悬铃正为他解下束发的金冠,纤纤玉指拢起他乌黑如墨的长发,木梳顺着长发一下下轻柔地梳下去。
陆云朝感到从头皮处传出一种很舒服的酥麻的感觉,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趴在深红的木桌上,脸枕着手背,他水润流光的眼睛看向梳妆镜前一只瓷白的小杯,那杯中有水,水上漂浮着一枝雪白干净的茉莉,他伸手捻起花茎,在水面上一圈圈缓缓地划过,水面上泛起涟漪。
皎月银辉照在花上、水面上、还有他凝脂般白皙娇嫩的皮肤上,一切都是静谧的,又仿佛正从中迸发出惊心动魄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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