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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by与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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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目前也只能顺着他,才能弄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以。”
赫连遥真走了,江寒酥回到了第一个房间。
江寒酥也想过要去其他房间看一看,对于其他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他是持怀疑态度的,会不会前两间房只是障眼法呢?
但是这终究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前两间房里都是有人看守的,所以他还是不能贸然去做什么,至少要先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
贺广告诉江寒酥,这对男女是恋人,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天只给他们两个一碗饭一碗水,那时,无论把碗递给谁,他们两个都会分着吃。
再后来,只有水,没有饭,他们还会忍着饥渴,把水推给对方。
最后,就是现在这样,水也只有一点点,他们时刻有种濒死的感觉,这时,他们就不再推让了,只要得到水就会一饮而尽,完全不会考虑对方。
这和江寒酥猜的差不多,他知道这对男女活不了多久了,他虽然心里很愤怒,但也只能压抑着情绪,假装并不在意地听着贺广说话,时不时回应几句。
江寒酥发现贺广是个挺自来熟的人。
“兄弟,我要去方便一下,你看好他俩,他们要是求你给他们水喝,你就当没听见就行了。”
“好。”
贺广走后,那两人果然开始哀求他,大概看他是新来的,便抱了一丝他会心软的希望。
江寒酥走到墙角处,拿起那个水袋,在碗里倒了一点水。
他把碗递给男人,然后拎着水袋走到女人面前。
“小心点,别喝太多,不然会被发现的。”江寒酥叮嘱道。
女人仰着头,拼命点头。
水袋一到她手上,她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她实在是太渴了,又饿又渴。
“咳咳……咳……”她嗓子里干涩得要命,猛地有水流进去,刺痛得她忍不住咳呛起来。
水流了一地,江寒酥见状,赶紧抓住女人手中的水袋,止住了水继续往下流的趋势。
“放手吧,之后,我还会找机会让你喝水的。”
女人心知不能再喝了,便放了手,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舔了舔,然后看着地上的水,她特别想哭,眼睛里已经干得流不出眼泪了,但是她特别想哭。
江寒酥把所剩无几的水放回原处,转身看见女人躺在那片湿掉的地上,将水迹掩盖掉了。
过了一会儿,贺广回来了。
“兄弟,你没给他们喝水吧?”贺广关上门,第一句话便这样问道。
“没有。”
“那就好。”贺广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角处,拾起水袋,水袋一到手上,他脸色就变了,“这水怎么少了?”
“是我喝的,我刚才口渴,我又没带别的水。”江寒酥解释道。
贺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男人身边,踹了两脚,吼道:“你是不是偷喝水了?”
“没……没有。”男人恐惧地回道。
贺广又走向女人,“你呢?”
“没……没……”女人气若游丝,浑身颤抖。
贺广气愤地踹了女人一脚,女人的身体被踹得往旁边移动了一些。
贺广一眼便看见了地上潮湿的痕迹。
他抬脚便要狠踹女人,江寒酥一把拉住他,道:“大哥,你这样会把她弄死的。”
贺广也知道这女人现在很虚弱,经不得踢打,便止住了动作。
“我不是说了,不要给他们喝水,你为何不听?”他转而训斥起江寒酥。
“我看他们实在很可怜,一时心软就……”江寒酥愧疚道。
“你第一天来就这样,我得告诉七王子去,看他怎么处置你。”贺广恐吓道。
江寒酥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不是真心要告状,否则,直接去就好了,何必要告诉他呢。
江寒酥犹豫了一下,伸手摘下发簪,递给贺广,“大哥,你别告诉七王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这发簪是他身上唯一一样值钱的东西,若非如此,他不会把这发簪给别人的。
贺广见状,并不接,而是嗤笑道:“一根破簪子也想收买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等着倒霉吧。”
“这发簪是和田玉做的。”
“和田玉?你要笑死我吗?你一个穷侍卫,你撒谎也要带点脑子吧。”贺广嘲笑道。
“大哥,你不信的话,可以先拿着,出去鉴定一下,如果我是骗你的,你再去告诉七王子也不迟。”江寒酥建议道。
贺广见江寒酥这样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有些动摇了,“行……行吧。”他收起簪子,清了清嗓子,道:“记住,六个时辰后再喂水,到时,他们是什么反应,给我仔仔细细的记下来。”

赫连遥真一脸惬意地观赏着手中的玉簪。
“他就是这样说的。”贺广表情严肃, 和在地下时活跃、市侩的样子很不相同。
赫连遥真笑着说道:“好,继续盯着他,和他搞好关系, 他的一举一动,他说的每一句话, 都要记下来。”
“是。”
江寒酥本以为赫连遥真将他安排在地下, 他短时间内应该是见不到琉琼王及赫连清霂了,他打算先摸清楚地下的情况,再找机会让赫连遥真把他调出去。
结果, 第二日赫连遥真就让手下的人传召他,他见了赫连遥真才知道, 他要让自己陪他去探望病中的琉琼王。
虽然不知道赫连遥真是何用意,但于他而言, 这是个了解琉琼王真实病情的好机会,若琉琼王真的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那就意味着他可以行动的时间也不多了。
江寒酥跟在赫连遥真身后进了琉琼王的寝室,一眼便看见一位衣饰华贵体态端庄的男子坐在琉琼王的病榻前。
那人听见动静, 转头看向他们,那张脸与赫连遥真有四五分相似, 不同的是, 那面目给人一种非常温和宁静的感觉。
他便是王世子赫连清霂了吧, 江寒酥想。
待他们走近了, 赫连清霂微微一笑,道:“阿遥,你来看望父亲吗?”
“嗯, 我离家有段时日了,不知父亲的病可有好转?”赫连遥真看向病榻上沉睡的琉琼王, 问道。
赫连清霂也看过去,神情有些低落,“没有,父亲的病更严重了,一天之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世子哥哥可不要太伤心了,父亲往日最宠爱的孩子便是你了,他若看见你这样,会心疼的。”赫连遥真一脸天真地说道,那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种稚气未脱的感觉。
江寒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过他残酷的一面,听他说这样的话,总觉得其中夹枪带棒,攻击性很强。
赫连清霂没有接他这话,而是说:“阿遥,去外面喝杯茶吧,父亲一时不会醒来。”
三人来到外间,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江寒酥站在赫连遥真身后,赫连清霂吩咐侍女准备茶水。
片刻之后,江寒酥发现侍女端上来的不是两杯茶,而是一整套茶具,那些东西,他以前仅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一直觉得那些东西是痴迷茶道的大佬专属。
侍女将那些东西放在桌上,准备当场泡茶,江寒酥看着侍女手中的动作,有点来了兴趣,他还没看过现场版的呢。
“等等。”赫连遥真却突然出言制止了侍女的动作。
“哥哥,我这次从晟璟带回来一个人,哥哥想不想尝尝他泡的茶?”赫连遥真一副献宝似的语气问道。
江寒酥一愣,一道视线投过来,这是赫连清霂第一次看他,他的眼神很柔和,明明只是平淡的一眼,他那双如诗般优美的眼睛却仿佛蕴含着温柔的情意,看得江寒酥感到一阵别扭。
“阿七。”
赫连遥真喊了他一声,他才从那种怪异地感觉中回过神来,他有些窘迫地表示自己不会。
赫连遥真听后,毫不掩饰地嘲笑道:“哎呀,还有你不会的呀。”
江寒酥被他说得有些脸红。
“你不是杀人放火样样精通吗?”赫连遥真继续笑着问道,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江寒酥一下便从刚才那种窘迫的感觉中冷静了下来,他不明白赫连遥真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随时随地乱发疯吗?
这时,赫连清霂出声解围道:“没关系,既然他不会,就不要为难他了。”
“哥哥可真会心疼人。”赫连遥真取笑道。
接着,还不等谁说些什么,便翻脸比翻书还快地收敛了笑意,道:“阿七,你不会还不能学吗?去我哥哥身边。”
江寒酥感觉今日赫连遥真格外的针对自己,而且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氛围也很是怪异。
他看了一眼赫连清霂,这回,赫连清霂对赫连遥真的话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他便走了过去。
“劳烦指教。”
江寒酥在那侍女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做着泡茶的工作,他心里还是感到奇怪,赫连遥真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意呢?尽管他见识过赫连遥真的病态,但是他认为无论是正常的还是病态的,人的所作所为都具有目的性。
赫连遥真的目的应该与赫连清霂有关,而他也需要尽快接触赫连清霂。
当他终于完成一系列程序,泡好一杯茶后,他恭敬地双手呈上。
赫连清霂伸手去接,江寒酥看准时机,在赫连清霂的手指刚碰到茶杯之时,他便松了手。
茶杯先落到桌子的边沿上,紧接着便翻倒在地,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赫连清霂的长袍下摆。
赫连遥真给江寒酥制造了这样一个机会,他不做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赫连遥真。
对于江寒酥的这个行为,赫连遥真暗自挑了挑眉,觉得正中自己下怀,但他表面上却训斥道:“你怎么做事的?”
“哥哥,你没事吧?”赫连遥真假装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去换件衣服。”赫连清霂并没有生气,十分好脾气地说道。
“那就好,阿七,还不快跟上去伺候。”赫连遥真指挥道。
江寒酥听话地跟在赫连清霂身后,进了里间。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顺利,他猜到赫连遥真不会阻止他接近赫连清霂,毕竟那人之前的行为是一直把他往赫连清霂身边推,而赫连清霂那样温和的性格,就算他把茶泼到对方身上,对方多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他就可以借口服侍对方换衣服而和对方单独相处。
结果,他还什么都没说,兄弟俩就直接把他的计划完美推进了。
这是起居室另一侧的一间房,比琉琼王的寝室要小一些。
江寒酥按照赫连清霂说的,在柜子里取出一件外袍,同时仔细分辨了一下整个房间的动静,以赫连遥真那积极的态度,他都怀疑赫连遥真是不是早就安排了人来监视这里,不过,他没感觉到这里有其他人存在。
赫连清霂自己把脏了的外衣脱了下来,江寒酥走到他身后,帮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过程很简单、很快。
赫连清霂整理好衣服后,转过身面对着江寒酥。
江寒酥正要说话,赫连清霂却先一步开口道:“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江寒酥想了想自己的目的,觉得还是不要一开始就撒谎比较好,毕竟,合作的前提是信任。
“是,还请世子恕罪。”
赫连清霂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犹豫道:“你……”
江寒酥见状,没有出言打断他,而是低着头装作一副很老实的样子,降低自己对他的干扰,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问他想说什么,他极大可能会因为警惕性而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是阿遥让你那样做的吗?”赫连清霂问道。
“不是。”江寒酥直接答道,但他并没有告诉赫连清霂自己为什么那样做,而是看着对方问道:“您为何会这样想?”
赫连清霂闻言,侧过脸,避开江寒酥的视线,遮掩道:“没什么。”
江寒酥没有追问下去,他本来也没有指望赫连清霂会告诉他答案,他只想确认一下赫连清霂和赫连遥真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隔阂。
看赫连清霂的反应,是没错了。
“既然不是阿遥,那你的目的是什么?”赫连清霂问道。
“您知不知道七王子他在地下室里做什么?”
赫连清霂皱了皱眉,表情凝重起来,“我知道,不过,你竟然知道。”
“是七王子带我去看的。”江寒酥如实说道,“您不觉得那样的事有违人道,不应该发生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赫连清霂惊讶于江寒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从晟璟来。”江寒酥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赫连清霂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
“世子,敢问大王的病如何了?”
赫连清霂还是沉默。
“若世子不想看到地下室里的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是时候考虑对策了。”江寒酥言下之意,要是等赫连遥真当上了新王,再想阻止就晚了。
赫连清霂欲言又止,仿佛很为难,最终还是说道:“这些话……是阿遥教你说的吗?”
江寒酥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受赫连遥真指使的,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呢?他对赫连遥真好像有很强的戒备心。
“您为什么要这样问?若真是如您猜测的那样,我必然不会承认的。”
“的确,这是一句没有意义的话,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不自然,我分辨不出你究竟是不是在演戏。”赫连清霂很直白地说道。
江寒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最差的莫过于赫连清霂与赫连遥真表面不和,实则是一伙的,好一点的情况就是两个人确实存在敌对关系,这种情况还可以细分,一是,赫连清霂也有意王位,二是,赫连清霂自认为不敌赫连遥真,故而选择明哲保身,不愿与赫连遥真相争。
但是现在看来,赫连清霂根本就是一个受害者,也不知道赫连遥真对他做过什么,导致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
这样的话,就更别提什么让他去争王位了。
可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赫连遥真那样的人成为新王。
“世子,我刚才说的话,全都是我自己想说的,和七王子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让您相信我,但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就是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您不要拒绝与我单独说话。”
赫连清霂想了想,说:“好。”说完,他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走吧,已经有一会儿了。”江寒酥出言提醒道。
赫连清霂还是没有动,他看着江寒酥,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他说:“其实,从你跟着阿遥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是知道你一定是阿遥特意找来的,因为,你长得……尤其是气质、给人的感觉,特别像……像……”
赫连清霂眼眶一红,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突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右手撑在桌子上,挡住了脸,“对不起……你特别像我喜欢的人,可是,他……他被阿遥杀……虐杀了,我知道,阿遥想用你来证明,我对他的感情不是永恒不变的,我也会爱上别人,但是我不会,如果真的是阿遥让你来接近我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他利用完你之后,你的下场会是什么,地下室里的事你是知道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之后,无论你是想向我坦白,还是想向我证明你没有骗我,都可以来找我。”
赫连清霂的话再次打破了江寒酥对赫连遥真的认知,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他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赫连清霂,但是他发现,无论是怎样的言语都无法减轻那样的伤痛,他只能沉默着等赫连清霂自己整理好情绪。
“走吧。”赫连清霂起身说道,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往外走去。
江寒酥跟在他身后,“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晚上, 江寒酥回到了地下。
在地下,有一间专门给看守人员休息的房间,这些人并不会同时休息, 具体休息的时间是根据他们所负责的“实验”的情况而定的。
昨天,江寒酥观察了一下, 这里的看守大概有七八个, 如果他们都是一个人负责一个房间的话,那这里的受害者足有十几人之多。
江寒酥回到地下的时候,先去了他和贺广一起看守的那个房间, 前一天晚上,这个时间, 他和贺广已经去休息了,但是今天, 江寒酥猜测贺广很可能还在他们看守的那间房里等他。
江寒酥打开石门后,果然看见了贺广。
“兄弟,你回来啦。”贺广见了他,满脸堆笑, 十分热情地招呼道。
“嗯。”江寒酥点头回应,而后, 故意问道:“大哥, 你没去休息吗?”
贺广走上前来, 十分要好地揽住江寒酥的肩膀, 道:“兄弟,你那个簪子我找人看过了,的确价值连城, 这倒让我不好意思收下了。”
“没关系,你收下吧, 我初来乍到,很多地方不懂,还要你提点。”江寒酥谦虚道。
“好说好说,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别客气。”贺广一拍胸口,豪气干云道。
贺广的反应和江寒酥一开始预料的一样,那时,他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地下的情况,虽然那支发簪他很舍不得,但仔细想想,以如今的情形,用它贿赂贺广这样的人已经是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了。
但是,今日赫连清霂对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对贺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若真如赫连清霂所言,赫连遥真对他的图谋,是用他来证明赫连清霂的感情并非坚定不移的,那他与这些被囚禁在这里的男女在赫连遥真的眼中恐怕是一样的“试验品”。
既然是“试验品”,那负责记录实验过程的人呢?
面对贺广过分的热情,江寒酥没有多说什么,至少要先确定贺广的身份再做打算。
贺广究竟是在看管房间里的这对男女,还是在监视他?
“悬铃,你来看看我这字怎么写不好了?”
陆云朝站在书案前,提着笔,看着纸上的字皱眉思索。
坐在一旁捣弄脂粉的悬铃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道:“我看看。”
但见,白纸上写着八个大字: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陆云朝的字向来灵秀隽美、雍容不迫。
但眼下纸上的字迹却多了几分锋利与焦躁。
悬铃取下陆云朝手中的笔,拉着他在身后的卧榻上坐下,“殿下,您歇一会儿吧。”她说着,便在一旁燃起安神香。
“我一直在歇着。”陆云朝看着香炉中飘散出的缕缕白烟,轻声道,甘甜的香气在他呼吸间沁入心肺。
“自从您帮着陛下擒住偷窃虎符的贼人后,您有好几天都没有见陛下了。”
“我没有帮。”陆云朝矢口否认。
几天前,陆云朝经过查证后,将小安子提供的证据交给了皇帝,并且,他向皇帝提出,姜博海最后的反抗恐怕会是举兵谋反,若他当真想那样做,必然会来偷盗皇帝手中的那一半虎符。
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守株待兔。
贼人当场就被抓住了,审问之后,皇帝直接下令捉拿姜博海。
当姜博海跪在他和皇帝面前的时候,他以为姜家从此就会彻底消失了,包括那个讨厌的六弟,也会一起去死。
结果,陆云琛在姜博海被押送来之后,跟着出现了,并在他和皇帝面前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他这才知道,陆云琛也向皇帝提出了和他一样的抓捕计划,并且,陆云琛给出的姜博海的犯罪证据比他交给皇帝的更多更完整,而这些,皇帝一直没有和他提过。
他看着陆云琛在皇帝面前大献殷勤,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口,一直煎熬到姜博海被押走,他在皇帝和陆云琛谈话的间隙逃也似的告退了。
“您为何要这样说?您是打算一直这样和陛下置气下去吗?最后,吃亏的还是您自己。”悬铃见陆云朝说那样的气话,着实有些难受,这些年,她看得很清楚,陆云朝什么时候拧得过皇帝了?折腾到最后,还得他自己去认错求饶。
“那你要我怎么办?”陆云朝委屈道。
“姜家倒了,陆云琛没了依靠,现在成天往父皇那儿跑,我连一个和父皇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变聪明了。”陆云朝眼前闪过小安子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陆云琛的画面,他竟然被一个小奴才摆了一道。
悬铃将欲说出口的话在心中想了一圈,最终还是直言道:“殿下,谁规定了六殿下在场的时候您不能和陛下说话了?”
陆云朝一怔,抬头看向悬铃,眼中有怒意。
然而,他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慢慢垂下眼睛,起身绕过悬铃,走向屋子另一侧的寝室。
悬铃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并没有跟过去,她知道,陆云朝需要自己一个人待着,把心里拧巴的事情想清楚。
次日,皇帝下朝后在紫宸殿批奏折。
陆云朝从远处走来,他一边走一边想,见了皇帝该说什么话。
他很想问问皇帝,为何不告诉他陆云琛在姜博海的事情上早有建议,而且还拿出了更有力的证据,但他知道若自己真那样问了,必然换来一顿训斥。
行至门口,陆云朝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皇帝和陆云琛说话的声音。
他暗自整理了情绪才走进去。
“父皇。”
皇帝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待划上朱批,才抬头看向陆云朝。
可陆云朝还没等到皇帝说话,就被旁边一道雀跃地声音打断了,“四哥,你来啦?”
陆云朝心里一阵烦躁,但他不得不转头温和地应对道:“六弟,你也在啊。”
“我一直在啊,倒是四哥,自从那夜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你了,父皇还和我说起过你,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呢?”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陆云朝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是他自己问的,还是代皇帝问的。
陆云朝看向皇帝,皇帝已经继续在批奏折了,“儿臣……”
“姜博海伏法后,父皇有诸多事宜要处理,儿臣不敢来打扰。”
“太子这话说得可真漂亮。”皇帝讽刺道。
陆云朝被噎了这一下,没有再说话。
陆云琛见状,立即凑上去说了几句卖乖撒娇的话,把皇帝哄得笑了几声,他向来擅长这个。
“好了,琛儿,你先下去吧,朕和你四哥有话说。”皇帝吩咐道。
陆云琛看了陆云朝一眼,听话地告退了。
陆云朝有些失神,直到皇帝问他在想什么,他才回过神来。
“儿臣……”他只是在听到皇帝那样喊陆云琛的名字时,感到很不是滋味。
皇帝见陆云朝看着自己,却说不出话来,便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陆云朝走到书案前,他见皇帝仍然看着他,便又绕过书案,走到皇帝身边。
皇帝拉过陆云朝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近来,你六弟变得懂事了不少,他母亲和舅舅的事对他影响颇深,朕也没想到,他那样顽劣的性子竟然在朕面前屡次为姜家所犯的过错忏悔,还忽然变得好学了起来,会跟朕请教学问。”
陆云朝没想到陆云琛都做到这一步了,依照他往日的性子,这次真是求生欲极强了。
“这是好事。”陆云朝随意接道。
“嗯,只是他底子差,很多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朕希望你作为兄长能够多帮帮他。”
惊讶的神色在陆云朝眼中一闪而逝,尽管他迅速地遮掩了自己的情绪,但皇帝还是察觉到了。
“你不愿意?”皇帝问道,他的语气中含着一股难以抵抗的压迫感。
陆云朝自然是不愿意的,更何况他知道,皇帝绝不是单纯的想看什么兄友弟恭,皇帝是想告诉他,他这个太子的位子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做。
若是以前,他不会这么想,从小到大,皇帝是如何培养他,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他很清楚,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得到皇帝这样的重视。
但是,就在十几天前,在江寒酥走后没多久,皇帝忽然对他说了那杯牵魂引梦酒的事,仅仅只是陈述了梦里看到的一切,并未做出任何解读。
那时候,陆云朝心里很害怕,他什么都没说,但那是他十四年来第一次确信皇帝是怨恨他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份怨恨究竟有多深。
“想必六弟心中一定怨恨儿臣,儿臣与他恐怕不能和睦,还请父皇恕罪。”陆云朝抽出被皇帝握住的手,说道。
“他为何会怨恨你?”
陆云朝忍了忍,决然道:“姜家巨变的源头在儿臣。”
“是吗?”
“儿臣请问父皇,儿臣可有做错?”
皇帝冷笑了一声,缓缓道:“朕觉得这个问题,太子自己来回答正合适。”
陆云朝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儿臣不解才向父皇请教。”
“既然不解,就好好想想。”
陆云朝看着皇帝威严冷酷的面目,心中道:儿臣想了十四年。
“朕的话说完了,你退下吧。”
陆云朝神色一滞,表情带着明显地慌张,他低下头,软了声音道:“儿臣……”他最讨厌与皇帝争执后的分别,那会让他陷入愧疚与恐惧之中。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儿臣……”他想说的话都不能说出口,这种心境下,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
“吞吞吐吐的就别说了。”皇帝皱眉道。

“父皇, 您为何要让阿七去琉琼?”
陆云朝一着急便这样问了出来,但随即又觉得这个话题不好,想改口, 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天,他好多次想到江寒酥, 起初, 只因那人不在身边而感到不习惯,后来,他不可抑制地愈来愈忧心那人的安危, 数次在睡梦中看见那人手提兵刃一身鲜血的肃杀模样。
方才实在想不到可以说什么时,又想到他了, 才下意识地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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